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5章

    *

    *

    两年时光转瞬即逝。

    正是梅雨季节,一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伴随着雨声,时玉被盛敏从床上喊醒。

    两年前沈拓被赶到美国后,时玉也不再去学校,而是靠家教在家里学习。

    高考时凭借宴盛两家出众的钞能力,以及时玉考场上的超常发挥,他以擦着录取线的分数,进入A城大学的超冷门专业。

    这两年来超冷门专业因为人数少、研究资金考宴盛两家全权代理,已经成超冷门专业变成了冷门专业,盛敏在外吹儿子的时候终于不用每次都吹我儿子长的好看了。

    现在多了一项,我儿子XX大学哪个系,可不要小瞧哦,不少人挣着抢着报呢。

    时玉顿时成了宴家的代言人。

    宴父也无数次的打来电话关心他的生活,不过寥寥数语便会挂断。

    今天是暑假第一天。

    放假前时玉答应过盛悬,放假后会去他公司实习。

    虽然是在被折磨得神智涣散的时候应的,但是隔天盛悬就把消息通知给了盛敏。

    盛敏知道后又是开心又是担心。

    开心时玉居然这么有事业心,担心时玉会不会受累。

    不过在得知时玉的实习岗位是总裁秘书后,盛敏就彻底放了心,面无表情的想到——

    哦,那没事了。

    可再怎么“总裁秘书”这也是一个职位,盛敏狠狠心,还是说服着时玉不要一放假就在家里宅着,也该适当的出去锻炼锻炼。

    于是,便造成了今天的场面。

    ……

    被盛敏喊下楼后时玉还有些困。

    厨房里厨娘在熬着粥,客厅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放声。

    这是宴家格外简单普通的一个早晨。

    盛敏在客厅练瑜伽顺便听新闻。

    窗外是不大不小的绵绵细雨。

    他恹恹的打了个哈欠,比两年前越□□亮妖冶的面容晕着薄薄的红,狭长昳丽的凤眸自然上挑,勾出潋滟的弧度,纤密细长的羽睫垂在眼睑之下,轻颤间散落一片鸦羽般沉沉密密的阴影。

    黑发浓稠如墨,肤肉雪白细腻,自楼梯下漫不经心的走下来时,便仿佛一副缓缓铺展开来的、活色生香的油画。

    盛敏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将他从上打量到下,笑道:“不错,这身穿身上就是显得精神。”

    这两年来盛敏没少给他买衣服,全都是裁缝手工制作,完美的贴合了时玉修长纤细的身型,勾勒着腰腹长腿,修饰出青年优雅矜贵的散漫气质。

    和她打了个招呼,时玉撩起眼皮,看见了宴宅门口等候良久的黑色卡宴。

    卡宴低调奢华,停在淋漓细雨间,仿若蛰伏的猛兽,不容忽视。

    没再耽误时间,时玉一边系好胸前的扣子,一边朝外走去。

    “妈,我走了。”

    “哎?”盛敏穿着紫色的修身瑜伽服,趴在瑜伽球上连忙问道:“早饭也不吃了?”

    “不吃了,盛悬应该给我带了。”

    客厅外老管家正撑着伞,笑吟吟的护送着他走向卡宴。

    这两年来的精细调养,天才地宝的无量供应,时玉的身体明显见好,少年时眉眼间恹恹的病态在长成青年后,便自然的转换成冷恹散漫的风流和艳丽。

    这点挥之不去的病气落到如今这张活色生香、艳丽逼人的脸上,更显微不足道。

    反倒让人心生怜惜,忍不住想再多关注、多照料。

    俯身坐进卡宴,时玉头还没来得及抬,便被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攫住嘴唇。

    唇瓣被迫开启。

    柔软的舌尖被大力吸吮。

    很快他便软成一团,无力地被不知餍足的男人挤进车厢角落,捏着下颌,沉沉的、贪婪的亲吻着。

    黏稠缠绵的亲吻一直持续了近十分钟。

    男人断断续续的亲吻着他的唇瓣眉眼,动作轻柔,像是猛兽在小心呵护自己宠爱多年的娇艳玫瑰。

    黑发青年抬起眼,漂亮冶丽的眼尾勾起一抹烟霞般的薄红,殷红柔软的唇瓣被亲的肿胀,他嗓音有些细微的哑,厌烦道:“烦不烦?”

