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阿瑶含着泪,眼神朦胧地看着李淮修,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具,有一瞬间的清醒,她有些羞怯又有些伤心,“你都不叫我看看你,我不讨你喜欢吗?”李淮修低头看她,许久过后,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
马车忽然停住了,李淮修抬手抵住阿瑶水红的唇。
阿瑶有些回过神来,她压制不住体内异样的生理反应,陌生的情潮像滚烫的池水将她淹没,她抿着唇望着马车顶,漂亮的小娘子连眼皮都是水红的,灵魂仿佛也融化了,已经抛却了羞耻,她喃喃道:“大当家的,我要死掉了。”
李淮修抚了抚她的脊背,把她脸颊按在自己胸膛前,“不会的。”
一阵嘈杂声后,曹文吉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带着股令人不适的恶感,“李公子,就让我来帮帮李娘子吧。”
阿瑶神志依旧模糊,只是在听到曹文吉声音时,突然死死地抓住李淮修的衣袖。
李淮修叫她抓了一会,就握住阿瑶的手腕,将衣摆抽出,让她躺在榻上。
男人抽出一旁的佩剑,缓缓下了马车。
曹文吉带了十几个人,直接从袁府疾驰而来,现在已经悄悄地将马车包围起来了,车夫叫人抹了脖子,尸体倒在一旁。
若是曹文吉聪明一些,或者是曹洪浩平日里叮嘱他的话他听进去了一些,现在绝对不会带着这几个人,就敢将李淮修拦在这里。
曹洪浩知道李淮修的可怕之处,因而恐惧,曹文吉却碍于无知,将自己送到猎人的箭下。
男人只有一个人,提着剑干净利落地下了马车,目光平静地对上了对面的十几人。
曹文吉瞬时有一种被挑衅了的感觉,狠狠地一皱眉,他怎么敢?
更叫他难堪的是,即使李淮修只有区区一个人,可是当男人用那种惯常的,有些轻嘲的眼神看着他时,曹文吉依旧感到恐惧,他甚至有一瞬间心生退意。
可是想起身后这十几个高手,曹文吉的勇气又回来了,他不能叫李淮修活着离开这里。
曹文吉叫所有人一起上,他骑着马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出于一种不好言说的心态,他并没有下马。
当十几个人拿着大刀一拥而上的时候,李淮修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他甚至有时间回想了一下自己二十年的人生。
他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遭遇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他当时年幼,叫人像面团一般拿捏,无能为力地看着悲剧发生。
他想起那座尸山,想起那群人踩着尸首四处翻找时发出的声音,想起被无数流着热血的尸体压在底下的感觉。
想起在高大的佛堂里,老夫人用一种冰冷的眼神审视着他,而他弱小又无能,惶恐地将命运交由旁人决定。
小小软软的阿瑶,仰着头张望着他,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小小的人笃定道:“这是我的哥哥。”
李淮修便得到她施舍的一息时间,得以喘息。
李淮修抬起剑,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而充满戾气。
这十几人都是曹洪浩给曹文吉护身的,功夫都不错,且极会打配合。但是对上李淮修却毫无优势,一个正常人,再怎么有布局有武艺,对上一个只求胜利的疯子,从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李淮修不在乎砍在自己身上锋利的尖刀,他只是淡定地,挨个地收走这些人的性命。
有人胆怯想要逃走了,叫李淮修的长剑轻而易举地留在了这里。
当最后一个护卫倒在地上时,这里已经被血腥味覆盖了,李淮修浑身是血,面具上都染得殷红,那把随身携带的长剑上还挂着一些碎肉。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曹文吉,身上的伤口仿佛不会疼痛,他目光冰冷得像个只会收割人命的刽子手。
