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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程雪兰冲对方轻轻颔首,离开了这里。

    祁永朝把手洗干净,折回了餐厅包间。

    甫一落座,顾眉对他说:“我刚才在大厅里,看见沈子菱里。不出去打声招呼?”

    “不用。”

    祁永朝言简意赅:“她几次三番表示我们不是朋友,现在各自忙碌项目,除了上大课,我几乎遇不上她。过去打招呼,未免有些奇怪。”

    顾眉嗤笑一声,取过酒杯,准备饮用:“祁永朝,你可真有意思。那咱们的合作?”

    他却绅士地从她手中取过酒杯,提醒说:“眉姐,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不要饮酒了。”

    祁永朝为她倒了一杯热水:“先喝这个。”

    “成。”顾眉喝了口热水,搁下水杯后又说:“对了,明天,你陪我去趟医院,做个小手术。”

    祁永朝一脸关切:“眉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顾眉摇头,轻描淡写说:“玩儿的时候没大注意,有了。做手术,需要有人陪。你冒充一下我丈夫,行不行?”

    祁永朝没有推辞,反倒关切说:“可以。但,眉姐,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是你自己的。在这种事上,你虽是享受的一方,可是男女身体生理性不一样,吃亏的,始终会是你。

    那个男人如果知道您为他如此……一定会对外吹嘘自己的能力,吹嘘自己竟能得到您这样优秀的女人垂涎。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被对方知晓。”

    他这番话,倒让顾眉投来探究的目光。

    祁永朝说教完毕,又补了一句:“眉姐,我不是想阻止您自由。只是当下这个时代,对女人是有仇视和轻视的。赵局长在外花天酒地,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怀孕的风险。而您,则不同。”

    祁永朝的话,让顾眉有些恍然。

    若不是他的话,顾眉差点忘了,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的女大学生。

    她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一个像祁永朝这样,尊重女性,并且劝她,关心她的优质男性。

    起初,她只是贪图祁永朝的美色,打算睡睡就算了。

    可是现在,她不仅是想睡他,还对他,有了异样的情绪。

    顾眉凝视着祁永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种被人关心和尊重的感觉,是她在这个世界许久未曾体会过的。

    她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有你在身边,我竟觉得安心不少。”

    祁永朝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光芒。

    第二天。

    祁永朝如约陪顾眉来到医院。

    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他一直耐心地陪伴在顾眉身边,细心地为她跑前跑后,办理手续。

    他的体贴入微,顾眉看在眼里。

    手术结束后,为了不引起赵启刚怀疑,她让祁永朝送她回家。

    祁永朝开车,顾眉坐在后面。

    祁永朝贴心地递过去一只保温杯:“眉姐,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中药汤,对身体恢复很有帮助,你趁热喝。用黄芪、当归、川芎、桃仁、炙甘草、炮姜等中药熬制的汤水。

    回头,我给你一份儿药方,您每日喝一次,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顺便,医院的病历,我也给您处理了,没有后顾之忧。鉴于您之前有过生产多胞胎的经历,今日之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顾眉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里面加了红糖,中药味儿没那么足,甜滋滋的,倒是好入口。

    顾眉说:“祁永朝,你办事这么体贴,很难让我不用你。”

    祁永朝故作坦诚,笑着说:“眉姐,我对您好,也是应该的。毕竟,您对我,不也注入了资金吗?虽然我知道,您和秦臻接近我,是为了让我替你们对付沈子菱。”

    顾眉挑眉:“哦。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想?是要留在我身边,替我做事。还是,给沈子菱当间谍?”

    祁永朝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眉姐,你觉得,以沈子菱的性格,她会稀罕我留在你这里当间谍吗?飞鸟,需要择木而栖。眉姐,你会是那根良木吗?”