    盛悬抵着他的额头,被他这一眼看的笑出了声,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含着他的嘴唇碰了碰。

    “不烦。”

    时玉腻歪死他这幅模样了,厌烦不已的偏过头,冷道:“起来,重死了。”

    压在身上的身躯移向一旁,窗外黯淡的天光打在男人身上。

    盛悬清冷俊美的五官两年来没有丝毫变化,半长的黑发、漆黑深邃的凤眸,以及眉眼间装模作样的禁欲疏离,使他看起来犹如教堂内精心雕刻而成的白色雕像,冰冷且无情,充满上位者的雍容淡漠。

    忽略掉平日里对待自己的那种模样,盛悬着实担得起外界谈论他时说的“冷酷无情”。

    卡宴平稳的驶向公司。

    时玉整整有些凌乱的衣服,蹙着眉,“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两年的时间,盛家在A城稳如磐石的势力逐渐渗透到隔壁若干个市,分公司陆陆续续上市,盛悬有一阵子忙到神龙见首不见尾。

    好在他能力手腕皆是出众,如果当年的盛悬只能叫在A城一手遮天,那如今的盛悬当真称得上权势滔天,势力范围以A城为中心呈蛛网状扩散。

    盛悬笑了下,半搂着他的腰,“事情处理的很顺利,提前回来了。”

    车外细细碎碎的雨声顺着窗缝传入。

    偶尔有一两声汽车的鸣笛以及一阵十分突兀的机车嗡鸣。

    时玉靠着柔软的坐垫,随意地撩起眼皮朝外看去。

    窗外细雨朦胧,天光暗淡。

    沉沉乌云悠然覆盖了整片天空,偶尔有一两分天光泄露,又极快的被乌云掩盖。

    后视镜倒映出的景象中,两辆酷炫拉风的哈雷肆意的加大马力,行驶在空旷寂寥的马路上。

    本就是下雨天,马路上的车辆皆是小心谨慎。

    哈雷如此嚣张肆意的前行,简直是拿着小命在玩。

    这几年越是离剧情节点接近越惜命的时玉不适的蹙了蹙眉。

    他回过头,不打算再看。

    可是下一瞬,平稳行驶的卡宴车边陡然窜上来一辆银灰色的炫酷哈雷。

    拥有一辆哈雷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不仅是因为它酷炫帅气的外表和优越极佳的性能,还是因为骑着哈雷时,最能展现一个男人潇洒不羁的身姿和浓烈摄人的雄性荷尔蒙气味。

    肆意洒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味道融合在里面。

    本来还缀在卡宴车尾的哈雷车手带着头盔,风驰电掣般的以一个极度危险的距离靠近了卡宴后车厢。

    几十年车龄的老陈吓得差点手抖,后座上的盛悬蹙起眉,抬手将时玉拢进怀里。

    漫天冰冷的风雨中,机车手忽然扭头看向车窗。

    突然靠近的黑色头盔在昏暗阴沉的天色下着实有些吓人。

    时玉抿着唇,看那桀骜不羁的机车手左手漫不经心的松开车把,堪称彬彬有礼的敲了敲车窗。

    接着,在时玉一言难尽的目光里,用戴着厚厚皮质手套的大手,比了个笨拙的心。

    时玉:“……”

    神经病吧。

    盛悬眸色倏然冷了下来,沉声吩咐:“开快点。”

    老陈连忙应是。

    性能优越的卡宴提了速,眨眼间便将哈雷车手远远的甩到身后。

    时玉平静的收回视线,身边的盛悬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放松。

    忽然,手机铃声猛地响了起来。

    盛悬眸色一沉,迅速接起:“怎么了?”

