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章

    他一脸呆滞望着崔桂花,好半晌才问:“桂花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崔桂花一脸莫名:“爸,你说什么呢?”

    秦老说:“你妈呢?把你妈叫进来,我跟他商量点事儿。”

    崔桂花瞪大眼睛看他:“爸,你疯了?妈不是死好几年了?”

    老爷子又说了些莫名的话,崔桂花这才发现老头子这脑子怕是坏掉了!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沈子菱现在就是老头子保着的,老头子这脑子一坏,哪还顾得上沈子菱?

    就算他们把沈子菱赶走,老头子也未必知道。

    至于秦文琮,他虽和老爷子一条心,可一年回不来几次,更不会有闲心管家里这档子事儿。

    崔桂花乐滋滋地从秦老房间出来,迫不及待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

    她站在门口舒了一口气,摸着手腕上的两个大金镯子,忍不住开始畅想将来。

    昨天顾眉那丫头来看她,不仅送了两个大金手镯,还送了两条大金链。

    顾眉这要是成了秦臻媳妇儿,那她这个当大伯母的不得跟着沾光?

    想到这里,崔桂花步子都迈大了些,恨不得飞回家把这消息告诉其它人。

    明天她还要找个借口,把顾眉和秦臻带过来,气死沈子菱那个小婊子!

    崔桂花正这么美滋滋想着,刚走到院子里突然一盆水朝自己泼过来。

    水里带着厚厚一层油垢,腐臭之浓。

    她身上穿着顾眉给她买的连衣裙,全都被这盆水给毁了!

    崔桂花抬眼看向泼水的沈子菱,气得尖叫:“沈子菱!!!我的裙子!我这裙子可是人家顾眉从港城买回来的,老贵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沈子菱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一脸抱歉:“那我确实赔不起。”

    崔桂花气得要过来揍她,沈子菱转身往厨房走。

    她刚追进厨房,扬起一巴掌就要朝沈子菱扇过去:“臭丫头,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她话没说完,沈子菱已经绕至身后,拿银针快很准扎进她的肺腧穴。

    崔桂花只觉得背部一阵发痒,却不知遭遇了什么,紧跟着她的面部就开始疯狂抽动,甚至失去了知觉。

    她嘴巴突然歪斜上扯,无法控制面部表情:“我、我的脸怎么没知觉了?”

    沈子菱:“大伯母你怎么了?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崔桂花整张脸麻酥酥的,吓坏了,赶紧道:“快,快送我去医院!”

    沈子菱立刻把她往外带。

    到了门口,见四下无人,一脚踹在女人肥臀上,将她给踹了出去,而后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崔桂花捧着失去知觉的脸大骂:“死……死丫头!”

    三个字说完,她的脸开始抽动,开始疯狂往外流口水!

    崔桂花不敢耽搁赶紧去医院,去了医院一检查说她这是面瘫,过几天就好了。

    顾眉和秦臻去医院接她,回来路上,崔桂花一边流口水,一边断断续续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完。

    秦臻皱紧了眉头。

    顾眉亦是一脸担忧看向秦臻:“臻哥,你说沈子菱住在爷爷家,不会害爷爷吧?”

    秦臻摇头说:“老爷子有警卫员又有六婶,医生每天回去查看病情,应该不会有事。就是沈子菱这个贱人——”

    顾眉非常明事理道:“沈子菱没念过书,又是山里来的,思维还落后,就想嫁给人给人当老婆,好靠男人过一辈子。不如我们明天去一趟你爷爷那里,再跟她聊聊。毕竟是你们订婚在先,她想要多少钱,让她开,权当补偿了。”

    秦臻握住顾眉的手,声音温柔下来:“顾眉,还是你明事理,那我们去一趟,亲自找她聊聊。”

    “嗯嗯。”顾眉说完,看了眼被沈子菱折磨得几近崩溃的崔桂花。

    她把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取下来,套在崔桂花手腕上:“伯母,您今天辛苦了。这玉镯子是我刚买的,水头不错,但我的气质压不住这么好的东西。您气质好,还是给您戴吧。”

