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竹大夫有信心,他的医术名流天下,从不出错。“好。”
南织鸢也想知道,这碗药到底能不能解除毒素?
赫其樾拦不住,最后只能看着她喝下。
一开始还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南织鸢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浑身好疼,像是有什么在啃咬灼烧一样。
“啊。”
她痛呼一声,开始翻滚。
竹大夫隔着一层屏风,他什么都看不见。
“大汗放心,这解毒都需要一个过程。”
熬过去就好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南织鸢会疼到这样。
“赫其樾,我好疼。”
南织鸢无助的看着他。
她的浑身都冒汗了,好难受。
“别怕。”
赫其樾只能抱住她,其实怕的是他。
要是阿鸢出事怎么办?
他一个人怎么活?
南织鸢痛苦的挣扎,很快,她吐出一口淤血。
赫其樾瞬间吓坏了,他的脸色都惨白了。
“竹昇。”
这是竹大夫的名字。
“阿鸢到底怎么了?”
“她若是出事,本汗决不饶你。”
竹大夫忙隔着帘子给人把脉,许久,他松了一口气。
“可以把到喜脉了。”
“娘娘已经怀了快三个月的时间了。”
看来,他的药没错。
赫其樾听完,眼中有了丝丝惊喜。
不过很快,他的眼中又被担忧湮灭了。
阿鸢看起来很虚弱,怎么办?
“刚刚阿鸢为什么吐血?”
吐血是不是说明她的身体有碍?
“这血是淤血,吐出来才是好的。”
“大汗不必担心。”
“娘娘很快就没事了。”
竹大夫说完,赫其樾还是不放心。
他将他打发走,自己一个人陪着阿鸢。
南织鸢昏迷过去,她又睡着了。
男人触摸着她的小脸,嘴角紧抿着。
“阿鸢,快好起来。”
他担心她。
到底是谁给阿鸢下药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觉得,这药不是阿鸢自己下的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几个问题。
上次将阿鸢和她的婢女丢弃了草丛的人,是谁的人?
又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人,和阿鸢还有仇?
这件事从前赫其樾没空去深想,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漏掉了许多东西。
事情串联起来,阿鸢身上的毒,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
赫其樾想到头疼,他摁了摁眉心,之后,他又看向了南织鸢。
她的身上,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呢?
阿鸢真笨!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也只有算计他这种本事了。
南织鸢这一觉睡得并不久,很快,她就醒来了。
“夫赫其樾还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觉得如何?”
他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她的身体,他永远都担心她。
“好多了。”
她不疼了,还觉得浑身都通畅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她饿了。
“我想吃鱼头汤。”
“要加酸醋。”
她提了要求。
赫其樾对于她的要求向来都是满足。
等她用完膳食的时候,他才问了她一个问题。
“尉迟葳有一个夫人?”
他记得好像是这样?
作为死敌,他之前当然将人的背景查清楚了。
“是啊,怎么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赫其樾关心这种事情。
“你以后见到那个女人,上点心。”
别那么笨,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赫其樾仔细想想,大概就能明白凶手是谁了。
但他没有证据,他只能提点南织鸢。
南织鸢:“……”。
她还有机会可以见到拓跋雪吗?
她现在被他囚禁着,怕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宫门了。
赫其樾明白她的意思,他没开口。
或许呢?
或许有朝一日,阿鸢她真的可以自由呢?
他到底怕她太笨了,万一没人保护她怎么办?
他也不敢确信,他能永远在她的身边。
万一他短命怎么办?
他要将一切危险排除。
第116章
南织鸢离开了
赫其樾到底还是觉得南织鸢太笨了。
他打算自己亲自解决掉尉迟葳的夫人。
这个女人,不能留。
南织鸢根本就不知道人在想什么。
“夫君为何要让我提防她?”
难道赫其樾知道了些什么?
他认识拓跋雪?
可不应该……
拓跋雪一直在后院,又没有上战场,他如何知道她?
