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算知道宁河只是借由这种方式转移话题,艾星还是无法自持地被他骗走了。他们抱在一起,近乎贪婪地汲取对方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在对方身上引火。当艾星开始解宁河牛仔裤上的扣子时,宁河又突然摁住他,问,“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艾星眼底浮动着情欲的灼痕,眉间微拧,“从警局回家以后睡了几个小时吧,然后就想尽各种办法出来见你。”
宁河搂着他的脖子,与他贴着脸磨蹭,“我们先睡一觉,起来再做?”
艾星有点崩溃,一只手回抱着他,一只手伸进宁河的裤子里去搓揉他的臀,继而听得怀里的人发出很软的喘息。
“哥,你又要撩我又不让我做......”艾星带着一点惩罚似地,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往他的后穴里挤入。
宁河也不阻止他,舔着他的耳廓,声音微颤,“艾星,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想你了。但是你还在发烧,我们忍一下吧。”
他很少在互动之中表现得如此主导,艾星情不自禁地将他搂得更紧。后来又去脱他的衣服、牛仔裤,直到把内裤也脱掉了。
两人之间的比照一下就变得极具色情意味。艾星还是衣衫完整,而宁河已经不着寸缕。
顶灯发出的柔光洒落在宁河光滑无暇的身躯上,艾星的视线移不开了,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硬得难受。他几乎想爆粗口,怎么能有人美得那么纯洁又这么纵欲。
宁河抓过床毯将自己盖住,也将艾星一同罩在毯下,哄他,“就这样睡吧,等你睡好了,想做随时可以做。”
艾星的确被生病和缺觉折腾得精力欠缺,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宁河乖乖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又说,“我找找家里有没有退烧药。”然后像一尾鱼一样从艾星臂间滑出去。
十一月的洛杉矶夜里已经有了寒意,却还没到开暖气的时候,宁河半裸着出去找药,回来时端了一杯温水,还拿着两粒泰诺胶囊。
他的乳尖因为寒冷而微微立起,在白皙的皮肤上点缀出引人遐想的两处殷红。
艾星抬手掩着额,觉得脸上有点烧。平时他也是个在床上什么花样都搞过的人,看见这样的宁河居然觉得面红心跳。宁河给他喂药喂水,他昏乎乎地盯着自己的恋人,伸手去捏他的脸,感叹,“我竟然有个这么好的老婆。”
宁河以往不让他叫“老婆”这种称谓,可是今晚什么也没说。艾星喝了水,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滑进绒毯里。艾星有些粗糙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背脊,顺着清晰的骨节一寸一寸往下摸。
宁河轻声问他,“艾星,你在安全屋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星在黑暗中抱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宁河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道,“他们给我用了吐真剂。”
片刻停顿,他又继续说,“今天我本来不想和你做的,我应该先看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那个时候我保持住意识不迷失的方法是用很强的暗示想着你,才能不被其他暗示干扰。这种方法会产生后遗症,如果我们做了,我很可能会回到那种过于偏执的心态,没法对你很克制......”
宁河微微仰起头,艾星闭着眼睛,他们没有产生对视。
“还有呢?”他又问。
同样是很长的沉默过后,艾星又说了一些,只是这次似乎较之先前更为困倦,说话的声音轻而缓慢。
“还用了水刑,细节...就不说了吧。我现在只能勉强可以接受淋浴洗澡,不能进浴缸,大概,也有很久不能游泳了。”
宁河一下愣住了。他以为他们都生活在一个公平法治的世界里,艾星的描述已经完全超乎他的认知。
艾星那只顺着背脊抚摸的手已经滑到他的腰际。艾星是真的困了,带着气声对他说,“睡吧,别问了。”
宁河很想让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脆弱,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又一次哭出来。他的脸靠着艾星的肩,艾星很快就感觉到从他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沾湿在自己皮肤上。于是疲倦的少年又低下头,去吻恋人的眼尾,将眼泪舔走。
他是带着宁河的眼泪睡着的,入梦前迷迷糊糊地想过,以后不能再让宁河这么哭了,自己真的很心疼。
艾星也不知睡了多久,原本混沌的梦里渐渐烧起一团灼身的火,怎么也磨灭不掉。
他呻吟着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恍惚间却见宁河趴在他下面,正在吞含他的分身。
“哥...?”
