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是因为啥啊裴哥？”秦玉樊又一脸憨厚认真地凑过来问。裴致：“......”
好吧，就是面子的事。
秦玉樊看裴致不说话，清了清嗓子，颇为正色道：“裴哥，我说句公道话，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有时候，这些个人恩怨还是要放一放。”
他拍了拍裴致肩膀，神色认真，“别的不说，打球这方面，他实力确实没得说。”
裴致闻言，神色松动了一瞬。
童凯在一旁点点头，对着裴致说道：“裴哥，你别看大樊平时傻，我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去你的，你才傻呢！”秦玉樊瞪他一眼，“我这叫大智若愚！”
时琛笑着看两人打闹，手肘搭上裴致的肩膀，低声道：“连大樊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我...”裴致俊眉微蹙，刚要说话，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人转头望过去，一下子全都怔住了。
来人穿着黑色卫衣，背着一个斜挎的单肩包，身量又高又挺拔，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黑漆漆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来面试。”
江承音色冷冽，但说出的话瞬间让人几人镗然张大了眼睛。
裴致倏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和他四目相对，俊眉微蹙道：“你说什么？”
江承表情依旧平静，又重复了一遍：“我来面试。”
裴致眸光闪了闪，没有回复。
空气中一阵沉默，仿佛一种无声的僵持。
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童凯和秦玉樊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时琛抱着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带着兴味的光。
“听说是你亲自测试。”江承率先开口，他勾了勾唇角，反问道，“你不敢跟我打？”
这话又准确地找到了裴致的七寸。
他冷哼一声，挑眉道：“我为什么不敢跟你打？”
裴致朝童凯伸手，童凯心领神会，把球直接扔过去。
裴致单手稳稳接住，看着江承，然后朝着篮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走，别怂。”
江承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跟在他身后，闲庭信步得走过去，两人在三分线外站定。
裴致把球扔给江承，“先带球过了我再说。”
江承拍了两下球，熟悉手感，然后弓身，目光鹰隼一般盯着裴致的视线。
随着地面上传来的“砰砰”两声碰撞，战斗一触即发。
江承的运球技术相当了得，无论是换手运球还是变速运球都很迅捷，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裴致几次出手，都只劈夺到了空气，根本没有一点可乘之机。
然后，江承虚晃一枪，一个假动作，从右边过掉裴致，直接三步上篮，进球。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完美，像一只鹰，毫不拖泥带水地完成了从狩猎到捕杀的全过程。
他看向裴致，目光依旧冷冽，低声说了句：“防得不错。”
裴致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防守确实不错，但江承还是在他的防守下进球了。
“再来。”裴致说。
“奉陪。”江承挑了下眉。
两人额上渗出了汗，空气中带着一丝火药味。
这回换江承防守，裴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持着球做了一个向前突进的动作。
江承往他动作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体，裴致却忽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快速收回突势，向后撤步，拉开视野，直接在弧顶出手。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有了！”场外的童凯不自觉地喊道。
唰。
篮球直接刷过篮网的声音清晰好听。
三分命中。
裴致扬了扬眉，脸上意气横飞。
下一秒，江承抢到篮板，裴致再次换成防守。
江承同样一个突进的假动作，虚晃一枪，出手跳投，直接一记三分命中。
当场回了裴致一记answer
ball。
他勾了勾唇角，睨了裴致一眼，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童凯几人站在场外，几乎都忍不住喊了起来：“好球！”
“卧槽，牛！！”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光技术好，长得还帅，简直观赏性极佳。
这要是在学校里，保证已经围了一圈女孩，喊声震天。
可惜，有这种眼福的，却是旁边三个老爷们。
就这么一直打到最后，江承几次出手，三分球五投四中，准头好得吓人。
最后一个球从篮网刷过，落到裴致手里的时候，他看着江承，眼中傲气与认可并存。
“你通过了。”他说，“欢迎加入球队。”
江承耸了下肩，没说什么，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裴致顿了下，又说，“但是有一条我要提前告诉你，我是队长，在场上的所有战术都必须听我指挥。”
“能接受吗？”他问。
“能啊。”
江承挑了下眉，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裴致目光微顿，没想到他能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还以为江承会不服。