赫其樾原本不想和她说的太明白,可最后想了想,他还是说了。
说了也好,她才能多长几个心眼。
“你说什么?”
“不是你将我劫走的?”
是别人绑走了她,然后赫其樾恰好撞见,是他救了她?
“本汗何时绑走你?”
他就算要绑,也是亲自去绑。
他没做过的事情,他不认。
南织鸢的眉头皱紧。
她发现,自己离娘亲离开尉迟将军身边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是谁让人绑走她的?
她住在尉迟将军的地盘,魏其舟不可能让人绑架她,那凶手就只有一个人了。
拓跋雪!只有她有这个动机。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对她动手了!而且,她到现在才知道。
南织鸢几乎想通了所有事情。
阿娘的离开,绝对和拓跋雪脱不了干系。
之前她没证据还有些怀疑,这次,她直接确定了。
“赫其樾,我想回去。”
她直接开口。
她要回去,替阿娘报仇。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赫其樾原本脸色还不错,听完她的话,他的脸直接冷下来了。
“你说什么?”
她又要离开他?
她是不是当真以为他那么好说话?
“南织鸢,你休想。”
他不可能放她离开。
他死都不可能。
她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真的不可能吗?”
少女靠近了他些许。
“我回去只是有事情做。”
“赫其樾,顶多我答应你,等我办完事情,我就回来。”
这一次,
她说完算话。
自从知道他就是兰舟之后,她对他的信任多了许多。
她也越来越不惧怕讨厌他了。
其实,她甚至开始觉得赫其樾有时候挺……可爱的?
“不可能。”
他冷脸,起身直接离开。
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除了离开这条。
两人不欢而散。
春桃进来的时候,一脸凝重。
“小姐是不是和赫公子吵架了?”
她远远的就看见赫公子冷着一张脸离开了。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开心。
“嗯?”
也不算吵架吧?
她都没和他吵。
“小姐,奴婢还看见一拨禁军守在了外面。”
春桃真的太好奇了。
小姐到底说什么了?让赫公子派了这么多人来?
南纸鸢听完,她郁闷了一下。
她又走不掉,他至于加派人手看顾她?
她真的只是想回去报仇而已!
拓跋雪既然想对她动手了,那她也不必留情面了。
可惜,她注定离不开这里了。
阿娘是她的亲生阿娘,小的时候就待她不错。
她自是要替她报仇。
隔天,正在批阅奏折的赫其樾还不忘传入影进来。
“阿鸢可有好好用膳?”
他怕她不开心之后就不好好用膳。
“娘娘用膳了。”
入影拱手道。
听完,赫其樾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她用绝食威胁他。
其实只要阿鸢威胁他,他一定会妥协的。
想到这里,赫其樾握着毛笔的手微顿。
他想去见阿鸢,可又怕阿鸢闹着要回去。
“唉。”
他第一次无奈到叹气。
头微疼,他不禁抬手摁了摁眉头。
“主子,可要传竹大夫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就患上了头疾。
“不必。”
赫其樾让他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下意识轻捻手中的佛珠。
“阿鸢。”
他念着这个名字。
许久之后,他的心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几日,二月都来了。
赫其樾这几天都故意避着南织鸢,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战场上。
南织鸢的日子越来越无聊了。
“小姐,赫公子今日又不在。”
春桃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政行殿那回来了。
“知道了。”
南织鸢垂眸,她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有些沉默。
赫其樾怎么又躲她了?
难道,他因为上次她说要回去的那句话生气?
这么多天了,他气还没消吗?
他怎么那么小气?
“小姐很想见赫公子吗?”
春桃问。
南织鸢看向了她,然后呢?
“奴婢觉得,小姐最近满口都是赫公子。”
“小姐很思念赫公子吧?”
“是不是?”
“小姐莫不是害了相思病?”
春桃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些话说说也不怕她生气。
南织鸢:“……”。
她下意识反驳:“没有。”
她怎么可能害了相思病?
