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直接拿走他的手机把人拉进黑名单,然后给助理拨了一个电话。“你把号码给了覃年?谁许你擅作主张的?明天自己去人事部领离职单。”
虽然被骂了一顿,但宋安泽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觉得她这个决定有些太唐突了,忍不住为助理说起了好话。
“小宋姐也没有做什么,你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迁怒于她?”
秋晚清不关心他给助理求情,反倒诧异于他的对覃年的反应。
被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他为什么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他把你的电话给了覃年,难道不该开除吗?”
这是这几个月里,在涉及到覃年的事情里,秋晚清唯一一次偏向宋安泽。
他已经习惯了她对覃年的好,因而很不适应她这副倒戈相向的态度。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秋晚清定定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助理据理力争。
“那什么是?”
宋安泽垂下眼,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画面。
被丢在雪地里的徒步长行,砸在身上的香槟塔,被偷走的底稿。
一件一件,哪件不比一个电话号码严重?
他最后都选择了原谅,原谅她犯下的这些错误,原谅她亲手造成的伤害。
所以一个号码而已,究竟算得上什么呢?
这些话压在他的心底,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固执地告诉她,不该开除助理。
不知道为什么,秋晚清从他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
她想听他说出那些话,故而重申了一遍。
“理由,给我一个不开除他的理由。”
“覃年是你男朋友,助理把我的号码给他,很合情理。”
“如果她不把号码给覃年,你就不会挨骂。”
从秋晚清嘴里听见这句话,宋安泽忍不住笑了笑。
“骂人的不是小宋姐,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错都怪在她头上呢?她不无辜吗?你真正该追究的不是覃年吗?”
一句话点醒了秋晚清,她把手机还给他,语气笃定。
“你不喜欢覃年,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对吗?”
宋安泽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清澈而平静。
“不喜欢,因为他也不喜欢我,我们只是互相厌憎罢了。”
听见他这么说,秋晚清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把这句话,曲解成了介意。
宋安泽介意覃年的身份,介意他是她男朋友。
只要还有那么一点介意,她就觉得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在希望的撺掇下,她正想坦白一切,宋安泽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以爱为囚
第十九章
“但这些厌憎,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人是你,我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一字一句像钝刀子一样割开了秋晚清的心上血肉,痛得她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她的眼中涌上无尽的悲怆,声音隐隐带着不甘。
“那我呢?你也不想再见了是吗?”
“怎么会呢?”
前一句话像一剂止疼针,后一句则直接在里面注入了毒药。
“你对我毕竟有养育之恩,逢年过节,该向长辈的问候请安,我一句也不会落的,嫂子。”
说这话时,宋安泽满脸恭敬。
不论秋晚清怎么观察凝视,再瞧不见任何在意和喜欢。
他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把她视作一位长辈在尊敬着。
这个结论像一阵飓风,直接把她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生生吹灭了。
直到亲眼见证这个事实,她的身体里才终于迸发出来一种,要冲破重重藩篱障碍、不顾世俗眼光、直面心中所向的冲动。
过去那些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沸腾的、炽热的欲望,在这一刻化作狂风暴雨席卷肆虐,彻底冲昏了她的头脑。
“我只比你大5岁,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都是你说的,你忘了吗?”
宋安泽当然记得。
再想起当年的倔强,他既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羞愧,只是觉得有些傻,傻的有些天真。
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用他当年的话回答了他。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不懂什么是喜欢,也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情有可原。”
“可是嫂子,你还分不清吗?”
这句话问住了秋晚清。
她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接着满是自讽的笑。
他说得都是事实,她一句也不能否认。
亲手将他推远的人是她,后悔了要他回来的也是她。
她明明年长,却连十七岁的他都不如。
爱得不坚定,断得不洒脱。
一旁乖乖吃完饼干的菱菱拉了拉他的手,小声地告诉他说吃饱了。
宋安泽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把小姑娘抱起来转过身。
“菱菱要休息了,我先带她回家了。”
刚踏出门口一步,身后传来一句压抑而低沉的质问。
“所以,你不会和我回家了,是吗?”
宋安泽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浅淡,语速平缓。
“回去吧,嫂子,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覃年还在等着你,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他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下了楼。
房间里传来玻璃碗盏摔碎的响声。
怀里的菱菱吓得抱紧了宋安泽的脖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哥哥,嫂子好像生气了。”
宋安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着。
“没事,哥哥以前天天惹她生气,她不会打人的,别怕。”
“她好凶噢,幸好妈妈把哥哥接回来了,以后有菱菱保护哥哥!”
看着她摇头晃脑说出这些话,宋清怀心中一暖。
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宋秋岚接走菱菱,带她回房间午睡。
因着落水的事情,菱菱惊魂未定一直睡不着,凑到妈妈的耳边说起了小话。
“妈妈,哥哥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离开了啊?我不想他回到嫂子身边。”
以爱为囚
第二十章
兄妹俩今天出门是碰到秋晚清了吗?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宋秋岚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免不了多问了几句。
菱菱一股脑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起初说到落水的事情,听得宋秋岚胆颤心惊的,满是后怕。
随后说到午餐时,菱菱记不清原话,只挑了记住的一两句说出来,着重描述了秋晚清说话时的神情。
“嫂子问哥哥是不是不想再见到他的时候,好像都要哭出来了,后面还说什么大十岁,没有血缘什么的,哥哥最后说祝他新婚快乐,嫂子就把桌子都掀了,好可怕!”
虽说童言无忌,但菱菱的这番话彻底点醒了宋秋岚。
之前她一直觉得奇怪,奇怪宋安泽为什么突然答应出国,奇怪秋晚清为什么在结婚时追过来,奇怪两个人说话时为什么神态语气那么别扭。
如今她总算明白那些让她感到别扭的点在哪里了。
他们俩谈到彼此时,不像一对相依为靠的“母子”,倒像吵架分手的情侣。
再有了菱菱提供的信息,她几乎可以断定,宋安泽和秋晚清的关系,应该已经超出了正常亲戚的范畴。
这个结论一出现,宋秋岚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给女儿盖好毯子后,他起身上了二楼,敲响了宋安泽的门。
“安泽,你和姑姑说实话,你答应出国,是不是因为你嫂子要结婚了?”
看到一脸严肃的姑姑郑重其事地问出这句话,宋安泽的身体瞬间绷紧。
“姑姑,您问这个干什么,是菱菱刚才说了什么吗?”
宋秋岚静静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忧虑。
“你回答姑姑的问题就可以了,你和你嫂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安泽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垂下头深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