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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妖艳贱货人设不能倒,他倔强道:“二爷,我留长发不好看吗?”

    顾寒山似乎笑了下,语气低沉:“为什么想留长发?”

    “因为长发好看,”时玉故作失落:“不过您要是不喜欢我这样,那就剪吧。”

    空气顿时陷入寂静。

    时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在这片寂静中悄悄看了眼顾寒山。

    男人正低着头,眸色幽深莫测,和他对视后淡淡应了声,揉着他的后腰:“留吧。”

    他道:“躺好,给你揉会儿腰我就走。”

    时玉乖巧的趴进他怀里,仰头看着他。

    有些人天生自带一股上位者般沉稳从容的气场,顾寒山便是其中翘楚。

    他模样总是斯文儒雅、温和沉敛,偏偏心又是冷的,当年延城经济被外商恶意冲击,彼时是商会会长的顾寒山笑着去见了那几个外商,没过几天就传来了几个外商腿被活活打断的消息。

    自那以后延城谁不知道顾寒山的手段,他要是真冷了脸,那手上必然也要染些血。

    他这样的男人,于任何人而言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危险冷血的同时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就连眼尾微不可见的细纹都是时光以及岁月的馈赠。

    大掌耐心细致的揉着后腰,时玉闻着他身上的劣质香水味莫名想笑,顾寒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小心思,大掌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后背,语气温和:“困了就睡,中午想吃什么跟忠伯说。”

    时玉闷闷点头,打了个哈欠,他枕着男人的大腿,凌乱的黑发缠绕在雪白修长的颈侧,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感觉到男人越发轻柔的力道,很快便被抱进温暖的被窝里。

    窗外寒风猎猎,枯树枝头落着几只麻雀,他睡得舒服,卧室内暖气烧的旺盛,这家里唯二两个男主人却要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出门挣钱。

    顾寒山下了楼,沈城已经等候多时。

    他站在门口,身材挺拔,眉眼漆黑如墨,穿着考究板正的西装,外面披着一件纯黑色的毛呢大衣,气质是不同于这个年龄段的冰冷沉稳,苍白英俊的面上没什么情绪,见到他后唤道:“二叔。”

    “嗯,”顾寒山穿上管家送过来的黑色大衣,带他朝外走:“走吧,去百货商场。”

    两个同样出众的男人走在一处,宅内的男女仆人们满满的都是骄傲。

    ——可不止这两个男主人能拿的出手,他们还有个漂亮的跟小神仙似的时少爷呢。

    什么时候延城也发展发展娱乐业,排排长相之类的,他们顾宅绝对名列前茅。

    *

    冬日的街道旁处处都是买早点的小贩,炸油条的、卖糖炒栗子的,馄饨的香气顺着车子缝隙传入,冷风卷起落叶自马路上吹过,不远处的轻轨列车以匀速驶过一个又一个站台。

    百货商场就在前方。

    门口人声鼎沸,是杂技团在表演。

    百货商场除了卖东西,特别的日子里也会招马戏团、杂技团在门口引客。

    商场总共四层,每层设有不同的部,类似五金部、玩具部、烟草部,完全能够满足一个人所有的要求。

    延城的百货商场便是外商和顾宅合开的,顾寒山占大头,顾家之所以日进斗金,和这家能容纳整个延城所有人需求的百货商场脱不开关系。

    沈城坐在车内看着这片热闹景象,点头:“商场开对了。”

    顾寒山笑了下,带他下了车:“走吧,进去瞧瞧。”

    还有半个月便要过年,商场里人潮如织,家家户户在商场里买年货,每个货柜后面都有专门的售货员。

    顾寒山和沈城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叔侄,顾寒山也不会手把手教沈城如何做生意,观察门道。

    一进商场大门,沈城便很有针对性的一层一层逛起来,主要便是看每层都卖些什么东西,粗略一扫记住货柜后便上了二楼,顾家的下人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顾寒山笑了下,身边是提前收到消息赶来作陪的商场经理。

    “我这个侄子可不简单。”

    经理和他认识许多年了,也没有说那些客套话:“跟你一样,天生的生意料,不过还得历练两年。”

    “我可不算天生,”他不置可否,目光无意间从化妆品的货柜上扫过,缓缓一凝,走了过去:“那是什么牌子?”

