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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宁河在他靠近的一瞬,将他拉住,迟疑地说,“......我知道我没立场多问。”

    艾星看着他,轻喟,“别多想宁河,他只是一个朋友,我们之间没什么。”

    宁河一怔,似乎在措辞,“分开这么久,就算你有其他感情也很正常......”

    艾星摇了摇头,简短地说,“但是我没有。”

    说完,神情忽然转冷了,手下松掉宁河的安全带接口,就要抽身下车,却被宁河一把抓住。

    “为什么...?”宁河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就这么一瞬,艾星觉得柏文在洗手间里说的那些话或许是对的这个世上可以一再伤到自己的人,真的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他一只手撑在宁河座椅的头枕上,慢慢地靠过去,“你说呢?为什么。”

    宁河怎么敢说。他是捅刀的那一个、背弃的那一个、一走了之的那一个,就算艾星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说。

    艾星距离他很近,近到能够清晰感受出宁河屏住了呼吸、紧绷着肩颈。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顺着那条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上,摸到了宁河右耳戴着的两枚铂金耳环。

    “这是你去日本以后打的耳洞?”

    问题突如其来,宁河的瞳孔缩了缩。

    艾星又道,“怎么想着戴耳环的?”

    耳垂是宁河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这时被艾星干燥温暖的指腹搓揉了几下,耳廓的红晕迅速蔓延至面颊。他不想说真话,却也不能撒谎。

    艾星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大有一种不说不让走的架势。最后宁河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坦白,“我...把婚戒改了,就一直戴着。”

    其实艾星在他房里过夜的第一晚就看出来了。当年这两枚戒指是他请洛杉矶本地的知名珠宝师设计而成,戒指内侧的水纹和镶嵌的钻石都被耳环保留了下来。

    他问宁河,“我这六年一直空窗,那你呢?”

    宁河没想到他这样直接,抬眸看着艾星,过了一会儿,说,“没有。”

    “没有什么?”艾星眼神锐利。

    “没有其他人。”宁河清楚地回答他,说完以后,又问,“你相信吗?”

    艾星的回答,是在昏暗的车内持续缄默的注视。

    他看宁河的眼神很深,深到宁河几乎从中读取不出自己想要的讯息。

    最后宁河无奈地笑了笑,“你不相信。”表面看来轻描淡写,心里一团拧痛。

    令他没想到的是,艾星这时主动靠过来,想要吻他。

    自从他们重逢以后,艾星很少主动吻宁河。宁河却稍微别过头,避开了这个吻,又轻推艾星,“先回房间吧。”

    两个人之间短暂地僵持了一下,最后艾星没有勉强他,下车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宁河,这么长的时间,你就没有想过回来吗?”

    六年的分离,让很多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也让原本可以轻易出口的话变得难以启齿。宁河没有想好怎么给出一个体面的解释。

    好在艾星心里也有想听却不敢听的情怯,并无执意让他回答的勇气。

    返回房间的路上,宁河调整了情绪,进门以后就说要去给浴缸放水,让艾星泡个澡放松一下。

    艾星忽然出声叫住他,“宁河。”

    宁河回身的一瞬,被艾星揽进了怀里。

    尽管艾星不愿承认,但是听到宁河说起过去的六年没有再结新欢时,他还是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想追究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毕竟曾经的宁河不是一个可以耐住寂寞长达数年的人。

    但在等待宁河回答的时间里,艾星一再地做着心理建设:就算宁河和别人睡过,那也是他们分手之后的事,合情合理,他不应该介意。

    他自己分明还有一堆解不开的心结,却总想着要替宁河找出各种理由。

    就算过了这么久,无数次怀疑过自己爱得不值得,他仍然无法做到对宁河无动于衷。

    他捏住宁河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次宁河没有再拒绝,随之闭上了眼睛,先是感受到艾星唇间的热度,而后伸出舌尖,与他探索缠绵。

