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山如画,日月轮转,众生茫茫,他不信这都是假象。贺芳亭赞道,“王爷英明!”
玄庭道长喃喃道,“郡主豁达,王爷英明,合着就贫道一人痴傻?”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比他还适合悟道呢?
贺芳亭与邵沉锋相视一笑,告辞出去。
——
镇北王府的暗卫做事利索,三日后,就绑了谢容墨上山。
李壹秋早上醒来,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院。
贺芳亭和邵沉锋并肩站着,面色平静地等她走近。
她也不怕,不屑地道,“这回又要玩什么花招?”
现在大家几乎都是明牌了,她也不想再虚与委蛇。
反正贺芳亭再恼怒,也不敢杀她。
至于镇北王,有他什么事?
就算他真是贺芳亭的奸夫,贺芳亭也不会看着他伤害自己。
而且他也没理由那么做,她又没害过他,双方根本是陌生人!
贺芳亭淡淡道,“听说谢容墨是主角?”
李壹秋得意地道,“没错!你若识相,趁早放了我,将我嫁给谢容墨,将来也能沾沾他的光。”
贺芳亭:“那你说,谢容墨能不能被杀死?”
李壹秋一愣,“什么意思?”
贺芳亭:“能不能?”
李壹秋高声道,“自然不能!”
主角怎么会被人杀死?
至少在书没完结的时候,绝对不会!否则还叫什么主角?
贺芳亭微笑道,“我想试一试。”
说话间,邵沉锋一拍手,两名暗卫押着谢容墨到来。
谢容墨一身狼狈,头发散乱,眼上绑着黑布条,嘴里塞着脏污的灰麻布,满脸惊慌。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惊慌。
看书看得好好的,忽然冲进来两个人,一拳打晕他。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但能感觉到似乎在摇晃的马背上。
他大声质问绑匪,又许以重金,求绑匪放了他,却无人应声,还被堵上了嘴。
过了许久才被放下来,押着往前走,也不知到了哪儿。
第118章
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主角是否真的杀不死
李壹秋花了点时间,才认出眼前这狼狈的青衣少年是谢容墨,震惊地道,“你们竟敢绑架他?!”
抛开剧情不说,谢容墨还是当朝远昌侯,贺芳t?亭和邵沉锋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是不是想造反?!
邵沉锋一个眼神,暗卫扯下谢容墨嘴里的灰麻布,又解开眼上的黑布条。
谢容墨重见光明,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刻说话。
他耳朵并未被堵住,刚才听见了李壹秋的声音,就没那么慌了。
目光移到贺芳亭脸上,下意识顿住。
李壹秋本能地叫道,“容墨哥哥,救我!我娘发了疯,非说我中邪,还勾结了镇北王,要对我们不利!”
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谢容墨还能怎么自救以及救人。
但他是主角。
主角总是有办法的。
哪怕他没办法,老天爷也会制造出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让他脱困,她只要抱紧他大腿,就不会有危险。
谢容墨这才注意到,贺芳亭身旁那高大男子是邵沉锋,有些诧异,“王爷,您为何在此?”
前几日在京里,他也见过镇北王,不会认错。
但镇北王府和福庄长公主一脉,不是有仇么?这两人怎会勾结在一起?
他还不知道,绑他的人是邵沉锋派去的,只以为是贺芳亭下的手。
邵沉锋淡然道,“山上风景独好。”
李壹秋尖叫,“容墨哥哥,他们是一伙的!镇北王是她的奸夫,你要小心啊,别上他们的当......”
不等她说完,谢容墨喝道,“璎儿妹妹莫要胡言!身为女儿,你怎能污蔑郡主娘娘的清白?”
心里已是信了李壹秋的话。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邵沉锋为何也在山上,还跟贺芳亭甚是亲密。
以贺芳亭的容貌,也确实能勾引邵沉锋,甚或天下任何一个男人。
如果时机合适,他定然利用此事,让贺芳亭身败名裂。
但现在时机显然不对。
江嘉璎这蠢货,为何非要在此时说破?!
况且,只是让她跟来劝贺芳亭不要和离,她怎弄到自己中了邪?