    经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奇的挑了挑眉:“什么牌子都有。”

    不论什么年代,女人爱美都是天性。

    化妆品货柜前挤满了女人,女售货员正耐心地和他们解释不同的东西都有什么功效。

    整个百货商场,除了买衣服和化妆品的货柜,其余货柜的售货员都是男人。

    顾寒山走了过去,正好一批买完东西的女人心满意足的离去,他站在货柜前,低头看了看。

    各式各样的口红、香水、润肤膏,甚至还有香皂、指甲油之类的货品。

    当初管家亲自来百货商场给时玉买润肤膏的时候,他也看过一眼,那几个被管家说做是大牌子的东西这都有。

    女销售员并不是第一次接待男人,这年头不少男人都会为喜欢的女人买化妆品,以讨得欢心。

    她非常熟练的问道:“你好,需要什么呢?”

    顾寒山顿了下,想到今早时玉心痛的样子,“口红,还有香水。”

    肖经理:“?”

    顾寒山在私事上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从未在风月场所停留过,因此整个延城的上流社会都知道他身边没有女人,如今这一进来就奔着化妆品货柜而来,多少让他惊讶:“怎么了?你有女人了?”

    顾寒山冷冷瞥他一眼:“别胡说。”

    肖经理:“???”

    太可怕了,那你买这些给谁用?

    他眼神逐渐诡异,顾寒山却没有再回答他,在售货员微笑的推销下问道:“这些口红的品质有保障吗?”

    果然是男人,销售员心里暗道,多么朴实的问题。

    她微笑答:“都有保障,可以用很久呢。”

    顾寒山点点头,看样子已经没问题了。

    销售员实在无奈,提醒道:“口红的话,是买给谁用呢?”

    “如果是爱人的话,我推荐1552号,长辈之类的话,建议用1551号。”

    肖经理竖起耳朵,仔细听顾寒山的回答。

    顾寒山:“我都要了。”

    肖经理:“……”

    无语,忘了他有钱。

    销售员眼睛一亮,又忙不迭的拿出几瓶香水。

    和早上在时玉那里看见的劣质包装不同,这几瓶香水有长颈大瓶的,也有精致小巧的,无一例外全部贴有合格的标签,销售员小心翼翼的拧开盖子,空气中顿时浮动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顾寒山点点头,“这些也都要了。”

    销售员看着他,缓缓露出一抹笑:“您的爱人真幸福,不过只买口红和香水会不会太单调点了呢?这是指甲油,哦,还有这个,腮红,这个也很不错,唇膏……”

    ……

    短短半个小时,顾寒山便将货柜里的东西差不多都买了一遍。

    肖经理已经因为无聊去隔壁的五金部逛了,他独自一人站在化妆品的货柜前,斟酌片刻,对高兴不已的销售员说:“我家里人很喜欢这些东西。”

    售货员笑道:“那她应该很漂亮吧。”

    顾寒山一顿,想着白天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青年,轻轻笑了:“是的,他很漂亮。”

    “您是想问我为什么女人都会喜欢这些东西吗?”

    如今这个世道,更多的女人没有接触过化妆品,也因为各种原因排斥用化妆品。

    很久以前甚至传出过市面上的化妆品全部都是用老鼠血做的、用了会死人这类恶性谣言,后来商会才查明,散播这些谣言的同样的也是女性。

    她们在自己压迫自己。

    顾寒山没有解释:“嗯,他很喜欢这些,但是我并没有见过其他人喜欢这些东西。”

    售货员:“那您愿意给她买这些东西吗?”

    “嗯。”

    “那我这样问您吧,”售货员指指他身后的成衣铺,“您觉得她会喜欢那些吗?”

