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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好。」

    我抬头看他,眼眶湿热:「我不回头,你也不能回头,木已成舟,回头无岸了,更何况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他哑然失笑,吻在我的眼睛上,神情柔软的不可思议:「傻瓜,你什么都不懂......」

    我懂,怎么可能不懂。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七岁那年初次见他,我心里就生出了一朵花。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张扬的男孩子呢,他璀璨的像星星,笑起来灿烂生光,桀骜自信,那么的耀眼夺目。

    我不敢看他,头越来越低。

    伯母说抬起头来,直视人的眼睛,我才鼓起勇气想,兴许,我可以看他一辈子的。

    不,一辈子太长,未来沉浮不定,秦俭只争朝夕。

    6

    入冬的时候,天下彻底乱了。

    风雨飘摇,空气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太光帝驾崩了,死在他痴痴念念的炼丹炉旁边,连脚都被烧焦一块。

    朝政乱了多年,当朝几大太监纷纷开始内斗,原应继承大统的小太子,与其生母陈贵妃皆被勒死。

    宦官八虎,结党营私,也死了几个。

    以姜春为首的太监党,软禁了太后,杀了几名朝臣,然后将京中皇室远宗的一位小世子推向了皇位。

    腥风血雨,各路蕃王都沉不住气了。

    最先出头的,可能占据先机,也可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些日子周彦不在府中。

    他又在做事了。

    走的时候,他还特意来看我,眼眸深深,神情坚毅。

    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有简单一句——

    「俭俭,等我回来。」

    安王府,院中蒙蒙细雨,打在花树残枝上,一片萧索。

    萧瑾瑜站在廊下,身披银狐大氅,身如玉树。

    他将一个暖炉塞到我手里,伸手将我的梅色棉衣敛紧了些。

    「我答应过长安,若他这次回不来了,我会护你一生周全。」

    我心里一紧,指甲深陷在掌心:「这次很危险?」

    萧瑾瑜勾起嘴角,笑的云淡风轻:「入京刺杀,当然危险。」

    我的脸白了一白。

    他继续道:「秦俭,这是你哥哥自己的主意,他说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本王等这个机会,也已经很久了,君权神授,既寿永昌,不试一把如何甘心。」

    「天生民不能自治,于是乎立之君,付之以生杀之权,那个位置谁不想坐呢,我是萧氏子孙,如何就坐不得那天子之位,封禅泰山。」

    萧瑾瑜眼底云潮暗涌,漆黑的眼瞳映着安王府的雨落庭院,可那目光深处,分明是遮掩不住的野心和诡谲。

    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燃起的这场腥风血雨,是时候添把柴了。

    五日之后,上京城,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冯春、以及随堂太监郑岚的脑袋,被挂在城门上。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各路蕃王纷纷起义。

    ......

    我在幽州,周彦在京城,算起来,已经两年未见。

    没有书信,但是朝堂动向天下皆知。

    想做皇帝的蕃王不止萧瑾瑜一个,那位刚登上皇位的小世子被废,位置虽空了出来,京内却愈发血雨腥风。

    ……

    两年又一年,我二十岁那年,安王萧瑾瑜终于登基。

    改国号明德,大赦天下。

    我与周彦三年未见,仿佛隔了几十年般漫长。

    入京那日,他前来迎接,穿着飞鱼蟒衣,云锦妆花,佩绣春刀,长身玉立。

    如今的他,漆发朱唇,眉眼昳丽,高傲矜贵,已然不复少年模样。

    英俊绝伦的一张脸,雕刻般的五官,明明什么都没变,却仿佛翻天覆地的变了。

    是他身上冷冽气息更重了,眼眸深沉更加幽不可测,大概是杀生多了,身上便有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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