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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元帝抬抬手叫他说,二皇子这才恭敬道:“徐王待父皇一片忠心,为何不叫徐王出兵镇压那匪祸,也能连带着把镇南王赶回边疆。”

    镇南王四十万大军说出来十分能震慑人,其实有大半都被拖在边疆,是绝对动不得的。若是徐王举徐州兵力出征,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徐王长相平平无奇,原本站在一众大臣中,此刻也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臣愿意替陛下尽犬马之劳!”

    元帝不知为何,似乎十分为难,他犹豫半天,最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命二皇子为指挥使,赐兵符,到汴州领兵,替朕灭匪除贼!” 元帝如今年纪大了,就越发地贪生怕死,他能把儿子派出去打仗,却不敢叫徐王离开自己半步。

    二皇子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似乎十分感激元帝的信赖,诚惶诚恐地跪地领旨。

    冯秉怀本就觉得二皇子不是个心思正统的人,见元帝被唬地兵符都交给了他,不由忧心忡忡地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见王氏皱着眉,在院子里拿着两匹布比着些什么,王嬷嬷在一旁苦着脸,显然是劝了半天了。

    见冯秉怀回来了,王氏立刻拦着他,有些急切道:“老爷快给妾身瞧瞧,这匹蜀锦,和阿瑶那天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被老妻拦住了,冯秉怀只得认真想了想,那日阿瑶来请安,王氏好似给了两匹蜀锦给雅姐儿,阿瑶是一匹也没得。

    这事是还记得,可冯秉怀哪里还记得那蜀锦是什么模样,只好摇摇头,“随意一匹不就行了,差别也不大。”

    “问你也是白搭,这怎么能一样呢?”王氏只好自己继续看,边看边忍不住絮叨,她鬓角多了许多白发,眉宇间染上两分哀愁。

    “等瑶瑶回来了,还要给她制衣裳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了呢?”

    ·

    京城,镇南王看着密信,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李忠岩在下首拱了拱手,“王爷,属下与那汴州刺史交手过,不如让属下去?”李忠岩是个天生的武将,几日不上战场就憋屈,从边疆回了京城,就觉得哪里都不舒坦。

    镇南王闻言笑了笑,他眯着眼睛,答非所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李忠岩一愣,如实答没有。沈意行自从那日独自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镇南王不知为何,也没派人去找。

    李忠岩忍不住道:“世子性情中人,怕是伤了心不愿意露面了。”李忠岩那日在阵前瞧了一眼,就冯大娘子那般人物,确实值得男人黯然神伤。

    镇南王嗤笑一声,“不可能。”

    沈意行就不是这种人,他可能伤感,但是绝不会像个懦夫一般再不出声。

    镇南王仔细想了会,不由皱起了眉,他大概猜到沈意行去哪了。

    “你叫城中警戒一些。”镇南王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快道:“他可能要回来找麻烦了。”

    34.

    欺负

    如月生晕的面庞

    曹洪浩很是有些门路,

    也颇为看重这场宴会,桌上摆着的都是时令水果,如今日子不好,

    这些水果便也十分难得了。

    曹文英在这群小娘子中很有地位,

    她父亲是渝城太守,

    自己又是嫡长女,

    自然便成了中心人物。

    见阿瑶喝了口果酒,曹文英眨眨眼睛,

    笑道:“这几日天气热,我父亲就托人去南方找了些荔枝,

    李妹妹可以多食些。”

    阿瑶并未说出自己的全名,曹文英自然就以为她同那土匪一样姓李。

    “谢过曹家姐姐。”阿瑶抿嘴冲她笑笑,

    一旁的的卷碧就上前替她拨了荔枝。

    出门前柳嬷嬷就将卷碧拉下去教导一番,

    务必要她不丢主人的脸,

    因此现在也没掉链子。

    阿瑶吃食饮酒动作都优雅得体,

    行云流水般叫人挪不开眼,渝城虽说处在许多商线上,

    可毕竟是个小城,

    阿瑶这张过于漂亮的面孔和出尘的气质十分扎眼,叫一众小娘子心里都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曹文英见状抿了抿唇,不一会又笑了笑,似乎有些犹豫道:“李姑娘,

    我在城中听了些传闻,

    也不知是真是假。”桌上的小娘子闻言纷纷安静下来,隐晦地朝这边看来。

    这些传闻她们或多或少也都听说过,虽不知是真是假,总归不是些好话。

    不等阿瑶说话,

    曹文英就压了压声音,“李姑娘你……真是叫这土匪掳来的?”