    顾寒山回头,成衣铺内是洋气的女装和旗袍,漂亮的仿佛自带金光,无数从铺子前经过的女人都会停下驻足,看见价格后失望离去。

    他眸色深了深,看见了成衣铺放于铺内正中心的一件纯黑旗袍。

    旗袍开叉很高,到了大腿中央,丝绸质地的胸襟上滚落有金线绣成的牡丹,花纹细密精巧,腰身收的极细,领口由盘口虚虚扣成,十分适合短发和半长发的女性。

    “他……”顾寒山想到时玉特意留长的长发,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眸色深浓,黑沉沉一片,几十年的经历里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半晌才哑声道,“他喜欢。”

    售货员:“那就是了,女人天生就是爱美的。”

    “如果有不喜欢这些的女人,也是因为每个人的追求并不一样。”

    接过她递来的袋子,顾寒山没有再说什么,抬头看见沈城似乎也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剩下的东西我会派人来拿。”

    “好的。”

    女售货员话音刚落,他便听见了一声低低的狗叫。

    沈城怀中抱着的一条黑色小狗,站在他身前,盯着他手边的袋子看了片刻,自然道:“二叔。”

    “——我买了条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女装预警,威廉预警

    玉崽自己造的人设自己抗,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个世界养成(指,威廉)

    第84章

    民国世界的恶毒男配(5)

    时玉迷迷糊糊间睡得正沉,隐约听见了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卧室内只点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熟悉的人影压下,他被轻轻拥进怀里。

    男人温和疲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漫不经心的拍着他的后腰,低沉的对他道:“今天睡这么早。”

    确实早,天才黑没多久。

    时玉吃完饭没什么娱乐项目,于是去书房拿了几本书,本意是当作消遣,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困倦的睁开眼,惺忪的睡眼水汽蒙蒙,打了个哈欠埋进男人怀里,嗓音轻哑:“……二爷,你回来啦。”

    顾寒山眸色沉了沉,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嗯,给你带了点小玩意儿,现在看还是明早看?”

    时玉被他的亲的喘不过气,唇瓣被亲的红红的,肿胀可怜。

    顾寒山每次亲他时间都很长,顾念他年纪小,力道温柔,偶尔有凶的时候也会很快克制。

    他如果想,便能当一个再完美不过的情人。

    如耐心细致的大家长,亲手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上个月短短几天的接触里男人便是如此,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危险。

    毕竟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也不明白他的动机。

    (脖子以上,只亲了)

    ……

    时玉心里害怕他,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胸前,一边被宠爱的亲了亲唇瓣,一边问:“二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寒山沉沉一笑,胸膛都在震颤,大手揉着他的后腰,温声回答:“没多久。”

    时玉这才松了口气,乖顺的勾着他的脖子,细细的和他说些今天发生的事,声音轻轻哑哑,像只主动投入主人怀抱的金丝雀。

    他们又亲了很久,久的时玉受不住的开始蹙眉,顾寒山才哑着嗓子低低的哄他:“疼了?”

    “没……”青年漂亮雪白的小脸浮着层汗,湿淋淋的眼睫细密的垂在眼睑下,被男人爱怜的亲了亲,哄着道:“二爷看看。”

    时玉被他抱在怀里哄着,含着眼泪张开口,柔软饱胀的舌尖没有破口,就是肿了,可怜的被他看一看就发颤。

    【脖子以上quq】

    顾寒山语气温和的安抚了他许久,他强势起来强势,温柔起来也温柔,张弛有度,有着成熟男性危险致命的性张力。

    宠时玉时仿佛能将他宠到天上去,睡不着搂在怀里念书哄睡都是正常,但要真的忙起来了,又能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泡影。

    泪水渐渐止住,时玉虚软无力的趴在男人怀里,半天才仰起潮红漂亮的小脸,对他道:“二爷,我想现在看。”

    顾寒山抱着他嗯了声,起身去把门口的袋子拿过来。

    袋子里乒乒乓乓一顿响,屋里光线昏暗,时玉看不清,直到男人把东西都倒到床上,他才发现居然都是口红、香水、指甲油一类的小物件。

    精致的瓶瓶罐罐一散出来,连空气都变香了。

    比起之前那些劣质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男人重新上了床,把他抱进怀里。

    时玉坐在他腿上,纤细小巧的身体正好能嵌进他的胸膛,手腕足踝都秀气的很,细细的一只手便能拢住,怎么喂都喂不胖。

    他饶有兴趣的对着满床口红香水看了起来,顾寒山漫不经心的箍着他的腰,轻轻撩起他半长的头发:“喜欢吗?”

