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在剑谱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叶竟思扬眉,得意扬扬:“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天生阳气重,加上灵力越高,对寒境感知越低,寒境对我只是稍冷之处,正好能刺激我寅时起来练剑。”乔成玉大为震撼:这才是闻寒起舞啊。
那原本的想问的也问不了了,乔成玉还是有些扫兴的,焉巴着脑袋就要告辞。
叶竟思难得上道了一回,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随口问:“听师妹的意思是想要驱寒符之类的?”
乔成玉又精神了:“师兄有办法?”
叶竟思更得意了,从芥子袋里找,好不容易找到一枚小巧的珠子,珠子通身火红,小小一枚。
“炽火珠,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据说带上了驱寒,送你了,就当剑谱回礼。”叶竟思扔到她伸手。
刚一入手,乔成玉果然感受到了热意,顺着巴掌进入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被烫得舒服起来,通体舒泰。
“多谢师兄。”乔成玉忙不迭道谢,高高兴兴收进芥子袋。
叶竟思见她拿了也不自己用,好奇:“你不是自己用的啊?”
乔成玉低头整理芥子袋,顺嘴答了:“当然,我给江泊淮问的,他体温不知为什么,低得厉害。”
可算收好了,她一抬头,对上叶竟思复杂得有些扭曲的神色,实在很好奇:“怎么了?”
反应过来,叶竟思连忙揉揉脸,将神色收敛:“……没什么,脸冻僵了。”
看来天生阳体也不是所有寒气都入不了体的,乔成玉善解人意:“那我走了,师兄不必送。”
叶竟思僵硬地冲她挥手,直到确认看不见人的背景,才忍不住小声嘀咕:“不是?江泊淮?他要这个有什么用?早知道不给了……”
*
流言长了脚似的飞得很快。
江泊淮晚上去拿吃食的时候已经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礼。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言笑晏晏的,只是眸里已经没了温度,很想将那些眼睛多了的人抓过来都挖了。
分吃食的弟子见他长得漂亮,加上实在是峰上无趣,恨不得找点乐子来看,于是半是感慨半是看热闹:“小公子还不知道吧。”
江泊淮把菜一碟碟放进食盒,微笑着看起来好脾气的模样:“知道什么?”
那弟子左右扫了一眼,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兮兮地开口:“乔师妹今上午去问雪峰找叶师兄了!”
江泊淮心说我知道,用你说么?
面上不显,反而还朝他笑了笑:“我知道的。”
修仙之人可以重塑面容,但顶多也是比之前清秀许多,弟子们难得见长得这么漂亮到了极点的人,有点怔忪,反应过来被自己臊了脸。
他连忙说下去:“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么说?”江泊淮盖上食盒,手指叩在盒盖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的表现。
弟子们看不出来,絮絮叨叨地从往事说起,扯了一堆有的没的。
江泊淮心说自己待在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刚要告辞,总算听到了关键的。
“我亲眼看着的!叶师兄给了她好大一块珠子呢,红红的,难不成是上好的血玉?!嚯!可惜离太远,我又不敢放心思去听。”
旁边的弟子连忙笑说他胆小,江泊淮似笑非笑,跟着应了一声。
“也不怪我说话难听。”一个弟子见江泊淮总算有了点反应,更高兴了:“我看乔师妹同小公子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婚约,我话就直说了。
先前乔师妹追着叶师兄,我们面上都稀奇着呢,乔师妹大小姐脾气竟然也有这样一天,何况……”
另一个弟子马上接他的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啧啧,连名字都很配。”
江泊淮轻念着跟着重复了一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声音轻,此时却仿佛有什么魔力,在嘈杂的环境里很快地散开,叫那些弟子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感受到寒意自脚底一点一点升起,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得迟钝而缓慢,一个弟子率先低了头,才发觉自脚根起,身体蔓上了薄薄的冰块。
江泊淮笑了一下,好像真的疑惑:“我见今日有椒盐鸭舌这菜,以为各位用多了,竟然也长出了两只舌头,不如拔掉一根,叫我看看是不是还有一根吧?”
无一人敢出声,只听得冷汗涔涔滴在地上的声音。
嘀嗒——
江泊淮皱了眉,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他闭眼,呼出口气,提起食盒,从大门出去。
自他离开后,司膳堂的冰块开始一点点化开,水渍落在地上,干得很快,连同那些弟子们的记忆,不知不觉中忘得一干二净。
“诶,我脖子怎么这么痛?”一个弟子按自己脖子,小声嘀咕:“少了一份膳食,刚刚有谁来提了么?”