曹文吉感到腿软,还有一种雄性生物在更强的同性面前想要臣服的本能,他机械地扯了扯缰绳,想要逃走。
李淮修扯了扯嘴角,随意地抽起一旁一个死人的长刀,干净利落地向前投去,大刀飞出去的速度似乎要划破空气,曹文吉被一刀割下马。
那刀正砍过他的咽喉,男人丝毫没有留手,曹文吉的喉咙像是泄洪一般喷洒出鲜血。
他匍匐在地上,艰难地爬着,喉咙里赫赫地说不出话来。
李淮修缓缓走到他身边,垂眸打量他一会,曹文吉像个行尸一般在地上爬着,求生欲叫他不敢停下,丝毫看不出此前的清爽书生模样。
男人看了一会,突然举起手中的剑,干净利落地从曹文吉的胸膛里直直穿过,没入底下半尺,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曹文吉的面色痛苦又扭曲,喉咙里缓缓涌出鲜血。
“我同阿瑶,都很讨厌被人这样追赶。”李淮修面无表情道。
这些肮脏的东西都该停留在这里。
李淮修回到马车上时,阿瑶已经滚到了马车的地毯上,艰难地吐息着。她有些发热了,体温高的不正常,神志不清地用手扯着衣裳,裹胸几乎要叫她掀开了,伏在地毯上无力地啜泣。
李淮修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被熟悉的暖香萦绕着,觉得自己像是一瞬从地狱回到了现实。
男人随手丢掉面具,脱掉了阿瑶揉得乱七八糟的外裳,将染着鲜血的眉眼抵在阿瑶莹润的锁骨上。
他抵着温热的皮肉,长长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阿瑶白净修长的手臂像蛇一样地缠上李淮修的脖颈,她流泪流到眼睛红肿,身体一阵又一阵地轻颤,用一种迷茫又羞怯地表情看着李淮修,“大当家的你救救我,我要死掉了。”
李淮修英隽的眉眼透露不出任何情绪,他握住女孩的双手,平静地解开她的衣衫,拿着帕子给她擦拭。
在腰带被解开的一瞬间,阿瑶很轻地喘了口气。
男人垂眸,认真道:“你不要死。”
你也救救我。
41.
神仙
反应
渝城外有一片荒野之地,
树木都干枯到显出一种死灰色,地上干出细微的纹路。
夕阳慢慢落到山边,这光秃秃的野路上躺着一群沉默的尸体,
鲜红的血液将地上染得湿润,
在尸体的一旁停着一辆马车,
更远一些的地方,
有一个姿势僵硬的尸体。
尸体上微微斜着的插着一把剑,在带着血腥味的微风中,
剑穗上的玉珏轻轻摆动,能看出这是一把极为锋利华贵的长剑,
正是它将男人施刑般地插在了地上。
零星有人走上这条小路来,远远见到那把闪着微光的宝剑将一个人插死在地上,
也都纷纷绕道而行。
马车上,
阿瑶脱掉了裹胸,
漂亮的肩颈泛着微光,
她半闭着眼睛,侧着酡红的脸颊窝在李淮修的怀中,
细长的手臂软软地垂在一旁。
男人也脱去了外裳,
身上的热气将小娘子烘得小脸红扑扑,李淮修顺着她细嫩的脊背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揉捏,一节一节的揉过。
他掌心带着些茧,
叫女孩时不时打个颤。
李淮修垂眸看着她的脸色,
声音很淡,“舒服吗?”
阿瑶面色酡红,脸颊上染上了李淮修面上的血,像个吸了人血十分餍足的妖怪,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掀了掀眼皮,听着男人平稳的心跳,沉沉地嗯了一声。
李淮修仔细地看着她,叫她张嘴。
阿瑶愣了半拍才张开水红的唇,李淮修于是掐着她的下颚,将拇指抵在她嫩红的舌尖上,女孩软软地含住。
女孩的口里温软湿润,李淮修有意无意地在她舌尖上按了按,过了半晌才沉沉道:“你好了。”
李淮修将手收回去,不着痕迹地将紧紧贴在他身上的女孩往前抱了一些。
外边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时不时传来一声鸟叫,人们闹起了饥荒,这小麻雀倒像是活得还不错。
阿瑶穿好了衣裳,昏昏沉沉地靠在李淮修怀里,她累极了,好似极为没有安全感,时不时喃喃道:“哥哥?”
