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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李淮修看她一眼,问她喜不喜欢。

    阿瑶抿着唇点点头,小嘴像沾了蜜一样,“喜欢,哥哥选的真是处处和我的心意。”

    李淮修受不得她的马屁,叫她看完再说话。

    阿瑶就乖乖叫男人牵着,把整个宅子都走了一圈。

    阿瑶在宅子里见了许多个秋千,还有很多上次袁文琪送给她的小猫。

    阿瑶此刻心情好,见了小猫也没那样害怕了,轻轻摸摸小猫的头,嘴角抿出两个小梨涡,“你好。”

    小猫伸了个懒腰,在她手心蹭了蹭脑袋。

    阿瑶最后挑了间小巧精致的院子,还叫李淮修不要客气,尽管也去挑一个院子。

    男人不搭理她,叫院子里的侍女服侍她洗漱。

    这院子里东西物件一应俱全,阿瑶选了院子,箱笼便一个接一个地搬进来,很快就把这小院填满了。

    阿瑶舍不得他走,轻轻勾勾他的手,趴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去冯家提亲呢?”

    李淮修轻轻拍拍她的脸颊,叫她不要靠得这样近,男人声音淡淡的,“很快。”

    阿瑶看着满院子的物件,还以为自己要住很久,没想到是真的很快。

    ·

    镇南王府里,有个老大夫背着箱子去了前院,门口守着两个小厮,见了老大夫就请他稍等一会,使人进去通传了一番,带那人出来以后,这才叫这老大夫进去。

    沈意行在下棋,与他对弈的是个白发老翁,两人对坐在院子里,一旁垂首站着几个服侍的侍女。

    男人手里拿着颗白子,垂着眼睛想了想,微抬的手腕慢慢放下了。

    沈意行笑着将白子扔回一旁的棋翁里,“是子安技不如人。”

    白发老翁哈哈笑了两声,“若不是世子让着老夫,这句话就该从老夫嘴里说出来。”

    沈意行笑了笑,并不接这个话。

    一旁的老大夫这才有机会同沈意行搭上话,在一旁拱着手道:“王爷的伤口并未再发炎了,接下半旬只需每日服用汤药便是。”

    老大夫本想说最好用些珍贵的药材,毕竟在胸口开了那样大一个口子,这可不是小伤,寻常人怕是当时就魂归西天了,也是镇南王身体好,这才过了这道坎。

    可是老大夫见沈意行神色淡淡,芝兰玉树却没有人气,一直修长的手随意地把玩着案上的棋子,像是并不关心镇南王的伤势一般。老大夫突然心里一跳,就闭口不言了。

    镇南王这伤势着实来的蹊跷,老大夫看了眼面若冠玉的沈意行,觉得这大户人家里头,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头,学的最好的一样事情就是不要多嘴。

    沈意行几句话将人打发了,待这老大夫出了院子,就让人上茶水,“让冯老见笑了。”

    冯老也就是那个白发老翁,抿了口茶水,叹道:“你这就是太钻牛角尖了,日子都过去了,还纠结那些事情做什么。”

    沈意行很温和地笑了笑,“冯老说的是,晚辈知晓的。”

    冯老叹了口气,倒是也不多劝,“那事我确实是知道一些。”

    沈意行眼神微微暗沉,叫一旁的侍女都下去。

    冯老看他一会,苦笑一声,“你这样叫我说出来,也是在扬我自己家的丑。”

    “当年那事确实是秉言做的不对,只是人死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如今再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意行垂了垂头,“冯老,有意义的。”

    当年在淮州一战,那时元帝刚刚登基,隔壁的乞明国趁机打上门来,占了大半个淮州。那时淮州还是前朝后代守住的最后一块地方,带着两万大军并不愿意归顺元帝,元帝借口去出兵相助,冯秉言就是主帅,镇南王远远地从汴州绕过去凑热闹。

    那一仗打了三个月,前朝的人死绝了,两万大军不翼而飞,冯秉言一仗闻名天下知,才年过三十便位极人臣,将整个冯家都抬起一个台阶。

    镇南王打完就悄悄回了京城,前脚办完妻子的丧事,后脚就迎娶了妻子的庶妹。

    那年大樊氏也不过才二十岁,面色枯败地死去了。

    冯老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道:“焦永的事情我确实是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当年确实是有个原配妻子。”

    “现在想起来,那该是你的母亲。”冯老顿了顿,“不过我能肯定,他那时与小樊氏该是没有接触的。”

    沈意行沉默着注视他,过了许久才道:“他打那仗,死了多少兵?”

