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看,自已还坐杠上,这是什么死亡瞬间?她赶紧下来,差点又撞他身上,又赶紧挪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姜依尴尬到了极点就是瞪他一眼!
姜阳小跑着追上来,有点气喘,“没撞到吧,要不还是一起走路吧,咱们顺便聊聊,风扇厂的事。”
聂粲没走路,让姜依坐后面,他来骑,单手骑,大家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他家院子前,姜依都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一个刹车,她整个人往前撞在他的后背上,鼻子都快塌了。
这人是钢铁做的么?
“进去里面坐坐吗?”他若无其事的说,只是喉结轻滚了下。
姜阳弯着腰,气喘不止,“好啊,我走得腿快断了,得歇会。”
刚想要拒绝的姜依:“……”
她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她当过兵的大哥。
结婚和没结婚的区别,咋就那么大呢。
姜阳:感受到了来自妹妹十万伏的鄙视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进门,姜依就看见院子里的桑塔纳,还有坐在院子里哼着歌,吃着番薯的潘强。
潘强看见他们,手里的番薯“吧嗒”掉地上了。
姜依看着桑塔纳,“不是爆胎了吗?”
潘强看着老大,愣神,两秒之间,从迷茫切换到恍然,“哦!修好了,补胎很快的嘛。”
姜依:那轮胎这样开回来,还能补,欺负她不懂汽车呢。
总觉得他在说谎,但自已没有证据,“还没吃饭?”这番薯还是上次妈给他们的那些吧。
潘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啊,一路飙车回来,踏过平地,越过坑洼,没时间吃。”
姜依心想这可怜的娃,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撸起袖子,“我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给你们煮个面。”
上次她记得冰箱有挂面,打开一看,她上次给他做饭剩的新鲜肉和菜都原封未动,只是菜已经烂了,肉在冷冻层还能吃。
潘强看她忙活,感动的泪眼汪汪,“姜姐,我能跟你结拜吗?以后你是我姐,我是你弟。”
姜依笑着说:“一碗面用不着结拜这么夸张吧。”
“不夸张,我——”潘强正准备发表一千字结拜感言,被他老大无情打断。
“不准。”
聂粲一个冷飕飕的眼神过来,潘强立即“嘤嘤嘤”。
“公公”也跑过来“嘤嘤嘤”,甩着尾巴流着口水看姜依想要吃的。
姜依心想,这一家三口,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姜依做了三人份,一份给“公公”。
另外两碗给聂粲和潘强。
潘强嗦了一大口,一脸扭曲的满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那是因为你饿了,还没得选,如果你眼前有山珍海味,你就不稀罕这碗面了。”姜依笑道。
刚说完,就感到一束视线,如有实质般射过来,她愣了一下,抬头和聂粲的眼眸对上,黑漆漆的情绪莫辨。
她瞬间呼吸停滞了一下,呃?她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我就喜欢吃面,粲哥也喜欢吃,你看他吃得——”一个眼神过来,强子赶紧低头吃面。
姜依看了聂老大一眼,他吃东西很快但几乎没声音,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优雅,把面连汤都吃干了。
这是饿了多久啊?姜依心想。
姜阳是第一次来聂粲家,因为这房子聂粲刚买不久,问:“你是打算把云城当做根据地?”
聂粲走过来,看姜依还在餐厅那头,给他点了根烟,笑了笑,“无根之人,四海为家。”
“我信你个鬼,你父母……”
“不聊他们。”
姜阳没再问,就是再好的兄弟,也有自已的隐私,更别说,他和聂粲最近联系才多起来。
收拾碗筷的姜依,听到他的话,不知为何心里紧了紧,问潘强:“你们去鹏城顺利吗?”
“顺利啊。”潘强得意的笑,“有粲哥出马,哪有不顺利的。”他想说苏建成的事,又觉得不应该由他来说。
“姐,你能对我粲哥好点吗?”潘强悄悄靠近说,“他最近有点……。”
姜依也听陈秘书说了,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
“我有办法。”
潘强:啊!老大的春天莫非要来了?!
几分钟后,聂粲看着放在他面前黑乎乎的一杯东西,眼眸一掀,“这是什么?”