艾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电子钟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一刻。
宁河跪在床上,吞的很费劲。艾星那根东西已经完全挺立,还在他嘴里慢慢变大。
艾星耳畔响起吮吸的水声,断断续续从宁河口中发出。他撑坐起来,黑暗中看见那具透白如玉的身体,欲的火猛地蹿升,烧掉了大半意识。
他不想再问为什么了,伸手摁住宁河的后脑,将他往下压,滚烫的性器顶着对方柔软的口腔,迫使宁河为自己深喉。
起先宁河还能忍受,呜咽地任由艾星掌控他的节奏。但他毕竟没怎么为艾星口过,连续被深插了几十下后,脸颊上泛起难耐的潮红,唇角滑出唾液,滴淌在床单上,眼角也湿了,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沉浸又脆弱的神情。
艾星的视力已经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可以捕捉到宁河的表情变化。
他本意是不想让他难受的,但残余的理智已经无法收拾这个局面。
宁河没有求他停手,直到后来开始频频呛咳,艾星终于稍微将他松开。
裏满水渍的性器从那张饱受折磨的嘴里弹出来,宁河跪着没有动,抬眼望向艾星的样子让艾星控制不住地想狠狠弄他。
艾星扳起自己的分身,哑着声说,“哥,我平时怎么给你做的..?”
宁河又低头下去,粉嫩的舌伸出口腔,认真舔着囊袋,然后将其中一个含入嘴里,小心用舌头去包覆它,直到听见艾星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深重。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宁河发觉自己几乎没怎么为艾星口过。
艾星一直很宠他,自从打趣过一次宁河口技不佳以后,每次前戏几乎都是艾星伺候他,为他口,吞他的精液,什么都为他做过。
尽管爱情本身就没有什么公不公平,但宁河还是想要弥补。
他舔完以后准备再吞那根东西,艾星突然扣着他的肩,将他抱起来压在了墙上。
他们开始接吻,有点发疯地啃噬着对方的唇。然后艾星短暂地抽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安全套,撕开以后套在手指.上,借由上面的润滑油缓缓将一根手指推入宁河的后穴。
艾星已经退烧了,宁河的身体却很热,里面尤其的热,甚至有些不同寻常地湿润。
“哥,你后面已经湿了,自己弄过?”艾星咬着他的耳廓,诱哄似地问。
宁河喘得厉害,感觉艾星又加了一根手指,他摇头说,“没....”
“那怎么这么湿?”艾星不依不饶。
“太想你了...”宁河口气虚软地回答。
今晚的宁河和过去很不一样,艾星有些察觉,可又无暇细思,宁河催他,“不用再扩张了,你进来吧。”
艾星笑着吻他,有点无奈的样子,“怎么这么着急。”
可是他不能否认自己也被宁河撩得欲火焚身。
不等对方再开口,他扶着硬烫的分身,急切地顶了进去。
宁河仰头靠在墙上,因为体位的原因,他坐得很深,后穴被完全填满,头发一阵发麻,整个
人连呼吸都要接续不上了
艾星进入前,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恋人,插入以后渐渐就变得凶狠肆意起来。而且一只手紧紧摁着宁河分身的前端,不让他先射。
宁河很快就承受不住了,艾星将他托起来又让他一次一次坐到底,那种不留余地的贯穿,令他产生一种如坠深渊的错觉。艾星知道怎么让他极度享乐又极度痛苦,每一次抽插都摩擦在最敏感的一点上,宁河掩着嘴,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艾星却很残忍将他从墙上拽下来,让他跪在床上,改从后面进入。然后俯身压着他,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撬开他的嘴,要听他的呻吟。
这场性爱是宁河自己要来的。明明艾星陷在深睡之中,他却用从未尝试的方式把他叫醒,让他和自己做。他现在再说退出,已经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但他半夜惊醒,浑身上下都很空虚,就连抱着艾星也没有踏实心安的感觉,只想和对方彻底交缠在一起。被他弄哭也好,为他透支也罢,总之自己的身体需要被填满,只有艾星可以做到。
他在艾星掌心里射了第
次,可是艾星没有停下,他也很快又硬了。那种高潮之后身不由己的快感来得非常强烈,宁河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忘不掉。
艾星弄了他很久,终于射在他体内,却不肯退出来,抵着他的后穴将他抱得很紧,他们交合的地方已是一片泥泞。
宁河好不容易哄着艾星,让他同意自己换一条床单。然后他帮艾星清理了一遍,又勉强支撑着去洗了一个澡,没想到刚回到卧室,又被艾星拖到床,上继续折腾。
艾星咬他的脖子,咬他的乳尖,宁河从来没有被他这么恶劣地对待过,到最后身体和感官全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大腿根部一片淤青,全是艾星留下的痕迹。
可他又始终迎合着艾星,就算嘴上哭着说不要了,身体的反应也很诚实。
艾星在他几乎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问他,“今天怎么这么乖?我要什么都给...”
