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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阗育敏对父亲的态度全无头绪,她还未说话,阗仲麟又说:“打电话给你也不接,说走几分钟就回来,站到现在还不上来,病还没好全就站在河边吹风,回去!”阗育敏愣愣地挨骂,阗仲麟紧锁眉头,扯着她往前走,掌心全是冷汗,他的拐杖“嘟嘟”敲着地,脸上表情硬得像石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慌乱。

    午睡时,阗育敏发觉父亲动过她抽屉了。

    抽屉里都是她吃的药,阗育敏想到父亲方才古怪的态度,她心里有种被窥探的怒气,想疾走出去找阗仲麟说话,问他是不是翻抽屉了。可她到底不敢,她怕父亲苛责她,反过来问她生病的事,想来想去,阗育敏还是吃了两粒褪黑素,蒙住头睡觉,当个懦夫,躲进睡眠里头。

    大概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阗仲麟来敲门了。

    他用手敲了两下门,轻轻地、轻轻地叫她:“吃饭了,小敏。”

    阗育敏疲惫地睁开眼,房间里没有开灯,暗得像洞穴,她懒得出声,懒得挪动,想让阗仲麟自知无趣地走掉,她好再合上眼,永永远远睡下去。阗仲麟看她不回应,便也轻轻挪着脚步走开了。真好,阗育敏心想,她的世界安静了。

    几分钟之后,阗仲麟又进来了。

    他按开灯,阗育敏被光刺地皱起眉,睁眼看见他正把床上桌架过来。

    阗仲麟很少笑,脸上肌肉都有些退化了,他别扭地扯扯嘴角:“不想起来就在床上吃吧。”

    说完,他又拄着拐杖走出去,小步小步地把饭菜端进来,三菜一汤,阗仲麟来回走了六趟,阗育敏看着她的父亲,想他这么高大的人,竟可以如此小心地束手束脚走路,眼神全盯着手里的汤汤水水,生怕它洒到地上。她心里像是吃了柠檬,说不出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父亲,她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柠檬,又吃到了苦的皮,又吃到了酸溜溜的果肉。

    “今天这蛋羹蒸得正好,你尝尝看?”

    阗仲麟坐在床畔,又挪了挪,用动作掩盖自己的紧张。

    阗育敏看着饱满明亮的鸡蛋羹,阗仲麟在上头撒了葱,浇了热油,又淋了蒸鱼豉油,这卖相像极了她妈妈做的蛋羹,阗育敏用勺子蒯了勺,喂到嘴里,吃上去也正好,牙齿舌头喉咙跟着她满足。

    阗育敏又吃了两口蛋羹,轻声说:“像是妈妈做的。”

    阗仲麟的眉头跟着舒展开来:“你再吃吃那鱼,黑鱼有营养,养身体的。”

    阗育敏点点头,她急急忙忙往嘴里扒饭,想用米饭压制住心头乱窜的情感,可她鼻子到底还是酸了,嘴角倒补偿性地微笑着,阗仲麟看了,以为她是心情转好了,他低下眉眼,絮絮叨叨和她说:“记得你和你哥哥小时候犯懒,想在床上吃饭,在床上写作业,我气得教训了你们一顿,现在你长大了,我倒给你搞来张床上桌,你心里总有点开心吧?”

    阗育敏酸涩地反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开心?”

    父亲为什么会觉得小时候没有被满足的愿望,可以在长大后满足呢?

    小孩子的愿望是有保质期的,父爱也是,她小时候没得到的东西,长大再给就来不及了。

    阗育敏用筷子拨着饭粒,隔了很久才说:“小时候会开心,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很难过,我知道你在讨好我,但我不想原谅你,我恨你帮祁振广讲话,有可能我真的生了精神病,让我每天都想和你吵架,我真的很烦,很难过。”话说着说着,阗育敏没理由地哽咽起来,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晚,无数个因为父亲的责备而暗自崩溃的瞬间都涌出来,变成眼泪水滴落。

    阗仲麟沉默了会,终于拍抚上她的背。

    “哭吧。”他说,“难过是正常的,哭出来就好了。”

