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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只听见四下不时响起的快门声就知道,我们可能明天又要上新闻上热搜了。

    进了地铁站,正遇上晚高峰,人贴人,人挤人,我被他圈在怀里,自是没有半点逃离的可能,又被围观了却是真的。

    下了地铁,他黑着脸:“这就是,地铁?”

    我点了点头。

    “下次不坐了。”

    “怎,怎么了?”

    “太多人,靠太近,我会忍不住。”

    “......”和一堆食物困在密闭空间里确实不好受。

    我干咽了一下:“你有几天没吃了啊?”

    “这些时日为了寻你,一直饿着。”

    那坐地铁对他而言确实挺折磨的。我干笑,被江边的风吹得一个哆嗦:“你是.....平时主要吃肉,还是吃血,还是都吃啊?”

    他不答话,牵着我的手紧了紧,兴许是怕说实话会吓着我,望向夜色间五光十色、人潮涌动的步行街:“在哪,买衣服?”

    “老天,好帅啊,刚才进去那个是明星吗?”

    “你说找他要个微信,他会不会给呀?看起来气质很高冷啊.....”

    “要什么啊,你没看见人家有男朋友?坐沙发上呢!”

    “靠,是GAY吗?太可惜了吧,这俩人都长这么帅!”

    忍受着背后的议论声,我如坐针毡地等在试衣间外面的沙发上。我陪明洛逛过街,却没陪他挑过衣服,料想这体验于我而言是陌生的,却没想到吞赦那林试个衣服也能被人围观,这会专柜门口排着长队都不是等着进来购物的,全是来看吞赦那林的,也不知道这些花痴知道这一米九的大美男到底是个什么,又以什么为食,会不会被当场吓得尿裤子。

    “你换好了没有啊?”我快要坐不下去了,敲了敲更衣室的门,便被一根树藤缠住手腕,猝不及防地拖了进去。

    一眼看见此刻的吞赦那林,我不禁目光一滞。

    立体剪裁的银灰色西装比古董长袍更修身,只是不知是衣服尺码小了,还是他压根不会穿,西服外套马甲衬衫的纽扣一颗都没扣上,裤拉链也没拉,却已足够凸显他绝佳的身材,配上他禁欲系的冷艳长相与自带的神秘而古典的气质,酝酿成犹如龙舌兰酒一般醇厚的性感。

    我咽了口唾沫,呆呆看着他。

    他这副模样,就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古老贵族或者教父一般,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喊一声“daddy”的那种角色。

    “染染,你给我穿。”

    听见他声音我才回过神,垂下眼皮:“码数小了,先脱下来。”

    问服务员要了有更大码数的另一套送来,迫于他的淫威,我只好留在更衣室里帮他穿上这繁复复古款式的西装三件套。

    “你看,扣子就是这么扣的,很简单的。还有这领带,这么打。”

    我认真教了,可一抬眼,他正盯着我的脸,压根没在学。

    “裤子。”

    我知道他说的是裤拉链,不想上手,却见他眼神渐暗,只好放乖些,替他拉上,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就被他屈膝抵在更衣室门上,搂住了腰。我吓得浑身僵硬,又不敢叫出声来,压着嗓子道:“吞赦那林,这是在公众场合!你别乱来!外面可都是人!”

    “你勾引我。”他声音沙哑。

    我他妈也太冤枉了,明明是被他逼着给他换衣服,怎么就勾引他了!

    我睁大眼,对他怒目而视,却感到他的手在腰窝摩挲,便不敢乱动了。耳垂被他咬了一口:“以后,你每日都要为我更衣。”

    “两位先生,你们,换好了吗?”

    售货员敲了敲门,大抵是觉得不对劲了,怕我俩在这里闹出第二个优衣库门来。我有点无地自容,连忙应了声:“快好了,就要这身。”

    “听见了吗,染染?”他不依不饶地低问。

    我点了点头。

    ”听见了什么”

    “每,每日为你更衣。”

    “为谁更衣?”

    我抿紧唇,突然感到毛衣被掀起来,吓得连忙应和:“夫,夫郎。”

    我的乖巧却没换来宽赦,还是被他抵在墙上,毛衣掀到胸口,裤子也扒掉,好一番肆意欺负。结束时,我大腿内侧又是火辣辣的。

    最后为了弥补售货员浪费的时间,我过意不去,一口气给吞赦那林里里外外买了四套,还捎带买了一副墨镜给他遮眼用,因为自己裤子也被弄湿了,也不得已换了身新的,总共花了九万多。腰包受损倒是没什么,但我的精神损失却着实很大。

    从商场出来时,我已像打蔫的茄子,饿得眼冒金星。

    步行街上的小吃集市已经全出摊了,摆成了一条长龙。

    “那就是你说的,小吃街?”

    “是。”我点点头,指了指集市对面的公园:“穿过那片公园有个医院,里面,或许能找着你能吃的.....不然你去吃你的,我在这边吃我的?然后,”我看了看手机,“九点,我们在这儿集合回家,好不好?”

