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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乐乐,”注视弟弟期待的眼神,徐怀远揽住他的腰,“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真的吗?”徐知乐眼睛亮了起来。

    “但是你应该知道,只要有你大哥在,我很难把你藏住,”徐怀远做出为难的表情,“所以,我们需要准备。”

    “什么准备?”

    “听我说,”徐怀远凑在徐知乐的耳边,“你大哥是很谨慎的人,所以我一直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但是你可以。我需要你帮我,帮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放一个监听器……”

    “监、监听?!”徐知乐被吓一大跳。

    “我知道你去过他办公室,他也对你不设防,只是现在你和我关系亲近,他会警惕你,但不会很多。”徐怀远吻住他,“就这一次,等我拿到足以威胁到他的把柄,我就带你离开,给你安排好一切。”

    “可是……”虽然大哥很凶,但徐知乐不想监听他,那样好奇怪,有一种背叛了大哥的感觉,“要是你监听到了什么,那大哥会怎么样呢?”

    徐怀远眼眸一暗,竭力用温和的口吻说:“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真的吗?”徐知乐眸光闪动,半信半疑。

    “他最重要的事不会在办公室里说,就算找出了什么,也不会把他怎么样,这个你放心。”徐怀远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还是说——你想留在家里?”

    徐知乐咬了咬牙,注视二哥的眼睛:“你保证不会对大哥怎么样、只是威胁他吗?你……你这次可不能骗我了。”

    徐怀远表情一动,垂下睫毛,似想掩盖某种情绪。最后,他像寻常那样微笑,轻声说:“好,我保证,不会再骗你了。”

    短暂温存过后,兄弟俩又搞了一炮,在外面吃了晚饭,才悠闲地回家去。刚进门,徐知乐就感受到房里不同寻常的凝重氛围,定睛一看,果然捕捉到大哥的身影,沉着脸坐在前厅,待徐知乐出现,立即投来锋利的视线。

    徐知乐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一步。

    该TXt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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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霆的目光从徐知乐移至徐怀远,微微皱眉,又回到徐知乐身上,冷冷道:“为什么逃课?”

    不等徐知乐回答,徐怀远在身后出声:“是我带他出去的。”他的手按在徐知乐肩上,传递令人心安的力量感:“乐乐他在学校受了委屈,你也该多关心他,而不是一味要求他留在学校受欺负。”

    就是!徐知乐感动得热泪盈眶,在心里为二哥鼓掌。

    徐云霆眼皮跳动,终于正视罪魁祸首。

    “徐怀远,我好像警告过你,离徐知乐远一点。”

    “哥,乐乐是我们共同的弟弟吧?”徐怀远重读“弟弟”一词,徐云霆的食指颤了颤,“既然你不关心他,那我来关心,有什么错吗?”

    “徐怀远!我不愿意揭穿你,但不代表我能纵容你继续利用乐乐的信任!”徐云霆上前,怒容携着威慑性的压迫感,徐知乐胆战心惊,但下意识伸手,将二哥护在身后:“他没有!”

    见大哥转向自己,他不敢对上那双黑沉深邃的眼,便低下头,小声补充道:“他没有……二哥没有利用我,他就是带我出去玩。大哥,你别生他的气了……”

    明明是细若蚊吟的声音,落在徐云霆耳中,却令他两眼一抹黑。

    居然如此维护徐怀远,徐云霆心脏发颤,仿佛被一把生锈的刀子划过,流出粘稠肮脏的血。

    也不知那是什么情绪,愤怒吗?那为何还会感到发酸?难过吗?可胸中那股气为何如此郁结?

    什么话也说不出,徐云霆面无表情,看见徐知乐低垂的头,和他身后徐怀远微扬的唇角,捏紧了拳头。

    “来我房间,我有事情和你说。”他强迫自己略过徐怀远的挑衅,转向徐知乐。

    语毕,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大哥虽已走远,徐知乐心里仍在后怕:他怎么突然头脑发昏、和大哥杠上了呢?等会不会要借机惩罚他吧?

