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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其实力道不大,但皇帝那话儿犹如软皮裹铁,他皮肉又嫩,一下便给抽红了。

    苏晏捂着脸,委屈地瞪视皇帝。皇帝心疼地伸手揉了揉泛红处,哄道:“我给你吹一吹。”

    ——谁给谁吹呢!苏晏恼羞欲起。皇帝却将两根手指探入他的嘴唇,抚摸敏感的上颚,捕捉柔软的舌尖。

    口中手指灵巧地搅弄,苏晏战栗地揪住了对方的衣摆,来不及吞咽的一丝唾液从嘴角流下来。

    皇帝抽出手指,将龙根抵着他微张的湿漉漉的嘴唇,继续哄道:“方才教的,还记得么?”

    苏晏耳根烧得厉害,不得已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光滑饱满的龟头……很干净,还带着点衣物上沾染的熏香,只铃口处微微的咸味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下意识地又舔了一口。

    皇帝居高临下,见苏晏满面酡红、眉头微蹙,双唇间吐出一点嫩红舌尖,猫儿似的一下下舔舐着,青涩至极,也诱人至极。

    像有股火热的心血从胸口涌出,下行冲向阳物,使它更涨大了几分。

    苏晏似乎掌握了些窍门,将龟头含进嘴里吮吸咂弄,皇帝再也忍耐不得,手指插进他的发髻中,失控似的将他的后脑勺往自己身上按。

    龙根顶开唇舌戳进口腔,被软滑的舌头与两壁嫩肉紧紧包裹,恍如陷入仙境。皇帝低低呻吟一声,微仰了头,将阳物更深地捅进对方喉间,闭目猛力挺送起来。

    苏晏含个龟头尚觉得生涩吃力,这下大半根没入,撑得嘴角有些裂痛,咽喉被一下下撞击,更是止不住想干呕,生理性的泪水涌出眼眶。

    他极力想要将塞满口腔的肉棒吐出来,喉咙一阵阵收缩推挤,结果把皇帝逼得险些兵溃千里。

    皇帝狠狠喘了口气,用莫大自制力拔出了阳物,俯身将不断干呕的苏晏抱进怀中安抚。“好了好了……这么难受……就作罢。”声音沙哑得可怕。

    苏晏压住了呕吐的冲动,垂死般喘着气,手指却紧揪着皇帝的衣袍:“还好……我、我再适应一下……”

    他的发髻散了,簪子连同满头青丝一起洒下来。皇帝低头亲吻他的头顶,带着点苦笑:“是我失控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粗暴过。以为自己能一如既往地游刃有余,谁料对方的身体胜过任何催情烈药,稍一沾惹就燃起炽焰,把所有从容与雅量都烧成了灰烬。

    苏晏听出了这句话中藏着的自责,摇头道:“做这事哪有不失控的。”

    比起打桩时有如疯狗的阿追,皇帝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等等……我这是在做什么,对比不同男人的床技?这可太渣了,太渣了!苏晏惊觉后百般唾弃自己——阿追跑没影也就算了,皇爷可就在眼前!

    内疚之心顿生,苏晏牙一咬、心一横,挣开皇帝的怀抱滑下去,顾不得咽喉难受,将仍坚硬未消的龙根重又含进嘴里。

    这回他小心吞吐,卖力伺候,忽而舌尖绕圈,忽而腮颊收缩,直到吮咂得口腔发麻,唇舌几乎失去了知觉,才听见皇帝难耐地闷哼出声。

    皇帝知道即将丢精,本想抽出阳物,不想苏晏此刻刚巧一嘬,顿时三魂七魄都被妖精吸走,抵着他的喉口接连不断地射了出来。

    苏晏险些被呛死,为了避免进气管,只能进食管,无奈照单全收,将满嘴浓稠勉强咽了下去,完了捂着嘴咳个不停。

    魂魄飞上紫府碧落,又悠悠落回体内,皇帝长叹般呻吟了一声,将苏晏拉到腿上,用力抱住。

    两人交叠拥抱着,谁也没出声。

    苏晏气息平定后蓦然发现,皇帝仍是衣冠齐楚,只除去了腰带、裤头褪下一些;而自己却长发披散、衣不蔽体,泪痕与未擦净的白浊挂在嘴角,十分狼狈。

    自觉脸面受损的苏大人暗中羞恼起来,偷偷去扯皇帝肋侧的衣袍系带。

    皇帝握住了他的手,脸色有点难堪:“……刚鸣金收兵,要再战恐怕得等上一盏茶工夫。”

    苏晏一怔,心道:只要再十分钟又能……卧槽,其实你才是十八岁,我三十六吧?!

    皇帝以为他不满意,默然了片刻,动手解他身上半遮半露的中单。

    苏晏还没从双方的体能落差回过神,忽觉上身已经赤裸,皇帝正在脱他的裤子。

    ——那个印章!