    身体的距离拉近了两颗若即若离的心,艾星吻了很久,抽离的时候,哑着声音说,“我相信你。我不是有意追究以前的事......即使你告诉我,在日本有和其他人来往,我也不该说什么。”

    宁河被吻得还没回神,恍惚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艾星话里的意思。

    重逢后的怨怼狠戾不伤人,温柔宽宥却是最致命的一刀。

    宁河留下一纸离婚协议时,总以为长痛不如短痛,不曾想过自己对艾星造成了什么伤害。直到绕了一大圈,重新回到艾星身边,才发觉当初的逃避真的很难原谅。

    艾星也就不过25岁,他这个年龄的豪门二代,大都在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他却已经自立创业很久,六年空窗等着宁河,就算问一句分别后的状况,都不忘加上自己不在意的注解以示成熟。

    宁河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一点一点在艾星面前溃决。

    有些错误其实是无法弥补的。他终究没有把艾星宠成一个随心所欲的小孩子,却让他一朝成长,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大人。

    宁河突然有种冲动想告诉艾星,自己在日本经历了什么。他牵住艾星的手,同时解开衬衣下摆的两颗扣子,然后带着艾星摸到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艾星猝不及防触到一条手感粗砺的伤痕。

    宁河摁着他的手背,平声说,“我签约以后,起初发展得还算顺利,但我每天都发疯一样想你,捱到快半年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了,也想过要回头。”

    “可是那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我被经纪公司的一个高层看上了,他给我下了药,把我带到宾馆。”

    “可能是剂量掌握得不好,他还没得逞,我已经醒了。因为反抗得厉害,抓扯之中我受了伤,后来逃出去报了警,事情却被公司压下。”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是情绪压力太大,我住进医院的第二天突然倒嗓,一开始完全发不出声音,经过一段时间恢复,才能勉强说话,但是不可能再上台唱歌。”

    “一个歌手不能唱歌,基本等同于一个废物。经纪公司把我雪藏了,但我还必须履行合约给他们赚钱,就只能写歌卖歌,却不能署自己的名字,而是为另一个知名作曲家当枪手。”

    宁河面色平淡,仿佛是在讲别人的事情,却又不敢直视艾星,低头继续道,“我不是有意瞒你,我不想提这个,是因为......”

    他突然停住了,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艾星沉眼看着他,替他说,“因为你不想在我面前卖惨。”

    宁河松开他的手,“你恨我应该,不原谅我也应该。但我不希望你觉得我可怜,出于同情才给我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又说,“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回来,一开始是想过的。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觉得自己如果回头找你,不管是因为什么,看起来都像是把你当作一条不得已而为之的退路。”

    “我的嗓子是一年半前才完全恢复的。在那之前的时间,我也过得很消沉,处在生存链底端的苟活之中......”

    宁河没能说完,艾星将他抱回怀中,紧紧摁着他的肩膀,说,“可以了宁河,别说了。”然后宁河听到了他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宁河自述时的冷静让艾星觉得心痛。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能释怀对方的不告而别,可是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他好像已经完全原谅了怀里的人。

    后来艾星解开了宁河衬衣余下的扣子,半蹲下去,亲吻那条略显狰狞的伤疤,又对宁河说,“我联系最好的整形医师,帮你做伤痕修复好不好。”

    宁河知道自己不该沉溺贪恋,更不该冒然从艾星那里索取更多。可是这样一个眼里只有宁河的艾星还是让他太过怀念。

    他在理智和情感的争斗之中翻覆了一整晚,躺在床上也不能安睡,最后把艾星弄得不堪其扰了,直接将他拉到怀里,闭着眼睛哄他,“我明天一早要开会,乖乖睡吧。”

    于是宁河用余下的时间,听着艾星平稳的心跳声,一点一点攒足了勇气。

    第二天艾星准备出门去公司时,宁河送他到门口,从后面将他抱住,慢慢地说,“艾星,说让你包养什么的都是一时气话。如果我还有机会,我们再试试...好吗?”