像是在确认李淮修在不在。
女孩叫了,李淮修就应她一声,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背。
女孩慢慢睡过去,李淮修低头看着她疲惫的面容,抬手拨开她额角的碎发。
阿瑶的睡颜沉静又甜美。
李淮修面上没什么情绪,单纯地享受此刻女孩的依恋,他突然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阿瑶以后终归会嫁人,不管是谁,都会带着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没有理由去阻拦,甚至没有资格,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男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脸色有些不好看。
·
阿瑶醒来的时候,觉得眼前像蒙了一层雾,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像是挨了打一般,她迷迷糊糊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她躺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阿瑶心里慌了一刻,耳边就传来男人有些熟悉的声音,“醒了?”
阿瑶顿时放下心来,嗯了一声,朝旁边看去,就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正笑着看着她,李淮修懒懒地坐在塌边,手里的书随意放在了一旁。
对上男人淡淡的眼神,阿瑶脑子突然里想起一些叫人十分羞耻的画面,后知后觉地将烫得发红的脸颊往里头侧了侧,不敢看向男人。
李淮修低着头看她,见了她的动作,很浅地皱了皱眉。
徐娘子是个年纪四十的妇人,见状笑眯眯地将药递到李淮修手中,“妾身就不在此打扰李大人了,叫小娘子喝了药便好。”
徐娘子为人精明,看出这两人有话要说,。
内室的门被关上,阿瑶心里一紧,一种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的心情浮上来,想起在马车上的事情便面红耳赤,她把身子团在一起,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李淮修抬手给她按了按被子,过了一会才道:“好些了吗?”
阿瑶轻轻嗯了一声,有些羞耻地把脸颊埋进被子里,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平日里听惯了的声音,这会叫她全身都是麻的。
李淮修见阿瑶一直涌后脑勺对着他,不由有些好笑,淡淡道:“喝药了。”
阿瑶眨了眨眼睛,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子,脸颊酡红,有些羞怯道:“大当家的。”
李淮修垂下眼帘,戴着面具也能看出是个极为俊美的公子,他不紧不慢地搅了搅勺子,语气平静,“叫我兄长吧。”
阿瑶抿了抿唇,一下像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第一次敢抬头看向李淮修,这才发现他又将面具带上了。
阿瑶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不说话了。
马车上的事情,阿瑶虽然被药迷糊了,可是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她记得李淮修明明摘了面具,却怎么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看清他的脸,且她都那样了,李淮修都把她……
这人,怎么还叫自己称他为兄长呢。
阿瑶咬着牙不叫自己眼泪掉出来,心情一瞬间就跌倒了谷底。
见女孩掉起了眼泪,李淮修很轻地叹了口气,他把药放在一旁,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把阿瑶盖在面上的被子拉下来,“做我妹妹不好吗?”
这是李淮修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渴望的事情,他孤独太久了,十分想要有个人站在他身边。
他虔诚地把阿瑶当做妹妹,无论何时都会保护她,所以做起那样的事情来也十分坦然,对着阿瑶,他觉得自己该是个无欲无求的神仙,不会也不能有不轨之心。
可阿瑶大概不会这么想,李淮修想不想阿瑶对他心生隔阂,那么他就实实在在地将阿瑶认作妹妹,昨日之事就无可指摘,他是兄长,尽他所能地救助幼妹罢了。
阿瑶也不会因此同他疏远。
阿瑶不懂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自己遇人不淑,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看着好不可怜。
李淮修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将她白净的小脸擦得干干净净,声音很平静,“别哭了。”
他没想到小娘子的反应这么大,心里有些微妙的难受。
李戾说他受不了小娘子的眼泪,李淮修觉得这大概是家族遗传,因为他也并不太受得了。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李淮修看着女孩,有些神色莫名道。
阿瑶就算是以后不想见他,他除了点头说好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们都这样了,你该与我做夫妻,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兄妹,阿瑶心里难受,可对上李淮修看不出情绪的眼神,也只好怯怯道:“我不要。”
李淮修身材高大,托着她的背,很轻松地把她扶起来,很自然地要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哄小孩似的,“那你要什么?”
