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些人厌恶嫉妒。于小部分人而言,会因此淬炼出心里嫉妒的毒汁。“嫉妒一开始是一湖湖水,
经过淬炼、浓缩,
变成一桶水、一碗水、最后是一滴水。一滴水里的嫉妒,堪比僵尸血。”隗宣呢喃着,老气横秋的叹口气。
“陈隗宣,出来。”班里的学习委员大声喊道。
班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盯着隗宣和学习委员。学习委员咬唇,眼神颇为不安。隗宣转头,定定的望着学习委员。后者心里一惊,不敢与她对视,
只喊道:“快、快点,你想让人等你吗?”
半晌后,
隗宣起身到她面前:“有事?”
学习委员不敢看她,低声道:“去仓库。老师在那里,她叫你去。”她有点害怕隗宣问为什么,好在没问。
隗宣经过她身边淡淡的说了声:“别慌。”
学习委员吓得差点哭出来,她就是恐惧隗宣,既恐惧又嫉妒。但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正又不止她一个人讨厌隗宣。班里那么多人都对隗宣看不顺眼,她是突然转进来的学生,年纪比他们小、脑袋比他们聪明,老师都喜欢她。
最重要的是,隗宣不合群。不合群的人,就得舍弃掉才不会连累到其他人。
学习委员坐回位子,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像条变色龙,极为诡异。她的前桌回头想问她干嘛把隗宣叫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双像是变色龙一样诡异的眼睛,吓得尖叫一声。别人推了她一把,问她没事瞎叫什么。她指着学习委员:“她、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镇定下来定睛一看,发现学习委员的眼睛很正常,棕褐色。此时充满好奇、惊讶和隐忍的厌恶不耐烦。隗宣没转班进来前,学习委员是年级第一,人温柔善良好说话,经常帮助别人,人缘很好。但这是表象,她知道学习委员其实嫉妒心很重,如果将嫉妒心比作一根针,学习委员的心大概被戳得千疮百孔。
学习委员温声问她:“你没事吧?”
“没——”她惊魂未定,不敢再跟学习委员对视。她总觉得学习委员身上有血腥气,本来想问隗宣的事情,现在也不敢问了。
学习委员盯着前桌白皙的脖子,无声的笑了下。眼睛瞳孔在瞬间变成昆虫的复眼,鼻翼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将头枕在胳膊上,眼睛闭上进行午休。中午到了,要好好休息,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
学习委员说的那个仓库在学校的西南角落里,比较荒芜。外面都长满了野草,仓库里则放了一些老旧的体育器材。大概是荒废的缘故,学校里流传仓库闹鬼。
隗宣推开铁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她走进去,绕了一圈,仓库里没人。于是她转身想离开,谁知此时仓库门‘砰’的一声关上。隗宣试着开门,但是外面好像被锁住了,打不开。
隗宣后退几步,抬头看。仓库靠近屋顶的地方有几个天窗,是整个仓库采光的来源。但是天窗距离地面将近三米,一般中学生被关进来绝对是走不了的。
可惜,隗宣是飞僵。
隗宣坐在仓库屋顶上看着仓库外面的两个混混,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蹲着聊天。他们之间的对话,隗宣听得一清二楚。
“哥,你说怎么没听见声音呢?不会吓晕了吧?吓晕就不会再产生恐惧感了,档次会降低很多,价钱也不会太高。”蹲着的混混说道。
站着的混混在抽烟,闻言把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后说道:“进去看看。把她摇醒,给她注射点药剂。”
“那也不行啊,哥。兴奋类药剂同样会影响情感变化,不适合当成温床。”
“嘁,一个九岁小女孩,要不是很聪明再加上相貌不错,怎么可能会被盯上?本来就不适合当成温床,九岁……太小了。起码得养到十三岁,九岁这个岁数,营养不够,养出来的东西质量好不到哪去。”
“说的也是,可是难得见到上品。就是年纪……可惜了。”蹲着的混混站起身拍拍裤子说道:“开门,咱俩吓吓她。啧,这纯粹的恐惧培养起来也难,算了,反正是笔意外财。”
他们站起来正想开门,隗宣想了想,沿着天窗爬回去吊在门上面。回想她之前玩的恐怖游戏里面出现的小鬼,变成那个样子。当门打开的时候,突然掉下来,跟其中一个混混脸对脸贴着,脑浆滴到混混的鼻子上,滑到唇边,冰冰凉凉。
混混下意识舔了口,猛然回神受到剧烈的惊吓后退一大步。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刚才关进去的女孩子:“死、死了?”
另一个混混步步后退:“我听说这仓库里闹鬼,不会这么凶吧。这小孩才刚扔进去,就被杀了?”
“哥,我们先走吧。别管了。”
“对,走、先走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两个混混踉踉跄跄逃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静的逃命,可以说胆子很大了。隗宣听到上课的铃声,于是恢复本来干净的面貌回教室上课了。
学习委员见到隗宣回来,有些不安。当她见到老师、同学因为隗宣迟到而关心询问,心里嫉妒的毒汁喷涌出来,让她更加不安。她愤愤的想着,所有人都是虚情假意,他们根本恨不得隗宣死在烂泥地里。才九岁的孩子,就比在场所有人的未来都光明,他们肯定在嫉妒。
隗宣的位置在最前面,远离学习委员。她坐回原位后,突然回头冲死死盯着她的学习委员露出阴森的笑容。在学习委员控制不住嫉妒的时候,陡然变成可怕的恶鬼模样,吓得她缩着肩膀把脸埋进胳膊里。
学习委员吓得趴在胳膊上瑟瑟发抖,忍不住咬住胳膊。一些模糊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吐出来,模模糊糊,就连她的同桌都听不清。
隗宣的表情出现一瞬那的诧异,随后恢复面无表情。直到下课离开,同班几个女生过来邀请她:“陈隗宣,一起去吃冰吗?”
隗宣摇头:“不去。”
“好吧。”几个女生有些遗憾,随即看到后面走过来的学习委员,互相推搡勉强笑问:“我们要去吃冰,你要不要一起?”
学习委员脸色苍白,没有笑容:“去哪里?”