    腿根的印记早没了,皇爷见了审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苏晏心虚地抓住皇帝的手:“皇爷,臣、臣不行了,要不今夜就到此为止……”

    “今夜还长得很。”皇帝不等他阻止,扯掉了他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

    苏晏用手捂住了脸。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正在腿根原本的印记处抚摸,心一慌,说道:“其实是因为那天下大暴雨,我——”

    皇帝用唇舌堵住了他的嘴。

    半晌后,两人喘息着分开。皇帝面沉如水,说:“看来盖在腿根依然不牢靠,那就只剩一处地方了。”

    哪、哪处地方?苏晏还没来得及发问,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皇帝走到窗旁,将他放在一张铺着锦垫的醉翁椅上。

    这醉翁椅造型颇有特色,宽大的椅背向后倾斜,有些更高级的款式,椅背下方还连着放杂物的矮榻,也能把椅身支撑得更稳。椅前有宽敞的脚踏,两条实木扶手长长地伸向前方,跟轿杆似的。

    苏晏管它叫“懒人架”,人往上面一摊,脚放踏板,胳膊往扶手上一搁,不知道多舒服。

    可惜他却不知,本朝无论宫中还是民间,拿这醉翁椅另有用途。

    如若知道,他绝不会因为下雨,就把这椅子从院中老桃树下给拖回寝室里来。

    直到皇帝分开他两条赤裸的腿,勾挂在长长的扶手上,他才惊觉——这个生孩子似的姿势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用两只手扒拉着长扶手,想要起身,却因为椅面的角度而使不上力,被皇帝轻易地又摁了回去,继续保持着这个门户大开的姿势。

    苏晏羞耻地恳求:“皇爷放我起来……”

    皇帝握住他悬空的脚踝,手掌沿着小腿缓缓向上,摩挲着被迫张开的大腿,最后停留在一览无余的两瓣雪丘之间。

    柔软阳物下垂着两颗饱满的红丸,皇帝揉搓着,连同后方紧闭的小穴,也因为细致地爱抚而一开一合地翕张起来,渗出的湿润水渍,在指尖的拨弄中发出微响。

    苏晏羞耻极了,用一条小臂捂着脸,小声求饶:“别摸了,皇爷别再……啊……”

    “此处竟然天生出水,连油膏都不需要了,实是难得。”皇帝看似平静的神色中,藏着密云不雨的深意,“看来苏爱卿是天赋异禀。”

    苏晏能感觉到皇帝心中的隐怒——对洗掉了专属印记的他,更是对无视了君威的某个或者某些人。

    他此刻心情矛盾,既心虚气短,又理直气壮。前者使他愿意接受一定的惩罚来消弭皇帝的怒火;后者让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背叛,因为他在人格上从未归属于任何一个人,并不会因为被盖了章,就成了谁的所有物。

    他嘴里称臣,入乡随俗地跪拜皇权,但灵魂从未向谁弯曲过。

    不过,性向也许真的弯曲了——当皇帝用手指进入了他,在软热湿滑的甬道内开拓时,苏晏因为袭来的快感而咬住手背,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为痛失的“直男”称号哀悼了几秒钟,然后决定坦(厚)然(颜)接受现实。

    肠道内清液越渗越多,手指抽动之间几乎没有了阻碍,但穴口紧紧地收缩着,连第二根手指都挤不进去,更别提较之大了不知几倍的阳物。皇帝发愁地皱了皱眉,担心他有意抗拒,会在后面的情事中吃苦头。

    “放松些,否则朕要罚你了。”皇帝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打在他的臀肉上。

    手感太好,没忍住接连拍打了几下,但见雪色颤巍巍地弹动着,肌理内薄粉大片大片地晕了出来,是云蒸霞蔚般的绮景。皇帝难忍地压抑着粗重的鼻息,胯下龙根又抬了头。

    苏晏在微痛的快感刺激中呜咽有声,肌肉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把后穴内的手指绞得更紧。

    皇帝叹口气,伸手解下他系在脖颈上的羊脂玉印。

    玉印约有二指粗细、半掌之长,柱身光洁圆润。皇帝以印头沾了清液,在苏晏的腿根上印了印,依稀留下字迹的残红,于是低笑了一声:“看来真得印在里面,才能留得长久。”

    苏晏奋力收拢双腿,惊道:“皇爷不要!”

