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着窗外的月色,段绍钧神游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他看着窗户里倒映着段映容的侧脸。内心止不住地心动,他和段映容一起拥有过的生活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关于亲人,哪些是关于爱人的。
他只知道段映容很重要。
第27章
临近九点,夜幕渐渐落下。
东边几颗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星光渐渐增多,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
车子停在一个很大的酒店前。
京城霁家的晚宴,其实是霁老夫人的生日宴,订在今晚八点,几乎有点名望的富商巨贾都会来参加。
段绍钧挽着段映容的手踏入了会场。
他站在段映容的身边。
段绍钧用手段映容,越发显得亲昵。
周围见到她们的人都说二人郎才女貌,众人的称赞声不绝于耳,段绍钧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段映容总会提醒那些人说:“这是我的弟弟,段家唯一的公子!”
台上岑老夫人面色红润,五十多岁的她脸上不见岁月的侵蚀,皮肤依旧细致光滑。她身上穿着貂,脖子上,手腕上和手指上都是一片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老太太一看见段绍钧就热情地上来拉住了段绍钧的手乐呵呵地说。
“你这就是小钧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爸不是不让你参加这种活动吗?怎么今天你爸舍得放你出来了?”
他虽然是打趣的话,却没有一处不是在彰显两家的熟悉的程度的,只是她从前向来不爱参加这种。
段映容笑着说:“岑老夫人说笑了,从前小钧在上海上高中呢,那时候以学业为重,这不是考到京城了吗?父亲特意嘱咐,让我们来给您贺寿……”
段绍钧牵起嘴角附和着:“是啊!”
岑老夫人笑着捏了捏段绍钧的脸,小声地说:“你不知道,你之前还和我们家岑妙定了一个娃娃亲呢!”
段绍钧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岑老夫人却说得却格外认真。
段绍钧下意识地抓紧了段映容的衣袖,喉咙一哽,不知道如何作答。
段映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对岑老夫人说:“是吗?还有这事,有时间我再问问父亲,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们求之不得……”
岑老夫人又拖着段映容聊了半天。
段绍钧只能默默地跟在段映容的身后,她到哪里,段绍钧便跟到哪里,在这种环境下他就显得局促不安。
在段映容和岑老夫人谈话的间隙,他扯了扯段映容的衣角轻声说:“我去上厕所了……”
段映容点头后叮嘱道:“注意安全。”
段绍钧点点头一步一步地朝厕所走进。其实他不想上厕所,他只是想逃避那令人压抑的氛围!
在看见段映容与那些人周旋时的游刃有余,他突然觉得段映容好厉害。
他来到厕所刚喘上一口,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他重新稳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段绍钧,你可以的,既然答应了爸爸,就一定要做到,多学学段映容是怎么做的!”
说完他转身出了厕所。
刚走出厕所就看见不远处傅清然站在不远处。
像是在等人,在段绍钧准备再回厕所待一会的时候,背后传来傅清然的声音。
“段绍钧!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并不像她平时的嗓音,相反听起来还异常的冰冷森寒。
段绍钧这才意识到傅清然这是在等他。
他硬着头皮看向她:“请问傅小姐,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段绍钧特意强调了“我和你”,这三个字,傅清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原先她最在意的门第之差,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段绍钧是沪圈段家唯一的儿子,只是他们已经不再相爱,如果她当时也是在认真对段绍钧,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她时常问自己,可是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那天说你喜欢段映容,是骗我的对吗?”傅清然强忍住内心的痛苦问出了这句话。
“我从来不骗人,我喜欢段映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而且我想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喜欢她,因为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段绍钧看着傅清然无比平静地说,就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据我所知,她是你的姐姐?”
傅清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撕扯成了两瓣。
段绍钧回怼:“她又不是我的同胞姐姐,看来傅小姐调查得不够仔细啊!”
段绍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笑,傅清然似乎是想到什么,她上前抓住段绍钧的手,颤抖地问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问题。
“你是不是也记得上辈子的事儿,段绍钧?”
“记得你跳楼死了的事?”
“不然你怎么会突然不爱我了?”