“凉茶啊,你不是心火旺吗?我翻了好久才在你家茶几柜筒下找到一个王老吉泡袋茶。这个贼下火。”
看他揍人的劲头就知道,完全是在发泄火气。
幸亏没把人打死。
聂粲:“……”
潘强:……原来是这个方法?对不起是他污了。此泄火虽然非彼泄火,但也算是殊途同归了,“老大,喝吧,别憋出内伤。嘻嘻嘻。”
第68章
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老大一个眼神过来他立即噤声。
姜阳从厕所出来,甩甩手,“对了,关于风扇厂改制的事——”
还没说完,被姜依扯住。
“哥,现在几点了,你不休息也让别人休息。”
姜阳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急着解决二百多人的生存大计嘛。”3904
四人一狗同时笑了出来。3538
姜依临走前叮嘱聂粲:“小心伤口别碰水。”
他们站在门口,灯光暖黄,她笑得眉目柔和,洁白的脸上像浮动着一层浅金色的光,聂粲深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翌日。
“卧槽,你们听说了吗?风扇厂的周厂长进了局子!今天凌晨四点从家里被带走的。”姜大柳一大早和两个工友过来茶楼吃早餐,兴奋的说。
大嫂昨晚睡得死,姜阳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发觉,一大早,他又出去了,所以大嫂也不知,“真的!”
领班郑丽丽也震惊的问:“怎么回事?”
“详情还等阳哥回来。”姜大柳说,“阳哥一早来告诉我的,密切关注厂里动静,别让人搞破坏。不用问,肯定是周厂长对风扇厂做了什么。怪不得啊,我说厂子怎么就倒闭呢,原来是有蛀虫。”
“那阳哥去了哪里?”
姜阳和姜依去了军区。
兄妹俩昨晚回去没怎么睡,关注着风扇厂的情况,怕出变故,两人天还没亮去就周厂长家门口盯梢,所以他们是第一个知道周厂被抓的。
姜依说:“哥,周厂的堂妹夫是旅长,我们不能让他翻身,顺便澄清一下我的事,我得去一趟军区找赵政委。”
不过找赵政委之前,他们又去找钟会计,把周厂被抓的事告诉她,钟会计不吃惊周厂被抓,吃惊的是,竟然这么快!
姜依跟她说了昨晚遇袭的事,钟会计骇然,义愤填膺,听说姜依要去军区,很赞成,“我去找秦书记,在这边给你们盯着。”
还跟宾馆借了辆车给他们。
这真是太好了,姜依一急之下,就坐上驾驶位——
姜阳:嗯??“你会开?”
姜依一愣,赶紧下来,“哦,我纯粹想感受一下坐驾驶位什么感觉。”妈呀,差点穿帮。这会,她还没考驾照。
到了军区,赵政委见到她,很是吃惊……
一个小时后,另一边的人民医院里。
由于深夜有几个混混被派出所送来急救,惊动了不少人。
一早大家都在议论,说这几个流氓想对“好再来”茶楼的老板娘出手,幸亏被路过群众看见,才没得逞,还被揍得半死。
刚走出病房的苏婉清脚步一顿。好再来老板娘?
会不会是姜依?可惜啊,怎么没得逞呢。
正想着,忽然前面走廊风风火火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不就是周春梅?
“周……”
阿姨两个字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苏婉清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苏婉清瞳孔涨大,捂着脸难以置信瞪着她,“你为什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
周春梅不久前接到堂嫂的电话,说堂哥被带走了,她正准备去找丈夫邱旅长出手捞人,忽然赵政委找她过去,问她为什么散布姜依的流言。
邱旅长当时就在赵政委办公室,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了她一顿。
还说她堂哥是活该,意思就是不想管。
周春梅没办法,只好自已一人匆忙去了派出所,见到了在押的堂哥,堂哥怒气冲冲的说,因为听了她的话,对姜依有意见,他生平最看不得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于是才让人给她点教训。
是她这个堂妹先造谣,他也跟着相信,这才犯下错误。
周春梅不知道,周厂长避重就轻根本没跟她说实话,还把责任推她头上,是想让她愧疚,出动军官丈夫捞自已一把。
周春梅两边都在气头上,觉得自已很可能被苏母当枪使了,于是立即来了医院,找她算账,恨屋及乌连苏婉清也打了。
苏母在里面,看见女儿被打,跑出来,“你这是做什么?”