    或许阗仲麟也鼻酸了,他极慢极慢地和阗育敏道歉:“是我做的不对,我让你受伤了也不敢找我,我当父亲当得很失败,你说的对,有些东西我现在已经补不回来了,你就不应该原谅我,但是,小敏,爸爸想告诉你,从今以后,爸爸会无条件地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想难过就难过,想生气就生气,想离婚就离婚,我帮你找律师,陪你打官司,给你做饭洗衣,你不要怕,凡事有爸爸托底,爸爸不想你哭,就想你开开心心——”

    听到这,阗育敏终于大哭出声,起风了,窗外的树叶鼓掌似的响动。

    阗仲麟抱住她,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小时候的遗憾补不回来了,可她还是想被爱。

    0153

    变成望妇石

    阗育敏搬回了春河湾。

    同她一道回去的,还有她的小猫妹妹,她的土陶黑人面具。

    阗仲麟帮她把那包尔莱族土陶黑人面具挂到墙上,认真看了半晌,瞧那人脸滑稽,眼是上挑眼,鼻是通天鼻,嘴是大厚嘴唇,牙齿零落如犬牙,这张阔面大嘴的脸就这么怒瞪着他,头上另站了三个欢天喜地的小唱俑,阗仲麟在心里笑了笑,回头问阗育敏说:“这面具倒是有点意思,你从哪得来的?”

    阗育敏摸着妹妹,抬头答:“是二哥从非洲带回来的,他说……”

    阗仲麟问:“他说什么?”阗育敏看看面具,又看看阗仲麟,小声说:“他说着面具看着像您。”

    阗仲麟的表情僵了僵,他往后退了步,把黑人的脸看得更明晰些,摇头笑骂了句:“这臭小子,我要是像他,那你们三个就是站我头上又唱又跳的小人!”说完,妹妹从阗育敏手里啪啦跳起,蹦到椅子上,左右晃了晃,拉长身,倒像是顽皮灵巧的说唱俑。两人看着猫,心里多少有点想笑。

    阗育敏拿的是受案回执单,不是立案回执单。

    所里忌讳着祁厅长的官职,又想他们是夫妻关系,到底还是不予立案。

    祁振广进了派出所,滚刀肉似的滚了滚,又人模人样的出来了。阗仲麟知道了,直接拨给他们的上级,要所里开具不予立案通知书,他好日后追责,电话里头,对方连声和阗仲麟道歉,转身又拨到所里,将那些小警察呵斥一通,当日,阗育敏拿到了她的立案通知书,阗仲麟又帮她请了律师,她的官司不好打,他们已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阗培英让小琴阿姨每日给阗育敏煲汤,说这是做好后方保障工作,阗育敏弯唇笑。

    这几日,阗资还是联系不上胡笳,他打她电话打不通,微信消息更是石沉大海。

    他自我哄骗地想,或许胡笳已经回了甬城,只是她太累了,到家倒头就睡,懒得用手机。抱着这样的念头,阗资去胡笳家里找过她一次,他敲门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应,隔壁的门倒是“哒啦”一下打开了,穿珊瑚绒睡衣的老爷叔红着眼睛站出来,劈头盖脸骂他说:“敲敲敲!再敲整栋楼都要被你吵醒了!这家人两个多礼拜没回来了!你再敲我报警了啊!”

    说完,爷叔摔上门,踢踏踢踏闯回房间里。

    阗资看着她家落满灰的脏地垫,忧心忡忡。

    这天,阗资打了很多通电话。

    他给剧组打去电话,电话线路条条不通,他去,发现更新都停在上上周,阗资愈想愈慌张,害怕胡笳是真失踪了,他又把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仔细看过,找出拍摄地的定位,简单收拾过行李,买了最近的高铁票,下午就走。阗仲麟忙着在书房看离婚卷宗,阗资说要出远门,他头也不抬,只半掀起眼皮看他,“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阗资没料到他问也不问就答应的这么轻巧,诧异之余,更有些不适应。

    阗仲麟又瞥他一眼:“不是急着走吗?怎么还不走?”

