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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方明清不叫她那张黑乎乎的脸对着,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一个人往外走,徐娘子犹豫一会也没拦他。

    方明清沿着方才来的路走了一遭,不为别的,他毕竟一个人起家,玉冠也是个珍惜东西,掉了还得捡回来。

    待走到无人的地方,方明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里衣都湿透了!

    方明清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着,这小娘子可真是力大无穷。

    ·

    阿瑶事后第二日才知道的,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袁文琪第二日就又生龙活虎了,养好了一些就叫人一个担架抬到了宫里去。

    阿瑶自然是要见她的,如今天气冷了许多,阿瑶双身子不耐烦穿得厚,不仅显得很笨拙,做什么都不方便。

    所以宫里就早早地起了地龙,只着单衣就好。

    袁文琪来了没一会,就有宫人来问。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前几日李淮修登基,那些该处罚的人自然要处罚,安王不过其中身份高一些的罢了。

    这宫人是陈通达,笑眯眯的,“那安王妃是个有功的,如今陛下将将登基,合该奖赏有功之臣,好叫旁人都眼热眼热,现下正在宫外候着呢。”

    这事说起来已经不新鲜了,城里早就扒得干干净净了。

    要说这安王妃,其实做安王妃也才几个月,前头是国舅爷的女儿,被人叫一声舒岚乡君,一个看着文静秀气不起眼的小女郎,谁知道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这京城里大变天,大元都变成了大周,这安王被告发也是占了不少的功劳的,告发安王的正是这个看着秀气极了的小娘子。

    如今安王一家人,出了安王妃以外,全部被贬为奴籍,男子发配边疆,女子送进教坊司。

    安王妃可是闷声干大事,这事也干得漂亮,把安王卖的一干二净,连个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阿瑶起先问过她想要什么奖赏,舒岚当时求阿瑶给她三日时间考虑,如今就到了。

    安王妃很快就进来了,垂着头要给阿瑶行大礼。

    安王妃如今也有了身孕,肚子都显了形状,阿瑶哪里能叫她跪下来,抬抬手一旁的司琴就立刻下去扶了她。

    拂冬搬来一张玫瑰椅,安王妃也不推辞,向阿瑶伏了伏身子才坐下来。

    舒岚有些不好意思地同阿瑶笑了笑,“妾身身子笨重,在娘娘面前失礼了。”

    阿瑶摇摇头,叫人给她上些热乎的糕点,问她日后有什么打算。

    她如今还有着身孕,孩子的父亲却回不来了。时下女子不能单独立户,若是同夫家合离了,膝下又无公子,便只能回到娘家去。

    舒岚这腹中孩子不知男女,若是个女儿,安王府上的财产也要交回娘家去。

    舒岚沉默一会,说自己是不想回娘家的。

    舒岚的父亲是国舅爷,但是如今天子都变了,他也被贬成了白身。

    “妾身家中有个继母,如今正觊觎妾身身后的物件,若是妾身生了个女儿,怕是又要回娘家受煎熬。”舒岚有些心死地笑了笑,看得人心里发苦。

    阿瑶很轻地蹙了蹙眉。

    “妾身恳请娘娘,若是真的如此了,求娘娘替我们母女保全财物,也好有个安身立命的保障。”舒岚朝阿瑶伏了伏身子,想来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舒岚的继母不慈,阿瑶是听过的,想了想,很果断地就答应了,“你好好照料身子,孩子到底无辜,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最后谁也拦不住,舒岚跪在地上,给阿瑶行了大礼,低声道:“多些娘娘既往不咎。”

    阿瑶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舒岚最后叫人扶着走了,袁文琪拍了拍自己大腿,有些好奇道:“这财产本就是她的,何苦这样求个恩典?”

    哪有说得这样简单,时下不许女子单独立户,更不提自个握着夫家的财产了,这是上数几百年就有的规矩。舒岚若是这般做了,叫人告到衙门里受审都是可以的。

    阿瑶抿了抿唇,叫人下了道懿旨。

    有些东西很难一下改变,但是潜移默化起来,终有一天能累积成巨变。

    陈通达见了她的旨意眉心跳了跳,还是笑眯眯的,“娘娘,今个本不该打扰您清静的,可确实还有件事,得叫您知道一番。”

    是为了冯家的事情。

    91.