也不知她还说了什么,气得贺芳亭绑架他上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向贺芳亭,恳切地道,“郡主娘娘,你我纵有冲突,也过去了,我也受了你的罚。如今尘埃落定,我姑姑为妾,再也无法困扰你。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也免得圣上忧心,如何?”
他是在提醒贺芳亭,若敢伤害他,正好给了皇帝惩治她的理由。
聪明人,不会选择两败俱伤。
等事情过后,这仇他自然得报回来。
贺芳亭轻叹,“你这番话极有道理。”
这小畜生真是巧舌如簧,能屈能伸。
谢容墨一喜,“郡主娘娘放心,往后,我也视你如长辈......”
贺芳亭:“不敢当。”
这时青蒿捧着托盘过来,盘里放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贺芳亭拿在手里,在谢容墨胸前比划。
又让暗卫将谢容墨绑在院里的小树上。
谢容墨:“......郡主何意?”
难道贺芳亭想杀他?!
不,不可能!
肯定像上回在千岳楼一样,只是让他受些皮肉之苦。
贺芳亭面无表情,“我那好女儿说你杀不死,我想试试。”
谢容墨:“......郡主说笑了,这种事怎么能试?”
边说边看向李壹秋,眼中难掩愤恨。
这蠢货,到底在贺芳亭面前说了什么?
李壹秋高声鼓励他,“容墨哥哥,不要怕,她不敢!只是在吓你!”
心里有句话没说,就算她敢,也不会成功!
老天爷会以她想象不出的方式,保护谢容墨,因为他是主角,是这个书中世界存在的意义!
谢容墨这一刻恨死她了。
虽然他也认为贺芳亭不敢,但哪能明明白白说出来?
说出来,不是在激贺芳亭么?
看来真正想害他的不是贺芳亭,是这贱人!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只得罪过贺芳亭,没得罪过她!
贺芳亭善解人意地道,“谢容墨,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你就快死了,问也白问,不如当个糊涂鬼。记住,下辈子见了我,躲远些!否则见一次杀一次!”
话音落,匕首用力刺下。
“啊啊啊!”
鲜血喷出来,谢容墨惨叫。
“啊啊啊!”
李壹秋也在惨叫。
贺芳亭怎么敢?!
她竟然真的敢!
贺芳亭躲闪不及,脸上溅了一滴血,厌恶地用袖子擦去,疑惑地请教邵沉锋,“王爷,他为何不死?”
她略通医理,知道心脏在左边,方才刺的就是左胸。
邵沉锋:“听说有些人心脏长反了,在右边。”
贺芳亭受教,“原来如此。”
拔出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刺向谢容墨右胸。
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主角是否真的杀不死。
第119章
璎儿回来了
谢容墨还真没死,叫得更凄惨也更大声了,“啊啊啊郡主饶命,王爷救命!”
邵沉锋上前看了看,笑道,“郡主力气小,没扎到要害。”
贺芳亭:“那就再来!”
拔出匕首又要刺。
无论是书中的谢容墨,还是她实际接触过的谢容墨,都阴毒狠辣,让她无比恶心。
何况她虽不尽信那书,却很介意书中的自己下场悲惨。
谢容墨,是她的生死仇人啊!
报仇怎能省力?
“等等!”
邵沉锋传授经验,“以你的力道,割喉比较容易。”
李壹秋听着他们这恐怖的对话,感觉要疯,抓着头发尖叫。
至于谢容墨,眼神已经涣散,叫声也弱了下去,胸口两处伤痕,不断往外流血。
贺芳亭:“好。”
邵沉锋一时技痒,“我教你。”
不等贺芳亭同意,握着她的手往前划过。
匕首很锋利,谢容墨很快没了气息,垂下头,两只眼睛大张着闭不上,满是怨恨。
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死在这儿。
那么多的雄心壮志,就此烟消云散,不甘呐!
可再不甘也只能这样了,就如书里的贺芳亭。
贺芳亭微微一挣,挣开邵沉锋的大掌,“死了么?”
邵沉锋摸摸谢容墨的脉,又探他鼻息,确定地道,“死了。”
这一幕对李壹秋的冲击,比那阴曹地府还大,尖叫着停不下来,还拼命挣扎,要过去看谢容墨。
贺芳亭回头,“放开她。”
李壹秋冲到谢容墨身前,疯狂地拍他的脸,扯他的头发,用力推搡他,嚎啕大哭,“容墨哥哥,你醒醒啊!你醒醒,你怎么能死呢?你不可能死啊!”