“学校外面那家,生意很火爆。”
“那家啊,”学习委员露出阴森诡异的笑:“我不去。”说罢,她就越过几人和隗宣,目不斜视的踏出校门口。留下几个女孩子交头接耳:“哗,你们有没有看到她那个笑?好阴森。”
“学委最近真的怪怪的,被她盯着,我总觉得很不舒服。”
“我今天回头看她,看到她眼睛跟昆虫一样吓死我了。”
“你昨天晚上玩游戏太晚,看错眼了吧。什么人眼睛能跟昆虫一样?又不是怪物。”
“说不定啊,我听我妈说最近西城区那边的老巷子里经常出现袭击路人的吸血吃肉的恐怖事件。有人拍到袭击者的照片,骨瘦如柴特别恐怖。最可怕的是她们之前都是花季少女,大多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听说是突然得病,怎么医治都没用。我听我妈说,她们是被那些东西缠上了。”
“哪些东西?”
“还能是哪些东西?就那些脏东西呗。”
“瞎说。听你这描述,更像是丧尸。”
“嘻嘻,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不去西城区的,那么可怕。”
“不是已经辟谣了吗?说是吸毒。”
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不是脏东西,是蛊。”
“蛊?比脏东西还不可信。”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结伴走出校门,而提醒她们的女孩子欲言又止,最终停下脚步,换了个方向离开。
女孩紧抱着肩膀,埋头匆匆赶路。她很害怕、很恐惧,越走越快,忽然听到有人叫住她:“苏妮妮。”
苏妮妮回头,看到插班生隗宣:“陈隗宣?有事吗?”
隗宣问:“刚才你说蛊是什么意思?”
苏妮妮瞳孔紧缩,恐惧不已:“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她恐惧得额头迅速冒出冷汗,嘴唇瞬间变得苍白,全身都在发抖,情绪很不对:“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你别问我,我不知道。”她边摇头边后退,突然转身逃跑,不时回头看,好像后面有东西在追她一样。
恐惧得很不正常。
陈阳正在分析最新单子,这份单子由道教协会直接发布,奖金很丰厚,除此之外道教协会那边会预留一个副会长名额。谁能最先解决这单子,谁就通过考验得到道教协会副会长的预留名额。
陈阳边翻看资料边询问:“道教协会副会长一职不是要留给德高望重、对社会有较大贡献或是有资历有功德的天师吗?怎么要会有预留名额?”
马山峰说道:“道教协会也要有新鲜血液嘛,老一辈的天师有时候处理事情不是很灵活,思维转不过来。年轻人不同,思维活跃大胆,有时候要大刀阔斧的往前走,还是要靠年轻人。”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预留名额容易拿,不容易把握在手里。考验很多,就算过了这关,还有其他关卡。有时候还得综合各个方面,包括人品等。”
陈阳点点头,随即问:“马叔,老寇说的那回事,你觉得怎么样?”寇宣灵前两天提出要带陆修之进分局,他跟马山峰决定先考虑几天再做答复,其实就是没安好心逗老寇。
马山峰:“你的意思?”
“同意。”陆修之目标很明确,只要寇宣灵在分局,他就决不会走。“陆修之实力不俗,他不会听从任何人安排,但老寇在,他就会听。”
马山峰见过陆修之,是个看不出深浅的青年。“陆修之不一般,我见他的双眼时像在看深不见底的井,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深不可测。”在他看来,陆修之是口千年老井,井水没有干涸但已经看不出老井的深浅。末了,他定下结论:“他藏得很深。”
陈阳点头同意:“马叔觉得陆修之应该是什么身份?”
马山峰目光老辣的刮向陈阳面孔,因他的提问而在心里把陆修之的身份拔高了一筹。他原本以为陆修之是哪个隐世家族子弟,可陈阳一问他就觉得身份也许要再高一些。于是他问:“你说吧。”
陈阳在马山峰耳边告诉他陆修之的真实身份,马山峰平和的双目中猛然迸发出锐利的光彩,好似猛虎出笼,倒看出年轻时的几分风采。
马山峰:“当真?”
陈阳点头。马山峰若有所思的捧起茶杯,连续喝了几口:“不是觉得寇宣灵好玩才来纠缠他就好。”
“我看不像是。”
马山峰拧着眉头盯着陈阳,脑海里则是想着寇宣灵供奉祖师爷时那个傻孢子样,实在很容易引起别人兴趣。可就怕这兴趣变成玩心,要真是存了玩弄的心思,他们也是没办法的。马山峰又是啧啧出声又是摇头叹息:“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都没有保证,你和度局是结了婚,但是不能保证陆修之会跟寇宣灵结婚。要是寇宣灵被骗婚骗心,唉!”
马山峰愁得头发都快掉了,陈阳安慰他:“还没到那地步,老寇没开窍,自以为还是条钢铁直。”转念一想,结婚的话嫁娶怎么算?“他俩要是结婚,谁嫁谁娶?”
“只要结婚,嫁娶没关系。”马山峰坚定的结婚才是真爱党。
陈阳抠着资料本,心里盘算得撺掇老寇把陆修之娶回分局。要是嫁出去,分局就得少两个人,得不偿失。他听到马山峰问:“你怎么想?”陈阳连连回答支持。
“说回这单子……西城区最近出现很多起攻击事件,攻击者骨瘦如柴、形容憔悴、行为僵硬、目光呆滞,攻击路人的时候会率先啃咬生肉和吸血,一度被传为丧尸。官方回应是吸了新型毒品发狂,症状看上去很像。”陈阳拿起另一份名单,翻开来说道:“但是这份资料上面显示这些攻击者全都是花季少女,年龄集中在15到18岁之间,最年轻的是13岁,最大的是20岁。”
他翻回前一份资料,上面是被抓到的攻击者照片,神情恐惧惊慌、相貌苍老,头发干枯稀疏如同晒干水分的干菜。“这是她们的病例,在此之前无一例外得过情绪病。”
情绪病,顾名思义,因情绪障碍影响身体健康的病症。强迫症、恐惧症、焦虑症和抑郁症等等都称之为情绪病。因为外力或自身心理因素导致将某种情绪无限扩大,连带会对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
“她们无一例外得过情绪病,经过治疗后恢复正常。家长们和本人也以为自己恢复正常,可是在正常不到一个月后身体迅速垮掉、苍老,浑身生气仿佛被抽干,极度渴望血肉。种种行为表明她们的不正常,但是关于她们为何得情绪病,恢复健康之后迅速垮掉身体的事的原因还查不出来。”陈阳将资料放在膝盖上,抬起头,神情严厉:“因为她们无一例外,都死了。”
马山峰手一顿:“事件这么恶劣啊。”
隗宣放学回来,跨进分局大厅正见到陈阳,于是背着书包走过去坐下:“陈小阳,你在工作吗?”
