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子菱摇头：“怕什么？我听同事说了，这是一部搞笑片。而且，我觉得僵尸和鬼怪，都是虚无主义。我是唯物主义者，不怕这个。”“很好。”秦文琮把买来的汽水和爆米花递给她。
他特地挑选了这部电影，打算让她大笑一场，好好把情绪放松下来。
只是电影开场前，沈子菱突然问了秦文琮一个问题：“琮哥，如果说我明天考得不好，并没有拿到预考资格，你会怪我吗？”
秦文琮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毕竟，我从一开始也没想过你一次就能成功。以你的经历，哪怕努力个八次十次，都不意外。只要你不放弃，我就愿意支持你。”
沈子菱挺意外的：“为什么？你这么悉心给我辅导，为了能让我成功拿到预考资格，甚至休假一个月。如果我考不好，你不会很失落，有挫败感吗？”
“不会。”秦文琮解释说：“你们这些女孩，在这个时代，总是逆境成长，不似秦臻那样从小生长在顺境，享受了无数资源的男孩。只要你不放弃学习的欲望，不放弃向上的动力，我就会支持你。就像，支持小叶一样。”
沈子菱觉得秦文琮先进的思维，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这就是知识分子吗？他们的思想，已经和普通人不在一个曾经了。
秦文琮继续说：“领导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既然能顶半边天，自然也要像给予男同志一样给予妇女同等优渥的资源。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女孩们想要获取一些资源，还是太困难了。我不能平等地给所有女孩这样的资源，但我会尽我所力，给身边的女孩们。如你这样，上进的女孩。”
这一刻，沈子菱觉得秦文琮像是在发光。
不愧是未来的院士大佬。
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居然会早死。果然是天妒英才。
这一刻，沈子菱是真的很想给他生几个孩子，把他优质的基因传承下去。
不过想到秦文琮的教诲，她忍住了这个想法。她的思维虽然到不了秦文琮这个高度，可是她可以紧跟着他的思维建议。
譬如，当下就好好冲刺学习，考大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沈子菱正咬着汽水吸管看电影，电影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压抑的情景。
沈子菱吓得攥紧了秦文琮的胳膊，脑袋往他身上砸。
女孩发间淡淡的何首乌香在秦文琮鼻尖萦绕着，搞得秦文琮全程都没什么心思看电影。
沈子菱虽然害怕，却忍住了尖叫。可她后排位置，成兰的叫声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沈子菱回头打量时，正好看见成兰抱着秦臻的胳膊，脑袋砸在了秦臻的肩膀上。
她惊呼一声：“啊，臻哥！吓死我了！”
秦臻愣了一下。不过氛围都到这儿了，他犹豫一瞬后，最终还是用手搂住了女孩的肩膀，低声安慰说：“别怕，我在呢。放心吧，都是假的，这世界上并没有鬼。”
成兰感觉到秦臻的安抚和他的一身正气，立刻就不怕了。可她依旧伪装害怕，倒在秦臻怀里，继续说：“太可怕了。我还以为是搞笑片呢，没想到这么恐怖。我感觉，我被欺骗了……对不起啊臻哥，我就不该带你来看这个电影。”
秦臻拍拍女孩的肩膀：“没事。”
秦文琮顺着沈子菱的视线看过去，显然也看见了搂在一起的秦臻和成兰。
秦文琮：“……”
男人一阵沉默，沈子菱却说：“琮哥，你侄儿出轨啦！”
秦文琮立刻低声道：“这是他个人行为，与秦家无关，我家也没这个基因。”
第70章
克制！克制！
电影结束，沈子菱和秦文琮等秦臻成兰离开，他们这才起身往外走。
沈子菱秦文琮出来时，看见秦臻和成兰还站在外面，举止亲昵。
成兰穿着高跟，崴了脚，秦臻搀扶着。
他低声问成兰：“你怎么样，还好吗？”
成兰摇头：“倒是没事儿……”
她刚说完，朝前走了一步，故作逞强一段路后，脚脖子一歪，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秦臻及时伸手去扶，她已经栽倒在地。
秦臻说：“你这样不行的，还是我扶着你吧。”