    第207章

    狼狈为奸和预言

    顾眉望着正在开车的祁永朝。

    车内光线昏暗,她探究着男人的侧面轮廓,轻笑出声:“祁永朝,你太聪明了,比秦臻那个蠢货聪明得多。你这样的人,才更适合——”

    她讲到这里顿住。

    顾眉想说祁永朝比秦臻更像男主,话到嘴边顿住,改了个说辞:“留在我身边,替我做事。秦臻这个废物,现在看来,已经毫无价值,没有用了。”

    祁永朝淡声说:“任何人的存在都有意义。这枚棋子,不用抛弃,可以留着。”

    “嗯?留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是个窟窿,留他,我得多花钱。”

    顾眉等了这么久,也没等着命运的齿轮朝着程雪兰和秦臻转动。

    想必是蝴蝶效应,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因此,这个世界,终究也还是改变了。

    程雪兰虽然出现,可这个世界的气运,已然不在秦臻身上。

    说到底,这是一部言情。

    秦臻既然已经怀孕生死,那么就不配做男主。

    这么简单的道理,顾眉现在才想明白。

    在书中世界呆久了,难免一叶障目,陷入囫囵。

    好在祁永朝这个人物及时出现,让她稍微看得清明了一些。

    祁永朝分析说:“可以膈应秦家人。据我所知,因为有秦家老爷子在,秦文琮并没有和秦臻彻底断绝关系。

    逢年过节,秦臻还是要和秦家人一起过的。所以,即便上他和沈子菱一家已经闹掰,却依旧要明面儿上好看。”

    “所以呢?”

    顾眉还没跟上祁永朝的思维,有些不明白。

    祁永朝这才又说:“他既还是秦家人,秦家也没有完全放弃他,那么,他这个人越烂,你猜,谁越不开心呢?要想让一个人彻底烂掉,无非是,那三样……”

    顾眉明白了,笑出声:“祁永朝,你不仅聪明,还比我狠。让他彻底烂掉,缠上秦文琮沈子菱,的确更狠,他也再也没有翻身的能力。”

    祁永朝提醒她说:“眉姐,这件事,你不要沾手了。交给我。”

    顾眉觉得轻松,像是身上压着的重担,终于有人帮忙负担了似的。

    她问:“你能搞定?”

    祁永朝给她期限承诺:“你和沈子菱秦文琮住在一条胡同里,过年,我一定让你看一场好戏。”

    “成。”既然对方愿意帮她干这种在肮脏事,顾眉自然不能小气。

    而且,这件事也算是祁永朝给她立下的一个投名状。

    如果祁永朝真能把这件事干好,让秦臻彻底烂掉,烂到根儿里,从而让秦文琮沈子菱不痛快,那么他们就算真正的上了一条船。

    以后一些事,一些生意,她才好交给祁永朝。

    目前曜资在做一项病毒实验,并且针对这款病毒研发了“解药”。

    只要这个新病毒和解药同时研发成功。

    那么……这将是一场暴利买卖!

    她现在需要更多的研究人员,也需要一位核心管理层,帮她操持这件事。

    祁永朝,显然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他有技术,有脑子。

    如果能跟自己同一条心,那么她的事业将会如日中天!

    祁永朝把车停在胡同口,走路送顾眉回家。

    顾眉带他去家里书房取资料,路过客房时,听见里面传来丈夫赵启刚和女助理的暧昧声。

    窗户半敞开着。

    赵启刚抱着小助理,将其压在窗前的桌面上。

    顾眉和祁永朝站在外面,刚好看见里面的情景。

    赵启刚非但没有解释和羞愧,反而愤怒的目光钉在祁永朝身上:“他谁啊?”

    顾眉走过去一边关窗户,一边说:“这是协合医学院的学生,祁永朝,负责我们公司投在学校的新项目的。老赵,你在外面也累了,早点休息。”

    赵启刚裤子都脱了,正在兴头上。

    见顾眉主动关好窗户,也不再计较,和小助理继续温存。

    顾眉带着祁永朝回了书房,气得小腹胀痛。

    刚做完手术,身体还虚,却看见丈夫和助理公然谈情……内心滋味儿,实在复杂。

    虽说他对赵启刚没什么感情,可两人在一起,毕竟生了四个孩子。

    人性的占有欲,还是有的。

    往常赵启刚都是在外面,如今居然明目张胆在家里!

    她越想越气,小腹疼得直不起腰,单手支在书桌上。

    祁永朝见状,立刻冲上前,绅士地搀住她:

    “眉姐,你还好吗?”

    “你认为呢?”