    艾星回过头,视线从玄关处的那面穿衣镜上扫过。

    镜中的艾星穿着衬衣西裤,形容俊朗;而宁河穿着一件艾星留下的宽松T恤,衣服只堪堪遮住臀部,下面是两条修长的腿,光脚踩在地毯上,显得慵懒随性。

    艾星觉得自己似乎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一幕场景他和宁河扛住了外界的压力,又在婚姻里坚守了几年以后,艾星已经有了独立的事业,可以给宁河提供很好的生活条件。

    宁河继续在学校念书、因为他说过喜欢校园环境,偶尔写歌,每天排练,屡教不改地晚睡晚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工作日的清早睡眼惺忪的起来,跟着艾星身后送他出门,给艾星一个早安吻,并说“Love

    you”......

    艾星没有让宁河等很久,他抬起一只手摁住了宁河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脑中一个闪念:不要负隅顽抗了艾星,你永远是宁河的不二臣。

    嘴上已然答应下来,他先说,“好。”顿了顿,又道,“不是试试,宁河,我从来没想过和你试试。”

    助手珍妮和司机一起在会所楼下等待艾星。

    这天艾星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十分钟,上车前珍妮递给他一杯美式咖啡。艾星说“谢谢”的声音不似平常冰冷。

    珍妮心中暗忖,老板大概又从那位情人处得到什么欢喜。

    轿车开入纽约城区,艾星让司机绕道送自己去一趟位于上东区的私宅,他有些东西要带给宁河。入户电梯将他送达十五层A室,他以指纹开门,进入客厅的一刻,有些意外地停住了脚步。

    沙发上睡着一个人,正是前晚在餐厅偶遇的柏文。

    艾星蹙眉盯了他两秒,半醒不醒的柏文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缓缓睁开眼,又迅速从沙发里跳起来。

    柏文穿着隔夜未换的衣服,在艾星不及防备之下,冲过去将他抱住,嘴里说着,“哥,你怎么才回来?”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比较长,心机Boy柏文要出击了,周日晚更新

    第46章

    难道就没有寂寞买醉的时候

    艾星扳着柏文的肩,想将他推开。

    柏文坚决不松手,嘴里说着,“哥,我错了,我昨天不该说那些话…你别生气……”然后抬起脸来,形容可怜地望着艾星。

    艾星不吃他这一套,从自己身后扣开他的指节,“叫我名字,或者你现在就出去。”

    柏文愣了愣,以前的艾星似乎没有在称谓上这么计较。

    他不敢激怒对方,讪讪地松了手。

    艾星的一只手随即伸到他跟前,“钥匙。”

    柏文摇头,“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艾星盯着他,又说了一次,“Bowen,钥匙。”

    柏文抿紧了唇,后退一步,然后难掩怨愤地说,“William,难道就这么一个晚上,你已经跟他和好了吗?”

    艾星不置可否,柏文猜到了答案,苦涩地笑起来,“你答应我的那些事,都不作数了?”

    “......那时我喝醉了。”艾星的神色终于缓和一点,“你知道我不是在对你说话。”

    柏文的眼眶有点酸,他抬手揉了一下,眼泪没有擦掉,反而把眼尾揉红了。

    即使艾星告诫了他,不要叫哥,他还是自顾自地叫了。

    “哥,他扔下你跑了,可是我陪了你三年。你这三年里低落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的。现在正主回来了,你就不要我了么?”

    话不是柏文这么说的。但他有意地打着逻辑的擦边球,配以委屈的表情讲出来,艾星竟有种无从反驳的哑然。

    艾星认识柏文是在一场拍卖会上,那时候柏文在走廊角落里被几个人纠缠,艾星过去替他解了围。

    柏文的身世有些曲折,他是一位富商的私生子,母亲在他高中时抛下他跟着情人跑去芝加哥定居了。柏文从小在纽约长大,不愿离开这里,此后就一个人留在纽约,每个月从父亲那里领取几千美金维持生活。

