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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累积仇怨,恶业不消,而生鬼面疮,湔雪冤仇。

    第二天下午,叶悠悠午睡醒来,感到肚子饿。于是叫唤好几声佣嫂也没见人,无法只好自己下楼。到客厅的时候发觉公寓里异常安静,正喝了口牛奶便忽然察觉那股熟悉又恶心的视线再度出现。

    叶悠悠猛然转身,惊慌失措:“谁?!”

    身后是空荡荡的房屋,什么人都没有。叶悠悠试探着向前,当她面对墙壁时,那股恼人恶心的视线立刻消失。忽的,楼上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叶悠悠一惊抬头看去。

    楼上怎会有小孩笑声?接着是婴儿房里传出玩具车马达的声音、儿童音乐以及各种玩具叮叮当当的声音。叶悠悠吓得直大喘气,大声喊了句:“谁?!”

    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自己的回音,所有的声音骤然停止,下一刻又忽然响起,简直像是故意吓叶悠悠一般。叶悠悠上楼,走进钱先生给自己儿子准备的儿童房。

    握住门把,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睁开眼睛的同时猛地打开门,门里安安静静,所有东西都摆在原位。叶悠悠进去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东西都静悄悄摆在原位。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听,她检查了一遍儿童房后退出,经过门口时下意识一瞥,踏出门口陡然顿住,回头。

    门口有只娃娃,就藏在角落边。不低头看也发现不了,叶悠悠浑身僵硬,这只娃娃原本放在最里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不是她幻听?

    叶悠悠后退几步,觉得整个儿童房像个怪物,充满了强烈的恶意。她连忙转身走了几步,身后的门突然关上,发出‘砰’的巨响。

    叶悠悠受不了的尖叫,一边尖叫一边跑下楼,在楼梯口的时候猛然觉得身后一股推力。她的身体失重,一阵天旋地转,匆忙间似乎看到楼梯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直到她腹中绞痛不已,腿间热液滚烫。楼梯口两个小孩露出恶意的笑容,手牵着手回到儿童房。儿童房所有玩具的声音全都响起,那些原本快乐充满童趣的歌声在此刻死寂的公寓里,变得冰冷诡谲。

    钱先生晚上回来,对着空荡荡的公寓大发雷霆,冲进儿童房把所有玩具砸得稀巴烂:“有本事冲我来!想害我断子绝孙?”钱先生露出疯狂的笑:“一个女人生不出来,就换第二个女人。敢害我儿子,我明天就请天师把你们全都打得魂飞魄散!!”

    钱先生拎起儿童木马玩具砸坏小床:“报复我?凭什么报复我?!老天爷都不敢算我有罪,就算我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也是你们罪有应得!那些天师,全都站我这边!你们都是邪祟害死的,是自杀死的,跟我没关系。”

    儿童木马飞向床,反弹到墙面上,怦然巨响。叶悠悠流产,钱先生的孩子没了,他很愤怒。发完怒气之后,他点着根烟在儿童房坐了好一会才转身,决定现在就去联系天师。

    当他转身的时候,背后两张融进衣服到钱先生背部的脸睁开眼看到被破坏的儿童房,伤心的发出哭喊声。声音凄厉恐怖,钱先生惊恐的回头,迎面而来高速旋转的指尖陀螺。陀螺扇叶锋利,加上高速旋转能够轻易划破皮肤。

    钱先生闪身狼狈的躲过,脚底一个皮球滚过来,不慎踩中摔倒,抬起头来正对前面的牙签弩。牙签弩蓄势待发,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发射,正中钱先生的右眼。

    “啊!”

    钱先生惨叫,并因疼痛翻滚。

    他的耳边听到两个孩子诡异的声音:“爸爸,我们看到——”

    “看到你跟讨厌的婆婆说话,给了她钱。”

    “婆婆告诉奶奶养蛇,蛇咬我们。”

    “很痛,爸爸。”

    两个孩子就是被木雕菩萨奉养出来的邪祟害死,他们看到钱先生跟一个把借气方法告诉奶奶的婆婆。他们不知原委,更不知钱先生只是言语暗示,没有明说。他们只知道因为钱先生,死得很痛。

    钱先生知道那两个孩子,心生恐惧。他以为自己瞒过鬼神和大阴法曹,没料到被两个小孩看到。听到他们喊自己的岳母为奶奶,心中一阵厌恶。明明应该喊外婆,却要喊奶奶,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钱先生挣扎着爬出房门,听到佣嫂的惊呼才放心晕过去。晕过去的时候狠毒的想着,一定要请天师将两只小鬼打得魂飞魄散,即便到阴曹地府也不能开口!

    病床上的叶悠悠因流产而脸色惨白,神情麻木。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穿黑色风衣带墨镜的红唇女人。女人走到病床前,摘下墨镜露出眼角严重的淤青。

    叶悠悠见状,露出心疼的表情:“姐,你又去见那个私人教练?他老是打你。”

    “打不了了。”女人露出哼笑。

    “解决了?”

    “嗯。”女人打开瓷盅,一勺一勺喂给叶悠悠鸡汤:“孩子没了?”

    “没了。”叶悠悠神色淡淡,不见丝毫难过:“两只小鬼阴魂不散。”

    女人温柔的问:“钱先生一定很生气。”

    “他的右眼被戳瞎,两只小鬼缠上他。活不了多久,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能瞒过鬼神。自视甚高的凤凰男,只是被玩弄消遣的对象而已。”叶悠悠握住女人的手腕:“姐,我们逃吧。”

    女人静静的望着她,直到叶悠悠眸中光亮黯淡沉寂,乖乖的喝汤。女人摸着妹妹的头,说道:“讨厌的人那么多,逃的话怎么清除掉呢?”

    陈阳和张求道接到钱先生出事的消息来到医院,途中撞见黑衣带墨镜的红唇女人。双方擦肩而过,陈阳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女人。

    张求道:“陈局认识她?”

