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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曹文吉面庞隐隐发红,也朝她拱手,语气亲近自然道:“自然是来看你的,我母亲还叫我带了些礼品。”

    曹文吉并不是个嘴皮子利落的人,袁文琪也懒得同他再说什么,三言两语就要将人打发走。

    曹文吉又悄悄看了阿瑶好几眼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袁文琪十分无奈,悄悄对阿瑶道:“别看他一副很是腼腆的模样,暗地里不知道做了什么呢。”

    曹文吉书倒是读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被曹刺史叫人堵在那勾栏院里几次了。

    阿瑶十分不解,“你母亲为何要让你嫁给一个这样的人。”要是想嫁一个读书人,城里多的是比他体面且洁身自好的读书人,家世差些阿瑶觉得也是无妨的。

    袁文琪笑了笑,一派天真烂漫,并没有被强迫的模样,“我家中管着城里的兵,需要同曹家结盟才保得住,且我早就已经同家里人商量好了,礼成之后我照样住在家里,一个形式罢了。”

    袁家好几代才出袁文琪一个女孩,以往没有条件都是十分娇宠,如今家中兴旺起来,自然更是万分宠爱,这才叫她能对曹文英冷脸相待,且这婚事还是她自己先答应的。

    阿瑶看着她的眼神不由有一些羡慕,她想起了或许远在徐州的冯秉怀与王氏,冯清雅已经回去了,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两人或许早已将她忘记,只盼着她不要回去败坏冯家的名声吧。

    没过一会袁文琪的手帕交们就纷纷登门拜访了,都是些性情爽朗的小娘子,带人和善,没以后就与阿瑶熟络在一块了。屋子里摆上瓜果茶水,一些罕见的吃食不要钱似的送进来,显然这家人对袁文琪很是疼宠,不叫她在友人面前丢一点面子。

    阿瑶笑着同几个小娘子说话,心情却无比的沉重,她此刻非常想要见到李淮修,因为面具的事情,也因为在这幅热闹的场景里,她十分地想念他。

    曹文吉有些恍惚地进了前厅,他这幅丢了魂的模样就让人以为他在袁文琪那受了冷脸,一个好友见状拉住了他,“你怎么了?袁文琪给你甩脸子了?”

    曹文吉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心里还想着阿瑶,呐呐一会并没有说话。

    好友有些暧昧地笑了笑,“我这有个好东西,反正你们二人总是要做夫妻的。”

    曹文吉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猜想到了,嘴上还是问道:“什么?”

    好友将一个小纸包塞进他手里,“你知道的。”

    曹文吉心如擂鼓,小心地将纸包收进袖口,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发现一个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边,男人眉眼英隽清俊,眼神冷淡,叫人不敢同他对视。

    曹文吉呼吸一窒,一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认识这个男人,是那个杀了渝州太守,叫父亲恨得牙根痒痒的人,听说是叫李淮修。

    男人这样看着曹文吉,叫他冷汗都流下来了。

    好在李淮修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接着随意地移开了,那群他平日里要叫叔伯的人,将男人众星捧月般围在其间。

    曹文吉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后都湿透了。

    李淮修看了那个行迹有些鬼祟的人两眼,想着他刚从后院出来,很轻地蹙了蹙眉毛。

    男人朝一旁的周元低声交代两句,周元会意,看了曹文吉一眼,悄悄出去了。

    曹洪浩给李淮修敬了杯酒,男人年纪大了,面上不免带出些皱纹来,意味不明道:“李公子年少有为,叫曹某叹服。”说罢一仰而尽。

    桌上一时安静,曹洪浩这是在求和了,他们都等着李淮修表态。

    李淮修看他一眼,很轻地笑了一声,“曹大人也还年轻呢。”

    李淮修没戴面具,丰神俊朗的同时带着股同旁人不一样的贵气,叫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此间没有人觉得他只是个出身乡野的土匪。