    崔桂花的脸这会已经渐渐开始有知觉,口水也止住了,口齿清晰推辞说:“这怎么行?昨天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怎么还好意思……”

    顾眉笑着说:“不打紧的,这东西不适合我,我戴着觉得浪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拿着。”

    话是这么说,可顾眉还是心疼的,这镯子可花了她不少钱。

    不过当下这情况她不方便当出头鸟,秦臻父母也没崔桂花这么撕得开脸,他们现在很需要崔桂花。

    崔桂花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子菱那死丫头,我有办法让她退婚,你就放心吧!”

    顾眉声音温柔:“伯母,随缘吧,这事儿急不来。她若一辈子不退婚,那我和臻哥就一辈子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我相信爱能抵万难。”

    秦臻听了心头一阵柔软,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优秀爱他的女朋友?

    第6章

    恶有恶报?

    白天崔桂花来找秦老,导致老爷子情绪激动,扭了腰。

    早晨还能坐着看会书,下午便只能躺着。

    傍晚时分。

    警卫员和六婶把黎医生叫来给秦老看诊,老人的意识又陷入了混沌状态。

    秦老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望着黎医生:“老黎啊,怎么几天不见,你老了这么多啊?我建议你学的中医你去了解过了没啊?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个主任了,就停止了学习的步伐……”

    秦老早年打仗一身旧伤,黎医生是专门负责为他定期复健身体的骨科医生。听说秦老闪了腰,饭都顾不上吃匆匆赶过来。

    秦臻恰好就在附近,干脆就带着顾眉一起赶来探望。

    房间里。

    秦臻和顾眉站在警卫员右侧,六婶和沈子菱站在警卫员左侧。

    大家都没说话,等着黎医生给老人检查。

    沈子菱没想到,秦臻居然堂而皇之把顾眉带过来。

    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从崔桂花那里听到了什么。

    她想起从顾眉头顶窥见的那一串串内容,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她的视线越过秦臻,最终落在顾眉身上。

    女孩头顶空空如也,她很失望,正打算把视线收回来,就对上了秦臻怨恨火辣的目光。

    秦臻看向沈子菱时,发现女孩也在看“他”。他对沈子菱的嫌弃已经到了怨毒的地步,他恨沈子菱霸占着他未婚妻的位置,更厌沈子菱阻挠他和真爱在一起。

    这会沈子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奸懒馋滑的搅家精!

    秦臻为了警告沈子菱,当着她的面,牵起了顾眉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沈子菱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喉口里卡着什么腻滑的东西,怪恶心的。

    黎医生替秦老检查完身体,低声安抚说:“老首长啊,你这老腰可要好好护着啊!你就放心吧,你让我学的东西我都在学着呢,已经能做些针灸理疗了。”

    秦老眯着眼睛看他:“这牛皮都要被你吹上天了,我几天前才让你学习,你这就会了?吹——”

    老人话没说完,清明的目光登时变得呆滞,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呆滞地望着屋内所有人:“今天几号啊?什么时间啦?”

    他反复问时间。

    黎医生把他安抚好后,将大家叫出去说话,叹息一声说:“老首长的腰是急性扭伤。加之旧伤复发,伤了神经。没有长期可服用的药物,只能定期中医理疗。

    老首长年轻打仗时养了戒备习惯,现在又时常意识不清,恐怕陌生人很难近身。这理疗需要一天两次,老首长去医院不方便,我还有其它患者,所以就需要想个办法,给老首长把这个理疗坚持做下去。”

    六婶和一旁的警卫员,均是一脸沉重。

    秦臻皱眉:“黎医生,你给介绍一个,付出多少代价我们都会把人请家里来。”

    黎医生一脸为难:“这人我倒是能推荐,可和老首长不熟悉,老首长不会让近身的……”

    顾眉像是想到什么,提议说:“极端情况下,可以给秦爷爷做镇静处理吧?”