“来打你,没看见!”
“啪”的又是一声,周春梅又甩了苏母一巴掌,力气比刚才还大,“就是你,跟我说姜依怎么样,唆使我散布流言。”
苏母惊呆了。
连路过的李美珍也惊得一批。
往拐角一躲,周春梅怎么在这!
周春梅因为女儿和云骁相看不成,恼了陆家人,而且他们住的新楼,离得比较远,所以李美珍平时跟她没往来。
只见这会苏母怒道:“是你自已要传,现在全赖我身上了。”
苏母上去就跟周春梅扭打在一起,“你以为是旅长夫人了不起……”
但是周春梅带了人多,把苏母揍得头发披散,眼圈发黑。
苏婉清急红了眼,想找陆云骁帮忙,又觉得不能去。
幸亏医院的医生和护土来劝阻,才把周春梅一伙人劝走,终止了这场闹剧。
周春梅走后,苏氏母女十分狼狈,苏母吐出一口牙血,“呸,这贱人!我强迫她信啦。”
苏婉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脸都肿了,心想,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在偏离轨道,“这些人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靠山。”
苏母有点泄气,“要不算了,我们去鹏城投奔你大伯吧,他在那里发展得还不错,前天我还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你哥。”
刚说完,护土值班室说有她电话,是鹏城打来的,苏婉清和苏母一起去听。
晴天霹雳啊。
苏建成被抓了,估计被判刑五到十年!
苏母呜呼哀哉一下,往后一摔,差点晕了过去。
“妈,你别急。”苏婉清觉得不能乱,“大伯不是说给大哥奔走吗?说不定没事呢。”
她眼里的恨意都要溢出来了,“一定是聂粲,是他搞的鬼。”大伯在电话里也说,那货原本应该是聂粲的,她哥应该是被设计上当了。
聂粲好端端的为什么对付大哥!
“我不能就这样走,让姜依和聂粲那么好过!”苏婉清说:“我还要让大家知道,我和陆云骁的关系!”
此时,三楼病房。
老太太今天出院,刚办完了手续,陆云骁收拾东西,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姜依。
“别等了,因为有你在,依依肯定不来了。”老太太说,还幽怨瞪了孙子一眼。
陆云骁只觉得心梗,脑梗,哪里都梗。
李美珍回来,有点惊魂未定,“我刚才看见周春梅了。”
“她来做什么?”
李美珍却支吾着没说,“出院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
眼皮跳,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老太太因为有了林姨悉心照顾,精神好了点,“回去之前,我想去依依的茶楼吃一次茶,以后能吃到的机会不多了。”
林姨笑着说:“是啊,我也要当面谢谢这位姜依同志。”
她回去问了儿媳,儿媳也没听过。
林姨想问问,姜依是在哪里知道她的。
顺便把这两天打的毛衣送给她。
陆云骁面上有些不自然,“奶奶想去,我就陪你去吧。”
老太太忽然又想一拐杖过去。
“大嫂,早啊。”
茶楼里,潘强一进来就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早。”大嫂早上听到陈秘书打电话来,说聂总回来了。
陈秘书还十分友好的说,聂总没吃早餐,这胃和心情是息息相关的,大嫂立即就邀请聂总来喝早茶,说姜老板上次就想请他,但他出差了。
陈秘书像松了口气似的,语气都欢快不少,“感谢,我这就转告聂总!”
此时,大嫂看向后面的聂团长,眼皮子跳了一下。
聂粲神色也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脸色有点苍白,眼下有点乌青,“你昨晚又没睡好?”
潘强嘴替:“老大昨晚拉了一个晚上。”
一定是姜姐找的那泡袋茶过期了,这下好了,老大不仅火泄了,别的也一泻千里。
“啊!”大嫂感到同情。
怪不得,聂团长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衬衫,原来是为了中和脸上的苍白。
是那种很浅的粉,穿在聂团长身上,也稍微中和他凌厉的五官,不娘气,但有点浪荡气。
大嫂忽然想到一个词:骚包。
店里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有个别姑娘脸都红了。
郑丽丽等几个服务员也嘻嘻的捂嘴笑。
“要是把聂总请来当服务员,我们这还不天天爆满?”