    阗资嗳了声,轻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阗仲麟呷口茶,点点头。

    拍摄地偏远,阗资出了高铁站,还要坐三个多小时的车。

    出租车司机接了个大单,心情自然松快起来,他瞥了眼后视镜里的阗资,见他年轻俊朗,模样出挑,话匣子便也敞开了,跟阗资搭讪着说:“小伙子不像是本地人嘛,来这玩啊?”

    阗资正想着胡笳,听见司机师傅和他说话,他礼貌回道:“来这找女朋友。”

    师傅点点头,颇有经验地问他:“网恋奔现啊?”

    阗资有些想笑:“不是的。”

    师傅听了,还是冲阗资扬扬下巴:“大老远过来找女朋友,深情哦。”

    车开上山路,颠颠簸簸,师傅又问阗资说:“你女朋友做什么的?来这下乡支教?”

    阗资想念着胡笳,嘴角不自觉弯起,告诉他说:“她是到这里拍电影的。”师傅没料到阗资会这么回答,新奇地问他:“乖乖!拍电影!这么厉害?难怪你眼巴巴跑过来!这里还有人在拍电影!我怎么不晓得这里在拍电影?拍什么电影啊?是不是什么院线大电影啊?”

    阗资委婉说:“是院线电影,还在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师傅正颠上颠下,嘴里嗡嗡说:“你女朋友厉害哦!”

    师傅和阗资说了一路。

    阗资原本急得心焦,有师傅陪着说话,倒也好些。

    胡笳给他的定位很模糊,阗资只知道她是在小镇上拍摄,具体地点模糊不清,他找过去,问派出所里的警察是否知道这有个剧组,警察看看他,往镇南指了指,“那里有座山,剧组就在山上拍戏,你自己过去找吧。”阗资知道这真有个电影剧组,心也就定了,他谢过他们,赶紧往山上去。

    剧组果真在山上。

    入夜了,山上空气冷得刺骨,阗资担心胡笳穿少了着凉。

    眼下,导演刚放饭,全剧组的人都不讲形象地坐在地上吃饭,也有师傅在拆轨道,巨大的钢管支架被挨个拆开。胡笳只是龙套演员,没有名气,阗资找不到她,只好先问组里的人说群演在哪里吃饭,那人嘴里还嚼着饭,眼睛翻了翻,手指朝外给阗资指了个方向,他抬头看过去,正正好好看见胡笳,她混在人堆里,身上裹着他的羽绒服,手里捧着四四方方的塑料盒饭,人声喧闹中,她安静地仰望着明亮如冰的镝灯,脸庞上的柔光就像是遥远平原上的电与露。阗资只是看着她,心里就涌起猛烈到不可思议的柔情,如海似沙,将他吞没。

    0154

    不死鸟和天堂岛(上)

    胡笳看见他了。

    两人对上视线的时刻,阗资感觉他长出了小狗尾巴。

    胡笳吃惊地瞪着他,像是有点生气,又像是有点开心,她慢慢地笑了,黑曜石般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像是要把阗资点燃。胡笳放下盒饭,扶着头顶的护士帽,朝阗资小跑过来,他注意到她挽起的头发蓬松得像是小鸟羽毛。她扑上他,欢快问:“好吓人!你怎么找过来的?”

    阗资咧咧嘴,笑着和她说:“先坐高铁再坐出租,后面用手机导航。”

    胡笳皱皱鼻子说:“瞧把你厉害的。”

    阗资帮她捂手,软声问道

    ?

    :“山里冷吧?”

    胡笳拉过他的手,笑嘻嘻往她兜里揣:“不冷不冷,我暖宝宝还热乎着呢。”

    她口袋里果然热烘烘的,阗资正要夸她,执行导演就举着喇叭喊:“再歇十分钟就转场啊!”

    胡笳听见了,往阗资怀里躲了躲,仰起脸和他半抱怨半撒娇地说:“再给你抱会,过会就抱不到了,今天要拍到好晚呢,明天倒是没通告,你住哪?我明天过来找你?你要好好陪我玩一天哦!”