    祁永朝一脸替她不值的模样:“为什么不离婚?”

    “呵……”顾眉转头看他,深沉的目光在年轻男人脸上流连。

    她下令:“祁永朝,抱住我。”

    “啊?”

    祁永朝愣在当场,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顾眉有霸占欲。

    顾眉抓住他一双手腕,强制性拉到腰间,让他抱住自己。

    她倾身过去,踮起脚,在男人的下巴上蹭了一下。

    娇媚撩人,浑然天成。

    祁永朝吓得往后一退,却被顾眉迅速搂住腰,紧紧抱住。

    她的面颊,紧贴着祁永朝的胸膛:“别动。”

    祁永朝当真不敢动了。

    顾眉说:“抱紧我。”

    他没有照做。

    顾眉却说:“就当是,可怜我,不行吗?”

    祁永朝下意识地抱紧了顾眉。

    他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可怜”一个女人。

    尤其是怀里这样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顾眉没有看见的是,祁永朝唇角扯出了一丝笑意,镜片下的目光纯情不再,是肆意玩弄人心的精锐。

    顾眉抓住他的手,带进衣服里,停在自己胸膛前。

    “听说,玉山堂的老豆腐不错,特制的卤汁,老却细嫩。要不要尝尝?”

    祁永朝捏了一下,给予回应:“等你身体恢复,想让我吃什么样的,我都行。只是,我从前不爱吃豆腐,没什么经验。”

    顾眉的话似是而非:“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吃遍全京城,各个菜色的豆腐。”

    她说着,又带着祁永朝的手往下游走。

    直到,细润无声,细雨绵绵。

    *

    时间飞逝。

    沈子菱和程雪兰在实验室里,完成了1991到1992年的跨年。

    学校的中央广场上,正在举办跨年晚会。

    沈子菱给程雪兰冲了一杯咖啡,两人站在窗户跟前和咖啡,看不远处的联欢晚会。

    午夜来临时,校园里烟花绽放。

    沈子菱问程雪兰:“你新年,有什么愿望吗?”

    程雪兰脑子里一片空白,耸耸肩说:“只想早点做出成果,博士不延毕。你呢?有什么愿望?我看你最近几乎都泡在实验室,秦教授频繁出差吗?”

    “他最近有个机密会议,不能与外界联系。孩子们被送去上幼儿园了,我不能陪丈夫,孩子也不需要我,就只能泡在实验室里了。”

    “嗯?我怎么记得,你家的三小只,才两岁啊?这么早上幼儿园?”

    提起这个,沈子菱颇有些无奈:

    “嗯。他们仨自己提出来的。他们仨各有各的想法,看红红每天去读书,也闹着要去读书。大哥呢,就带他们去幼儿园里玩了一天,没想到,他们还真能跟得上幼儿园的课程。”

    程雪兰被逗笑:“不愧是秦教授的孩子。在还没能戒掉尿片儿的年龄,居然读起了书。那你大哥,是不是要轻松些了?”

    “并不。”沈子菱又说:“在三小只去幼儿园不久,顾眉的四个孩子,也跟着进来了,那四个小孩,你见过,也聪明。”

    程雪兰紧起了眉头。

    一想起顾眉家老大那成熟且透着邪恶的眼睛,就莫名地打寒战。

    沈子菱继续解释:“三个孩子毕竟还小,大哥也不放心。于是,他在幼儿园里面试上了一个厨师的活儿。可以和孩子们一同上下学,在学校,也能时刻照看孩子。”

    程雪兰竖起大拇指:“子菱,你大哥真是太好了!我不结婚生孩子,不是因为我不想,是因为没有你这样的大哥啊!”

    沈子菱很敏锐:“嗯?你以前可是说,自己没婚育打算的,现在松口,莫非,有心仪对象了?”

    她随意调侃的一句话,没想到程雪兰居然没有否认。

    程雪兰端着咖啡杯,望着窗外,笑了笑:“有是有,不过,人家不一定喜欢我。”

    “什么样的人?”

    程雪兰想了想,摇头:“不清楚,只见过几次。”

    “啊?”沈子菱意外道:“见过几次?你就喜欢上人家了?”

