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予沐一时语塞。改了的恰好是她抄了的那部分。
“那你多少分?”她问冯铠东。
“我50。”冯铠东说,“但没关系,陈叙浮也抄的我的,他25分。”
时予沐偏头看着桌上醒目的‘25’:……
“插班生别生气,就一次随堂测试,连老师都不在意。”孙测憋住笑,“下次把孟绾的答案给你。”
“……算了,我再也不抄答案了。”时予沐叹气,“瞎蒙都不至于零分。”
孙测安慰她:“你认真写的那部分也全错,没准你抄没抄都是一个结局。”
“……”
第一次违规的后果很惨重,时予沐默默将校服拉链整理好、校园卡本分挂在脖子上——她的校园卡终于做好了,陈叙浮的那块已经物归原主,两人不再是金钱往来的关系。
但没想到第二次违规来得这么快。
起因是孙测说想买鸡排,时予沐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点点头答应跟他一起去。
但刚说完就感受到冯铠东投来的同情目光,倏然察觉不对劲,追着他问清楚。
“你不是一直抢不到吗?”学校课间提供的鸡排是限量的,孙测每个课间都冲在前头,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孙测才说:“所以这次我不排队,我要跑到食堂窗口里面直接拿。”
时予沐:……
“你这不是相当于抢劫吗。”
“我又不是不付钱,顶多只能算是插个队。”孙测说得理直气壮,“而且学校的安排很不合理,最热门的东西做得最少,这谁能吃得到啊。”
晖中的鸡排是必吃的食物之一,一大块纯肉炸得金黄酥脆,里头是浓浓的芝士,每个大课间冲在最前头的人基本都是冲着鸡排去的。也正因为如此,距离点心铺较远的学生基本抢不到。
于是兴起了另一个产业——代买代排队,接单的基本上是距离最近的班级,买到一单最少能挣几块钱,多的有十几块。他们一次性会接好几单,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买到鸡排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孙测早就看这种风气不爽了,他想趁这次机会同学校反应——当然,这是往好听了说,实话就是纯粹想吃。
时予沐没兴趣参与,但孙测好容易找到愿意陪他的人,软磨硬泡,就说只需要陪他到楼下就行,她不用进去,扯了很多,她终于答应。
“还是你仗义,到时候我给你带一块。”孙测笑嘻嘻。
时予沐懒得应他,回归自己座位。
旁边陈叙浮刚回到教室,孙测按捺不住兴奋,转头炫耀:“插班生可比你们好多了。”
“你干了什么?”陈叙浮瞥向他,眼神算不上友好。
“她答应陪我去买鸡排。”孙测被他盯得发毛,甚至反思了下自己,确实没干什么坏事吧,也没得罪他。
陈叙浮转了转手中的笔,手臂搭在后座的桌子,偏头说:“让她去?如果跟你一起被处罚怎么办?”
“最多就是被训几句,能有多大事。”这话连孙测说出口也有点心虚,他这人总是很冒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自己是能承受后果,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拉别人下水。
他觉得被训几句没什么,如果是时予沐,她应该不会这么坦然。
陈叙浮将作业本卷成一圈,在他头上轻敲。
再多的话语终是被上课铃声打断。
第二节还没下课,孙测已经蠢蠢欲动,不停用四肢演习等下的行动。
陈叙浮没怎么听课,一支笔在他手里玩出新花样,眼神时而掠过旁边那个人。
思考了一节课,终于在铃声敲响后孙测与时予沐汇合时随同站起身,下楼。
孙测一路狂奔,手扶栏杆几节台阶一起往下跳,余光里有个身影紧紧跟随他,本还在感叹插班生好身手,后续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叙浮。
“怎么是你?插班生呢?”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累出幻觉。
时予沐才从后面冒出来,大口喘着气:“我在这。”
没时间思考这些,三人从人群中穿梭,目标是在教学楼后方的点心铺,远远已经能看见那边排着长队,偶有几位学生已经买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
孙测直接锁定点心铺的侧门,那边正常是没有关门的,估计学校也想不到会有人打算冲进里面抢饭吃。
离着一段距离,陈叙浮拉住时予沐的手臂,担心波及自己,远远地站着看。
时予沐才问:“你怎么会过来?”
陈叙浮没回答,反问:“你呢,为什么答应他?”
