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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嗯。”

    南织鸢许完愿,浑身轻松了许多。

    只要神佛听见,一定会帮她实现愿望的。

    她和赫其樾,这辈子都不会有瓜葛了。

    就算有瓜葛,他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南织鸢有信心,谁叫赫其樾是一个瞎子呢?

    他还说他的眼睛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走吧。”

    等来年,她们再找个时间回来。

    现在,就先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她还有机遇在等着。

    南织鸢相信绝处逢生。

    春桃点头,跟着人离开。

    休息一晚之后,她们继续往江南的方向走。

    这一日,恰好是十月三十日。

    南织鸢继续往江南走,赫其樾却跪在了最有名的庙宇内。

    人人都说这庙最灵验,那他现在来求,神佛能实现他的愿望吗?

    “主子,香。”

    入影给他点好了三炷清香,之后就走出门了。

    主子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

    “神佛在上,我赫其樾,以血为引,引渡亡魂,吾妻阿鸢。”

    他想再见她一面。

    他知道他是个瞎子,但没关系,只要她能再出现在他身边就好,哪怕一次。

    晋朝有一种蛊术,相传以人血铺路,就能引渡亡魂。

    他以往不信这些,可现在,他割破了自己的肌肤,他让血流。

    他要见他的亡妻。

    此前他不信阿鸢不在了,错过了他的头七。

    他又悔又恼,虽然他还是不信阿鸢已死去,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能见到阿鸢就好。

    他只要见到阿鸢。

    血越流越多,可他的周围还是很安静,

    阿鸢没来!

    为什么?

    蛊术为什么没成功?

    “阿鸢?”

    他呼喊着,心跳得很快。

    阿鸢如果在的话,她不会不回应他的。

    然而,屋内依旧长久的安静。

    阿鸢还是不在。

    赫其樾再一次心死,他的面色越来越白。

    阿鸢,她连来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她是不是也会怪他?

    怪他没保护好她。

    血蜿蜒着,看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

    阿鸢不来见他。

    他再也见不到阿鸢了。

    赫其樾再一次怒极攻心,血喷薄而出。

    他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临昏迷前,他还在双手合十:“神佛在上,只愿我与阿鸢还能有下一世。”

    若阿鸢死了,他希望他还能与她在下辈子重逢。

    若阿鸢没死,他还想与他见面,厮守终生。

    或者,用他的命去换阿鸢的命,他也愿意。

    说完,他直接昏了。

    入影听见声音进来时,人都傻了。

    怎么那么多血?

    主子到底做了什么傻事?

    后来,他就看见了赫其樾手上的伤口,好几道刀伤。

    入影想到了什么,瞬间心惊。

    主子该不会信了那个传说吧?

    蛊术,怎么可能存在?

    这个世上,本就无鬼神。

    那个阿鸢姑娘,真是可惜了。

    他第一次见到主子如此喜欢一个姑娘。

    入影忙将人扶走。

    主子身上的伤,必须处理了。

    赫其樾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祈求神佛想与阿鸢再续前缘的时候,阿鸢在祈求和他再无瓜葛。

    他们,本就不该有瓜葛。

    她的目的是魏太子,不是晋太子。

    “主子,伤口还没处理好。”

    他们此刻正在客栈。

    客栈虽不是什么上乘客栈,但也还算干净整洁,也比道观住得舒服。

    可赫其樾不想在这里待着。

    他要回去。

    阿鸢或许还在道观那等着他。

    他得去找她。

    “滚。”

    见人还要拦着他,赫其樾浑身瞬间更冷了。

    若不想死,他们就该滚得远远的。

    “主子……”

    入影还想说什么,可下一刻,他的脖子就多了一把匕首。

    主子对他已经不耐烦了。

    赫其樾冷脸,杀意明显,“滚。”

    他不杀他,他最好别再烦着他。

    赫其樾舍不得用这把匕首杀人了。

    这把匕首,是阿鸢口中的定情信物,他才不会弄脏。

    入影看着人踉跄着走远,忙不近不远的跟着。

    后来,他看着主子又回到了道观,而后将自己关了起来。

    都已经半个月了,主子还这样!