    “镇静?”黎医生想了想,点头说:“下下之策,一天几次理疗,总不能每次都用镇静类药物,老首长风烛残年哪里吃得消。”

    沈子菱开口说:“如果是中医理疗的话,我可以试试。我可以做手法和针灸。”

    “哦?”黎医生看向沈子菱。

    顾眉这才想起,在原著里,沈子菱就是中医世家出生。她前期也是靠这个技能,才留在秦家。

    顾眉怎么可能让她表现自己?

    她立刻就说:“沈同志,我知道你还在生我们的气,想出风头,可针灸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连初中都没念过,秦爷爷的身体哪里经得住你折腾?万一有什么情况,这责任不是你能承担的。”

    沈子菱却不卑不亢道:“我爷爷是孜县有名的中医,我从小跟在他身边学习药理医理。”

    她又看向黎医生说:“黎医生您可以指点我。”

    黎医生给秦老看病很多年了,秦老精神清醒时,常与他提及曾经在川省孜县遇到的那名曾经救他性命的神医。

    他忙问:“你就是那位沈神医的孙女啊?”

    沈子菱意外:“黎医生认识我爷爷?”

    黎医生点头,笑声爽朗:“久仰大名,听老首长说,你爷爷妙手回春救了他的命,如果不是沈老先生,老首长也不可能再站起来。我难免心生仰慕。”

    客套归客套,黎医生并不敢草率地拿老首长的健康作玩笑,思索片刻后,才对沈子菱说:“那你跟我进来。”

    黎医生把沈子菱带回房间,开始安抚呆滞的老人,打算先考考沈子菱,看看她的实力。

    见黎医生开始松口,顾眉掐了掐了一把秦臻的手,并小声说:“秦臻,那可是你爷爷。即便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是你的亲人。”

    秦臻立刻回过神立刻跟进去。

    他抓住沈子菱的手腕,猩红着一双眼睛警告说:“沈子菱!我劝你少耍花样。我爷爷的病有最好的医护同志,轮不到你搁这儿赚表现!”

    沈子菱一把甩开他,看向黎医生说:“黎医生,我和爷爷以往对待这种病症,都是给腰部三穴和头颈部七穴、上肢部十七穴、下肢部十穴、耳针两穴、脚踝两穴兼并施针。您可以让我试试,我不会让秦爷爷有事的。”

    秦臻被沈子菱甩开,恼羞成怒,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一把将她给丢出房间:“沈子菱,你这个搅事精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子菱身材单薄,对方力气大,她真就被丢了出去。

    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衣领被人及时抓住。

    来人力气也大,轻松将她提了回来。

    秦文琮将沈子菱身体放稳,冰冷的目光打在秦臻脸上。

    秦臻吓得后脊骨发寒:“小……小叔。”

    秦文琮平直的唇角弧度倾斜,带出一声冷呵:“能干点和人沾边的事儿吗?”

    秦臻赶忙解释:“小叔,是这个女人非要给爷爷扎针,她想害人!”

    沈子菱被秦文琮抓过的衣领,像是漫开了一团灼热的火焰,烫得譬如灼热。

    她再看顾眉时,女孩脑袋上又开始冒文字:

    【果然不愧绿茶前妻,她处处算计秦臻,给秦臻下药,让秦臻被迫与她结婚。】

    【秦臻被她折磨了整整一年,终于受不了她古怪的脾气,在她生产当日离家出走。沈子菱恶有恶报,因小心眼气急攻心生下死胎,大出血身亡。】

    看到这里,沈子菱只觉骨头缝里都钻进了森冷的寒意!

    秦臻有错在先,她没给秦臻下毒药都算她大度,她怎么就恶有恶报了?

    生孩子当天丈夫离家出走,她气急攻心,能怪她小心眼吗?