“我看他说得很积极,但是却没有人愿意陪他,挺可怜的。”
陈叙浮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孙测身上用了‘可怜’这个词,就因为同情一个人,所以冒着受处罚的风险也要陪他,挺傻的。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时予沐说。
陈叙浮环臂:“看你过来,怕你做傻事。”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陪他进去。”
就因为担心一件明摆着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也跟过来了,这个人铁定聪明不到哪里去。
时予沐说:“其实我还有点好奇他能不能成功。”
那边的孙测已经顺利溜进工作间内部,身边的人都在忙,无人注意到他。
他停留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伸手在旁边抽了个白色塑料袋,先餐台上丢了几张现金,而后迅速抓了两块鸡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撒腿就跑。
“成功了!”室外的时予沐像看了场比赛,激动到跳了下。
看见孙测从点心铺内跑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后知后觉的工作人员,还在排队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他,顿时氛围有点乱。
大概是看见桌子上的现金,老师们只追了几步路便没在往前。孙测还在跑,路过时予沐时打算先将鸡排交给她,又被陈叙浮提前一步接过。
回到班里,孙测已经坐下拿着课本扇风,同时向身边人讲述自己方才的炫酷操作。陈叙浮将袋子还给他,他用手抓了一块,另一块给时予沐,时予沐又想分一半给陈叙浮,但他没要。
鸡排是真的很好吃,一口下去幸福感爆棚,难怪那么多人费尽心思争夺。
但责罚也来得很快。
上课铃声还没敲响,葛元循已经带着几位领导过来。时予沐慌忙将鸡排藏起,回头一看孙测已经自觉出去。
她与陈叙浮对视一眼,在想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出去受责罚,陈叙浮神色未变,淡淡说了句:“再不吃流心就要掉了。”她立刻举起来,咬着‘赃物’——更香了。
孙测没有出卖他们,一个人抗下所有罪名,这次事情恶劣,几个领导轮流教育,他憋屈是难免的,但也倔强得强调学校里存在的产业链。
第三节课下课,广播通报批评,让全校的人都知道高一六班有位叫孙测的同学干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下午喊了家长到学校谈话,而当事人已经没心没肺地在教室晃着腿吃零食。
旁边有人说:“你这回去后肯定免不了胖揍。”
他说:“揍就揍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经过这件事,学校迅速在点心铺门口装了好几道锁,专门提醒其他学生不许效仿。
处罚归处罚,校领导倒是将孙测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开始制止那些私下交易的行为,并且征集了学生爱吃的零食名单,增加课间零食供应。
鸡排不再成为脱销品,想吃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买到。学校因此分为两类学生,一类是感慨孙测此番壮举的人,另一类,则因孙测断了他们财路而愠恼。
这事甚至流传至多届之后,还被赋予了个名字:鸡排事变。
孙测莫名多了很多外号,还有些崇拜他这个行为的人,他大大咧咧地接收所有声音。
倒是知错了,本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少年时总是在冲动与犯错中成长。
……
高一上学期只有两次大考,在学期中跟期末,国庆假期结束后没多久就要开始准备考试。
时予沐对成绩看得很淡,可能是早就接受了自己垫底的身份,觉得无论考出什么成绩都是进步。考试前一天晚上还在熬夜看漫画,当时寝室内全是挑灯夜战的人,光线刚刚好。
几乎裸考,麻木地写完几张试卷,上交,没怎么努力过的她也跟着迎来了一段时间的放松。
学校的校运会在考试过后,这段时间课程进度慢,时不时提几句校运会的事情。
“咱班在军训的时候排名很不错,这次再努把力,争取赶上体育班。”葛元循在下课的前一秒说。
“老葛难道没有发现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要我们跟体育班比体育?疯了吧他。”孙测趴在桌上大胆吐槽。
体委秦锦霖手上拿了叠报名表,坐在后排空桌子,与他们商量:“班长,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项目空缺?”陈叙浮在泡咖啡,他的生活态度似乎很精致,慢慢撕开滤袋,挂住杯子,另外拿了个细口壶装满热水,来回冲泡。
秦锦霖说:“现在没多少人报名,但那些冷门项目大概率没人报,比如跨栏、标枪。”
“跨栏就算了,他膝盖不行。”冯铠东搭腔。
“标枪也不行吧,他细胳膊细腿的,估计比不过别人。”孙测也说。
冯铠东:“标枪就适合孙测,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孙测抬手给了他一拳。
时予沐去了趟洗手间,从后门进入教室时还听见他们在讨论校运会的事情,她只是路过,那边的人已经在喊她:“插班生,你要不要报名项目?”
“我不行。”她连连摆手,“我没有擅长的。”
“还有时间,有的是机会练。”秦锦霖疯狂怂恿,“不一定非得要拿什么名次,参加了就能为团队加分。”
“……”时予沐把头摇成拨浪鼓。
在这种活动上她一直都是透明人的存在,从小到大都没参加过运动会,之前有次是以抽签的方式选人,她吓出一身冷汗,好在最后没抽到她。
但总有人与她的态度相反,冯铠东很积极,挑了接力赛参加,同时翻着报名表。
“这一栏是什么?怎么那么多人报名?”他指的是表上填得满满当当的角落,全是班里女生的名字。
“这是班级领队,报名的人太多,老葛准备让学生自主竞选。”秦锦霖回答。
“领队?干嘛的?”