“没注意,”另一个弟子扫了眼自己记薄上的印记:“哦!薄上记了,江泊淮。”
第8章
流沙
只抱三天的佛脚会有用么?
乔成玉不知道,看到周边的弟子么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更愁了。
旁边的江泊淮听到她的叹气声,朝她看过来,一双丹凤眼弯着,一副崇拜的模样:“夫人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愁得懒得纠正他的叫法,乔成玉歪着脑袋:“希望你也很厉害,说的话都能成真。”
江泊淮被她逗笑,弯了下唇,好像只是随便找了个话头似的,他问:“给你的聘礼,带了么?”
“这呢!”乔成玉拍拍她的芥子袋,摇头晃脑:“看起来贵着呢,丢了我可赔不起。”
江泊淮点了下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认真:“很贵的。”
乔成玉赶紧正色,声音都压低了,生怕叫其他人听到:“一百两黄金?”
江泊淮没回答。
她又用手比个“十”,惊讶:“难不成这个数?”
江泊淮还是笑,没回答。
乔成玉和人猜数字玩得不亦乐乎,忽然被几声呼喊拉回注意力。
到底是刚入门,外门的弟子比她们积极得多,采丹排在队伍的最前头,远远看到了乔成玉,就逆着人群挤过来。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成玉师姐!我就猜到你也会来。”
乔成玉例行问她:“温习得怎么样?小考能过么?”
采丹闻言耷拉着眉眼,和霜打的茄子一般:“师姐真不会聊天!”
乔成玉笑,给人顺了顺毛,从芥子袋找出几张符咒给她:“没关系,这次不过总会有下次的,不要勉强自己。”
采丹年岁小,不记仇,马上忘了事,乐呵呵地接过符咒,美滋滋地收拾自己的芥子袋,一抬头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人。
她不高兴了:“怎么你也在啊?”
江泊淮跟乔成玉有样学样,笑起来,假装也是个很温柔体贴的长辈:“成玉要进秘境,我来等她。”
乔成玉原本不让江泊淮来的,他执意想过来,一双眼睛可怜的垂下,眼尾也朝下,眼瞳里蔓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像雾,又像雨。江泊淮就是被那场雨淋湿的小狗。
乔成玉一时心软,答应让他来看看,她含糊回答采丹:“来看看嘛。”
采丹更不高兴了,看江泊淮哪哪不顺眼,低声问乔成玉:“师姐什么时候同他……”
她作了个手势,两个贴在一起的拇指干脆利落地分开——一刀两断。
哪有当着人面说这个的。乔成玉略微心虚,换了个话题:“你加油,不是还想进内门嘛?”
说到这个,那真是道阻且长。采丹叹了口气,眼珠子一转:“我听闻内门有一座峰,幽深可怖,专门关那些十恶无赦的大妖?是不是呀?在哪呀?”
乔成玉心说这事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毕竟我在这拢共也才待了四天,也完全不知道呢!
采丹挑了两个话题,全是乔成玉回答不了了,她也跟着叹气:“我不怎么外出,不知道,改日帮你问问其他同门。”
“好。”采丹应了,想拉着人继续讲小话,又有一个弟子来,说衡心长老找她,把乔成玉喊走了。
乔成玉修为不错,又是衡心长老青睐有加的弟子,此次入秘境,同其他几个长老门下出色的弟子一同负责其余弟子的安危,衡心长老特地来叮嘱她几句。
采丹皱了皱鼻子,刚要退回自己的队伍,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收押那些妖的地方,我要是没记错,可能是在西南的珠玑峰上。据说那地牢,不见天日,里面黑黢黢的,关进那里的妖怪,每日要受神兽啄食之痛,食其心口最好的一块肉,这叫去妖心。”
采丹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身子,抬头,对上江泊淮无悲无喜的一双眼。
同人对视上了,他才短暂地笑一下,神色不明,笑起来的时候越漂亮,就叫采丹越害怕,手脚都要不听使唤,血脉里涌动的东西告诉她:快离开!快离开!