    艾星见他的第一眼,他脸上有伤,穿着一件和拍卖会环境格格不入的T恤,脖子上带着一条克罗心的项链。

    有那么一点像十九岁时的宁河,只是眼神不如宁河干净锐利。

    那是艾星的第一印象。

    其实细看下来并不像的。柏文是混血儿,只有一半中国血统,五官更为西化。宁河带有东方式的精致,身量也瘦削得多。

    但是艾星思念成疾。过度寂寞之下,或许分出了百分之一的善意给柏文。而柏文是个聪明的小孩,很快就发现了艾星的秘密。

    有一次艾星喝醉以后被柏文扶回家,柏文在他家里发现了大幅的宁河的海报,还有很多宁河各个角度的照片。

    柏文生活在一个没人对感情负责的家庭里,从来没有见过艾星这种人明明自身条件好得令人咂舌,却如此执迷不悔地爱着自己的初恋对象。

    第二天柏文借口自己的社会学课本落在了艾星家里,那时候艾星刚买下这套私宅,里面除了一张床垫一套沙发以及宁河的照片,其余什么都没有。他就直接把钥匙给了柏文,让他自己去取。

    柏文的聪明在于,他永远知道底牌的重要性。他复刻了一把艾星的钥匙,却没有冒然用过。一直等到他和艾星已经熟悉起来,熟悉到艾星不介意告诉他曾经的感情经历,甚至给他看过一段自己和宁河的录像。

    那里面艾星叫宁河“哥”,叫得性感又动情。

    柏文立刻记住了这个仿佛带有魔力的音节。他的中文本来很蹩脚,为了能够重复“哥”这个发音,他主动请了一个私教,教自己讲中文。

    他和艾星说的第一句中文是,“哥,你看我这个发音还标准吗?”

    艾星制止过他这样叫自己,但是柏文从他闪动的眼神里发觉了他动摇的内心。所以柏文仍会不时叫艾星一声“哥”,以此确定自己和艾星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然后他才告诉艾星,自己有了他家的钥匙。艾星让他退还,他找了很多借口推脱。艾星本来忙于工作,无从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于是这把钥匙的下落最终不了了之。

    那时宁河还没返回美国,艾星还在毫无希望且孑然一身地等待着。

    柏文自以为胜券在握,艾星迟早会回应他的感情,剩下只是时间问题。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长达数年的分别,宁河在艾星心里的地位竟没有丝毫动摇。昨晚同在餐厅时,他坐在二十米开外,仔细观察过艾星和宁河的互动。他感觉不出宁河有任何讨好或低微的态度,全程都像是艾星在照顾他。

    艾星为他剥了一盘蟹肉,给他递去餐巾纸,为他添过一次水,说话时一直看着他。

    柏文听不见对桌的两个朋友在聊什么,他几乎快被嫉妒的火烧得发疯了。

    艾星放缓了声音,试图给他解释,“我当时醉得厉害,可能把你当成了Ning,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抱歉Bowen,以后不要再进出我这里,会让我很困扰。”

    柏文调整了情绪,昨晚在艾星这里睡了一夜,他已经想得很清楚。

    他得不到的感情,也不会拱手让给其他人。

    于是柏文忍着眼泪说,“William,你那个前任已经沦落到在赌场酒吧驻唱了,才回头找你的。你就这么简单地被他骗了,难道不应该再考验一下他的真心吗?”

    艾星抬腕看了看表,助理和司机还在楼下等他。

    “钥匙我不勉强你退还,我会换一套门锁。走吧,Bowen。”

    他恢复了冷淡,示意柏文不必再纠缠。

    “哥,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你还没看出来么?”柏文垂着肩,走向门口时说了最后一句话。