    正自惶恐,身后贴上一个温暖的躯体,徐怀远从背后抱住徐知乐,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乐乐。”徐怀远的声音低沉且沙哑,有别于平时的温柔,像粗粝的沙刮在耳边,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徐知乐被吓了一跳,回头想看二哥的脸,对方却发出笑声,抓住他的手。

    “谢谢你哦,乐乐。”

    就因为刚才给二哥说话吗?徐知乐飘飘然,疑惑但得意:“没有啦……”

    徐怀远又笑了一声。

    “乐乐长大了,”他的手臂收紧,“居然也会保护别人了。”

    莫名其妙的话,着也算是“保护”吗?徐知乐不明白,只懵懵懂懂地回以一笑。

    徐怀远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双手亦抓握住他的手,像一环镣铐。

    将弟弟死死箍在自己怀里,过了很久才松开。

    徐知乐惴惴不安地走进大哥房间,坐在他身旁,不知将挨受怎样的训斥。

    但大哥盯着自己看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沉默是漫长且看不见终点的缓刑,徐知乐的衣服粘着后背,冰冷如死鱼。

    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僵硬的气氛呢?他嘴唇蠕动几下,却发现喉咙干得难受。

    徐云霆终于出声:“下午逃课玩得开心吗?”

    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徐知乐睁大眼睛,生怕这是一个陷阱。大哥的神情很平静,他看不出那是责备、或是单纯的问询。

    结结巴巴地答:“还、还好吧!”

    “玩了什么?”

    想到自己和二哥上床的事,徐知乐脸色通红:“没玩什么。”

    徐云霆顿时猜到真相,原本竭力维持的平和骤然破碎,一把抓住弟弟的外衣。徐知乐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大哥剥了自己上衣,手劲之大,几乎拧断他的胳膊。徐云霆注视他身上零零碎碎的吻痕和掐痕,脸色难看。

    “哥!”徐知乐后退一步,抬臂掩住胸口。

    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徐云霆自知失态,迅速松开了手。指尖下坠,在空中划过一个失落的弧度,睫毛也同时颤抖着,掩饰眼底的不安与愤怒。

    徐云霆抿唇走到徐知乐跟前,在少年忐忑的目光中,重新把他上衣的扣子系好。

    “哥……”

    手指不时触碰皮肤,蜻蜓点水,徐云霆的手很大,先前做爱时几乎能覆住徐知乐的臀部。此时面对一颗小小的纽扣,却很灵活。

    时间过得好慢,墙上的秒针随徐云霆的动作一格一格地爬行,徐知乐不敢呼吸,愣愣注视大哥的睫毛,还有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难以相信他会这样安静。

    还以为会挨揍呢。

    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徐云霆抚了抚上衣的褶皱,又拂了拂:“好了。”他扔下这句话,就离开徐知乐,坐回书桌前。

    徐知乐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说:“我会给你转学的。”

    一直哀求大哥的事猝不及防得到应允,徐知乐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他只觉得徐云霆很奇怪,反应很奇怪,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为什么不生他的气呢?徐知乐以为大哥还没说完,又踟蹰一会,却等来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徐知乐张了张嘴:“但是……”他壮了胆子,凑近大哥些:“你……你不生气吗?”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贱,大哥打他,他自然怕。但大哥不打,他心里更不踏实。

    徐云霆扫他一眼:“我生气又能怎么样呢?管你了这么多年,你也不会改。你不是喜欢你二哥吗?你找他玩去啊。”

    徐知乐摸了摸后脑勺:“哥,你……你别生气了嘛。”隐隐感到大哥的失望,他心里忽然有些慌,仿佛一根栓在身上多年的绳子,突然出现断裂的征兆。

    他怕大哥责罚他,现在却发现,他好像更怕大哥不管他。

    大哥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和二哥做了、而没有和他做的缘故吗?

