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阿瑶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做什么我就不说了,总之这淳小娘子同大哥之间该是有些不同的。”李戾的事情上心的不只是柳嬷嬷,李淮修突然不看书了。
“李戾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阿瑶叹了口气,“哪里这样快就有结果的,你要给时间他们相处几次呀。”
李淮修看她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你还记得陶娘子吗?”
阿瑶叫这话题变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关陶娘子什么事?”
李淮修垂了垂眼睛,语气低了一些。
陶鸿兴当年跟着李太子南逃时还带着怀孕的妻子,到了淮州安定下来,陶娘子就出世了,陶母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一个女孩没有母亲了,难免惹人心疼一些,杨氏平日里对她也多有照拂,时常叫她同兄弟二人一齐。
那时李太子已经去世快十年了,死前也没留过什么遗诏,就因为这个问题,闹得几年都不太平。
两个公子,日后到底是以谁为主呢。
其实按理来说只有李淮修才是嫡子,这队伍里头还有许多都是杨氏的人,李戾的母家只是宫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宫女,所以从情面上讲,也该叫李淮修来继承的。
但是陶鸿兴那时更喜欢李戾,隐隐有要替李戾打擂台的感觉,曾经还玩笑过要把陶娘子许配给李戾。
从前的李戾是个很真诚温和的人,李淮修这样形容他。
陶鸿兴说要把陶娘子许给他,他就信了,他年长几岁,就对陶娘子很好。柳嬷嬷时常说李戾亲近李淮修,其实那时李戾更喜欢整日同他卖乖的陶娘子。
那几年说实话并不平静,李太子的人也在暗斗,杨氏的人也不爽他们以李戾为重,两帮人没少别官司,杨氏有时会管,有时不会管。
陶鸿兴野心很大,他想光复前朝,更想做新帝面前的第一人,还挑唆过李戾冒头去争。
但是李戾确实也很亲近李淮修,虽然尊敬陶鸿兴,但是没听他的话,依旧同李淮修相处。
陶鸿兴有意撮合陶娘子同李戾,李戾就同陶娘子日益亲近,两个小孩处不出男女之情,但是李戾确实把陶娘子当妹妹照拂的,后来的事情阿瑶也知道的。
杨氏自尽了,底下的人出了叛徒,李戾找到的时候已经出了事了。
陶鸿兴花了大力气找人来看过,李戾一双眼睛黑乎乎的,但是没有以往那种温和又睿智的感觉了。
陶鸿兴是郁郁而终的。
李淮修说到这觉得有些好笑,“李戾还好的时候,他细心教导,百般辅佐,恨不得当自己儿子养,好的物件都要塞给他。”
李戾出了事,那碗粥还是他催着吃的。
李戾好不了了,陶鸿兴立刻安排亲信,要在自己死后送走陶娘子,绝口不提当年戏言的婚约。
李戾脑袋出了问题,但是记忆没有出问题。
陶鸿兴待他态度大变,这是他像亚父一样尊敬的人,他自然是有些惶恐的,一向娇俏可人的陶妹妹也对他恶言相向,说过很难听的话。
这是他原本当家人一样处的人,李戾很伤心。
“要看李戾的想法。”李淮修最后只说了这句话,“还得看看淳娘子的为人。”
不管淳娘子现在是什么想法,日后总会发现李戾异常的地方,她若是个同陶鸿兴一样的人,李淮修没办法放心。
阿瑶点点头,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淳娘子看着是个善心的人,过后我再托人去打听打听。”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谨慎又谨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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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还在前三个月里,按理说不宜叫多的人知道了,但是情况特殊。
这边有一群年纪大了的老臣,都盼着李淮修能有个后代,叫他们的心能安一些。
柳嬷嬷备了些礼品,给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家送去了,叫他们知道李淮修要有后了,李家有后了,他们睡觉都能安稳一些。
柳嬷嬷自己倒是睡不好觉了,整日盯着阿瑶,生怕她有半分闪失。
院子里一条有些光滑的鹅卵石小路也叫人连夜铲了,换了防滑的材料,秋千也要少坐,最好不坐,账本都不劳烦她看了。
阿瑶抚了抚肚子,现在都还没显怀呢,闹出这么大阵仗,日后还有大几个月呢。
徐娘子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难得严肃了一些,“娘子身子不好,日后万万要谨慎一些的。”她说话的语气很重。
阿瑶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徐娘子有些话不好同她明说,她前些日子才流血,有些流产的先兆,势必要比其他妇人小心谨慎一些,不然一个不好,后悔都来不及的。
阿瑶连连点头,她也不是不放在心上,就是众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叫她还有些适应不了。
“那几个学堂都装好了吗?”