    双腿被不容抗拒地拉开,皇帝抵着印尾的盘龙雕饰,将柱身一寸寸推进嫣红湿透的穴口。

    苏晏只能吸着气,努力放松后穴,将玉印一点点吞吃进去,留下长长的红绳垂在体外。

    皇帝没有就此停止,手指将玉印越推越深。

    苏晏只觉冰凉硬物磨过肠道,端头抵住了体内最敏感的那处,缓缓研磨。惊惶与快感一同油然生起,他不由哀声叫道:“拿出去!皇爷……槿隚……出去……”

    皇帝给红绳的末端打了个梅花络子,红穗在大腿雪白的皮肉间晃动,而后手指扯动红绳,玉印便在肠道内来回摩擦。

    苏晏的哀声变了调,细碎呜咽中夹杂着颤抖的呻吟与拖长的尾音,听在皇帝耳中,比天底下任何一种声音都要媚人。

    “出不去。就让‘槿隚’印在你身体深处,刻在骨肉血脉中……”皇帝俯身吮吻他胸膛上硬挺的乳珠。

    醉翁椅难堪重负地嘎吱嘎吱直响。苏晏双手扣住皇帝的后颈,将他冠帽都扯落了,勾在扶手上的双腿难耐地厮磨着,腰身细细扭动,似乎想将体内异物排挤出去,又像要把它吞得更深。

    刻着字的印头,雕龙的凹凸的印尾,来来回回碾过关窍之处,几乎要将他磨疯了。

    他在呻吟、在啜泣,在含含糊糊地求告着什么,连自己都听不清。

    皇帝绵密地亲吻他的胸膛与锁骨,从下颌直到汗湿的额头。苏晏忽然扬起脸,一口咬上了皇帝的颈侧。皇帝吃痛,但没有挣开,任由他咬了好一会儿,才力竭般慢慢松开。

    皇帝舔去他唇上沾染的血珠,哑声问:“留住‘槿隚’,好不好?”

    苏晏软软地应了一声:“……好。”

    皇帝笑了,宽衣解带,花纹精美的织缎一件件落在案角、扶手、地板上。他将苏晏的双腿勾在自己臂弯,对着泥泞不堪、彻底松软的后穴,将胀硬如铁的阳物用力顶了进去。

    苏晏发出了一声尖叫。

    玉印被闯入的肉棒顶到极深处,他痉挛般颤抖着,浑身像浸泡着烈酒与老醋,酥麻酸软,每一块肌肉都失去了气力,手臂骤然软垂下去。

    皇帝没有立时攻伐,从膝弯下抽出一只手,抚摸他汗津津的脸颊,温声道:“受不住了?”

    苏晏失去支撑的那条腿无力地挂在扶手上,语声破碎:“皇爷……消……消气了么……”

    皇帝僵了一僵,叹道:“从未真正对你生过气,何来消与不消。”他爱怜地吻了吻苏晏的鼻尖,“这不是惩罚。只想让你记住今时今日,记住这个名字,要让你每次想起我,都是一场深入骨髓的錾刻。”

    苏晏低吟:“槿隚,槿隚……我要你。”

    皇帝心血沸腾,颤声应道:“好。”

    垂在股间的红绳只剩短短一截络子,卡在穴口外,皇帝退出后,将连着玉印的红绳缓缓扯了出来。

    穴口红肿软肉被印尾的雕龙带了些出来,很快又如收拢的花瓣缩回去。苏晏抽着气,幼兽似的呜了一声。

    羊脂玉印浸了油般更显温润亮泽,皇帝随手将它挂在了椅背的横杠上,随即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重新埋进了极乐地。

    被彻底开拓后的肠道,驯顺而放荡地裹住了阳物,迎接他的占有与掠夺。

    烫热的喘息,急促的抽插,难耐的扭动,破碎的呻吟,世间万千光影从身边飞掠而过,只有刻骨铭心的欢愉随着情欲浪潮上下沉浮。

    皇帝自制力惊人,往往在被紧缠绞吸的后穴逼溃的前一刻,抽身出来,等待即将攀上峰顶的快感落潮,再开始新一轮的抽送撞击,刻意延长出精的时间。

    苏晏则被狂风暴雨的鞭挞与短暂的空虚交替折磨,越是得不到餍足,越是饥渴纠缠得紧。

    无法尽兴的快感层层累积到极限,最终如万丈高楼轰然倒塌,将他从身到心碾成齑粉,每一粒微尘都是极致的狂乱的愉悦。

    许久之后,他才从天上落回人间,躺在皇帝身下疲倦而满足地喘着气。

    皇帝腰腹间满是他溅射出的白浊,随意扯来一件衣物擦了擦,开始揉摩着他酸软发抖的大腿。

    苏晏声若游丝:“我腿麻了……”皇帝怜爱地吻了吻他的膝盖,抱起来转了个身,自己倚坐在醉翁椅上,让他换个姿势趴在自己身上。

    苏晏逐渐恢复了体力,脸颊贴着皇帝的胸膛,安静地听那一下下稳健搏动的心跳声。

    皇帝的手掌在他仍然濡湿的后背流连,怅憾道:“相会即别离,人生何参商。”

    苏晏浅笑起来:“参商隔河汉,我与皇爷不过隔了几个州府,数月后又能再聚。”

    皇帝却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似乎别有心事。苏晏蹭了蹭他的胸口,问:“皇爷在愁什么,边关战事,境内匪祸,还是朝堂纷争?”

