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手机、压缩饼干、各种驱邪的工具、匕首、下了《甄嬛传》的平板。”幸好桑栩谨慎,重要的补天丹、公司钥匙和傩面他都贴身放着。
周瑕听见平板也丢了,立时改了主意,起身往水里走,“我去把包拿回来。”
桑栩一看他过去,自己得一个人留在这儿,道:“还是算了吧。”
周瑕在平板和桑栩之间抉择了一下,选择了平板,但桑栩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你怎么这么怂?”周瑕非常嫌弃他。
“不要抛下我,老祖宗。”桑栩说。
最后周瑕还是妥协了,主要是桑栩抱他抱得太紧了。
周瑕把桑栩拎起来,二人往小路上走。夜色深沉,四面寂静无声,只有二人浅浅的足音。一棵棵老榕树,气须垂下来,好似人的毛发,扎得人毛毛的。走了半天没出去,桑栩感到奇怪,这条小路是人踩出来的,如果附近有村落,小路应该通往村落才对。
走着走着,他们竟又回到了潭水边。
桑栩心中一紧,下意识眺望潭心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里面漂着的人头更多了。
是鬼打墙么?
转头看周瑕,周瑕的神色非常凝重。
“怎么了?”桑栩低声问,“你对付不了么?”
“早跟你说过我不是万能的,整个水系的死漂都在这儿了吧,我带着你这个累赘,怎么打这么多?”周瑕说,“不能再走了,上树歇一晚。”
二人上了树,周瑕关了手机,让桑栩噤声。周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不一会儿,下方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很多人在底下走动。
桑栩立刻想到,是水里那些死漂,他们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年最后一天。
回首看今年,唯一的感触就是活着好难。
很想像桑栩一样坚强,但做不到,唉!
第55章
金瓶
没有光源,又有重重树叶遮蔽,桑栩看不清下面的情景,只听见来来去去徘徊不止的脚步声。要不是身边有周瑕,这情景实在是吓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渐渐止息,桑栩蹲得浑身僵硬,怕死漂没走,仍然不敢动,硬生生熬到天亮。
待晨光熹微,老榕树林子被阳光层层照亮,底下交叠的枝干树叶现出朦胧的轮廓之时,周瑕才带着他下树。漫山阴绿,恍若幽幽的绿火。桑栩踩着枝干爬下来,腿蹲麻了,下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没踩住,直直坠下去,刚巧落进周瑕怀里。
周瑕挑眉,“又勾引我。”
桑栩:“……”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纯粹是脚麻了。
“办正事就专心办正事,别天天想着勾引我。”周瑕一本正经地教训他,还一脸不屑地把他丢在草堆里,他屁股着地,因为有草堆垫着,并不疼。
周瑕转头蹲下身,端详树下的泥土。桑栩爬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树下全是脚印,绕着树干分布。桑栩一看就明白了,这些死漂知道他们在树上,可是因为身体僵硬,爬不上来。
老祖宗虽然性格比较小学生,但还是很有办法的。
二人重新沿着小路走,这一次终于不再打转,顺利走出了密林。远远看见了几栋平房,赫然是个小小的村落。好多人在村口等着,或坐或站,还摆了供桌在路中间,上面插着香,燃着烛火。香烛已经快烧到底了,可见这帮人可能等了一晚上。
桑栩眼尖,在人群里看见戴着墨镜的韩饶。两个人隔着人群对望,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但桑栩没看见沈知棠,奇怪,沈知棠呢?
村人见到桑栩,高声喊道:“阿得回来了!阿得回来了!”
桑栩还在想怎么解释周瑕是谁,转头一看,周瑕竟不见了,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迎着桑栩问:“怎么样,捞上来没有?诶,你师父呢?”
“死了。”桑栩诚实地答道,“尸体也没捞上来。”
众人都惊了。
中年男人落下泪来,哭道:“闺女哟,老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作孽啊,”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摇头道,“我早说过,不能去,不要去。自从雾把路封起来了,那条水就变凶了。阿得,大水坑怎么样?”
大水坑?桑栩猜测是那片深潭的名字。
“很多直立的死漂。”
大家听了,脸都白了。
“那岂不是出不去了?”有人道,“我儿子要上镇医院看病,这下怎么办?”