    要是阿鸢姑娘还在就好了。

    又过了两天,赫其樾出门了。

    入影不知道人要做什么,他安静的跟着,也不敢多言。

    后来,他看见赫其樾寻了一块木头。

    他的眼睛看不见,他只能用手摸,找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块合心意的了。

    木头还算平整,但有些大。

    这一次,他终于叫了入影。

    “将木头切割好,要这么大。

    ”

    他比了大小,之后就将木头给了人。

    入影很快就办好了。

    赫其樾自己提笔在木头上写了几个字——南织鸢之墓。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他的名字——其夫赫其樾立。

    他的字很漂亮,他虽然看不见,但写字,他就算不用看也能写的很好。

    在他的心中,阿鸢永远都没死。

    他给她立墓碑,只是想让她安心。

    “阿鸢以后都不用害怕了。”

    他以后会将所有的登徒子杀光。

    他将阿鸢那套破碎的衣裙和那双绣花鞋埋在了地下,而后将木头插在土中。

    以后,这就是阿鸢的坟了。

    寒酸了些,但没关系,他以后都会在这里陪着她。

    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入影很担心,但他什么都没说。

    立完墓碑的第一日,赫其樾醉成了一团烂泥。

    他倒在了坟地上,他陪着阿鸢睡觉。

    入影管不了,他也不能管。

    立完墓碑的第二日,赫其樾依旧成了一个醉鬼,他陪着他的阿鸢在坟地睡觉。

    第三日,入影一个没注意,赫其樾已经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他再一次用了蛊术。

    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坚信,他一定还能再见到阿鸢的。

    阿鸢,不会丢下他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阿鸢,真的死了。

    她真的放弃了他,她不要他了。

    第四日,他在坟地上落下一滴泪。

    第五日,他终于病倒了,一觉不起了。

    这一昏迷,就昏了许久。

    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十一月初七了。

    “主子,我们该回朝了。”

    临近年关,他们现在启程,还能赶在过年之前回去。

    可赫其樾沉默着,他才不回去。

    他以后都不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反正只有算计和谋害,他不会去了。

    他要一直留在这里,陪着阿鸢。

    她一个姑娘,会害怕的。

    他以后,就给她守坟了。

    “请主子三思。”

    如果主子不回去,那他们这些暗卫,也失去了意义。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他们不是不想要自由,可,待在主子身边,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滚。”

    赫其樾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起身之后,就又要往坟地去了。

    而另一边的南织鸢有些忙。

    因为,她捡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衣着看起来华贵无比,看起来很像富绅。

    那张脸也很俊朗,是姑娘家都会喜欢的类型。

    “小姐,我们真的要救他吗?”

    春桃有些犹豫,小姐不是还要去江南吗?

    要是耽搁了怎么办?

    “救。”

    南织鸢的目的很简单,

    这个男人看着有钱,她当然要救!

    ……

    作者话:魏朝太子出场,求好评和小礼物~

    第54章

    魏其舟,魏朝太子

    南织鸢救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银子。

    她虽然有一千两银票,但谁会嫌钱少呢?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块玉佩,看起来就很值钱。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钱袋子有多少银子?

    “小姐,他会不会耽搁我们去江南?”

    春桃很想劝小姐放弃,若这个男人是坏人怎么办?

    而且,小姐不是要去江南吗?

    带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如何去?

    “也不是非要去江南。”

    她现在打算去江南,也不过只是为了避避风头。

    等赫其樾离开道观,离开魏朝的时候,她还会再回来。

    她的仇还没有报呢!总不能去了江南就不回来了?

    连晚霁和南清姿,必须死。

    南织鸢已经想好了,她假死计划天衣无缝,赫其樾不可能会找到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走了。

    不然之后回来又要赶一大段路,很麻烦。

    这里离之前的道观几千里远,赫其樾更不可能找来了,所以她可以放心了。

    说不定,赫其樾从来都没有找过她呢!

    南织鸢想完又看着还在昏迷着的男子,都遇见了,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何况,这个男子,看起来很像达官贵人,或许他可以助她报仇?

    想到报仇,少女不免失落了几分。

    明明她都要哄得赫其樾替她报仇了,谁知道他不是魏朝太子。

    知道赫其樾是晋太子之后,她就歇了让人帮她报仇的心思了。

    很简单,要是赫其樾处理不干净,最后事情暴露,他的身份暴露,她就完了。

    她可不想被赫其樾连累致死。

    唯一能避免一切麻烦的方法就是离赫其樾这个危险人物远一点。

    “小姐一定要救他吗?”

    要是救了一个坏人,醒来后将她们都杀了怎么办?

    春桃还想劝自家小姐,毕竟话本都是这样写的,路边的男人不要随便捡。

    南织鸢知道她的顾虑,想了想,她直接扯下人的玉佩看了看。

    上次她就是因为玉佩将赫其樾认错,这次,她倒要看看,这玉佩上有没有字?

    然而,玉佩上并没有字。

    “那不救了?”

    南织鸢不想死,犹豫着开口。

    春桃的担忧很有道理,她还是不救了,免得又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春桃点头,主仆二人就要将人扔下马车。

    然而不等她们动手,南织鸢的手突然被抓住,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姑娘……救我。”

    声音就是从这男子口中传出的,他醒了?

    然而,男人只说了这两个字,最后又倒下了。

    南织鸢:“……”。

    所以,到底救不救呢?