    沈子菱能接受丈夫长得丑,可她万万不能接受丈夫克妻啊!

    她能接受丈夫早死,可她不能接受自己早死啊!

    沈子菱心头过于震撼。

    她正愣神,秦文琮问她:“针灸,有把握吗?”

    第7章

    展示针灸术

    沈子菱虽震惊,可当下困境让她迅速冷静。

    她对秦文琮点点头:“有把握,叔您别看我年龄大,我八岁就开始在医馆帮爷爷扎针,手可稳着呢。”

    秦文琮点头,带着她往里走:“跟我进来。”

    沈子菱深吸一口气,跟着秦文琮走进房间,脑子却在迅速思考。

    秦文琮和顾眉头上的文字,同时出现,绝非巧合。

    那些密集的文字像是顾眉的心声,却又没那么繁复。

    沈子菱有了一个猜测,为了证实猜测,她往前一个趔趄。

    秦文琮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单薄的肩。

    这肩单薄,抓在手里有明显的颤栗感,他蹙眉:“不用怕。”

    沈子菱确实害怕,毕竟顾眉头顶的文字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这种神秘的力量,不惧是不可能的。

    她低低地道了声谢谢,再看顾眉时,对方头顶果然再次出现两段文字。

    【绿茶女炮灰沈子菱,在原著中展示中医术,成功留在秦家。如果不是给秦臻下迷药,手段龌龊,不会被秦文琮赶出去。】

    【秦文琮过分理性,没有情感,是书中会早死的工具人。】

    ……

    文字消失。

    沈子菱努力镇静,将信息内容消化。

    她卖惨?她是真的惨。

    她目前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自保和生存。

    目前来看,只有在接触秦文琮的物件儿,或与他身体接触,才能看见顾眉头顶的剧透文字。

    根据文字剧透,无论是靠秦文琮还是秦老都不会长久。

    当下也顾不了太长远的事,先保住落脚处才是最要紧的。

    黎医生见沈子菱镇静下来,帮助床上昏昏沉沉的老人侧过身去。

    他用手指在老人腰背处点了点,问:“小丫头,你知道腰部三穴,是哪三穴吗?”

    沈子菱胆怯地看了一眼正愤怒的秦臻,仿佛被他的眼神吓到,往秦文琮身后躲了躲。

    秦文琮声音冷厉:“我说过,不用怕。”

    她这才战战兢兢走出来,看向黎医生,目光突然坚定:“阿是穴、腰四夹脊穴、腰部正中穴。”

    黎医生点点头,思考了片刻后,坐在了床沿上。

    他把腿伸出来:“子菱啊,黎伯伯我这个腿最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帮黎伯伯看看?”

    沈子菱知道黎医生这是在考她,毕竟谁也不敢拿秦老的身体开玩笑。

    沈子菱必须拿下帮秦老爷子针灸理疗的工作,如此,短时间内她不会再被赶走,起码不用担心露宿街头。

    沈子菱从斜跨包里取处针灸小包,蹲下后,卷起黎医生的裤腿,用手指摁压黎医生的大杼穴。

    摁压穴位时,黎医生有明显的压痛感,而其它地方则没有。

    她取针以火消毒,在双侧大杼穴扎针,而后起身:“黎医生,您走两步试试看。”

    黎医生站起身走了走,腿部的不适感果然没了。

    他连忙惊喜道:“子菱,详细讲讲,这是什么原理?”

    沈子菱解释说:“你的膝骨关节炎症在骨,大杼穴施八会穴之一。骨会大杼,可疗骨症,所以有效果。”

    黎医生立刻便道:“子菱啊,那就麻烦你给老首长施针,我在旁看看。”

    “好的。”

    沈子菱正要上手,秦臻再度出面阻止:“黎医生,我爷爷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不合适吧?”