没了电影院里那种暧昧的氛围，成兰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不要吧？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你对象呢。而且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这样真不好。”
秦臻冷呵一声：“我那个对象，不提也罢，跟我冷了好几天，估摸着过几天就要把我给踹了。”
他这么说也没错，他是真有这种感觉。
不分手，为什么冷他好几天？为什么早上突然给他甩脸子摔东西？这不就是不想过下去了么？
既然过不下去了，那大家也就别搁那儿绷着了。反正他都退过一次婚了，还为此丢了军旅生涯。他现在就是一个破罐破摔的，既然顾眉不想继续处对象了，那就再退一次婚好了。
秦臻觉得成兰是个懂事明事理的，亦如当初的顾眉。
可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怎么会不知道的女人的多变？
沈子菱、顾眉的变化，他和家人有目共睹的。成兰八成也是得到他之后，就会变一个人。
对于成兰的靠近，秦臻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他压根不喜欢成兰，只是利用成兰对自己的喜欢，去照顾自己的母亲。
秦臻扶着成兰走出商场，两人举止亲密，旁的人都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
沈子菱带着秦文琮跟了一路，上了秦文琮的车，她的视线还在秦臻的车上。
秦文琮无奈道：“对别人的事，就这么感兴趣？”
沈子菱脱口而出道：“他怎么能是别人？”
秦文琮当即沉下脸，拧车钥匙的手都顿了一下：“哦？是吗？你跟他，感情很深？”
沈子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不过，早死大佬这嘴本来就毒，处了这么久，她也知道他没有坏心眼，当然也没生气。
面对秦文琮突然而至的低气压，沈子菱非但没生气，还笑嘻嘻道：“嘿嘿。那也不是很深啦，只是我丈夫的亲侄子罢了。我只是爱屋及乌，关注一下。”
秦文琮的表情蓦然一松，发动汽车，开出了商场外的露天停车场。
男人低声说：“不用拿他当我亲侄子，从他们家背信弃义，将你赶出家门开始，他们就已经与我们秦家割裂。如果不是上头还有个老的，这种侄子，我不会认。”
沈子菱没想到他是真能想那么开，亲侄子，说要就不要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都结婚了，死之前，她一定能做有机会给他生个孩子，留个血脉的。
既然有人送终，那他自然没必要去指望别人的儿子。
……
回到家里，两人烧热水泡脚洗漱。
屋里头暖气烧得温吞吞的，沈子菱泡了一会脚，晶莹的密汗浸出。
秦文琮整理完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回头，恰好看见沈子菱在擦汗。
她白皙的脖颈和额头挂着珍珠般的汗珠子，面颊潮热红润，宛如一朵沾着露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言喻的诱人气息。
秦文琮：“……”前一阵儿好不容易克制的情绪，又在此刻迸发。
可他如果提出分房睡，小姑娘会不会多想，认为自己嫌弃她？
可若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他总觉得不妥。两人之间，像是还有什么隔阂没有打破。
他心头压着这股情绪，一直到关灯睡觉。刚躺下，沈子菱突然把手从自己那边被窝伸出来，摸着黑，在他胸膛拍了拍。
微弱的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隐隐勾出女孩的侧面轮廓。
沈子菱对他说：“琮哥，明天就要考试了，我有点兴奋，睡不着。咱们闹会儿嗑吧！”
她的手明明小小一只，可秦文琮却觉得，她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上，沉得似铁，烫得像炭，让他浑身血液跟着躁动，压根不能平静。
“……”
沈子菱没听见他说话，但也知道他没睡，毕竟他的呼吸此时很急促。
以为秦文琮是气她大半夜的不睡觉，她立刻就说：“我用英文给您闹嗑，温故而知新！”