    “那天董洪袭击的女生。虽然妆容和服饰都不一样,但骨相一样。”化妆品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却不能改变他们的骨相。陈阳看人,通常先看骨相,再看相貌。

    陈阳继续向前走,没放太多注意力在红唇女人身上。转而说道:“钱先生在哪间病房?”

    “前面。”张求道带路,说道:“他被戳瞎了右眼,跟我来电话哭诉。说是遇到小鬼邪祟,问他招惹哪路小鬼,他说不知道。”

    “李家的两个小孩?”

    “我猜也是。”

    两人进入钱先生的病房,钱先生正在挠背,一见张求道连忙坐起身。待见到陈阳,左眼瞳孔微微紧缩,脸部也有些僵硬。陈阳观察到这一幕,心中确定钱先生认识他。只是站在一边,暂且不说话。

    钱先生笑问:“张天师,这位是?”

    “朋友。”

    陈阳笑了笑:“我姓陈,钱先生。”

    张求道:“钱先生,麻烦你将事情详细讲述一遍。”

    钱先生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重新讲述一遍,只是忽略了两只小鬼说的话。他苦笑道:“我以为是两个孩子嫉妒弟弟,又太想我,想让我下去陪他们。唉,他们害死了他们的未出世的弟弟,现在还想害我的命。我死无所谓,只是两个孩子不懂事,不能因为嫉妒就犯下杀孽下地狱。希望二位能送他们入轮回。”

    张求道:“小孩子早夭怨气大,嫉妒也是很可怕的感情。如果他们宁愿拖你下去一家团聚,宁愿不入轮回。你该怎么办?”

    “这……”钱先生笑脸僵硬:“我、我也不知……我只希望他们别滥杀无辜。悠悠腹中的孩子被害死,悠悠也差点被害死,他们造了杀孽,我怕他们再造杀孽。如果他们不肯入轮回,我宁愿大义灭亲。”

    陈阳:“钱先生说笑,两个孩子只要父亲。一家人团聚,自然怨气消解,不造杀孽。”

    “啊?”

    陈阳突然笑起:“开个玩笑,别介意。”

    钱先生僵硬着笑脸,挠了挠发痒的背部。陈阳见状说道:“钱先生一直挠背部,背很痒吗?”

    “是啊。前两天突然发痒,偶尔还有点硬疼。医生来检查,什么都没有看到。都不知道是不是过敏。”钱先生一边用力挠背一边说道。

    “我看看,别是遇见邪祟。”陈阳边笑着说边站起,钱先生配合的绕过身体让掀起病服让他们看背部。陈阳和张求道上前一看,脸色变得凝重,互相对视一眼,无声的说道:“鬼面疮?”

    张求道点头。

    钱先生的背部隐隐出现两张人脸,已经有五官的雏形。一旦五官完全形成突出来,再要削除可就不容易了。鬼面疮这东西一般是前世冤仇,今生来报。除非有慈悲三昧水忏,否则难以化解鬼面疮的怨气。

    一旦长了鬼面疮,到鬼面疮能说话吃饭就得喂它吃饭,否则它会日夜呻吟,扰得人不得安宁。并且会在饥饿之下啃噬宿主血肉,让宿主痛苦不堪。

    可以说是很怨毒的报复方式,除非是深仇大恨或宿世仇怨。钱先生背部是两张小孩人脸,猜得到是谁。陈阳和张求道双双保持沉默,且陈阳出手画了道符咒,隐去两只鬼面疮直到成熟无法除去的时候,才会露出原貌。

    陈阳和张求道表示他们会去公寓看看,现在回去准备法器。离开的时候,陈阳回头问钱先生:“钱先生,你说一个人做错事该不该忏悔?”

    “我觉得忏悔没用,还不如尽全力弥补。”

    连忏悔都没有,谈何弥补?

    陈阳点头离开,不是他不救钱先生,而是钱先生本来不懂得忏悔。想要治疗鬼面疮,需要举行慈悲三昧水忏,用三昧法水浇灌鬼面疮。慈悲三昧水忏本是佛门仪轨,行此水忏时最重要的是当事人需忏悔,真心诚意的忏悔,才能化解鬼面疮怨气。

    更何况,他也不愿救钱先生。恶以恶待,因果报应,他们之间的恩怨,大阴法曹都不能干涉,陈阳自然不会热心干涉。他对张求道说:“地铁还是公交?”

    张求道:“公交。”两人并没有想去钱先生的公寓看看的意思,两只小鬼就缠在钱先生身边,去了也没用。

    陈阳:“我们分局除了马叔跟寇宣灵,其他人都不会开车。”他颇感哀愁:“以后每次出门都麻烦。”总局拨了两辆车下来,可惜除了马山峰和寇宣灵,其他人都不能开。

    张求道:“我会开车。”

    “你没驾照。”

    张求道不耐的‘啧’了声,他考过很多次驾照,但是都不通过。陈阳建议:“不如你下次买点礼物或者偷塞红包给教练?”

    张求道拒绝:“我能凭借我的车技征服教练,得到驾驶照。事关男人车技的荣誉,我不会掺杂任何水分。”

    陈阳啪啪给他鼓掌:“不错。思想境界很高,开车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情。认真对待是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他现在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直到后来有次出于任务追踪山魈坐了张求道的车,那次之后他觉得自己就算塞礼物和红包给教练别让张求道考到驾驶照这种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等公交的时候,张求道看到度朔从对面大楼走出来。于是叫陈阳看过去,陈阳刚看过去,那边度朔就看过来,一眼见到陈阳。

    陈阳笑起,走了过去。度朔刚从大楼走出来,不知做了什么,身后的人都挺恭敬的目送他。而他身侧也跟随一个高两米的大汉,面容坚毅严肃。陈阳看到他,不知为何想起了苍髯如戟的五方鬼帝图像。

    陈阳和度朔见面说了几句,寥寥几句描述完双方情况。之后询问到度朔身侧的大汉,度朔说道:“他叫周乞。”他没介绍陈阳,但周乞似乎知道。

    当陈阳回以礼貌微笑的时候,周乞目光炯炯的盯着陈阳,声如洪钟、振聋发聩:“大嫂好!”