李淮修拿了药要喂她喝。
阿瑶想着想着觉得心酸,眼泪都滴到药碗里,眼皮红红的,抽噎道:“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哪里都难受……”
她原本以为大当家的会是她的家,可是李淮修好像并不喜欢她,他的眼神那样平静,叫阿瑶觉得马车上的自己很是不堪。
女孩说得颠三倒四,只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眼角逼出一抹艳红。
叫李淮修觉得,自己要是不能解决她的问题,就该自裁谢罪。
男人把药放在一旁,起身坐到床边,把女孩的面颊扶到自己肩上,他生得高大肩膀宽阔,身上带着股青年人的热气,烘在阿瑶脸上,叫人很有安全感。
李淮修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修长的手指托住她的面颊,“阿瑶,你什么都会有的。”
阿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十分不幸运的女郎,她活了这么久,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像一样都没有得到。
“我真难受。”女孩有些心酸道。
李淮修垂眸看她一会,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道:“以后都不会了。”
“我不做你的妹妹。”阿瑶用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像是随时要流出泪来,“你还会对我好吗?”
李淮修捧着她的面颊,两人在烛光中对视,他眉眼英隽,骨相里天生就带着股浪漫,此刻却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对你最好。”
阿瑶相信李淮修说得所有话,于是放心了,躺在他怀里,对他的气息无比的依恋。
李淮修搂着她,直到她睡着了也没放开。
徐娘子隔了好久才进屋,就见二人静静相拥在榻上,那李公子的眼神格外叫人害怕,徐娘子觉得自己该是瞧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这兄妹二人……
她有些惊恐,见药碗在桌上,已经凉了,徐娘子惊慌地把碗端起来,小声道:“明天再喝也是一样的。”
李淮修朝她淡淡地点点头,似乎并不担心叫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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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将帕子递出去,笑着朝一旁的人道:“你怎么出来的?”
冯清雅有些面红,“我叫丫鬟送我出来的。”
这里是城里一个贵女的院子,一群权贵子弟聚在一起,叫了个戏班子来唱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去处,只是冯璟喻才将冯清雅关了禁闭,她只好悄悄溜出来。
许宣点点头,勾着唇看着她,“见你迟迟不来,真叫我担心,怕你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少年的话说得热切又亲近,叫冯清雅听得心跳加快。
很快就有贵女上来同冯清雅攀谈,她这几日是实实在在的春风得意。
她被沈意行救回来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了,不少人都以为沈意行钟情于她,虽然不耻于她的行径,但如今城里是镇南王的天下,她们也只敢暗地里嘲讽两句,明面上见了她都要笑脸相迎。
冯清雅心中得意,且这流言已经散了如此之久,沈意行都未站出来澄清,她心里不免有一些妄想。
那俊美若神人的镇南王世子,或是真的钟情于她,不然为何要救她呢?虽然她与许宣已然私定终身,可是若是那世子,她也不是不行。
“清雅,你姐姐可有消息了吗?”一个贵女用帕子捂着嘴小声道,身旁还站着几个小娘子。
这几个就每一个不是来看笑话的,冯清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关切道:“还没有,也不知如何了,到叫我心里十分难安。”
贵女娇笑一声,悄悄看了一眼一旁一个生得十分素雅的女子,“那你与世子的婚约可曾定下了?我怎么听说,镇南王已经再同华宰相议亲事了?”