她都佩服自己的机智。这下，秦文琮总不会生气了吧？
毕竟去哪儿找这么上进有努力的老婆，闹嗑说闲话都用英文呢？
“嗯。”好半晌，沈子菱才听见秦文琮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用英文把秦臻出轨的事总结了一遍，并且觉得成兰之后一定会作妖。而顾眉，迟早会变成下一个她。
讲到这里，沈子菱忽然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还好我没嫁给他，还好还好！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一个认真踏实，会好好过日子的男人呢。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伪装罢了。”
她说到这里，又侧头看秦文琮：“琮哥，你和咱爸这样的大好人，怎么会有这种亲戚啊？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文琮淡淡道：“基因变异吧。”
“啊？”对他的话，沈子菱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她问：“什么是基因变异？”
秦文琮喉咙一滚，把体内的燥热和冲劲儿，生生给压到了丹田深处。
因为压制了一股不可描述的欲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这是科幻《行船伞兵》里的词汇，大意是指，一个人不受父母基因限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喔。”沈子菱又问：“这么有意思的书，我怎么没在书房见到过？”
“是你没仔细看罢了。”秦文琮吞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解释：“入门第一排书架，皆是此类书籍。”
沈子菱很快回忆起来，那一排书架上的几十本书，全是英文，她压根……看不懂啊！
沈子菱打了个哈欠：“琮哥，我困了，我睡了，。”
“嗯。”
沈子菱很快睡熟，可秦文琮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熟睡中的沈子菱忽然翻身过来，踢开了被子，把腿脚全部搭在了他身上。
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居然背了一句英语课文。
女孩灼热的呼吸溅在他耳朵上，像是在他面颊上晕开了一层滚烫的铁水。
秦文琮深呼吸，用理智压制欲望。
克制！克制！
可沈子菱压根不给他克制的机会，在睡梦中一把将他抱紧，秦文琮宛如被压在五指山下，再也无法动弹。
身体的那股不可言喻，已经快克制不住了……
第71章
我要高考！
秦文琮努力克制，防线却开始摇摇欲坠。
最终他不顾身旁熟睡的女孩，猛地坐起身。沈子菱整个人就被推了出去，身体险些摔出床，砸在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秦文琮没想到他动静这么大，她都没醒，还在沉沉酣睡。
沈子菱今天太累了，疲惫让她很快进入了深睡状态。对刚才秦文琮的一系列行为、反应，都一概不知。
秦文琮见她没醒，松了口气，给她重新盖上被子。可这个不轻不重的动作，却让沈子菱突然有了动静。
女孩举起手突然喊了一声：“我要高考！读大学！”
秦文琮：“……”
确定她是在说梦话后，秦文琮去了洗漱间淋浴。
他对疼痛感知不明显，对冷的感知也不太明显，冲了许久凉水澡，依旧没什么作用。
洗漱完，秦文琮去书房休息，一直到凌晨四点，那股子冲劲儿才在体内逐渐散去。
第二天一早。
秦文琮开车送沈子菱去考试。
她需要在学校里考一天，下午五点结束。秦文琮给了她一张食堂卡，嘱咐说：“这是食堂卡，中午想吃什么自己刷。我今天去单位一趟，下午来接你。”
沈子菱诧异道：“我就来考个试而已，没必要办张食堂卡这么铺张浪费吧？”
秦文琮解释说：“王书记招呼人送的。如果这次考试不过，那你跟着复读一年。如果考试过了，每周的周考来一次就行。无论是哪种，都需要长期来学校，食堂卡是有必要的。”
“好，我知道了。”沈子菱把卡揣进兜里。
她跟着同学们进入了考场，却在门口遇见了崔桂花的小女儿秦爱琴。