椅子上的老人道:“行了,都回去吧。米粮省着点吃,老许家也别再去捞闺女了。我回家算个吉时,去请教一下金瓶娘娘,你们大家都凑点钱过来。”
大伙儿纷纷点头,收了供桌,怏怏离去。人群不再注意桑栩,韩饶走了过来。同时桑栩注意到,还有两男一女没有走,聚在一旁的空地上。那三人还带了条黄狗,在那儿东张西望的。看他们的举止,桑栩猜测他们是异乡人,就是不知道是菜鸟还是老手。
桑栩低声道:“只有你么?我用了同心签,沈知棠应该也过来了。”
在来之前,桑栩跟他们打过招呼。
沈知棠想要天道的过河配方,韩饶想知道改换门路的办法,所以都愿意跟着桑栩来。
韩饶摇摇头,“一直没看见她,手机发消息她也没回。这里手机有信号的,你的同心签确定有效?会不会把她落了,她到别的梦境里去了?”他心里又浮起一个不详的预感,“我叼,不会落地扑街了吧?”
“几率不大。她身边有个小鬼,就算受伤了,也能吞小鬼自愈。”桑栩微微蹙起眉,“他们说的金瓶娘娘,你知道是什么么?”
韩饶正要说话,对面那块空地的人走过来,其中一个人说道:“How
are
you?”
桑栩猜对了,他们的确是异乡人。
韩饶没回应,自从认识了沈知离,韩饶长了许多心眼,对所有陌生人的品格、道德水准,乃至性别,都持怀疑态度。桑栩向来多疑,暂时也不愿意接纳新队友,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那人看他们的反应很是泄气,摆摆手,转头回去了。
当务之急是找沈知棠,桑栩和韩饶在村子里饶了一圈,没看见多少人。村子本就不大,统共两条小土路,一个小时不到就绕遍了。到处寂寂清清,只有散养的鸡鸭在地上拉屎,大多数村民都到祠堂去拜金瓶娘娘了。
一个小时后,二人又转回了原地,远远听见那群异乡人在讨论。
“村子里找遍了,根本没有出路,再往外走就是深山老林了。”矮个儿男说。
唯一一个女人说:“李少爷,林子那么深,山那么大,怎么找?”
那个矮个儿姓李?桑栩眉头微皱,是五姓里的畜生道李家么?
“原来是他。”韩饶低声说道。
“你认识?”桑栩问。
“不认识,听说过。”韩饶跟桑栩解释,那家伙叫李嘉善,是李家最小的少爷,平日里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和好几个网红有绯闻,前阵子还被锤说搞大了一个未成年女孩的肚子,被李家里用钱压下去了。
高个儿男说:“要不咱们去问问金瓶娘娘?听本地人说,这个金瓶娘娘什么都知道,交一万块钱能问三个问题。”
李嘉善翻白眼,“这种东西,不一定是什么鬼玩意,你敢问?”
高个儿说:“少爷,本地人天天问,不都活得好好的么?我们只要不犯人家的忌讳就行了。”
这高个儿说的有几分道理,李嘉善动摇了。李嘉善沉思半晌,终于同意回家找钱,三人凑出一万块钱,准备去祠堂问问。韩饶和桑栩偷偷跟在后面,看他们到了村东边的老祠堂。
那祠堂碧瓦飞甍,有了年头,红柱掉了漆,墙面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三人在门口停了停,互相打气,鼓足勇气一块儿进了里头。门阖上了,在外面看不分明。桑栩和韩饶猫到墙角,附耳听里面的话声。
其实出路桑栩已经知道在哪里,桑万年在录音里提到过,出路在空墓里。而空墓的位置桑栩大概也有了猜测,昨晚看那些死漂,不少人穿的衣服是古代的深衣,很可能是空墓里的陪葬奴隶。他们会漂在大水坑里,多半是地下水系入侵墓穴,把陪葬冲出来了。
那座墓应该就在大水坑附近。
正想着,里面传出高个儿男的说话声。
“金瓶娘娘,求求你告诉我们,离开长梦的界碑在哪里?”
屋子里静谧无声,桑栩细细倾听,没有听见任何回答的声音。
但三个人都非常欣喜地道谢,“多谢金瓶娘娘,谢谢你告诉我们答案。”
韩饶也非常疑惑,桑栩口型问他听到了回答没有,韩饶摇头。
三人又问:“请问我们应该怎么到那里去?”
静了一会儿,三人中的女人再一次发问:“请问我们能平安离开这里吗?”