    张求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事人陈阳笑了笑,瞥了眼度朔,后者面不改色:“小弟。”陈阳于是拿出个纸扎金元宝递给周乞:“见面礼。”

    周乞犹豫没收,度朔说道:“大嫂给你,你就收下。”

    于是周乞伸手接过那枚纸扎金元宝,陈阳在放到周乞手里的时候掐了个手决,那枚纸扎元宝瞬间点燃,下一刻出现在周乞手里的就是黄澄澄的金元宝。

    周乞向他道谢,然后说他还有事情要忙,于是道别。张求道左右看看两人,也说自己想去电竞城,于是先行离开。剩下陈阳和度朔,见没人,度朔把拉起陈阳的手十指相扣:“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一起回去?”

    “好。你怎么在这里?”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陈阳突然想到这点。

    度朔打开车门,让陈阳先进去。然后才回到驾驶座说道:“最近酆都出了点事。安全带系上。”

    陈阳边系安全带边说道:“什么事?严重吗?”

    “有些人死因看似正常,但察觉到诡异之处。已经在进行调查。”度朔倾身亲了亲陈阳嘴唇,说道:“走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看标题,玩到挂。玩人的人也是被玩的对象。

    周乞:五方鬼帝中央鬼帝之一,治抱犊山。

    第48章

    玩到挂04

    叶悠雅脱掉衣服进入浴室,

    打开热水器,花洒喷下温度适中的热水。她伸手试探水温,

    脸上闪现过一抹迟疑。旋即踏入花洒下闭上眼睛淋浴,

    摸索着按下洗发液洗头发。

    当叶悠雅低头闭上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浴室的墙壁凸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五官凸出,

    眼睛圆睁,竟能看出一丝猥琐变态。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弯起,从形似嘴巴的墙壁部分伸出条舌头舔了舔花洒喷到墙壁的水珠,然后露出满足的微笑,极为变态恶心。

    又来了。

    那股恶心变态的视线盘旋在身上,

    久久不散。叶悠雅的脖子和胳膊浮现大片的鸡皮疙瘩,恶心的感觉盘旋在胸口,

    让她几欲呕吐。

    她抬手摩挲毛巾,

    碰触到毛巾的时候手背像是被什么舔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抓住毛巾缩回手。匆匆洗漱掉头发上的泡沫便围上浴巾退到帘子边,盯着浴室墙壁看。

    当叶悠雅背靠帘子的时候,没看到帘子慢慢突出一个人形形状。那个人影贴着她,

    颇为陶醉的模样。她猛然回头拉开帘子,帘子后面空空如也。

    但她不敢放松警惕,她能感觉到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或者东西。那东西经常偷窥她,

    下流恶心的目光让人难以忍受。那东西最近越来越过分,甚至试图碰触她。

    叶悠雅绕着房子检查了一圈,

    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她放起经文,那股恶心的视线才消失。晚上睡觉的时候关掉了经文,她爬上床睡觉。

    之前每天播放完经文,那东西整夜都不出现。因此叶悠雅很放心的入睡,半夜时觉得有东西在脸上舔舐,她不耐烦的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一张从墙壁里凸出来的脸。

    叶悠雅低头,发现那东西已经有一半身体爬出墙壁,正试图侵犯她。见她醒了,这东西露出恶心的笑。叶悠雅瞳孔紧缩,终于忍不住尖叫:“啊——”

    毛小莉骑着自行车经过荔园的时候,忽然后车座一个重物砸过来,发出巨响。自行车猛地颤动,前轮因为失重还离开地面两厘米。她回头,看到一座肉山出现在车座上,稳重如山。

    毛小莉垂眸,目光瞥着在四十斤重的肥肉衬托下显得各位单薄瘦削几乎要遮盖得看不见的自行车后车座,以及微微凹陷的后车轮。沉默几秒,她说道:“大胖,你是不是又胖了?”

    大胖一双鸳鸯眼冷漠的盯着毛小莉,叼出块纸板,上面写着:“没有。”

    毛小莉呵呵冷笑,天天晚上跑去分局蹭饭外加炸小鱼干零食,还是专门挑陈阳做饭的时候去。吃了陈阳的饭,谁能不胖?

    于是毛小莉载着大胖到校门口一家健身房,健身房门口有个电子秤,路过的学生都爱在上面称重量。毛小莉下车抱着大胖,大胖扒着自行车后车座安如磐石。

    “有本事下来称称,你绝对超过五十斤。”大胖充耳不闻,毛小莉说道:“你现在不称也没关系,回去我跟陈哥说一声。反正对猫来说超过五十斤对身体不好,陈哥一定会让你减肥。”

    大胖抖了抖胡子,抬起头和毛小莉对视。毛小莉比划手势:“你以前的脖子跟肩膀这里还有微妙的弧度,现在下巴以上全是躯体,脖子都找不到了。”

    看毛小莉的架势是一定要得到大胖的实际体重,大胖没办法,翻出块纸板:“你胖了五斤。”

    毛小莉不信,于是一人一猫站上电子秤。看完实际体重后他们陷入沉默并迅速和好,甚至建立起一种微妙的战友情。当毛小莉情绪低沉的叹了口气后,踩下自行车的脚踏板,却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毛小莉回头,见到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毛、毛小莉,是吧?”

    “找我有事?买符还是有新闻?”

    女生摇头:“都不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在荔园被董洪袭击的女生,我叫叶悠雅。”

    毛小莉想起她:“我记得你,有事吗?”

    “我听她们说你在卖灵符……我不是想买符,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天师?我、我最近遇到点奇怪的事情,很害怕。”叶悠雅说道:“我不知道找谁,听他们说你在卖灵符,之前猫妖事件的时候,我知道是你给校长介绍天师。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位天师?”