    艾星似乎愣了一下。柏文的眼神从他身上转开了,快步进入电梯。

    宁河在酒吧里再次见到柏文,意外当然有一点。

    更意外的是,柏文总能正好选到艾星不在的时间光顾这里,仿佛有什么先知。

    前排座位一般少有人坐,因为欣赏音乐的距离太近,反而失去了想象的美感。可是柏文首次露面就坐在的第一排的空桌边,宁河很自然地看见了他。

    间隔两天以后,柏文又来了。坐着上次同样的位置,喝同一款鸡尾酒,一直看着宁河,面无表情,听完全程,然后走掉。

    这期间宁河与艾星的感情进展稳定。

    他们毕竟相识于年少,见证过彼此最意气风发的青春,就算后来有如大梦一场,在现实里撞了个粉碎,那份相爱的基础总是难以撼动。

    一旦决意放下芥蒂重新开始,两个人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珍惜。

    艾星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去华盛顿出差几天,说好了回来以后带宁河出门度个假。

    宁河沉溺于相爱的温情之中,整个人变得柔软轻信,忽略了柏文可能隐藏的杀伤力。

    当柏文第三次出现在台下,并且客气地问他能不能喝一杯时,宁河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

    他大概会后悔这次谈话尽管那时坐在他对面的柏文,看起来只是个心思单纯的艺术系学生。

    柏文还没走出酒吧,半道上遇见了安格斯。

    准确来说是安格斯先发现他,于是把他叫住,“你来这里做什么?”

    柏文本来不欲与他纠缠,甩手要走,安格斯却很粗暴地把他拽住,“这里是消费百万以上的会员才能入场,你怎么进来的?”

    柏文蹙眉不语,安格斯笑得耐人寻味,把他搂得紧了些,咬他的耳朵,“你又傍上谁了?借用别人的身份进来?”

    安格斯不说还好,说完以后柏文突然想起他的利用价值。于是柏文跟着笑起来,对他说,“我现在傍着你,你帮我一件事呀。”

    安格斯一向色令智昏,既有柏文主动投怀送抱,他就毫不犹豫地受下了。他领着柏文去会所前台开了一间房,一进门就拽过柏文扔在床上,和他滚在一起。

    折腾了半夜,他才想起来问柏文要自己替他做什么。柏文仰面躺在床上,身上都是被他掐咬出来的痕迹,抬手挡着眼睛说,“你要帮我找一个人……”

    安格斯听他简述了一遍因由,咬牙笑起来,“你还没对William死心?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柏文不耐烦地去抓床头柜上的烟盒,“你帮我找人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安格斯摁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拿烟,低头凑过去,冷笑着说,“巧了,我也看中了那个歌手,不如我们联手试试?”

    柏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先是一怔,才无端怒道,“怎么你们都能看上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当然没有你好。”安格斯握着他光滑的肩膀,不算敷衍地哄他,“但是我没得到,总是有点不甘愿。”

    柏文沉着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安格斯的用处。

    安格斯反倒有点按捺不住地问他,“你有什么办法?我看那个歌手不好搞定,William对他不止是玩玩而已。”

    一抹很浅的笑意浮上柏文嘴角,他问安格斯,“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吗?”

    安格斯摇头。

    柏文有点自得地说,“他们结过婚,但是Ning跑掉了,这一跑就是六年。想不到吧?”

    如他所愿,安格斯露出了震惊而错愕的表情。

    柏文又说,“他们分开六年,现在重逢不到两个月,就想复合,做梦吧!”

    “六年的时间,谁能保证不出一点意外?难道就没有寂寞买醉的时候,填补空虚的时候?只要找出任何一点瑕疵,就可以把他们的信任敲得粉碎。”

    “那个Ning当初在乐队时的照片,现在还能从网上搜出来。他是个很随便的人,绯闻流言不少,演唱会上吻过歌迷,和男生女生都有暧昧。”

    “艾星等了他这么久,如果发现他背着自己搞上了其他人,该有多愤怒。”

    “只要你帮我找到这个人,也许Ning就会被William扫地出门,你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他了。”

    柏文笑着说完,冲着安格斯眨了眨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第47章

    我一次都没有搜过你

    艾星返回纽约这天晴空万里。他一下飞机就直奔会所而去,在车上小睡了片刻,临近会所时好像有灵犀一点,自己就醒了。

    司机也在这时问他,“前面那个人是不是宁先生,要停下来接他吗?”