秦爱琴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子菱。前些日子，顾眉和秦臻订婚现场事件，她可是全程围观了。
秦爱琴可没亲妈那么傻，她会审时度势。她看得出来现在整个秦家，食物链最顶端的还是秦文琮。
现在的沈子菱住在她爷爷家里，又有秦文琮这个小叔罩着，连自己亲姐姐、亲妈都斗不过她，她怎么可能斗得过？
想明白这一点，她就知道沈子菱不能惹，不好惹，所以看见沈子菱，也权当没看见，假装不认识。
沈子菱和崔桂花秦小珍是有仇有怨的，自然也当没看见，认真仔细考自己的试。
中午沈子菱去食堂吃饭，崔桂花心疼女儿考试辛苦，拎着个保温桶来给小女儿送猪蹄汤。
秦爱琴在吃饭的时候，跟崔桂花说了这件事，立刻引起了崔桂花的重视！
崔桂花在对付沈子菱这件事上，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啥好事儿没捞着，还把自己大闺女给搭进去了，连个像样的彩礼钱都没收回来。
崔桂花本来想拖一拖，拖到张晓军家里另外准备彩礼。可是秦小珍突然怀孕了，她只好妥协，在女儿肚子大起来之前，赶紧把婚礼办了。
最近她忙家里的事儿，简直是焦头烂额，一个头两个大！听见沈子菱的事儿，她是真不想管了，身心俱疲。
可是心里又舍不得顾眉给的那点儿好处，她纠结了一下，等从学校出来，立刻找了个电话亭给顾眉家里打去电话。
顾眉此时正好在家学习，接到崔桂花的电话，还有些诧异，毕竟对方已经很久没来他们这里走动了。
顾眉疑惑：“桂花婶儿，什么事？秦臻这会不在家呢，晚上才回来。”
崔桂花说：“我就是找你呢！我给你说个事儿，沈子菱去爱琴他们学校考试了！你说她这是要干嘛？不会要考大学吧？”
这不是很明显吗？
顾眉并不在意，说：“哦，好的，我知道了。”
毕竟沈子菱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当下高考形势这么严峻，就算她考上了，能考得比她好吗？必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沈子菱高考，对顾眉和秦臻是有好处的。
考不上，她有了沉没成本，必然会继续考。一个专注学业的人，不会有心思谈恋爱，自然也没功夫和秦文琮有进一步的发展。
考上了更好，那就意味着她要去读大学，会离开秦家。到时候，她和秦臻就有办法和秦文琮修复亲戚关系。
毕竟他们是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如今老爷子也还在世，秦文琮不可能会永远不管秦臻、永远和他关系淡漠。
等秦文琮秦臻关系修复，又没了沈子菱这个阻碍，以后这位早死大佬的财产，必然都会是秦臻的！
所以，基于以上，就让沈子菱折腾去！
沈子菱一门心思在学习上，对顾眉来说是好事儿。
崔桂花在电话里嘿嘿笑着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来看看你。”
她才不是去看顾眉，而是去跟顾眉讨好处的！她觉得自己给顾眉透露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顾眉需要给她付报酬。
顾眉最近正烦着呢，并没有心思来应付秦臻的这些破亲戚，更不想看见见利忘义的崔桂花。
她拒绝道：“哦，不好意思啊婶儿，我下午有事不在家呢，我们改天吧。改天，你把爱琴也带过来，我们啃德鸡出了新菜，让她来试试！”
“……”崔桂花这个老狐狸，当然听出了顾眉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这是不想见自己呢！
以前她为顾眉做了什么事，顾眉必定是会上门，或让她上门，往她手里塞金银首饰作为报酬的。
可是现在，顾眉不仅没有主动上门，给她送感谢礼，还不让她上门！
崔桂花气得对着手里的电话“呸”了一声：“看来以前是装大气呢？现在看我没什么用了，帮不上忙了，就不装了？你等着！我要让秦臻好好教教你怎么给人做媳妇儿！”
第72章
白衬衫少年
学校里的学生个个洋溢着青春气息，沈子菱外表看着年龄不大，可身上的稳重气质却与学生们明显不同。
一场考试结束，学生们休息，都尽量避开她。显得她和这些学生们，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沈子菱并没有介意，她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走哪儿都有人喜欢她?