“开幕式要走方阵,就是在前边举牌子的那个人。”
“谁都能参加?”
“只有女生,好看的,能作为整个班的门面。”
几人一听,当即来了兴趣,打听报名的人都有谁,再讨论到谁最有可能成为班花。
聊着聊着,莫名地,冯铠东突然提议:“插班生你要不也报个名?我们负责给你拉票。”
时予沐抿唇未语,低头关注报名的人,有跟她同寝室的,她见到她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这个人特别好看,其他报名的也都是班里人气比较高的女生。
那时的时予沐不懂得打扮,头发干枯枯地披在肩膀,唇色因为气血不足时常呈现灰白,她还近视,没戴眼镜时双眸无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存在。
一株堪堪冒出头的芽被浇死在泥泞的地上。
“算了吧。”她往后退了步。
“你想就去试试呗,又没什么损失。”冯铠东鼓励她。
孙测也说:“就是,你要相信我们的人脉,把你推到决赛完全没有问题。”
“不要。”时予沐依旧说。
她想得很多,就算真的被选上了,在全校所有人面前只会受到打击,到时候大家都会注意到她,并且吐槽说她这样的都能当上领队,再强调她肯定走了后门……她丢不起这人。
竞选在班会课上进行。
葛元循让有意向参与的学生上台,大多数人的态度都很积极,就连柳紫杉也上去凑个热闹,时予沐就像被粘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身后的人似乎还在期待着她能参加,时而发出‘呲呲’的暗示声,但她当作没听见,托着腮困恼。
竞选正式开始。
学生自我介绍,围绕过往经历,有的人初中就当过领队,有的人舞蹈十级,她们非常自信,大方展示自己。
时予沐更庆幸自己没参加了。
她什么才艺都没有,自我介绍都憋不出话来。
后来的投票环节,她收到柳紫杉的暗示,将自己那一票投给她。可惜柳紫杉没被选中,领队是时予沐的那位宿友,实至名归。
下课,时予沐再次从后门经过,那群人依旧围坐着说笑,这次话题围绕着入选领队的女生,说她是真的很好看、性格也好。
无人注意到她,她默默离开,坐下。
暗淡的那颗星注定会继续暗淡。
第11章
“高一6班的陈叙浮。”
“走。”陈叙浮站起身。
“干嘛去?”孙测加入聊天。
“训练,校运会马上到了。”
“你们加油。”
身为体育特长强校,学校安排了专门的教练,每天下午在体育场指导。孙测报名的是铅球,他可是中考掷了13米的人,压根不担心。
冯铠东去跑步,陈叙浮留在原地热身。操场里人很多,体育班的教练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瞥见他,招了招手。
“好久没看到你来操场,打算练什么?”钱安卢是之前青训队的助教,一直很照顾陈叙浮。当下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脸上笑盈盈。
“跨栏吧,先试试。”陈叙浮说。
“那边有护膝,小心点。”钱安卢提醒。
红色的跑道上放着一排栅栏,校运会的高度比正式比赛的高度更低些,他将校服裤腿拉高,用护膝卡着,慢步过去。
此前的将近十年时间里他一直在体育训练中度过,大大小小的体育项目基本体验过,于他而言没有难度。
但他好像过于高估自己了——
太久没训练的他身体机能大不如从前,跑到后半程的步伐已经僵硬,分明他之前最大的优势就是体力,竟没想到退步得如此快。
单手撑腿站在终点处喘气,望着对侧在进行体能训练的体育生,忽然有些恍惚。
“动作变形了啊。”钱安卢一直关注他,来到他身边。
陈叙浮不想回应,活动了下双腿,他的膝盖做过手术,恢复得还不错,但高强度的运动过后还是会疼。
“从那之后就没练过了?”钱安卢问他。
“嗯。”
“你要是想,体育班的课随时欢迎你过来上。”
陈叙浮只笑:“嫌我现在太轻松?”
“没有,你舅舅隔三岔五找我,如果你愿意到这边上几堂课,那我耳边就能清净了。”
钱安卢年纪不大,刚刚三十,当上助教那会他刚从体校毕业。刚接触工作的人总是十分热情,他细心关注着每位年纪较小的队员,并与他们的监护人保持联系。
他就是这么认识的范耕,当时隐约了解到陈叙浮的家事复杂得很,亲生父母在国外,养父母忙于工作,他训练的事甚至需要舅舅出面。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朋友。
有力的脚步声从面前穿过,一排在进行长跑训练的学生出现,钱安卢喊了句:“速度太慢了,偷懒再罚两圈。”散漫的群体瞬间提起精神,加快速度向前跑。
当教练就是爽,可以干看着他们训练。
钱安卢又说:“听说今年省队里选了两个进国家队,我们班里有几个人打算参加新一轮选拔,你要不要再去试试?”
