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不敢在外面喝五吆六，在家里那还是可以硬气点儿，横着走的。成兰吓得立刻止住声儿，低头给孩子夹菜。
秦文谦被赶下桌，秦臻一家没说话，也丝毫不影响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氛围。
秦文军给沈子菱夹鸡腿：“子菱啊，你辛苦了，鸡腿给你！”
秦爱琴给沈子菱夹大海虾：“三婶儿，这个最大的给你！”
沈子菱把鸡腿大海虾夹给秦文琮：“老公，你最辛苦了，你吃！”
秦臻一家人：
“…………”
外头鞭炮齐鸣，胡同里有人放烟花。
秦爱琴仰头看着烟花，一脸好奇问：“谁家啊？放这么响的炮仗，点这么绚烂的烟花？这得花不少钱吧？”
沈子菱看了眼：“那必然是顾眉家里。”
秦爱琴：“顾眉？她这个小三，还好意思炫耀呢？”
沈子菱：“毕竟给赵启刚生了四个儿子，哪儿会不炫耀。”
成兰正在给老二喂奶，顺势听了一耳朵，诧异道：“谁？顾眉给谁生了四个儿子？”
秦爱琴回答：“赵启刚啊。就那个开发局的局长。”
秦臻皱眉：“……”
他很久没听过顾眉的消息了。
以为这个女人已经负债跑路，落魄潦倒。
没想到居然嫁给了一心求儿子的赵启刚？还住上了如今京市最贵地段的四合院？
秦臻佯装醉意，在胡同里踱步。
果然在巷子里撞见放烟花的顾眉。
女人虽然身材丰腴了不少，可和自己妻子成兰比较，面色红润，身上的绸缎首饰都不便宜，一看就是被金贵养着的。
顾眉回头看见秦臻，先是一愣，而后将肩上的皮草披肩拉紧，语气轻飘飘的：“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前夫秦臻啊。我听说，你仿我的那两家店垮了？最近搞什么生意呢？这么憔悴，不会亏钱亏得空裤裆了吧？”
她一段话刺到了秦臻的痛处。
也暴露了自己虽然在众人视线消失了很久，却时刻关注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秦臻和顾眉分开后，起初生意还不错。可是很快，他们附近店面的生意，就被向承店里的生意给挤压了。
不仅如此。
向承这个人阴险狡诈，用了点手段，让他们店里的口碑直线下跌，口碑败坏，半年不到，就关门大吉。
秦臻怒意之盛，顾眉看着他生气的样子，觉得非常舒坦：“你现在要是跪下来求我，我还能给你个谋生的建议……”
秦臻瞥见顾眉身后，有个身姿笨重的男人朝着外面走来。
看那身影，应该是赵启刚。
秦臻立刻上手拉住顾眉，言辞暧昧：“眉眉儿，我的心肝儿，我总算再见到你了。伺候赵启刚那个老东西，真是委屈你了……没事儿，今晚等那老东西睡了，你找个借口出来，我好好疼你……”
顾眉被他恶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很快她意识到，身后有谁来了！
下意识想推开，可秦臻力气大，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越挣扎，秦臻抱得就越紧。
在赵启刚看来，顾眉就像是在男人怀里娇嗔……
沈子菱带着秦爱琴在老远围观。
她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儿递给秦爱琴，一边嗑瓜一边说：“快快快，好戏开场了！”
第181章
伺候老男人，嫉妒！
“你们在做什么？”
四个孩子刚睡下，顾眉立刻带着烟火溜出家门。
赵启刚本就不希望顾眉这般招摇行事，在家中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心里窝着一团火，索性出门寻她。
哪成想，刚踏出家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让他气血上涌的场景。
顾眉耳朵尖，瞬间捕捉到赵启刚的声音，仿若受惊的兔子，慌乱之中，竟在秦臻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紧接着，飞起一脚，直踹向对方腹部往下的位置。
随后连退数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忙紧紧拽住赵启刚的胳膊，躲在他身后，纤细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秦臻。
她告状说：“老赵！这人不要脸，死缠着我不放！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就……我就……”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与委屈。
赵启刚定睛看清对方是秦臻，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寒声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秦臻啊。代我向你爷爷问个好啊。”