    时玉发自内心的高兴,妖艳贱货人设看来又能装起来了。

    “喜欢。”

    他眼睛亮亮的,视线眨也不眨的离开那些化妆品。

    售货员今天说的话不期然的掠过耳畔。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一样的。”

    顾寒山眸色幽深,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揉搓着青年酸胀的腰肉,舒服的时玉回头亲了亲他的下颌,漂亮雪白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薄薄的凤眼里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

    他受着青年给的吻,语气低哑缓慢:“还有件东西。”

    时玉眼睛顿时一亮,“还有吗?”

    谢谢热心市民顾先生送来的助攻,除了口红香水还能有什么,难不成是润肤膏之类的?

    他那么高兴,顾寒山最终还是将另一个袋子取了过来,眸色深沉莫测,温和的对他道:“打开看看。”

    袋子太大,时玉从他怀里爬出去,坐在柔软的被褥上兴奋地拆礼物。

    在看见东西的一刹那,他笑容未褪,但脸上已经都是茫然。

    ——那是一件精致昂贵的旗袍。

    丝绸质地,袖边胸襟皆用银线绣有低调端庄的牡丹,花纹精巧细密,扑面而来一股神秘优雅的贵气,侧边还开了很长的叉,足以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腿肉。

    时玉呆住,一时间失了语。

    身后却缓缓压来一片影子,男人抱着他,轻吻他的耳垂,语气温和含笑:“喜欢吗?”

    时玉:“……”

    顾寒山还在道:“喜欢就试试,不合身二爷再给你买。”

    时玉:“…………”

    完了,芭比Q了,装过头了。

    ……

    时玉真的很难理解顾寒山的脑回路,身为这种时代土生土长的男人,为什么他就这么自然的接受了他会喜欢女装的事实。

    你都不能挣扎挣扎,装作想不到这一点吗?

    他恍恍惚惚的回头,男人正低头看着他,幽黑深邃的凤眸含着笑意,似是怕他感到羞耻,又轻轻开了口哄他:“不丢人,玉宝穿什么都好看。”

    时玉继续去看床上这件旗袍。

    旗袍实在漂亮,做工精细质地均匀,就连银线勾勒出的繁复花纹都美不可言,并不显风情反而端庄优雅。

    床头的灯光忽然调暗了。

    他回头,便见男人坐在床头,一点点将本就昏暗的灯光调低,这样的光线十分安全,安全的同时令人的羞耻心也会缓慢下降。

    时玉犹豫的摸了摸旗袍。

    触手细腻冰凉,能清晰的感受到绣线的纹理起伏,一看便是纯手工制成。

    他有些心动。

    偏头看了眼,顾寒山正微阖着眼,似乎知道他害羞,很有君子风范的让他选择。

    他脱下身上的浴袍,解开旗袍前的盘扣,小心翼翼的往身上套。

    旗袍盖住眼帘,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

    系好盘扣后,他深吸一口气,趁着顾寒山还没有看他,赤着脚下床,软着腿跑到镜子前,隔着昏暗的光线看镜子里的自己。

    他有点想笑,觉得穿旗袍的自己十分违和,偏偏又臭美的觉得好看。

    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时玉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顾寒山,他笑着回头,后背却忽的贴上了男人滚烫宽厚的胸膛。

    炙热宽大的手掌摩挲着腰肉,顾寒山背光而站,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中,除了一双浓稠如墨的漆黑眼眸,时玉什么也看不见。

    他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腿软得厉害,小声道:“二、二爷……?”