    李淮修很平静地拒绝了他的示好。

    曹洪浩不与他对视,只讪笑道:“老了,老了。”眼中却闪过一抹厉色。

    这桌上都是些现在能说得上话的官员,此刻推杯交盏,很快将刚才那一页掀过去了。

    李淮修面无表情地饮了杯酒。

    及笄礼在下午申时举办,这样的礼仪各地有各地的不同,有的地方在白天举行,有的地方在夜里办,只看家中长辈的意思。

    袁文琪在丫鬟们的侍奉下,穿上裁剪得当的衣衫,带上华美的头冠,在众人的注目下,叫兄长袁祁领着拜见上堂的父母。

    袁父袁母眼眶都红了,给她两个小匣子做贺礼,又请了一位全福夫人来给袁文琪梳发,将一块价值不菲的圆玉带在她腰间。

    阿瑶坐在席上,眼神有些憧憬,她难以自制地想起了自己,她该是不会有及笄礼了。

    女孩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想起李淮修,她面上下意识地起了两个小梨涡,想起面具的事情,心里又升起一种叫她愉快又怅然的情绪。

    大礼结束以后,还有一场宴席,李淮修却离席,同袁文琪的父亲袁德运去了书房议事。

    阿瑶和小娘子们坐在一桌,没一会就单独被袁文琪叫人请去了内室。

    两个小娘子将丫鬟嬷嬷全赶到外边,一起说起私房话来。

    袁文琪还有些兴奋,不住地问着阿瑶,她有没有失态,叫那全福夫人梳发时有没有露出她有些圆润的下颚。小娘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生怕又不雅的地方。

    阿瑶笑着安慰她,“非常得体,文琪今日艳惊四座。”

    袁文琪难得的红了脸,轻轻拍她一下,“再如何艳惊四座我也是比不过你的,只盼着自己得体一些。”

    语罢,袁文琪又有些促狭地笑了笑,“你见到我兄长了吧,觉得他如何?”

    袁祁也是个翩翩公子,生得阳光英俊,举止爽朗,看着对袁文琪十分疼宠爱。

    阿瑶无奈,发现袁文琪似乎格外喜欢牵红线,“你兄长非常好,只是我现下还没有这个打算。”

    袁文琪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可真想同你做一家人。”

    还没说一会,丫鬟又掀了门帘来报,说是曹文吉送了东西来。

    袁文琪无语,叫人拿进来,“我能缺什么物件?不过是想他少来碍我的眼罢了。”

    阿瑶只好拍拍她的手,全当安抚了。

    一个丫鬟拿着一个小篮子,上前举起给两位小娘子看。

    只见这小篮子里装的都是些时兴的瓜果,看着十分鲜美,一旁还伴着一个小包裹,也不知装得是什么。

    “这两个破瓜烂枣,也值得这样送来。”袁文琪叫人放在一旁,十分看不下眼,对那小包裹也没有丝毫兴趣。

    这瓜果虽然在这些小娘子间并不罕见,但是也是一番心意,丫鬟犹豫一会,还是放在内室的小桌上,将包裹放入一旁的礼品单子旁。

    阿瑶耸耸鼻尖,总觉得闻到了一股甜得有些腻歪的香味,叫她闻着胸口郁结。

    女孩蹙眉,想着也许是袁文琪房间里的物件,没有放在心上。

    没过一会,阿瑶就觉得嗓子有些干哑,袁文琪听出她的声音,叫丫鬟给她倒茶水。

    “这可别着凉了,声音这样嘶哑。”本来是拉她过来玩乐的,到叫她生了病可怎么办,袁文琪想想就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这天气这般热,哪里就容易着凉了,阿瑶不仅仅不觉得着凉了,反而觉得热得过分了。

    女孩吐了口气,呼出的起都是烫的,眼皮慢慢沁出红色,软软地垂着,像春日枝头的花瓣。

    阿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点汗也未流出来,她抿唇,为何这般热呢?