    顾眉也附和说:“是啊黎医生,这太冒险了。这种事,应该交给专业的,我可以出钱,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我刚才说过了,这不是有钱能解决的事儿。”黎医生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的心思,立刻担保说:“理疗针灸技艺经验更重要,我虽有涉猎,但这方面不如子菱。放心吧,我已经替老首长试过了,子菱这个理疗护工,非常合格!”

    秦臻还想再出言阻止,却被秦文琮打断:“让她试试。”

    秦老此时还糊涂着,嘴里也跟着念念有词:“试试,试试,嘿嘿……”

    沈子菱走到老人跟前,先用指腹摁压老人的太冲穴,这一记指压下去,老人明显吃疼。

    她紧而一针,秦老又发出“哎呦”一声,竟条件反射自个儿坐了起来。

    警卫员小吴都看愣了,扎针而已,咋就这么神奇?

    六婶站在门口看见,也大呼神奇:“这刚才老首长还躺着坐不起来呢,这就好了?”

    沈子菱赶紧扶着老人躺下,解释说:“这只是刺激穴位后的即刻反应,不算真的好,还是要多躺,多休息,慢慢调养。”

    六婶咂舌:“子菱,婶儿这腰也疼,下来你也给婶儿看看。”

    秦文琮脸上看不见什么情绪变化,等老人睡下,才低声说:“都出去吧。”

    退出房间,秦臻心里头堵得慌,立刻讽刺说:“沈子菱,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荣呢?为了在黎医生跟前转表现,拿老爷子肉靶子。”

    沈子菱那双莹润的水眸写满了无辜:“秦臻,行医救人,怎么能叫虚荣?林阿姨瘫痪,也是我给她扎针一年,她才能成功坐起来。你赶我走我认了,如今我能凭自己本事,留在这里,没有露宿街头,你怎么还咄咄逼人?”

    这话里充满了委屈,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要哭出来。

    黎医生虽不知道前因,但也猜出个大概。

    他一向惜才,立刻出声打断说:“子菱啊,你有这本事,去哪儿都不会露宿街头。若秦家不愿意接纳你,你来找我。”

    黎医生和秦老十几年的交情,如今秦老糊涂了,他作为老友,也不能容忍这么个好苗子被毁了。

    “好了。”秦文琮出言打断,对沈子菱说:“安心住下,为老爷子针灸理疗,我会另外付给你工资。”

    沈子菱没想到秦文琮会这么大方,当然她也不会客气。

    六婶去给大家做晚饭,黎医生医院还有事,先行离开。

    秦文琮看了眼秦臻和顾眉,淡淡道:“你还有事,不留你吃饭了。”

    秦臻自小害怕秦文琮,刚才因为不想在顾眉跟前丢脸,这才硬着头皮多说了几句。

    此刻秦文琮下逐客令,他下意识想拉着顾眉离开,女孩却掐了一把他的虎口。

    秦臻吃痛,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鼓足勇气道:“小叔,这天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吃了再走吧。”

    秦文琮目光阴沉下来,语气冷得像冰棱子:“怎么?听不懂人话?”

    秦臻被他目光吓得一个哆嗦:“小叔,你对我是不是有误会?我——”

    他话没说完,被秦文琮打断:“听不出来,我在让你赶紧滚?”

    第8章

    滚吧!

    秦文琮长腿一迈往正厅去,沈子菱紧跟其后。

    她走了两步,又扭头回来看秦臻。

    秦臻以为沈子菱是对他恋恋不舍,厉声呵斥:“看什么看?无论你怎么赖,赖多久,我都不会娶你。”

    等秦文琮走远了些,沈子菱这才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

    ——滚吧!

    说完口型,沈子菱头也不回走了,徒留秦臻在原地气急败坏。

    顾眉见状,赶紧出声安慰:“她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也很会拉拢阵营。老爷子现在糊涂了,她就利用你小叔对老爷子的关心,抱上了你小叔这根大腿。”

    她顿了一下,又说:“阿臻,她这招欲擒故纵用得确实不错,成功调动起了你的情绪。如果你真的步入她的陷阱,情绪被她牵着走,后期可能会误认为自己喜欢她。”

    顾眉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里都这么写的!男人就是犯贱,舔他的不喜欢,却对不爱搭理他们的美女产生莫名的征服欲!