穿越七年,她一心等着他出现,好借着他的东风飞上云端,像别的穿越女那样大展身手,荣华一世。
好不容易等到,他却死了。
死在她的眼前。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就如信念崩塌。
猛然转身,仇恨地看着贺芳亭和邵沉锋,沙哑着声音道,“你们以为他真死了么?不,他会复活的,肯定会复活!你们等着受死吧!”
贺芳亭没见过死人复活,不过,恶鬼夺舍都发生了,她也不敢保证死人绝对不会复活。
所以,令人架起柴堆,将谢容墨的尸体烧了。
骨灰撒到悬崖下,滋养下方的草木。
做完这一切,贺芳亭问李壹秋,“尸骨无存,现在不会复活了罢?”
李壹秋看着她,惊恐得说不出话。
......太狠了,实在太狠了!
贺芳亭也不是非要她回答,对邵沉锋道,“有劳王爷。”
邵沉锋:“不必客气。”
贺芳亭一挥手,两名侍女押着李壹秋,跟着邵家暗卫走。
李壹秋如惊弓之鸟,慌道,“你们又要怎么炮制我?!”
没有人回答她。
出门右拐,进入一条地道,她只觉得光线越来越暗,直至彻底没有,暗卫点起火把,带着她到了一间房。
房中有张矮桌,放着干粮和水囊。
然后,暗卫和侍女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还带走了唯一的光源。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救命啊啊啊!”
李壹秋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呼救。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意识到,这地方不但没有光,还没有声音。
除了她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外,万籁俱寂。
像是世界上只有她一个活人。
这种感觉快要把她逼疯。
另一间房里,设了几根传音的铜管,能听到李壹秋房间的响动。
贺芳亭在此焦急地倾听着,等待着。
阎罗王驱邪失败后,她就想对那恶鬼用刑,逼它离体。
但若是用刑,又怕伤着璎儿,便请教邵沉锋,可知道不伤人身的刑罚?
镇北王府雄踞一方,定然也需要审问犯人。
果然,她问对人了,邵沉锋当即提供了一种刑罚,失光音。
顾名思义,失光音,就是失去光亮和声音。
据他说,再凶狠的犯人、再狡诈的奸细,都熬不过去。
虽然不打不骂不上刑,却最让人恐惧。
见她忐忑不安,邵沉锋安慰道,“若是不成,再换别的。”
用刑的好手,朔北也有几个。
贺芳亭:“多谢王爷。”
暗自思忖,镇北王帮她这么多,也不知图什么。
母亲与老镇北王,不可能有多深的交情,容忍白云观的存在,已经是最大的善意。
镇北王顺手帮她还说得过去,这么用心,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想跟她结盟?
一在朔北,一t?在京城,共谋大事?
......也不是不行。
又过一日,铜管里突然传来喜悦的声音,“娘亲,璎儿回来了!”
贺芳亭心里狂跳。
没有任何理由,可她觉得这回真的成了!
匆忙过去,邵家暗卫打开门,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跑出来,准确地扑到她怀里,又哭又笑,“娘亲,璎儿好想你!那个坏姐姐不见了,璎儿终于回来了!”
贺芳亭颤抖着捧起她的脸,仔细看她眼睛,清澈纯净,稚气未脱,与那恶鬼充满算计又算不明白的眼神完全不同。
......是璎儿!
是她的璎儿!
一把抱在怀里,母女俩哭成一团。
第120章
放心,你不是我父王的女儿,更不是我的妹妹
“娘亲,那个姐姐,是个坏人!坏姐姐!”
“那日璎儿生病,昏昏沉沉,她不知从哪儿来了,来了就不走,说这是她的身体!”
“还让璎儿滚,璎儿就是不滚,气死她,哼!”
“她将璎儿关在小屋子里,不许璎儿出来!”
“娘亲错认她为女儿,只看得到她,看不到璎儿,璎儿哭了!”
“不过,璎儿不怪娘亲,只怪坏姐姐!她很坏很坏!”
“竟然帮着爹欺负娘,璎儿狠狠骂了她!”
“想打她,打不到!”