    阗资抱着她,感觉他像是抱着太阳,“你现在住哪呢?我找个离你近的宾馆住。”

    场务扛着器材走过,他们往边上避让,胡笳和他说,“那你就去塑料厂边上找家宾馆住吧。”

    阗资刚点头说好,执行导演又开始催进度了,胡笳只好把自己从他怀里拆出来,弯着脖子理理头发,嘴里和他嘟哝着:“你看看我头发乱没乱?帮我用发夹别别好呀。”阗资俯下身,仔细帮她把碎发理过,手摸在她冰凉的黑发上,轻轻别好发夹,又扶正护士帽,胡笳笑了笑,抬起头,对上阗资温暖如原始海洋的眼神,他笑着吻吻她:“你变成护士姐姐了。”

    剧组发车了,胡笳坐在车上和阗资挥手说拜拜。

    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忽然瞪大眼睛说:“我是不是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阗资含笑说:“好像是哦!”车开得颠颠簸簸,胡笳那小白船似的护士帽也在她的小脑袋上颤颤巍巍,她听到他的话,心里歉疚,人也跟着半缩到座位上,羞臊地掀起眼皮,很不好意思地瞧着阗资,他倒冲她笑笑,眼神温热明亮,好像是泛起涟漪的春日湖泊。

    这天,阗资幸福到失眠了。

    她说她早上来,那他从晚上就开始期待,这栋矮小的楼房像是变成了他的心脏,寂寞而欢快地膨胀于这小镇中,天亮了,灰霭霭的云层严丝合缝地遮住太阳,这些楼房马路树木都像是被罩在淡蓝色的毛玻璃下,胡笳就在这时候造访他,她敲门,他把门打开,她像小鸟一样飞进来。

    “饿不饿?我给你带早饭了!”

    胡笳拉开羽绒服拉链,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两包东西。

    她说:“都是从剧组薅过来的羊毛,包子豆浆茶叶蛋,还热着呢,快吃快吃!”

    宾馆房中只有张单人桌,他们在桌边坐下,手肘碰着手肘,胡笳撩撩额角的碎发,低头咬了口包子,是豆沙包,她拧起眉,嘴里喃喃说:“这怎么是豆沙包啊?”

    阗资便把他未动的那个拿给她:“我这个像是肉包,你吃我的,把不要的给我。”

    胡笳把包子给了他,阗资温顺吃下,就口豆浆咽了,他觉得这早餐很美味。

    她咬口包子,含嗔带怨地推推他:“你什么眼神?这也是豆沙的!”

    阗资看了眼豆沙馅,哑然失笑了:“还真的是。”

    胡笳吃过早饭,又热腾腾洗过澡,便化成春泥和在床上了。

    她打个哈欠,扒拉扒拉阗资,抱怨说:“二十四小时没合眼,真要困成小猪了。”

    “哪有这么漂亮的小猪,快点睡吧。”阗资拉上窗帘,把电吹风跳到温柔的中档,轻轻吹干她的头发,他的手指揉按着她,胡笳舒服地眯起眼,嘴里黏糊说:“太困了,本来还想和你巫山云雨呢,现在等睡醒再说吧。”阗资弯着眼睛笑了笑,他关了吹风机,吻吻她的耳垂:“好好休息吧。”

    两人睡到天黑。

    胡笳在阗资怀里哼了哼,懒懒翻个身,带着鼻音问:“几点了?”

    阗资看了眼手机:“七点了,想再睡会还是下去吃晚饭?楼下那家馄饨店看着不错。”

    胡笳窝在他臂弯里,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幽幽说:“不想吃饭不想睡,就想和你做运动。”

    她说的运动,自然是床上运动,阗资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逗她说:“倒是可以做点运动,那我们收拾收拾,下去跑会步?”胡笳听了,咬牙给了阗资一下,又作势要掐他脖子。他快乐地笑出声,忙和她求饶认错,乖乖下楼买避孕套了。

    两人十几日未见,正是如胶似漆。

    阗资完全成了胡笳的小狗,他舔着她,抿着她,亲上她的脚背。

    胡笳吻吻他的喉结,阗资舒服地闷哼了下,乖顺地脱光衣服,躺到她身下。

    胡笳摸了把他挺翘的阳具,手熟稔地套弄起来。阗资太久没被她碰,身体敏感到像是吃了过量的春药,胡笳捏捏他的睾丸,他立马绷紧屁股,低低喘了声,马眼跟着兴奋地吐出爱水,龟头羞人地涨红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做爱。

    胡笳笑眯眯问他:“玩两下就骚叫,臭鸡巴这么舒服哦?”