    南织鸢犹豫着,她迟迟没能下决定,她时不时垂眸,时不时又看向了春桃。

    最后,她还是救了。

    ……

    赫其樾再一次清醒之后,他又在坟地坐了许久。

    “阿鸢,他们都说你死了。”

    “可我不信。”

    他不信她就这样死了。

    她一定是生他的气,气他没保护好她,所以不肯来见他。

    “阿鸢,他们都在胡说,对不对?”

    “阿鸢才没死。”

    “对不对。”

    他几近疯魔的贴着墓碑,眼眶猩红。

    他再一次落下了泪水,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流泪了。

    阿鸢太坏了,总惹他哭。

    “阿鸢,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他有些不好,浑身无力,心里也难受。

    他卑微地说着,眼中满是渴望和祈求。

    他希望她能听见他的请求,希望她能再出现。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阿鸢。”

    无尽的失落笼罩着他,他怒极攻心,再一次吐出了一口血。

    “没关系的。”

    “阿鸢,没关系的。”

    “我没事。”

    “你是不是很忙?所以才没空来见我?”

    “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

    他从来都不生阿鸢的气。

    “阿鸢。”

    “我要睡觉了,这次,你来梦里见我。”

    “可以吗?”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他嘟囔着,靠在墓碑上,他慢慢睡去。

    他不断地催眠自己。

    他以往,最讨厌的就是睡觉了。

    以往入睡困难的人睡得越来越快了,他的头半靠在墓碑上。

    好在,这一次,老天如他所愿,他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阿鸢了。

    他的阿鸢,很漂亮,

    又娇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郎。

    梦中的少女正嬉笑着:“赫郎,快来陪我抓蝴蝶。”

    “阿鸢想要蝴蝶。”

    “赫郎,你快来。”

    “蝴蝶,阿鸢想要那只紫色的蝴蝶。”

    她撒娇着,挽着他的胳膊不断的说着,男人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忙走去。

    没一会,少女拉着他的手,让他跟着她跑了起来。

    两人在花丛中扑蝴蝶,“赫郎好笨呀。”

    “赫郎怎么还没抓到蝴蝶?”

    “赫郎都没有阿鸢厉害。”

    少女数落着他,可他怎么听都觉得好听。

    “阿鸢,是我不好。”

    梦里的他下意识揽住她的细腰道歉,他笨,他蠢,阿鸢最聪明。

    “我们再去抓吧?”

    少女又拉着他跑,可没多久,她突然重心不稳往地上摔。

    赫其樾为了避免她受伤,忙抱住她,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在了一个安全位置。

    “阿鸢。”

    他在上,阿鸢在下。

    花丛开满了漂亮的花,两人的身影隐在丛中,他喊她,声音缠绵又温柔。

    男人慢慢往她靠近,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粉唇。

    下一刻,他的头突然磕在了墓碑上,男人惊醒。

    原来,刚刚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赫其樾有些不能接受,眼尾又泛红了几分。

    “阿鸢。”

    他呢喃着,指尖攥紧又松开,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突然起身,他才不信那是梦。

    他说不是就不是。

    他将周围寻了一个便,别说阿鸢了,连一只蝴蝶他都没有看见。

    事实再一次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男人跌坐在了地上,他沉默了许久。

    没有阿鸢,没有蝴蝶,他再也见不到阿鸢了。

    赫其樾跟傻了没两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离开,他仿佛早就丢了魂,跟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他边走边呢喃:“回去睡觉,这样就能梦见阿鸢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他就能见到阿鸢了。

    是不是他永远睡着,阿鸢就永远都在?

    入影看见人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主子想通了。

    事实证明,主子没想通。

    他还想将他们赶走。

    “主子……”

    他们走了,主子呢?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出去。”

    他们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阿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一定是因为这里太多人了,所以他不敢回来。

    这里都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敢回来?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要将他们都赶走。

    就这样,十几个暗卫都被赫其樾赶走了,就连入影都不能留下。

    道观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赫其樾总算有了些许生气了,他的嘴角微扬。

    可藏在暗处的入影觉得主子病得更重了。

    “阿鸢,他们都走了。”

    “阿鸢可以回来了。”

    赫其樾就这样抱着少女的衣服说着。

    “阿鸢,我很想你。”

    他又呢喃了一句,才抱着衣裙回了屋子。

    他该睡觉了,不然阿鸢见不到他,该生气了。

    入影又在暗处藏了一会才离开。

    以往的主子冷酷无情,仿佛没有七情六欲。

    可谁能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最后偏偏最深情。

    主子从没喜欢过女子,一旦把心交出去,就会一辈子都对那个姑娘死心塌地,入影太了解他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主子一蹶不振,难道,就真的不回去了吗?

    主子再不回去,太子之位怕是要落到旁人手中了。

    不行,他得想一个办法让主子振作起来。

    这一想,又几日过去了。

    这一日,十一月十一,入影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阿鸢姑娘一定不想主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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