    时间

    时间一晃就过去好几个月

    冯家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叫人唏嘘。

    早先冯老爷子一个白身出身,

    真真地是白手起家,起先无人帮衬,就一个人打拼家业。

    那时天下乱,

    元帝堪堪登基,

    四处匪患盛行,

    他不计较功勋大小,

    平了不少地方的匪祸,什么偏远的地方都去,

    救了许多百姓,叫百姓感激慢慢就有个平匪将军的诨号。

    出入战场刀枪无眼,

    大伤小伤从来没断过,身上就没几个好地方。难不难?难。

    可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一道一道战绩,

    叫冯家挤进了世家,

    让人尊称冯老爷子一声冯老,

    让老夫人不必那些嫁了世家的女郎差,提起冯家都要说是个忠武之家。

    谁知道百年以后会叫子孙累及蒙羞,

    如今提起来都不耻。

    冯老夫人同冯老先生伉俪情深,

    当年不嫌弃他出身困苦,还一齐上过战场,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她这辈子都为自己的丈夫骄傲,平生最是看重的就是冯老爷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

    这冯家族系这么多,

    说实话,

    当年一个比一个穷,像族老那样的是少数,前些年的时候,都是仰仗着冯老先生的荣光才慢慢把日子过好的。

    冯老夫人当年执意嫁给冯老爷子,

    没少叫人背地里笑话,她丈夫从来不说什么,闷声挣了那样大的家业,叫那些人一个一个都闭上了嘴。

    老夫人有三个儿子,长子生性怕事,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读书有些门道,但是性格拘束了,最终也难成大器的。三子最不像她,天生就不爱读书也不喜欢练武,就爱看些鬼怪话本,整日赖在家里。

    唯有二子冯秉奇,生得最像冯老先生,也有上进心。

    那时冯老先生去世了,冯家开始走下坡路,老夫人怎么能看着自己丈夫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一点点坐吃山空,她觉得自己是没错的,尽心尽力地抚养二子,好叫他撑起门楣。

    冯老夫人最爱这个二子,甚至有些忽略了其他两个儿子,有得必有失,冯老夫人以为自己不会后悔。

    冯秉奇也争气,年纪轻轻就获封大将军,打了一场又一场的仗,旁人提起来都要说虎父无犬子。

    冯老夫人这辈子觉得自己就靠丈夫和儿子,这两人叫她腰杆挺得直直的。

    她也对得起早逝的丈夫,冯家她守住了。

    谁知道到了老年,净是叫老天爷戏耍了一般。

    冯秉奇虽然去世了,但是生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人扒出来了,不管他当年是多么威风的少年英才,如今都是叫人踩到泥里去的叛国贼。

    不只是他自己,还连累了一生清白的老将军,当年的功绩没人提起了,说得都是他当年兴许也这般勾结过乞明人。

    冯清雅是她心尖尖上的女郎,老夫人觉得自己老了,不能叫冯秉奇唯一的女儿没个好前程,尽心尽力地为她筹谋。

    谁知道她叫人哄骗几句,便巴巴地做起了卖国的事情。

    冯老夫人把名声看做是命,其实冯秉奇当年去世的时候,元帝就要把这些罪名全堆到他身上去。冯老夫人用尽了人脉,欠了好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人情,才叫他清清白白地离开。

    如今都是一场空。

    冯老夫人把那张状词收起来,现在的冯家就是个泥坑,一家人都没个好下场的。冯清雅若是知道自己不是冯家的女儿,怕是还要撇清关系为自己脱罪呢。

    哪里能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冯老夫人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口绞痛,冯清雅还是个娃娃时候,冯老夫人就为她筹谋,觉得她是最像丈夫的,怕她无人教养在婚事上吃亏,舍下老脸算计了大媳妇,叫她安安分分把冯清雅抚养长大。

    就为这个事情,她不知道挨了多少埋怨。

    结果呢?

    老夫人压住喉头的腥甜,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亡夫。

    见阿瑶没有被吓到,陈通达压低了声音,“那老夫人吞了金以后,还叫身边的嬷嬷往宫里递了话。”

    老夫人本想一根绳子把冯清雅也带走,但是觉得太便宜她了。

    她一个假货,享受了冯家十几年最好的生活,和该和如今的冯家同生共死才是。

    老夫人就是拿自己的性命,想着换冯家大房三房的安稳。

    她还请求要把二房从冯家族谱上剔除。

    冯家的冯老爷子,早先是实实在在打过乞明人的,如今这功绩无法取消,冯家功过相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居家上下上至老人下至襁褓里的幼儿,都要流放。

    冯清雅一个女郎,也跟着要流放到边疆苦寒之地,面刺罪奴二字,一辈子都无法脱身。

    这路途遥远艰难,冯家上下又那样多的孩童,怕是还没到边疆就要死得七七八八。

    老夫人恳求阿瑶,看在清清白白的冯老爷子的份上,给冯家留个活路。

    这确实像是老夫人会做的事情。

    阿瑶想起小时候,自己同华曼真拌过嘴,老夫人当时没说什么,她一个万事不管的人,回来就为了这两句拌嘴的话大发脾气,说她丢了冯家的脸面。

    这样将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人,知道自己一直被蒙骗,那真是比死都难受,倒不如自己一死了之,为亏欠的大房三房谋个活路。