正犹豫的时候，却发现江承已经走开了，正站在他的背包旁，拿出水瓶喝水。
江承喝完了水，用手指把略微汗湿的头发往后拢了下，露出凌厉的眉眼，身旁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一转头，正对上一双桃花眼。
“谁让你来的？”时琛眼含探究，直接开口。
江承手一顿，“什么意思？”
“为了集体荣誉感？还是为了帮裴致？”时琛说完，眼中漫出笑意，仿佛自己都觉得这些理由很好笑。
他看着江承，目光定了定，然后说：“除非是有人让你过来的。”
江承没有看他，低着头一边把水放在包里，一边含着讽意开口：“你是觉得，我是对面派过来的卧底？”
时琛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抄在兜里，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江承，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主动来找裴致，无异于主动跟他服软。
他很难相信，以江承这样的性格，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唰——”背包的拉链被拉上，江承把包拿起来，背在了身上。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包带，直接大步离开。
时琛看了眼他背影，然后淡淡收回目光。
“时琛，时间差不多了，我俩先走了！”不远处传来秦玉樊的声音，他和童凯朝着时琛摆摆手，勾肩搭背地走了。
裴致走过来，朝他招了招手，“走了，咱俩也撤。”
时琛站起身来，走到裴致身边。
两人并肩慢慢往球场外面走。
“你俩刚才聊什么呢？”裴致一边走一边问，他刚才看到时琛好像跟江承说了好几句话。
时琛瞥了裴致一眼，淡淡道：“聊他为什么会过来。”
裴致“哦”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着跟他对阵，忘记问了，于是皱眉问时琛：“那他为什么要过来？”
“可能是卧底吧。”时琛淡淡道。
“不可能。”裴致飞快摇头。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时琛挑眉。
裴致“啧”了一声，“我虽然看不惯他，但我知道他傲得很，不可能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可能他想在比赛里抢你的风头吧。”时琛又说。
裴致闻言，立刻皱起眉头。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理由的可信度，发现还真的有可能。
毕竟除了这个理由，就没别的解释了。
没准还真让时琛说到点上了！
“不会他真是这么想的吧？”裴致喃喃道。
“真的啊。”时琛双手抱在胸前，闲闲道，“到时候你的那些迷妹啊，全都对着他星星眼，全都被他给折服，投入他的阵营了，包括...”
时琛忽然住了嘴，一下子不说了。
“包括什么？”裴致一脸好奇。
等了两秒，时琛还是没出声。
裴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你说啊，包括什么？”
“你自己想去吧。”
时琛摇摇头，一脸的意味深长。
走出球场大门，他挥了下手直接转身走了。
裴致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嘟囔道：“切，不爱说就别说，以为我稀罕知道？”
什么迷妹，他才不稀罕，反正他亲妹肯定永远是他的头号支持者！
第45章
和平时都不一样
两周之后，校际篮球决赛正式在榆市的体育馆打响。
经过几轮比拼，一中和五中毫无悬念地挺进了决赛，一起争夺冠军奖杯。
周日上午，裴晰和沈妙意一起来到体育馆，里面已经坐了一大半的人，乌泱乌泱的，几乎全都是各个学校的学生。
裴晰有家属特权，带着沈妙意直接坐在了球员的休息区旁边。
“裴晰！裴晰！”一坐下，后面就传来一道声音，裴晰觉得耳熟，转过头去，发现代薇居然也在这里。
她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正对着她大力挥手。
裴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代薇，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
“这种有热闹凑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代薇哈哈一笑，“而且我听说，你们一中队伍里面帅哥可多了，那我就更不能错过了！”
说完，代薇脸上还露出一种期待搓手的表情。
她朝裴晰凑近，悄悄问道：“听说你哥哥是队长，对不对？”
裴晰点点头。
“我周围这一圈的女生，从进来开始就在讨论你哥哥，连一会要送的水都买好了。”代薇挤眉弄眼道，“你哥哥人气真是不低啊！”
裴晰习以为常地笑了笑，裴致的异性缘向来没得说，每次打球，球场边都围着一堆送水送饮料的小迷妹。
只不过他从来不接，每次都自己带水喝。
两人正说着，观众席突然一下哗然，裴晰转过身去，发现球员已经开始入场了。
观众席上的人群逐渐热闹起来，周围全都是人语交谈的声音，裴晰能听到好多女生激动地喊裴致的名字。
阳光从棚顶洒进体育场里，逆着并不强烈的日光，几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体育场里的欢呼声越来越大。
他们逆着日光，起先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每个人身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随着越走越近，人脸的五官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打头的是裴致。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篮球服，脸上似笑非笑，眼尾意气风发地朝人群一瞥，带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再往后看，他身后跟着的人，都跟他穿着统一的篮球服。