陈阳温和笑道:“对。放学了?有作业吗?”
“有。”隗宣不喜欢写作业。
陈阳:“写完了吗?没写完就在这里写吧。”
隗宣摇头:“我回房里写。”她瞥见陈阳膝盖上的两份资料,匆匆看完却能了解大概,想起回来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子也在讨论西城区的攻击者。她疑惑的说道:“情绪病?”
“情绪障碍的病症。”
隗宣哦了声便上来,想了想还是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陈小阳,免得他担心。背着十几斤重的书包上楼回房间,期间还跟陈阳乖巧的保证会完成作业。但是门一关上,把书包放下打开窗户探出头:“快点出来。”
然后姬姜和两只毛僵都从楼顶上爬下来钻进房间里,隗宣捧出厚重的书本和笔记本摊开来放在桌上:“作业全在这里,不准用古文字和毛笔,必须用钢笔和简体字。”
闻言,姬姜悄悄将所有作业推到两只毛僵面前:“加油。”两只刚想拿出刻刀、毛笔的毛僵浑身僵硬,可怜巴巴的露出自己钉着长钉的手腕,想要暗示它们已经残废。
隗宣:“你们要我自己写作业吗?”
两只毛僵默默缩回手,蜷缩起手脚打开中学课本开始写作业。其实写作业难不倒它们,但是它们习惯毛笔、刻刀,对简体字处于刚学习的阶段。
晚上陈阳在灯光下检查隗宣的作业,翻来翻去眉头紧皱:“隗宣的字不太好,明明用毛笔写出来的字特别好看。你说我要不要买个字帖给隗宣练练?嗯?”半晌没听到回答,他又喊了句:“老度?”
度朔解开扣子,将外套脱下来,闻言到他身边看隗宣的字。陈阳说不太好是客气了,岂止不太好!小学生都写得比隗宣的字好看。度朔看了一页便看出些许端倪:“无力僵硬,不像隗宣写出来的字。”
“不是她写的还能是谁?”陈阳不在意的说道:“隗宣也是刚拿硬笔,写出来的字差点也正常。”
度朔忽然抬头看向房顶,陈阳瞥了眼好奇的问:“怎么?”度朔摇头,朝窗口边走去,突然打开窗户抬眸看房顶,一块衣角慢慢拖了上去。半晌后,他关上窗。
“我同意买字帖让隗宣练字,这字的确丑。”
陈阳:“嗯。明天就去挑,不过得先问问隗宣喜欢什么字体。”
度朔不经意的问:“你陪过隗宣写作业吗?”
“倒是没有。”
“嗯。有时候陪陪她也好,家长陪同孩子做作业也能促进孩子的身心发展。”
陈阳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所以他同意度朔的提议,看看哪天得空陪隗宣写作业。度朔抽走他手里的作业本:“休息睡觉去,不用看了,没有错误。”
“你怎么确定?”
“我确定。”那几只毛僵怎么敢让自己小主人的作业出现错误?
“好吧。”陈阳相信度朔,也是因为他快将作业检查完了,除了字丑了点确实没有出现错误。
深夜。苏妮妮抓着背包的带子埋头匆匆跑过街道,后面有东西在跟着她。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东西的样子,那是只怪物。皮肤是暗绿色的,眼睛像昆虫复眼,牙齿有数百颗,长在唇外面,看上去畸形又恐怖。她穿着破烂的红色衣服,披散着黑色的头发在后面飘荡,她在寻找可以寄生的人。
如果有人看见她,就是适合寄生的对象。她会紧紧跟随,不管跑到哪里都一定会被抓到。
苏妮妮恐惧至极,她边走边拨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她哭出声:“爸爸,快点来接我。那个人又跟踪我。”
苏妮妮的父亲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安慰询问:“别害怕,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我现在就去接你,你别怕。”
“你快点来。”苏妮妮崩溃的低泣。
眼见能看到自家小区的灯光,苏妮妮更是加快脚步,从保安亭那里看见里面有人,稍微放下心来。她站在灯光下壮着胆子回头看,那只怪物消失了,身后空空如也。四周围一片死寂,连昆虫的声音都没有。苏妮妮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拽住,好像下一刻就能捏碎心脏发出‘砰’的声音,宣告她的死亡。
她后退几步,用钥匙卡开门后匆匆进入小区。走了几步后猛地想到什么回头看向保安亭,里面本以为是保安的人影缓慢抬头,透过玻璃清晰的看到:暗绿色的皮肤、昆虫的复眼、长在嘴唇外面的几百颗牙齿。她正打开门,从里面爬出来。
苏妮妮尖叫:“啊!!!”
苏妮妮撞到一个人,恐惧害怕的尖叫。那人抓住她:“妮妮,我是爸爸!”苏妮妮抬头一看,发现确实是自己的父亲,立刻扑到父亲怀里崩溃大哭:“我怕,爸爸,那只东西又跟着我,我好怕。她迷惑了我的神智,半夜的时候把我骗出去,想要在我身体里寄生……我好怕。”
苏爸爸安慰女儿,将她带向电梯。从门口到电梯是个小厅,前台在打瞌睡,发出呼噜声,旁边是一台小风扇在吹。然后就是灯光偶尔发出的‘滋滋’声,除此之外很安静,诡异的安静。
地板很光滑,苏妮妮故意踩重了才发出声音,她害怕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每次那只东西出现,周围都会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听不见看不见,好像只有她被隔离在外,跟那只东西独处。
苏爸爸说:“这个前台明明值夜班还偷懒睡觉,不然怎么会没有发现你跑出去?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投诉……”絮絮叨叨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远很远,可是明明就在身边啊。
苏妮妮感到一阵困倦,她努力的睁开眼,突然看到那只东西从外面冲进来,指着她大喊大叫,然后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她惊恐不已的按下电梯,跟苏爸爸进入电梯后疯狂的按闭门键。
终于在那只东西扑过来之前关上了门,因此没有注意到在她眼里是怪物的东西在大喊:“快出来啊,你身边那只东西不是人!”