    袁文琪穿得衣裳比阿瑶还要厚些,倒是一点也看不出热得模样,还拉着阿瑶同她一起规整礼品。

    这其实是有些于理不合的,哪有客人在主人家瞧主家的礼品单子的,只是袁文琪并不在意这回事,阿瑶又热得有些头昏脑涨了,因此迷迷糊糊就随她一起看了。

    阿瑶送的是一件漂亮的玉钗,她来到渝城时,这是她头上所剩不多的首饰,装在一个漂亮的匣子里送给了袁文琪。

    玉钗是京城里时兴的款式,做的精致典雅,袁文琪一看便喜欢上了,戴在发间不摘了。

    阿瑶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笑着看她继续查看礼品,规整单子。

    还有许多交好的小娘子送来的一些小物件,袁文琪一一记录好,叫丫鬟进来收走。

    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只剩曹文吉送来的包裹,袁文琪虽十分嫌弃,也不敢随意处置,也拿来拆开看看。

    阿瑶此时额上已经冒了细汗了,面颊渐渐变得酡红,呼吸急促,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仿佛浸了水,似乎要沁出泪来。阿瑶说话都尽力克制才能不打颤,她挺直脊背,觉得自己的小衫都要汗湿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脑子里谨记曾经的老夫人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能失态,她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怕是又有些生病了,十分后悔李淮修不在时,她偷偷将药到了。

    袁文琪还在拆包裹,这小包袱不知为何,系的死死的,叫她拆了半天。

    阿瑶掐着手心勉强稳住了,准备等袁文琪看完以后,就提出告辞,她久留在这,叫袁文琪也染了病就不好了。

    蓝色的包袱被打开,一股冲鼻的香味涌了出来,阿瑶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然后开始急速跳动起来,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

    “阿瑶?阿瑶?”袁文琪叫她的声音像是被放慢了,她担忧的面庞也变得扭曲。

    “阿瑶你怎么了?”见阿瑶没有反应,袁文琪有些慌乱地叫着她的名字。

    阿瑶觉得自己像是身体里面有一个火炉,将她整个人都要蒸干了,她秀气的面颊上绯红一片,呼吸急促,眼里含着生理性的泪珠,楚楚地望着前方,带着股天真又茫然的妩媚。

    袁文琪叫了丫鬟进来,让她连忙去请大夫。

    阿瑶此刻已经软到在了小榻上,抿着唇,鼻音间带着哭腔,袁文琪吓得不轻,用帕子沾了茶水给她擦面。

    “这包袱里的东西有问题。”叫袁文琪擦得清醒了,阿瑶掐着手张开湿漉漉的眼睛,声音甜腻得叫袁文琪面皮发红。

    袁文琪虽然丝毫未受这药的影响,但是依旧很快地将包袱团起来,扔到了一侧的隔间里,接着将门紧紧闭上。

    门外的丫鬟全被被她火急火燎的架势吓走了,逃命似地去找大夫。卷碧见主子满面潮红,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心里就是狠狠地一跳,飞奔似的往前院去了。

    袁文琪守着阿瑶,心里十分惶恐。

    门突然被敲了两声,曹文吉有些犹豫的声音传了进来,“文琪?文琪你还好吧。”

    袁文琪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差点吐出来。

    她并不像阿瑶一般金尊玉贵地养大,儿时袁德运还未起势,她们一家我在市井里头,什么脏东西没听过,这曹文吉真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屋子里就两个小娘子,袁文琪才不给他开门,小声地朝门口呸了一声。

    曹文吉听见了,又见丫鬟婆子全部不在,一时猜想到什么,一股火涌上脑袋,有些急切道:“李家娘子是不是在里头?”

    袁文琪听见了,差点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吐到他脸上,“滚,小心我爹拿刀砍死你!”

