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用完就丢。没关系,她已经有进步了。
他都吃过她的粥了,还用过她准备的水了,现在还打算穿她准备的衣服。
她拿下他,指日可待。
南织鸢这次不和他多计较,她转身出去了。
她就坐在了廊下绣帕子,口中念念有词。
“多绣些帕子,才能换铜板。”
“一个一个攒着,招牌菜就有了。”
“有招牌菜,阿其哥哥定会爱上阿鸢的。”
她仿佛真的在为了招牌菜拼命攒钱。
赫其樾的耳朵好,听完之后也只觉得好笑。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她。
她休想。
他最厌恶的便是情爱。
她做再多,也是白费。
赫其樾冷着脸,他不想再听少女的碎碎念。
只有蠢货才会句句不离情爱。
他赫其樾就算有喜欢的人,也绝不会是这个中原女子。
他最讨厌的便是中原女子了。
他的母妃,就是一个中原女子。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继续碎碎念。
她故意说给男人听的。
说不定,人真的会上心呢?
“小姐去休息一会吧?”
“奴婢自己绣。”
春桃生怕她累着,眼中满是担心。
“不用。”
南织鸢拒绝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绣,就绣到了傍晚。
晚上吃完饭,少女拿着话本去找男人了。
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好方法,或许,她可以试着让他看看里面的春宫图。
可等她到了门口,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他看不见,又怎么看春宫图?
南织鸢瞬间懊恼了起来,最后她只能带着话本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人撩到手?
这个太子也太难撩了吧!
第16章
他的手,好凉
赫其樾并没有睡觉,他站在窗前,耳朵动了动。
他知道,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又来了。
男人听着她的脚步声,眉头皱得发紧。
他想,只要她踏入这个屋子半步,他今晚一定杀了她。
他手微动,很快就运起了内力。
然,下一刻,他又听见少女离开的声音。
走了?
赫其樾的手蜷起又放下,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算她识相,不然,他真的会杀了她,再将她丢给野狗吃。
夜晚总会显得孤寂些,男人久久不动,他仿佛游离在生死之间。
沦落到中原这几日,他只觉生不如死。
为什么……他偏偏还活着呢?
赫其樾觉得嘲讽无比,那双无神的眼睛此刻睁着,里面仿佛是一口古井,藏满了绝望。
这一晚,又是他的不眠之夜。
……
南织鸢带着话本回房之后就不再出门了,她自己窝在床上看话本的结局。
虽然这话本带了好些刺激的图,但故事却相当感人。
她看完,眼睛都湿润了些。
“小姐,该睡了。”
春桃起夜,见她屋子还亮着灯,进来提醒她一句。
“嗯。”
她点头,声音还有些闷。
这故事的女主人公的命运和她相似,为了自己的书生夫君可以安心考取功名,自己又是做绣活又是伺候公婆,可到头来,
她的夫君成了状元之后娶了公主。
他休了她这个糟糠妻。
前半段,两人很恩爱,后半段,两人如陌生人。
让南织鸢觉得感人的是,女主人公虽然被休弃,但她没有自怨自艾。
她自己做活养活自己,后来再嫁给了一个猎户,生了一个孝顺又聪明的女儿。
南织鸢的经历和这个女主人公差不多,可她没有她那么幸运。
连晚霁虽然没有娶公主,但他重新娶了嫡姐,他还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再一次想到上辈子的事,少女满心怨恨。
她势必要让连晚霁跪着求她。
或许是因为睡前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所以就算睡着了,她的梦中也还是这些事。
她梦回她刚刚嫁给连晚霁的时候。
那一天,天气很好。
她带着寒酸的嫁妆,坐着一顶轿子到了连家,一路上都没有敲锣打鼓。
连晚霁并没有来迎亲,他借口书院有事。
那时候她信了他的话,怀着忐忑又欢喜的心情,她入了连家。
新婚当晚,她一个人度过就算了,连母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晚上的碗筷都是她洗的。
南织鸢以为自己抢了嫡姐的未来夫婿,她自知理亏,总活在愧疚中。
所以对于连晚霁,她能包容的,都包容了。
就算不能包容的,她也包容了。
毕竟,若没有她,嫡姐和连晚霁,一定能幸福美满。
可因为她坠湖,和未来姐夫有了牵扯不清的干系,逼得他不得不娶了她。
“下贱的胚子。”
“抢自己姐姐的东西。”
连母对她更是不满意。
她家晚霁以后可是状元大人,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已经是委屈了。
偏偏最后进门的还是个最不受宠的女儿,连嫁妆都没有几台。
那两台嫁妆,大部分还都是棉被。
新婚夜,她坐在新房,听着连母在院子咒骂了很长时间。
她的心凉到了底。
可她没生气,她认命。
是她对不起未来姐夫。
梦中的画面一转,是书院门口。
连晚霁在书院读书,书院不供饭食,所以大部分书生的饭食都是家里人送来的。
以往是连母自己来送,现在,南织鸢成了他的妻子,自是由她送。
她第一次来送的时候,连晚霁还不知道是她来。
他和同窗好友一起走出书院大门时,眉眼还带笑,如沐春风。
可他在看见她的时候,瞬间就冷了。
“怎么是你?”