    先前答应二哥“只和他做”的承诺被抛之脑后,想起要在大哥办公室里放监听器的约定,徐知乐莫名有些心虚。

    也不知是为了心里的安慰,或是想哄大哥高兴,终于伸出手,放在对方的皮带上:“我、我也可以和你做……”

    就当是大哥松口、答应他转学的报酬。

    徐云霆呼吸一滞,只觉血液奔涌着朝下身汇去。

    徐知乐则突然想起,自己这几天承受过两个人,女穴已肿得不能再使用了。手上动作一顿,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新的解决办法:“哥,你用后面行吗,一样会很舒服的……”

    他探寻地望向大哥,但对方一言不发,眼眸暗沉如深潭,浓黑双眉紧蹙,这是发怒的前兆。

    仿佛下一秒就有一个巴掌招呼在自己脸上,徐知乐后背一寒,正欲抽回手,手下的器官仿佛有生命般弹跳着,尺寸也似乎膨胀些许。

    大哥的矛盾的反应令徐知乐僵在原地,这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他仔细打量大哥的脸,试图从那对黢黑眸子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中找到答案,但一无所获。

    就要更进一步、彻底解开裤子拉链时,大哥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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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大哥收紧虎口,脸色冷得几乎能杀人。

    “我好像没教过你……遇到什么事情就用这种方法解决。”

    徐云霆掐得徐知乐哀呼出声:“哥!痛痛痛!”眼角挤出些泪,他不由求饶道:“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让你高兴……”

    徐云霆灼热的气喷在徐知乐脸上,烫得他白净面皮变成熟红:“你少和你二哥接触,我会更高兴。”

    徐知乐不由想到二哥让他监听大哥一事,心里发慌:大哥不会……觉察到什么了吧?

    他们的关系,怎么突然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以前也是,大哥训自己的时候,二哥出面做好人,大哥就会更生气。但他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几乎到撕破脸的程度。

    还能回到从前吗?徐知乐试图调和两人的矛盾:“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二哥呢?是有什么……误会吗?”

    误会?

    啊……他的弟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徐云霆垂睫,按住徐知乐的肩膀,嘴唇蠕动着,似乎在思索应当如何与他解释。

    一个突然接受巨大打击的小孩,让他得知自己并没有被以为爱他的人爱着,似乎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所以才一直瞒着,徐云霆既希望徐知乐离他二哥远些,又不愿他接受太多腌臜事。

    可若是放纵他和徐怀远厮混下去,三观指不定会歪成什么样子。

    终于,徐云霆下定决心,和盘托出部分真相:“你知不知道,当时你下药给我的时候,你的手机里,被你二哥安装了窃听的软件。当时我们……那件事,都被他录下来了。”

    窃……窃听?

    徐知乐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大哥怎么突然提起这种事,是发现了他的企图吗?

    下一秒,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大脑被搅成糨糊,双眼圆瞪,嘴也合不拢了。

    徐云霆定定凝视徐知乐的脸:“所以,你并不知情。”他叹了一口气,无意识轻捻手指,“你自己去好好想一想,你二哥他……也没有拿过你的手机?”

    “二哥……二哥他不会的。”徐知乐下意识反驳,但心脏却揪得剧痛起来,眼前也浮起一层雾。太丢人了,刚才还和大哥说二哥的好话,转眼间就被告知:自己又被傻傻利用了。

    二哥的确碰过他的手机,在那次答应帮他勾引大哥时拿走的,说要帮他添加自己的另一个联系方式。

    猛地转过身去,豆大的眼泪已砸到地板上,啪嗒。徐知乐迅速抬袖擦脸,肩膀抽动,不愿意在大哥面前哭出声来,忍耐着呼吸呜咽,用力跺脚:“我……我要去找二哥问清楚!”

    徐云霆注视他匆匆跑出房间的背影,微微皱眉,长呼一口气,心头掠过一丝不知是释然还是纠结的酸涩。

    徐知乐没有敲门,径直冲进徐怀远的房间:“混蛋!”他一看见徐怀远的身影,就猛踹了上去,又踢又打:“混蛋!大骗子!我讨厌你!”

    他哭得止不住泪,脸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扭曲着,肆意宣泄心中愤怒。徐怀远上次也骗了他,现在又利用他!明知道他最注重自己的隐私,害怕被赶出家去,居然不和自己商量、就偷偷录下他和大哥做爱的声音!