    冯老凝神想了想,“乞明那群小贼,当时确实是只出了一万兵,也不知是怎么打的,叫那前朝后主全军覆没,秉言……要识进退一些,就悄悄撤了兵,于是你父王避之不及,也折损了一半的兵力,约莫是三万有余吧。”

    “小樊氏母亲的娘家,是金州刺史,旗下越有三万大军。”

    沈意行面无表情道,接着蹙了蹙眉心。

    冯老说着也有些尴尬,“冯秉言确实走了些歪道,但是人已经去世了,唯独留下一个女儿,连个香火怕是都无人传承,也算是遭了报应。”

    沈意行不关心他遭不遭报应,垂着眼睛想着其他的事情。

    冯老捋了捋胡子,打量沈意行两眼,试探道:“我家大娘子着实没有福气,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京城里如今只有镇南王的兵,元帝当初去避暑,早就将城里的兵力抽走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罢了。冯老对冯璟瑶这个大娘子很是有些印象的,毕竟一个女子生得那般貌美,很难叫人忽略她。知道她定着这样一门亲事,还觉得给家里带了个好助力,谁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沈意行这才看他一眼,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他委婉地送客道:“阿瑶自然是有福气的。”

    冯老原本还想继续同沈意行做亲家,他与冯老爷子是兄弟,孙辈里并无小娘子,满打满算家中也只剩一个冯清雅,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他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冯老主动提出告辞,在无人处叹了口气,只恨自己家中没有个女儿家,若是有个小娘子,不说叫她长得如同阿瑶那般貌美,只要懂事些,现下这般情形,结个好亲家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怎么偏偏就叫大房有了两个女儿家呢?

    ·

    李淮修出门了,阿瑶就乖乖地守在院子里,这宅子上什么都不缺,侍女也是经过调教的,对阿瑶很是上心周到。

    几个侍女好像是叫人叮嘱过的,对阿瑶是知无不尽。

    阿瑶有些犹豫地问起了冯家的近况,几个侍女也不知她是冯家的女儿,知道什么就直言了。

    阿瑶听到冯清雅的事情,轻轻蹙了蹙眉,“那人直接就去了军中?”

    一个侍女点点头,“奴婢听旁人讲,那公子名叫许宣,其实家中还有未婚妻,冯家娘子叫人抓住的时候,正在说着要将许公子的未婚妻绞了头发,好叫他们婚事作罢,让许公子迎娶她过门。”

    这奴婢说起来都觉得可怕,这个年头女子要是叫人绞了头发,怕是只有送进尼姑庵这一个下场了。

    原本两个未婚男女处在一块,只要不故意宣扬,叫别人见了只能笑一声年少轻狂,私底下骂一句品行不端。要怪就怪冯清雅还想着去害那苦主,再加上她往日里太过张扬,得罪了不少贵女,这才有了这出墙倒众人推。

    阿瑶蹙了蹙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冯清雅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如此言行无状。

    阿瑶想了想就抛到了脑后,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现下才辰时,阿瑶夜里没睡好,她把李淮修给的玉佩放在枕下,扑在高床软枕上眯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李淮修正用手指抵了一下她的面颊,接着将一个像凤牌一样的东西放在了阿瑶手里。

    男人拨了拨她的额发,平静地叫她起床,说要去冯家提亲。

    阿瑶眨眨眼睛,一下就清醒了。

    57.