    毛小莉上下打量叶悠雅,递给她一张符。叶悠雅接过,然后发现那张符瞬间黑了一半,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邪气入体。”毛小莉拿回灵符扔进垃圾桶,说道:“我去你家看看吧,上来,我载你。”

    叶悠雅低头看占据了自行车后座的大胖,怎么样也找不到可以坐下的位置。毛小莉回头:“大胖,到篮子里。”

    大胖甩了甩尾巴不情不愿的窝进篮子,篮子太小,一个个小格子把它的肉全都勒出肉块方格。毛小莉盯着肉山大胖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然后非常迅速的拍下照片。大胖淡定又冷漠,不动如山。

    叶悠雅坐上后车座,犹豫娇小的毛小莉是否能载得动她。正要开口之际,听到她说:“坐稳了。”然后自行车就飞快的前行,毛小莉踩着脚踏车速度飞快,看样子貌似还很轻松。

    叶悠雅本来想说下车搭公交的话都咽回去了,于是偶尔出声指挥方向。其余时间选择沉默,沉默之际侧头露出半边脸,看向大胖。大胖的鸳鸯眼陡然对上她的目光,眼中一片沉静好似看穿一切。

    叶悠雅笑了笑,把头缩回去。

    毛小莉把车停在楼下,跟着叶悠雅上楼。在她停车的时候,大胖就跳车一溜烟跑了。叶悠雅:“大胖——”

    “不用管,它精着呢。我们先上楼,你跟我描述具体什么情况。”

    “我刚搬来没多久,就感觉到房间中有奇怪的东西也跟我一起生活。经常会莫名其妙出现头发、鬼影。家里的东西也好像被人使用过,最可怕的是……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那双眼睛就藏在墙壁里。昨天半夜,我突然惊醒。发现那东西快从墙壁爬出来,试图……”

    毛小莉听完描述:“是个变态。”

    她们进屋,叶悠雅把毛小莉带到自己的卧室,卧室里有张大床,大床一边靠墙,墙上贴着壁纸。叶悠雅踏上床:“壁纸是我半夜贴上去的,因为太害怕了。”她撕开壁纸,墙壁上赫然出现人脸,五官俱全。眼睛直勾勾盯着床上,猥琐变态的气息一览无余。

    毛小莉捏着下巴端详片刻,拿出五雷灵符试探,但并没有听到邪灵的惨叫。她寻思片刻,转头对叶悠雅说:“你去找个工人,把墙壁挖开。”

    叶悠雅不解,却还是照做。半个小时后,两个工人上来把卧室里的大床挪开,然后开始凿墙,刚凿开一点便发现不对。两个有经验的工人察觉到不对后,小心翼翼沿着墙开始凿,凿着凿着发现有个孔。一个工人伸手进去摸索,摸到奇怪的硬质东西以及一颗圆形东西,他用力一抠。抠了出来,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颗灰白色的圆珠子。

    另一个工人凑上来看,看不出这灰白色的圆珠子是什么。于是也伸手进去抠,抠出牙齿和头发,吓得惨叫一声扔出去。工人低头看手里的灰白色圆珠子,哪还能不清楚这是什么,分明是人的眼珠子!吓得他腿一软,手一松,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下。

    毛小莉看到他们手里的牙齿、头发等物,说道:“果然。”说罢拿起铁锹砸开墙壁,终于看到一具干尸被砌在墙壁里。

    叶悠雅扶着门,腿软浑身颤抖,询问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墙壁里,藏尸体?”

    毛小莉觉得不太好刺激她,毕竟自己天天晚上睡觉跟一具干尸距离那么近,简直像是跟尸体睡觉。最恶心的是那具干尸还很猥琐,怎么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报警吧。”

    大胖推开窗户,跳进次卧。次卧的门紧紧关闭着,它在床头柜上走了几圈,翻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两张照片。叼起照片跳出窗,重新关好后身姿灵活的跳下楼。

    落地隐入绿植带中,旁边警车声响亮,慢慢停了下来。大胖冒出头看了眼,发现有警察出现在小区里。没过多久,毛小莉就从楼上下来,牵起单车时大胖飞速的蹿过去稳占后车座。

    当所有人离开后,叶悠雅推开次卧的门,在床头柜上发现几根猫毛。于是拉开抽屉检查,少了两张照片。她皱起眉头,试图联系其他人。

    她还不想因为暴露自己就被玩死。

    毛小莉回到分局跟众人讲述这件事,众人本也不在意。几天后毛小莉回来说查到死者以及死因,死者是名酒鬼,五年前喝醉后不小心掉进未干的混凝土呼呼大睡过去。

    当时这栋楼还在修建,工人们没有注意到就把混凝土倒入支模中封进墙壁里。他们也不知道封进墙壁时,那名酒鬼是否活着,如果活着醒过来会多绝望。

    毛小莉说道:“封进去的墙壁正好就是叶悠雅主卧的地方。警察翻找到当年的监控视频,监控视频里清晰的记录下这一幕,然而楼盘老板害怕事情传出去,就要被勒令停工。所以不仅什么都没说,还藏起监控视频。”

    陈阳:“楼盘老板是谁?”

    “钱先生。”毛小莉:“巧合吧。我看钱先生也的确不是好人,这就是报应。这两天他已经被警察拘留调查,关于他那栋楼盘墙壁里藏有尸体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就算钱先生没被逮捕,也会破产。”

    钱先生在妻子死后就迫不及待把资金全部投入房地产,自己的楼盘闹出这种事来,谁还敢来购买房子?

    张求道:“太巧合了吧。”他看向陈阳:“上次你说你在医院见到叶悠雅——是同个人吗?”

    陈阳:“同一个。那时候钱先生不就恰巧眼睛受伤,住在医院?”

    大胖从门口跳进来,叼着两张照片放在他们面前。一张照片有些年代,微微泛黄。里面是一家四口,一对年轻的父母和两个女孩。另一张照片则是长大后的叶悠雅和另一个跟她神似的女孩子。

    张求道拿过照片,突然说道:“叶悠悠,跟叶悠雅是姐妹。”

    毛小莉:“叶悠悠是谁?”