“两年没训练过的人,能指望竞争得过?”陈叙浮踩了两下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膝盖更疼了。
“多的是十岁出头才开始学习篮球的人,你这个年纪怕什么?”
陈叙浮反问他:“你当时为什么退出CBA?”
“实力不够呗,上不了场,耗着也是浪费青春。”
“可不就是。”
这么些年经历的事只让陈叙浮看清现实,这个世界那么多人,最不缺的就是天赋与实力并存的天才,要想在高手云集的环境里脱颖而出成为篮球巨星简直是做梦。
“但你不一样,你前途比我大多了,要真不行你跟我一样当个教练,也过得很安逸。”
他有他的想法,旁人无法左右,钱安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劝他。
钱安卢继续上课,陈叙浮撑坐在草地上,看着那边训练的人,仿佛看到几年前的自己。
阳光被云层遮住,风慢慢吹动,天色比方才暗了稍许,那侧的人终于下课,有路过认识的同他打招呼,他回应。偶尔偏头,对上一双意料之外的眼睛。
时予沐也坐在草地上,姿态没有陈叙浮那般放松,抱着腿弯着腰,表情有些颓丧。
没想到在这都能碰见陈叙浮。
她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每每想到那场竞选,都会不自觉将平庸的自己与那些闪闪发光的同学对比。
她内心还是渴望能像孙测他们那样自信开朗,但她又害怕失败。
正是因为想改变自己,所以她出现在操场,听说这边有教练,本想着可以过来听课接受点新的知识,但没想到需要学生主动找教练,她纠结了很久,最后选择放弃。
来都来了,那便运动一下。书包放下开始慢跑,仅一圈就累了,又摊在草地上休息。
“过来跑步?”陈叙浮朝她的方向侧了下身,同她说话。
“嗯,好累啊。”时予沐伸了伸双腿,“才跑了一会我腿就酸了。”
“拉伸了没。”陈叙浮说。
“没有,跑步还需要拉伸的吗?”
“任何运动前都要。”
“但是我之前没有热身的时候跑步也没什么影响。”
“所以你只跑一圈就会累成这样。”
“……”
陈叙浮站起身,扫了扫沾上的草,方说:“起来,我带你。”
时予沐其实根本不想动,她刚跑完步,长袖校服下的身体热得能冒烟,但又不想暴露懒惰的自己,还是跟着动了动身子。
汗跟着她的动作往下落,实在受不了,终于拉下拉链丢在书包上。难怪他们平时不爱穿校服,穿自己的T恤可凉快多了。
陈叙浮瞥见她,忽而弯唇笑了声。
“干嘛?”时予沐摸了摸脖子,不大自然。
“没事,继续。”只是想起一直坚守着不能违规的她终于在校内当了回‘坏学生’。
拉伸的动作就那么几个,平时上体育课会做,但时予沐没理解要领,每次都敷衍了事。这次陈叙浮盯着她看,手把手教学,让她没有偷懒的机会。
“可以了。”陈叙浮说,“现在再去跑步会轻松些。”
时予沐扯了扯唇:“其实我本来只打算跑一圈的。”
陈叙浮没理她,动身站上跑道,才问了句:“来不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往前几步,随同他一起跑。
陈叙浮稍微放慢了跑步速度,但这个频率对于时予沐来说还是过于快了。她赶不上,喊了句:“慢一点。”陈叙浮又放慢一些,时予沐还说:“谁说拉伸后跑步能轻松的,骗人。”陈叙浮叹气,再将速度往回收。
运动菜鸟对上他这个练过好几年的人,方才因跨栏退步产生的挫败感不复存在。只是这个速度跟走路似的,他试着停下走几步,还真赶上时予沐了。
时予沐:……
她只感觉到他赤裸裸的嘲笑。
陈叙浮也笑了,妥协似的陪她慢跑。
“今天怎么想到过来跑步?”陈叙浮问她。
时予沐将反问这套还给他:“你先说。”
“过来训练。”
“你报了校运会?”
“嗯。”
“噢。”时予沐感慨似的吐了口气,“你们为什么想要参加运动会?想拿金牌?”
“想。”
“我就说,你们这些有希望拿到金牌的人才会想参加。”时予沐喃喃自语。
陈叙浮侧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为了奖牌才会参加比赛吗?但如果拿不到奖牌,就没有参加的意义了。”
“不会没有意义,比赛的过程是享受的。”他说得干脆。
怎么会有人觉得比赛过程很享受?运动明明那么累,还要为此付出努力,很枯燥,又漫长。
时予沐不理解,并将迷惑的表情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