教室里后排位置，有个白衬衫少年一直打量着她。只不过沈子菱一门心思在考试上，对其他人的打量和眼光并不关注。
最后一门考的是数学，题目都不难，甚至有很多题的解题思路，都是秦文琮给她辅导过的。等她检查完交卷，发现居然还有半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沈子菱确认试卷没问题了，决定提前交卷。再搁这儿坐着，也是浪费时间。
冬天北方天气凛冽，风刮起来像刀子。
走出考场阳光正好，教室外面有一棵柏杨树，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的树影落在沈子菱的身上。
通过影子，她发现身后有人，却并不着急回头去看，只当是个路人。她弯下腰，捡了一片焦黄的落叶，夹在了笔记本里。
祁永朝走出教室，便看见沈子菱站在树影下捡落叶。她穿着厚重的浅色棉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臃肿的像一只小熊。她发量多，扎了个两个小麻花辫，额前没有一丝碎发，整张脸都露出来，精致的五官明媚漂亮。
这不是祁永朝第一次见沈子菱了。
之前在市图书馆，他偶遇沈子菱数次，每一次都被这个漂亮认真的女孩吸引。
只不过，因为她太漂亮，祁永朝和其它少年一样，都是远观着，从不敢主动上前搭讪。
让祁永朝没想到的是，在图书馆常遇见的姑娘，就是他大伯嘴里的沈子菱！
那个在汶合救治他大伯、医术卓绝的姑娘。
沈子菱刚直起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你是沈子菱吧？”
沈子菱回头，看见一个穿白衬衣、牛仔裤的少年，寸头修理得干净利落。浓眉深目，薄唇微张着，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
阳光洒在少年身上，衬得那张英俊的脸干净敞亮。
沈子菱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年，疑惑：“你是？”
祁永朝走上前，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祁永朝，是王全峰的侄子。算起来，我俩应该差不多大。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没这个机会来这里考试，也没有再学习的机会了。”
“嗯？”沈子菱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王全峰那么大个书记，想送侄子去什么样的学校不行啊？为啥他能来这里考试，是因为她？
沈子菱没明白对方的逻辑，但祁永朝是个聪明人，看出她的疑惑，很快解释说：“因为父亲的缘故，我从小在山村长大，很早就被迫辍学，初高中课程我都是自学。被我伯伯接回京市后，我也一直想上学。但按照规矩，我是没有资格参加高考的。”
沈子菱明白了：“所以，王书记在给我争取预考资格的时候，也给你争取了一个？”
少年点头：“如果不是去为你争取预考资格，我伯伯也不会想到，预考资格他是可以争取的。”
如王全峰这种大领导，想给自家孩子搞一个预考资格，还需要去争取吗？
祁永朝便解释说：“很正常。所谓的大领导，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可以一手遮天。他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用我伯伯的话来说，他是人民的公仆。
秦文琮用自己的为国做贡献的功绩，去向我伯伯换取一个获得预考资格的机会。而我伯伯，用自己为人民做贡献的功绩，去向他的领导，给我和你，换一个这样的机会。”
沈子菱明白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就是说，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和你的机会，都是他们经历千辛万苦换来的。”
祁永朝点头：“是这样的。所以我们获得这个机会是很不容易的，我们需得做出比旁人千倍万倍的努力，才能不让他们失望。”
沈子菱点头：“嗯，我很赞同你的想法。”
祁永朝是个精神向上的少年，沈子菱跟他说话觉得很舒服。两人一起往校门口走，聊了一路。