这三个问题一出,傅清然分不清自己是在问段绍钧还是自己。
她怎么也想不通,分明之前她们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段绍钧就说了分手。
第28章
段绍钧被她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想要甩开她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
上辈子令她恐惧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下意识地他后退一步。
“你滚开,不要碰我,不要……”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遏制住,让他动弹不得。
傅清然看着他颤抖的模样,心底似乎有了答案。
这时,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扯到一边,段映容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傅清然的脸颊上,这一巴掌的力道有些重。
傅清然有些没站稳险些摔倒地上,好在扶住了墙壁才勉强没有摔。
傅清然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块脸颊,一股铁锈味,瞬间在空中蔓延开来,看向段绍钧的目光变得异常,而后忽然轻笑一声:“这一耳光我受着了,就当姐给我的见面礼了?”
“谁是你姐姐?你别乱认亲戚!”
段映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她嘴角浮起一丝冷意:“倘若让我知道你胆敢对我的弟弟做了什么?我会打断你的腿,我绝对不开玩笑,说到做到……”
段映容像一匹狼下意识地将幼崽段绍钧护到身后,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傅清然,像是只要她敢有任何动作,段映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断她的后脖颈。
段绍钧下一次地扯住了段映容的衣袖,哽咽地喊道:“姐姐……我们走吧!”
段绍钧似乎是受了无尽的委屈,上辈子的事,他以为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现在傅清然居然也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一刻他的恐惧到达了巅峰。
段映容带着他向岑老夫人辞行。
岑老夫人看着满脸苍白的段绍钧,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你们路上小心,需不需要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段映容笑着拒绝:“多谢岑老夫人好意,不过我们家的司机在外面等着呢,就不麻烦岑老夫人了。”
岑老夫人闻言点点头:“路上小心……”
段映容带着他来到门口,岑妙这时刚好从门口走进,看见段绍钧瞳孔一怔,笑着上前打招呼:“早知道你今天也来参加我妈的宴会,我就早点来了……”
段映容发现段绍钧在看见这个人之后,抖得就越发厉害了,她抬手拦住了想要靠近的岑妙,冷声说:“滚,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岑妙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谁啊?”
段映容厉声说道:“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说完便带着段绍钧,向夜色中走去。
“切,上回见他,他不是挺能叭叭的吗?怎么这会就装可怜了?真能装,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呢!”
段映容的听力一向很好,听到这话,她忍不住看向段绍钧,听季余年说,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人会判若两人,高兴的时候又特别高兴,心情低落的时候,也会特别低落。
到家后,她先安抚好段绍钧的情绪等他睡了后。
来到阳台给季余年打电话,针对段绍钧的病情,她们讨论了很多种方案,直到半夜,正当她打算洗完澡睡觉的时候,却发现段绍钧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
第29章
她往床上一看空无一人,客厅的门也被打开了。
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段映容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刚跑到楼下,她突然想到季余年说,段绍钧做梦老是梦见自己从高处坠落,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确实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天台上。
夜晚的风吹动着段绍钧的衣摆,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如同一张白纸摇摇欲坠。
段映容连忙按住电梯直到顶楼,拨打了119告诉了警方具体位置。
她来到楼顶,她颤抖地靠近段绍钧,轻声喊着他的小名。
“小钧,你在干什么?”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声音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戴上了哭腔,剧烈的害怕席卷了她的内心,她怕的是段绍钧会毫无征兆地跳下去。
这样她将会永远地失去段绍钧。
一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块东西,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段绍钧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眼神中带着些迷茫,风吹动他的头发,也吹来他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姐姐,她们都在骂我,我好害怕,她们让我去死……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带我回家好吗?”
段绍钧的脸颊忽而落下一滴泪。
段映容心头一紧,慢慢靠近说:“好好……姐姐带你回家,你先下来好不好?没有人会骂你,姐姐会保护你的……”
段绍钧的涣散的瞳孔忽而闪过一道希冀的光,但是很快又湮灭的,他哽咽地说:“你不会的,你不喜欢我,只有妈妈喜欢我,我不能下去,我要回家……”
“可是家在哪里?我好想妈妈……”
段绍钧鼻尖骤然聚齐的酸意,一瞬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