“她还说我傻,我看她才傻,是个好坏不分的大傻瓜!”
“娘亲啊,璎儿想你,每日每夜都想......”
江嘉璎兴奋极了,又哭又笑,拉着贺芳亭说了半晚才睡着。
贺芳亭也哭红了眼睛,看着女儿的睡颜思绪起伏。
以往,当她对那恶鬼殷殷关切时,璎儿都看在眼里,该有多难过。
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无法言语,像是隔了生死。
她的璎儿,不该受这种罪!
也怪她没有保护好女儿。
想到此,贺芳亭恨意更深,如果那恶鬼有身体,她一定抓来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恨。
次日醒来,就见一双眼睛近在咫尺,亮晶晶的看着她。
贺芳亭微微一笑,搂她在怀里,“璎儿醒了,怎不叫娘?”
江嘉璎小心翼翼地道,“娘看得到我?我还在?”
贺芳亭心中一酸,“看得到,你在!不要怕,娘再也不会把你弄丢!”
江嘉璎便欢喜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翻身起床,迫不及待地道,“娘,你累了,再睡会儿,我去外面看看,要看云彩,看花朵,还要听听风声鸟叫......”
过去那七年,她虽然也能感受到外界,却像是隔了一层。
早已想念这鲜活的人间。
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贺芳亭脸上露出笑容,且这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舒心。
她本还担忧璎儿回来后性情大变,畏手畏脚,现在看来,跟以前一样活泼,真好。
也不睡了,起床洗漱,侍女们伺候上妆。
今日她心情大好,着意打扮,让侍女梳了繁复精巧的望月髻,簪了丹凤衔珠金镶玉步摇,既显高贵,又透着雅致。
再换上鹅黄苏绣十二幅留仙裙,更如神妃仙子一般,肤如凝脂,光彩照人。
刚戴好白玉耳坠,孔嬷嬷进来,先让侍女们退下,才道,“芳姐儿,大小姐要去山坡摘花,白薇带了几个人陪着她。”
贺芳亭笑道,“她想去就去呗。”
白薇稳重,有她照看璎儿,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孔嬷嬷沉默数息,又犹犹豫豫地道,“芳姐儿,大小姐似乎,似乎......”
不像个十五岁的大姑娘,像七八岁的女孩儿。
贺芳亭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嬷嬷,璎儿能回来,已是上天垂怜,意外之喜,我们不能强求更多,顺其自然罢。”
昨晚她就发现了,璎儿的神智,似乎停留在七年前。
甚至还往后退了些,比普通的八岁女孩儿更为天真幼稚。
据她所说,大部分时光里,都被那恶鬼关在一个无门无窗的小屋子中,又如何能成长呢?没变成傻子,都是邀天之幸了。
现在回到人间,应该能像其他孩童那样慢慢长大。
长不大也没关系,她会尽量保重身体,活得久一些,好好养璎儿一辈子。
孔嬷嬷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前些时日,大小姐不孝,她恨得打人。
这会儿知道原是被恶鬼夺了舍,真正的大小姐还是向着芳姐儿,她心里就只有怜爱。
又担心外面风大,张罗着给大小姐送斗篷,急匆匆往外走。
贺芳亭也很想陪女儿玩耍,但她还有事。
叫住孔嬷嬷,让她一会儿陪女儿用早饭。
自己来了白云观,求见邵沉锋。
邵沉锋住在小客院里,不便待客,令侍卫请去前殿。
见了面,贺芳亭二话不说,深施一礼。
邵沉锋伸手虚扶,“不必如此!”
贺芳亭抬头看着他,郑重地道,“王爷助我良多,大恩不言谢,往后但有所遣,绝不推脱!”
如果没有他帮忙,无论是杀谢容墨,还是驱走恶鬼,救璎儿脱困,都可能没这么快,得再费一番周折。
镇北王是她们母女的恩人。
邵沉锋:“郡主言重了。”
今日的顺安郡主,仿佛特意打扮过,比往日更为美貌。
......美人计?图他什么?