    顾寒山低低应了声,他环着他的腰,和他一同看向镜子,眸光莫测,声音却平静沙哑:“——好看。”

    他俯身,抬手拢起青年半长的黑发。

    怀里的青年还小,身材纤弱细瘦,平日里便能被他抱着走来走去,穿着旗袍也丝毫不显违和。

    纯黑的旗袍衬得他一身皮肉越发晶莹无暇,那收得极细的腰肢细窄柔软,两只手就能掐个完全,开到腿根的袍脚露着若隐若现的雪白腿肉,走动间腰肢、臀瓣、长腿一同摆动,明晃晃的便是一种勾引。

    偏偏他眉眼还纯的勾人,才成年不久的小脸便漂亮的足以人任何人留恋,眼睫湿淋淋的缀着水汽,唇瓣嫣红肿胀,刚刚被男人滋养过,肿的合不上,清纯又勾人,站在黯淡的光线下像个只会在夜晚才出现的精怪,含着笑等待男人的疼爱,以汲取精气。

    ……

    顾寒山喉结克制的滚了滚,捏着他的下颌粗暴地吻,半阖着眼看眼前这双清纯勾人的眉眼露出难耐的神情。

    那湿淋淋的眼睫被迫坠下眼泪,唇瓣红的可怜,被肆意碾磨,没一会儿青年就呜咽的攀着他的肩膀,含着水汽叫他:“……二爷,干什么呀?”

    他太纯了,才成年不久,即使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很快便到了安全的地方。

    被身居高位的男主人养在这风雨不进的温室花园里,像株含苞待放、只对他展露风情的玫瑰。

    连花带蕊,漂亮又勾人,天真懵懂的未经世事沾染。

    初见时自卑谨慎、柔软瑟缩的性格在男人有意无意的放纵下,渐渐也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对他更是依赖眷恋,像只洁白可怜的幼鸟,跌跌撞撞的扑进他怀里,漂亮干净的风眼里满是他的身影,就算被不轻不重的逗弄了也乖巧的受着,好像生怕被他抛弃,只会轻轻的扯着他的袖角叫他“二爷”。

    那么乖的孩子。

    顾寒山淡淡想,再疼一点也没什么。

    总归翻不出什么风浪,还听话。

    ……

    他心软的无奈,吻了吻青年的额头,到底还是顾虑他病恹的身子骨,叹了口气:“二爷说了不动你。”

    被亲的头晕眼花、茫然可怜的时玉软在他怀里,心里松了口气,抬着他的手摁到自己腰上,“……那二爷揉揉。”

    他惯会撒娇,卖起乖来顾寒山永远扛不住。

    抱他回到床上,顾寒山调亮了灯光,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这张漂亮清纯的小脸,轻轻揉着他的腰。

    青年舒服的眯着眼,汗湿的长发黏在颈侧,又被他撩开。

    “是不是还要抹口红?”

    时玉点头,已经把握住了人设的精髓,开始碎碎念:“……还要喷香水,盘头发。”

    “还有吗?”

    时玉凝神想了想,忽然对他张开手,细长干净的手指上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指尖还泛着花苞般的粉,他晃晃手:“还要涂指甲油。”

    顾寒山轻笑:“二爷帮你涂。”

    时玉一怔,立刻发觉这是一个明天作妖的好机会,“好啊。”

    他爬到床尾挑挑拣拣,顾寒山买的指甲油颜色太多,他仔细想了想,正准备挑一个大红色的,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挑了个淡粉色的小瓶。

    “这个吧。”

    男人捏捏他的指尖,自然道:“粉色好看些。”

    作者有话要说:  起初——

    顾寒山:都是女人用的

    后来——

    顾寒山:粉色好看些

    关于为什么粉色会好看点,因为直男真的都觉得粉色好看,手动括弧(死亡芭比粉)

    下章威廉真的来了!这章居然没写到QA85章

    民国文里的恶毒男配(6)

    看了眼他手上那淡粉色的小瓶。

    时玉犹豫的点点头:“那好吧。”

    现在才八点多,时玉去把大灯开了,首先自己给自己涂了左手以作演示,再三跟顾寒山强调一定要涂得均匀。

    顾寒山沉稳点头,表示明白。

    卧室内灯开的明亮,两人坐在床上,指甲油飘着一股算不得好闻的香气。

    顾寒山的手是拿枪的,从来不会抖,这两只手没少染血,如今却格外小心地捏着青年柔软的指尖,听青年在耳边碎碎念:“二爷,千万不要涂多了,很难擦得。”