她开口,才发现因为害怕短暂失了声,润润嗓子才好些:“江、江公子如何知晓的……”
江泊淮弯下腰来,长发垂下来,他和采丹稍微近了点,声音于是压得也很低,好像很好奇似的:“你很害怕么?”
“没有!没有!”采丹不想知道了,拧着头就要同手同脚地离开。
江泊淮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学刚刚乔成玉的。
他弯起漂亮的眼睛,直起身来,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和善的江小公子:“我看志怪书上写的,你要是感兴趣我到时候借给你。”
“不用了。”采丹被他一拍,打了个嗝,手脚并用地往前够,不敢再回头看他。
*
秘境试炼与外头连接着一片薄薄的水镜,乔成玉第一次见这东西,踏进去的时候新奇,生怕把镜面踩破,然而脚底还没踏入,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最后落入了水镜之中。
再次醒来,是在一片荒漠之中,整片地方全是黄土飞扬,稍不留神就会被沙尘迷了眼睛。
乔成玉勉力睁开,摸摸身上的东西,庆幸全都在,才松了口气。
衡心长老给了她一面罗盘镜,倘若其余弟子有生命之危,捏碎身上的试炼石,罗盘镜上就会有弟子的位置。
她把罗盘镜收好,尝试站起来,才发觉自己陷入了一块沙流之中,随着她的动作,周遭的沙流簌簌地往中间过去,渐渐盖住她的脚面。
“乔师姐有难!”内门此番不少弟子前来,张术很快就发现远处的人影,定睛一看,发现是乔成玉,小声同旁边的师兄说。
孙全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人。
“陷入了流沙之中,我们去帮帮?”张术试探着问。
“不。”孙全满拦住他,他思忖片刻,笑了一下,问:“你和她可有旧怨?”
张术刚入内门不久,听说过乔成玉的名字和传闻,但他还真没被欺负过,于是老老实实摇头:“孙师兄也没吧?她好像很少来我们峰。”
孙全满自然也没有,只是他一向看不惯乔成玉这种仗着自己家世欺负人的做派,加上一点贪念催动,于是顺理成章地提出:“衡心长老看重她,她身上宝贝肯定不少,我们等等看,倘若她真出不去,我们再出手相救,叫她把宝贝分我们点,何乐而不为?”
“这……”张术纠结,但他想来是个没主见的,见孙全满面色不虞,到底同意了,两人躲在不远处的石块后面望动静。
乔成玉没注意到这些,垂头看流沙的走向,尝试将脚拔出,发觉这沙流果然越来越快,渐渐地就要到小腿中了。
果然是流沙,她努力叫自己沉静下来,身子放松,扔掉身上所有重物,扔到较远处的静止沙面上。
佩剑被她取下来,握在手中,她尝试往周遭的沙面戳戳捅捅,终于发现一块结实不动的沙面。
乔成玉小幅度将腿上的沙子全抖落,借着手上佩剑的力,艰难地掠了几步,好不容易从沙中逃脱。
她刚要离开这片地方,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忽然发现另有两人动作飞快地同她一起,捡她落在地上的东西。
她眉头一皱。
忽然听见几道惊呼,远处捡东西那两人专心捡着底下的东西,一不留神,竟也一同被流沙卷入。
两人更重一些,沙子落得更快,他们赶紧呼喊:“乔师姐!救命啊!”
乔成玉一面试探着沙面一面走近,低下头同他们对视。
张术心虚,避而不看她。
孙全满倒是理直气壮:“若不是为了帮师姐捡东西,我们倒也不至于落入流沙之中,劳烦师姐救救我们。”
乔成玉的视线从他们手上的东西掠过,似乎是在考量。
孙全满着急,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师姐!师……”
“别喊了。”乔成玉打断他,分他半侧剑鞘。
孙全满大喜过望,攀着剑鞘,总算从流沙之中出来,张术也一同被救起。
“多谢师姐!”劫后余生,两人喘着粗气。
“我的东西。”乔成玉朝他们摊手。
孙全满垂着眼,神色难辨,思绪在脑中飞快过了一遍。
他扯出一个笑,将怀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都说了只是帮师姐捡的而已。”
张术赶紧也拿了出来。
乔成玉把东西收进自己的芥子袋,不想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流沙中逗留,掠步上剑,就要离开。
孙全满连忙开口:“秘境之中危机四伏,师姐不如和我们一道,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乔成玉闻言,低下头看他们,没说话。
被乔成玉一看,孙全满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心虚,勉力调整面色同她对视。
乔成玉一只手转着剑穗,大概能猜出他们的心思,她想了想,笑了一下:“好啊。”
*
叶竟思近些日子废寝忘食地看那本新到手的剑谱,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等到了秘境入口的时候,内门外门考核的弟子几乎都进了,只剩下零丁几个留下来看热闹的。
他懊恼地拍拍脑袋,刚要进去,视线扫到一处,发觉江泊淮也来了,凑过去同人攀谈:“江公子怎么也来了。”
江泊淮没有理他,透过水镜,看里面的动向。
叶竟思自讨没趣,刚要扭头准备进去,江泊淮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过头看他。
他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只是友好一问:“你可以死在里面么?”