    “钱先生的现任女友,听说流产了。”

    陈阳拿过两张照片,喃喃说道:“真巧合。”盯着看了半晌说道:“寇宣灵,你能联系刑警拿到藏着墙壁里的那具干尸的身份资料吗?包括那份监控视频录像。”

    寇宣灵:“可以。”

    毛小莉:“陈哥,你发现了什么?”

    陈阳:“感觉这些人都被绕进一个局里,环环相扣。我想知道钱先生、叶悠雅和叶悠悠是不是跟董洪、杨宏一样,和那个所谓的神秘组织有关系。”

    “嘶!”毛小莉:“不会吧。”

    陈阳:“就怕真相如此,而且不觉得最近我们也都被牵扯进去了吗?”

    其他人一愣,马山峰若有所思道:“先是小莉,接着是局长,你们两人参与校园猫杀事件和墙壁藏尸事件。分别跟董洪、叶悠雅接触。求道接下木雕菩萨的案件,跟钱先生、叶悠悠接触过。说起来,现在就剩下我跟寇宣灵没有牵扯进去。”

    寇宣灵走进来:“不一定,如果没意外接下来就是我。”他说道:“已经跟刑警那边询问过,等那边请示完会直接邮给我们。刚才我就有个疑问,钱先生扣下监控视频录像肯定会销毁。那警察的视频录像是谁给的?”

    这的确是个问题,然而此刻他们没有线索。

    毛小莉:“话说回来,其实大胖也被骗了吧。如果叶悠雅也是神秘组织里的人,那她就是故意要玩董洪。可董洪也是真的要杀她的吧,如果大胖没出现的话。我进去她房里的时候,没有在房间里看到过任何猫玩具、猫饲料或者是关于猫的照片。她不像个爱猫的人。”

    大胖抖抖猫毛,陈阳若有所思的看着它,捏起它掉落在桌子上的猫毛:“如果按你所说,那我们可能暴露了。”

    寇宣灵的手机传来新邮件提示音,他点开来看,一个视频和一份资料。于是打开电脑登录邮箱,率先把视频点开来看。

    视频中一个醉汉歪歪倒倒进入视野,接下来掉进混凝土。陈阳指着角落:“这里有个人。”

    寇宣灵暂停放大,是个小女孩。陈阳:“她一直跟在醉汉身后……看上去有点熟悉。”拿起手中的照片对比:“是叶悠雅。”

    陈阳点开醉汉真实资料,看完后说道:“墙壁里的尸体是叶悠雅和叶悠悠的养父,酗酒成性,有暴力倾向,有猥亵幼女前科。叶悠雅养父失踪后不久,养母发疯,被送进疗养院。之后再没有消息。”

    寇宣灵:“养父的死跟叶悠雅有关系?”

    “不排除。”陈阳说道:“现在董洪的死跟叶悠雅有关,钱先生也跟她们两姐妹有牵扯。杨宏跟董洪能牵扯上关系,如果他们的确都跟神秘组织有关系,那么这几个人应该都属于同个组织。但各自处于狩猎与被狩猎的地位,而且有些人知道对方身份,有些不知道。”

    “或者他们知道,但不知道自己也会被玩死。比如杨宏,他杀人之前先蒙面。死者不知害死自己的人自然无法寻仇,可是董洪出现虐杀红衣女人导致杨宏身份曝光,被厉鬼寻仇。董洪不知道叶悠雅的身份,被害死。钱先生不知道叶悠雅和叶悠悠,被联手玩弄。再假设,他们每个人的动机,每一步行动都有人唆使,在他们玩弄别人性命的时候毫不知情自己也是被玩弄的棋子。”

    换句话说,当每个人走出的第一步,其实就已经处于被玩弄的位置,直到一步步踏进绝望的死亡之地。

    “背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东西十分擅长玩弄人心。”

    毛小莉:“我们该怎么办?”

    陈阳垂眸:“等对方找我们。在此之前,尽量查清对方底细。”

    “行。”

    马山峰走出来,对客厅里的几人说道:“之前委托给刑警那边有关神秘组织的调查已经有眉目,这是那边发过来的进展。他们说可能会涉及到玄学方面,希望天师界插手。我已经把资料发在群里,你们自己点开看。”

    闻言,几人抬头颇为惊讶,陈阳点开资料边看边说道:“倒是快。”

    张求道几人凑过去看,发现里面不只记录董洪和杨宏两人,足足有十几起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可以从某些蛛丝马迹中找出关联的案件。

    一旦将这些关联串连起来会发现一张铺天盖地的蛛网笼罩在头顶上,令人不由自主打寒颤。

    里面有一宗案件最为典型,发生在不同的疗养院中。死者是疗养院的医生,来自于不同省会的医生,死法各有不同,看似荒谬又巧合,被归类于意外死亡。有个医生死于严重营养不良,死亡的时候全身体重不到三十五斤,180的身高,形如骷髅。

    这种死法被称为骷髅死。医生死亡的时候连续在疗养院里住了半年没回家,他的家人得到他死亡的消息后闹到疗养院,经过法医检验该医生确实死于严重营养不良。而且根据同事讲述得知他有严重厌食症,家里人得知这个说法闹得更加疯狂。

    他们声明医生平生爱好是吃遍美食,进入疗养院工作前体重是85公斤,怎么可能得厌食症?死亡前竟然瘦得连二十公斤都不到,就算他得了厌食症至少疗养院要及时送他就医。

    对此疗养院冷漠的给出签约合同,并表示他们在签约之前就已经说定一旦签约进入疗养院工作一年内不得离开疗养院,说起来,那个死去的医生反而违反合同,应该加倍赔偿。

    疗养院的说法让家属方面的人不敢再闹。

    之后是另一个省会的两个医生,同样签署疗养院的合同,在高额工资和奖金的诱惑下进入全封闭式的高级疗养院,分别在一年内死于窒息、头部撞击。疗养院给出的说法是‘洗脸死’和‘躲猫猫死’,前者在洗脸的时候不慎将脸埋入洗脸盆中淹死,后者跟病人玩躲猫猫,不慎撞击到头部死亡。

