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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沈意行蹙了蹙眉,突然想到了什么,男人沉默一会,怒极反笑,“淮王唱的一手好戏。”

    李淮修莞尔,“还是不及世子”

    一旁的亲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沈意行就叫放人了。

    男人眼神倒是很平和,他早就猜到自己今天带不走阿瑶,心里除了烦躁并没多少别的情绪。

    阿瑶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沈意行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才移开视线。

    等阿瑶安全上了马车,巷子里李淮修的亲兵慢慢退下,马车只停了一会,就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巷子。

    沈意行仰头靠在马车壁上,他闭着眼睛,颈上浮出两根青筋,眉眼间显出些疲惫来。

    卢至在马车旁边拱了拱手,“殿下,那说书人的府上已经安排好了。”

    沈意行张开眼睛,他撑着额头,像是有些难受的样子,“先不急着传出去。”

    卢至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听命行事,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

    阿瑶刚刚踏上自家的马车,一下就觉得安心了。

    李淮修坐在一侧,能看见她面色发白,垂着眼睛很委屈的样子。

    男人笑了笑,叫阿瑶坐到他腿上。

    阿瑶倒不至于掉泪珠子,但是勾着李淮修的脖子半天没说话。

    李淮修有些好笑,“你怕什么?”

    阿瑶闷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你管我怕什么?”

    李淮修低头看着她,语气平平,“要接你,肯定就会把你接回去的。”

    阿瑶吸了吸鼻子,小小声地叹了口气,“他变了好多,原来不是这样的。”阿瑶觉得沈意行该是个十分淡薄的人,但是今天着实有些把她吓到了。

    阿瑶从来就直把沈意行当哥哥,因此说得也很坦荡,并没有多想别的。

    李淮修按住她的唇,把女孩往上抱了抱,很轻地叹了口气,“别说了,说得哥哥好烦。”

    阿瑶从来没听过他说这样的话,头发都叫他顺乱了,仰着头看他,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亮晶晶的,“你有什么好烦的。”

    他今日好似叫沈意行吃了个闷亏,阿瑶都听出来了。

    李淮修闻言不说话了,他把脸颊侧了侧,阿瑶就起身捧住他的面颊,亲亲他的鼻梁,缠着问他。

    李淮修捏了捏她的后颈,握住她的肩膀,把阿瑶推远一些。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突然问道:“婚礼能和及笄礼一起办吗?”

    阿瑶一下就笑了,忘记了方才在另一个马车上害怕的感觉,抬手锤了他一下。

    女孩又歪着头想了想,把面颊爱娇地贴在李淮修胸前,叫男人抱住自己,有些害羞道:“应该是可以的吧。”

    待回了府上,李淮修又陪了阿瑶一会,就去了书房。

    阿瑶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拂冬送来了从冯府传来的信。

    老夫人一改姿态,叫阿瑶快些回家,还说冯清雅知道自己错了,要同她道歉。

    阿瑶看得直摇头,老夫人现在还没搞清楚,她之所以不愿意回去,只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出嫁的事情,更多的是真真切切地不想呆在冯家了。

    阿瑶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

    王氏要回京城,冯秉怀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这人为人保守,觉得在徐州安全一些,时态不安定下来,他是万万不会回去的。

    其实如今徐州也乱了起来,这里原本还有些余粮的,叫这些京城的贵族们来了以后,几乎消耗一空,粮价飞涨,百姓们已经开始躁动了。

    冯秉怀想不了多远,但他最识时务,留在徐州,有吃有喝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有叛军,也不会拿他一个不起眼的臣子开刀。去了京城就不一样了,徐州同京城关系微妙,他要是一个不慎,很容易叫两边一起排挤。

    王氏收拾行李,他还在一旁泼冷水,把王氏搞得心神俱疲,又同他吵了一架,哭着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王嬷嬷都不太敢劝,王氏就整宿整宿地哭,哭老夫人,哭冯秉怀,总之没有一个好人。

    等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以后了。

    王氏回来的事情,除了冯秉怀,没有告诉其他人,因此也不知道京城里如今形势大变,连出入都十分地严格,她好歹一个二品浩命夫人,还得下马车叫人检查。

    王氏心里极其不悦,但是还是忍了这口气,待进了京城,就直奔冯府。

    冯府的下人见了她都十分惊讶,有几个机灵的就去主子院子里通报了。

    王氏回去没一会,东西都懒得打理,立刻就叫王嬷嬷去锦春院里把阿瑶叫来问一问。

    这苦命的孩子,怕是一个人担惊受怕了许久。

    王氏并未带多少物件,箱笼里装的都是给阿瑶做的衣裳。

    她不知道阿瑶的尺寸,不晓得她如今多高,只好叫绣娘把一些位置的尺寸放宽一些,穿着若是不合适,改小就可以了。这些颜色都粉嫩,该是小娘子会喜欢的。

    她还带了些钗环,都是徐州流行的样式。

    王氏一个人坐在正堂里,她一下一下地转着佛珠,有些惴惴地等着。

    她原本是个貌美的女子,这些日子这样苦熬着,面上都多了两根细纹,看着憔悴许多。

    王嬷嬷去了许久才回来,王氏见她身后空空,竟然是一个人回来的,“阿瑶呢?”