宁河攀着他的肩,两条腿环在艾星腰上,呜咽着说,“艾星,以后我要多爱你一点。”
艾星整个人都被持续高涨的情欲搅乱,撑在宁河上方,垂眸看着他。宁河沾满泪痕的睫毛像深黑的幕帘,却掩不住那双藏着爱意的眼。
......
他们在公寓里待了一整天,吃了一顿宁河用电饭煲煮的白粥,又叫了一次外卖。
窗外的城市淅淅沥沥下着雨,天色晦暗不明。新闻上还有很多关于贪腐案的进展,宁河把电视音量调低了,坐在沙发看报道。
刚才他帮艾星洗过澡,亲眼见到对方对于水的恐惧。宁河想象不出来,一向冷静强悍的艾星是经历了多么恐怖的审讯,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他恨不得将那些人渣扒皮撕碎再挫骨扬灰。
艾星从卧室穿好衣服出来,宁河听见脚步声,立刻换了频道。
艾星笑了笑,从客厅电视机边走过,说,“没事,想看就看吧。看了以后给我说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宁河注视他走去厨房,中间经过了饭厅和前廊,然后又折返回来。
“我上次买的花已经枯了。”艾星冲他说,继而抬眼扫了一眼窗外,“雨也差不多停了,我出去再买一把。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一起带回来。”
宁河微微一怔,想起几天前那个心愿。艾星已经走过来,单膝压在沙发上,低头去喝他杯子里的咖啡,又问了一次,“我去买花,好吗?”
宁河在他起身的同时,跟着站起来,主动去牵他的手,“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缺失部分请见微博
加州星河
Chapter
36
第37章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两个人没有打伞,就在入夜的微雨里走了半条街。
路过街口的一家711便利店,宁河突然想吃关东煮,艾星陪他进去买。
便利店今晚的生意特别好,关东煮就剩下最后两碗。宁河本来只要一份,艾星却和收银员说,“两碗都要了,再加一杯热可可。”然后转头对宁河说,“我给你端着,你慢慢吃。”
收银员是一名UCI的大一新生,在这里兼职打工,所以认得宁河。她的视线在艾星和宁河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没忍住感叹,“Ning,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宁河正往嘴里塞一块鱼丸,闻言一怔。艾星以为他会解释“这是我弟弟”一类的话,没想到宁河却说,“谢谢,不是男朋友,我们结婚了。”
说着,又把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有意地露出来给对方看。
收银员当场傻掉,发票从机器里慢慢被吐出,她却愣着没动。
宁河抽出读卡器里的信用卡,往牛仔裤口袋里随手一塞,冲她笑了一下,“走了。”
艾星拿过关东煮和热可可,跟着宁河走向店门。自动门已经向两边打开,收银员从柜台后面发出一声,“gratutions!”(祝福)
宁河侧过身,冲那个小姑娘略微颔首。走到店外以后,艾星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坦诚?”
宁河要喂他吃一颗竹轮,艾星摇头说不饿,宁河眼角弯起,“以后都不说你是我弟弟了。”
艾星没有立刻搭腔,宁河凑过去喝他端在手里的热可可,然后踮脚吻他,“尝尝?甜不甜。”舌尖探出一点点,舔在艾星嘴唇上。
艾星轻轻揽了他一下,低声说,“哥,我受宠若惊。”
宁河心里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脸上却并未显露,笑着说,“艾星,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会把人宠坏的。”
艾星隐约觉得宁河话里有话,可是疑虑还没出口,已经被宁河牵着手,走出了便利店门口的停车场。
街上行人不多,两个人并排而行。先是路过了一家综合超市,透过落地窗看着里面也有花卖。宁河不想多绕路,指着那几排放在铁皮桶里的玫瑰,“就在这里买吧。”
艾星不愿意,说,“前面那条街有家花店,品质比这个好。”
宁河笑起来,“艾少爷别这么讲究了,逛一趟超市就顺便把牛奶面包一起买了,省事又方便。”
艾星却很执着,“我去前面花店看看,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宁河没辙,只能跟着他一起过去。花店临近打烊,店员把剩下的二十几支玫瑰全部包起来,收了一个友情价。刷卡时却出现意外,艾星换了两张卡,读卡器都未能识别。
宁河及时掏出自己的卡付了钱,艾星沉默地从店员手里接着那束花。宁河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很怕他多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花也买了,我们回去吧。”
艾星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去前面的ATM机上再操作一次。”
宁河将他拽住,不让他去,“就算叔叔把你的卡断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说着,轻轻捏了捏艾星的手,“你这算是私奔出来的,家里不让你刷卡也不意外。”
“卡里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艾星沉声说。他一贯是不缺钱的人,这时倒也没觉得问题太严重。
宁河更加不当一回事,笑着哄他,“没事,哥哥养你。你呢偶尔肉偿一下就行了。”
结果被艾星在腰上掐了一把,宁河却笑得更开心了。
第二天一早,宁河有课,正在衣柜前窸窸窣窣收拾穿戴。艾星被他吵醒,一边坐起来一边说,“哥,我送你去学校吧...?”