这话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似裹了一层霜。
昏暗逼仄的胡同里，黯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层层阴霾，映出秦臻那张有轻微沟壑的脸。
他仿若从黑暗深渊中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里，一道冷冽的寒光如利刃般射出，直直地刺向赵启刚。
他的目光仿若实质化的钉子，死死地钉在赵启刚脸上。
男人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弧度，笑容冷得刺骨，还未抵达眼底，便已让顾眉和赵启刚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那“全家”二字，他刻意咬得极重，尾音拖得老长，宛如一把锐利无比的铁钩，瞬间将周遭紧张的氛围死死勾缠，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
待回到家中，赵启刚“砰”的一声甩上门，那声响震得房间都似晃了晃。
他猛地转身，抬手一巴掌，裹胁着满腔的怒火与猜忌，重重地扇在顾眉脸上，怒骂道：“我就纳闷儿，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外面去搞什么名堂。去会前夫了是吧？怎么？你前夫疼你得紧吗？那你是不是也得，好好疼疼我？”
说着，他解开皮带，“哗啦”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不等顾眉回过神来，赵启刚已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她扯到跟前，紧接着，又使出蛮力，狠狠将她摁了下去。
顾眉这些日子，仗着生了四个儿子，在赵家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赵启刚不仅对外大张旗鼓地宣布了她赵太太的身份，平日里待她，也仿若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呵护备至。
这般平静顺遂的日子，差点让顾眉忘了，赵启刚骨子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如今看来，他之前那副儒雅爱老婆的模样，不过是戴着的一层精致面具。
秦臻的一段话，一个举动，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将这看似美好的一切击得粉碎。
此时的顾眉，屈辱地跪在赵启刚跟前，双手紧握成拳，牙关紧咬，后槽牙都似要被咬碎，心中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咬断秦臻的脖颈，再咬断赵启刚腹下的软肋！
一番折腾后。
赵启刚那满腔的怒火消散，心情倒是畅快了不少。
瞧见顾眉一脸委屈、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立马换了副嘴脸，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心肝儿，你可别生我的气。我刚才也是被秦臻那浑蛋的举动气昏了头，吃醋了。我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我实在是太爱你，就是忍不住啊……”
说着，他打横抱起顾眉，走向床铺，两人相拥而卧。
顾眉被迫贴近赵启刚，她清晰地瞧见他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沟壑，还有他俯身压上来时，晃动的那一身赘肉，仿若一块白晃晃、令人作呕的五花肉。
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赵启刚却仿若未觉，俯身下来，咬着她的耳朵，嘿嘿笑道：“心肝儿，我们……”
顾眉嫌恶地别过头，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计生用品。
赵启刚见状，低声哄劝：“你刚生完孩子，不会怀孕的。况且，就算有了，我老赵也养得起！你肚子这么争气，再给我生四个！”
顾眉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心中暗自腹诽，一边贪恋着赵启刚给予的荣华富贵、资源人脉，一边又对伺候这个老男人厌恶至极。
她暗自安慰自己，再忍几年就好。
如今是
1990年，只需再等四年，秦文琮就会离世。
到那时，沈子菱成了寡妇，她定要想尽办法，给沈子菱也介绍一个老男人，让她也尝尝伺候人的滋味儿！
眼下她自然也不会让沈子菱过得舒坦。
这几日，她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发现沈子菱行事小心谨慎得很，请的三个保姆都是军研所的家属，油盐不进，根本不好收买。