    “……先生!”电话里是盛家报表队长严肃急促的低吼,清晰的甚至能听到背景里瓢泼的大雨和震天响的机车嗡鸣:“——我们被一队机车队伍包围了!”

    “他们有组织有纪律,现在我们距离您的车距离太远了——先生,他们应该是冲你来的……轰轰轰……先生,尽快远离那些车……轰……!”

    手机里传来几乎能刺破天幕的机车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犹如野兽猎食前的预兆,带着些挑逗般的戏弄。

    盛悬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脸上覆上毫不掩饰的森冷寒意。

    他俯身检查了下时玉身上的安全带,脸色凝重,黑眸深处是阴冷薄戾的暗浪,犹如被触碰了逆鳞的猛兽,将自己柔软脆弱的小玫瑰护在怀里后,才冷冷的看着后视镜。

    公路此刻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死寂。

    下一刻,那阵刚刚消失的机车轰鸣再次响起!

    “轰——轰——!”

    顷刻间窗外的风雨似乎都要被这阵声浪劈开。

    窗外已经消失的银灰哈雷再次出现,穿着一身黑色机车服的男人大胆侧身,被高速行驶中凶猛的雨滴打在身上也丝毫不惧,转身对着卡宴后座的车窗挥了挥手。

    明知道车窗贴有反视车膜。

    但时玉还是有一瞬间的紧张。

    在他警惕不安的凝视下,窗外的机车手忽然抬手拨弄了下头上的头盔,挡风玻璃顺势而下,一张俊美之际又邪肆风流的脸蓦然出现在昏暗的天空下。

    银发黑眸,张扬不羁。

    这张脸完美符合时玉在心中给这样一辆机车贴上的机车手的脸。

    男人嘴角勾着戏谑散漫的笑,唇瓣开合,一字一顿的,用唇型说的极为清晰。

    “——三。”

    “——二。”

    “——一。”

    三个数字以极快的速度从他嘴中消失,他笑的诡异邪肆,在漫天大雨中忽然抬手,朝后车窗比了个枪。

    “——biu。”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不是沈拓哈

    不过大家应该能看出来沈拓已经强势归来,来抢人了吧~

    PS:总结一下评论区大家提出的问题

    1、威廉是不是攻?

    ——不是!!!你们真的好猎奇哦,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人家只是条狗狗,还有那说威廉是沈拓变得的……我郑重的在这里说一下,沈拓和威廉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超大声)!

    2、方框是啥?

    ——方框是我怕阿晋那啥于是自己先发制人打出来的(输fangkuang就能打出来)!臭宝们别在评论区尝试了,别人一点进来主页,往下一翻,卧槽,这啥啊?(比如一觉睡醒的我!心灵冲击!)

    3、时玉不是有病吗?

    ——是有病,但一切为了剧情服务,薛定谔的病,大家不用替我宝担心,我肯定不会委屈了我宝!

    4、不想站舅舅和男高,想站威廉的

    ——达咩,达咩达咩

    5、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结束?

    ——沈拓已经从国外“学成归来”了,应该再有个几章吧

    6、每天更新时间

    ——不一定,写完就更啦,明天依旧爆更,给大家看学成归来的hentai坏狗!超hentai!

    宝子们,早点睡~感谢在2021-08-29

    23:07:05~2021-08-31

    22: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1个;风玥白

    2个;天人五衰、少女攻是世界瑰宝、麦麦子、咔咔咔咔咔咔、月弯弯、夜遇紫衣、陌忆&、此木三水、以墨作尘、墨白初雪、泷麟、臻臻咿呀呦、妘溪嘻嘻嘻、人生、蓝枫、拓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0瓶;爱吃小羊排