    他大着胆子,笨拙地说荤话讨好她:“嗯、爽死了……好想要你、鸡巴好胀。”

    胡笳对着阗资的话愣了愣,扑哧笑了,他羞赧地别开眼,眼里亮得像是有星星,又像是有晃荡的露水,胡笳受阗资蛊惑,被多巴胺冲昏了头,她爱悯地低下来,“啵啵”亲了两下他圆硕的龟头,阗资哈了声,仰起脸极尽忍耐,最后还是哑着声说:“舒、服……”

    玩了好一会,胡笳才肯让阗资进来。

    阗资装着乖又卖着俏,往胡笳屁股底下塞了两个枕头,让她高抬起臀。

    他撑在她身上,哄她夹住他的腰。胡笳照做,把腿大剌剌分开,露出她那湿暖的嫩穴,黏糊的花汁像是层漂亮的釉,把她阴部涂得像水蜜桃,阗资把他粗大的阳具慢缓缓插进去,胡笳攥紧了床单,嘴里嗯嗯啊啊叫着,小穴好涨,阗资又烫又硬,把她给填满了。

    欲望里,阗资还是忍着,他吻着她问:“痛不痛?想不想我动动?”

    胡笳骚出水,掰着穴对他说:“要动……快喂我吃大鸡巴。”

    阗资看着她的娇媚样,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0155

    不死鸟和天堂岛(中)

    房间外是冬天,房间里是春天,潮热,香腥,仿佛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们做着爱,席梦思老旧,弹簧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两个人都汗津津的,湿漉漉的性器啪啪啪套弄着,像是要做到死,胡笳仰起脸喘息,眼里淌下生理性的眼泪水:“哈、啊……好爽嗯……又要喷了……鸡巴好硬、唔啊!”阗资一记深顶,她勾起脚,死死夹住他,白嫩的脚后跟上下蹭着他的背,高潮了,胡笳嗯啊乱叫,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像哭又像笑。

    阗资吻掉她的眼泪,喃喃说:“别哭……佳佳,你舒服么?我想你舒服。”

    胡笳小脸酥红,头脑发晕,她磕磕巴巴说:“舒服,真的舒服。”

    他低眼笑了,吻上她水泱泱的小嘴。

    两人吻了会,阗资撑起身,把他那尺寸骇人的性器拔出来。

    像是红酒开瓶,木塞拔出,胡笳的小穴跟着发出“啵”的声音,软滑晶亮的爱水汩汩流出。

    胡笳不哭了,她潮红着脸,咿咿呀呀叫着,抱住自己的膝弯,把漂亮的腿摆成“M”字,朝阗资露出湿艳粉香的小穴,她扭着屁股,揉着阴核,用低软的嗓音勾引他说:“嗯、小狗好会操……小骚逼被操得水汪汪的……啊、水又流出来了……里面好痒、帮我舔……”

    阗资果然听话,他趴下去,认真帮她舔起穴儿。

    胡笳把手探进阗资发间,攥住他柔软的黑发,她似玉的小脚轻轻蹭过他的脸,打他两下。

    他不恼也不羞,全把她的触碰当成种恩赐,用最柔软的嘴唇和舌头讨好她,她舒服了,穴里就淌出花蜜给他吃。胡笳眼神迷乱地看向天花板,情欲里头,她呼吸声急促,阗资啧啧舔弄着她,用舌头模仿阳具抽插她,她绷起足尖,还想要更多。