    皇帝笑了笑,随口应了句:“或许都有。”

    苏晏撑着扶手,抬起上身,正色道:“我不敢说有多少排忧解难的本事,但有句话想对皇爷说——前路再崎岖,我陪你走到底。”

    皇帝怔住了。

    他想起十五年前登基的那日,他对母后说过,不想从此变成孤家寡人。但这条帝王之路越是走到高处就越窄,渐渐地,找不到一个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

    章皇后走了。贺霖长大了。母后……母后的心与他渐行渐远。唯一的胞弟槿城,也对他深怀怨恨。

    就在他接受了这份命定的孤独以后,忽然被一名小了整整十八岁的少年闯入心扉,说出了当年他最为渴望听到的那句话。

    仿佛上苍的安排,到天光将尽时终于给了他一个圆满的交代。

    迟吗……不,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得到,也是幸运。

    皇帝低低地笑出了声。

    “皇爷?”苏晏不解地问。下一刻被抬起双腿,就着这个跨坐的姿势,膝弯架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

    苏晏惊呼一声,腰臀下沉,灼硬的阳物便温情而强势地顶了上来。

    这个姿势让肉棒入体极深,苏晏陡然生出被戳穿肚肠的错觉,慌促叫道:“皇爷轻点……太深了唔啊……要戳穿了!”

    结果对方非但没有被叫停,反而火上浇油似的,将欲望烧得更加炽烈。皇帝直起上半身,腹肌、腰肌绷出紧实的块垒,一下一下用力撞击。苏晏犹如风中柳、浪尖舟,被劲力掀得翻来荡去,勾在扶手的两条腿吃不住力,眼见就要向后栽倒。

    皇帝及时托住他的后腰,将臀胯再次深深地往下按去。

    苏晏恍惚觉得被一根坚硬的楔子穿透下身,钉在了难以承受的、巨大持久的快感上,情不自禁地啜泣求饶:“皇爷垂怜微臣……受不住了,嗯啊啊!臣要死了,要被皇爷肏死了!”

    “哪里受不住了,”皇帝抚摸着两人的交合处,肠液与阳精混成一处,被激烈的撞击浆出白沫,摸了他满手,“瞧你湿成这样,分明舒爽得很。”

    他的爱卿嘴上叫得可怜,体内幽径却愉悦地吞咽着肉棒,那些重叠如萼跗的媚肉仿佛无数热情挽留的小嘴,吸得他心荡神驰,只能以抵死缠绵为报。

    “真的受不住了……皇爷饶了臣,饶了臣吧……”

    皇帝拍打他满是指印的红肿臀肉:“又叫错了,要罚。”

    “错了……爸爸别打了……”苏晏被肏到神智恍惚,嘴里胡乱说道,“好爸爸,亲爸爸,饶了我吧!”

    皇帝被这一声声“爸爸”叫得血不归经,险些丢了。

    他的儿子们叫他“父皇”,民间叫“爹”,正式一些叫“父亲”,俚语叫“达达”。但“爸”字自古就有,《广雅·释亲》记载:“爸,父也。”虽然这个字日常极少用,但一听就知道意思。

    这主动认亲的新儿子,让皇帝一时不知是该打他,还是继续肏他。

    苏晏满背青丝黏腻在肌肤上,一头一脸的汗,发现伐挞忽然停歇了,终于可以让他从没完没了的快感中喘一口气。

    但短暂的放松之后,后穴的酥麻与瘙痒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蔓延开来。他扭了一下腰身,想拔出来,又想叫对方动一动,呓语般不知哼哼唧唧些什么。

    皇帝回过味来了,附在苏晏耳边,沉声道:“再叫声‘爸爸’。”

    苏晏蓦然睁开了眼——

    我刚说了什么?

    尼玛这也太丢脸了!我苏清河就算死,从金水桥跳下去,也不会再叫一声爸爸!

    他咬牙在扶手上艰难屈膝,想变跨为跪,才能抽出楔入体内的阳物,从椅子上下来。

    皇帝耐心等他抬腰提臀,饶有兴致地看着阳物从后穴内寸寸吐出,紫红湿亮的一大根,最后离开穴口时“啵”的一声微响,带出了淅淅沥沥的浊液。

    苏晏松了口气。

    皇帝嘴角含着笑意,双手扣住他的腰胯,将阳具猛然顶上去的同时,起身站了起来。

    苏晏的魂魄都被这一下顶穿了,拖长尾音一声哀鸣,在悬空摔落的本能恐惧中,手脚并用地勾住了皇帝的脖颈与腰身。

    皇帝就这么连插带抱的,端着他走下脚踏。

    步伐一颠一震之间,苏晏只觉体内的铁棒活成了条龙蛇,在肠道中肆意捣弄,毫无章法中别有一番销魂滋味,禁不住连绵呻吟。

    从窗边到床边,短短几丈路程,简直要把苏晏的魂给走散了。

    他巴着、勾着对方的手脚逐渐泄力,住不住地往下滑,却在皇帝一双臂膀的托盛下,只能把两人相连处的阳物吃得更深。苏晏哭求道:“放我下来,我真的做不动了……让我歇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皇帝咬着他的耳垂道:“方才说了,叫什么来着?”