他板着脸,眉头皱紧。
他意外她会来,也厌恶她来。
经她手的饭食,他怕难以下咽。
刚刚新婚不久的南织鸢还带着未来的憧憬,她看了一眼连晚霁。
虽然他以前是她的未来姐夫,但现在,他只是她的夫这辈子,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娘让我来送。”
“夫君快吃吧。”
他吃饱,才能安心读书。
那一次,连晚霁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完就进了书院,他一句话也没再和她说过。
南织鸢将碗收拾进篮子之后才回了连家。
第二次来给他送饭的时候,连晚霁什么都没说,依旧沉默地吃饭。
中途他的同窗好友走了过来:“晚霁兄,这是嫂子吗?”
“你已经娶得美娇妻了?”
因为这两句话,连晚霁周遭更冷了。
从第三次开始,南织鸢每次都要等好久才能等到连晚霁出来,彼时书院门口的书生已经很少了。
一开始她没觉得什么,后来日日都如此,她也明白了。
连晚霁不想让他的同窗好友知道她。
也是,她和他不得已才成了婚,他又不喜她。
她算什么美娇娘?
南织鸢心知肚明,她也没有怨言。
可春天秋天去送饭等久些还好,夏日那么久,她每次都能热出一身汗,冬天也难熬,她冷得发抖。
她手上的冻疮,大多都是这些年熬出来的。
生了冻疮的手,疼死了。
睡梦中的南织鸢仿佛还能感受到手上的疼,她整个人翻来覆去的。
“连晚……霁。”
睡梦中的她,还呢喃着这个名字。
而后,她就惊醒了。
南织鸢喘着气,胸膛上上下下,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已经很晚了。
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又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白嫩的手上不见冻疮,那凄苦又抑郁的上辈子,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连晚霁。”
他简直该死。
是,他确实因为她不得不娶了她。
可她明明也是无辜的,他凭什么恨了她五年?
不管是他家里的事还是他的束脩,全靠她一手帮忙。
可他呢?他杀妻杀子,他简直是畜生。
午夜梦回,她仿佛都还能听见她那可怜的孩子在哭。
孩子被摔下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南织鸢心中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层。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等用完早食,她立马就去了赫其樾的屋中。
高枝就在这,就算再难攀,她也一定要攀上。
“阿其哥哥醒了吗?”
“阿鸢给你带了肉粥噢,可好吃了。”
少女推门进去,面上满是笑容。
让她意外的是,人根本不在门内。
去哪了?
问了春桃,才知道人也不知道。
“奴婢和小姐一起寻。”
春桃也着急了,生怕人丢了。
毕竟人要是丢了,小姐要难过了。
她一点都不想要小姐难过。
“嗯。”
南织鸢提起裙摆往外走,她们一路走出道观,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人。
只见男人靠着树干,他双眼紧闭,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躺了多久。
少女赶忙跑了上去,她握住男人的手。
“阿其哥哥。”
他是打算离开这里吗?为什么走这么远来?
他的手,好凉。
南织鸢见人一直没反应,有些慌了。
“阿其哥哥?”
她摸上他的脸颊。
好在,这一次,男人动了。
“滚。”
他拂开了她的手,面色阴冷。
谁许她碰他的?
她是不是真的想找死?
赫其樾的心情很不好,他在这躺了一夜,老天还是没要他的命。
没要他的命就算了,偏偏让他又看见了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南织鸢再一次听见了“滚”这个字,脸色也不好看了,她脸颊鼓鼓的。
他就那么喜欢赶她吗?
这又不是他的地方,他凭什么赶她?
她说过,他再说那个字,她就要罚他,说到做到。
少女不管不顾,她直接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春桃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姐这么大胆,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
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而且,太令人羞耻了,这样,真的对吗?
春桃低头,她眼看着鼻尖,假装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阿其哥哥是想寻死吗?”
“阿鸢不知道阿其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但阿鸢捡到你了,你就是我的人。”
“我不许你死。”
南织鸢猜测,难道是宫里太尔虞我诈了?所以太子被逼得不想活了?
“阿其哥哥若死了,阿鸢就得做寡妇了。”
“阿鸢不想做寡妇,更不想养旁的男子了。”
“旁的男子都没有阿其哥哥漂亮好看,阿鸢最爱阿其哥哥。”
她说着夸赞话,可听在男人的耳中,只觉得难听。
谁漂亮好看了?将他说得好像一个小白脸。
而且,只有小白脸才需要旁人养!
她竟然将他当成小白脸!
她简直该死。
他堂堂晋朝太子,战场上所向披靡,她将他当小白脸?