其中一个过年就要走了，沈子菱倒也机灵，顺势帮秦文军解决了股票负债，以此收买了秦文军，让他帮忙带孩子。
不愧是重生女，这心思缜密得让人咋舌。
秦文军毕竟是沈子菱三个孩子的伯父，带起孩子来，自然会上心尽力。
可顾眉却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秦文军能被沈子菱的钱收买，难道就不能被她的钱收买吗？能在股市里栽跟头的人，骨子里本就有赌徒心理。
“沈子菱，我且放任你好好过年，等年后你去上学，你家里……就等着瞧吧！”
*
沈子菱身为四合院的主人，自是有自己的考量，她可没打算留宿秦臻一家。
随便寻了个借口，便客客气气却又不容置疑地将人给打发走了。
秦臻一家驱车回家路上，成兰抱着孩子，嘴里不停嘀咕着：
“她沈子菱也太霸道了。把两个风风光光的大男人，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孩子孩子不带，饭也不做，小叔还得把工资都给她。凭什么？秦臻，你有这么个婶儿，真是倒霉到家了……”
秦文谦也在一旁唉声叹气，一脸窝囊样，感慨道：“还好儿子你没娶她，否则……”
秦臻却仿若未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沈子菱那轻盈曼妙的身姿曲线，还有顾眉那雍容华贵的装束。
他的前未婚妻和前妻，一个过得比一个滋润，反观他自己，如今是要钱没钱，工作也没着落。
秦文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他：“秦臻，你工作找好了没？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你那店才开了多久就垮了，依我看，你还是去企业上班吧。”
秦臻正心烦意乱，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成兰见状，赶忙开口：“老公，工作的事你别担心，我让我爷爷给你安排！”
秦臻听闻此言，看向成兰的眼神这才多了些许温和。
他强忍着对妻子满身油腻的恶心，低声道：“好。辛苦你走动了。”
顿了顿，像是斟酌许久，才又开口：“你们家的关系，大多都在医疗和学校体系。看看能不能运作一下，安排我去学校谋个后勤处的职位。”
成兰心思细腻敏感，一听这话，立刻警觉地问道：“普通医学院的后勤处，哪里配得上你？如果去协合医学院……那不是沈子菱在的学校吗？老公，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还不是想为你，为孩子，好好工作……”秦臻随口敷衍道。
“也是。”成兰虽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第182章
总经理和忠心月嫂
过年期间，沈子菱从向承那儿分到了第一笔公司分红。
虽说向承的公司正处于扩大经营阶段，财务有些紧张，头一年她仅拿到
15万，可在当下这年代，这笔钱能办不少事儿。
等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下。
沈子菱和向承、秦文琮在房间里开小会。
沈子菱问向承：“公司目前有遇到什么难处吗？”
向承叹气医生说：“有倒是有。我们公司扩张，我呢有规划上市。你们知道的，我适合搞业务，不适合管理。这个总经理的人选，就一直空置着。我那也私下见了几个大企业的总经理，打算重金挖过来。可聊了一下，又觉得不妥。”
“是能力不妥？”
沈子菱问。
向承摇头：“那倒不是。是我不信任他们。我这人，最讨厌各种派系内斗。若总经理以后不与我一条心，公司做大，必然会离心，出现公司争斗。我不想让这种事发生。”
沈子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调侃说：“可惜琮哥是国家的，否则，以他的能力，一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打住啊！”向承立刻就说：“你也说了琮哥是国家的，他来我公司，是大材小用！”
秦文琮不太参与他们对于公司的决策会议。
听到这里，忍不住提了一嘴：“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沈子菱和向承几乎异口同声：
“谁？”
秦文琮没有直接说出口，只是提醒沈子菱：
“子菱，如今顾眉在侧，我们更应该关心自家事。顾眉在眼皮下，确实比以前躲在暗处好一些。可她若是隔三差五搞点事儿，我大哥那心性，未必能一直抵抗。”
秦文琮一言惊醒梦中人。
沈子菱反问：“大哥白日打电话的时候，还躲在角落里偷偷哭。不如，我组织一次旅游，带他去一趟鹰国，见见秦小叶？帮助他们父女团聚？”
秦文琮没有对她这个规划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若是要去，最好安排在年后。恰好我也有个国际展览会议，要去一趟。同乘一辆飞机，彼此有个照应。”