    他还没有蠢到被连续两次欺骗却无动于衷,何况二哥早上那样温柔,甚至答应了帮他离开徐家,还保证“再也不会骗你”,可谁知,对方早就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耍弄了他一次?!

    徐怀远突然挨了一顿揍,又见徐知乐双眼红肿、泪流满面,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默默揩拭嘴角,微眯的眼中眸色暗沉,慢慢踱步靠近徐知乐。

    徐知乐却后退一步,仿佛面对什么洪水猛兽,惊惧的反应令徐怀远胸口微窒,抽动嘴角:“乐乐,你听我说……”

    徐知乐逆反的心顿时冒出头:“我不听!”

    徐怀远声线低沉:“乐乐,你今天还答应过我,要一直喜欢我的。”

    徐知乐听见这句话就来气:“可是你却骗我好多次!我都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回忆起自己受的愚弄,就一阵委屈,“我不要再相信你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说喜欢我,也是、也是假的!”

    徐怀远面上闪过一丝阴郁,又迅速挤出一个笑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乐乐,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怎么冤枉你了?”徐知乐翻了个白眼,但语气不复先前激烈。

    徐怀远见弟弟冷静了些,慢慢绕到他的身后,双臂越过腋下,环住腰部,抓住他的手,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抵住。

    暧昧又充满控制欲的姿势。

    “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假的。”徐怀远的呼吸吐在徐知乐脖子上,“以前,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办法找来给你,是不是?”

    徐知乐半天没出声,徐怀远又晃了晃他的手:“你挨打挨骂,也是我安慰的你,带你出去玩,对吗?”

    撅起嘴,徐知乐不情愿地哼出声:“嗯……”

    “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也没有找你索要过什么。我们上床,你也是很喜欢的,不是吗?”

    二哥靠得那么近,仿佛又回到白日宣淫的下午,对方压在他身上,抽插顶弄。徐知乐低下头,瞄见二哥袖子卷起,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腕,登时红了脸:“唔……”

    “我在你手机安装窃听软件,也是不得已的举动。”徐怀远低下头,轻慢的声音中似乎隐藏无限为难,“对不起,乐乐,我必须留下实打实的证据……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怕,怕你知道这个计划以后你会紧张,我不想给你太多心理压力。”

    徐怀远的解释并不能说服徐知乐,但这件事太复杂,他难以思考,甚至无法分辨是对是错。

    就在这时,徐怀远突然微笑起来,将徐知乐的脸掰向自己,与之对视。

    “乐乐,乐乐,”徐怀远温和地说,“之前,我答应过你,带你离开。”

    “啊……”

    “我没有骗你,这几天,我看了几个房子,有时间带你去挑一挑,到时候,我们把它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

    徐知乐顿时从失落的情绪中脱离,眼眸一亮:“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房子吗?”

    徐怀远和他十指相扣:“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乐乐。”又说:“你原谅我,好吗?”

    也就是说,和柳一帆无关的家,一个秘密基地,他再也不用担心被赶出去,也用不着受委屈!

    喜上眉梢,徐知乐转身抱紧二哥。正想说“我原谅你了”,没来由想起大哥的提醒和失望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空落和不安。

    离开的代价……是背叛大哥,在他房间里安装窃听器。

    就像二哥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刚刚燃起的狂喜被不知名的冷水泼灭,徐知乐垂下眼睛。

    二哥变了。

    他突然也没有那么期待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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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学的事算已盖棺定论,但大哥说要先给徐知乐找新学校,所以他还得在原来的学校多待一会。

    既然知道自己要走,徐知乐便不惧怕周围那群贱人,再没了先前的克制和隐忍,眉眼间再次飞上从前的张扬。那群同学也是吃软怕硬的,昨天徐知乐打了人,消息迅速传到所有憎恨他的人的耳朵里,现在看见他就绕道走,背后议论也不让他听见。长腿佬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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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乐知道他们更讨厌自己了,不过,只要不捅到他眼前,他就完全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但他错了。

    几天后,迎面撞上在家养伤返校的安家骏——先前打架后一同被叫去办公室的男生,徐知乐正想讥讽他,对方却棋先一着:“哟,小鸡仔!”

