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后来她回到江晟的院子。江家彻底灯火通明，因为丧事要办七天，过了头七才火化下葬。
她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江晟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
江晟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要睡了？”
“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怎么了？”
宁秋棠赶紧跑上床，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
江晟却说：“我们去青木疗养院看监控视频。”
宁秋棠疑惑诧异地看着他：“现在啊。”
“对，现在。”江晟把她的外套拿过来。
宁秋棠只好下床穿上外套，换了拖鞋披着头发跟他出去。
过去的路上，她问：“你是不是睡不着？”
第87章
视频真相，我死你活
江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觉得我准备好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宁秋棠却开始莫名紧张，不知道这些监控视频会不会有关于自己重生，还有上辈子死亡的真相。
“等会看监控视频，如果有你重生的真相或者你死亡的真相，真的…是我做的，你就一枪崩了我。”
江晟把上次拿出来的枪丢给了她。
他心里没底，又觉得隐隐不安，一切不为人知的东西将在那扇门之后。
是，之前不敢看是怕真相不如他所愿，也怕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变得岌岌可危。
宁秋棠摸着手里这把枪：“好。”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疗养院后面的湖泊，两人心事重重的下车。
江晟走在前面，拿出一把钥匙。
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时，回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宁秋棠：“我很害怕，真的是我。”
宁秋棠的心彻底悬起来，全身都在冒冷汗，手里的枪仿佛重若千斤，她眼眸微微湿润：“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我怎么办？”
江晟应声开门，在门口站着沉默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宁秋棠跟着进去。
木屋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台电脑和一把椅子。
江晟让她坐下，他把电脑打开。
接通电源，开机，两人相顾无言。
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仿佛不堪一击。
木屋里没有灯，只有微弱的小灯。
当电脑打开后，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
江晟没有多犹豫，平静地点开第一个视频。
宁秋棠不自觉呼吸加重，盯着视频神色晦暗不明。
视频里是江晟刚到疗养院的时候，他被各种保护设施束缚住，因为动弹不了他一直盯着摄像机镜头。
前几个视频是都是这样，一直到江晟被允许离开禁闭室。
他一获得自由就打人，伤人，说他们都是假的，整个世界都是假的。
又这样持续了一周。
他再次被关到了禁闭室。
不过没有人束缚他了，他用粉笔在墙壁上写字，是宁秋棠的名字。
又神经兮兮的撞头。
宁秋棠莫名地看了一眼江晟，这样子像是真的精神病啊。
江晟看的认真，因为这些他都不记得了。
前一个月基本就是这样浑浑噩噩。
后一个月，江晟变了。
他不再伤害别人，他伤害自己。
任何锋利有危险的东西都会成为他自我折磨的工具。
他毫不犹豫用剪刀刺入自己的心口，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有一次因为医生的疏忽，他血流一地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可这次，视频里两人都听到了他那时说的话。
“为什么这辈子你不在？”
“宁秋棠，你在哪！”
宁秋棠瞬间不淡定了，心脏紧密酸涩，看向旁边的少年。
江晟眸子深不可测，浓墨在眼底覆盖，是化不开的黑暗也是无止尽的深渊。
奇怪的是，每次江晟濒临死亡，他都会活下去，然后身上的伤口一夜之间愈合。
而疗养院的人居然都不在意。
半个月后。
江晟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是余茉莉。
由于监控角度有些不完全，只能看到余茉莉似乎很好奇江晟，总是问他，你晚上是不是能看到祂？
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看不到。
可是你一直在跟他说话啊。
江晟让她闭嘴。
一天夜里。
余茉莉半夜醒过来。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嘴里喊着不要过来！
她说：哪怕世界是一场梦，可我有路飞声，我不怕世界是假的，我怕他没有我会死的。
哪怕你让我失明，让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相信跟路飞声重逢的那一天，一定是世界开满鲜花，他会说他爱我。
我不怕你。
镜头一黑，仿佛在说，你失去了你的世界。
他们一直看到了凌晨五点。
两人毫无困意，只觉得一切细思极恐。
江晟救了余茉莉，对她说了一段话，就是她跟宁秋棠说的话。
然后放火烧疗养院。
少年穿着病号服，他满脸嘲讽逼迫那个人出来：“你想让我活着，就把她还给我！”