    庄子离渝城不过半天路程,朝廷带兵围剿失败的消息自然会传到城里,这一桌小娘子都未见过李淮修,只觉得他既然能叫朝廷退兵,该是个面容丑陋穷凶极恶的人,想着阿瑶可能原本是个官家小姐,现在却沦落到匪窝里,叫土匪糟蹋了,有些心肠不好的,一时都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再者曹文英语气微妙,听着叫人很不舒服。

    阿瑶在心里点头又摇头,或许刚开始真是大当家的把她掳来的,可是现在是她主动想留下来的。

    “流言多是那些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编造的。”阿瑶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沉静,她微笑着看着曹文英,也是在警告桌上的其他小娘子,“这些瞎话,曹家姐姐听听就好。”

    阿瑶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是别人若是欺负到头上来了,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曹文英脸色一变,她没想到阿瑶敢这样嘲讽她,她看了会阿瑶,不再说话了。

    眼见曹文英对阿瑶并没有什么好颜色,几个本想同阿瑶交好的小娘子纷纷都犹豫了。她们本就依附着曹文英,家中父兄也仰仗着曹洪浩,自然事事都要看她脸色,桌上气氛一时冷淡下来。

    袁乐瑶见状不由暗自冷笑一声,曹文英不管对谁,只要是人家又好过她的地方,就要这样排挤一番,还有一群喜欢捧着她的乌合之众,叫人十分看不惯。她才不管曹文英,只顾着拉着阿瑶亲亲密密地说话。

    阿瑶拉着她的手,没一会就与她十分熟络,差点就道相见恨晚了,盖因二人有个相同的爱好,前几日还看了同一本话本,自然有的是话要讲。

    桌上气氛回温一些以后,小亭里突然来了个嬷嬷,长得慈眉善目,径直走到阿瑶身边,低声道:“这位姑娘,您兄长在外头等您。”

    大当家的找她吗?阿瑶闻言放下手里的葡萄,叫一旁傻站着的卷碧陪自己去外边。

    小亭里还热闹着,曹文英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暗沉许多。

    嬷嬷在前方带路,三人一直出了亭子,拐到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长廊上。

    长廊上只有连着的几个大红灯笼,照得小廊几乎有些诡异。

    见了这小廊阿瑶就皱皱眉,这嬷嬷莫不是在唬她,这里一看便无人往来,照大当家的性子,要是有事找她也不会选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

    阿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她心中警惕,稍稍放慢脚步,同卷碧走到了一块。

    卷碧做事不太灵敏,却很会看人脸色,立刻会意,同阿瑶一起放慢了脚步。

    眼见越走越远,阿瑶不由问道:“怎么还没到?我兄长呢?”

    那老嬷嬷见两人越走越慢,也并不催促,只是笑道:“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这老嬷嬷说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虽有有些名头的人家都不会在来客上做拿起子肮脏事,不然以后怕是都没人敢来做客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加上阿瑶并不了解这家人的品性,于是果断地准备回头。

    转身却被撞得一个踉跄,阿瑶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那是个捧着夜宵的小姑娘,步子也退了好几步,一碗粥是结结实实地倒在了阿瑶的身上。

    那小丫鬟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跪倒在地,连声地道歉。卷碧也吓了一跳,赶紧拿了帕子,在阿瑶身上擦,怕烫伤了姑娘。

    好在这粥水已经温热,阿瑶并未觉得受伤,小丫鬟看着可怜,频频哀求,阿瑶却并不同情,这小丫鬟哪里就正巧到了这里来了,多半是故意的。

    那嬷嬷见了这个场景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娘子衣裳脏了,还是快些随老奴去前边更衣吧。”

    要是再猜不出这里边有鬼,阿瑶在京城十几年就白呆了,她冷着俏脸立刻就要打道回府。

    见阿瑶要走,老嬷嬷眼中多了两分急切,“是这小蹄子冒犯了姑娘,怎么能叫姑娘这样出去,姑娘何不随老奴去前方换件衣裳,也好给姑娘赔礼道歉。”

    这奴才眼见已经有些着急了,几乎是不顾一切都要将阿瑶骗到什么地方去,阿瑶自然不会同她去。

    阿瑶提着裙摆,就要朝来的方向回去,老嬷嬷急了,一咬牙就要拉住阿瑶。

    阿瑶被扯住了袖摆,差点气笑了,这嬷嬷实在不像话,连带着这府上也是十分没有规矩,她从未见过那个下人还敢对主子动手。

    卷碧连忙要推开她,这老嬷嬷却有一把好力气,一时怎么也不肯松开阿瑶。

    “还请姑娘随老奴走一遭,这衣裳不换,家中主子还要责怪老奴未曾招待好贵客。”老嬷嬷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原本慈祥的面孔变得有些凶神恶煞,似乎打定主意要阿瑶同她去一遭。