    “她难道不愿意见我?”这叫王氏心里难受极了,她愣了会神,没发现王嬷嬷欲言又止的神情。

    王氏想了想,有些恍惚地点点头,“是的,该是我去看她的,何苦叫她出门呢?”

    王氏说着就要起身,王嬷嬷连忙拦住她,踌躇道:“夫人,大娘子不在这府上。”

    “不在府上?”王氏愣了会神,“怎么会不在府上呢?”

    不是说救回来了吗?

    王嬷嬷想到自己方才出去探听到的事情,觉得不能直说,只好委婉道:“大娘子,如今还住在那淮王的府上。”

    王氏瞪大了眼睛,“怎么住在那里?”

    “没人去将我儿救回来吗?”

    王嬷嬷自己也捉摸不透这个情况,但是该是大娘子自己不想回来的,她怕刺激到王氏,只说可能是有些特殊的情况,想着先将她安抚住,再去找大公子探听一番。

    王氏却忍不住了,她只要一想到阿瑶还在那匪寇手里,想到她或是要受到折辱,心里就像喘不过气来一样,压抑地难受。

    王氏不顾王嬷嬷的阻拦,直奔老夫人的住处。

    老夫人已经知道她回来了,倒是没太上心,她看着阿瑶的信,气得膳食都用不下。

    见王氏来了,老夫人也没给个好脸,转了转佛珠,道:“你这般急赤白脸的,哪里还有半点主妇风范。”

    王氏以往叫老夫人压惯了,这会见了她还是有些害怕,气势先矮了一半,声音都低了许多,“妾身听闻阿瑶还在那匪寇的府上,这是怎么回事?”

    李淮修如今说是淮王,在王氏心里,她一贯的觉得镇南王府这些世代相传的大家族才是真正的名门,更何况李淮修还是土匪出身。

    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语气叫人琢磨不透,“她自个不愿意回来,你在这里怨天尤地,倒不如去劝一劝她。”

    “未婚就住在一个男子的府上,小心带累了府上其他娘子的名声!”

    老夫人语气重,叫王氏打了个激灵,像是如同本能一般,磕磕绊绊道:“雅姐儿呢,妾身怎么未看见她。”

    老夫人闻言,脸色果然好了些。

    她话音刚落,冯清雅就掀了门帘进来了。

    冯清雅其实已经到了一会了,在外边听着王氏像是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这才敢进来。

    冯清雅一见王氏,就哭哭啼啼地扑进她怀里。

    王氏原本有许多要质问她的话,叫老夫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一时也问不出口。

    冯清雅搂着她说了半晌,提起自己名声坏了就忍不住掉眼泪。

    “还有那老太爷,说要教训我!”

    王氏原本还有些心疼,毕竟是宠爱了十几年的娇女,柔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冯清雅哭着道:“老太爷责怪我,说是我害姐姐落得那土匪手里的,还叫我以后仔细着说话。”

    叫家里的长辈这样刻薄,也不怪冯清雅如今难受了。

    王氏还以为老太爷不知情况,冤枉了冯清雅,当下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如今是半句坏话也不想往阿瑶身上说,

    冯清雅擦了擦眼泪,满眼希冀地望着王氏,“母亲不如去淮王府上劝劝姐姐,叫她原谅我,且祖母含辛茹苦将她养这样大,怎么能一时置气就要把自己过继出去呢?”

    过继?王氏一把把冯清雅从怀里推出去,有些慌神地问道:“她为何要过继!”

    冯清雅叫她吓了一跳,哭着道:“姐姐心里怕是怪我,叫我带累了她,害她被土匪抓了去。”

    冯清雅已经有些觉得不对了,因此只捡着好话说。若是往日里,王氏必然会觉得阿瑶心思重,心眼小,反而还要教训阿瑶一番。

    王氏这会却像要吃人一般,呼吸都重了许多,怪不得呢,她们一大家子都逃出去了,为何就两个女儿叫人家抓住了,原来是冯清雅带累的。她还以为冯清雅是冤枉的!