    一只手涂完,顾寒山罕见的出了汗。

    他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被时玉高高兴兴的亲了一口:“二爷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男人沉稳一笑,语气波澜不惊:“还好。”

    指甲油涂完要等上五六分钟,慢慢等它凝固。

    这一晚两人睡得比平常晚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顾寒山要去商会,时玉跟着他一块起床,他谨遵人设,眼看客厅的人越来越多,勾着男人的脖子在玄关处亲昵的吻了吻,又乖又听话的问:“二爷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他眉眼清纯勾人,唇瓣被吻得红肿,纤细漂亮的站在玄关,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妻子一样,顾寒山眼中含了笑,温和的亲亲他的脸颊:“尽量早点回来。”

    管家顿时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二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成果初现,时玉对上男人深邃漆黑的凤眸,那双眼沉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站在玄关门前,低头看着他,看的时玉莫名不敢再造次。

    他还是很怕顾寒山,这种男人谁也看不透,明明昨晚还能把他抱在怀里涂指甲油,今天便又恢复成那副沉稳从容、处变不惊的上位者模样。

    时玉收敛了继续演戏的心思,收回胳膊:“好哦。”

    顾寒山却没有直截了当的离开,他笑了下,撩开时玉半长的头发,低低的对他道:“有什么想要的?”

    “路上给你带。”

    “没有,”时玉摇摇头,心里琢磨的一会儿怎么在家里穿旗袍亮相,“没什么想要的。”

    男人顿了下,轻轻一“嗯”,这次是真的走了,带着几个贴身保镖。

    别克车呼啸而去,唯能看见飘散在寒冷空气中的车尾气。

    时玉再一回头,正看见站在楼梯上不知看了他们多久的沈城。

    男人身材颀长挺拔,穿着考究的衬衫马甲,眉眼冰冷且狭长,淡淡的看他一眼,收回视线便去厨房拿了咖啡。

    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时玉立刻变了一副模样,故意也去厨房转了一圈,接过厨娘手里刚热好的牛奶,阴阳怪气道:“咱们家里还有咖啡吗?”

    厨娘不明所以:“有。”

    他轻轻一笑,优雅地抿了口牛奶:“我之前听说啊,咖啡用来接待客人最好了。”

    厨娘茫然脸:“……是吗?”

    餐厅内正吃着早餐的沈城面色不变,他冷淡抬眼,对上青年毫不掩饰恶意的视线。

    明明刚刚还在玄关处柔软乖巧的叫着“二爷”,像只单纯可欺的小金丝雀,依赖眷恋男主人的呵护与疼爱,可现在男主人一不在,便原形毕露,对着他展现出没有缘由的恶意。

    沈城端着咖啡的长指紧的发白,视线却缓缓凝住,落到青年唇边染了一圈的奶渍上。

    心里幽冷阴沉的暗火烧的莫名,熄的也莫名。

    他看着青年傲慢的看他一眼,仿佛常胜将军般骄傲的上了楼。

    “……少爷,”管家小心解释:“时少爷可能不是那个意思。”

    他平静的收回视线,喝了口咖啡,“昨天我带回来的狗呢?”

    管家道:“刚喂了早饭,还在睡。”

    “抱过来吧。”

    管家顿了顿:“是。”

    他离开的无声无息,餐厅重新变得寂静。

    沈城一个人安静的吃着早饭,很快,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楼梯上也传来细微的走动声。

    他不紧不慢的撩起眼皮,呼吸骤然一窒。

    身边响起厨娘控制不住的声音:“天啊……”

    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影。

    青年穿着纯黑色的开叉旗袍,五官秾艳昳丽,身段纤细,细窄柔软的腰肢被旗袍勾勒的好像一只手便能握住,走动间开叉的袍角下是若隐若现的雪白腿肉。

    他模样清纯勾人,凤眼漂亮妖冶,唇瓣涂了口红,越发嫣红饱满,身上一股甜腻惑人的腥香,丝绸般柔顺细密的黑发缠在颈侧,漂亮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众目睽睽下,他弯眼笑着,清纯勾人的气质和旗袍糅在一起,不远处几个下人眼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羞得满面通红。