    同时,她也松了口气。

    起码不是秦臻。

    程雪兰也觉得微妙,可事实就是如此,她说:“大概,这就是感情?来得非常炽烈,让人见之不忘。”

    元旦之后,实验室的任务逐渐变少。

    程雪兰去了一趟南城出差。

    火车上。

    车厢内,人声嘈杂,方言交汇,弥漫着一股浓烈汗臭、食物和烟草味。

    绿皮座椅上的人倦怠慵懒,昏昏欲睡。

    走廊里的脚交织纵横。

    程雪兰拎着行李箱,跨过一道道腿脚障碍,终于来到自己的座位。

    临近春节,机票一售而空,卧铺也没了票。

    程雪兰临时接到南城那边的开会讯息,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张硬座。

    落座后。

    她注意到身旁有人穿着干净的男人在看书。

    他穿着马甲毛衣,白衬衣立领干干净净,衬得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他身上仿似有一股皂角的香味儿,与这混乱味儿重的车厢格格不入。

    “是你?”

    程雪兰看清对方的面貌,对能在这里遇见他,表示意外。

    祁永朝抬眼看程雪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程雪兰?”

    “是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祁永朝点头:“嗯,当然记得。你是子菱那个项目实验的组长,我们又几次偶遇,想不记得都难。”

    “是啊,太巧合了,又遇见了。”

    程雪兰在俄餐厅第一次遇见他后没多久,就在学校图书馆、操场、实验楼,分别偶遇过几次。

    第三次相遇时,他们就知道了彼此的简单信息。

    程雪兰问他:“我去南城开个会,你去那边做什么?”

    祁永朝回答:“巧了。我们的总部也在南城,我过去提交一个资料,数据。你定回来的车票了么?”

    程雪兰连忙点头:“定了,周末回,刚好赶回来过年。”

    祁永朝直呼“巧了”,笑声清朗:“我也是周末回。”

    两人在火车上聊了一路。

    因专业一样,从学习聊到国外的学校,再聊到学术。

    不知不觉,就到了南城站。

    祁永朝提议送程雪兰,两人干脆就一起入住了同一家宾馆。

    周末。

    两人办完事,又一同返回京市,下了火车,祁永朝打车送了程雪兰回后海胡同。

    到了家门口。

    程雪兰一脸不好意思道:“麻烦你送我回来了。”

    “不麻烦。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第一个女孩都子回家?快进去吧,你的家人,一定很像你。”

    “嗯。那我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和家人团聚?”

    程雪兰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最终,关上了家门。

    祁永朝又在门口站了一会,确定程雪兰已经进了屋子,这才转身去叩响了顾眉家的宅门。

    来开门的是顾眉家的保姆。

    祁永朝手里握着印有“曜资”字样的封皮资料,对保姆说:“你好,我是曜资的研究员,刚出差回来,刚好路过这边,有份儿机密资料,想亲手交给眉姐。”

    “小祁啊,快进来吧,眉姐在书房里呢。”

    祁永朝跟着保姆往里走。

    路过客厅,看见赵启刚在陪四个孩子,倒也有几分慈父模样。

    祁永朝进了书房,把门关上。

    顾眉搁下批文件的笔,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祁永朝把文件送到她跟前,语速平稳:“想你了。”

    顾眉也被他勾得心潮澎湃,起身抱住他,摸着他紧实的腹部,调侃说:“怎么个想法?”

    祁永朝俯身下来,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眉姐,新年快乐~明天,你可以关注一下沈子菱家里。有一场好戏,邀请您欣赏。”

    ……

    沈子菱和秦文琮正带着三个孩子写对联。

    小凌玲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沈子菱赶紧搁下笔,秦文琮反应最快,把孩子抱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凌玲嚎啕大哭,指着厨房方向:“刀!刀!不要看见刀!臻哥坏,会拿刀伤大伯!不要看见刀!不要看见刀!”

    秦文琮皱眉。

    沈子菱立刻出言安抚:“好好,把刀收起来,明天咱们家里一把刀不留!”

    小凌玲趴在父亲肩窝子里哭,很快睡过去。

    秦文琮用手探了探女儿额头,皱眉:“发烧了。”

    第208章

    算计秦臻,发疯!