    冯清雅见她面色发青,有些害怕地推了推她,“母亲,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可要替我劝劝姐姐呀。”

    王氏冷冷地看她一眼,心里就像刀割一般难受,一个是她养大的,一个是她亲生的,王氏苦着脸半晌没说话。

    冯清雅不敢再说话,怯怯地看着王氏。

    老夫人见状,冷笑一声,“你小门小户出来的,如今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我也不怪你,可你养了雅姐儿这么些年,我还当你有多上心,到底还是不如自个亲生的……”

    王氏突然尖叫一声,满屋子的人叫她吓了一跳。

    王氏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头,她想要呼吸,却半晌也呼吸不过来。

    她想了许多,冯清雅早产,小时候离了奶妈,膳食就要格外仔细一些,江南水土养人,但是冯清雅不适应。

    她就叫人拿小米和药材细细地熬,换了七八道水,把药味熬淡,熬成细细的糊糊,一口一口地喂给那个奶娃娃,每年的药材流水一样送进她的院子,养了十几年才叫她这样的康健。

    江南的娘子都有一身细细的皮子,冯清雅从小长相不如人意,皮肤也黑,日日拿牛奶泡澡,慢慢才能见人,这上十年,怕是泡了几千辆银子。

    冯清雅几乎日日都要出门逛铺子,动辄数十人围着她,一颗珠子几百两,冯秉怀不想叫她这样张扬,还是王氏同他吵了一架,那珠子一买就是一匣子。

    冯清雅不爱读书,冯秉怀一个二品官,叫王氏闹得,一年换了几个大儒教她,冯清雅还是学不进去,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只叫王氏给她做衣裳,她的衣裳多半只穿一次,多得能开个铺子。

    可是她的阿瑶呢,她从来没有给阿瑶喂过一口膳食,没有给她梳过一次发,没有仔细地抱抱她软软小小的身子。阿瑶来月事,她没有教养过她。阿瑶生病时,她也不曾摸摸她滚烫的小手。

    阿瑶住在京城里,老夫人也不爱宠她,她花销着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没人添补,夏日里买冰都要从冬日里攒些银子,一季做四件新衣裳,一妆匣的钗环永远是那一妆匣,生病了也没人哄,她是没有吃过糊糊那样精细的膳食的。

    那个女孩是一个人长大的。

    可是这女孩叫她逼走了,王氏甚至还没叫她试试新衣裳。

    王氏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气血上涌,天崩地裂,眼前的景物都在打转。

    她养了旁人的女儿十几年,把自己的女儿搞丢了。

    冯清雅见她突然这样作态,心里害怕,悄悄走远了些。

    老夫人转着手里的佛珠,叫一旁的张嬷嬷揉了揉胸口,这才缓过神来。

    多久没有人在老夫人面前这番作态了,老夫人铁青着脸,“怪不得你家只是个铜钱串子,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能有什么好运道!”

    王氏直直地看着老夫人手里那串佛珠,一下一下地转的飞快。她自己也有一串,是老夫人赐的,同老夫人一个款式,做得小一些。

    她原本是不信佛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老夫人说了两句哪家心善的大妇不信佛?于是她整日就把那佛珠拿在手上,她同阿瑶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时,手里的珠子也是转的飞快。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真是后悔叫秉怀娶了你。”

    王氏什么也听不到了,她只能看到那一下一下转悠的佛珠,女人突然扑上去,丫鬟婆子们叫成一团,都没反应过来。

    王氏就恶狠狠地,不留余力地,扯断了老夫人的佛珠子。

    佛珠落了一地,老夫人开始惊叫,大怒道王氏是不是发疯了,王氏大笑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留下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67.

    请柬

    哥哥比较容易放弃|你不准放弃……

    方明清在李淮修身边呆了有大几年了,

    他很少见到李淮修情绪外露的模样。

    李淮修这会坐在书桌后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一本书已经许久未曾翻页了。

    方明清隐隐就察觉到,

    李淮修心情该是不太好的。

    底下的人还候着,

    方明清就小声叫了一声,

    “主子,

    沈世子的人往徐州去了。”

    李淮修闻言嗯了一下,方才片刻的走神仿佛不存在,

    男人揉了揉眉心。

    “那些探子呢?”

    李淮修同冯老出去喝茶的时候,乌正在院子外头抓了许多行迹鬼祟的人,

    嘴很严,审了几天都没结果。

    李淮修也大概猜得出是谁的人,

    但是能审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方明清呈上个信封,

    李淮修随意翻看一下,

    都是一些画押的证词。

    方明清笑道:“这嘴再严实,

    其他地方也是软乎的。”

    “殿下,属下要不要把这证词送到镇南王府上去?”

    李淮修垂着眸子想了想,

    这些人多半不是沈意行派来的,

    他不会漏这样的破绽。

    男人沉吟一会,“送到衙门去吧。”

    “沈世子这几日通宵达旦,也还是要顾一下自家的后院的。”

    方明清听得直点头,这几封证词能叫沈意行恶心好几天了。

    一旁的乌正又呈上一份折子。

    “殿下,

    这是从汴州截下来的折子。”汴州的形势如今是最微妙的,

    哪里隔壁就是乞明,事关国土,几乎没有人把手往那处伸。

    李淮修看了看,是汴州的战报,

    乞明国不知道什么情况,人海战术把汴州的兵力消耗了一半。

    男人看得皱了皱眉,“镇南王是真不行了?”