    他隔着墨镜,静静看着我。

    我给他看得一下怂了:“那还是一起去吃吧。”

    一进集市,丰富繁杂的香味扑鼻而来,甜的咸的辣的酸的,杂糅在一起,香辣蟹、烤生蚝、肥肠大葱、烤猪蹄、炸鱼尾、豆皮、臭豆腐、红柳枝羊肉、虾仁口袋饼、蟹脚热干面、烤豆筋、胡辣汤.....我馋得直流口水,逃跑的事也暂时顾不上了,一头扎进美食堆里。

    要了一串红柳枝羊肉和虾仁口袋饼,我便大啃起来,无意瞥了一眼吞赦那林。他正望着我,唇角微扬,集市的烟雾笼着他的身影,彩色的灯光染在他苍白的面庞上,竟也为他这从雪山深处走出来的魔神添了一丝烟火气,仿佛也融入了这人间芸芸众生里,而我们则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情侣。

    不知怎么,我鬼迷心窍般,产生了一种分享的冲动,尽管我知道他吃不下人类的食物。似是看穿我这冲动一般,吞赦那林竟然握着我的手,咬了一下口我手里的羊肉。

    我又是一怔:“你要是吃不下去,不用勉强的。”

    见他并未吐出来,我有些意外,难道他其实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只是不喜欢吃吗?我把虾仁饼递到他嘴边:“这个....味道也不错。”

    他握住我的手,也咬了一口。

    咽下去,低道:“嗯,好吃。”

    心里一松,莫名绽出一星欢喜来,我又要了碗炸小黄鱼:“这个,这个也很好吃,是我们本地特色,这里特有的小银鱼。”

    他扬起眉梢:“喂我。”

    我犹豫了一下,拿筷子夹起一条,递到他唇边。

    好腻歪啊,我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过?

    48

    ?

    羁绊

    ◎突然想起吞赦那林说那栋凶宅里有他的故人,我心念一动:“你认识吞赦那林吗?”◎

    好腻歪啊,我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过?

    买了杯冰椰汁,我喝了一大口,不一会儿,就有了想上厕所的感觉。

    环顾四周,看到了小酒吧,我道:“吞赦那林,我想....方便。”

    到了酒吧前,他倒是松了手:“去吧。”

    居然大发慈悲肯放我单独行动了?

    难道是我刚才那招把他哄高兴了?我心里一跳,逃跑的算盘又偷偷打起来。方便完,摸到二楼靠步行街的包间里往下看,却发现吞赦那林不在门口,还没回来。

    他去哪了?

    我心头一跳,想起上次我喂他吃完蒸糕后,他转身就吐了,然后也是离开了一会,说是去吃东西,难道这次也是....去觅食了?

    这可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不敢耽搁片刻,我立刻从酒吧后门出去,钻进了步行街的一条岔路,凭着印象左拐右穿,没一会,就望见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城隍庙。

    庙内虽然平常香火鼎盛,但现在已入夜,也不是旺季,上香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进了主殿,一尊慈眉善目的救苦爷像便映入眼帘。

    救苦爷啊,可救救我吧!我双手合十拜了拜,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救苦爷像后的帘子后钻了出来,一头乱糟糟的金毛,正是莫唯。

    “秦染老师!”看见我,他睁大眼,立刻窜到门前,把门关上栓死了,又拿出张黄符贴在门上,回头喊了一声,“小师父,他来了!”

    将我拉到供桌前坐下,莫唯一把将我抱住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来不了了。”

    我想起他的手机屏保,身子微僵,不自在地将他推开了。

    被我推开,莫唯脸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抱歉,我,太激动了。”

    “没事。你,后来和我分开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被他,抓住了?”

    他点了点头,似乎回忆起极为可怕的情景,眼底泄出几分惧意,抓起桌上的贡酒,仰脖喝了一口:“他逼我跟你联系,说不联系就要吃了我,后来看着我发了几回信息,还把我手机拿了,自己给你发信息,我想暗示你,可做不到,他看得懂手机上的字,对不起,秦染老师,我害了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保住性命要紧,后来你是怎么逃走的?”

    他有些茫然:“他本来是要杀我的,不知怎么的,又没下手,把我半路扔了。我在山里走了好几天,差点没饿死,搭顺风车回来的。”

    “你就是莫唯要我救的朋友?”

    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我抬眸,站在面前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道士,头顶盘了个髻,剑眉星目,眼瞳炯炯有神,身材也颇为健壮。

    我从没见过这样年轻力壮的道士,一愣。

    “你是怎么了,和我说说。”他走近来,拉了椅子坐下。

    “求小师父救救我。”我压低声音,“我给一个邪祟缠上了.....现在身上留着一些东西,想弄也弄不掉,他说只要这东西在身上,我躲到哪里他都能知道,我怕他缠我一辈子。”

    他神情肃然:“什么东西?”

    “什么,咒契,叫嫁身,还有一对这个.....”

    我急急将裤管挽起来,露出那对树藤脚镯,又扯开衣襟,给他看胸

    口的“嫁身”,“这些,都弄不掉,刀劈火烤,现代科技,都不行.....”

    见莫唯别开脸,那道士眼神也有些古怪,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脖子胸口全是红红紫紫的吻痕牙印,连忙扣上扣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莫唯,你是在苏南惹上的这邪祟?”半晌,对面才干咳一声。

    “嗯。”我点了点头,尴尬地不想抬头,“是在一个叫那赦族的村寨里,他们说要我扮神妃,帮他们完成祭典,就给我刺上了这东西。”

    “苏南地区,巫术盛行,他们的祭典,外乡人看都看不得,哪能喊外乡人帮忙?真是傻,”一只手捉住我手腕,翻面朝上,他二指并拢落在我脉搏处,一股热力袭来,我的手腕内侧的皮肤上顿时浮现出一串红色咒文,还有一根红线蔓延到中指处。我睁大了眼。

    “这东西,叫‘嫁命契’,是古代苏南祭神用的一种巫术。听没听说过关于荼生教?”

    我摇摇头,脑子一闪,等等,好像莫唯提起过,在那栋凶宅里。

    “好像听过,说是苏南地区在古时盛行一时的一个教派,奉行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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