叶竟思:……
他麻木,问:“祖宗,又怎么了?”
江泊淮露出一个懊恼的神色:“他们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和我夫人名字都很般配,不如你死了吧,你死了就没人同她般配了。”
不知道江泊淮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叶竟思尴尬笑笑,没见他跟着笑,顿时也不笑了。
早知道就该睡过今早上。叶竟思懊恼,手脚出了点绵密的汗,他绞尽脑汁,怕江泊淮真在水镜动手脚。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一招。
叶竟思松了口气,认真提议:“我改名!我改名!我叫叶竟想,成么?”
似乎也是个办法,江泊淮很遗憾,只好同意了他的提议。
叶竟思松了口气,擦干手上的冷汗,刚要钻进水镜去。
忽然一阵狂风忽作,来得汹涌而猛烈,摇晃得这片方寸之地都要跟着颤抖似的。
天色忽然黑沉一片,细听仿佛有猛兽的嘶吼,混在破碎的风声中。
叶竟思艰难地扒着水镜的一角,朝江泊淮看去:“还说你不动手!”
江泊淮于八风不动,风只将他的衣角吹起,发出猎猎的声音,白衣飘飘,他的面色也很沉静。
“不是我做的。”他说,声音散进风声中。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弯了下唇,往前走了几步,在叶竟思震惊的目光中踏进水镜。
“我知道了。”他说,抬眼,看此时狼狈的叶竟思,难得笑了一下。而后,拽着叶竟思,把他一同拉进去。
第9章
灵植
出了一片黄沙,就是郁郁葱葱的深林,树木繁茂,高不见云。
玉珠芝算是灵芝的一种,乔成玉猜测它应当在悬崖峭壁上。
孙全满人精,一见她往深林走去,隐约能猜出她是为什么来的,眼珠一转,只说自己来秘境只为杀几只妖兽,增长修为,不为灵植,愿意帮乔成玉摘下这玉珠芝。
“那就多谢孙师弟了。”乔成玉只是笑,没说信不信,踏着林中的小路往前走。
林子静得可怖,完全听不到一点鸟兽的声音,乔成玉屏住呼吸,连脚步也放轻了。
倏忽,有破风的声音传进她耳里,连同忽然涌动的空气。
乔成玉干脆利落地下腰,一只手把剑格挡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拽着旁边的藤蔓腾空而起。
底下果然窜过一道黑影,见乔成玉没有中计,方向一转,朝孙全满张术那边攻去。
孙全满张术早在乔成玉动作的时候就警备起来,看见动静也赶紧抽剑同那只妖兽攻去。
那是一只像黑豹的小兽,不过半人大,利爪已经长出了长长的指甲,招招狠厉刺去。
乔成玉先靠在树上看了一会,才慢悠悠在树上摘了几个果子,而后下去,将几个果子扔过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没扔好的缘故,那两颗果子落在孙全满脚下。
妖兽越发狂躁,嘶吼着露出锋利的兽齿,企图穿过剑咬下两人。
孙全满脑子灵光一闪,猜测可能是这果子的问题,朝另一头扔去。
那只凶兽果然不执着于他们二人,爪子一前一后地往果子处扑去,看起来相当护食。
“师姐!”孙全满赶紧喊她:“杀了它!快,趁现在!”
乔成玉心中思忖,听了他的话,借着自己娇纵恶毒大小姐的人设,下巴一抬,神色不虞:“怎么?你叫我杀我就得杀?你是谁?敢命令我?”