    接下来是其他省会的医生,死因诡异可经法医调查确实属于正常死亡。而且由于几乎是每个省会的疗养院中死一个或两个医生,因此没人察觉到异样。

    虽然有家属无法接受疗养院给出的荒谬的死亡理由,并怀疑法医跟疗养院勾结,想要进行追查的时候却发现疗养院消失。经过查询发现疗养院是家高级疗养院,因为家属闹事影响病人恢复,于是选择转移疗养院。其中需要办理的相关手续都正常办理,并有记录。令人无法怀疑。

    每个城市每年都要死上百个人,或许数目更大。类似于这种或是正常病死或是意外死亡的事件如同一滴水坠入汪洋大海,引不起丝毫波澜。

    因此没人会去关注并将每个城市省会中不起眼的死亡事件联系在一起,自然发现不到可怕之处。当马山峰将神秘组织的猜测告知刑警,恰好队里有个年轻的刑警想起几年前发生在家乡县城的医生死亡案件。

    县城不大,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成为新闻。当时那个医生是骷髅死,死前躺在病床上形如骷髅的样子恐怖至极。年轻的刑警看到那一幕怎么也忘不掉,因此当发现档案室中竟然也有疗养院医生死亡的卷宗时,提起那个疗养院。

    经过调查发现共有九起疗养院医生意外死亡的案件,分布于五个省会八个城市。当联系起来就能发现在医生死亡后,疗养院突然搬离该城市,换了名字突兀的出现在其他城市中继续招收一两个医生。

    每个医生都签署了相同的保密合同,在进入疗养院半年或一年内死亡。当他们死后,疗养院像是在等待家属上门讨说法,再大张旗鼓请法医验尸,最后给出荒唐又合理的死因。

    仿佛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玩弄死者以及死者的家属,冰冷而残酷。

    “完全像是一个有针对性的冷冰冰的游戏,医生是被玩弄的对象。当他们签下合同就已经成为取乐品,封闭在疗养院里,接受半年或一年的折磨最后才以荒唐的方式死亡。”张求道说道。

    寇宣灵:“疗养院有问题。”

    毛小莉:“没有问题才奇怪。”

    “我的意思是说,一个疗养院搬离城市不容易。里面有很多病人,病人以及病人家属……除非病人也是假的。”

    “病人是真的。每个病人都有确切的资料以及死法。”陈阳点开另一份资料,抬头说道:“疗养院的病人全都死了,比第一个骷髅死的医生死亡时间要早。死法分别是骷髅死、洗脸死、躲猫猫死……对,他们曾经是一所疗养院的病人,因为各种方式死亡。家属闹上门,那些医生冷漠的给出这些荒唐的死亡方式,但因为病人精神状态不正常,因此即使死法荒唐也被认可。”

    张求道:“死者就是曾经玩弄死那所疗养院病人的医生?”

    陈阳:“很明显。”

    “果然涉及玄学方面,需要天师界出手。”寇宣灵说道:“你们还记得叶悠雅的养母被送进哪所疗养院吗?”

    众人抬头看向寇宣灵,寇宣灵说:“叶悠雅和叶悠悠在疗养院当义工,坚持五年。”

    五年前姐妹俩的养父恰好掉进混凝土中,被封入钱先生的楼盘墙壁里。

    陈阳:“时间对得上。”

    第49章

    玩到挂05

    陈阳:“那家疗养院在哪?”

    寇宣灵:“郊区的长和小镇。”

    闻言,

    毛小莉几人都面露诧异,似乎对那家疗养院有所耳闻。陈阳询问:“这小镇有问题吗?”

    毛小莉:“长和小镇不是镇,

    是义庄。以前停了很多无人认领的尸体,

    没办法处理,全都放在义庄。”

    义庄本是古代家族为安置族中人,设置学堂、祠堂等的地方,

    同时也是摆放无人认领棺椁的地方。近代以来由于战乱就成了摆置尸体的地方,也是游魂野鬼最常徘徊的地方。

    长和小镇也叫长和义庄,本来早就荒废,只是偶尔传出闹鬼的传闻。附近也没什么居住的人家,倒是有不少年轻人去那里冒险,

    每每都被吓跑,倒也没闹出人命。但在几年前有个人去探险,

    半夜在义庄里的三楼看到幅画在墙壁上的猛鬼图,

    吓得跑出来。

    在回廊的地方看到有个人吊死在那里,探险的人吓晕过去,第二天看到头顶上的尸体报警。经过警方调查发现死者是流浪汉,把义庄当做落脚之地。死因是全身血液被抽干,

    形如干尸。脖子有两个洞口。

    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是个有经验的老警察,当即封锁消息并将此事告知道教协会。当时在帝都的天师有白云观的三洞五雷天师、吕祖宫的观主以及大佛寺的高僧,听完老警察描述,当即猜到是僵尸作祟。

    于是三人出发前去降服僵尸,

    可惜他们估错那只僵尸的实力。导致带去的两个弟子被害身亡,三位天师悲痛愧疚之下在以身殉道的前提将那只僵尸铲除。

    “竟然以身殉道?”陈阳:“那只僵尸那么厉害?”

    “那是只飞僵。”僵尸,

    本为死尸不腐未经处理百年之后所化。根据修为划分为不同的等级,最低等级为尸体与僵尸转变过程的荫尸,最高等级就是飞僵。传闻飞僵修炼千年,不惧阳光,擅长法术。

    死尸不腐,百年为祟。死尸腐化,骨头千百年不化称为不化骨,跟僵尸一样通过吸收月光修炼可化为游尸,即为飞行夜叉。

    当初在密云鬼宅遇到的几个骷髅就是不化骨,要不是陈阳及时处理,恐怕会修成伏尸。不化骨千年不化则成伏尸,伏尸得日月精华即为飞行夜叉。

    张求道:“后来长和义庄里既有道家符咒、道家经幡和五行旗,同时也有佛家经文。而且长和义庄的结构是道家八卦跟佛家佛塔相结合的构造,虽然佛道没有外人所以为的不相和,还是会在某些方面泾渭分明。尤其涉及义庄,查资料的时候没人知道那座义庄是谁建立,但在史料中记载,应该是在南北朝时期建成。”

    长和义庄本来就是佛道结合物,恰好南北朝时期佛道关系时而无法和平相处,后又出现一段交融时期。陈阳说道:“长和义庄是佛道合作,用来镇压那只飞僵的产物?”