宁河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以前大都是他睡在床上,艾星因为游泳队的训练而早起离家,这次却反转过来。
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只觉又酸又软,回到床边去吻艾星,和他说“早安”,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个信封。
“里面有我的副卡和一些现金,你白天好好放松一下,出去逛逛也行。明天我没课,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贪腐事件的热度还在持续升温,长木高中附近仍有不少记者蹲守。艾星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反正他已经通过了麻省理工大学的预录,高考什么的都不用担心,学校也很爽快地批准了。
宁河出门时,艾星跟在后面送他。少年的头发有些蓬乱,上身披了一件休闲外套,下面穿着宽松睡裤,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是那种个子很高的男生才会有的松散而又清朗的走路姿势。
宁河很喜欢他这种慵懒居家的样子,好像才短短一两天过去,曾经的那场噩梦就已消散了,他们的亲密更甚当初。
他伸手揽住艾星的脖子,在玄关处吻他。不是蜻蜓点水的吻法,而是有意地挑逗,去勾引他的舌,舔弄他的牙齿,把艾星搞得几乎半硬了,他又突然抽身,说,“在家乖乖的,下午我就回来。”
说完开门准备离开,却被艾星一把拽住,压回门板上。
“第一节
的教授点名很严格...我不能迟到。”
宁河有些紧张,怕艾星真要有意捉弄回来,自己招架不住。但艾星只是慢慢靠近他,低头含住他脖子一侧的一小块皮肤,吮吸了几秒,留下一个浅淡的吻痕,就将他松开了。
“开车注意安全。”艾星说,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这一点痕迹,其实不会在皮肤上留存太久。但是宁河今天在学校里总是时不时就想去摸一摸那个位置,于是直到下午他开车回家时,发现那个吻痕还印在自己的颈侧。
今天他给艾星发了不少信息,比如,“起床了吗?”“早饭吃的什么?”“上午想去哪里走走?”一类的,显得非常聒噪。
而艾星总是回得很快,“起了”,“麦片和牛奶”,“附近公园慢跑一小时”,还会给他附上一张公园里树影斑驳的照片。
于是宁河受到鼓舞,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发信息去问候一下,艾星也始终有问有答。
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年里,其实爱得很辛苦。怕被亲人发现,怕被周围朋友发现,所以讯息不敢多发,一同外出不能太频繁,住在别墅时就连眼神和表情都要小心克制,甚至看场电影也要叫上几个朋友作陪,方才觉得足够体面。
如今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破了,尽管宁河和艾星为了这个真相被现实划得一身是伤,却终于可以在太阳底下不加掩饰地牵手拥抱,光明正大戴上那枚婚戒,对别人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种感觉好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宁河无暇去想以后,他只愿活在拥有艾星的这一秒。
只是到了下午,宁河再给艾星发信息,对方突然又没了回应。宁河莫名心慌,接连发了好几条,等了差不多半小时,艾星才给他回复一条语音:我找到一份兼职,刚才在面试,现在先实习半天,可能晚点回家。
宁河觉得意外,堂堂艾氏的少爷怎么可能去做兼职?想给艾星打电话问问详情,对方又不接了。后来艾星给他发来一个地址分享,那是一家新开张的法式餐厅,距离宁河租住的公寓不算远。
宁河下课以后就开车直奔这个地点。这时临近晚饭时间,店外有限的几个泊位已被占满。宁河只能把跑车停在一条街以外,再步行回到餐厅前门。
这条商业街上店面不少,就数这间法式餐厅装修得最有格调。宁河刚一走近,隔着两扇玻璃高门,看见艾星穿着黑色侍者装,站在吧台边给客人点单。
他忽觉心口一窒,想不明白艾星怎么会找上这样一份兼职,在店外兜转了两圈,直到门童主动上前问他,“先生有预约吗?”