    乌正摇摇头,“那老东西还活着呢。”

    他们在镇南王府上也有探子,镇南王已经有月余未曾露面,但是汤药不断,镇南王夫人整日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镇南王确实还活着。

    李淮修同几人商量一会,当夜便从渝州调人,扛着淮王的大旗,一路去向汴州。

    夜深一些时这些幕僚纷纷告退,方明清落在最后,踌躇一会,又返了回去。

    李淮修还在看东西,头也不抬地问他做什么。

    方明清拱拱手,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属下那继母如今也进了京城,属下怕是也要扯一扯殿下的大旗。”

    方明清如今还是个白身,他几年未参加科举,也不往家里递信,他家中人怕是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方明清小时候没少受继母的揉搓,如今是见不得他们一家过上好日子的。

    李淮修这才看他一眼,男人想了想,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放你三天假,处理好了再回来吧。”

    方明清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朝他行了个大礼。

    李淮修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会,将近亥时才回去。

    李淮修回来的时候,拂冬在门前守着,房门紧闭,见了李淮修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淮修看她一眼,拂冬原本要说些什么的,立刻就噤了声。

    男人推门而入,屋里燃着蜡烛,阿瑶该是在榻上,还叫人把床帘也盖下来了。

    李淮修看了会帘子里影影绰绰的身影,抬手把帘子掀开。

    阿瑶啊了一声,她的面颊原本压在小腿上,现在立刻缩在被子里了,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哥哥怎么不出声!”

    李淮修倚在床边看她一会,半晌没说话,过了会才有些好笑道:“你在做什么?”

    阿瑶小脸酡红,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眼角也泛着晕红,有些害羞道:“我是在锻炼身体。”

    李淮修沉默一会,语气平平的,“徐娘子教的?”

    阿瑶闷不做声,确实是徐娘子教的,徐娘子读了许多医书,今日就神神秘秘地塞给她一本小册子。

    阿瑶身子凉,她这样的年纪也不适合习武,徐娘子特意找了些对身体有好处的柔术。她还说这柔术也叫房中术,妙处该叫阿瑶自己体会。

    妙处有没有阿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只穿着亵裤和肚兜,在榻上不雅的模样叫李淮修看见了。

    阿瑶缩在被子里,小脸红扑扑的,李淮修一直看着她,她就又把面颊埋在枕头上,“你快些忘掉!”

    李淮修在榻边坐下,叫她不要把自己闷坏了,阿瑶就拥着被子坐起来,面颊酡红,一头栽倒李淮修怀里。

    李淮修双手撑在身后,任由她在怀里躲羞,男人仰着头想了想她方才的姿势,很轻地笑了一声,“你确实要动一动。”

    阿瑶抬手推他的下巴,李淮修就侧了侧头,很诚实地道:“我觉得很好看。”

    阿瑶从他怀里仰起头,头发乱糟糟的,眼巴巴道:“真的吗?”

    李淮修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什么。

    阿瑶红着面颊,抿着唇不说话了。

    李淮修低头看她,语气很平静,“你说是不是。”

    阿瑶红着脸叫李淮修不要说话了,她要换衣裳。

    李淮修就去房间里的书桌上,垂着眸子写着东西。

    阿瑶换好了衣裳,就巴巴地蹭到他身边,脸颊挨在他手臂上。

    “哥哥在写什么?”

    李淮修也不看她,叫她站好,“请柬。”

    阿瑶从他胳膊下面探着头看,“你怎么自己就写了,不叫管家帮忙,这样写得多累呀。”

    李淮修拍拍她的脑袋,笑了笑,语调里听不出情绪,“你要叫我写几次呢?”

    阿瑶有些会意了,趴在桌子上边,轻轻把请柬翻了个面。

    这是阿瑶及笄礼的请帖。

    阿瑶红了脸,李淮修从后边扶住她的腰,叫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都长这样大了。”坐在膝上沉甸甸的,男人很轻地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脊背。

    阿瑶叫他抚得浑身发软,把面颊贴在了李淮修的胳膊上。

    男人就停下动作,叫她把软软的面颊压上来。

    “哥哥,只写一次吧。”阿瑶摸了摸他的小臂,眼神里含着水,女孩还有些羞怯,“我要嫁给你了。”

    李淮修低头看着她,拿笔尾戳了戳她的面颊,男人还要写字,就叫她起来。

    阿瑶就歪了歪头,倚在他左边的小臂上,李淮修笑了笑,就任由她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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