    这里头要是没鬼,阿瑶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信了,她雪白的小脸上覆上一层寒霜,衣裳脏了也能叫她穿出一股洒脱的气质,她望着这个嬷嬷,眼神沉静而严厉,一瞬间显出一种逼人的艳丽来。

    女孩并未胆怯,她冷冷道:“我兄长就在这府上,我要是不愿意去,我就可以不去,你要是今天真强拉我去了,你只管试试,背后的主子或许动不了,打杀你一个奴才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嬷嬷想着那个斩杀了刺史的土匪,心中一阵犹豫,像是在热锅上挣扎一般,身后突然又传来一个男声。

    “嬷嬷放开这个姑娘吧,带姑娘去个就近的院子换身衣裳就是。”这是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生得俊秀,气质十分儒雅,从小廊后边走来。

    男子含笑看着阿瑶,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十分坦荡地道:“姑娘生得貌美,确实要小心谨慎一些。”

    “只是姑娘确实误会了,这个嬷嬷怕是热心肠了些,想叫姑娘去前头院子换身衣裳罢了。”

    老嬷嬷见了这男子,立刻放了手,连连附和。

    这男子好似好心出来解围,可这地方偏僻,到不知要有多闲才会走到如此之远,怕不是同这老嬷嬷是一伙的。这老嬷嬷前言不搭后语,心里也不知藏了些什么。

    阿瑶不假辞色,并不给他好脸看,一时间觉得这曹府真是什么牛神鬼怪都有,连句话都不想同这男子说,只带着卷碧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眼见主仆二人走远了,男人眯了眯眼睛,突然道:“这就是李淮修的妹妹?”

    嬷嬷点头称是,“回陆公子,方才老奴称她兄长叫她,这姑娘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陆同和点点头,眼中露出两分兴味,“挺合适的。”

    ·

    阿瑶也不认识路,还穿着脏衣裳,走到小亭前就叫住了一个丫鬟,叫她去男客那边告知李淮修,她有些倦了,先回一步。

    谁知过了一会,阿瑶还未出二门,李淮修就跟着这小丫鬟回来了。

    阿瑶原本想着回去换身衣裳,不要让大当家的看见自己衣着不雅的样子,而且她总想着省事一些,谁知李淮修竟然跟着来了,她这幅模样正好叫他撞上。

    李淮修该是喝了点酒,明明离阿瑶不近,阿瑶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男人见她这般狼狈,眼神暗下来,声音比以往沉很多,“怎么了?”

    李淮修问的是卷碧,眼神却停在阿瑶身上。卷碧不敢抬头,直觉这个看不出情绪的男人该是生气了,于是小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阿瑶看着李淮修,心里有些抱歉,她不想给大当家的惹麻烦的,方才曹文英那样阴阳怪气,她也没有过于计较,只想着不要挑事,谁知道接着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淮修看他一会,忽然靠近一些,男人身材高大,表情被面具掩住,从背后看像是紧密地,将阿瑶拢在怀中。

    可事实上他只是抬手,拨了拨阿瑶腰间的长带。

    原本束在女孩腰上,十分纤细秀雅的物件,李淮修出门时看过两眼,觉得很衬她,这会也被粥水染得变了颜色。

    “伤着了吗?”阿瑶听出他的声音,低沉平淡地响在头顶,带着股微醺的感觉。

    “没有。”阿瑶也垂下头,跟着看腰间,有些犹豫道:“大当家的,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李淮修退后了一些,淡淡地否认。

    他收回去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顿了顿才放下来,笃定道:“是他们要有麻烦了。”

    阿瑶原本还有些忐忑,闻言立刻就抬头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大当家的没有怪她,还这样……像是在保护她。

    夜色慢慢深重了,宴会还没有散的征兆。

    李淮修并不高兴,他本该接回一个交到朋友十分欢快的女孩,而不是被污了衣裙怏怏地想回家的小娘子。

    他垂下眸子,不叫阿瑶看到他眼中的戾气。

    “先回家。”男人慢慢道,“换身衣裳。”