“否则这个世界陪她一起消失！”
大火把一切烧的精光，却又在第二天恢复如初。
所有人都回来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于一场大火，而他们的眼神透露出几分空洞无神，仿佛是提线木偶。
江晟终于正常了。
他不再寻死觅活，也不再伤害别人。
最后一个视频。
江晟点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江晟，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们的小玫瑰一定回来了。”
“首先我来解答你想的知道的几个真相，第一，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不出意外只是一本虚构的世界，但我们用了十万次轮回把这个世界变得真实，死亡即是重生，所有人在这一次世界里都是真实的人。”
“第二个问题，佛珠为什么是我们的心脏，第一次世界毁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埋在墓地中，每一万次的轮回，我越是痛苦心脏的力量就越强大，七颗佛珠是七万颗心脏，也是十万次我爱你。”
“第三个问题，祂是谁，一个自负的人，祂不允许我们这样的错误存在，所以一次次抹除所有的错误，可我知道爱上小玫瑰从来都没错，当然也杀不死他，但我们拼尽全力得到了一次谈判的机会，这是这个世界最后一次重生，机会只有一次，不要输。”
“最后一个问题，小玫瑰的重生，她每一次都不记得我，却每一次都会爱我，哪怕是复制的程序，我也爱她，但我也希望她真正的活过来，所以才有了这个局，我爱她胜过一切，不过这一次她一定会恨我，不重要了，一命换一命你懂我的意思。”
视频戛然而止。
木屋里安静的吓人。
宁秋棠仔细回想他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做一命换一命？
江晟想起来了一切，但最关键的东西却没有想起来，那就是，他到底有没有杀过宁秋棠。
这个视频什么都说了，却没有说清楚这个。
“宁宁，一命换一命的意思是，我死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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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岁岁年年不相见
有一种感觉，由心而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宁秋棠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上辈子极致压抑的感情充斥着她的心扉，那句一命换一命把她一次次庇护在避风港后，她难以忘怀结局悲惨。
悲惨的不是自己有多痛苦，而是他们一次次毫不犹豫选择对方，却又迎来苦难凄凉。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江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自己独留青冢向黄昏的孤独，你以后让我用余生去思念你吗？”
“如果说我之前从未有过自我意识，那我数以万次的轮回中，一定一定记得我是如何爱你，我…我死的那么早，可你长命百岁，百年孤独何其折磨，你拼尽一切给我一个真实浪漫的世界，可若是这个世界没有你，甚至你从未存在过，我该怎么思念你。”
说着她已经泪流满面，水雾弥漫的眼眸像柏林的冬天，如同永不春来的萧瑟死城。
宁秋棠这才恍然，原来这么多次轮回，他们没有一次拥有过对方，这该是怎样的遗憾，又该用多大的风吹散十万次生离死别的意难平。
“我们的结局不该是一死一生，哪怕岁岁年年不相见，也要朝朝暮暮去思念，你不能死，我也不会死，这次我跟你一起面对天塌地陷的世界末日，不要来生，只要此世盼春来。”
江晟眉目涌上几缕忧虑，手指小心翼翼落在她眼尾，擦掉她水漫金山的眼泪，像在他心里下了一场大雨，淹没他所有向死而生的力气。
他伸手把她抱住，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心海，他说：“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不是他亲手杀的宁秋棠都不重要了，他原本的安排就是让她远离，讨厌自己，最后他要是死了，宁秋棠就不会被思念杀死。
可他在发现自己的小玫瑰回来的那一刻，他忍不住跟她靠近，最后的最后他要的却是那么难以实现。
宁秋棠小声的哭，原来心里藏起来的悲伤至始至终都因为他。
“不要放弃，听到没有。”
“嗯，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江晟嗓子发苦，这一次的结局是他也没办法预测的，他轻轻承诺，会用尽全力救她。
珠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非常清晰。
两人分开，看到了碎掉的佛珠。
宁秋棠忍下眼泪，蹲下把佛珠碎片捡起来：“之前你说，这些是你的心脏，我就把佛珠的碎片都放进了一个小玻璃罐里。”
她用手帕把碎片包裹住，回去后会放进储存罐里。
江晟看着她视若珍宝的样子，心里绵绵密密的都是情丝万缕，柔肠寸断：“回去吧。”
都看完了，他们也该走了。
宁秋棠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当他们走出青木疗养院的时候，后面突然火光冲天，没有温度的火焰把过去吞噬，庞大的建筑物顷刻间化为灰飞，似乎从未出现过。
宁秋棠回头看着诡异地大火，像是有人站在里面，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一场天神的惩罚在警告他们，世界因你们而死，你们将无处可逃。
江晟凝视着这场迟来的了四年的大火，嘴角渐渐勾勒出摄人心魄的冷笑：“输赢从来不是你死我活，只要所有人都活下来了，你所制定的规则都将不复存在。”