    寇宣灵:“根据后来的深入调查,这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

    陈阳:“那长和义庄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疗养院的地址会出现在那里?”

    “这就是问题。”寇宣灵移动鼠标,点开叶家姐妹的资料,出现关于她们义工的经历。他说道:“上面描述了叶家姐妹把精神失常的养母送进长和疗养院——对,后来这家疗养院改名为长和疗养院,并且地址就在长和义庄的原址上建造。因为她们没有太多钱支付养母在疗养院的花费,于是通过在疗养院当义工来减免部分费用。”

    他点开另一张照片:“这就是长和义庄原址的图片,改造成疗养院之后外表也没太多变化。但内部情况不清楚,因为不允许别人进去。而且因为飞僵被杀死,加上有佛道两教的法器镇压,一般邪祟不敢靠近,天师们也就没有注意。我不知道相关的部门人员怎么会把长和义庄偷偷批给疗养院,不过普通人被鬼迷也能理解。”

    “这所疗养院一直很低调,低调得就在帝都郊区五年都没人察觉到异样。而且把它当成了正常的疗养院,然而在这五年期间,各地省份陆续出现一家不知名疗养院,利用各种方式杀死医生。警察询问家属,家属全都说不出疗养院的名字,因为这也属于保密范围,即使他们闹到疗养院也不知道名字。但是如果调查到死亡的几个医生之前工作的那家疗养院,名字就叫长和疗养院。地点也在郊区的长和义庄原址。”

    陈阳:“那么,背后的神秘组织有没有可能就在这家长和疗养院里?”

    “我们可以追查这家疗养院,我们可以向该疗养院递交义工申请。”寇宣灵说道。

    毛小莉:“对方会同意吗?如果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神秘组织,应该不会随便通过义工申请。”

    “他们会同意。”陈阳笃定的说道,毛小莉不解。陈阳解释:“他们的目标在我们,我现在大概能明白孟溪的目的——还记得孟溪吗?”

    毛小莉点头。陈阳继续说道:“我以为他是为了引开我们,让董洪顺利杀人。可是现在想想,他的目的是我手腕上的红绳。”他拨弄红绳上的古铜钱币:“如果我的法器是红绳而不是古铜钱币,那现在我的红绳就被骗走了。”

    “果然有阴谋。但是,帝都那么多道观佛寺,还有总局,为什么挑上我们?”毛小莉瞪圆眼睛,颇为愤怒:“柿子挑软的捏吗?!”

    陈阳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欣慰于毛小莉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自知之明,但是感觉她也的确没说错。帝都那么多天师门派以及总局,偏偏挑中只有五个成员其中最高级别是三品天师的分局,让人颇不是滋味。

    话说间,度朔和周乞踏进门,陈阳眼尖就瞥见他们,立刻招手让他们过去。寇宣灵站起,让出位置给度朔。度朔坐在陈阳身边,看到他面前的视频和文件资料,大概扫了眼就清楚他们查到哪一步了。

    陈阳最清楚度朔的眼神和表情,哪怕他其实面无表情或者根本不动声色。好歹他们认识快七年,结亲也快五年,夫夫关系早就亲密无间,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于是陈阳问道:“你一点都不惊讶,早就知道了?”

    度朔:“比你们早知道一天。”

    陈阳瞬间打起精神:“你知道幕后主使?”

    “大概。”

    “是什么东西?”

    “等你们自己进去发现。”度朔转移话题,把周乞拉了进来:“他跟你们一起去。”见到陈阳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因为这次事件是在周乞负责范围内,合该他来处理。而且让他跟着你去,我也放心。”

    “你不跟我去吗?”

    度朔捏捏陈阳的脖子,又摸摸他的耳垂,当作安慰:“太忙,走不开。”

    陈阳稍微疑惑,好在知道他鬼差的身份。顾及在场其他人,因此没有多做询问。于是看向周乞,周乞朝陈阳点头,表情严肃:“大嫂。”

    陈阳微笑,顺手拿出金元宝送给他。周乞接过,然后无视大帝冷漠的视线更加恭敬的喊大嫂。其余几人见状,颇为诧异。他们本以为周乞是人,可是当看到陈阳烧掉金元宝送到周乞手心里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鬼差。

    张求道:“周乞是度局的小弟。”他和寇宣灵都猜出度朔是总局局长度北的身份,在分局好几次直接叫度局,但看马山峰毫不惊讶以及毛小莉根本没意识到的样子就毫无顾忌,直接喊度局。

    寇宣灵等人齐齐惊讶,他们知道度局深藏不露,可能是个上清天师,没想到居然可以直接收鬼差为小弟。不过也是,听说上清天师半脚踏进仙门,能够指使天兵天将又能撒豆成兵,何况是阴府鬼差。

    马山峰在听完张求道那句话后,眉心一跳。他本来就觉得周乞的名字熟悉,可也以为可能是巧合。毕竟这不是个多么特别的名字,但在之后得知他是鬼差,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仔细观察周乞的相貌。像极苍髯如戟的五方鬼帝画像。

    再看他对度朔不经意间的恭敬程度,以及度朔习以为常的态度。他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精神恍惚的觉得自己待的这个分局,好像攀上座了不得的靠山。他们的局长,后台是整座酆都阴府。纵观整个天师界,怕是没人能有这背景了。

    老谋深算的马副局对上大帝仿佛洞察秋毫的目光,端茶敬大帝的同时,无声表示自己只是个佛系老人家。度朔端起茶杯,对着马副局点了点头。两人的互动在其他人眼中十分平常,在其他人眼里,除了相貌之外度朔就是马山峰的同龄人。