    阗资重重嘬了口她的阴核。

    “嗯啊……坏狗!”她爽到脚软,娇滴滴骂他。

    阗资又把她的花核包在嘴里抿弄,他抬眼看着她,温良的眉眼里是让人窒息的爱欲。

    刚才,阗资没要够她,他欲壑难填,阳具还高高的挺立着,龟头炽热胀大,马眼吐着馋水,他难受地蹙起眉,用手笨拙地撸动起鸡巴,实在忍不了了,他稍抬起头,和胡笳求饶说:“佳佳,我们做爱好不好?我想要你……”

    许久不见,他像是有了性瘾,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说要她,要和她做。

    胡笳看见他眉间疯狂滋长的欲望,心里萌发出酸甜的怜悯。

    她摸摸他说:“怎么会这么可怜的?”

    阗资要和她用女上位,他最喜欢这姿势。

    胡笳压在他身上,他抱着她,嘴里喃喃喊她的名字,带着渴求:“佳佳、佳佳……”

    胡笳被他顶得浑身酥软无力,雪白丰腴的胸脯甜丝丝出着汗,像是春日的夜樱,白亮柔美到晃人,阗资受不住诱惑,吻上她的胸乳,轻轻用牙齿衔住她粉圆的乳头,嘬弄起她,像是要吸出奶水似的,胡笳发起善心,身子往前送了送,让他吃到更多,“嗯啊、好会嘬……喂小狗吃奶……嗯……不行了、操慢点……唔啊啊啊……”

    阗资顶弄得更卖力。

    胡笳的腰软了,她趴在他怀里喘,阗资含住她耳垂,含糊叫她:“佳佳?”

    她没力气和他说话,哼了哼,手臂没力地抱着他,小穴泥泞湿滑,阗资挺动着腰,阴茎猛烈狂浪地操着她,两个人紧紧嵌套着,像是被捏成了一个人,他吻着她的耳朵,恋恋地说:“我好喜欢这个姿势……可以抱着你做。”

    胡笳靠在他怀里,弯了弯嘴角,很轻很轻地说:“我也喜欢。”

    阗资听到了,脸红到脖子根,他渴雨似的吻上她嘴唇,舌头探进去,咽下她的唾液。

    胡笳又快要到了,他掐住她的臀肉,用力抽插捣弄了十来次。

    “嗯、啊啊啊!”胡笳喘出来,玉粉的脚趾头也蜷起来,她头脑空白了。

    太舒服了,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胡笳不可抑制地抽搐着,蜜道里喷出烫人的水,冲上他的大龟头,她湿热的甬道朝里飞速缩紧,凹凸不平的柔软肉壁狠狠绞住他的鸡巴,像是要把他夹断,又像是要把他吃掉,阗资低低地叫了声,觉得自己像到了天堂,他爽得尾椎骨发麻,只晓得要用力抱着胡笳,意识模糊间,他又挺着鸡巴硬生生往上顶了数十下,肉刃几乎要撞开她的宫口。

    胡笳乱蹬着腿,她二次高潮了,快感猛烈到让她失声。

    她的小逼咬他咬得更狠,阗资松口叫出来,“啊……佳佳……”

    他抱着她射了,这十几日的想念和渴望变成粘稠的白精射出来,像是要冲破套子。

    他还插在她里面,胡笳隐隐能感觉到储精囊被他撑大了,她对上阗资温润的眉眼,知道他正迷恋地凝视她,情欲里头,胡笳抱紧他,主动吻了他,舌头去找上他的舌头,和他骚浪地纠缠着。阗资闭上眼睛,餍足地颤抖着,鸡巴射了又射,心像是被人拽到了天堂口,有种快乐到绝望的感觉。

    结束后,阗资还是抱着她。

    胡笳摸摸他喉结,小声告诉他:“刚才感觉好好哦。”

    阗资羞赧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头一回在事后夸他,他弯弯嘴角,耳朵诚实地红了。

    胡笳笑了两声,挠挠阗资下巴说:“这么容易害羞,真变成小狗啦?”阗资蹭蹭她,鸡巴又翘了起来,胡笳哼了哼,问他说:“又硬了,要做吗?”阗资看她绵软无力,温声说:“再休息休息。”胡笳暂且得到运动量的赦免,在他怀里侧了侧身,伸个懒腰。

    她搂着他,嘟囔说:“感觉好像在做梦哦。”

    “嗯?”阗资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你说什么?”