第二天今日晨报中刊载一则消息,西城区某小区一少女鬼使神差走进电梯显被吓疯,经过好似‘灵异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又不止她一个人讨厌隗宣……”为避免误会,这段都是学委嫉妒发作的臆想。
姬姜跟八只毛僵是可以离开古墓的呀,只是不能全离开,有些还得在里面镇守。没有他们在,隗宣怎么完成中学作业?
第77章
紫河车03
保安亭的保安是个中年汉子,
絮絮叨叨的说道:“真的不是人,我看见的,
那个女孩子亲热的扑上去叫爸爸,
可是我见着就是一只怪物的样子。不然哪有人长那个样子?我大声喊她,提醒她,可惜来不及。你们想想,
跟一只怪物待在电梯里,没吓死都算好的。”
陈阳问:“你能形容那只怪物的样子吗?”
“怎么不能?”保安比划着手势说道:“个子应该很高,它佝偻着身子还有两米高。穿着红色裙子,皮肤暗绿色,牙齿长在外面,
上百颗牙齿,特别渗人。对了,
”保安想起冲到电梯门时跟那只怪物对视了一眼,
说道:“它的眼睛,好像那些蜥蜴、苍蝇之类的眼睛。被盯了一眼就会忍不住恐惧。”
陈阳:“苏妮妮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吗?她半夜溜出小区的时候你没有发现?”
“没有,真是没有。说起这个我也是很惊讶,我一直待在保安亭……除非她是趁我上洗手间偷偷溜出去。这个上洗手间很正常吧,
不是玩忽职守。但是她回来我就知道,我看她神情恍惚不安,不时回头看后面,觉得不太对劲就想出去问她。结果她见我,
跟看见怪物似的,吓得掉头就跑。”保安本来不想再管苏妮妮,
但是当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时,就发现苏妮妮扑进那只怪物怀里,把他吓得够呛。
“这样啊,我们知道了。谢谢。”陈阳转身离开小区,问跟他一起来的毛小莉:“都记下了?”
毛小莉:“记下了。我把那只怪物的特征发给马叔,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苏妮妮发疯的案件很快被以科学的理由澄清,因为她患有情绪病,一种被无形放大的恐惧症。所以苏妮妮是由于恐惧症发作,妄想别人都是害她的对象,躲在电梯里空无一人却幻想出怪物活生生把自己吓疯。这是很严重的恐惧症,可惜苏妮妮的父母没有重视这种情绪病才会导致悲剧发生。
这么一来倒是很好的解释了苏妮妮发疯的原因,至于保安说的话,没人相信。因为他们从监控录像里发现,从头到尾只有苏妮妮一个人。她对着空气说话,进入电梯中,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吓晕。分明就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
但因为苏妮妮患有情绪病,又遇到所谓灵异事件,所以陈阳和毛小莉过来调查。毛小莉询问:“陈哥,我们要去找其他患有情绪病的人吗?”
陈阳沉吟片刻:“先去看苏妮妮。”
毛小莉:“好。”
两人前往苏妮妮所在的病院,在那里见到她的父母。苏父苏母互相埋怨没有看顾好女儿,只顾忙工作,没有重视女儿的恐惧症。
苏父大声反驳:“谁知道她在恐惧什么?怎么会得恐惧症这么奇怪的病!”他踢着墙角泄愤:“她昨晚打电话给我,我正在加班,好不容易跟老板请假赶回去。怎么就还是晚了一步!”
苏母在一旁哭泣,他们就一个女儿,平时也是疼着宠着,只是工作繁忙难免忽略她。况且他们从来不觉得情绪病多可怕,只当是矫情博关注,因此也没太在意女儿的恐惧症。现在女儿疯了,她后悔不已。
陈阳和毛小莉站在他们面前说道:“苏妮妮的父母吗?”
苏父转身,和红着眼眶的苏母对视一眼后询问:“是。你们是?”
陈阳和毛小莉先自我介绍,当然没提及天师的身份,只说是调查苏妮妮病情。陈阳说道:“近期发现多起情绪病患者事件,所以我们怀疑苏妮妮的情绪病是人为造成。”
“人为?”苏父苏母眼中充满惊讶,随后就是愤怒。苏父道:“我就说妮妮怎么会平白无故得情绪病?!她以前很活泼自信,去游乐场的时候敢一个人闯鬼屋、玩那些过山车、跳楼机,胆子向来很大。”正因为女儿一向表现得胆子很大,所以她突然得恐惧症才让他们不能相信。
陈阳温言道:“苏妮妮在患恐惧症之前以及患病后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或者是去什么特殊的地方?”
苏父苏母回忆自女儿患病前后的事情,均摇头:“没有。妮妮比较依赖家里人,如果遇到特殊的人或是去到特殊的地方,她都会说。”
“如果她因为恐惧,没敢告诉你们的话呢?”
苏父苏母闻言一怔,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按照苏妮妮陷入极度恐惧的模样,很可能不敢告诉他们。陈阳见状心里明了,转而询问:“苏妮妮患病的契机是什么?”
苏母说道:“这点我知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妮妮去郊游突然遇到暴雨,跑到一处破坏的房子里去旅游。但是不小心掉进房子底下一个坑里,里面都是昆虫。她吓坏了,之后做梦也总是梦到全身爬满昆虫,而那些昆虫在啃咬她。每天夜里都睡不好,逐渐发展成才家里见到一点绿色的东西就尖叫。后来我们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是患恐惧病,开了药不见好转。”
“对了,”苏父补充道:“妮妮一直都说有只怪物跟在她身体,想要寄生在她身上。”
陈阳:“我们能去见见苏妮妮吗?”