    140瓶;西楼谢俞

    80瓶;傻兔子不傻

    74瓶;流萤

    66瓶;稷獨

    60瓶;7

    50瓶;费渡家的小公举、拖拖拖、一缕

    40瓶;绯之黯

    32瓶;祖国的小黄花

    30瓶;南笙、云生、冥、喵大仙、七天、all主角受是好文明、此木三水、

    20瓶;超人没有钞能力

    16瓶;今天买小裙子了吗

    15瓶;阿初

    13瓶;美人受的亲亲老公

    12瓶;芋圆

    11瓶;十二珵、Dyyy、白白白、月亮不睡我不睡、醒醒我们去喝奶茶、段嘉衍看我、燕院长、苏酥、薇薇、权.颜、霓妍、tabby、不是笨比、简隋英暧昧对象、路啊路

    10瓶;纸鹤、梵华。

    8瓶;叶子清

    7瓶;雨不在听、喂橙吃

    6瓶;卡特、依古比古、fuli子释、淡淡天空蓝、我想坐一辆自行车、不羁、文件

    5瓶;给所有的男孩一个家、漂漂亮亮、Alsi

    4瓶;江活、

    3瓶;江芜、我的区长父亲、晓亥、南风知我意、墨笙.、

    2瓶;薄荷、臻臻咿呀呦、一可、一日、喝咖啡的鲨鱼、风流纵少年、随便、墨轩影、「倾玖」、WXS、滚来滚去求更新、我妻、黎辞、闲鱼and咸鱼、灵凌溪、千尘、短暂温馨的时刻、喜欢你、司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他有点疯(36)

    呼吸蓦然一紧。

    那一瞬时玉竟有一种被真枪锁定住的紧绷。

    他紧锁眉心,飞快地转头,看着盛悬冰冷阴沉的脸,“冲我们……”

    “来的”二字还没说完。

    下一刻,响彻天空的剧烈轰鸣骤然自车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卡宴车后,昏暗雨幕下的公路尽头,刹那间出现了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一群机车手。

    哈雷如奔向世界末日般疯狂喧嚣着冲卡宴直冲而来,排山倒海的架势要是要丢了命,偌大空旷公路上赫然被这群穷途末路般的疯子覆盖!

    “轰——!”

    ……

    瞳孔中最后映出来的景象,是两列骤然加速冲到卡宴身侧,如狡猾游鱼般毫不掩饰恶意挨蹭上来、逼着卡宴直撞上路边防护栏的银黑机车。

    车前司机惊慌的大吼、车外鬼怪齐聚般混乱扭曲的剧烈嗡鸣、刺向耳膜的尖锐急刹声——一切糅杂成这昏暗诡异的一天里最为混乱的场面。

    “砰——!”

    ……

    惊天一声巨响,急刹之下卡宴依靠惯性猛地侧翻,巨大的力道犹如千斤锤般重重砸下,地转天旋,汹涌的失重感中紧箍在腰间的大手倏然一紧,阴影覆面而来——时玉被紧紧压在了身下。

    男人的胸膛宽阔滚烫,心跳极快,似乎要跃出胸腔,声音却低沉且充满安抚之意——

    “宝贝,别怕。”

    ……

    “轰——!”

    一切重归死寂。

    天地变成刺眼的空白。

    骤然宣泄而下的雨水穿破云层,如开了闸的水库般将天地笼罩在一层刺不破的黑沉中。

    时间在这一刻消失。

    耳鸣声阵阵——

    ……

    浑身是被碾压过一般的剧痛,时玉失了神,灵魂终于从虚空中归位。

    茫然模糊间,他的手掌触到了一片黏稠,鼻尖自车祸后的烧焦气味下闻到了一股腥气。

    从身上覆压而下的男人身上蔓延开来。

    那是大片大片,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

    ……盛悬。

    他无力地伸出手,瞳孔震颤涣散,无论如何也无法凝聚,漫天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中,他绝望的躺在昏黑的车厢里,嘴唇艰难滞涩的唤道:

    “……舅舅……”

    没有回应,除了那双即使陷入昏迷已经强硬的锢在后背上的手,身前的男人悄无声息、再无一点声音。

    天边风雨大作。

    乌云翻滚而来,咆哮着撕裂这诡异寂静的平静。

    昏沉的天空下,黄豆大小的雨点裹挟着寒风落在陷入死寂般的空荡公路上。

    时玉感觉到身上男人一点点流散的体温。

    冲撞造成的无力下,他的耳边姗姗来迟的传来些许细微的声音。

    如从天边传来,又从细若蚊蝇变成擂鼓般轰然大作——

    痛的鼓膜发颤,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胸膛里的心跳。

    ……

    “哟,”轻佻散漫的男声含着笑意,他似乎是在车边走了两步,脚步声不疾不徐,尾调拖着些慵懒的轻嗤:“听到你小情儿受伤的消息就来的这么快呢?”