可她仔细想想,她这些天,确实句句不离赫其樾。
她每天都在等着他来,可他偏偏就是没来。
气死她了!好生气!
“奴婢倒是觉得小姐就是……喜欢上赫公子了。”
小姐自己都没发现吗?
她对赫公子,越来越心软了。
小姐连小主子的身世秘密都告诉了赫公子。
南织鸢被她的话搞沉默了。
她开始思考。
她爱上了赫其樾?
可能吗?
她现在有些迟疑,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小姐,或许……”
春桃虽然是丫鬟,但她和小姐胜似亲人。
她希望小姐能幸福。
“小姐,奴婢觉得,赫公子,他是真心的。”
她劝着她。
小姐不是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她身为贴身丫鬟,看得挺清楚的。
小姐是不是可以试着接受赫公子?
来这里那么久了,小姐吃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精细的。
赫公子知道小姐吃不惯晋地的膳食,他特意让人变着花样做小姐爱吃的魏地膳食。
这样的男子,若说他不够真心,她都觉得残忍。
而且,就连小主子,都被赫公子养的很好。
南织鸢随着春桃的话陷入沉思。
她想着想着,发现春桃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赫其樾,他真的为了她…做了许多。
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那我问你。”
“魏太子和赫其樾,你觉得哪个好?”
她倒要看看春桃能说出什么来。
“小姐,两个人各有各的好。”
但……
“奴婢还是觉得赫公子最好。”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
南织鸢被她逗笑:“你怎么总觉得他好?”
傻春桃!
赫其樾到底怎么收买的她?
“是真的。”
“太子殿下虽然待小姐也极好,可……”
“可他远不及赫公子有耐心,做的好。”
“更重要的是,他保护不了小姐。”
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南织鸢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又沉默了。
是了,赫其樾太多优点了,这些她都知道。
“春桃,你去拿些桃花酥来。”
“我想吃。”
南织鸢将人打发了,她自己躺在床上反复思考。
许久,她的眼睛从茫然到精亮。
既然赫其樾那么好,她是不是真的……不应该错过?
日久见人心,赫其樾的身边,到现在还没有其他女子。
他好像真的对她一心一意。
这样的男子,天下又有几个呢?
南织鸢心中划过暖流。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决定。
若她和赫其樾试试,也不亏?
若日后他变心,她再走也来得及?
只要她够决绝,她定然不会被他困住一生。
想完,她浑身轻松。
“春桃。”
“你快去传消息。”
“你告诉入影,就说我要见赫其樾。”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他。”
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了。
她要马上告诉他。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很期待看见他开心的样子。
难道……
不知不觉中,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南织鸢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些茫然。
“是,奴婢立马去。”
春桃感受到她的喜悦,她察觉到了什么。
小姐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姑爷试试了?
姑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只是让南织鸢失望的是,赫其樾还是不来见她。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中了一箭,他命在旦夕了。
彼时男人就在自己的寝殿床上昏迷着。
阿鸢还没来晋宫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睡在政行殿内殿——这就是他的寝殿。
“竹大夫,主子怎样了?”
入影眉头紧皱,心中担忧。
这主子要是出事,那一切都完了。
晋朝一定会大乱的。
若晋朝被攻陷,魏人真的能容下晋地百姓吗?
“凶多吉少。”
竹大夫没把握。
“箭伤不严重,严重的是箭上的毒。”
魏朝善用毒。
这一次的毒素蔓延飞快,大汗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行。”
“你快点找解药。”
以往的毒他都能解决,没道理这次不行。
“怕是无力回天。”
竹大夫摇头。
这次的毒来势汹汹,解不了。
就在入影神色慌乱的时候,赫其樾有一瞬间的清醒。
“若本汗撑不到最后一刻。”
“在宫中乱起来之前,将阿鸢送走。”
他们可听见了?
他唯一的牵挂,也只有阿鸢了。
“主子一定不会出事的。”
入影拱手道。
竹大夫率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