华曼真淡淡地笑了笑,气质中带着股不争不抢的感觉,看得叫人心中舒畅,柔柔道:“姐姐你胡说什么。”
华曼真正是华宰相的嫡女,长相才华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以往有阿瑶珠玉在前,她还没那般显眼,现在倒隐隐成了贵女里的头一份了。
“真叫人可怜。”华曼青握住冯清雅的手,面上担忧道:“听说渝城都叫那土匪占了,待朝廷将那匪徒斩杀,你姐姐就是回来了,怕是名声也……”
冯清雅暗地里呸了一声,装模作样!面上还是带着笑,“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有着好出路。”
“等朝廷出了兵,想必冯大娘子也能平安归来。”
一个那般貌美的小娘子落到匪窝里,能有什么好下场,几个小娘子摇了摇团扇,都有些微妙地笑了笑。
宴席散后,许宣送冯清雅上马车,两人走到僻静处,将下人赶到一边,许宣笑了笑,“那东西你拿到了吗?”
冯清雅咬了咬牙,面上还有些狐疑,“你要那个做什么?”
许宣无奈地摊摊手,“你也知道,我父亲有那么多儿子,我若是不做出一番名头来,再过几年什么玩意也分不到,这要如何上门求娶你?”
冯清雅被他泛着桃花的眼睛勾的头昏脑涨,半推半就地应了,“我娘多半已经将那物件送来了,再过几日便是。”
许宣于是笑着递给她一封信,冯清雅面红耳赤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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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修枕着胳膊伏在塌边,阿瑶躺在榻上沉沉地睡去了,男人看着她秀气的面容,英挺的眉眼叫烛火照出阴影,也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境。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今天的马车上。
李淮修坐在马车上,阿瑶脱去了外裳站在他面前,露在外边的肌肤白得发光。
他看了一会才侧头,避开了目光。
阿瑶用一种就受伤的眼神看着李淮修,上前抱住他的肩膀,张开腿坐在了他的腿上,笔直温热的大腿压上来,软软的脸颊从肩膀滑到胸前。
李淮修觉得这个重量叫他既享受又难受,于是并没有拒绝,明明屏住了呼吸,可还是叫那股暖香充斥了五脏六腑。
女孩眉如远山芙蓉,羞怯地依在他怀中,带着哭腔道:“你都不叫我看你,我不讨你喜欢吗?”
女孩仰头看着他,眼神已经不是纯然的天真,带着股叫人燥热的意味。
李淮修发现梦里的自己格外的陌生,他轻轻将女孩抱住,叫她紧紧地挨在自己胸前,手掌贴在女孩瘦削的肩背上,有些僵硬道:“我最喜欢你。”
阿瑶便仰着头看他,嘴唇突然变得红红的,李淮修叫她含住自己的手指,女孩便乖巧地含住了,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李淮修叫她看得筋骨酥软,有了很不齿的反应。
女孩眨眨眼睛,乌溜溜的眸子泛着水意。
李淮修觉得她病得有些严重了,于是叫她躺在马车的地毯上,脱了她的衣衫,对她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在女孩沉重的喘息里,男人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舒服吗。”
带着股陌生的餍足与热烈。
李淮修惊醒,烛光投在他面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女孩沉静的侧颜,心中感到了荒谬与一瞬间的渴望。
42.
白天
起来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
阿瑶已经好了许多了,身子不再像昨日那般泛着怪异的潮热,反而很轻松,
仿佛大病初愈以后的舒适。
她想着快些回城里,
但是李淮修并不放心,
坚持要在这里住满三天,
以防生变。
徐娘子独居在城外,开了一家不小的医馆,
有许多病人都需要住在她的医馆里,因此修了许多住所。
李淮修花了一笔不菲的银子,
叫阿瑶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院里。他还叫周元等人来返于城中,给他送些文案之类的物件。
下人将桌椅搬到窗边,
李淮修便在那里办公,
他垂着眸,
面上还是带着面具,
阳光将他的面容照得极为英挺。
阿瑶在床上,下巴抵在胳膊上出神地望着他,
心里有些懊恼。
她确信她昨天是看到了李淮修的模样,
可是睡了一觉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阿瑶不知道李淮修为什么要带着面具面对她,别人都看得她就看不得吗?可是她总是心软,李淮修不想,她就觉得不该追根问底。
女孩无意间看了眼门外,
就见外头有个人影投在门上,
也不知呆了多久,不免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