祁永朝问她：“你是怎么回家？坐公交车吗？”
沈子菱摇头：“不了，我等人来接。”
祁永朝点头：“好。那，有机会再见。”
“嗯。”
祁永朝要离开时，沈子菱叫住他，疑惑问：“你是怎么认出，我是沈子菱的？”
祁永朝顿了一下，这才红着脸解释说：“我知道沈子菱和我在一个考场，整个考场也就你和其它学生不太一样。你的眼神，明显是经历过社会捶打的，气质就不一样。刚进考场时，你从我身边经过，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白芷与艾叶混合的香气，用这两味药草做香包的，必定是懂中医药理的。”
沈子菱很佩服他的逻辑推理能力，更佩服她居然能分辨出自己身上的药香混合物：“你怎么知道是艾叶和白芷？”
沈子菱喜欢香味，用香水她觉得奢侈，秦文琮送她的香水，她收藏起来没舍得用，自己做了个小香包。
祁永朝解释说：“我之前因为父亲的原因，在乡下出生长大，从小和外公学习中医的。不过我学的都是药理，针灸术我不擅长。”
沈子菱明白了，两人因为经历相似，又有共同的话题，便多聊了几句。
聊多了沈子菱才知道祁永朝的身世。
祁永朝的父亲王全义是王全峰的双胞胎弟弟。
早年王全义作为知青下乡，因为遭人嫉妒迫害，在偏远地区过得落寞凄惨。
他的家书被篡改，一直认为哥哥王全峰和家人都不在人世，这导致王全义郁郁寡欢，得了严重的精神类疾病。
好在祁永朝母亲是个好人，让王全义入赘祁家，悉心照料，才让郁郁寡欢的他成功活到至今。
祁永脾气古怪无法融入改革开放的社会，就一直在妻子家的中药铺子里打工，帮妻子上山打点儿草药。
王全义赚不到钱，孩子祁永朝辍学去打工。
祁永朝很争气，不仅和外公学习中医药理，还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去年祁永朝到京市打工，为了多赚点钱，文采斐然的他以自己的父亲为原型写了一篇散文，并被人民日报收录。
人民日报给这篇散文匹配了祁永朝和父亲的照片，这篇优秀的文章当时引起不小轰动。
王全峰看见自己的弟弟还活着，立刻遣人去找。他这才知道，这些年弟弟一直误会自己没了家人，深受刺激，郁郁寡欢……
刚好王全峰和妻子没孩子，把祁永朝当成了亲生孩子。
王全峰虽是领导，可也不能打破规章制度，直接让他去高考。
这次因为要给沈子菱搞定预考资格，王全峰才有了新思路，写了很多材料，打了很多报告，把两个孩子的优异之处全都写在了材料里。
一个治病救人，间接性的汶合疫情做了贡献。
一个文采斐然，作品频频登陆人民日报。
教育部门上级领导认为，确实可以给这俩孩子一个机会，便同意他们来这个学校参加考试。
当然机会也不能轻易给，他们必须考到领导们规定的成绩，方能得到预考资格。
沈子菱没想到，自己要一个预考资格，背后经历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和祁永朝聊得投入，眼看离秦文琮要来了，立刻就说：“我送你去公交站吧。”
“好。”祁永朝问她：“你平时都在哪里学习？周末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约着去市图书馆学习。”
沈子菱立刻就说：“我经常去市图书馆看书学习啊，你也常去吗？我没碰到过你呢。”
祁永朝笑着解释：“其实，我遇到过你几次了。只是那会儿不知道你是沈子菱。在考场看见你我还挺意外的，这才格外关注你，也才对你身上香包的味道记忆犹新……”
沈子菱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现在是有夫之妇，虽然和秦文琮还没走到真夫妻的阶段，可名分是在的。秦文琮还给她买了婚房四合院，冲这些，她就不能沾花惹草。哪怕知道他以后要早死，也不行。
否则，她和秦臻有什么区别呢？
沈子菱坦诚说：“是这样的祁同学，我有对象了，如果和你单独去图书馆约着一起学习，挺奇怪的，我怕我对象误会！”
第73章
婚礼推迟，不炫富！
祁永朝愣了一下，立刻红着脸道：“好的好的，我明白！我懂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和沈同志你一起进步！”
沈子菱也表现得落落大方：“期待我们一起进步，祝你考出好成绩！”
她话音刚落，看见马路对面停下一辆车，正在等红绿灯。