“这……”苏父犹豫一瞬后,说道:“好吧,但是不能刺激到她。”
陈阳点头,和毛小莉一起跟在苏父苏母身后去看望苏妮妮。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苏妮妮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神情恍惚,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苏父悲痛的说道:“妮妮一直在喊‘她在前面,她在靠近,她在我面前,她在我肚子里’,我根本听不懂。”
陈阳看向毛小莉,毛小莉比了个手势表示她已经记下来。眼角余光处瞥见苏妮妮的情绪好像不太对,陈阳仔细观察苏妮妮:“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苏父苏母满脸疑惑。
苏妮妮在抽搐,很不明显。她翻着白眼,手脚都在发生轻微的抽搐,渐渐频率增加。忽然不动,不再发生抽搐,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苏父苏母没有看到变化,仍旧不清楚哪里不对。忽然,苏妮妮仰起脖子发出高亢痛苦的尖叫,抓挠着自己的肚子,在房间里爬来爬去。
苏父苏母紧张得不行,赶忙就想冲进去,可门怎么也打不开。医生听到动静匆匆跑过来:“让开让开!别挡着道!先进去个人防止患者咬舌头,快!”
一阵虽匆忙但井然有序的操作后,门打开了。那个开门的小护士愣神,怎么刚才打不开,现在就自己开门了?但她来不及思考,就有医生拿着医药箱匆忙进去,脚步刚跨三四步。陈阳便察觉到不对劲,大喊:“别进去!”
只可惜晚了一步,门怦然关上。除了最先进去的医生,其他人都被关在外面。那个医生猛然转身拍着门,表情也很茫然。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不详的预感。同事们在外面拍门,忽然就露出惊恐的表情,指着他身后。
医生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僵硬着脖子回头看,见到瘫在地面的苏妮妮。她的肚皮突然鼓胀起来,好像八月怀胎的妇人。突然又瘪了下去,然后见到苏妮妮病服底下慢慢爬出一只怪物。暗绿色的皮肤、恐怖的牙齿和不停转动的昆虫复眼。
这只怪物幼崽翕张口器,发出细微的簌簌声音。眼睛上还裹着一层薄膜,似乎还不能看到人。它恶心恐怖的脑袋在空气中转动,在闻味道,猛然转头盯着医生。它朝前面爬,脐带还连在苏妮妮身体里,朝前面爬的时候胎盘也滑落出来。
怪物爬出来,外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纷纷倒吸口凉气,发出惊呼声。苏母无法想象这东西是从女儿肚子里出来的,尖叫一声后陷入昏迷。苏父抱着苏母,两头都担心,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开门!”
拿着钥匙卡的护士瑟瑟发抖,因恐惧而忍不住哭泣:“门打、打不开。”她手抖得快要崩溃,强忍着不哭。此时,怪物张开恐怖的口器扑向医生,朝他的喉咙口咬过去。医生反射性伸手去挡,直接被撕咬下一块肉。
医生忍着疼痛将怪物撕下来甩出去,怪物摔在地面上迅速爬起来,将那块肉嚼了几下就吞吃入腹。虽然看不见但凭着嗅觉就能察觉到医生的位置,它的脑袋随着医生的移动而移动。它猛然扑过来,医生矮身险险躲过去,怪物直接扑到透明的玻璃窗上,正对小护士的脸。
小护士直接吓晕过去,而门还是无法刷开。毛小莉:“把门踢开。”她说完直接一记旋风腿飞过去,门狠狠的颤抖两下,仍旧是没开。
陈阳趴在玻璃窗上瞥门后,对上一双昆虫复眼。门后面还趴着一只大怪物,它发现陈阳的目光,于是转头和他对视,恐怖的嘴巴咧开笑容。陈阳眉头一紧,拉开毛小莉:“我来。”
他摘下古铜钱币,将铜钱币抵在门的正中心。左手持铜钱币,右手迅速画符后念道:“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铜钱瞬间越过门嵌入抵在门外面的高大怪物,铜钱币上面的阳气灼伤这只怪物。
它离开门,露出原型,虽佝偻身体却有两米来高,在场众人见状吓得面如土色。苏父更在此刻终于相信女儿的话,原来她真的没撒谎,一直都有只怪物跟着她、靠近她,最后住在她的肚子里。
那只怪物抓住刚出生的小怪物放进嘴里嚼下吃光,即使隔着层玻璃,外面的人仍旧觉得能够听到骨肉被嚼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里面的医生不停后退,缩在墙角。怪物盯着医生,此时陈阳用卡刷开病房的门。
不得已,怪物只好放弃医生,瞥了眼苏妮妮,没有杀对方而是跳窗离开,病房在十楼的位置。陈阳进门后拿着红绳套住怪物的脖子,把她卡在窗户口。她力大无穷,掰着窗户两边的墙面,瞬间就让墙面出现裂痕。陈阳见状喊了声:“毛小莉!”
“在!”毛小莉祭出桃木剑和五雷灵符,踩着床和桌椅跳上去,朝着怪物的肩窝处狠狠一扎。那怪物痛嚎一声,转头握住毛小莉的桃木剑用力一掰,竟直接给掰断了。
毛小莉惊讶:“艹!”迅速翻身躲过怪物随后而来的掌风,墙面直接就被拍出个大手印。陈阳两手缠住红绳,在手掌上缠了几圈,仍旧被怪物拖着朝前好几步。他大喊:“小莉,把五雷灵符扔给我!”
毛小莉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沓五雷灵符直接递给他,陈阳接过灵符时被怪物用力一拽,直接拽出窗口。毛小莉大惊:“陈哥!”
陈阳被拽下窗户时干脆松了全身力气,扑到怪物面前将手里的五雷灵符全都塞进怪物嘴里,然后松开红绳,拽住怪物肩窝断裂的桃木剑将自己的身形稳定住。借力在半空翻身,踩住怪物的肩膀并用红绳圈住医院楼的横柱,稳稳落在下面的横柱上。竖起手决,引爆五雷灵符。
那只怪物突然消失在半空中,不清楚她受伤程度。医院底下有不少人看见这一幕,全都聚集在下面议论纷纷。估计过不久就会传遍网络,关于某医院发生的灵异事件。
陈阳坐在横柱上叹口气,麻烦。他得回去请马山峰把这件事上报给道教协会,顺便润色一二,好让他们处理这次的灵异事件。他一边想一边将红绳缠回手腕,忽然发现古铜钱币嵌在那只怪物背后没有拿回来。
从横柱上下来的陈阳回到病房,一路上收获无数隐秘又惊叹的目光。十楼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在短短十几分钟内传遍了上面的楼层,尤其是医生护士。
苏母醒过来后,抱着昏迷的女儿低泣,不住的怨怪自己。苏父在门口焦急的转悠,旁边站着毛小莉。远远见到陈阳,苏父赶紧过来:“大师,快看看我女儿,能不能救救她?”