    凤牌

    冯家乱了起来

    今天一大早,

    冯府上就闹起来了。

    二姑娘的芳菲院里,一群丫鬟婆子跪了满地,内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冯清雅将一个瓷器狠狠地掷到地上,

    看着瓷器应声而碎,

    溅起的碎片划破了一旁侍女的手背,

    血缓缓地滴出来,

    艳红红的晃人眼,这才觉得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一些。

    侍女吓得噤若寒蝉,

    手背上一阵灼热的痛感,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伤处却捂也不敢捂,只能磕磕绊绊道:“姑娘当心,

    别伤到自个了。”

    冯清雅黑着脸看她一眼,

    心下觉得厌烦,

    “滚出去。”

    侍女连忙出去了,

    将房门微微合上,外边很快传来了微弱地议论声。

    眼见屋子里空荡荡的,

    外头的声音像是苍蝇般绕在耳边,

    冯清雅突然伸手,将一旁的多宝格直接推到。

    一阵重响,噼里啪啦地叫满院子的人噤了声。

    冯清雅也没了力气,瘫坐在美人榻上,

    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封信来,

    心里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这是一封属着陈氏姓名的书信,陈氏让她务必要将兵符拿到手,然后再借此诱惑许宣,许宣自然会同她成亲。

    可是王氏没有把兵符给她,

    冯清雅一想就觉得委屈,她知道兵符定是个贵重物件,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到了关键时刻便显出轻重来了。

    冯清雅想起许宣一声不响地去了汴州,眼睛就一酸,她那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弄不到兵符,立刻就感到许宣冷淡了许多,还说自己有未婚妻了,以后要同她断绝来往。

    冯清雅哪里肯,她早就满天下地宣扬许宣在追求她了,若是叫许宣订了婚,她可要如何是好,岂不是叫人耻笑。

    谁知许宣变脸那样的快,连敷衍都不想敷衍她。

    冯清雅憋不下这口气,当时是真想把那个横插一刀的小贱人减了头发,看她如何去勾引男人。

    哪知道华曼真这贱人正带了一群人听她的墙角,想起华曼真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冯清雅捏着拳头,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她从小叫王氏养大,也是最爱的面子的,如何能忍受叫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觉得她勾搭不上许宣,还想着纠缠人家。

    冯清雅想起了给自己写信的陈氏,心里一阵委屈,连她也埋怨上了。陈氏虽说是她亲娘,可是如何这样不靠谱,叫她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冯清雅越想越恨,她的名声算是坏了,以后的婚事又该如何是好。

    窗外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冯清雅呼了口气,突然想起了沈意行,她眯了眯眼睛,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

    沈意行上次就弃了阿瑶而选她,且在她的暗示下,不少人都以为她同沈意行有些关系,那个男人仿佛并不在意,任由流言满天飞。

    冯清雅咬了咬唇,想起沈意行玉雕般的面容,心里泛起了涟漪。

    也许,他是真的有些中意自己的。

    冯清雅正想着,冯璟喻就黑着脸推门而入了。

    冯璟喻这几日叫她的事情弄得精疲力尽,老夫人不同意把她送到徐州去,就只能想办法把这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谁知道昨日让她去寺庙门前布膳,不管是不是装模作样,好歹叫她能给别人留个别的印象。不然以后一提起冯家二娘子,所有人心里都是她见不得人的丑闻。

    说到底,还是如今的冯家已经不比从前了,他们同镇南王府的亲事没了,这地位就跌了一半,现下还有冯清雅这个拎不清的,不少人都等着看冯家的笑话。

    冯璟喻本来不想管的,但是一想着冯清雅若是又打死了下人他就头疼。还是刘氏劝慰他,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只能叫事情不能继续发展下去。

    不管如何说,冯清雅确实是要好好管教了。

    “你这又是做什么?”冯璟喻看着她,眉毛拧在一起,“你这般要死要活的,外头也不会有人在意。”

    冯清雅叫他冷言冷语的对待,心里一酸,掉下泪来,“你们也是不在乎的,你们要是管我的死活,早就送我去汴州,让我去寻许宣了。”

    冯清雅今日大发脾气,正是因为方才要出门,叫冯璟喻的人拦住了。

    冯璟喻额心一跳一跳的,还是按住了脾气,苦口婆心道:“你现在去找他,又有什么作用,你当初怎么就能蒙了心眼要剪人家姑娘的头发?”