    她感慨说:“昨天你突然蹦出来,我还以为自己熬出幻觉了。”

    他让她摸摸自己的脸,“现在还觉得是幻觉吗?”胡笳摇摇头,问他:“说真的,你是不是着急了?这导演老是说再保一条,我们拍着拍着就过时间了,基站又在维修,我没法给你打电话,你肯定是担心我出事了,对不对?”阗资安静了会,老实地点点头。

    胡笳拍拍他:“好啦,别乱想,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阗资摸上她手腕,轻声问她:“上次送给你的手链呢,还有在戴吗?”

    “我在戴呀,拍摄太折腾了,我怕把它弄丢,就先放在宿舍里头了,我在网上查过,你这手链是求给我保平安的,我肯定会戴的。”胡笳说到这,神神叨叨凑到阗资耳边说:“拍摄现场好乱呢,老是有人磕了碰了被送医院,昨天还有个灯光老师摔了,我夹着尾巴过日子,一点事没有。”

    说完,胡笳后悔了。

    她就不该和阗资说她拍摄上的事。

    阗资果然又担心了,商量着说:“那我就住在这里,陪你拍完。”

    “好嘛,都好。”胡笳软声软气哄着他,“其实也没那么危险,没事的啊。”

    “还是要小心点,最近下雨,山里路滑。”阗资想了会,低声说,“佳佳,我妈妈就是在山里出的事,下雨了,她没有走稳,摔下去了,没救回来。你之前告诉我你要去山里拍戏,我就很担心,我讲这些不是想吓唬你,我是想让你注意安全,知不知道?”

    胡笳噤了声。

    原来他妈妈是在山里出的事。

    难怪她告诉他她在山里拍戏,他就表现得很不安,他是害怕失去她。

    胡笳闷了会儿,从床上坐起来,推推他说:“那我和你发誓好不好,我以后肯定很惜命,非常非常惜命,为了你,我要变成世界上最惜命的人。”阗资听了,咧嘴笑笑,胡笳又说:“我再偷偷告诉你哦,我愿意比你活得更久,这样的话,在你的世界里,我就永远不会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阗资,这样好不好?好不好嘛!”

    阗资眼睛酸了,哑声说:“好。”

    他知道她年纪小,说的话天真无邪,算不上数,可他还是当真了。

    胡笳懒洋洋窝回阗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思绪万千。他妈妈走得很突然,是死亡带走了她,可他爸爸是自杀,阗培英抛弃了他,自己先走了。长久以来,阗资对世界都有种不信任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肉体和情感一样不值得信赖,他有多爱胡笳,就有多害怕他会失去她,直到今天,她告诉他,她愿意比他活得更久,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在这瞬间,她都成了他的不死鸟,他的天堂岛。阗资倒惨了,他这辈子都会离不开她。

    0156

    不死鸟和天堂岛(下)

    到年关了,片场里,制片人愁得抽了满地的香烟头。

    王达鞍拍电影是出了名的慢,慢工出细活,慢工也出账单,他们在此地拖了好几日,这些人工费、伙食费、场地费可都不是开玩笑的,制片人催了王达鞍好几趟,就差拿刀和他以死相逼了,王达鞍总算答应在这两天拍完。今天,正好是胡笳在这里拍摄的最后一天。

    早上要赶早密度,胡笳他们还是四点多就上山了。

    山里寒冷,胡笳和李想穿着厚羽绒服,坐在石头上,小口小口啃馒头。

    拍了这么些天,她们还是没有等到自己的折叠椅,剧组的设备箱和苹果箱不让女人坐,她们只好坐在石头上了。李想盯着女主演汤淇的福莱纳房车看了会,回头和胡笳说:“等姑奶奶我哪天也熬成了女一号,我就买张大躺椅,再买辆大房车,让别人羡慕去吧。”

    胡笳咽下馒头,朝李想竖起大拇指:“很有志向,到时候让我到你房车里玩会儿。”

    “嗳,说真的啊,”李想用手肘碰碰胡笳,问她:“等你成角了,你想做什么?”