毛小莉也过来询问:“陈哥,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陈阳摇头,推开病房门进去,边走边问毛小莉:“有查看过苏妮妮的身体情况吗?”
“不太好。生气几乎耗光,跟之前那些情绪病患者一样。生气几乎被耗光,之后会形如老妪,渴望血肉。如果不能及时恢复生气,恐怕……”
未尽之语预示不好的结果,苏父听得几乎腿软,心里更是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把孩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总觉得孩子小小年纪无忧无虑,那些神神叨叨都是为了吸引父母注意,曾经一度埋怨孩子不懂事、任性。
病房中还有医生在,还帮苏妮妮扎上葡萄糖吊瓶。陈阳问医生:“如何?”
医生正是刚才被锁在病房里差点变成小怪物盘中餐的那位,他包扎完手臂后本着医生的职责还是回来查看苏妮妮的病情。然后他能做到的也只是替她扎上一瓶葡萄糖吊瓶,听到陈阳的询问,他回答:“真的不好。气虚体弱,身体机能全都在衰退,好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濒临……死亡。”
医生表情凝重,心情也很沉重。他亲眼目睹这起怪事,恐惧的感觉还残留,但善良的本性还是让他更为同情苏妮妮。这女孩才14岁,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说实话,他一开始也以为苏妮妮是因情绪病恐惧症发作,精神状态极差以至于出现幻觉。
可是刚才目睹的一切,如何也不能说是幻觉。那情况即便他一个大男人都吓到肝胆俱裂,何况一个小女孩!更可怕的是,这种恐惧只有她一个人面对。只有她惶惶终日,眼睁睁看着那只怪物慢慢逼近,却没人发现。只有她,孤立无援。
苏母崩溃的跪在地上祈求陈阳:“救救我的女儿吧,求求你,我求求你。大师,救救我的女儿,她才14岁,还没有成年。她那么活泼聪明,她还很善良,求求您了,要死让我去死好了。”
陈阳颇为难的将苏母拉起,只是拉起了苏母,苏父又跪在他面前祈求。陈阳叹气:“我会尽力,但不能保证。”
苏父苏母虽绝望,但目前的情况已经好过很多。至少还有希望,他们起身不断鞠躬感谢。陈阳说道:“还是让她住在医院里吧,出现病症还能及时救治。”顿了顿,他补充:“我会回去想办法。”
苏父苏母这才勉强放下心来,而陈阳跟他们道别离开。刚跑到电梯的时候,医生追过来问他们:“请问你们真的有办法可以救苏妮妮吗?”
陈阳摇头:“我不确定。”
“但也是有办法对不对?”医生充满希望的询问,然后说道:“如果您有办法救苏妮妮,那么她们也能得救。”
“她们?”
“对。我猜你们应该听过近来多起情绪病患者袭击人的事件,她们其实之前有在这家医院治疗过。我接手过几个女孩子,基本上15到18岁居多。有的是恐惧、有的嫉妒、有的是焦虑……总之就是各种情绪病,本来度过一段正常时间,但在之后迅速衰老。有几个……已经去世,剩下的在我这里有份名单。我一直在找救治她们的办法,但很遗憾,我只是精神和心理方面的医生。”
医生说得有些乱,但陈阳已经听懂:“她们也发生苏妮妮一样的情况吗?”
医生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之前有一个恐惧症患者症状跟苏妮妮类似,至于有没有从肚子里爬出那些怪物就不知道。不过我猜,相差无多。”
陈阳沉思片刻说道:“好吧。你能把那份名单给我吗?”
“我放在家里,我可以发给你。”
“那行,添加个联系方式。”陈阳添加了医生的微信后与他道别,按下电梯和毛小莉离开。“小莉,都记下来了吗?”
毛小莉拿出本子:“重点都记下来了。”不经意间瞥见陈阳手腕上的铜钱币不见了,惊讶的询问:“陈哥,你的铜钱币呢?刚才嵌进那只怪物背后没有拿回来吗?”
陈阳:“没有。”
“那怎么办?”
“她逃了,找到就能拿回来。”电梯门打开,两人踏出去。陈阳说道:“你把那些记下来的重点都拍下来发到群里,让其他人跟着看看……那只怪物拍下照片了吗?”
毛小莉:“拍下了。”
“好。”陈阳点头:“对了,陆修之进群了吗?”
“早进了。你同意他进分局后,寇宣灵就迫不及待把他拉进群。啧啧,老直男的饥渴。”
陈阳瞥了眼毛小莉,后者摊手。他无奈的摇头,笑道:“你快开学了?”
“快了。”毛小莉说道:“解决完这一单,接下来又得几个月不能接大单。”
“学习重要。”忽然手机铃声响,有电话打进来。陈阳接通来电:“喂?”
“请问是陈隗宣同学的家长吗?”
“是。”
“是这样的,陈隗宣同学在校门口遇到两、两位男士。根据视频录像显示两位男士有拐带陈隗宣同学的嫌疑,录像中显示他们把陈隗宣同学带进巷子后不久跑出来,被打得鼻青脸肿。现在他们一口咬定是陈隗宣同学打的,简直是无耻。”老师描述情况的同时无法按捺住自己鄙视的情绪,简直是社会败类、人渣。
一个九岁小女孩怎么打两个大男人?撒谎不根据现实,智商都被无耻打败。
陈阳眼皮跳了跳:“我现在过去。”
毛小莉:“隗宣的老师?”