    这才是叫冯璟喻最失望的地方,他总想着冯清雅虽然有时不懂事,但是毕竟只是年纪小,长大一些自然就好了,可谁知她竟然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且蠢到叫人家当面抓住了。

    冯清雅眼睛一垂,面色煞白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当时也就说一说,且那郭娘子根本就不是许宣的未婚妻,他们二人不过是表兄妹罢了!”

    “不管她是谁,都不是你想害人的理由。”冯璟喻见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许宣这兔崽子,他往日里名声就不好,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怎么还同他纠缠不休!”

    “罢了,等这风头过去了,为兄在父亲门下替你寻一个样貌和才华都出众的门生,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冯璟喻这般想着,觉得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冯清雅捏了捏拳头,“我不愿意,那些穷秀才,怕是还要我补贴!”

    冯清雅带着哭腔道:“长兄!我求求你了!你去找世子,反正姐姐也不在了,我们不若继续做亲家。”

    且不是人家沈世子看不看得上她,就是这话实在说得没有情谊,姐姐还不知生死,妹妹就筹谋起她的亲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冯家在做卖女儿的行当呢!

    冯璟喻叫她说得无言以对,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就想打她一个耳光,叫她清醒一些。

    谁知道冯璟喻手刚刚抬起来,门就叫一个嬷嬷推开了,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立在门前,语气不轻不重道:“你做什么呢。”

    “难不成还要对你妹妹动手?”

    老夫人久居高位,早就涵养出了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略微提高了嗓音就叫冯璟喻动作一顿,颓废地放下手。

    老夫人见冯清雅披头散发,双目红肿,显然不知道哭闹了了多久了,她又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一片狼藉,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夫人叫人给冯清雅打理一番,冷眼看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眼见冯清雅又要扯着嗓子开始哭,老夫人叫人堵了她的嘴。

    待将屋子收拾好了以后,老夫人又叫人将横在地上的多宝格抬走,“你既然不珍惜,倒不如就不要了。”

    冯清雅被堵了嘴,不得辩解。

    果然就有两个小厮进来将多宝格抬走了,一旁一个垂首而立的嬷嬷也跟着出去。没一会,屋子外聚集的下人们就都离开了。

    内室的门被关上,屋子里一下就只剩下老夫人还有兄妹二人。

    老夫人慢悠悠地坐在了主位上,她摆摆手,示意冯璟喻不要扶她。

    老夫人年纪其实已经很大了,她以往同冯老爷子在一起时,世道比如今还乱,吃过不少苦,见过的风浪不是冯清雅可以比的,早就不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了。

    “你着急做什么。”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你若是自己争气,他只怕舍不得你受这番委屈,早早就迎娶你过门,还叫你巴巴地赶着去找他?”

    冯清雅想说什么,可是叫人堵了嘴,又拿帕子束了手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两声。

    “许宣虽出身不错,可到底只是个庶出,你配他未免有些自降身价。”老夫人看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且在家里安分些,自然会为你找好前程。”

    冯璟喻张了张唇,又有些无力地合上了,且不说就冯清雅如今这个性格,在哪个人家能过得好呢,老夫人养阿瑶养惯了,怕是以为冯清雅也同以往的阿瑶一般,一门亲事结不成,还有人排着队上门结。

    不是冯璟喻偏心,冯清雅有哪点比得上阿瑶的。

    见冯清雅情绪稳定一些以后,老夫人这才准她说话。

    冯清雅也不敢瞎嚷嚷,她不知为何,对老夫人总是有些怯怯的。老夫人看她一眼,只问她是如何想的。

    冯清雅心里有想法且却不敢说出口,总觉得会叫人觉得她冷血,于是耷拉着肩膀不说话了。

    老夫人往日里见了她这幅模样,心里还有些怜惜,如今看她还是如此作态,不免有些失望了。又想要好亲事,又在意旁人的目光,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你倒是没有你姐姐半分争气。”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孩子确实各个方面都要突出一些,“不过她运道不好。”

    冯清雅低着头,手心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冯璟瑶已经叫土匪沾染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膈应她呢?