贺芳亭轻声道,“我也知这话说得冒昧,王爷位高权重,我却是势单力薄,能帮上什么大忙?但恩情不能不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王爷派人来说一声,我定当尽力。”
邵沉锋面色平静,淡淡道,“郡主自谦了。”
很想顺势认下这恩情,好跟她要点什么。
又觉得那样有些无耻,不像他往日的为人。
顿了顿,道,“区区小事,郡主不用放在心上。何况,先父离去前曾嘱咐小王,若你有难,若我能救,必须救之。此番帮你,也是在完成先父的遗愿。”
贺芳亭只觉心里的疑团又大了,“老王爷为何对我另眼相待?”
邵沉锋:“放心,你不是我父王的女儿,更不是我的妹妹。”
贺芳亭:“......王爷说笑了。”
请问你解释什么呀?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怀疑好么!
镇北王这思绪,真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让人无所适从。
第121章
自以为学了屠龙技
见贺芳亭一脸的难以言喻,邵沉锋微笑道,“确实是说笑。”
贺芳亭吸了口气,脸上又露出笑容,诚恳地道,“老王爷为何想要照拂我?请王爷赐教。”
邵沉锋:“有原因。”
贺芳亭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又不说了,慢吞吞喝茶。
只得为他斟茶,问道,“什么原因?”
邵沉锋:“不能告知你。”
贺芳亭追问道,“为何不能?”
邵沉锋:“不能告知的原因,我可以说,只怕你觉得我唐突。”
贺芳亭听他绕来绕去,故弄玄虚,更加好奇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这位镇北王干脆果决,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此时这般作态,究竟为何?
“但讲无妨!”
邵沉锋看她一眼,道,“先父说,哪日你踏上朔北的地界,才能告知你。你母亲福庄长公主,也是一样的意思。”
贺芳亭心念电转,立时想到,母亲可能帮过老镇北王一个大忙,不是隐瞒白云观为镇北王府探风这种小事,比这大得多。
所以老镇北王投桃报李,令他的继承者照拂她。
要等她踏上朔北的地界才能告知原因,也很好解释,无非是怕她口风不严,露出痕迹,被狗皇帝探知。
由此也可以推断,这原因是狗皇帝所不能容忍的,万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镇北王府会倒霉。
只是,这些事情中,哪一点跟“唐突”有关?
她实在想不出。
也不想多问,怕这镇北王又一次天马行空,让她尴尬。
反正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便笑道,“既如此,我便不问了。王爷何时下山?”
邵沉锋不答,反问道,“你不想去朔北么?”
贺芳亭摇头,“不想。”
邵沉锋:“为何?京城于你是牢笼,早日离开,方为上策。”
贺芳亭怅然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处处是牢笼。再说他也不会允许我离开京城。”
邵沉锋:“我帮你。”
贺芳亭婉拒,“多谢王爷好意,不用了,我已习惯京城的风土人情,不想去别处。”
其一,她不愿意连累镇北王府。
其二,就算她愿意连累,也没有把握平安到达朔北,而且她也不知朔北是何情形,万一比京城还差呢?
其三,留在京城她其实很安全。
因为狗皇帝要留着她钓赤甲军。
只要赤甲军不出现,狗皇帝就不会动她。
而如果赤甲军出现,又有传说中的那些本事,那么,呵呵......
这些内情,她也无意告知邵沉锋,只坚决不要他帮忙。
又问了一次,“您何时下山?我设宴送别。”
邵沉锋看着她,半晌不语。
贺芳亭不知他又弄什么玄虚,“王爷?”
邵沉锋收回目光,“现在就走,不必设宴,告辞!”
说完大踏步出门。
贺芳亭追出去,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不显,“王t?爷这么急?”
她应该没说什么惹怒他的话罢?
镇北王帮了她们母女,上一代又有因缘,她不想与之交恶。
邵沉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身段婀娜,步摇轻晃,娇喘微微,心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
怀疑是自己守孝太久,未得抒发,见到个美人就动心。
压下这来得不合时宜的欲念,微笑道,“再不回去,怕他多想。”
这个他,不用说指的是狗皇帝。
贺芳亭恍然,“还是王爷虑事周全。”
狗皇帝现在肯定等着听她的笑话,镇北王回去该怎么说,也不用她教。
邵沉锋温声道,“郡主留步,不必远送。”
贺芳亭还是坚持送他到山门,笑道,“王爷慢走,京中再见。”
侍卫已牵了马来,邵沉锋飞身上马,低头道,“郡主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