“嗯。小莉,你先回分局。如果见到陆修之就问他有没有办法让一个失去生气的人重新恢复生气,我先走了。”陈阳匆忙嘱托完就赶去隗宣的学校。
第78章
紫河车04
陈阳匆忙赶到学校,
刚踏进老师办公室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吵闹声。他拨开人群见到隗宣坐在椅子上,脚都够不着地面,
安静又乖巧。隗宣似有所觉,
抬起头来先笑起来:“陈小阳。”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齐齐看向陈阳。俊秀温和的年轻人,不知是否因为这两年来作为局长的阅历,
多了分不容忽略的气势。他走到隗宣面前,先是检查了一番发现隗宣没有受伤才直起身,目光锐利的扫视一圈:“林老师,发生什么事?”
林老师是隗宣的班主任,此时正被两个无赖缠住,
头疼不已。见到陈阳来才算松口气,正想跟他解释却被后面的人一把推开,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陈阳扶住她,
站稳后的林老师朝陈阳感激的道谢,随后沉下脸冲身后的两人喝道:“如果你们再不懂得收敛,我只好报警!”
陈阳:“还没报警?”
林老师:“本来想报警,但是担心会对隗宣同学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希望看您的意思。”
陈阳颔首,
锐利的目光落在两个无赖身上。只见他们确实鼻青脸肿,而且手臂形状有些扭曲,估计是骨折了。他说道:“就是你们两个意图诱拐我们家隗宣?”
隗宣晃荡小腿的动作一顿,双手捧着脸蛋,
眉开眼笑的望着陈阳。晃荡小腿的动作更加快,好像摇来晃去的小尾巴。陈小阳说‘我们家隗宣’,
好开心哦。
两个无赖当即大喊:“我们好心送她回家,她把我们骗到巷子里暴打我们!好心没好报,我不管,你一定要赔医药费!你可别否认,我知道你们想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孩打不可能。但这就是事实,她是武林高手!我跟你们说,她还会飞,就是武林高手。我们毫无还手之力,莫名其妙被打,必须赔钱!”
这件事情闹得挺大,老师们都围过来看。一听这话,瞬间刷新他们对于无耻的下限新认知。林老师不无鄙夷的说:“武林高手?那我肯定是剑仙。”
陈阳脸色严肃的问隗宣:“有没有打他们?”
隗宣停下晃荡小腿的动作,转头看向两个无赖。表情无辜乖巧:“我轻轻的拍了他们一下,手都红了。”她伸出手,确实红了一片。几个女老师见状,心都软了,顺道赏给两个无赖狠狠的眼刀子。
“真是无耻到极致!社会败类!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无耻。”
两个无赖对上隗宣乖巧的笑容,反射性抱在一起,骨头隐隐作痛。而老师们见状更加觉得他们无耻,居然都演上了,太无耻。
陈阳又问:“他们是要带你回家吗?”
“嗯。”隗宣点头:“他们说要带我找陈小阳,我问他们陈小阳在哪里,他们说在家里。我就跟着他们回家了。”
老师们痛心疾首,表情更加不善的盯着两个无赖。几个男老师悄悄堵住路,防止他们偷跑,果然是人贩子。林老师建议:“陈先生,报警吧。”
陈阳点头:“谢谢。”旋即报警。两个混混见状想要逃跑,奈何被摩拳擦掌的老师们按住,还恰好按住骨折的手臂和腿,嗷的一声惨叫出声。
没过多久警察就到了,例行程序走完之后抓走两个混混并叮嘱多多教育隗宣,别让她被陌生人骗走。陈阳一脸严肃的点头,隗宣也似懂非懂的点头,看上去格外可爱,惹得警察手痒差点想摸一把。
隗宣抬头:“陈小阳,我们要回家了吗?”
“隗宣,他们是不是你打的?”
隗宣点头,惴惴不安的看着陈阳脸色:“陈小阳生气了吗?但是他们想撩开我的裙摆摸我,我不喜欢。”
闻言陈阳后悔刚才没有废掉那两只人渣,他叮嘱隗宣:“以后遇到这种人不要打,要照着下档踹。直接踹废、踹烂都没关系。出事整个分局替你兜。”
“好!”隗宣重重点头,眉开眼笑。从陈阳身上爬下来,牵住他的手说道:“我之前见过他们,他们想把我骗进仓库。我听到他们说想让我产生恐惧,提到价钱和温床。我把他们吓跑后,今天又见到他们。但是他们没有感到害怕,还想诱拐我,我感觉得到他们在撩开裙子的过程很冷静,意不在其他,而在于让我恐惧。我打断他们的手脚后,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去医院,而不是耗了两个小时去等对自己完全不利的局面。”
陈阳停下脚步,低头和隗宣对视:“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不是想对你怎么样,而是想利用你的恐惧,让你成为某种东西的温床?而他们甚至很可能感觉不到疼痛?”
“不是的。”隗宣摇头:“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无畏。”僵尸就是无法感知到物理攻击产生的肉体疼痛,所以她清楚知道刚才那两个人不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无畏的情绪让他们不畏惧疼痛,也不畏惧她的诡异。
“这样看来,他们别有目的。”明知道两个成年男人被一个九岁小女孩打很荒谬,却还是要闹到学校里,就算报警也不占理。除非有其他目的,陈阳让隗宣先上车,自己也坐下后询问:“还遇到其他奇怪的事情吗?”
隗宣:“班里有个同学情况不太好。”
“怎么说?”
“她嫉妒我,还跟刚才的两个人有联系。之前就是她把我骗到仓库,她似乎知道温床。另外她的情绪绷得很紧,随时会爆发。”
“情绪病?”陈阳喃喃,然后询问:“明天带我见见你那个同学,还有刚才那两个人得查查。”隗宣拍着胸脯介绍了自己的毛僵属下,陈阳挑眉:“他们在分局?”
隗宣想到自己的作业,面不改色边观察陈阳的表情边警惕的点头:“刚来。他们不放心我。不过都藏得挺好,不会出去吓到人。”
回到分局,陈阳见到两只毛僵垂头丧气的站在墙角。那两只毛僵瞥见隗宣回来,立即露出委屈伤心的眼神。陈阳问马山峰:“马叔,他们怎么了?”
马山峰叹口气:“今天出门,见到小区里的老太和小孩被吓着了。”
陈阳有瞬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多听了个字:“谁被吓到了?”