宁河突然回过神,冷着脸越过门童,径直入了店。
艾星刚把一份菜单交给后厨,正在返回餐区的路上,迎面就看见快步而来的宁河。
“哥...?”他话音未落,被宁河一把拽住手腕,强拉着他似乎想将他带出餐厅。
艾星勉强将宁河稳住,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怎么回事?”
宁河皱眉看着他,“谁让你出来打工兼职的?”
艾星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失笑道,“我闲着也没事干,就当体验生活吧。这里急缺一个能说法语的服务员,薪酬多给一半,我也正好和客人练练法语。”
两个人站在餐厅里人来人往的主道上,周围的几个服务生都难掩好奇地看向他们。
宁河不想让艾星没有面子,暂且松了手,问他,“你什么时候下班?”
“今晚只是实习,我把那一桌客人的菜上了就可以走了。”艾星口气温和地跟他解释,“你先回去吧,我回家路上带个外卖。”
宁河说,“我在外面等你。”也不等艾星再劝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过了约摸二十分钟,艾星换回一身便装从餐厅侧门出来,看见宁河衔着一根烟,烟头没有点燃,站在店外的一棵树下看手机。
艾星走到他身边,宁河头也不抬地问,“晚餐想吃什么?粤菜好不好。”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滑动触屏的页面,给艾星展示菜单。
艾星指了一个白灼虾一个佛手排骨,宁河都添加到订单里了,还额外要了一份梅菜扣肉和一个素三鲜,最后又加了一份大号的扬州炒饭。这下就连艾星也觉得分量有点超过,揽着他的肩和他说,“点太多了,吃不完吧。”
宁河提交了订单,这才抬起头来,说,“你今天辛苦了,要补一补。”
艾星乐得不行,觉得宁河有点关心则乱,可是自己又很享用,搂着他问,“你车停哪儿的?”
宁河指了指对面的一条街,艾星带着他一边走一边说,“这老板特别满意我,他们急缺能说法语的服务生。我就做一轮晚班,总共五小时,拿的是全职的钱。”
宁河瞥了一眼他戴着的那只宝珀潜水腕表,这是艾星生日时他送的礼物之一,牵了牵嘴角,“你带着一只Bn去应聘餐厅服务员?老板就没问你这表从哪里来的?”
“他没注意。就算看到了,也会以为是假的吧。”艾星说得很轻松。
一直到两个人坐进宁河的跑车里,宁河才把一只手搭在艾星肩上,侧过身去吻他,嘴里含糊地说,“艾星,对不起......”
艾星想反驳,却被宁河吻得更狠了,话音全都封堵在唇舌交缠之中。
过了好几分钟,宁河才将他松开,艾星的呼吸也变得有些重。他的一只手托着宁河因为久在室外吹风而微凉的后颈,以勉强找回的理智,对宁河说,“最近怎么总和我道歉?......哥,我被FBI抓走那几天让你担心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以后都会好的。”
宁河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艾星又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语气很诚恳,好像把自己整个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宁河处置。
他在外人面前是高冷寡言的艾氏少爷,唯独到了宁河这里,没有半点维持尊严的想法。
宁河突然笑了笑,抬眸看向恋人,低声说,“艾星,我最近总在想,自己是撞了什么大运,能够被你爱上。”
车里比较昏暗,而外面的街灯很亮,艾星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之间显得深邃俊朗。宁河脑中宛如过电影一般,闪回了很多片段。他隔着中控台,再次抱住艾星,“可能一开始我不该主动接近你,后来更不该答应你交往和结婚,可是我没有觉得后悔。我们好好过这几个月,等你身体恢复了,艾氏和父母那边再想办法。”
其实艾星觉得自己和宁河蜗居在一个小公寓里过得很好,他本就不想继承家业,更不介意为了宁河从头开始。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就算没有家族背景的扶持,他也可以给宁河提供优越的生活。
但他不想在事成之前给宁河画饼,加上这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好,他也没有谈论实际问题的情绪,只想尽快把宁河带回家,做一些他惦记了一整天要做的事。于是他吻了吻恋人的侧脸,问,“外卖是不是快送到了?”