“嗯，好，就这么办。”
向承听他们两口子突然开始谈私事，有些不明所以：“我说你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开始谈私事了？子菱，你好歹是公司大股东，你不能当个甩手干部啊，快给我出出主意。
不行你转专业，去学管理！我等你几年！你毕业了，就来我公司当总经理！”
沈子菱拒绝说：“我可不适合管人，不过你放心，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帮你找能给你当总经理管事儿，并且也跟你同一条心的人。”
向承：“当真？”
沈子菱点头：“当真。”
*
翌日一早，沈子菱把秦文琮、秦文军两家人召集一处，笑语盈盈道：
“以后咱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啦，我组织了一场旅游，打算带大伙一块儿出去逛逛，大家有意见不？”
秦爱琴面露迟疑，轻声开口：“三婶儿，我跟我爸手头紧巴，没钱呐。如今住您这儿，吃穿用度都靠您，再花您的钱去旅游，不合适吧？”
沈子菱洒脱一摆手：“说的什么话！你爸帮我带孩子尽心尽力，这几日愈发熟练。一家人，相互照应是应当的，听我的！”
说着，她取出早已备好的行程规划，一一分发下去。
“全家算上保姆、小吴，一共
10人。我琢磨着，咱出国玩一趟。”
秦文军闻言，惊得鼻梁上的眼镜都往下滑了滑，脱口而出：
“出国？这么一大家子，机票钱不得海了去了？”
他在京市的退休金不算少，每月有
900元，可搁在出国这档子事儿上，实在是捉襟见肘。
去英国一趟，机票
4000-
8000元不等，那差不多是普通人
6-
20个月的工资，让他一下子拿出八千块买机票飞国外，太奢侈了。
何况出国还得换美金，住宿、消费，哪样便宜？
秦文军以前想出国看女儿秦小叶，崔桂花舍不得掏腰包。
离婚后攒了点钱，又惦记着外孙女红红，那可是孤苦伶仃的孩子，万一自己哪天走了，红红咋办？
就这么瞻前顾后，为给红红攒钱，养老金都折腾没了，如今别说出国，就是出趟远门坐飞机的钱都拿不出，真真一贫如洗。
沈子菱赶忙安抚：“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只管看看行程，提点意见。考虑到老人孩子多，我规划的行程特轻松。”
秦爱琴瞅了眼旅行目的地，惊讶道：“鹰国？还有剑桥的行程！”说着，看向父亲。
秦文军瞧见行程单，鼻尖瞬间泛酸，眼眶一热，眼泪簌簌滚落，拿着单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连声音都打着哆嗦：“要去……剑桥啊……”
沈子菱点头浅笑：“都到鹰国了，剑桥大学肯定得去逛逛。”
秦文军哽咽数次，终是长舒一口气：“子菱，这趟出国的花销，你给大哥记着，等以后大哥攒了钱，一定还——”
沈子菱眼神一递，截住他的话头。
秦文军立马改口：“一定也带孩子们出去旅游！”
沈子菱言辞恳切：“大哥，家里内务您操持得好，外头赚钱养家的事儿，有我和文琮呢。”
“好好好好。”
秦文军抬手抹了把纵横的老泪。
这趟带全家出国，她可不止是为了拉拢秦文军这个月嫂，让他更忠心。
还是为了，给向承拐个总经理回来！
第183章
带全家，飞伦敦旅行！
秦文琮有护照，但一般都被单位没收，如无公务，不许出国。
年后他要去鹰国参加国际展会，刚好能跟家人同机出国。
*
二月最后一天，沈子菱协助家里所有人办好护照，携全家出国旅游。
一行人早早地抵达机场，机场大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秦文琮身姿挺拔，臂弯里稳稳地抱着女儿。
沈子菱则和保姆一人推着一辆婴儿车，车里的孩子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不停地张望着周围新奇的一切，身后秦文军带着蹦蹦跳跳的红红，小家伙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对这次远行充满了憧憬。
小吴神色冷峻，紧紧跟在秦老身旁，双手稳稳地推着轮椅，寸步不离，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保障秦老的安全。
秦爱琴则手脚麻利地推行李车，车上大包小包，装满了旅途所需。
办理完登机手续，通过安检，终于来到了登机口。
秦老坐在轮椅上，眼睛不够使似的四处打量，嘴里时不时嘟囔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登机的提示音响起，众人有序地排队登机。
考虑到孩子们的舒适度，沈子菱给大家都买了头等舱和商务舱。
沈子菱第一次坐国际大航班。
对飞机上的一切设施都感到新鲜：“这里座位这么宽敞，能睡觉吧？”
秦文琮为她调整了一下靠背，果然能躺下。
沈子菱觉得舒服，满足道：“这钱没白花！”
飞机缓缓滑行在跑道上，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增大，机身剧烈震动。