马山峰朝躲在墙角的两只毛僵点点下巴:“他们。”
陈阳当即请求马山峰直播,马山峰于是声情并色描述当时情况:“他们俩多年没来阳间,趁傍晚阳光没那么烈就打伞偷偷摸摸溜到小区。小区这时候都是遛狗逗猫的老头老太,还有刚放学的小孩。见到他们两个脸、身体全都长毛,都去围观,被当成是多毛症患者,热情的里全是天师界大佬。他在里面提及一句陈小阳法器弄丢的事情,所有大佬纷纷从收藏的法器里挑出一件邮寄到分局。他们收藏的东西没一样普通。
马山峰:“反正他们私藏很多,不拿出来给小辈用也会积尘生锈。”他指指庭院外的凉亭:“都堆在那里,你随意挑。”
那些不普通的法器包裹在普通快递盒里,有些干脆塞进快递袋,如同廉价物堆积在凉亭里。张求道和毛小莉都从楼上下来准备吃早餐,见到凉亭里的快递毫无讶异之色:“物流很快,五星好评。”
马山峰:“里面有你们的快递?”
毛小莉:“陈哥法器不是丢了吗?这段时间得有替换的法器才行,我跟家里人提了几句,他们说今天就把法器邮寄过来。不知道陈哥用得顺不顺手,不如现在试试?”张求道点头,他的情况跟毛小莉差不多。
隗宣绷着小脸,紧张的说道:“陈小阳,你挑我的。”
陈阳一时之间陷入为难,那么多法器实在不能收,他用不到那么多法器。可是单独收谁的都不好,尤其隗宣眼中充满期待的盯着他。他只能板脸:“隗宣你快去上课,免得迟到。”
隗宣不甘不愿的爬上车,马山峰乐颠颠坐进驾驶座,笑呵呵的说道:“我去送。”说完就踩油门,他最近沉浸在九岁天才孙女读初中的虚荣里无法自拔。天天在小区外面遛隗宣,谦虚接受老头老太钦羡的目光,虚伪至极。
寇宣灵提着豆浆油条走进来,旁边还跟着陆修之。这对是完全没救,分局所有人都当他们在谈恋爱,唯独当事人之一至始至终认为自己清清白白。了解事情经过后,寇宣灵吸溜豆浆说道:“这也能争……度局不是已经准备好陈小阳的法器?肯定用度局给的法器。”
正巧度朔下楼,闻言承认确实已经准备好陈阳替换的法器。他拿出用红线缠起来的一串古铜钱币,约莫二十枚古铜钱币。他说道:“阳阳,手伸出来。”一边将整串铜钱币缠在陈阳手腕一边说道:“一共二十枚古铜钱币,单独用或者串成铜钱剑来用都可以。”
整串铜钱币缠绕住陈阳的小臂,因造型独特看上去不觉得奇怪,反而很好看。陈阳表情呆滞:“这些古铜钱币哪来的?”
“巫族祖师爷的法器,那时候巴蜀鬼国还未灭亡。之前找到就想给你,但是担心你用不习惯。”绑定后,度朔抬眸:“正好这次法器丢了,换成铜钱剑。铜钱阳气充足,剑凶险,百兵之君,生而为杀,镇邪效果最佳。”
陈阳喃喃:“巫爷爷不是说只留下一枚古铜钱币吗?”巫族祖师爷的法器,代代相传,阳气充足法力高强,历久弥新。他因此十分珍视。
度朔顿了顿,选择闭嘴。寇宣灵说道:“道家法器不会只使用一枚古铜钱币,一般来说是把古铜钱币串成铜钱剑。只剩下一枚古铜钱币的法器早就被淘汰,根本不可能作为历任族长法器。所以陈小阳,”即使不小忍心,他还是哈哈大笑告知真相:“你被骗了。”
看上去格外精明的陈小阳,处理事情来也很有分寸十分聪明的陈小阳居然被这么明显的谎言欺骗了。寇宣灵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只是因为古铜钱币是亲人所赠才没有替换。原来你不知道,古铜钱币是代代相传的法器根本就是哄骗小孩的话,你居然信了。“
寇宣灵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寻找同盟,结果张求道和毛小莉冷冷的看他。因为他们两个也相信这哄骗小孩的话,所以寇宣灵的嘲笑让他们格外不爽。
陈阳不信,请如今身为平城城隍的巫魁询问。巫魁回忆那枚古铜钱币:“我想起来了,当初天分不好只能分到没人要的铜钱币。后来隗宣教我术法,我就换了法器。那枚铜钱币上面阳气充足还附着法力,对你来说是最恰当的防身武器。”
陈阳冷漠:“所以根本就不是代代相传的法器?”
“不能说不是。毕竟是巫族祖师爷的法器,就算只剩下一枚也是祖传宝物。”巫魁满脸认真,他想不起来当初哄骗单纯乖巧陈小阳的事情了。“怎么突然问这件事?”
“没有。”陈阳揪着巫爷爷的髯须作弄一番,吓得他好不容易挣脱后随意叮嘱几句就赶紧跑。陈阳此时已经气成河豚版陈小阳,斜睨度朔:“你也不告诉我!”
度朔:“……我以为你也知道。”
陈阳瞬间泄气:“那枚铜钱币真的很厉害啊,连串着铜钱币的红绳也有鞭笞厉鬼凶煞的法力。”他盯着小臂上缠着的二十枚古铜钱币,是最小的铜钱剑规模。道家铜钱剑分为二十一枚、四十九枚和一百零八枚铜钱币,最多是四十九枚。小臂缠的铜钱剑缺失一枚,就是嵌在怪物背部丢的那枚。“一枚铜钱币就那么厉害,如果是二十枚,威力应该更强。”
闻言,度朔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斟酌着语句说道:“阳阳,你有没有想过厉害的不是法器,而是使用法器的人?”
陈阳抬头,满脸不解:“啊?”
度朔抬手捏捏陈阳软软的脸蛋,笑道:“你对自己有误解吗?巫魁好歹是平城城隍,没有过人之处也积累不到当城隍的功德。法术基本上是隗宣教出来的,两千多年的飞僵,术法不会差到哪去。还有我,酆都大帝调教出来的徒弟能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