    这个沈子菱精准拿捏男人心理,绿茶手段怪高明的。

    秦臻当场清醒:“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小眉,我说过,我和她并不熟,你不要胡思乱想。”

    顾眉笑道:“我们在一起经历这么多,我自然相信你。可是人心不古,她手段太多了。若非你带我回来,可能你们一家人至今不知道,她是怎样两面三刀的人。”

    秦臻蹙眉,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不是偶然与顾眉相爱,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故作乖巧的农村丫头,心眼这么多。

    顾眉又说:“她在用欲擒故纵这种手段,引诱你。你可不要掉入她为你设置的情绪陷阱。”

    “嗯。”秦臻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女人,是不简单。我们先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方法赶她离开。”

    顾眉点头:“好,我们先回家吧。”

    两人走到门口,沈子菱故意拿着两个热腾腾的大白馒头追出来,挡住了他们去路。

    这举动,绕是穿书来的顾眉,也觉得迷惑:“沈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沈子菱没搭理她。

    等有人经过事,她立刻扯高了嗓门说:“秦臻,恭喜你找到顾眉同志这样的真爱!我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我给你自由,这婚我同意退了,祝你俩幸福!”

    说完,把手里的俩大白馒头塞到秦臻怀里。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沈子菱人已经跑回了老宅。

    路过的张婶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当即竖起了耳朵,放慢了脚步,仔细听。

    听见沈子菱说“强扭的瓜不甜”、“退婚”,又看向匆忙手牵手上大吉普的顾眉秦臻,已经脑补出一大半。

    她立刻跑回家,端着黑瓜子跑去隔壁邻居家,一边嗑一边唠:“老牛,你猜我刚才经过秦老首长家门口,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牛婶一脸莫名:“听见啥了你?”

    张婶把当时情景描述得绘声绘色,而后一拍大腿道:“哎呦喂,你是没看见沈子菱那丫头,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啊!秦臻紧紧地牵着那时髦姑娘的手,呦喂,那叫个如胶似漆啊……”

    牛婶听得一脸震惊:“这个秦臻,真不是个东西,真是世风日下啊,这些年轻人,搞破鞋搞到这里来了……”

    *

    大吉普开出大院,在吉旋门的古城墙下等红绿灯时,顾眉突然想到什么。

    秦臻手里还攥着那俩馒头,哼了一声:“还挺会欲擒故纵。”

    顾眉沉默了片刻,才说:“她这不是欲擒故纵,是让咱们名声臭掉。”

    “什么意思?”秦臻有些迷惑。

    顾眉反问他:“刚才从我们身旁经过的那个大婶,你认得吗?我总觉得,沈子菱在下一盘大棋。”

    秦臻一点就醒,立刻就道:“那是张婶,她很热心,在大院里人缘不错。”

    “这就是了,”顾眉分析说:“沈子菱不是出来给你送馒头的,她是想让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你要跟她退婚。并且,你还没退婚,就跟我好上了,想让所有人讨论我们了。”

    秦臻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果然三天后,崔桂花急吼吼跑来秦家。

    她人还没进门,就听她在院子里喊:“不好了不好了!”

    崔桂花被沈子菱扎针后面瘫了几天,流口水的毛病今天才好。

    崔桂花一进屋,立刻朝坐轮椅的林翠英说:“翠英儿!我今早去了一趟老爷子那边,你猜院儿里的人都怎么说秦臻和顾眉的?”

    林翠英和顾眉刚从医院回来。

    沈子菱离开的账这段时间,都是顾眉推着她去医院做康复。

    说来奇怪,沈子菱离开后,她的腰愈发无力,虽说每天去医院按时理疗,可丝毫不见好转。

    林翠英因为身体原因,心情本就低落,此时听见崔桂花咋咋呼呼奔进来,头更疼:“怎么说的?”