李淮修给她的物件里边,有几个很适合改成学堂的位处,后边多是带着几个三进的小院。
这几日流民越聚越多,有许多孩童身边都没有大人照看,约莫是亲人都死在了路上。
日后就算那群流民能被安置了,这群孩童城里的善堂也不愿意收,日后不知要流落到哪去,这年头也是不缺拍花子的。
阿瑶就想着开几个善堂一样的学堂,日后把这些小孩都养着,读书识字,好歹有个出路。
徐娘子从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她觉着阿瑶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往日,这样多的人盯着呢,其中难保混进来一些浑水摸鱼的人,搞出些什么乱子都是难以预料的,毕竟人心难测。
阿瑶有善心做善事,总少不了人怀着恶意来利用。
徐娘子担心的阿瑶自然也想过,女孩有些狡黠地笑了笑,“你且看着,这学堂必然能安稳地开起来,说不定,连门口的流民都能有位置一块安置了。”
这事情搁在阿瑶心里许久了,这群流民如今约莫有大几千人了,全靠户部在国库里捞东西死撑,每日发个干馒头,门口被丢到乱葬岗上的人与日俱增。她叫人偷偷接济过,但是治标不治本,还很容易成为靶子。
阿瑶摸了摸肚子,见徐娘子似乎还有忧虑,不由有些好笑,“放心吧,你且看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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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府上是一片喜气洋洋,淳府这几日闹得就差挂个白帆了。
老侯夫人哭湿了一张帕子,同儿媳孙媳诉苦。
“云姐儿,老身自认为从小未曾亏待过她,捧在手心里养大,这个娇女,看上了个下人!”
淳云的母亲淳夫人也跟着哭,她向来眼窝浅,且以婆婆为天,老侯夫人哭她就跟着哭,
这两人哭成一团,秦氏面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早知道就不告诉这婆媳二人了,这模样是要用眼泪把淳府淹了。
淳木从书房赶来,见这正堂里哭声震天,脚步都顿住了,秦氏就上前小声解释了一遍。
淳木叫这给气笑了,“不就是个下人吗?待本侯运作一番,给他弄个身份,照样叫我们淳云体面!”
这话说得,秦氏忍着没掐他。
如今世家阶级森严,别说嫁个下人了,就是嫁个世家之外的都要叫其他世家侧目的。
前些日子淳云伤了面皮,在这里找不到夫婿了,完全可以找个门下的秀才提拔一番,照样把淳云供起来。
但是这样不行。
一旦嫁了,家里的女孩都要受牵连,婚事上都要低人一等,叫世家看不起的。
还换个身份,这里谁家不是知根知底的,你组上是谁几口人心里门清,除非这人能像淮王一般。
权势压在头上,自然千般好万般好了。
婆媳二人要把正堂哭瘫了,秦氏与淳木一人劝一个,劝了好半天才叫二人不要哭了。
秦氏清了清嗓子,“还是先去找淳云问个清楚,这只是秦嬷嬷自个打听的,万一真就是凑巧凑在一块说了几句话呢。”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淳云在自家都不讲话,还能在外头跟个下人唠嗑?