    天气炎热,可依旧会着凉。

    ·

    李淮修带着阿瑶回了府上,柳嬷嬷早早得了信,连忙伺候着阿瑶洗漱。

    这些日子哪里都缺水,阿瑶也并不娇气,柳嬷嬷要给她倒满一浴桶的水,阿瑶连连摇头,“来一盆清水擦擦就是。”

    柳嬷嬷也不勉强,但还是叫厨房多送了几桶温热的清水来,好歹灌满了半个浴桶,能叫阿瑶好好洗一洗。

    阿瑶脱了衣裳,在烛光下擦身子。

    柳嬷嬷拿着巾子,在一旁瞧她。

    阿瑶从小叫人伺候惯了,这样到也没什么不习惯。

    女孩从小不缺吃食,叫人细致地养着,一身皮肉养得像细腻的雪,像是一按就会留个红印。如月生晕的面庞下是细嫩的脖颈,雪白的皮肉裹着莹润玲珑的锁骨,手臂细长线条漂亮,女孩发育的很好,胸前圆润柔滑却不夸张。

    柳嬷嬷看了会,见她身上确实没被烫伤就收回了视线。

    阿瑶把脑袋靠在浴桶上,歪着头有些害羞地望着柳嬷嬷,细声细气道:“大当家的待我真好。”

    阿瑶在宴上喝了些果酒,现在叫热水一熏酒意就上头了,她一副欢喜又腼腆的样子,乌溜溜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柳嬷嬷,叫柳嬷嬷看得好笑,耐心地哄着。

    “姑娘招人疼,谁都想对姑娘好些的。”柳嬷嬷说得真心实意,漂亮又懂事的小娘子,谁不喜欢呢?

    阿瑶闻言摇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沐浴过后,柳嬷嬷替她穿上干净的亵衣,阿瑶钻进被窝里,把酡红的脸颊埋在被子上,觉得头脑发晕,有些懒懒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盖在脸上。

    见她似乎要睡了,柳嬷嬷小心翼翼地灭了灯,阿瑶就缓缓伸手,将枕下的小葫芦勾了出来,在手里摩挲两下,这才真正睡着了。

    柳嬷嬷出去便去了隔壁院子,进去时,李淮修已经散了酒意,正随意地靠坐在书桌后,卷碧跪在下头。

    见柳嬷嬷进来了,李淮修才抬眼询问似地看向她。

    柳嬷嬷俯身行完礼,并未多看一眼跪着的卷碧,只道:“姑娘未受伤,许是在席上喝了些酒,这会就睡着了。”

    李淮修嗯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目光沉沉地看着卷碧,接着问道:“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

    卷碧连连点头,她第一天同小娘子出门,就差点让小娘子被人冒犯了,只求李淮修看在小娘子未曾受伤的份上,放她一马。

    李淮修闻言垂下眸子,过了半晌,慢慢地蹙起了眉。

    ·

    阿瑶第二日用午膳的时候,李淮修已经出门了。

    阿瑶昨日饮了酒在马车上没反应过来,今天就想问问昨天那个陌生男子是谁,为何一副早有预谋的样子守在哪里,现在也只能作罢。

    李淮修不在,李戾就巴巴地凑到阿瑶院子里同她一起用膳。

    “你要和我一起玩吗?”李戾吃着小菜,一双眼睛时不时看看阿瑶,像是在拿她下饭。

    阿瑶闻言一下端出了师长的气势,放下筷子规劝道:“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先将那些诗词背完再说吧。”

    李戾好似没有听见,立刻埋头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

    过了会,阿瑶又有些好奇地小声道:“玩什么呢?”

    李戾立刻自动忽略她前一句话,他看着阿瑶,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有些别扭道:“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阿瑶眨了眨眼睛,“李大哥你怎么了?”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李戾看她眼神一下变得柔和,像是一个大型动物在看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他一本正经道:“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了,要是没人同你玩,你就同我玩吧。”

    李戾自觉十分会玩,且不会欺负阿瑶。

    “我还可以带你去寻仇。”李戾压低了声音,他垂着头迁就阿瑶的时候,俊朗的面庞没有什么情绪,十分能唬人。

    如此充满江湖气息的话语,叫阿瑶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你想怎么样都行。”男人信誓旦旦,他一双眼睛天生赤忱,说什么都像是在发誓。

    柳嬷嬷闻言,有些失笑地摇摇头。

    李戾则有些走神地想着自己的两个铁锤,觉得阿瑶想要打杀谁,他都是可以办到的。

    ·

    京城里,冯清雅在窗下读着信,看着看着便红了脸。

    “他夸我昨天的发饰好看,说这样衬我。”冯清雅喃喃道,过了一会,忽然道:“取纸笔来,我要给他回信。”

    知书吓得面色发白,哀求道:“主子,这样要是叫人发现了,可就闯大祸了。且那许公子名声不好,也不会真的娶您啊。”时下对女子的名声极为看重,若是此事败露,许宣与冯清雅自然有人护着,她们这些丫鬟怕是难逃一死。

    冯清雅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他分明是对我有意的。”

    “你要是再敢这般咒我,就不要在这院子里伺候了。”

    要是被赶出了院子,管事也不会再留她在府上,知书心中委屈,险些掉下泪来,只好去给她拿纸笔。

    35.