    “你他妈……”似乎听见有同学在窃笑,徐知乐捏紧手指,汗却直直从背后滑下:是谁泄露了这件事?柳一帆?方澄?或者都有?毕竟他们是一伙的!

    偏偏安家骏捕捉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惶恐,心中得意:这果然是徐知乐的软肋。于是扬起下巴,逼近外厉内荏的徐小少爷,扬起唇角:“听说你鸡鸡太小,撒尿都撒不远,是真的吗?”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徐知乐捏紧拳头,像只一触即燃的炸弹:“你信不信我像昨天一样揍你!”

    安家骏脸色一变,又迅速如常,哈哈大笑:“谁怕你!”又按下声调威胁:“小娘炮,你还真以为你打得过我呢。要不是昨天你突然对我动手,最后躺地上的也不知道是谁呢!”

    徐知乐被他那句“小娘炮”气得满脸臊红:“好啊!那就来试试啊!”

    看热闹的同学在外围绕了半圈,不嫌事大的高呼着:“加油!安家骏!脱了他的裤子!”或是:“徐知乐长得挺漂亮,你小子赚翻了。”

    那声“漂亮”比脏话更令徐知乐感到羞耻,除了家人,他讨厌被任何人盯着脸看或是评价外貌,那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双性之身。狠狠朝那个方向瞪去,却在人群外看见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柳一帆。

    他似乎是碰巧经过,被水泄不通的人群挤得无法通行。此时有人注意到徐知乐的宿命冤家也莅临现场,起哄地将他推向徐知乐。

    “加油!找他报仇!”

    柳一帆冷着脸回头,已找不到推他的人是谁了,只见乌泱泱的人头,一张张脸堆满期待:没人不喜欢看热闹。

    就像当初,他们围观徐知乐欺负他一样。

    徐知乐则以为柳一帆真如那群人所说,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当即喘着气,怒目而视:“你不是答应过我……我还以为你是个讲信用的人呢!原来是个撒谎精!”

    明明都让他操逼了,怎么还要来报复他?

    柳一帆不喜欢掺合这种破事,本想径直离开,见徐知乐居然蠢到听信旁人的风凉话,不由冷笑起来,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

    就是这个蠢货,没脑子也没道德,听风就是雨,折磨了自己整整一年。现在依旧看不清形势,记不住两人的身份已经调换了,居然还敢当众骂他。

    要是在众目睽睽中退场,倒显得自己怕了他似的。

    这样想着,柳一帆往前走了一步,乌黑眸中藏着危险的冷意。

    他没有说话,但徐知乐顿时怕了,又低声求道:“你……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呀!”

    “就算是,你能拿我怎么样?”柳一帆的声音很轻,只够徐知乐听见,仿佛耳语。

    徐知乐吓坏了,后退一步,又不想当众丢脸,低声提醒:“柳一帆!我们都已经……你怎么能这样?!”

    听见徐知乐提起那天晚上糟糕透顶的性爱——不,甚至可以称之为包含下药、强奸等一系列罪行的刑事案件,柳一帆愈发来气,眼神恨不得化作尖刀,将徐知乐的衣裤撕烂,让周围人好好看看徐知乐的骚样。

    “为什么不可以?”柳一帆提高声音,他不想再和徐知乐搞这些悄悄话了。

    徐知乐急了,几乎憋出眼泪:“好!我就知道你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他想起安家骏嘲讽自己“小鸡仔”,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你还偷偷传播我的事!为什么?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了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未能控制住音量,柳一帆感到集中于两人身上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身后的人低声交流:“他说的是……什么关系啊?”

    面孔几乎狰狞,柳一帆的额头布满青筋,竭力控制自己爆发的怒意:“徐知乐,不要以为你来讨好我,我就必须原谅你。”又冷冷地说:“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想好好过,就夹紧尾巴做人。”

    安家骏为了讨好他,故意奚落徐知乐:“居然还会跑去讨好别人,可惜他不领你的情,其实你过得惨一点,才是人家喜欢看见的。”

    明知安家骏口中蹦不出好话,但徐知乐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柳一帆不可能放过他!他们早已是死敌了,不是上床就能解决的问题!