    曹文吉被她吼得清醒了一瞬,想起袁德运的武功,不免有些退却,只是又想起方才那友人的话。

    这药叫女子沾染了,若是得不到纾解,怕是要生生热死过去。

    他要是不进去,那李家娘子要是香消玉损了,岂不是罪过更大,曹文吉一时间觉得自己是来解救阿瑶的。且他听过城中一些传言,这李家娘子是叫那李淮修掳来的,说不定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他要是得了她的身子,再将她解救于苦海之中,李家娘子说不定还要谢谢他。

    曹文吉想得心头火热,不住地喘着粗气,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都有些狰狞,他苦口婆心道:“文琪你快放我进去,李家娘子可不能耽误了,要是出了个好歹,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阿瑶听得太阳穴鼓胀,水红的唇死死抿住,伏在榻上咬着牙想要起身,袁文琪扶住她,悄悄将她送到西侧间。

    “阿瑶你在这里躲会,待我拿了砍刀叫这不要脸的东西好看。”

    曹文吉言语间越发下流,“文琪你不要嫉妒,到时我依旧叫你做大,李家娘子是越不过你的。”曹文吉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二人一起享用了,也可封了袁文琪的嘴。

    袁文琪听得作呕,黑着脸掀了自己的枕头,赫然是一把长刀。

    小娘子拿在手中虎虎生威地比划一番,一脚踢开了房门,“你这孬种,我今日断你一条臂膀!”

    曹文吉见状大惊,腿软道:“你怎生没事?”

    袁文琪怒极反笑,“现在就叫你有事!”

    阿瑶浑身都是软的,她今日穿了件对襟小衣,下边是浅蓝色的流仙裙,腰间叫手掌宽的腰带掐的紧紧的,衬得胸前鼓鼓囊囊,是少女的姿态。

    她热得难受,沉沉地伏在小榻上,用脸颊抵着软塌冰凉的地方挨蹭,吸着鼻子带着哭腔地喘着气。

    难受,哪里都难受。

    纤长白净的手指在腰间摸索,阿瑶迷迷糊糊,满脑子只想着解开腰带凉快一番。

    腰间的玉佩贴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叫阿瑶一下回过神来,她怔愣地抬起眼睛,生理性的眼泪就从濡湿的长睫上滑下,顺着酡红的面颊往下滴。

    阿瑶撑着软塌站了起来,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面颊红得叫人见了便要脸红心跳,她想着不能在外边丢了丑,勉强克制住了宽衣解带的欲望。

    女孩摸索着朝窗户边上去,她垂着头,脸颊红得一塌糊涂。

    阿瑶些委屈地想着,大当家的在哪里呀。她像个只剩下本能的小孩,身子不舒服,就要找宠爱她的兄长哄一哄她。

    哄一哄她,应该就能好了。

    40.

    救救

    那药很烈

    袁府书房里,

    下人们被纷纷屏退,袁德运面色有些严肃,他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想着他方才风轻云淡的几句话,

    心里是说不出的骇然。

    袁德运祖上都是杀猪佬,

    挣不了几个钱,

    也叫人一辈子瞧不起,他自个争气,

    想着不能像祖辈那般被焊死在菜市场里,得找个其他的出路。

    他年轻时就有干劲,

    加上身材高大有一股子力气,不由就想着学些武艺谋出路。只是他没钱,

    再烂的武行也不收他。可袁德运不放弃,

    在一个开武术班子的老先生家白白干了半年的活,

    这才叫那老先生收做了弟子,

    练了一身了不得的武艺,还娶了老先生的女儿,

    慢慢当上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有了如今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

    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会想起自己若是早生十年,都不会只是一个小城里整日带着小兵做操练的人。

    他有那样好的武艺,不该只是留在这里训出一群兵油子来。

    见袁德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李淮修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并不劝他,他侧头看着窗外,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他只是将筹码和或许即将就可以得到的利益摆在了袁德运面前,如何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心甘情愿,

    只会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夏日的蝉鸣有些噪耳,袁德运额上都是汗,手里不住地摩挲着,他堵上的或许是袁家的未来。

    袁德运黝黑的面皮上浮上一层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声音,“在下定不辱使命!”

    李淮修颔首,对上他有些激动的眼神,像给他泼冷水一样平静道:“袁大人深谋远虑。”

    就这样站了队,袁德运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李公子,要是这永州王反悔怎么办?”