    胡笳剥着茶叶蛋,认真想了会说:“我想去坐设备箱,看谁敢说什么。”

    五点开拍,片场闹得像菜市场,人人叫嚷着赶进度。

    工作人员哐当哐当铺轨道,大炮似的电影摄影机像被推进来就位,灯光师傅戴着手套架起镝灯,展开蝴蝶布,嘴里高喊着:“把牛抬来!”有人便扛了镝灯的镇流器过来了,他们管镇流器叫牛,管转接头叫猪尾。汤淇还在化妆,她的灯光替身先出来站桩,摄影师和灯光师跑前跑后地调机位和参数,光替纹丝不动地站了半小时。如此种种,胡笳看得津津有味,她觉得拍电影真有意思,像是某种严肃的过家家游戏。

    李想不像胡笳有闲心看来看去。

    今天拍的戏里,她和汤淇有句对话,台词忒短,就几个字,可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这场戏讲的是在日军的高密度疲劳轰炸里,士兵伤亡惨重,有个娃娃兵被炸断了手脚,抽搐着喊痛。李想饰演的小护士从没见过这等惨烈场面,她慌了手脚,抖着声音和汤淇说,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汤淇呵斥她说,慌什么?汤淇冷静地给他注射吗啡,剪开他的军装,捆上止血带,对病人开展紧急救治。

    李想抱着剧本,嘴里喃喃喊了好几遍台词。

    她说:“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怎么办——”

    胡笳听得耳朵发痛,李想的台词洪亮饱满,听上去不像是在害怕,倒像是在说超市某某产品在打折促销。

    开拍了。

    胡笳没有台词,她给汤淇和李想做背景板。

    群演扮的娃娃兵果然浑身鲜血淋漓,呲牙咧嘴地喊着痛,李想忙用纱布按在他伤口上,她扭过头,大声冲汤淇叫道:“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话音刚落,王达鞍就喊卡,他拿着对讲机,冷声对李想喊话:“你这台词怎么回事?这场戏的意思你明白吗?你现在很慌,我是让你救人,不是让你吓人,重来!”

    场记打过板,又开拍了。

    李想做了几次深呼吸,把纱布按上伤口,问汤淇说:“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

    王达鞍又喊卡,指着李想批评:“那个谁,你表情不对啊!这个病人都快死了,你还不急不慢跟人说话?再来再来。”又要重拍了,场务把摄影老师同摄影机推回原位,汤淇也走到画外待命,娃娃兵的伤口要重新化妆。李想耷拉着嘴角,想她当着几十号人的面挨骂,又拖慢了进度,她心里满是沮丧和惭愧。

    拍到第三次,李想还没来得及说台词,就咳了声。

    “停停停!”王达鞍扯下耳机,拧起眉头,冲副导演骂道:“这个人是你们谁挑过来的?演得不行,给我换人!就一句话还耽误这么多时间,下面的戏要我怎么拍?”王达鞍这么骂了,副导演赶紧拉了李想下来,王达鞍又说:“下面人呢?找个人上来补位啊,我告诉你们,你们是一塌糊涂,那小姑娘——”王达鞍指上胡笳,“你过来演她的戏,就念这句台词。”

    胡笳没想到这句台词会掉到她头上。

    王达鞍急着推进度,没给胡笳消化和准备的时间,让场记打完板又开拍了。

    胡笳在心里让自己沉静,镝灯又热又亮,她看向娃娃兵,觉得他浑身的鲜血黏脓到让她没法下手,她耳中都是年轻士兵哀苦的呻吟声,她按住娃娃兵的大腿,他痛得张开嘴,眼球覆盖着层模糊的泪膜,胡笳的心脏麻了麻,抬起头,抖着声线和汤淇说:“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汤淇冷着脸呵斥她:“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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