“你真的能够杀死我和所有人吗？”
宁秋棠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人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自强不息，命运从不被一人所握，因为向往星辰大海所以璀璨如歌。”
冲天的火焰渐渐熄灭，青木疗养院彻底消失。
…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学校。
玉娇娇看到他们的时候用力揉了揉眼睛，这两个人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你情我侬起来了。
宁秋棠把靠着自己的少年推开，江晟又黏黏糊糊的回去，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两人姿势亲密无间。
“你就不能注意点吗，这么多人呢。”
江晟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又不看我们，我注意什么。”
宁秋棠顿时无话可说，这厚脸皮的样子哪里会管别人怎么看。
手被他牵着，怎么都抽不回来。
玉娇娇受不了了，这两人秀恩爱也太不顾别人死活了吧。
“江太子爷这么粘人，棉花糖变得吧。”
宁秋棠赶紧把江晟推开，拉着玉娇娇赶紧回教室：“别管他。”
江晟看着她上楼，这才转身回自己教室。
陈锦寺都要等的望眼欲穿了。
看到他来了，赶紧从窗户上跳出去：“三哥，你终于来了咱们都把钱准备好了。”
江晟进去，赵蔺如他们每个人拿出一张卡。
“一人一千万，咱们毕业那天到底要送什么？”
陈锦寺太好奇了，这不得玩把大的，三年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江晟坐下后也拿出了一张卡，他手指点在其中一张卡上说：“这张卡炸学校，这张设立比赛奖金，这张请人来办毕业典礼，这张买个飞机来玩。”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够吗？”
而且炸学校？
比赛奖金又是什么？
办毕业典礼那不是请半个娱乐圈的明星过来，一千万哪里够。
买飞机又是干嘛？
“那不是还是路飞声，林致远他们。”江晟只是带个头，他们肯定会出钱出力的。
更何况林致远这个学生会长。
“炸学校重新盖栋楼。”
“仅限高三生参加的比赛，我在学校藏了一百个箱子，每个箱子对应一笔金额，找到的人可以兑换现金。”
“买飞机…当然是为了装逼。”
江晟随意解释了几句，就是当一场游戏。
陈锦寺想不通三哥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场毕业晚会，搞这么多事？
赵蔺如就问：“三哥，你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玉臣那双狐狸眼转了转：“少年人就是需要青春啊，三哥大发善心，不会是想通过这场毕业晚会，让大家有一场难忘的青春落幕式吧？”
“差不多，人都该觉醒了。”江晟何曾不是在寻找让所有人觉醒的方法，一次次实验发现任何疯狂的情绪就是突破口。
第89章
去看看他，他要死了
陈锦寺没什么心机地说：“也是，现在的学生都太死气沉沉了，一场震撼难忘的毕业典礼绝对能让大家活过来！”
他没听出江晟话里的深意。
但赵蔺如和李玉臣都感觉出了其中的深意。
李玉臣半开玩笑地说：“感觉除了我们，其他人都跟npc一样。”
陈锦寺还跟傻白甜似的：“那只是人家学习压力大，谁跟你一样天天就是吃喝玩乐。”
赵蔺如都想翻白眼了。
你也是人机。
江晟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淡声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但鲜活的生命力却少的可怜。”
“所以这场毕业典礼将带来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陈锦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嘞个豆，不愧是咱们根正苗红的江太子爷，一夜之间居然改邪归正了，恋爱力量这么大？”
赵蔺如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脑子里都是豆腐脑吗？”
“三哥从来就没真正堕落过。”
“你对他期待这么高，他有脑子吗？”李玉臣不愧是最佳损友，一针见血往他心里扎。
陈锦寺顿时红温：“谁说的，我比你们都有脑子！”
江晟拿出一本书出来挡住脸：“你们出去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三人立马老实了。
宁秋棠一边看书一边听玉娇娇说话，一心二用不会有影响。
“毕业典礼，到时候咱们也出一个节目吧！”
“我觉得我也应该出道，这样就可以离我的男神近一点了！”
玉娇娇想她们是唱歌还是跳舞。
“棠棠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咱们出什么节目啊！”
宁秋棠语气宠溺：“都行，看你。”
“要不你弹钢琴，我跳舞？”玉娇娇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是绝对可以跟自己搭配的。
宁秋棠没问题：“下周就是毕业典礼了吧，来得及？”
“那肯定，我们这么优秀。”玉娇娇信誓旦旦，一周而已又不是一天。
她也是从小学舞，两人默契十足肯定可以的。
宁秋棠点点头：“那到时候选一下背景音乐吧，既然要出节目就要用心。”
“好，我找一下。”玉娇娇终于安静下来了，戴着耳机找歌曲编舞。
宁秋棠看到手机消息，一个陌生短信让她出去。
这个电话号码是沈晚晚。
之前她给自己打过电话。
她把截图给江晟看。
江晟：“去吧，我偷偷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