    到时候永州的大军远在千里之外,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确实是个会叫袁德运担心的问题,李淮修想了想,垂眸思索时的表情俊朗得不像话,他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一个小厮有些慌张道:“李公子,一个叫卷碧的丫鬟急着找您。”

    李淮修原本要说的话淹没在唇边,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抿了抿唇,示意袁德运稍后再谈,起身出去了。

    袁德运也慌忙跟上,这么敏感的关头,可别是出什么事了。

    卷碧慌忙地将事情交代完,只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都没有这一个月遭受的惊吓多,只盼着阿瑶平安无事,否则她算是完了。

    袁德运杵在一旁听得老脸通红,一瞬间有种扒了地皮躲进去的冲动,虽然没打算把曹文吉当成真正的女婿,可是毕竟还是有名头上的关系,这会就忍不住替他害臊。

    李淮修沉吟一会,倒是没有像袁德运想象的那般大发雷霆。

    男人还一如寻常地同袁德运交代了几句,这才不紧不慢地跟着卷碧离去。

    袁德运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觉得这李公子着实叫人看不透,这李姑娘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妹子呢,不然怎么如此淡定。

    那小厮见李淮修主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不由上前一步小声道:“老爷,娘子拿了大刀说要将那准姑爷斩杀了。”

    袁德运眉毛一竖,哼了一声,“你且去将那处的人都拦住,只要不出人命就好,别叫人撞见了。”

    这就是不管这对未婚小夫妇的事情的意思了。

    小厮会意,立刻领命而去。

    ·

    李淮修叫卷碧在前面带路,二人很快就到了袁文琪的小院前,周元已经等在这了。

    见了李淮修便朝他拱拱手,有些尴尬道:“已经将这小院封了,姑娘怕是吸了不少迷香。”

    李淮修起先就有防备,这曹文吉神色慌张,一看就有鬼,叫周元带着人去看住他。周元等人确实是看住了,没让他离开这袁府半步,只是没想到这人使得是这种下作手段,简直防不胜防。

    院子里传来袁文琪喊打喊杀的声音,李淮修戴上面具,英隽到有些阴郁的眉眼被遮住了,几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先别管他,叫人安排车马,即刻回府。”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瑶,别叫那乱七八糟的药坏了身子。

    周元连忙领命,留个小厮跟着李淮修,就带着卷碧去前院安置车马的地方了。

    院子里头,袁文琪好歹不敢弄出人命,只拿着大刀恐吓曹文吉,一边对他拳脚相加。曹文吉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留连在那种地方,精气神连袁文琪一个小姑娘都比不过,叫袁文琪打得鼻青脸肿,连连嚷着袁文琪是个泼妇。

    袁文琪被他气得无语,自己也打成了一个疯婆子。

    李淮修推开门时,曹文吉正好被按着打,本来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朝这边看过来,就见一个高大身着玄衣的男子缓缓跨步进来,凝神一看,是面无表情如煞神般的李淮修。

    男人的眸子一向清冷,气质矜贵又内敛,今天看着曹文吉的眼神更是像含着霜。

    曹文吉一下就被那个眼神惊住了,觉得他比一拳能打死一个人的袁德运还要叫他害怕。

    袁文琪抓住机会,接连几拳打得他鼻血直涌。

    曹文吉心里惶恐起来,他惯常带着的护卫们不在身边,生怕这个男人找她的麻烦,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李公子,我,我是……”

    那药是会挥发的,再过几炷香的时间,就会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要拖住这一会,谁都没有证据说是他弄得。

    可李淮修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垃圾,只停留了一眼,并不听他的辩解,径直地入了内室。

    袁文琪也懒得搭理曹文吉,跟在李淮修后头,小声地给他指路。

    李淮修进内室的时候,阿瑶正垂头伏在窗边,面颊酡红,乖巧地像是睡着了一般。

    男人看了一会,握紧的手轻轻放开,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李淮修走进一些,就见女孩额发濡湿贴在面颊上,像是累脱了水,衣裳胡乱地堆在一起,露出洁白修长的小腿,莹润的腿肉缩在衣服堆里。身子还有些本能的抽噎,缓慢而均匀地吐着气。

    男人蹲下来,触了触阿瑶温热的面颊,轻声道:“姑娘。”