    苏晏咬牙不答。

    皇帝故意颠了颠他的屁股,引出一串不成调的尖吟。苏晏投了降,含羞忍耻地叫道:“爸爸。”

    “想要爸爸怎样?”

    “爸爸放过我……”皇帝一抬手,苏晏顿觉屁股又要遭殃,忙改口,“爸爸轻点肏。”

    “好孩子。”皇帝俯身将他放在铺着锦被的床榻上。

    苏晏的双腿肌肉因为脱力酸痛不已,不时打着颤。皇帝心疼,让他侧躺着,向胸前曲起一条腿,自己从后方侧面进入,绵密地抽插。

    狂风暴雨后的温柔格外动人,苏晏无比舒适地呻吟着,被荡漾的春水送上云端,射在了皇帝掌中。

    魂归体内后,他忙伸手去枕下掏帕子给对方擦手,摸了几下,拨出两个扁圆微香的频婆果来。

    苏晏盯着这两个频婆果,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张嘴似乎想要对谁辩解一句什么,但嘴唇翕张之间,吐不出半个字,最终在嘴角凝结成一个似哭似笑的弧度。

    泪水突然涌出眼眶,却是半点声息也无,寂然地流淌。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在手臂上咬出了几排凌乱不堪的牙印。

    皇帝以为他因为太累而一动不动,便吻了吻他的肩头,给他掖好被子,随后起身穿衣走出房门,吩咐侍卫烧一大桶热水抬进来,放在外间。

    不多时,浴桶与热水备好,侍卫们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皇帝抱起苏晏,要亲自给他擦洗时,才发现他手臂上布满带血的牙印。牙印咬得深而凌乱,可见心绪何等痛苦不宁。皇帝目中的柔光暗了下来,问道:“后悔了?”

    苏晏摇头,深吸口气,定声答:“情之所至,何来后悔。”

    皇帝神情一松,轻抚他的手臂,叹道:“不必纠结。人生在世,从来不能尽善尽美,过于苛求自己,对爱你的人也是一种折磨。”

    苏晏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怔怔地坐了片刻,点头道:“皇爷说得对。不求尽善尽美,但求尽心尽力。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苏晏歪着脑袋看他,不答反问:“桶这么大,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皇帝含笑接受了邀请。

    两个人的肢体在热水中偎依缠绵,苏晏吐出一口长气,向后枕在桶沿,皇帝提前一步伸手,拿臂弯给他当了枕垫。

    白雾氤氲中,苏晏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详,轻声道:“以前我与皇爷相处时,心里总怀着一丝惧怕。”

    皇帝搂在他腰身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只是淡淡:“怕受责罚,乃至掉脑袋,觉得伴君如伴虎?”

    苏晏轻笑:“一开始是,但后来渐渐变了。我怕的是,一旦与皇爷过了那条禁线,既回不到君臣关系,也维持不了情侣关系,最后因为搅合了太多外力、公私事,变得乱七八糟,不得不惨淡收场,甚至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皇帝沉默片刻,又问:“如今呢?”

    “奇怪的是,如今我反而不怕了。”苏晏侧过脸,眼神柔和地看他,“我找到了心理上的那条平衡线。

    “为什么只能在君臣、朋友、家人、情侣等等关系之间独选其一?为什么不能既是君臣,又是情人;既是情人,又是兄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复杂多样,厘得太清,就像把情分掰开来一条条解析,反倒索然无味了。

    “所以在这一室之中,我们有鹣鲽之情,在朝堂之上,我们有君臣之义,对国家对自己都不亏欠,有什么不好呢?”

    皇帝欣然且欣慰地笑了笑,将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亲吻:“爱卿所言有理,朕受教了。”

    苏晏搂着皇帝的脖子,讨赏似的啄了一口:“臣开导了自己,皇爷有何赏赐?”

    皇帝问:“卿想要什么?”

    苏晏轻描淡写地说:“讨个官儿当当。”

    皇帝失笑:“你看六部尚书哪个合适,内阁辅臣想要第几,再不济还有蓝喜这个位置,内官第一人,就看你舍不舍得此物。”

    皇帝趁机摸他腿间,苏晏笑着直捶对方肩膀,笑够了以后说:“我想当卫浚的监斩官。”

    皇帝想了想,应道:“好。把刑期提前到明日,不耽误你的行程。”

    两人又边洗边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桶里的水不再温热,皇帝起身将苏晏抱出浴桶,用大棉巾擦拭干净,换上干净的寝衣。

    苏晏有些纵欲过度,腿还是软的。皇帝将他送到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好好睡一觉,我要回宫了。后日早朝推迟一个时辰,来给你送行。”

    苏晏舍不得,勾住皇帝的手指不放,但也知道人生就是长长短短的别离与重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彼此手指厮磨片刻,也就分开了。

    临走前,皇帝将玉印郑重地挂回苏晏颈上:“离别之后,由它替我陪着你。”

    苏晏捏着印身,老脸一红,啐道:“戴就戴,别再到处乱塞,不然我真生气了!”