    老夫人说着垂了垂眼睛,眼里的情绪叫人无法分明。

    冯璟喻此刻听到她说阿瑶,心里莫名就是一酸。

    冯清雅张了张唇,正要说着什么,内室的门突然叫人敲了敲。

    是老夫人那个身边的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一旁的冯璟喻和冯清雅也听见了。

    冯清雅呼吸顿住,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声惊雷。

    主坐上,老夫人皱眉,“那土匪被封淮王了?”

    冯清雅想起那人清凌凌的眼睛,还有阿瑶平静无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她总觉得,阿瑶仿佛就要回来了。

    冯清雅掐着手心,强行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那姐姐呢?”

    老夫人瞥她一眼,并不回她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就安排人出去探查了。

    ·

    那个将元帝赶到徐州的土匪,竟然反倒被封王了,这个消息在清晨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虽说如今元帝的地位尴尬,前两日还传着说中风了,但是到底还占着个元帝的名头,圣旨上的红章都是有用的,且封王在元朝可不是小事。

    这不仅仅是个名头,是实打实要给封地,逢年过节都要元帝慰问的一方之主。

    传闻他兵力雄厚,生得高大俊朗,还未婚配,元帝怕他才封王安抚他。也有说他生得五大三粗,妻妾成云,长相丑陋所以终日带着一副面具。

    总之众说纷纭,京城里嘴碎的人最多,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人们更好奇的是那土匪同冯家大娘子的艳事,毕竟一个貌若神女的小娘子掉进了土匪窝,人们哪里能不遐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有些同阿瑶交好的,难免就盼着她能平安归京,虽说名声坏了,但是能留下性命就是好的,总比悄无声息地死在哪个角落里好吧。

    一边想,一边就忍不住关注着镇南王府。

    要不是他舍了自己的未婚妻,又哪里会有今天这回事呢?

    镇南王府里,沈意行穿着一身素色长袍,他在小案上作画,侧颜像是也叫人细细描绘过的,俊朗又清隽。

    “今天早上出的圣旨?”男人垂着眼睛问道,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一旁一个穿着鼠色短打的男子垂首而立,闻言应了声是。

    “却不知是如何这样快,这般就传到了京城。”

    沈意行头也不抬,他不再说话,低头在画上勾勒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画笔。

    男人看着画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

    “让人加强城里人群流动的探查,有可疑人员一律严格审问。”

    一旁站着的男子点头称是。

    “渝城那边怎么样?”沈意行净了手,拿着拍子擦干水珠。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名叫蔡良,蔡良想了想,道:“并无异常,冯娘子在城里从未出过府。”

    沈意行把帕子扔在托盘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那就再去查。”

    蔡良心里一紧,立刻知道自己怕是错漏了什么东西,拱着手匆匆退下了。

    沈意行在书房里呆了会,提笔写了封信,叫人送到冯家去。

    冯家里,老夫人早膳还未用,便听人说沈世子送了信上门。

    如此敏感的关头,老夫人皱皱眉,将这信拆了看。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倒是有情有义。”

    沈意行写着,他已经派人在探查阿瑶的下落,如果阿瑶回了家,请冯家好生对她,他不日便会娶她过门。

    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很轻地皱了皱眉。

    ·

    徐州,元帝一道圣旨,叫所有人都懵住了。

    这李淮修,不就是上次将他们赶到徐州来的人吗,元帝怎么还封了他做王,生怕自家位置做的太稳了吗。当然众人只敢想想,并不敢明面上说些什么。

    且这圣旨下的又急又快,仿佛有人拿剑抵着元帝的脖子催促他一般,元帝甚至没有找人商讨。这圣旨下来了,按理说是要人来领旨谢恩的,可这李淮修连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叫这王冠颁给了空气,整个颁旨的过程着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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