    小女儿再度发烧,沈子菱给女儿物理降温,针灸,直到凌晨才退烧。

    秦文军把孩子抱回房间,对沈子菱说:“你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如果孩子半夜反复,我再叫你。”

    “好。辛苦大哥了。”

    “不辛苦,这是分内的事儿。”

    秦文军把孩子抱去床上,记录了体温,这才关灯躺下。

    沈子菱回到卧室,辗转反侧。

    秦文琮在黑暗里抱住她,感觉到她还没睡,问:“怎么?还在想凌玲说的话?”

    “嗯、”沈子菱叹息一声说:“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她预测的事,也是这样发烧了。所以,我怀疑,她每一次预言,都会付出代价,譬如,发烧。”

    秦文琮也在想这件事。

    如果女儿的预言再次成真,那么从现实理论讲,这就不是巧合,而是真正的“预言”,自己女儿身上,存在着一个高纬度的科技。

    “先睡,明天再看。”

    沈子菱明显感觉到秦文琮将她抱紧了一些,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考量。

    翌日一早。

    沈子菱和秦文琮带着秦爱琴,把家里所有的刀,全部藏了起来。

    今天家里团年饭,不用刀具,也没有大餐,只有几饺子和汤圆。

    到了晚上。

    秦小叶带着一身风雪回到家,她脱掉大衣,抱了抱三个小家伙,给家里四个小孩分别发了红包。

    转而问秦爱琴:“爱琴,你看着孩子们,我去厨房帮忙。”

    “不用帮忙,今晚吃饺子汤圆,待会人到齐了,直接下锅。”

    “嗯?”秦小叶有些疑惑:“这不像是爸的风格,往年团年,他掌勺,都会做一大桌菜的。”

    “是这样。可今年,子菱说按照她们老家的风俗,要藏刀,讨吉利。所以一大早,我和他们就一起把刀具藏起来了,今晚吃饺子汤圆。饺子皮和馅儿,都是外头买的现成的。”

    秦小叶走南闯北,都没听过川省有这种习俗,觉得挺奇怪。

    厨房里,沈子菱秦文琮、秦文军还在包饺子。

    秦小叶走进来帮忙,一边洗手一边说工作上的繁忙:“今晚吃了团年饭,明儿一早我得坐飞机去海港城。”

    “去海港城?明天大年初一啊,不能休息一天啊?”秦文军觉得这公司简直没天理了,“而且你好歹是公司的总经理,给自己放一天假,怎么了?”

    秦小叶解释说:“公司发展太快了,根本容不得我休息。我若休息了,那业务就得滞后。我这都算好的了,向承都留在海港城过年了,已经两年没有回京过年了。”

    秦文军吐槽说:“真是不懂你们一天有什么可忙的,不就是修房子卖房子……”

    话虽如此,秦文军还是很支持女儿去闯事业,他问:“明天几点的飞机啊?”

    “凌晨六点。”秦小叶洗好手,正准备拿面团搓汤圆,却被秦文军制止。

    “那你凌晨四点就得起床!好了,去客厅或者房间里睡一会儿,等吃饭了我叫你。”

    秦小叶迅速掐了一坨面:“没事儿的爸,我这儿,还有事儿要跟子菱聊聊呢。”

    她说着,就把糯米面团在掌心搓成了圆,同时开口说:“子菱,你如今在公司也是大股东了。年后,公司有个股东大会,在海港城召开,需要你过去开个会,看你有没有时间?”

    “我一个闲人,还能参与会议呢?”

    沈子菱对房地产的事一窍不通,她只知道,如今的公司正在急速扩张。

    向承甚至把公司总部,移去了海港城。

    还打算在海港城敲钟上市。

    今年沈子菱分到了不少钱,根据当下的人均收入水平,沈子菱拿着这笔钱,也足够她和家里人挥霍很久。

    秦小叶点头说:“嗯。根据海港城那边的公司法,我们这种公司的股东会议,应该一个季度召开一次。不像内地的公司法,章程会稍微宽松一些。”

    沈子菱乐意之至。

    秦文军感慨:“海港城去年回归祖国,说起来,我还想去看看呢。”

    “不如我们一家,就趁这个机会,一起去海港城旅游,孩子们的精力,正好也需要消耗。”