    皇帝忍不住又把他吻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心悦神怡地走出屋子。

    第254章

    给你最后机会

    养心殿前,景隆帝下了肩舆。蓝喜边迎着他上台阶,边轻声道:“皇爷今日瞧着格外有些不同。”

    皇帝用余光斜了他一眼:“哪里不同?”

    蓝喜笑道:“皇爷容光焕发,想必人逢喜事精神爽呀。”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颈侧。

    皇帝伸手一摸颈侧,干涸的牙印还有些微痛,嗤道:“老阉奴,眼尖得很。”

    蓝喜见皇帝没有生气,于是继续拍马屁:“恭喜皇爷,贺喜皇爷,得偿所愿。”

    皇帝不想咬痕被人瞧见,以免宫人见龙体受损瞎紧张,进而胡乱猜测,便道:“有什么围脖拿来遮一下。”

    “天渐热,围脖不好戴了……要不,老奴去找一帖膏药,来给皇爷贴上?毕竟破了皮。”蓝喜提议。

    皇帝颔首道:“不必惊动太医,你去拿。”

    蓝喜领命离开。皇帝走上台阶,在殿门口看见了太子。

    太子朱贺霖垂着手,站在殿门旁等候,宽肩长腿腰杆提拔,像一棵新长成的白杨。

    皇帝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幼年的贺霖嬉笑奔跑、没规没矩的模样,莫说养心殿了,就连百官议政的奉天殿,也曾是他满地撒欢之处。

    以前贺霖来找他,见他不在,便坐在殿中吃茶点、啃果子,翘着二郎腿等,被礼官看到,好一通规谏。如今这孩子却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似的,规矩多了,沉稳多了,也……生分多了。

    太子远远的就朝他行礼:“恭迎父皇。儿臣是来向父皇请安的。”

    景隆帝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的确如蓝喜前些日所言,太子瘦了、晒黑了,但精神还是饱满的,面上骄纵飞扬的意气淡去,仿佛将锋锐藏在了匣中。

    皇帝短暂地出了神。

    太子感到异样,唤了声:“父皇?”

    皇帝回神,淡淡道:“行了,朕好着呢,你回东宫罢。”

    太子憋屈得很,但没有发作,问道:“父皇不问问儿臣,赈粮调包案查得如何了?”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往殿内走去。

    太子跟在皇帝身后,无意间瞥见他颈侧半枚带血痂的牙印,在衣领间若隐若现,脸色乍变——

    谁敢咬伤天子,还咬在这般亲密的部位?

    后宫?那些小意顺承的妃子没这个胆。唯一一个敢恃宠生娇的卫氏,如今也封门闭宫被关了起来。

    宫外?

    太子想起了一个人,脸色顿时青白交加,难看极了。

    他心里一忽儿自我安慰:不会的,父皇爱端架子,又克己自律,就算对清河有那意思,也不会轻易跨过君臣这条线。一忽儿又想:端了那么久,万一端不住了呢?这世上除了清河这个无视尊卑的,谁敢咬天子!

    如此思来想去,心底越发焦躁,简直五内俱焚,强行忍着不露在面上。

    皇帝往桌案后一坐,端起新沏的普洱,眼皮抬也不抬:“坐下说。”

    太子极力平复情绪,咽下喉头的梗塞感,清了清嗓子,开始回禀他所查实的情况。把白纸坊救灾的赈粮从下拨的哪一层开始短斤少两;哪些经手官员参与盗粮冒销;赈粮到了义善局后所剩无几,那名投井的义善局如何受人胁迫,将霉变陈米充作赈粮,导致灾民中毒……诸般内情逐一讲述明白。

    最后太子总结道:“此案一方面是因为户部的部分官吏,不顾国法与民生,不顾父皇的再三提命,冒赈侵贪;另一方面,儿臣认为另有势力利用了官员的贪污行为,设局胁迫,目的并非毒害灾民,而是要借儿臣之手,引出井中那根石柱。”

    景隆帝问:“你认为这‘另有势力’,是什么势力?”

    太子坦然答:“儿臣有证据,怀疑是真空教的阴谋。”

    皇帝没问他要证据,反问:“你可知真空教在京城已被连根拔起,现任教主落网后逃亡?”

    太子坚持:“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身份败露之前的设计布局。”

    皇帝继续逼问:“为的是什么?就为了让你挖出一根石柱,柱子上几句胡言乱语?”

    太子深吸口气,直视天子不怒自威的面容,铿然道:“为的是陷害儿臣,挑拨父皇与儿臣的父子之情!为的是伪造谶谣、散播流言,让天下人陷入大劫将至的恐慌中,动摇我朝民心根基!”