赫其樾生气极了,他唇边还有些湿润。
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竟然又敢亲他!
他一定要将她的嘴巴割下喂野猪。
她实在太放肆了。
……
作者话:她竟敢将他当成小白脸,
气死
第17章
阿其哥哥,别怕
面对着一脸怒意浑身冰冷的男人,南织鸢继续开口。
“过些日子阿鸢就选一个好日子,我们拜堂成亲。”
她嘴角弯弯,仿佛不是开玩笑。
“阿其哥哥日后就是阿鸢的夫除了在床上,阿鸢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她说完,又亲了他一口。
赫其樾躺了一晚,浑身都发凉,他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所以,她才能得逞。
“阿其哥哥的嘴巴,是软的。”
她笑着说,亲完就起身了。
赫其樾抓住地上的石头,他想,他就算看不见,这颗石子,也定能要这个中原女子半条命。
可不等他动手,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南织鸢也听到了,她立马回头。
“小姐,好像有人来了。”
会不会是老爷派人找来了?
那该怎么办?
小姐要是被抓回去,指不定要被请家法伺候。
“先躲起来。”
南织鸢忙让春桃躲在草丛之后,她自己压着赫其樾躲在树干后。
赫其樾:“……”。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
若不是那群人影响了他的判断,他何至于再次被人抱了个满怀。
少女浑身柔软至极,她每呼吸一次,胸膛就会动,赫其樾瞎了眼之后,他的感官都更灵敏了。
察觉到什么之后,他的呼吸顿时急促了两分。
他到底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
“阿其哥哥不怕。”
明明已经到了紧张的时刻了,少女还不忘安抚他。
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颈间,更让他不适应。
男人的喉结上下翻滚,他想,他应该狠狠地将人推开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全身,像是没力气一般,动都动不了。
很快,那群人露出了真面目。
“大哥,那些官兵应该不会追到这来吧?”
“早知道昨儿个不下山了。”
这会成了丧家之犬,回去都不能。
“闭嘴。”
“晦气。”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膀大腰圆,手拿大刀。
“先躲进去,要是真追来了,我们再走。”
被官兵追了许久,早就累了,弟兄们也该休息了。
“是大哥。”
说话的人叫二狗子,他是二当家,他招呼着剩下的弟兄们一起进去。
南织鸢屏住呼吸,数了数人数。
差不多十个人呢!
不行,不能出去。
要是被他们看见她们,就完了。
听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土匪子。
可偏偏,有人就想教训这个中原女子。
赫其樾满脸怒意,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还想在这待多久?
她实在不知廉耻。
可谁也不知道,风吹过,男人的耳尖也红了些。
从小到大,也只有这个中原女子敢如此亲近他。
赫其樾虽没有碰过男女之事,但他知道的也不少。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
他要杀了这个中原女子,她太可恶了,她居然摸他的喉结。
恼羞成怒的男人再也没克制住,他的手微动,弹出了一颗石子。
也是这一声,直接吸引了那些土匪的注意力。
他们全往南织鸢这里来了。
南织鸢:“……”。
这下该怎么办?
完了完了,该死的太子,他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他不想活,她还想活呢!
她看着自己身下的男人,眼中透露着不满和怒意。
臭太子。
“阿其哥哥,别怕。”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安抚着人。
赫其樾甚至能察觉到少女发抖的身体,她明明都在怕,可她还在安抚他?
真是可笑。
“阿其哥哥,你别怕。”
“他们要是敢伤害你,阿鸢不会放过他们的。”
南织鸢其实怕得浑身发抖了。
但她还强撑着,她就不信了,太子会真的任人宰割?
赫其樾听完她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这个中原女子,果然是个蠢货。
“大哥,声音是从这传来的。”
二狗子走最前面,其他人都拿起了刀。
“哟,原来这有一个小娘子。”
突然一个人逮住了春桃,笑得欢乐。
南织鸢瞬间着急,那些人的脏手在碰什么呢?
春桃都要哭了,这下完了。
“大哥,这还有一个小娘子。”
南织鸢的位置暴露,春桃立马开口:“小姐快跑。”
跑得远远的,不要让他们抓到。
南织鸢看了看春桃,又看了看太子。
她只能赌一次了。
希望太子不要让她失望。
“阿其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躲在这,不要说话。”
“也不要管我。”
“不用担心,阿鸢不会有事的。”
她匆匆压低声音说了这么几句后就起身假装逃跑,她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然而,南织鸢很快就被人逮住。
“跑什么?”
二狗子拽住人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别说,今日抓的这两个小娘子还挺貌美的。
“大哥,现在要怎么办?”
刚刚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被她们听了多少。
若放她们离开,怕是对他们不利。
“先休息,带进去,看管起来。”
那个老大一挥手,一行人就往里去。
赫其樾从始至终都没再出声。
他安静地躺在草地上,他身上被草掩埋住。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的话,他的指尖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