“我可以从早班一直干到晚班。”
“别发梦了,人家是大老板,来吃饭就给面子了。”
“去去,赶紧工作去。”大嫂一句河东狮吼,把人都拉回了魂。
聂粲目不斜视,上了二楼包间,像是不经意的问:“姜老板呢?”
不会又放他鸽子吧。
第69章
那不可言说的作风问题
大嫂忽然觉得,天色好像暗了一下似的。
想到什么,她微微一笑说:“我记得今天很早的时候,姜阳说要跟依依出去一趟,估计也差不多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依依!”大嫂顿时觉得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都明媚了点,把包间里的所有阴霾都驱散了。
姜依是在下面听郑丽丽说聂总来了,于是上来招呼一下,声音还带着点喘,“今天我请客吧。”
因为走得急,她头顶还耸起一小撮呆毛,脸上红扑扑的,带着露珠一样的光泽,像挂在枝头成熟的水蜜桃。
聂粲视线视线落在她脸上,忽然觉得有点口干,“你们这有什么茶?”
姜依一转头,就撞进他墨黑的眸子里,神经突的绷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衬衫的颜色转移注意力,顿时想到一个词:骚包。
只是他的脸色……“你昨晚又没睡好?”
潘强笑道:“姜姐,你怎么问的跟大嫂一样。”
“这不是,很明显吗。”
“昨晚老大拉——”
聂粲没什么表情打断,“有茉莉花茶吗?”他本来想说鸭屎香的,但因为有那个字,突然就不想喝了。
“有啊。”姜依把绿茶和茉莉花混合在一起,“这个喝起来很舒服,你试试。”
她给他泡茶。烫壶,温杯,下茶,刮沫,入杯……手法纯熟,十指白皙圆润,跟葱一样。聂粲视线移开,让潘强把窗打开一点。
大嫂问:“听说周厂长的事了吗?他凌晨被抓了。”
姜依说:“是啊,咱们警察叔叔的效率真高。”
凌晨抓人,周厂长估计还在睡梦里。
他一定想不到几个混混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但前世姜依知道,这周厂长是没被抓的,虽然辞了职,但逍遥法外。这次,是因为想要害她出事拖延时间,而暴露了罪行,自已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再一次感慨,真是福祸相依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嫂很着急。
姜依把自已遇袭的整个过程告诉她,包括审讯后得知是周厂长唆使。
大嫂惊了个呆。
“天啊,周厂长真不是东西,活该,得狠狠判刑。幸亏你没事。”大嫂拍着心口,又感激的看向聂粲:“还好聂团长去得及时,你的手没事吧。”
至于陆云骁已经被大嫂自动屏蔽了。
“小伤,不碍事。”聂粲说。
大嫂又问:“周厂长要真亏空公款,那钱还能不能要回来?上面还会继续投钱吗?”
姜依安慰她,“大嫂别担心,也许会有办法的。”她把菜单给聂粲,“想吃什么?我一会可能还得去下工厂。”
聂粲说:“不急,现在上头还在了解情况,晚点去也没关系。关于苏建成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姜依一愣,这段时间忙,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想啊,上次刁难我的那个韩轩是不是就是他找来的?”
聂粲拿出一盘磁带,“这里面有他的口供。”
姜依接了过去,有些吃惊,“你是怎么让他招供的?”
“我当然有我的法子。”聂粲语气淡淡的,“你先听听。”
姜依把茶楼的录音机拿过来。
放到苏建成的话说完,就按停了。
大嫂极为震惊,“天啊,这苏建成真坏,为的是给他妹妹苏婉清出气,找我们的麻烦。我呸!这苏婉清有什么气,要气也是依依气。不行,得告他们!”
姜依也有这想法,“苏婉清还让她妈在军属大院散播谣言,说我是因为作风不检点,被陆云骁离婚的。旅长的媳妇周春梅也被她当枪使,而周春梅,竟然是周厂长的堂妹。”
“什么!这云城真够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