老侯夫人擤了擤鼻涕,看着秦氏,“我孙媳妇说得对,我孙女的眼光高着呢。”
几人正说着呢,正堂突然有人通传,说是云姐儿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淳云就进来了。老侯夫人同淳母立刻收敛了哭相,叫人半点看不出来。
淳云面上还带着面纱,自从这伤口能遮住以后,她就日日带着面纱,家里也是不摘的。
这里是老侯夫人的住处,淳云见几人都在,点了点头,“正好,我有事情要说。”
当天夜里,府上进进出出几波人,都悄摸奔着淮王府去了。
人都派出去了,就等个结果,看看这李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淳云安稳地坐在高脚椅上,微微抬着头一副失神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什么。
淳木叹了口气,小声道:“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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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要开学堂当然不能只是嘴皮子上说一说,这日夜里她就提笔开始写帖子。
拂冬怕她伤眼睛,点了两个蜡烛,“王妃可别写久了,双身子的人要格外注意一些的。”
阿瑶点头,很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由叹了口气,“真的有个小娃娃在这吗,可别是徐娘子诊错了脉象。”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比平日里更容易累,胃口仿佛也大了一些。
一旁的司琴笑了笑,“这是小主子体恤王妃呢,不忍心叫您遭罪,奴婢家中的大嫂害喜,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吃街角店里的酸豆角,一碗饭要拌一碗酸豆角,不吃这个就吐呢。”
阿瑶连连摆摆手,嘴里已经开始泛酸了,“还没拳头大呢,就叫你开始奉承了。”
司琴笑眯眯的,“但愿小主子念着奴婢的好,出来了也发奴婢些赏钱。”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正说着呢,一个小厮来通传了,步伐走得轻,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王爷领了个客人回来了,叫奴才来看看王妃休息没有,若是有空闲,可去见见客人。”
这会儿天色都暗了,有什么人还要趁着夜色去见的。
阿瑶同拂冬对视一眼,口中说马上就去。
阿瑶方才沐浴玩,这会只好换了身能见外客的衣裳,同拂冬提了个灯笼就出去了。
竟然就在隔壁院子,下人推开院门,一个穿着袈裟慈眉善目的和尚同李淮修站在廊下。
和尚听了动静,转过身来冲阿瑶垂了垂首。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王妃。”
阿瑶下意识往一旁避了避,李淮修就站在廊下朝她示意,叫了她一声。
阿瑶于是站到李淮修身边去,也对那和尚伏了伏身子。
和尚年纪看着很大了,须发全白,体态圆润,像尊和善的弥勒佛。
眼神同阿瑶看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一种又空又满的感觉。他看着人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在看一株花,一棵草,他看着阿瑶的时候,叫阿瑶觉得自己就像路旁的小花小草一样。
李淮修很轻地握了握她的肩膀,“这是庆明大师。”
阿瑶同他见礼,李淮修在一旁看着,声音低了一些,男人像是在哄她,“大师医术高超,叫他给你把脉看看身子,好不好?”
阿瑶点点头,这和尚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叫人很容易就信任他。
内室的门被关上,阿瑶同和尚对坐在一张八仙桌上。
这屋子里燃着蜡烛,李淮修守在外边,阿瑶犹豫一会,把手腕放在桌上,“有劳庆明大师了。”
庆明笑眯眯的,他手里攥着佛珠,并不搭话,只是细细地打量了阿瑶一会。
阿瑶以往见过许多打量她的眼神,但是从没见过庆明这样的,他的眼神不带邪念,像是长辈在看个乖巧的小孩子。
阿瑶莫名其妙有些害羞,像小时候被一个长辈拍了拍脑袋,说她真乖。
她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庆明大师,但是奇怪的有种两人认识了很久的错觉。
过了一会,阿瑶都要把手收回来了,庆明突然闭着眼睛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女施主,别来无恙。”
阿瑶呆坐在椅子上,像是叫人凌空一棒打了一下,灵魂被抽出又放进去,整个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这个声音,她在之前那个梦里听过。
内室里只有低低的说话声,李淮修抬头看了看月亮,一只手握着腰间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阿瑶就同这和尚出来了。
李淮修看了看阿瑶,示意乌正去招待庆明,并没急着问什么,自己牵着阿瑶的手慢慢把她送回院子里去。
回了内室,阿瑶坐在榻上,不知道为什么,很是依恋地在他肩上蹭了蹭。
李淮修摸了摸她的脑袋,亲亲她的额头,问她怎么了。
阿瑶摇摇头,只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一只手牵着他的袖子,时不时挨挨他。
李淮修心里像叫人拢了一下,又柔又软,泛起一种也想要挨挨她的怜爱。
他最后也没抬手,只是安静地看着女孩,陪着她睡着了才悄悄离开。
隔壁院子里,庆明站在廊下等他。
见了李淮修,庆明抬抬手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贫僧今夜就要回到淮州,施主有何要问的,尽可提。”
李淮修抿了抿唇,手无意识地握住腰间的玉佩,男人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我不放心她的身体。”
庆明眯了眯眼睛,只道:“女施主身子康健。”
李淮修摇摇头,他不想听这种话,“我想她绝对平安。”
男人看着庆明的眼睛,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我知道大师有办法。”
庆明转了转佛珠,他一副慈悲相,看着李淮修的眼神有些怜悯,“贫僧很早就说过,施主身上有业障。”
李淮修不说话,很轻地蹙了一下眉,眼神变得晦涩。
庆明不再转着手里的佛珠,“施主造了太多杀孽,迟早会祸及身边的人。”
“贫僧现在没有资格度你,施主若是反而想要保住谁,只能求己,弥补过往,在位谋责,惠及天下。”
庆明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走出了院子,口里念着,“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是磨难,念念无相,念念无为……”
李淮修沉默一会,示意外面的人不要拦他。
庆明背对着李淮修抬抬手,潇洒离去。
院子里的男人有帝王的命格,上一次也确实君临天下了,但是世间万事不能总是圆满。
高高在上的天子,心里也是有缺憾的。
84.