    顾眉替崔桂花倒了杯水。

    崔桂花接过水,如牛饮一般咕噜噜灌进喉咙,喘了一口气才说:“那边老院儿里的人都说秦臻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家里有个美娇娘未婚妻,却出去搞破鞋……”

    “什么?”林翠英听到这里,心头怒火焚烧。

    秦臻虽不及秦文琮那般爱学习,可他的优秀,院儿里的老辈们都有目共睹。

    林翠英气得一拍轮椅扶手:“秦臻就是直爽单纯,才被那丫头搞得名声尽毁!”

    崔桂花点头说:“是啊。若非顾眉来我们家,翠英儿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山里的狐狸就是狡猾,把我们秦臻骗得可惨啊!”

    林翠英愤归愤,一时却也想不到教训那丫头的法子。

    崔桂花立刻就撺掇道:“翠英儿啊,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以后秦臻还要不要去见人了?顾眉这么个单纯的黄花闺女,名声怎么能白白被玷污?”

    这事儿林翠英不好出面,毕竟她是个体面人。

    倒是崔桂花,平常咋呼惯了,就算上门去把那丫头打一顿,街坊邻居也不会觉得稀奇。

    林翠英叹息一声:“嫂子,您看我都坐着轮椅了,也没办法替秦臻和顾眉出气啊,怪我,怪我不争气。”

    崔桂花没生出儿子,她指望秦臻以后给养老送终呢,怎么会放过这个表现的好机会?

    她立刻握住林翠英的手,低声说:“翠英儿,这事儿交给我。秦臻是咱家唯一的大小子,咱可不能让他受委屈!”

    顾眉给两人添茶,一言不发。

    这种时候她不好搭话,稍不留神,就变成了和崔桂花一样的泼妇。

    她和林翠英都看不上崔桂花,却又觉得崔桂花这枚棋子非常好用。

    碍于身份,她俩不好直接出面教训沈子菱。

    可崔桂花文化素质低,在院儿里也素有泼辣的威名。

    由她去找沈子菱的茬,最合适不过。

    崔桂花道出自己的计划:“我都打听清楚了,沈子菱那丫头,在慧春堂中医馆给人打下手抓药。明天我就去一趟慧春堂,让那死丫头吃不了兜着走!我要闹到让中医馆不敢用她,她没了工作,自然就会乖乖回川省了……”

    第9章

    他是冷硬的石头!

    林翠英听了崔桂花的话,觉得这办法虽不敞亮,但如果真能赶走沈子菱,为儿子彻底解决一个祸根隐患,那她崔桂花就是做了件大好事。

    她儿子可不能被沈子菱这个女人给毁了名声。

    虽说秦文琮说儿子不配穿那身军装,可秦文琮这个做小叔的,总不至于摁头让亲侄子去退伍吧?

    但如果沈子菱住在那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激起了秦文琮的情绪,让秦文琮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押着儿子去队里认一个抛弃“糟糠”的罪名,那她儿子的军旅生涯,是真的得完蛋!

    想到这里,林翠英立刻就说:“嫂子,你是不知道,那天文琮来接沈子菱那丫头的时候,说要让秦臻脱掉那身儿军装。那丫头一天待在老宅,我这心啊,就一天不得踏实。”

    崔桂花把秦臻可是当亲儿子的,断不可能让沈子菱威胁到秦臻的事业。

    当即一拍大腿,目光坚定道:“翠英,你身体不好,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十天!给我十天时间,我准儿能让那个死丫头离开京市!”

    崔桂花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把大女儿秦小珍叫到跟前来。

    秦小珍秦臻大一岁,却奸懒馋滑。

    老爷子先前还清醒时,给她介绍了一份儿文工团宣传员的工作,可她干了不到一个月,搞砸了一个宣传,被文工团给除名了!