等飞机升空，沈子菱透过舷窗，看见地面上的建筑、道路迅速缩小，变得如同微缩模型一般。
城市的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模糊。
飞行途中，空乘人员贴心地送上饮品和餐食。
沈子菱在飞机上写论文报告，翻阅资料。
秦文琮则负责照看孩子们，等孩子们都睡着，这才书写会议资料。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穿梭，偶尔遇到气流颠簸。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伦敦。
下了飞机，秦文琮抱着女儿，沈子菱和保姆人手推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大哥和蹦蹦跳跳的红红。
小吴依旧负责保护秦老安全，寸步不离推轮椅。
秦爱琴依然负责推行李。
机场内，异国的风扑面而来。
秦老一眼望过去，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忍不住拍手大喊：“金毛！金毛！猴！猴~！”
秦爱琴解释说：“爷爷，那些不是猴儿，是外国人！”
秦老如今的心智甚至不如孩童，似懂非懂重复着秦爱琴的话：“外？外！外国人！”
秦文琮这次来鹰国是参加会议，下了机场就有专车来接。
他可是华国的技术大拿，安全需要专人保护。
如他这般掌握着国内机密研究项目的大人物，华国那边也怕他出国被人截走。
来接秦文琮的人叫吴凌，特地开了一辆商务车。
车上下来一行便装军人，帮忙将秦文琮一家人的行李搬上了车。
汽车驶上马路。
车窗外的建筑道路，不同于京市的古韵，高楼大厦映入眼帘。
之前秦爱琴高中毕业计划好出国找二姐秦小叶，当时的机票钱倒是不用操心，但因为大姐出事，又临终托孤，出国事宜就这么耽搁了。
她望着外面的高楼风景，感慨说：“伦敦的高楼可真多啊！不过，我觉得没有咱们京市的建筑有特色！”
一家人舟车劳顿，入住酒店。
他们定了两间套房。
沈子菱秦文琮一家，住套四的大房间。
秦文军秦爱琴一家三口，住套三的小房间。
休整一晚。
翌日一早，秦文琮要去开会，已经安排好人带他们去见秦小叶。
而沈子菱带着秦文军秦爱琴，以及三个孩子、秦老，出发去参观学校。
剑桥大学的建筑庄重，哥特式的建筑在阳光下略显斑驳。
剑河水波悠悠流淌，河水澄澈。
带他们来找秦小叶的同志，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孩，对沈子菱说：“喏，那就是秦小叶。”
河边草坪上，坐着一个华国女孩，身影清瘦。
她穿着素色连衣裙，简约的款式却难掩她身上的书卷气。手里捧着本精装的英文原著，封皮上的鎏金字体在日光山谷，泛着温润光泽。
秦小叶仿佛也有感应一般，起身时抬头，看向了沈子菱这边。
她不认识沈子菱，甚至看小妹也陌生。
可她却一眼认出了父亲。
比记忆中憔悴苍老。
秦文军与女儿对视，登时定在原地，眼眶瞬红，嘴唇发颤，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咙。
许久，秦小叶由远及近，看了眼父亲：“爸爸。”
旋即，目光又落在沈子菱身上，笑容温婉：“你是紫菱吧？你比照片上漂亮。”
秦小叶把远道而来的家人带去了附近的中餐厅。
进了餐厅包间，周遭没了旁人。
秦文军终于控制不住，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他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
就这样见到了亲女儿。
秦小叶冷静地安抚了一下秦文琮，邀请大家坐下说话，给大家倒水时，问沈子菱：“你这趟来，不仅仅是旅游这么简单吧？”
沈子菱看了眼秦文军，这才对秦小叶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嗯。”
两人去了外面。
秦小叶从包里取出香烟，夹在指尖点燃，吐出一口烟雾，看她：“你带我父亲来这里，无非是想让他更加死心塌地，为你带孩子。来找我，应当也是另有目的？”
沈子菱开门见山说：“我听爱琴说，你快毕业了，最近在找工作？”
“嗯。我没打算回国。”秦小叶睨她一眼：“怎么？你想劝我回去给你带孩子？”
秦小叶虽不在国内，可时常和秦文琮、秦爱琴写信通电话，对家里的情况，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她早知道沈子菱不简单，亲眼见到，更觉得这女孩心机深沉。
沈子菱从包里取出向承让她带过来的东西，递给她：“这是一份聘请书，你看看。”
秦小叶随手翻了翻，蹙眉：“向承？”
再仔细一看聘请书的详情，柳叶眉微挑：“有意思。这个年薪，让我回国飞，也不是不可以。”
向承的房地产公司扩大，他自己毕竟是学医的，担任总经理一职，不太妥当。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需要找一个靠得住，并且脑子好使的人来当家做主。