    可心里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白操了,徐知乐眼眶发红,瞪视柳一帆:“你非要翻脸不认人?!”

    柳一帆表情更冷:“我从未许诺过你什么。”

    当初是徐知乐自己主动送批上门的,还使了下药的手段,强买强卖。要是聪明点就该知道,自己不更恨他就罢了,居然还指望放过他?

    蠢货。

    徐知乐简直要疯了。

    他怒张着眼,嘴角因激动而抽搐地咧开,似笑似怒,古怪非常。

    他想哭,又不愿意丢脸,最终憋出这样一个扭曲的表情。

    柳一帆居然这样绝情,虽说那天的床事一开始是自己强迫的,但柳一帆不也有爽到吗?到后来,他做得那么疯,明明就是爽到了!

    再也不给柳一帆操了!混账!还说没许诺过什么,那天明明答应过“看你表现”,结果呢?早就暗中把自己卖了个千百万遍!

    大家都完蛋好了!反正他已经准备转学,在这个学校也留不长。既然柳一帆这个贱货执意逼他,那他也不会让柳一帆好过!

    徐知乐的嘴角几乎扯到脸侧:柳一帆想回避两个人的关系?那他偏不遂对方的愿!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等柳一帆有所反应,徐知乐猛扑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强吻柳一帆的嘴唇,“你忘了,我们已经交往了呀!”

    44

    徐知乐其实不想亲柳一帆的。

    亲吻是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就像二哥亲他,黏糊甜蜜。他又不喜欢柳一帆:阴郁冷漠的小子,白得像条鬼,看一眼就瘆人。

    但既然他不想,那柳一帆肯定更不想。

    那家伙愈是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徐知乐就愈想贴上去。仇人把你当成蟑螂看,那就爬进他嘴里,就算弄不死他,也能恶心他。

    何况高中生不能早恋,柳一帆这样的“好学生”在外形象崩塌,肯定会气得发疯吧!

    徐知乐直直撞上去,不给柳一帆逃避的机会,那家伙还以为自己要打他,伸手防御。徐知乐却顺势掐住柳一帆的胳膊,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忍着恶心亲上那瓣嘴唇。

    应该用“撞”来形容这个动作更为贴切,徐知乐似乎听见牙齿碰撞的清脆叮当声,直冲天灵盖。

    两双圆睁的眼睛挨得极近,睫毛几乎纠缠在一起。他们的唇都来不及闭紧,龇牙咧嘴,湿漉漉的,徐知乐似乎还尝到点柳一帆的口水——呸!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注意口腔卫生!毕竟他以前就天天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

    耳畔传来尖叫,围观的人都跟着一起疯了似的,起哄声和吼声沸腾,“卧槽!卧槽!”没人想到该以什么样的词汇描述现在的想法,只能通过最原始的脏话宣泄震撼之情。

    什么情况?徐知乐刚刚说了什么?他说……他和柳一帆在交往?

    他们现在……还接吻了?!

    所以刚才徐知乐才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徐知乐对自己造成的轰动颇为满意,然而,他的得意持续不足一秒,因为柳一帆迅速反应过来。徐知乐还没看清他的面孔,脸上突然传来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幸而挥舞手臂维持住了平衡,不至于跌倒在地。

    他抹了抹嘴,对上柳一帆狰狞的几乎想杀了自己的表情,哈哈大笑。

    柳一帆刚给了徐知乐一拳,现在浑身颤抖,像见了红的斗牛一样粗喘着气。他没想到徐知乐居然会亲他,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们已经交往了。

    开什么玩笑?他,和徐知乐交往?

    也是,为了恶心自己,连爬床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其实那算不得什么亲吻,柳一帆权当被一只狗啃了一下,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发堵。

    不仅仅是愤怒,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情绪,就像先前听见徐知乐高呼与自己交往时一样,胃被狠狠拧了一下,还有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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