秦文琮看见沈子菱和一个少年站在公交台上聊天。看见他，大大方方与对方挥手作别。看见这一幕，他心里滋味挺奇怪的。
小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学校交到朋友。按理说，他会特别放心，至少不用担心小姑娘在学校里格格不入。
可当她真的这么迅速交到朋友了，秦文琮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把车开到沈子菱跟前，等小姑娘上了车，问了一些她今天考试的情况。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听那位男同学的事时，姑娘小嘴已经开始叭叭个不停。
她把祁永朝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秦文琮。
秦文琮越听，越觉得他俩挺有缘的。可明明沈子菱说得挺坦荡，可他还是因为两人之间有这种缘分而心里发酸了。
那滋味，活像是吞了两瓶怪醋，五味陈杂。
秦文琮：“……”
沈子菱发现他情绪不太对劲儿，疑惑：“琮哥，你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太舒服？是生病了吗？”
她伸手探了探秦文琮的额头，发现温度是有点偏高，但还没到发烧的程度。
沈子菱又用手指压了压他的脉搏，紧了紧眉头说：“琮哥你昨晚怎么了？”
秦文琮的耳朵登时烧红，喉咙瞬间像是被烈日蒸干了水分的沙漠，火热，干涸。
他吞了口唾沫浇润干燥的喉咙，声音有些嘶哑：“能怎么？”
他尽量克制情绪，最终吐出口的字眼，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因为刻意压制，沈子菱停在耳朵里，觉得冷淡。
沈子菱解释说：“你的脉搏有些虚，你的心率有点过快，明显是昨晚休息不足导致。你昨晚，没睡觉吗？”
“……”昨晚那种情况，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回答：“最近睡眠，是不太好，容易失眠。”
沈子菱想了想，才又说：“这样吧，从今天起，我为你扎针，我另外会嘱咐六婶给你熬安神汤，你必须每天喝。不然，你这身体，只怕耗不了几年就……”
剩下的话沈子菱灭说出口，万一透露“天谴”遭惩罚呢？
秦文琮因为还在压制情绪，此时也没多想。
回到家，六婶已经做好饭。
一家五口围着一张圆桌吃饭，秦老爷子今天精神状态格外不错。六婶儿刚给他喂了半碗饭，他居然开始唱起了戏曲。
六婶调侃说：“文琮啊，你瞧瞧。自打你和子菱结了婚，你爸这个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了。我看子菱就是旺你们家的。”
秦文琮点头嗯了一声，给沈子菱夹了一筷子鸡腿。
六婶说：“对了，今天下午崔桂花来过一趟。他们还不知道你和子菱结婚了吧？我建议啊，你们俩这事儿先别给他们讲。等把婚礼筹备好了，再公开！
这些人啊，没一个想看子菱好，你要是说了，只怕他们会嫉妒到眼睛发红！加上你平时工作忙，顾不了家，我都担心他们逮着子菱欺负，闹到你们这婚礼都办不成。”
秦文琮点头:“嗯，这件事，我和子菱下来再商量。”
六婶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嘴，趁着外面还没天黑，招呼小吴和自己一起推着老爷子出门溜达一圈。
餐厅里，只剩下小夫妻俩。
沈子菱知道六婶这是给他们留空间讨论结婚这事儿呢，她表态说：“六婶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还是低调点，等婚礼筹备好了，再公开。”
“目前的问题是，”秦文琮顿了一下：“何时办婚礼？”
他最近也是被美色冲昏头了，到今天六婶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婚房买了、婚车买了，可是他们的婚礼时间还没定呢！
沈子菱想了想，才说：“现在肯定是不合适的，我还没参加高考呢。可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办婚礼，是不是也有点不合适？”
秦文琮没把话说太死：“等你高考后，再说这件事。”