宁河想起订单上说20分钟送货上门,连忙把艾星松开,挂挡开车。
两人到家还是晚了一点,错过了快递员,餐厅专用的大号食品袋已经放在公寓门口了。
艾星把袋子提进家,宁河钻进厨房洗手,正要摆放碗筷准备吃饭,一下被艾星从后面抱住。
宁河愣了愣,感觉艾星呼出的热气轻轻拂在自己耳边。
他轻声说,“你...不饿?”
艾星的下颌抵在他肩上,“饿,很饿。”说话的尾音拖长了,带着明显情欲的意味。
宁河本来想要挣扎一下,劝艾星先趁热吃菜。可是他被艾星禁锢在怀里,徒劳的挣扎反而变成了一种紧贴般的撩拨。
最后他放弃了抵抗,声音很软地说,“你顶着我了......”
艾星将他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两手将他圈在料理台边,慢慢地在他唇上碾磨,一面用有点使坏的口气地问他,“做吗,哥?”
宁河感到他们各自下面的炙热和肿胀,低喘了一声,“......做。”
第38章
艾星,我累了
艾星的情况并不如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健康平常。
宁河作为他的枕边人,将他的很多症状都看着眼里。
艾星的睡眠变得很差,常常惊醒。可是如果睡前和宁河做过,他就能睡得比较久,但是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以至于宁河在夜半翻身时都要小心翼翼。
艾星还增加了一些特别的偏好,其中包括对宁河声音的依赖:要听宁河唱歌,反反复复让他唱“River
of
Star”,或者在床上折腾他的时候让他说特定的话,以及要求宁河给自己多发语音而非文字信息。
宁河就此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的回复是在不影响双方感情的前提下,给艾星一些释放的途径,但也要慢慢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对其他事物产生兴趣。
宁河陪着艾星度过了最难熬的第一个月,除了必须的上课和排练,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艾星身边,陪他看球赛、打游戏、出外散步,看着他一点一点好转。
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宁河的体质本来偏弱,白天要上课排练,晚上又经常被艾星索求无度,加之到了年底,乐队演出活动增多,他近来常常感到头痛眩晕。
新年前一周,Invisible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一场电子乐与古典音乐的跨界活动。宁河在演唱最后一首安可曲时因为体力透支,发生了舞台事故。
当时他跑到台边与观众互动,起身时忽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从两米多高的舞台跌落。台上的吉他、贝斯和架子鼓瞬时都停住了,杰西卡抓着鼓棒站起来,转头去看后方的大屏幕上。拍摄画面还落在宁河身上,他在观众的惊呼声中双膝跪地,似乎挣扎了一下,可是没能站起来,然后他抬起一只手捂住脸,指缝里流出几缕殷红,不知是被什么锐器扎伤了面部。
导播随即切断了画面,屏幕变作无数块漆黑的方格。
杰西卡扔下鼓棒,跟着阿诺和扎克一起冲下去救人。一道身影却比他们更快,直接翻越前排观众席的护栏,又推开两名试图阻拦的安保,飞奔到宁河身边将他抱了起来。
现场已是一团混乱,还有更多的观众想要效仿那个身手敏捷的救人者,却被迅速赶来的安保挥动着电棍阻止在护栏后面。
宁河的前额被舞台下方的一盏射灯边缘割伤。那部分的皮肤痛感并不强烈,只是血流得很急,他的眼睛被迷得睁不开,只能感觉艾星紧紧抱着自己跑向不远处的救护车。
鲜血顺着侧颊一直蜿蜒到唇角,宁河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他似乎被自己的伤势给吓到了,略显慌乱地问艾星,“我伤在哪里?是不是眼睛?”
艾星刚把他放在救护床上,来不及和他说话,医生护士立刻围拢过来要给宁河止血。艾星被挤到了外围,他的衣袖从宁河攥紧的手心里脱离出去。
宁河因为从小生病,很怕与医院有关的一切,这时口里含着血,神情脆弱地叫着艾星的名字,医生和护士都愣了愣,艾星很快伸手将他抓住,对他说,“Hey
baby,calm
down,Im
with
you.”(宝贝冷静,我陪着你的。)
宁河用于掩面的那只手放了下来,隔着一片红色的血雾看向宁河。其他三名队友也随即赶到,但是救护车坐不下那么多人,于是艾星陪着宁河留在车里,杰西卡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跟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