    另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快步踩过一地水迹。

    在漫天喧嚣的风雨中越走越近。

    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冰冷低沉、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沉冷男声。

    “我说过,不许伤害他。”

    “——你想死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卡宴大门蓦然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扯开车门。

    黯淡的天光倾泄而入,时玉艰难地撩起眼皮,眼前是一片空散的白,空白在缓缓褪去,一切都晕上一层模糊的边阔。

    接着,一双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掌忽然映入眼帘。

    看清车内的情况后,大掌顿在空中片刻。

    下一瞬,他便毫不留情的冷冷抓住盛悬衣服,将男人粗鲁暴力的扯至一旁。

    一切仿佛一个轮回。

    被那双大手温柔至极的抱出车厢时,时玉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诡异可怖的噩梦。

    梦中是影影绰绰的鬼影和扭曲如默剧般的怪物。

    一切都显得荒谬,且荒唐。

    ……

    公路空旷寂静。

    淅沥雨声如天地间最后一点声响。

    冰冷刺骨的斜风自四面八方扑打在身上。

    他被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身上披上了温暖柔软的宽大外衣。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却模糊的听见了那道风流散漫的声音在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他怎么办?”

    抱着他的男人气息冰凉,胸膛温热,说出的话却如同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般,带着漠然的冷意:“杀了吧。”

    “这可不行,现在还没到和盛家硬碰硬的时候。”

    另一道男声含笑,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下一秒陡然一变:“……操,盛家派人来了,妈的这有二十分钟没,咱们先走——沈拓!别特么墨迹了!走!”

    阴沉昏暗的暴雨天色下。

    表情冰冷的男人无动于衷,他缓缓撩起眼皮,幽沉漆黑的凤眸隔着重重雨幕看向车厢内陷入昏迷,身体还在流淌着鲜血的男人。

    “喂,我说你……”

    “噗——”

    一声皮肉接触的沉闷声响,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压抑克制的闷哼。

    漫天细密的雨水汇聚成流,汩汩涌动着冲走满地黏稠的血迹。

    沈拓不冷不淡的收回腿,锃亮干净的军靴皮面骤然染上了鲜红的血色。

    漠然的垂眼睨着盛悬胸口几乎扩大了一倍有余的狰狞胸口,他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好了,走吧。”

    沉默的列队上车。

    数列机车队伍呈环绕状团团围住最中心的库里南,一路朝幽暗的道路尽头极速驶去。

    *

    *

    从昏迷中醒来时。

    时玉最先听到的是医疗机器中发出的“滴滴”声。

    声音在极近处响起。

    他眼睫颤了颤,缓慢的睁开眼。

    煞白的光亮顿时刺得眼睛生痛,艰涩不已。

    缓了好半晌,他才从胸口难受想吐的沉闷中恢复了些力气,这才发现病房内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整间病房只有玄关处一盏壁灯在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光亮笼罩不到的地方,陷在一片黑暗中。

    时玉头痛欲裂,再次闭上了眼,那股刺目的白光逐渐自视网膜中褪散。

    周遭的一切都静谧和谐,丝毫没有昏迷前的混乱诡异。

    他撑起身子,视觉恢复正常后努力想要直起身观察周边的情况。

    下一瞬,刚撑起来的胳膊便是一软。

    时玉眉心一蹙,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便要重重的跌落回床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陌生的呼吸声忽然自黑暗中响起。

    即将摔下的身体眨眼间便被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稳稳接住。

    他被半揽进怀里,昏暗中,听见了头顶响起的轻匀呼吸。

    这是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

    胸膛温热,心跳有力。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响起在安静室内的低冷男声。

    “没事吧。”

    声音与昏迷前的男声完美重合。

    时玉瞳孔震颤,想到了昏迷前迷迷糊糊中听到的话。

    他脸色称不上好看,静了许久,才轻声道:“……沈拓?”