    ……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怎么能……

    他们在心里荒谬的想,视线却不受控制的看向青年,越看脸越红,被几个匆匆回过神的女仆拎着耳朵拽走。

    寂静无声的餐厅内,沈城忽然听到了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他喉结干涩的滚了滚,看着不远处穿着旗袍、我行我素的顶着众人视线却毫不羞涩的青年。

    他站在阳光下,脸上满是矜贵傲慢的神情,漫不经心间和他对视上,细长冰冷的眉梢顿时一挑,冷眼瞪着他,漂亮干净的小脸明晃晃的浮起几分厌恶,看起来像是要和他说话。

    心跳的越发的快,体内游窜着灼热滚烫的暗火。

    沈城眸色稠黑,黑沉沉如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青年,仔细的过滤掉空中任何碍事的声音,指节紧的像是要将玻璃杯生生捏碎。

    他终于听到了青年的声音,柔软轻哑:“——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

    话还没说完,一个黑色影子似得东西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楼梯。

    接着,是大厅内的众人都能听到的一声叫。

    “汪——”

    青年一怔,瞬间低下了头。

    弯垂的脖颈雪白修长,浓稠如墨的黑发勾缠而上,衬得那片皮肉莹润无暇。

    沈城口渴到了极致,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长腿不知什么原因缓缓交叠,冰冷漠然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只是那双凤眸幽沉的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暗夜。

    ——旗袍。

    他冷静的想。

    是谁给他买的?

    ……

    时玉羞耻尴尬的心情在这一刻尽数转换为惊喜。

    他低头看着冲到自己腿边的黑色幼犬,幼犬应该只有人的一条胳膊长,背上皮毛柔软乌黑,三角耳机敏竖起,温柔澄澈的黑眼睛紧紧盯着他,低低的“呜呜”叫着。

    ……威、威廉?

    恍惚一瞬,他立刻蹲下身将小黑狗抱进怀里。

    黑犬窝在他怀里,眼眶竟有些湿润,细密的水渍濡湿了眼眶周边的毛发,它耳朵缓缓垂下,那是难过的表现,却又小心地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腕,感受着手腕上脉搏的震动。

    它那么难过又温柔。

    一定是他的威廉。

    时玉牢牢抱住它,同样激动,只能在管家还没靠近前,轻轻揉着它柔软背毛,“威廉,我没事,我没事……”

    黑犬耳朵稍稍竖起,小小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身体细微发抖,却乖巧的一动不动。

    管家满头大汗的冲到了楼梯下,仰头看着他,语无伦次:“……时少爷,您这是……这条狗,哎呀,我这……”

    时玉抱着威廉,忍下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哑声道:“怎么了?我这身衣服就是二爷买的。”

    管家和尚在客厅内的仆人们都是一惊:“……二爷?”

    厨娘痛心疾首:“……”

    二爷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时玉还没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谨遵人设的继续作道:“二爷说我穿的好看,我就要穿。”

    管家险些撅过去:“……”

    二爷你以前也这么扭曲吗?!

    管家艰难地掠过这个问题,目光落到他怀里的小黑狗,擦着汗道:“这、这小狗是少爷的……”

    “少爷?”

    时玉怀里抱着威廉,顺着管家的话看去。

    餐厅内的沈城正抬着头朝他看来,男人五官苍白英俊,眉眼冷淡深刻,交叠着长腿坐在餐桌后的模样沉稳且尊贵,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占不了任何地位。

    ……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时玉抱紧了威廉,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穿着一身纯黑旗袍,怀里抱着同样纯黑柔软的狼犬幼犬,踩着羊毛地毯走来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在男人面前站定后低头与他对视,凤眼傲慢,动作却温柔的抚着怀中不露头的小黑犬,居高临下的道:“——沈城,它以后归我了。”

    ……

    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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