    秦小叶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向承在那边买了套别墅,大家过去,也有住的地方,不用订酒店,都方便。”

    大家正商量着海港城旅游的事,秦臻一家到了。

    今年秦臻只带了父母,没带孩子。

    秦文军看了眼外面,解释说:“上个月,我去看了成兰和两个孩子,成兰说,今年过年带着孩子出国投奔母亲去了。

    她打算去国外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孩子远离秦臻这样的父亲也好,免得沾染了父亲的坏习性……”

    沈子菱通过窗户往外看。

    秦臻推着林翠英的轮椅往里走,身形消瘦一场,面颊凹陷,眼窝凹陷。

    光线不明亮,远远看着,秦臻就像一具干尸。

    沈子菱上次见秦臻,是三个月前,秦臻来自己实验室送过一次物资。

    才三个月不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小叶也发现不对劲:“他怎么变成这样?”

    秦文军冷呵一声,说:“听成兰说,秦臻这几个月,总是去跟她借钱,骚扰两个孩子,活像一条癞皮狗。

    成兰忍无可忍,这才出国,去投奔孩子的外婆。哎,这个秦臻,以前可不是这样啊。自从失踪一年回来,一天比一天差劲儿。

    你们说,他是不是在山里头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已经不是他了?”

    秦文军这么感慨着。

    他活得越久,就越相信命。

    等团年饭开始。

    沈子菱和秦文琮一起去房间里推秦老。

    老爷子这一年的老得愈发快了,在沈子菱医术和药物的控制下,勉强保证没有失能。

    只是,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看见一大家子坐满了桌子,老人打心眼开心,吃着团团圆圆的汤圆。

    嘴里虽说不出口,可比平时多吃了一碗汤圆,足以看出他比以往开心。

    这也是沈子菱每年过年,都会邀请秦臻一家的原因之一。

    老人守旧。

    老人在,这一家亲戚,就断不了,该维持的表面情谊,还是得维持。

    秦臻一碗饺子吃到一半,双手突然抖得厉害。

    他吸了吸鼻子,身体也在颤抖,因为在克制身体的躁动,额间居然开始冒冷汗。

    啪嗒一声。

    手里的筷子和碗落在桌上,撒了满桌。

    秦文谦见儿子不对劲儿,忙问:“儿子,你怎么了?”

    林翠英也看出秦臻不对劲,他好像,很痛苦。

    可惜没了成兰的按摩和调理,这一年她的身体也不行了,甚至很难说出一句话。

    秦臻没搭理父母,目光涣散,暴怒。

    因为难受,他甚至起身,踢倒自己的椅子。

    秦臻没搭理父母,目光涣散,暴怒,像个疯子一样,在屋里横冲直撞。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孩子们吓得往大人身后躲。

    老大正则跑到母亲跟前,展开双臂,企图护着母亲,保护母亲,却被秦文琮拎去了身后。

    秦文琮把沈子菱也护在身后,提醒她:“小心。”

    秦文军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吼道:“秦臻,你到底发什么疯!”

    说着便冲过去试图拉住秦臻,可秦臻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秦文军推倒在地。

    秦文谦见状,立刻冲上前,试图拉住发疯的儿子。

    秦臻说:“给我,冰!给我,冰!”

    秦爱琴觉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大冬天的吃冰!想吃去院子里的水池子里舔,全是冰!”

    秦小叶混迹商业局,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不对!他这不是发疯,是药瘾发了!我和向承在外应酬时,见过那些老板在会所里突然发疯的样子,就和现在的秦臻一模一样……

    爱琴,你去报警!再不控制,他可能会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秦臻一听他们要报警,冲进厨房准备拿刀威胁众人。

    可是去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刀。

    他看见白糖,疯了一样往嘴里塞。

    可那是甜的,压根不是快乐的味道。

    秦臻想起顾眉,立刻往外走。

    因为身体难受,他甚至出现了幻觉,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

    直到身上只剩一条裤衩,皮肤在零下温度里冻得通红,砰得一声砸在地上。

    胡同里,有不少小孩大人正在放烟花,见状,立刻围过来:

    “呦,他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发什么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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