    头顶的呼吸一顿。

    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时玉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还在怔忡间,他的下颌便被不轻不重的捏住抬起。

    暖橘壁灯隐隐打落的朦胧光影中。

    时光如流水般划过眼前的男人,使他的模样从两年前的青涩单薄,变成如今的俊美沉稳,深沉冷冽。

    隔着一层浅浅的光晕,时玉对上了沈拓的眼睛。

    那双幽暗的似乎能淹没一切光亮的黑眸深邃暗沉,一眼望不见底,犹如遮掩着一切可怖表象的无底深渊,到处透着些与他俊美外表不搭的冰冷寒戾。

    就仿佛一个竭力给自己披上一层人皮的怪物,哪怕模仿的再像人类,周身总也围绕着一层会不散的违和感。

    沈拓静静的看着他,语调是和气质截然不同的温柔眷恋。

    “主人,是我。”

    ……

    哪怕过去了两年。

    沈拓还是有着随时随地让人陷入尴尬的天赋。

    脚趾在被子里尴尬的蜷缩,时玉有些不适的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嘴里本来还准备问他盛悬怎么样了的话咽了回去,黑发雪肤的青年干巴巴的道:“……别这么叫我。”

    修长大手温柔的捋起他的头发,乌黑柔顺的黑发顺着男人苍白的大手滑落。

    沈拓微微一笑,语调轻柔至极,犹如呢喃着恋人间的爱语,俯身凑近了他,温暖的光影下,他的黑眸一瞬间暗的犹如浓沉黑夜。

    “为什么,主人?”

    男人平静的、一字一句漫不经心的问:“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的狗吗?”

    周边的空气似乎也在刹那冷了下去。

    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

    出于察觉道到危险的第六感,时玉下意识的蹙眉,开口道:“我没有。”

    黑发黑眸的男人坐在光影难辨的黑暗中,不知信没信他的话。

    狭长的眉眼间是一片冰凉彻骨的寒意,黑眸浓暗不明,幽幽倒映着身下青年那张让他魂牵梦绕了两年的脸。

    两年不见,他骄矜傲慢的主人也变了模样。

    年少时便格外出众、足以吸引楚阔等一众男女的眉眼如今越发的漂亮昳丽,纯正的如墨染般的眉、眼、发色泛着些细腻冰冷的光泽,微蹙着眉朝他不耐厌烦的看来时,一如当年那样带着高高在上的矜傲。

    仿佛他从来就是他的狗,不需要任何怜悯与宽容。

    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这张脸上的这幅表情时,沈拓都情难自禁。

    冰冷的夜色会变成沸腾的岩浆。

    流浪在外的小狗会低低叫着主人的名字,难耐的一夜无眠。

    他是主人一人的小狗,主人是他、也只能是他一人的主人。

    ……

    呼吸粗重起来,眼眸暗沉幽晦的男人仓促的移开视线,声音莫名紧绷,盯着虚空沙哑低沉的道:“那就好。”

    “主人,”他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着,嗓子哑的像被火燎过,低低的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匆匆起身,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男人劲瘦结实的身上穿着是黑色背心和宽松迷彩长裤,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粗略一看便能想象其间蕴藏的爆发性力量,小腿被黑暗中依旧反射着锃亮银光的军靴包裹,走动间犹如漫步在丛林深处的猎豹,危险沉敛。

    那一身从刀山血海中淌过来冰冷杀气是演不出来的,拥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气势。

    时玉眼神一凝,直到沈拓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两年不见。

    沈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常情况下本该读大三的沈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不仅可以策划车祸撞伤盛悬,甚至还能全身而退。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