    兄长

    眼角像花瓣一样翘起来,不施粉黛……

    李戾这样真情实感,

    阿瑶也很是感动,但还是拒绝了。

    这些日子街上并不太平,阿瑶不想出门,

    大当家的这几日早出晚归,

    想必已经十分累了,

    他们要是再惹出些什么麻烦,

    就是在给李淮修拖后腿。

    “大当家的不在家,我们也不要随意出门,

    李大哥要是无事可做,不如去将那些诗词背完了。”阿瑶今天带着他念了好几首诗,

    都是些朗朗上口的调子,很容易就能背下来。

    李戾闻言叹了口气,

    也不再想着要出去玩了。

    吃过饭后,

    柳嬷嬷要教阿瑶打络子,

    同她在小亭下坐着。

    李戾在亭子外边转悠两圈,

    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绕道往前院去了。周元在前院做事,

    此刻应该正在歇息。

    阿瑶不愿意同他玩,

    周元总不会的。

    彩绳在指尖打转,没一会就成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同心结,柳嬷嬷将红色的同心结放到阿瑶手上。

    阿瑶看得目不转睛,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笑道:“嬷嬷的手艺真好。”这种富有生活气息的小物件,

    以往有些京城里贵女也会做,常常围坐在一起,边打络子边话着家常。阿瑶看着觉得好看,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冯老夫人做女儿时,

    父亲是前朝的武官,她是父亲唯一的嫡女,也在家中学了些拳脚功夫,喜爱舞刀弄枪,对这些闺阁游戏十分不屑,也并不许家中女孩学习这些把戏,若不是阿瑶身子不好,怕是还要请个先生来叫她学些拳脚功夫。

    这么个常见的玩意,阿瑶都不会编,柳嬷嬷把络子放在一旁,并没有多问,“姑娘聪明,耐心一些很快就能学会了。”

    这不是什么精巧的物件,耐心一些都能学会。

    阿瑶拿起一根玄色的绳子,在指尖绕了两圈,突然想起李淮修给她的玉佩。

    阿瑶不缺吃穿,也不是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可是大当家的不管给些什么东西,阿瑶都想好好收着。阿瑶有时想过,她若是有个感情甚笃的兄长,也该是李淮修这样的,二人相伴着长大,就不会有那么多觉得孤独的时候,兄长温柔又沉稳地爱护着幼妹,总会像李淮修这样送些小礼物。

    那块通透圆润的白玉,阿瑶好好地收起来了。

    阿瑶有些雀跃地想着,她可以编个好看的络子,再还给大当家的。因为她若是李淮修的妹妹,也会孺慕这个高大沉默的兄长,时常想着送他些小物件。

    见她走神,柳嬷嬷给她添杯温水,问道:“姑娘学不学?”

    阿瑶回过神来,点点头,“学。”

    直至下午申时,阿瑶一个络子勉强编出了形状,到最后打结的时候突然就散开了。

    绳子散在手心,阿瑶有些懊恼,“我学琴棋书画都还算有天分,却叫一个小小的络子绊住了。”

    柳嬷嬷看着好笑,她已打好了许多络子,在阿瑶纤细的腰间系上一个,“姑娘就是着急了,耐心一些。”

    阿瑶将绳子绕在手上,玄色的绳子绕在细白的指尖,女孩蹙蹙眉毛显出两分认真来。

    柳嬷嬷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姑娘昨日就没遇见几个能说说话的小娘子吗?”

    阿瑶这才从络子上分出些心神,脸上有些笑意,抿着嘴露出两个小梨涡,“我认识了一个姓袁的小娘子,倒是十分谈得来。”只是昨日回来的匆忙,没有同袁文琪道别,确实有些失礼了。

    柳嬷嬷点点头,“姑娘在这里也需有两个友人。”同龄的小娘子最有话说,不然整日闷在院子里,难免会觉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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