    冯家大房三房确实无辜,阿瑶沉吟一会,叫陈通达去问问李淮修。

    其中毕竟还有稚子,不如一家贬为庶人,三代不得入京。

    这惩罚也算是很重了,百年若是没有特赦,怕是都与科举无缘了。

    陈通达领命而去。

    大殿里静悄悄的,一旁的侍女都垂首不说话,气氛有些沉寂。

    袁文琪见阿瑶面上像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我还有些怕你伤心呢。”

    都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虽说有过错,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心里总是免不了有些伤感的。

    阿瑶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很轻地叹了口气。

    那也要相处了才有感情,她以往孤孤单单的,就是有些惆怅罢了。

    阿瑶很轻地拍拍她的腿,找回了刚才的话题,“我是要好好说说你的,日后若是再这般轻骨头,你这两条腿都不够你折的。”

    这次若不是方明清正巧巡视哪里,袁文琪这可要遭大罪的。

    袁文琪小脸一红,摆摆手敷衍道:“会的会的。”

    阿瑶暗自摇摇头。

    ·

    这几日前朝后宫都渐渐步上正轨,徐州的人可就傻眼了。

    皇后姓张,张家也是大元的一大世家,作为皇后的母族,前几年的时候也风风光光的,如今世道不同了,立刻就跟个乌龟似的缩起来了,生怕惹了李淮修的眼。

    张皇后连连给张家写了好几封信,张家都避之不及,巴不得赶快撇清关系。

    张家了无音讯,张皇后急的满嘴火泡,心里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要把她放弃了?

    李淮修的人逐渐接手了京城,大周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州,俱都交接的很快,唯有这徐州,离京城也不是特别的远,李淮修不知是什么态度,独独地绕过了这里。

    徐州的人难免有种被孤立一般的感觉,如今的张皇后变成了前朝皇后,这些跟着待在徐州的人自然是前朝旧臣,不知道新朝对这批人是什么态度,心里就跟揣着事情一样不上不下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少有真心想跟着张皇后的,徐州势弱不说,这太子也是个混不吝的,未来的下场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这批人都恨不得能立刻回了京城,好向新帝投诚,再为自家谋个打算。

    张皇后哪里肯,她如今身边就只有徐王的一万兵力,这些人若是走了,那她才真是完了。

    于是一咬牙,叫人封了城,不许人外出。

    这些世家起先还坐得住,后来慢慢就开始躁动了。

    张皇后自个还痴心妄想光复大元,坐着皇太后的美梦,但是他们不愿意跟着心惊胆战啊。

    徐州至此就大乱小乱不断,有人想出去有人拦着,一边还战战兢兢地生怕京城出兵来收复。

    李淮修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与他们大周有仇的是元帝,以及元帝身旁的那些帮凶。

    如今元帝死了,那些奸臣也叫李淮修一一清算,剩下的都是些不好处置的妇孺。

    比如说元帝的后宫。

    这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些甚至都不是自愿入宫的,李淮修自然不会迁怒到她们身上去,都妥善安置了。

    剩下的就是元帝的子女,二皇子叫永王抹了脖子,大皇子还在徐州醉生梦死。宫里如今都是些平日里无人关注的公主,算来算去,加上兵变夭折的,京城里一共还有三个公主健在。

    李淮修也是为了安抚前朝旧臣的心,没为难她们,依旧称公主,还留在宫中的也迁出府去。

    每年拨些银钱,堵了那些旧臣的嘴。

    前朝的解决完了,李淮修就开始封赏身边的老人。

    袁文琪的父亲就获封从二品镖旗大将军,举家搬迁进京城,他如今是天子面前的红人,就是有人知道他先前是个杀猪佬出身的也无人敢看轻他。

    袁家一子一女,都成了香饽饽。

    袁文琪此番躲进来,就是为了躲她母亲。

    “我娘真是疯了,攒了这么高一个册子,要我相看。”

    袁文琪抬手比了比,小半个手掌高了。

    “盲婚哑嫁的,我才不愿意呢。”

    她如今也是个思春的少女了,不再像以往那般将就着。

    阿瑶不好说什么,叫她自个待够了就回自个家去。

    她如今月份大了,但是也忙着呢,没时间听她整日噼里啪啦地讲话。

    李淮修安抚前朝,那些女人间的事情自然就落到阿瑶头上了。

    这日就在御花园里开了个赏秋宴。

    今年的天气格外不好,夏天还未到就热得像是入了三伏天,这堪堪入秋的时候,又冷得不像秋日。其实这个天气,哪里有什么好赏的。

    御花园里也没什么稀奇景色,这群人还是巴巴地赞叹了那院子里的桂花开得好,阿瑶打眼一看过去,这桂花都没开几朵,也是为难这群人了。

    众人不管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知道阿瑶如今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且不说她是后宫之主,正正经经地母仪天下的人,那肚子里还揣着龙种呢。