时琛、童凯、秦玉樊......走在队尾的是江承，他步履沉稳，球衣上的号码是25号。
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裴晰忽然怔住了。
江承今天和平时都不一样。
他额间戴了一条发带。
他头发长长了一些，黑色发带贴在光洁的额上，在柔顺的黑发中若隐若现。
发带周围的碎发都变得轻盈了起来，看着便觉得里面尽是清爽的空气。
它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给江承惯常沉郁冷漠的气质平添了很多少年感，似乎他正置身于学校崭新的球场，干燥的阳光中，少年意气风发肩膀宽阔，有许多女孩是为他而来。
身后观众席的讨论声越来越大，许多年轻女孩兴奋地讨论着谁是最帅的一个，裴晰模模糊糊间听到了好几次“二十五号”。
“我去，这帅出新高度啊！”裴晰甚至听到了代薇的大嗓门。
裴晰在一旁默默地认同，嗯，确实帅出了新高度。
球场另一边，五中的人也已经入场就绪。
上次在球场的眯眯眼潘庆也在，很显然是五中的领导者，他身量跟裴致差不多高，剃了个寸头，皮肤有些黑，身上穿着白色的球衣。
队伍里有一个很突出的大高个，个头甚至比秦玉樊还要略微壮一些，一脸横肉，看着像个狠人。
上次在球场打架的时候，裴晰好像见过他，据说是从青训队退下来的。
两支队伍面对面站在球场中央，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暗暗在较着劲。
潘庆看着裴致，打量了一圈他们队伍里的人，语带轻佻地说道：“裴致，给你预告一下，你今天输定了。”
裴致闻言，不怒反笑，一脸成竹在胸的意气。
他目光在潘庆队伍里扫了一圈，挨个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们五中的人，看着倒是四肢发达。”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他妈说谁呢？”五中的队伍里一个人站了出来，正是那个大高个，横眉竖目地指着裴致的鼻子骂道。
空气里传来一声嗤笑声，时琛一边笑一边扶着裴致肩膀说道：“真被你说中了，这还有主动认领的。”
那大高个脸色一变，正要上前一步，潘庆却伸手拦住了他，“蒋斌，别冲动。”
蒋斌面带着怒色，狠狠瞪了几人一眼，终究是没说话。
两边正打着嘴炮，裁判也已经入场，一男一女，分站球场两边。
“噗嘶”“噗嘶”，一旁的话筒接通电源后发出两声噪音，体育馆内吵嚷的声音俱是一静。
这次比赛的解说是一个退休的体育老师，一个戴眼镜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他此时正坐在球场旁边的中控台上，视野最佳，便于纵览场上风云。
台下，裴晰抬手看了眼手表，刚好上午十点整。
比赛即将正式开始。
解说员操着洪亮的声音，先是说了一番官方套话，然后介绍了一下双方球员，最后说道：“现在双方球员已经入场，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计时！”
第46章
我跟江承谁更帅？
整场比赛分为两个半场，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以中线分隔，两队球员各站一边，裁判站在中间，单手举着篮球。
一声清脆的哨响，球被高高抛起，双方球员同时跳跃，伸手拍球，抢夺球权。
秦玉樊的中锋优势尽显，通过优越的身高和臂展抢夺到了球权。
赛程刚开始，双方都打得相对比较保守。
童凯拿到球一投没进，球被潘庆抢到，直接传给蒋斌，蒋斌同样身量高臂展长，在篮下轻松进球。
潘庆志满，周身洋溢着得意。
沈妙意对篮球一知半解，她有些担忧地问裴晰：“对面那个高个子是不是很厉害啊？”
裴晰想了想，说道：“算是吧，篮球需要很多对抗动作，这种身体优势是比较重要的。”
沈妙意脸上升起一丝担忧。
然后又听裴晰说道：“不过有时候身体优势也不是唯一解，技术更重要。”
似乎是印证她的话一般，场上，江承拿到球，只思考了不到一秒，就传给空位的裴致，然后快速贴着底线，溜到另一边的侧翼位置。
对面看见裴致拿球，赶紧过来贴着他防守，裴致却已经看到江承的换位，把球重新扔给他。
江承稳稳接球，一切发生太快，他面前是对面巨大的防守空位，绝佳的时机。
他直接毫不犹豫地出手。
“唰”，三分命中。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不过几秒，称得上是行云流水，配合完美。
场下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掌声。
“传得漂亮。”江承跑动路过裴致，在他身边说了一声。
“那当然。”裴致毫不谦虚地挑了下眉。
一直到上半场过半，江承和裴致的表现都相当出彩耀眼，这样的妙传配合不计其数，简直就是球场上的双子星。
两人都成为一中稳稳的得分点。
配合之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多年的好搭档。
哪里看得出来两人平时水火不容。
场上的局势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对面的蒋斌带球突进内线，秦玉樊和时琛立马跑上去联防，蒋斌上篮的时候，秦玉樊伸手去盖，蒋斌却忽然摔在地上，直接滑出去两米远。
“咻——”裁判吹哨，一切急停，并对秦玉樊做出了犯规的手势。
“我没有！”秦玉樊举着双手，下意识喊了出来。
以他的力道，根本不至于把蒋斌撞出去那么远，这孙子一定是假摔。
他狠狠地盯着蒋斌，看他装模作样地躺在地上。
但是球场上裁判最大，判决出来，说什么都没用。
沈妙意看着场上情况，有些疑惑地说道：“裴晰，我感觉这人摔得好假啊。”
裴晰点了点头，那么大的个子，不至于一碰就摔出那么远。
“应该是假摔。”她说。
“啊？”沈妙意一脸惊讶，“为什么啊？”
裴晰平时看得球多，这种情况也见过不少，她轻声地解释道：“算是一种心理战术吧，这样故意给人制造犯规，被冤枉那个的人心里就会很不爽，心态不好就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