    阿瑶闭着眼睛,眼角的绯红像是花瓣尖尖,直直地红到人心里去,露在外边莹润的锁骨都覆上一层细汗,一滴泪珠垂在面颊上,像是个受了伤的小动物,听见李淮修的声音就找到了归属。

    想要张开眼睛,想要李淮修抱抱她,哄哄她,给她治好这恼人的病。

    阿瑶却怎么也张不开眼睛,她难受又委屈地轻轻呜咽了两声。

    李淮修抿着唇,握了一下她白净的小腿,接着伸手揽住女孩的腰,将她拦腰抱起。

    阿瑶轻得像一朵云,小脸贴在他肩上,时不时吸吸鼻子,脸颊泛着羞怯般的红晕,带着股楚楚的姿态。

    李淮修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暖香味,少女的气息急促又带着股热烈,挥洒在男人的颈边。

    李淮修小臂收紧,几乎将阿瑶整个人拢在怀里。

    “那东西在哪?”

    袁文琪看着李淮修这样抱着阿瑶,只觉得两人亲密地有些过分,不由有些发愣,等李淮修问起来,她才有些回过神来,连忙指了指隔壁厢房。

    李淮修抱着阿瑶,叫一路跟着的那个小厮将那个小包袱收起来,便用一张小毯遮住阿瑶,阔步朝门外走去,曹文吉早已不知踪影。

    袁德运为人机敏,已叫人疏通了道路,李淮修几乎没见到几个生人,便带着阿瑶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大路上,很快就出了城,周元骑着马在外边小声道:“城里这会没有解此迷香的大夫,须得去城外寻一位徐娘子。”

    李淮修沉吟一会,俊挺的眉眼浮上一层阴影,他叫几人都不要跟着,“你们去城里安排一下,把曹家围起来。”

    周元便带着几人回了城,只留下一个车夫。

    马车渐渐加快了速度,李淮修将女孩搂在怀里,也不嫌热,叫她柔软酡红的面颊压在自己肩上,拿帕子擦着她额上的汗。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阿瑶打了个寒颤,朦胧间有些清醒了。

    她咬着唇,感受到身体里原本已经平歇的热气,以翻了倍的热度,席卷而来。

    女孩发出一声难耐的哭叫,她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便推开男人扶在她腰上的手臂,无力地伏在男人的肩上,拼命贴着李淮修身上的凉意,带着哭腔道:“我热呀。”

    带着暖香的气息软软地吐在颈间,女孩小臂的袖袍在动作间被掀开,白净细长的小臂在李淮修手臂上挨蹭。

    李淮修的衣衫被她揉乱,他也不在意,修长带着细茧的手,从她细嫩的手腕一点一点,揉捏到莹润的小臂,用冰凉的手背贴住女孩的脸颊。

    手里的触感滑嫩又黏热。

    女孩闷闷地喘息,手臂染开一层红晕,男人淡淡道:“舒服吗?”

    阿瑶听不见他的声音,并不能给他回复。

    女孩额上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热得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了,鼻尖都是红得,眼里是叫生理反应催出来的泪珠。

    她一边用酡红的脸颊在李淮修的肩上蹭,一边用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湿润润地望着李淮修,发出软软的带着热气的哭叫。

    似乎在祈求他,就像以往一样无所不能般地带走她的痛苦。

    太阳落在山边,总有要落下去的时候,而李淮修并不如阿瑶想得那般无所不能。他无法解救阿瑶。

    抬手脱了女孩的罗袜,叫她抬脚,踩在自己的泛着黛色血管的小臂上。

    看着女孩的眼神有着兄长的怜爱,又极富占有欲。

    “别动。”李淮修声音淡淡的,抬手握住女孩的下巴,用沾了茶水的帕子轻轻地在她细长白嫩的颈间擦拭。

    阿瑶吸着鼻子,拨开胸前的衣裳,往李淮修的手间挨蹭。

    李淮修垂眸,就能看见她浅浅绿色的裹胸,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女孩失去了理智,只想着叫自己舒服一些。

    李淮修一点也不嫌弃地擦掉她额上的汗,然后轻轻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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