    皇帝闭目沉吟,须臾睁眼又问:“京城的石柱流言,你是如何处理的?”

    “杀一儆百。儿臣命暗探便衣深入市井,抓到不少带头造谣、故意传播者,拷问之下发现其真空教徒的身份,张榜公告揭露其造反阴谋,然后将他们斩首示众。首级与榜文公示数日之后,流言遂绝。”太子年轻的脸上,隐隐浮现出洞察透晰与杀伐决断交织成的锐光。

    皇帝悠悠地喝了口茶,最后问道:“若你在朕的位置上,如何处理户部涉案官员?”

    太子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按他的想法,所有涉案官员,犯法的一律夺职下狱,包庇的一律严查到底,但又觉得有些棘手。因为就连户部尚书徐瑞麒,也担心此案牵涉甚广,不愿他再深查下去,各种敷衍推托。户部那些个资历颇深的老臣,甚至想出各种各样硌硬人的法子来消磨他的锐气。

    更重要的是,天生灵敏的直觉告诉他,这道题不该这么回答。

    心念数转之后,太子拱手道:“官员不法,唯帝王方能处置。儿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听命于父皇的旨意行事。”

    皇帝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放下茶杯说道:“此案朕另行处置,后续你不必再跟进,回东宫去罢。”

    太子起身告退,走了几步,又驻足转身。明知这个问题不该问,但还是问出了口:“父皇准备让苏晏再去陕西?”

    皇帝倒也不瞒着他,回答道:“不错。去年年底他回京汇报新政时,朕便与他商定了此事。”

    太子追问:“官牧新政框架已定,还需他夯实多久,才能另派人接手?”

    “——你希望他去多久?”皇帝淡淡地反问。

    不能再触线了!到此为止,还来得及。

    太子咬了咬后槽牙,理智上知道必须告退了,情感上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心里话:“西北边境不稳,或将牵连陕西,他为何就不能留在京城?”

    皇帝的语气愈发冷淡:“因为这是朕的旨意。你有何不满与异议,可以关起门来发牢骚,不必来朕面前说。”

    太子在袍袖中攥紧了拳头,心中怒声咆哮:把人弄到手,过足了瘾,就可以毫不留情地甩出去了,是不是?如此一来,你还是无可指摘的明君,可他呢?谁在乎他的安危?父皇啊父皇,你何时变得如此凉薄无情——还是说,这才是你掩盖于贤明宽仁之下的本性?

    满腔苦涩、愤怒与失望,化成脸上受了点惊吓的神情。太子像幼年犯错时撒娇讨饶那般吐了吐舌头,说道:“才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舍不得他才回京两个多月又要离开而已。不过既然父皇让他去,那就去罢,儿臣得空去送个行就是了。”

    皇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吩咐道:“苏晏身兼大理寺少卿与监察御史二职,就不必再挂名东宫侍读了。你若是要新侍读,从翰林院另挑一个。至于送行……倒也不必,你是储君他是臣子,抬举太过有失体面。且好好在东宫收心读书罢!”

    说完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太子告退,脚步匆匆地出了养心殿。蓝喜拿着放膏药的托盘走过来,见状笑道:“小爷慢点走,仔细脚下。”太子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挤出一个僵笑:“有劳大伴提醒,孤已向父皇禀报完毕,正要回端本宫。”

    “恭送小爷。”

    太子坐舆也不乘、宫人也不带,独自沿着长廊快步走了许久,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朱漆木柱上——

    柱面的朱漆与木皮绽开裂纹,凹进去一个坑。他拳面处的皮肉也破了,登时渗出鲜血。

    太子急促地喘着气,盯着柱子上的裂纹与拳印,任由鲜血染袖,恨然道:“小爷什么都不要,只要他!”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朱贺霖,你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更没有退路。有些话,不等你登到峰顶一览众山小的时候,就绝不能说出口,明白吗?!”

    言犹在耳。

    太子逐渐冷静下来,从衣摆撕下一条绸布,扎在流血的手上,昂着头,大步向东宫走去。

    -

    三月初二,午时。

    西四牌楼旁的刑场,搭起了崭新的席棚,乃是西城兵马司为了讨好圣上亲自任命的监斩官,拆旧建新。

    斩首台经过再三冲洗,依然洗不去经年的血腥味,连同旁边立起的高高的木柱,也因为时常悬首示众而染成斑驳褐色。

    按照惯例,西市问斩的罪犯于午时三刻行刑,身首异处后,头颅悬挂于木柱顶端,以震慑世人不得犯法。

    对京城百姓而言,“看杀头”也是平淡生活中不可多得的娱乐,每次行刑都举家出来围观,把刑场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而这次被正法的,竟是个臭名昭著的国戚——奉安侯卫浚,那些深受其害的民众激动得奔走相告,行刑这缝隙,看到了荆红追的脸!阿追没有走,他还在京城!