秦小叶专业对口，又是剑桥的高财生，还是秦文琮一手培养出来的。
找她，最合适不过。
秦小叶望着沈子菱，咂舌：“你这一趟，一箭三雕，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你小叔的主意。”
沈子菱带秦文军来鹰国，确实是为了“笼络人心”。
只有秦文军对自己愈忠诚，家里的孩子交给他，她才更放心。
而推荐秦小叶担任向承公司总经理的，也的确不是她，这是秦文琮的主意。
“行，我考虑下。”
第184章
唇分，烈火~
“不过我也很佩服你，你有这些钱，攒着自己花不好么？干什么非要拿这些钱，带他们都出来，还是头等舱？”
沈子菱倒是很坦诚：“你也说了。我带你爸说来，是为了让他帮我照顾孩子更忠心。既然都决定带他出来，当然要让他和孩子更舒服。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大狼！”
秦小叶靠在墙上抽烟，一支烟差不多结束了，胳膊肘顶着墙站直，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走吧，吃饭！接下来几天，他们就都是我的了，你和我小叔，好好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沈子菱有些不理解这个安排。
秦小叶嗤了一声，反问她：“你们还没办婚礼吧？蜜月也没度吧？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度个蜜月吧。”
沈子菱确实没想过和秦文琮蜜月的问题，甚至没想过和秦文琮一起在伦敦二人世界。
一来，秦文琮带着任务来的，私下活动的范围有限，出门还得人跟着，压根没办法“二人世界”。
二来，她也想趁这几天有空，好好陪陪孩子们。
秦小叶猜到她在想什么，提醒说：“你以后带孩子的时间会少吗？孩子在家里，你什么时候回去都能带。可你和我小叔，不是这个忙，就是那个忙，鲜少有这种机会。”
经她这么提醒，沈子菱这才又想起，1994年的死局。
如果秦文琮真的在1994年死去，那留给他和孩子、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想到这里，沈子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餐饭，秦文军望着女儿秦小叶，鼻尖发酸。
女儿变瘦了，目光变得冷漠，举止变得独立，再不似当年的活泼天真。
秦小叶挨着秦老坐，耐心地给秦老夹菜，耐心地询问老人要吃什么菜。
老人像个孩子，抬手指了所有的菜，秦小叶都一一给他夹到碗里。
考虑到老人牙口不好，又找服务员要了剪刀，将菜剪细碎，用调羹喂给老人吃。
秦文军望着如此细心周到的女儿，抹泪：“我真不是个东西，这么些年，都没对你们爷爷这么周到过。”
秦小叶一边给秦老喂饭，没看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跟那个女人割裂离婚，我也不会见你。”
秦文军立刻闭嘴了，垂下头，默默抹眼泪。
秦小叶又说：“阖家团圆的饭局，你哭什么哭？我要是你，你现在是外公里，也负责帮子菱小叔带孩子，得给孩子们起个好头！”
红红学着秦小叶，笨拙地给秦文军夹菜，声音软糯：“外公吃菜菜！”
秦文军看了眼小外孙女，心里暖洋洋的。
带孩子给他的成就感，是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他甚至爱上了带孩子，孩子们，太美好了，让他找到了活着的希望。
他这辈子，只要身体能行，就一定帮家里人把孩子带好！
*
与此同时，华国，京市。
顾眉正在胡同里的米婶儿家里坐着聊天，她花了几天时间，和米婶儿打成一片。
米婶儿儿女都在国外，老伴儿早死，自己又是退休的干部，长得也不错，虽然51岁，但风韵犹存。
顾眉牵着米婶儿的手说：“哎呦喂，婶儿，你可不知道，秦教授家的那个大哥，性格脾气有多好！他那个恶婆娘都能忍那么多年，可见这男人多顾家。
他两个闺女也出息，争气。您要是和他结成老伴儿，福气在后头呢！”
米婶儿在胡同里见过秦文军几次，每次他身后都跟着一个，带着保姆推着三个。
这样的男人，她嫁过去了，岂不是要当保姆？
顾眉又说：“婶儿，您多虑了。他现在是帮秦教授家带孩子，等你俩结成老伴儿，那三个孩子，你们完全可以不管，对不对？”
“也对。”
顾眉：“怎么样婶儿？有没有兴趣？您要是对他感兴趣，我这就是去找人安排。这可是天赐的良缘，错过了，以后可就难喽！”
米婶儿点头：“你说得对，这是天赐的良缘，不能错过。你帮婶儿想想办法，我这年龄到了，儿女不在身边，是该找个老伴儿，相互照应着。”
顾眉说服了米婶儿，回家时心里甭提多乐呵。
她坐下去喝了口水，四个儿子看见她就哇哇大哭起来，要喝奶。
她不耐烦地朝保姆摆摆手：“愣着干啥？赶紧把孩子抱下去！”
保姆问：“孩子饿了，夫人您要不要喂……”
嘴里那个“奶”字还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