    周乞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面前,手里拎着摊开四肢如同大饼满脸身无可恋的大胖。大胖脖颈被捏住,全身肥肉呈现饼状下垂。周乞摇了摇,大胖全身的肥肉就是亮丽的波浪线,还发出‘DuangDuang’的有节奏的声音。

    大胖看上去更加生无可恋,周乞说道:“我在门口看到这只猫鬼,鬼鬼祟祟的爬墙。”实际上大胖只是想试探度朔在不在而已。

    “他只是来吃蹭饭。”寇宣灵起身抱起大胖,掂了掂不由皱眉:“大胖,你得有五十斤了吧。”

    陈阳看过去,也觉得胖了。他说道:“要不大胖,你试着减肥?”大胖瞬间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他这个大可怜。

    马山峰让寇宣灵把大胖放他身边,然后说道:“还行。”他仔细端详片刻:“不算胖,最多富态。富态好,有福气。”

    马山峰笑呵呵,在众人观察了他半晌后终于确定他是真情实感认为大胖只是富态,没说瞎话。大概这就是代沟。等寇宣灵向长和疗养院递上义工申请后,张求道接到钱先生的来电,电话另一头钱先生非常卑微的祈求,声音充满了恐惧。

    安抚了几句后,张求道挂断电话:“钱先生背后的鬼面疮已经开始啃噬他的血肉了。”说明钱先生背后的鬼面疮已经成熟,开始会说人话以及吃饭。

    陈阳诧异:“他没喂饱鬼面疮?”一般来说只要喂饱鬼面疮就不会被啃噬血肉。

    张求道:“喂了。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雇了人不停的喂,可只要有一丝懈怠就会被啃噬血肉。“

    “看来钱先生没有一点悔过之心。”鬼面疮长在钱先生背后,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情起伏变化。鬼面疮只需要三餐正常喂养,如钱先生这般,很大可能是在没有悔过之心的情况下激怒了鬼面疮。

    陈阳又问道:“你还要去看看吗?”

    “去。”张求道起身,上楼拿自己的背包。“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我看钱先生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危及性命的时候估计会说。”

    其余几人再次各自忙碌,马山峰则和周乞聊天,打好关系。估计他们以后会经常往来,所以此刻说话间马山峰都带了点亲切。毛小莉回去画符顺便练习术法,她最近似乎有点开窍,隐约觉得自己法力不足,需要勤加修炼。

    寇宣灵合上电脑后去给祖师爷上香供奉,然后盘腿坐下冥想。周乞颇为惊讶的问马山峰,马山峰回答:“尝试增强和祖师爷的感应,希望能够多多交流、沟通。”

    周乞更为惊讶,随即看向那张祖师爷画像:“他是北天师道传人?”见马山峰点头,他便说道:“那该供奉寇天师,奉他为祖师爷,不然也是奉三清。他怎么全都不是?”

    马山峰一愣,别看他天天见寇宣灵供奉祖师爷,实际上还真没仔细看过他祖师爷的画像。他知道寇宣灵供奉的不是三清祖师爷画像,只以为是北天师道开山立派的祖师爷。如今听闻周乞一言,也是惊讶。他问道:“不然他供奉的是哪位?”

    周乞仔细看了看,祖师爷画像当然不会是真人。他是通过画像神官所持法器、所掐手决辨认:“也是北天师道的天师,确实是位神官。”

    再多他也没说,马山峰倒也不是那么好奇,也就没再追问。于是两人转移话题,再次进行友好交谈。

    陈阳和度朔进房。度朔坐下,陈阳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来回走了几圈,他一把抓住陈阳:“别走了,走得我头晕。坐下,有问题说出来。”

    “你不肯说幕后主使者是谁,那我就不问了。反正我自己查也能查出来,不够你得告诉我那个幕后主使者是不是还做了其他事?扰乱酆都阴府。”

    “不是什么大事。”度朔否认后见到陈阳横过来的目光,叹口气说道:“地狱中有只恶鬼跑出来,二十年前就跑出来。但竟然没人察觉,要不是前几天枉死城有自杀的鬼魂突然清醒,击鼓鸣冤。刚接手调查,就陆续有冤魂击鼓鸣冤,险些造成枉死城暴动。我去枉死城镇压,下令调查才发现地狱中有只恶鬼逃亡阳间二十年。”

    “阴差看守不力,酆都怎么治罪?”

    度朔神色冷漠:“连坐。所有与看守地府有关阴差鬼卒全都治罪。”

    陈阳担忧的询问:“你也被治罪了?”

    “我没有。”度朔神色稍缓,握紧陈阳的手说道:“我是酆都那边,不管阴府。只是枉死城险些暴动,地狱中又有恶鬼出逃,所以下面要重新审判,不能陪你。”

    陈阳摇头,温言道声没事。转而问他:“逃跑的恶鬼跟那个幕后主使者有关?”

    “略有关系。”

    陈阳点头,心中已有定数。

    张求道乍一见钱先生,还以为自己认错人。钱先生现在形销骨立,瘦得鹳骨突出好似要戳破皮肉。微微弓腰,满脸痛苦疲惫。他坐在一辆轮椅上,穿着病服,似乎本来打算找医生做手术拿掉两张鬼面疮。

    钱先生说:“失败了。手术刀一动,就算打了大剂量麻醉我还是能够痛醒。我知道,一旦割掉鬼面疮,我也会痛死。张天师,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后悔了,我给他们祈福、给他们行善积德还给他们举办一场法会,求你让他们走吧。”

    张求道:“钱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钱先生把自己谋害两个孩子、妻子和岳母的事情全都告知张求道,只求张求道赶紧救他。张求道冷冷的望着他:“我看不出你有所忏悔。”

    钱先生一愣,抓住张求道连声说自己已经知道错,已经开始忏悔了。张求道拨开他的手,坐下说道:“那么请钱先生回答我一些问题。”

    “可以,您有问题就问,我一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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