安排
可真是出了个大丑事
庆明大师的身影消失在院前,
李淮修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叫了几个人护送他回淮州。
乌正还想说什么,叫李淮修制止了,
男人独自去了书房。
下人点了烛火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李淮修独自坐在书桌后面,
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
男人把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背影叫烛光照得高大又挺直。
这把剑是李太子的遗物,
是杨氏赠给李太子的,太子喜爱,
十年不离身。当年他把杨氏藏在米缸里,这把剑又还给了杨氏。
李太子同杨氏,
两人从相见到成婚统共都没用三个月。
杨氏来京城游玩,
没想过会同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有段姻缘,
哪里想着给自己带嫁妆,
随身只有一把长剑,当嫁妆赠给了李太子。
李太子那样的身份,
也没有自己动剑的机会,
这剑十年几乎没出过鞘。最后危难的时候他也没用上,留给了藏在米缸里的杨氏。
这是杨氏生前不能见到的物件,见了就要发疯,死了以后就留给了李淮修。
杨氏死前李淮修是有些预感的。
那天下午天气很闷热,
李淮修在院子里睡午觉,
杨氏轻轻把他推醒,他那时才几岁的光景,与杨氏并不亲近。
杨氏用一种晦涩的眼神看了他许久,把这把剑放在他手里。
李淮修那时也就和这剑差不多高,
握住剑柄勉强能拿起来。
杨氏第一次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叫他要好好长大,用这把剑将元帝千刀万剐。
女人是笑着说的,说自己就这一个愿望。
他这样的出生,从小叫一群臣子殷殷期盼着长大,他们都盼着他有朝一日能手刃元帝替李太子复仇,光复前朝的荣光。
李淮修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天生冷性子,对那个叫所有人怀恋的男人没有感情,但是身边的人都这样希望的。杨氏,柳嬷嬷,那些跟着他的大臣。
他们都说叫李淮修以后要懂事,要替他父亲报仇,要光复前朝,要带着身边的人重回京城,这是他生下来所有的意义。
后来李淮修长大了,能和他说这些话的人几乎没有了,但是他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
这剑就像个魔咒,李淮修十几年也没离过身,杨氏的话时不时就响在耳边,他有时很烦躁但是摆脱不了,只能一步一步朝那个方向走。
就像现在,他们还有不到三天就要起兵前往徐州,还要扯着前朝的大旗。
李淮修该不畏生死冲在前方,要杀了元帝,最好还是五马分尸,元帝身边的人也不会留活口,百姓无辜但是无法避免的,徐州该成一座死城。
剩下的几个州也会像嗅到血腥味的肉食动物一般,蜂拥到京城附近,围剿他这个前朝余孽。
他们会利用徐州的地势部署好一切,把这些以往背叛过前朝的人一网打尽。
但是现在不能这么办了。
李淮修认真地把剑擦了一遍,安回剑鞘里,这把剑他十几年没离身了。
男人最后安静地坐了会。
他想了很多,如果不去徐州这事情要怎么解决,他们要留在京城,不再动用兵刃,那就只能用些别的法子。
总之元帝还是要死的。
再出来时,他身上就没带着剑了。
李淮修叫来乌正,说去徐州的计划先搁置了。
乌正难得有些失态,“主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淮修无意叫他们想到阿瑶身上去,想了想,男人只说了一句,“没必要。”
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李淮修有把握用别的方式坐上那个位子,那就没必要为了前朝的名头,叫那些百姓遭难。
元帝也不值得,他明明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那人。
李淮修制止了乌正要说的话,他语气很平静,“就这几日,送元帝上路吧。”
乌正心情复杂地退下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主子或是有了别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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