    宴会开的不早,一行人都弯着腰道皇后娘娘金安,阿瑶抬抬手,就起身在席上坐下。

    大公主仍是最捧着阿瑶的,她今个着了件桃色的对襟小袄,衣着打扮比以往低调一些。

    不管李淮修如何优待她们这些前朝旧人,大公主心里明白,这都是看在她们安分的情况下。若是大公主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京城里无声无息地少一个人也是件易事。

    因此她很识时务,作风低调了不少

    “娘娘这肚子,月份怕是有些大了吧?”大公主笑眯眯的。

    阿瑶点点头,她今日穿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身上盖着件软毛披风。

    皇后太过年轻,如今也没有二十,眉眼如画,面上只染了些口脂,一颦一笑都说不出的动人。

    身份地位最是养人气质的,皇后年纪虽小,但是想必是十分受宠,身上都带着股叫人不敢轻视的气场,抬抬眼睛就叫这群大妇矮了矮身子。

    “快六个月了。”阿瑶抚了抚肚子,她身子越来越重,做什么都十分地懒散。

    大公主眯了眯眼睛,“本宫看啊,这多半是个金尊玉贵的小皇子。”

    席上的人不管看不看得出来,都笑着迎合两句。

    阿瑶虽然得了天子一段时间独宠,但是她出身复杂,如今的母家冯老家虽也受了封赏,但是终究底蕴不足,阿瑶若是想要巩固地位,势必是要生个小皇子。

    天子看着是个专心朝政的人,如今后宫也就皇后一枝花,但是难保日后不会有新人进来,这些人不知道天子态度,是贸然不敢站队的。

    就盼着若是皇后能一举得男,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嫡长子,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了。

    阿瑶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倒是没反驳,只笑道:“随缘就好,本宫是皇子公主都爱重的。”

    “皇子公主都必定像皇后娘娘一样聪慧灵敏,是有大福气的。”剩下的人又恭维几句,接着也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头。

    阿瑶今个不是来受吹捧的,主要还是为了叫这些大妇安心。

    这里几乎都是世家大妇,前些日子李淮修砍了世家不少权利,底下颇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不知道天子此番是什么意思。

    世家势大,若是任其发展下去,日后恐怕难以管束,迟早生乱。如今李淮修刚刚继位,就是要在这些世家都摸不清套路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阿瑶弯了弯唇,看着叫人觉得很和气,“那荣善堂如今也是办的风生水起,其中少不了各位夫人的慷慨解囊,本宫在这里向各位夫人道声谢了。”

    众夫人纷纷起身福身,口中称不敢。

    阿瑶受了礼才叫她们坐下,眼神在这些夫人面上扫了一圈,阿瑶笑了笑,缓缓道:“本宫就想,要给夫人们一些奖赏,这样好善乐施的事情,以后也得多做才是。”

    底下人都摸不清皇后这是要做什么,也不敢同旁边的人打眉眼官司,因此都有些惶惶的意味,口称不敢不敢。

    阿瑶抬抬手,一旁就有侍女端了托盘来,“本宫觉着钱财一物太过俗气,不如给夫人们加加封号,也好叫面上有光。”

    夫人们面面相觑,回过神来就跪地拜谢。

    这是要加浩命的意思啊,如今一家只准有一个浩命夫人,可谁家中没个婆母的,不管丈夫如何争气,婆母都是浩命加身,她们天生地就矮一截,只得等婆母过世了,才有机会做一做浩命夫人。

    如今到叫阿瑶一齐封赏了,不管阿瑶打得是什么主意,这情她们都领的心甘情愿。

    又是跪又是拜的,折腾了好一会。

    阿瑶如今不用做哪些跪拜之事,但是这么看着也够累人的。

    席上话题转了半天,阿瑶又看向坐在下首的秦氏,处理这宴会的第二件事情了。

    “你家的那个淳娘子呢,今日怎么没见她?”

    这些能同阿瑶坐在一个席上的妇人们,都是一家大妇,正正经经接了帖子才有资格坐在这,有的带了家中的女郎来想着要在皇后面前露个面,也是不能进来的,要得皇后召见才有资格入这席上来。

    若是皇后不召见,那女郎也只能一直守在殿外了。

    秦氏连忙起身回话,“云姐儿在外间候着,娘娘可是要见一见?”

    阿瑶于是叫拂冬去把人带进来。

    今个这事也是同淳府有共识的,李淮修登基以后,李戾获封蜀王,封地就在蜀州,离京城半个月的路程,是个富饶又事少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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