    是了,杀姐仇人问斩的日子,他怎么可能错过,一定会来现场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苏晏放眼四周,继续寻找荆红追的身影,片刻后眼睛一亮,再次追了过去。侍卫们这次放机灵了,赶在他亲自出手之前,拦下了那人。

    那人受惊转身,一边比划手势,一边“啊啊啊”地叫着,原来是个陌生的哑巴。

    苏晏狠狠咬着牙,眼角泛红,鼻腔涌起一股酸涩。他能肯定荆红追就在附近,可是在哪儿?为什么要躲着他?

    他环视周围——熙熙攘攘、挨挨挤挤的都是人,都是人,唯独不见了他的贴身侍卫,他的家人“小妾”,他的阿追!

    “……阿追,”苏晏喃喃道,“你现在回来,老爷不打爆你的狗头。你听见了没有?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爷我数到三——

    “一……二……二、二……”

    苏晏数了十几声“二”,眼中光亮终于渐渐熄灭,用疲倦而微弱的声音,吐出了一个:“三。”

    “大人是在找人?是否需要卑职通知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挨家挨户逐一搜查?”侍卫问。

    苏晏缓缓摇头:“不必了。他不愿见我,搜不到的……就算搜出来了又能怎样?人心,是最不能强求的东西。”

    他茫然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朝东走。

    侍卫牵过来一匹马:“大人不坐官轿,就骑马罢。”

    苏晏上了马,魂不守舍地想:我要去哪儿?

    回家,对,回家。

    他扬起马鞭一抽,马儿嘶鸣着疾驰起来,带着他回家。

    苏府门外,苏晏翻身下马,朝院中那棵老桃树飞奔而去——他记起来了,在灵州清水营,荆红追因走火入魔侵犯了他而痛苦地请罪自尽前,曾经说过自己偷偷地把姐姐的骨灰坛埋在桃树底下。

    他们回到京城后本想给姐姐建坟立碑,但荆红追改变了主意,说姐姐生前最爱桃花,一定会喜欢这院中风景。就让自己多陪陪姐姐,等大仇得报,再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坟不迟。

    “大人?”小北小京闻声迎上来。

    苏晏气喘吁吁道:“锄头,给我锄头!”

    苏小北立刻从苗圃里找了把长柄锄头递给他。苏晏认准了老桃树下的一块空地,挥锄刨土。土壤似乎被人翻松过,他很快就掏出了个大坑——下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荆红追连姐姐的骨灰坛都带走了……

    与君了无恩怨,此生不复相见。

    苏晏拄着锄柄大口喘气,额上汗珠细密,眼眶赤红,泪水无声地落下来。

    小北和小京从未见他哭过,吓坏了,手足无措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苏晏只是摇头。

    脚步声从院门方向匆匆逼近,一双温热的手臂从背后伸过来,将他拥入怀中。

    沈柒紧紧抱着他,面色阴沉如铁,咬着牙道:“别哭。”

    苏晏遽然一震,问道:“七郎,阿追他……真的是自愿离开的么?”

    沈柒将手臂搂得更紧:“是。没人强迫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苏晏沉默许久后,心灰意冷似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相公永远都在。”沈柒用袖口擦拭他满脸泪痕,沉声道,“相公一辈子陪着你。”

    -

    城门外,一名戴斗笠的布衣青年,怀中揣着个白瓷小坛,走在通往京畿的官道上。

    他的脚步有些蹒跚,脸色苍白,嘴唇上起了皮,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唯独一双眼睛,依然从疲惫的阴影中,透出冷煞而锐利的光。

    他在地摊前停住了脚步,对小贩说:“给我酒。”

    “好嘞,客官要几葫?”小贩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酒葫芦。

    “都要了。”

    青年抛出一锭碎银,提起三个酒葫芦挂在腰间,继续蹒跚地往前走。

    装满酒的葫芦缀得腰间沉甸甸的。曾经这点重量对他而言轻于毫毛,可如今却觉得被拖拽进了尘土中。

    他不知要去哪里,摸着怀中的骨灰坛问:“姐姐?”

    骨灰坛喜欢苏府院子里的那棵老桃树。

    青年被刺痛般抿了抿嘴角,低声恳求:“姐姐……”

    他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如一颗空荡荡的心,在吹过旷野的春风中枯寂无声。

    第255章

    两边一起放掉

    “明日就要启程?”院中桃树下,沈柒皱眉问。

    他知道苏晏还得再去一趟陕西,出发时间大约就在三月,但无论有了多少心理准备,当离别时刻真真切切地到来时,总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苏晏点头,握住了他的手:“不用担忧,我估计这次去的时间不会比上一次久,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半年也就回来了。”

    半年复半年,人生又有几个半年可供两处闲愁呢?面对这离多聚少的境况,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苏晏觉得气氛沉闷,便开玩笑道:“要不你辞职不干了,来给我当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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