“大小姐就是麻烦。”孙全满嘟囔,又想到自己还要同乔成玉待一路,声音压低了点,快步上前,手起剑落,将那只妖兽捅了个对穿。
在张术的配合下,他熟练地将妖兽的妖丹剖出,看到不过珍珠大小的妖丹,他又埋怨上了:“这么一只妖兽,看起来凶,没想到却是个化形没多久的,不过指甲大小。”
他轻微的“嗤”了一声,想把妖丹扔给张术,想了想,又没舍得,自己拿了。
乔成玉没搭理两人,自顾自地往前继续走。
越往里头去,不知为何,反而没那么危机重重了,再无半只妖兽出来捣乱。乔成玉暗暗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更不着急了,顺着狭小的山路,一点点往山顶登去。
孙全满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自己都要急坏了,他催促:“师姐为什么不快点?”
乔成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秘境危机四伏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我自然要待久一点。”
孙全满气急,想自己先攀上峰顶,又想到就算自己先上了,照样是要等乔成玉,更气了。
见他一副有气使不出的模样,乔成可算高兴了点,怕他气急败坏再出什么馊主意,也不遛着人了,后半程稍微加快了点速度。
玉珠芝不算难找,只是摘它要费些功夫,孙全满主动提出可以自己下去摘,叫张术和乔成玉在上头接应自己。
“不行,既然这东西是我要的,自然得我去摘。”乔成玉马上拒绝。
两人怕她不高兴撂担子不干,心有不满,也不敢多言,只好答应她了。
乔成玉在腰际束上灵力织造的长绸,叫两人拽着,自己借着剑,一点点往崖壁凿,总算有惊无险地摘到了玉珠芝。
孙全满大喜,见她上来,把手中长绸一扔,围上来,殷切地问:“这就是那宝贝?长的果然与众不同,师姐借我看看。”
乔成玉看了一眼手里的灵植,听到他的话,有点心虚,碰碰鼻子,拒绝:“看什么看?是你的么你就看?”
孙全满面色一僵。
一侧的张术连忙打圆场:“师姐有顾虑也是自然的,出了秘境我们再看吧。”
孙全满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到底没说什么,三人一道下山了。
在秘境中正好花了一个下午的光景,日薄西山,深林不得阳光,更加漆黑可怖,不见天日,只有不知名的灵植发出幽幽的绿光。
“到明日正午正好一日,秘境开放,今夜是最后的机会了,想必不少人会争抢灵植,我们不若三人一同守夜,也好安心点。”乔成玉借着眼前的幽光,勉强视物,提议。
“师姐累了半天了,就先歇着吧,我同张术守夜便是。”孙全满连连提议。
乔成玉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灵植已经到手,也不想同人演下去了,拒绝:“杀人越货的可不止他们,你们不也有可能想么?为什么我要让你们两个守夜?”
被戳破心思,孙全满羞恼又尴尬,同一旁犹犹豫豫的张术使了个眼色。
“师姐要是就此答应,就算灵植是我们摘的,师姐同我们相安无事,师姐不愿,那只能我们从师姐手里抢过来再研究说法了。”孙全满面露厉色,还在色厉内茬地警告。
来了,影视剧常见的杀人越货情节!乔成玉精神起来,假模假样:“这不好吧,师弟有没有实力摘下这灵植,我与其他同门一看便知,怎么会有人相信的?”
孙全满彻底恼羞成怒,长剑抽出,剑光一闪,往乔成玉那边刺去,带着凛凛的杀意。
乔成玉勉强躲过,也抽出自己的佩剑,神色认真起来。
张术畏畏缩缩在一侧,似乎还在害怕,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我们已经撕破脸皮了!你不动手,她要对付的也是我们俩!”孙全满朝他吼道,脸色涨红。
张术于是也不再纠结,咬咬牙就迎着乔成玉的剑风上去。
乔成玉对深林的印象实在不好。上一次刚穿来,也是在深林,遇到一个奇怪的仇人,给她脖颈来了一剑,现在还隐隐作痛,没想到第二次同人起冲突也是在这。
不好放水太明显,她认认真真端起剑,就当找了两个陪练的,干脆利落,有来有回地过了十来招。
两个人逐渐占了上风,乔成玉只有一把剑,左侧顾得,右侧又落了把柄,不消时已呈疲态,喘气声在静谧的林间格外沉重。
孙全满一招将她手中的剑打落,剑飞出几丈之外,结结实实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