    现在是废名在外,找不到工作也嫁不出去,在家窝着啃老。

    崔桂花看见这个女儿就烦,回来时客厅里灯暗着,秦小珍盘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正在看碟片《僵尸先生》。

    她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就去把电视的插头给拔了。

    秦小珍气急败坏:“妈!你干嘛呢!看得正上头呢!马上僵尸要出来了!”

    崔桂花一脸恨铁不成钢,用手指戳着她脑袋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妈交给你个事儿。”

    “啥事儿啊?妈你给我安排好工作了?”秦小珍一听,伸长脖子朝亲妈凑过来。

    崔桂花瞪她一眼:“就你现在这德行,找得到屁的工作!今晚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你搬去你爷爷家。”

    秦小珍才不想去那边,嘀咕道:“我才不要去嘞,我要过去了,小叔就能天天指使我干这干那,逼我学习上进,还会让我每天推爷爷出去逛好几公里。我才不要去,我要去了,哪儿还有时间看碟片啊。还有那个六婶,做菜迁就小叔的口味,清汤寡水的,难吃死了!”

    崔桂花撺掇道:“我让你过去,是去让你做任务的,你以为我让你过去享福的啊?事成之后,你顾眉姐给妈的那两个大金镯子,我都给你!”

    一听这,秦小珍眼睛都亮起来。

    崔桂花接着又说:“你过去住,一来,是好好盯着沈子菱那死丫头,给她使绊子。二来,是让你小叔知道那丫头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把其中利害关系跟秦小珍讲了一遍。

    总之,这件事要是办好了,那个出手大方的顾眉,一定不会慢待了她们母女。

    秦小珍听说顾眉在做生意,而且还是个万元户。

    她没什么能力,找不到工作,如果能借此巴结到顾眉,说不准,能让顾眉带着她一起做生意。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另一个万元户?

    想到这里,秦小珍立刻答应下来:“好,妈,你放心。我别的不行,搞破坏是肯定行,你等我好消息!”

    *

    翌日清晨。

    秦文琮接下来军研所工作很忙,昨晚他特地抽空回家陪老爷子,接下来一周都不能再回来。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他从房间出来,看见合院角落处的厨房亮着灯。

    秦文琮没多想,以为是六婶睡不着起来做早餐。

    他洗漱路过厨房,隔着门对厨房里面的人说:“六婶,麻烦给我煮碗面,我赶着去所里。”

    厨房里面没应声,等秦文琮洗漱好,推门进厨房,却看见锅灶前站了个穿着白短袖的女孩。

    她下身军绿色的长裤是时下过时的穿搭,却没有半分过时的土气。

    女孩将宽松白短袖扎进裤腰,皮带一收,衬得那腰身只有巴掌宽。细腰往上是峰峦起伏,她拿着汤勺搅动锅里,弯腰俯身看锅里,胸前立显雪白的沟壑。

    隔着热气蒸腾的白雾,女孩的肌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

    沈子菱抬眼看见秦文琮进来,立刻说:“叔,我临时给你多加了一碗面片儿汤,等等哈,我这就盛给你!”

    她动作麻利,很快把面片儿汤盛好递给秦文琮,瓷白的碗底撒了一把鲜嫩的葱花,被热汤那么一浇,香味立时被激发。

    秦文琮从她手里接过面片儿汤,低声问:“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沈子菱捧着碗和他一起去四方桌前坐下,眉眼弯弯笑着说:“我今天要去药铺子上班的。”

    说着,就给他推了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辣椒油。

    沈子菱说:“这是我自制的辣椒油,叔你如果能吃辣,就尝尝!我不清楚你的口味,所以就没给你放辣子。”

    秦文琮打开玻璃罐,往面片上舀了一小勺辣子油。

    他没说完,低头沉默吃面,这碗面味道不错,他吃完意犹未尽。

    秦文琮吃完,习惯性地起身自己去把碗洗了,而后转身问她:“你上班的药铺在哪?”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