    艾星说,“不用,你把我在这里放下吧。”

    亚特兰蒂斯会所外面有一块用花圃做成的小迷宫,大约半人高,盛夏时节绿意盎然,宁河戴着无线耳机,就站在迷宫的入口处。

    他穿了一件白T恤,下身是带有破洞的深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平底波鞋,看起来不像是27岁的青年,倒像个刚入校园不久的大学生。

    艾星徐徐走到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掌心抚上他的后颈。宁河倏然回身,又被艾星顺势搂住,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花园里还有不少客人,一对同性恋人在这里接吻似乎太过大胆。宁河担心给艾星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立刻想要挣脱,却被艾星紧紧扣住了。

    “乖,别动。”

    艾星咬着他的下唇,口气温柔地哄他,趁他闪神的一瞬撬开他的牙齿,与他深吻。

    宁河的反抗都被压制得像是调情般的拉扯,他只能束手就擒,被艾星强势勾缠的唇舌在口腔里顶弄得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一个吻而已,到后来宁河竟有些腿软。艾星扣着他的腰将他扶住,在他压抑的喘息声里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就站不住了?”

    宁河稳了稳神,反揽住艾星的肩,低声说,“我们艾星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17岁高中生了......”

    以艾星如今的身份,谁也不敢同他这样讲话。可是宁河不一样,他说了便说了,艾星反倒很受用,一面牵过他的手,往他掌心里塞了一件小东西。

    那是一把智能钥匙。宁河不明就里地掂了掂,艾星对他说,“我家的钥匙,收好了。”

    这么久以来,都是艾星单方面来找宁河,宁河从来不敢多问他的私事。如今钥匙给了,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宁河心里便有些鼓舞。

    “你要带我去参观一下吗?”他主动地问,想借此多了解一些艾星。

    艾星笑了,搂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现在吗?我本来想先带你去吃饭。”

    宁河说,“还不到五点,我也不饿。”余下的半句话,他一时没好意思说出口。

    "想去就去吧。”艾星领着他走到了会所侧面的僻静处,开始亲吻他敏感的耳廓,“有你这么积极地投怀送抱,我再拒绝是不是太傻。”

    宁河没有闪躲,似乎酝酿了一下,才说,“我们重逢这么久了...你一直没碰我......”

    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宁河比过去直率坦诚,艾星却变得沉稳内敛。

    宁河可以猜到他不碰自己的原因。他们心里的伤口没有弥合,身体的交欢不会带来任何实质的快乐,只会将两个人的关系搞得更糟。

    可是这样理性的艾星,还是让宁河觉得心中不忍。

    上车以后,艾星又帮他系安全带,在他附身靠近时宁河将他抓住,“艾星,这几天我一直很想你。”

    艾星先是一怔,继而垂下头,前额轻抵在宁河的锁骨处,有点招架不住地叹道,“到家还有一个小时,我还能不能好好开车了。”

    宁河微笑着揉他的头,“我这样你不喜欢吗?”

    艾星的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摸到他T恤下面,触着他细腻微凉的皮肤,闷着声说,“喜欢。现在就想操你。”

    如果宁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一定会让时间在这一秒停止。

    这样他和艾星就将永远活在爱与期待之中,不必面对内心深处隐秘黑暗的人性之殇。

    可是车很快发动起来,载着宁河开向纽约市区。

    行途中,艾星好几次伸手去握宁河的手,还问他要吃什么,是不是应该预订外卖送到家里。

    宁河的选择恐惧症一如既往,在手机里翻看了周边的十几家餐厅,也没做好决定。直到下车时,他还在和艾星讨论。

    艾星买的这套高级公寓今天正在检修入户电梯,所以他们没有从停车场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大堂换乘其他电梯。

    “阿宁!”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发出,宁河与艾星同时顿住。宁河先回过头,只见一个金发男人向自己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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