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或许这期间，他再也不能克制呢？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自律不自信。
沈子菱却说：“不如等我大学毕业吧！低调点好。办婚礼按传统，是要去婚房的。我不太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婚房是在四合院……”
秦文琮不太理解：“为什么？”
沈子菱主要是不想让顾眉知道。
万一她嫉妒到眼睛发红，或者察觉到自己不对劲儿，和她一样“先知”呢？
沈子菱一本正经解释说：“琮哥，咱们家底子厚，可不兴炫富啊！和你同龄的除了父母给的，哪个像你能自己攒这么多钱？”
秦文琮觉得她说的在理：“好，听你的。不炫富是对的。”
他想，就在忍忍吧。
中途若实在忍不了，想办婚礼了，那他也只能告诉那些亲戚们，不要来参加他的婚礼了。
先这么着吧。
第74章
共同的敌人
婚礼延后的事，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加上沈子菱的考试也结束，秦文琮提出明天回单位上班。
沈子菱诧异：“这么突然吗？你不是休了一个月？这还没到一个月呢！是单位有什么事儿吗？”
“嗯。今天回单位，向承说，有个项目，有点忙，需要我回去处理。”
其实是秦文琮实在受不了同床共枕了。提出分床睡又怕小姑娘多想，可同床他又担心把持不住，被小姑娘误会是变态……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他不了自己这关。
搬回单位之前，秦文琮嘱咐沈子菱：“我们的事，听六婶的，暂时没必要公开。”
他认为六婶分析挺对，现在还没正式办婚礼，为了他们的婚礼不被破坏，暂时没必要公开。
可是到了沈子菱耳朵里，就变成了秦文琮在警告他，他们的婚事暂时不许公开！
沈子菱点头：“好的，我懂，我懂。我嘴严，你放心！”
秦文琮总觉得她这句“我懂我懂”，包含着其它意思，但也没仔细追问。
只要她懂就行，省得秦臻顾眉知道了，又趁他不在，为难沈子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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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琮回了单位后，连续四天都没回家。
到了第四天，向承觉得奇怪，忍不住问：“琮哥，你和子菱这才刚结婚，休假也还没满一个月，你这就回单位啦？”
“有什么问题？”秦文琮反问。
向承的探知欲非常强，他凑过去小声问：“你老实告诉我们，你们到底因为什么结婚？头一天，蒋殷雯搞了一场闹剧。后一天，你俩就去领证了。子菱妹子说你俩有爱情，我怎么就不信呢？”
“和你有什么关系？”秦文琮声音冷淡，直接给他刺了回去。
向承一向厚脸皮，嘿嘿一声说：“怎么和我没关系啊？如果你是为了保护子菱，让她从此免遭那些极品亲戚，或者乱七八糟的婚约干扰，那当她丈夫的人，也不是非你不可，我也行啊！
而且我比你更合适。我家世好，工作好，父母并不管我，也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亲戚和追求者。你就不一样了，你太优秀了，你优秀到谁做你对象，都是会被针对的。除非，你对象有一天能和你一样优秀。”
秦文琮：“……”
向承还要继续开口说话，秦文琮淡漠的脸突然就阴沉下来，周身气息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他阴沉的目光，就像冰刀一样，死死地钉在他的身上。
向承被他的低气压给吓得缩进了脖子，赶紧求饶：“琮哥饶命，当我没说。”
求饶已经晚了，秦文琮转身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徒留向承一个人在外边儿，盯着实验器材大眼瞪小眼。
他去敲门继续求饶：“琮哥我错了！这个技术难关没你我真过不去，你帮帮我谢谢了！”
秦文琮再出来时，直接丢给他了几百支试剂空管给他。
向承看着这几百根玻璃管，震撼：“琮哥，这些玻璃管我前天刚洗过，还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