话音落下,屋子里仍是静静的。
而三人好像听见了一个不如人意的答案,反应都有些低沉。
突然就在这时,里面响起那女人的惨叫声。韩饶和桑栩惊了一刹,看见祠堂的门打开了。二人迅速躲在墙后,门槛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高个儿男和矮个儿男拖着那女人的尸体出来了,沿着土路走到林子里,直接扔进了池塘。
他们在池塘前面站了好一会儿,高个儿说:“少爷,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那李家少爷点了根烟,说:“金瓶娘娘说我们仨一定会死一个,我不想赌。死了她,我们就一定不会死。老徐,你是我的保镖,记住,保护我的安全是你的职责。我在家里是没什么存在感,但好歹也是老李家的血脉。我死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冚家铲,两个扑街仔。”韩饶怒不可遏。
桑栩观察那二人的情况,还能抽烟,感觉性命上没什么问题。
这个金瓶娘娘确实可以问一问。
桑栩小声道:“你能让他们告诉我们金瓶娘娘的忌讳是什么吗?”
“你不会也要问那个什么金瓶娘娘吧?”
“沈知棠找不到了,她是考古系的,还是学者派的,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她的知识。”
的确,不能抛开靓女不管。韩饶呃了声,“我怎么问?”
“让他们爱上你。”桑栩平静地引导他,“韩哥,如果你改变不了你的神通,就接受它吧,用着用着就习惯了。”
韩饶:“……”
韩饶挣扎了一下,最后为了沈知棠,还是妥协了。他站起身,为了避免被发现从祠堂的方向出来,特地绕了个圈子走过去和李家少爷攀谈。
桑栩在原地等待,不一会儿,韩饶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叠钞票。
韩饶的嘴红肿了一块儿,不停呸呸呸,用矿泉水漱了三次口才开口说话:“金瓶娘娘的忌讳很简单,不能叫她的俗家姓名许一女,不能问和神明有关的问题,不能告诉金瓶娘娘你的生辰八字。”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先问沈知棠在哪儿,剩下两个问题一人一个。
进去之前,桑栩左右四顾,依旧没看到周瑕的身影。他是变回初次见面那个状态了么?只有不戴眼镜才能看见他?可现在桑栩戴的隐形眼镜,不好摘。
“老祖宗?”桑栩低声唤。
“找我干嘛?”周瑕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想勾引我?”
“……暂时不想。”
桑栩心里有底了,转头推开了祠堂木门。
门一开,里面传出一股强烈的腐臭味,韩饶差点呕出来。
神台上烧着两根高高的红烛,晕红的烛光盈满整间屋子。破旧的绸帘下方,放置着一个硕大的金瓶,里面露出个两颊红红的女人头颅。这女人没有手没有脚,光一颗脑袋从花瓶里探出来,纵然面容姣美,却有一种难言的可怖。
桑栩和韩饶不敢多看,跪在蒲团上行礼。桑栩把一万块钱放在神台上,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们想找沈知棠,请问她在哪里?”
一道尖细的女人声音响起在耳畔——
“许家地窖。”
怪不得桑栩在外面听不见她的回答,她似乎不用喉咙发声。
得到了答案,韩饶很高兴,继续问道:“请告诉我改换神通门路的办法。我现在修的阿修罗道,我想换成别的,比如人间道、天道什么的,有什么办法?”
金瓶娘娘细声道:“可以,但你要付出癫狂的代价。”
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吗?
为什么会这样?他堂堂鬼头帮大佬,怎么能学魅惑别人的妖术!
他现在都不敢背对他那帮小弟,每次背对他们,总是感觉他们的目光烧着自己的尻,辣辣的。
该桑栩问了,桑栩道:“韩哥,你在外面等我下。”
韩饶明白了,这是不方便给他听。大家都有秘密,韩饶也有,道了声注意安全,跨出门槛,掩上了门,独自悲伤去了。
有老祖宗在,不必担心他会偷听到桑栩的问题。桑栩抬起头,道:“我有两个问题。”
金瓶娘娘咯咯笑了,“你只能问一个,除非再交钱。”
神台边上,周瑕突然现身,掌中雷光乍现。隐隐青光自下方映着他的脸,他的面庞阴森恐怖。
他恶狠狠地说道:“问你什么你就答,要不然我扭下你的花瓶头。”
金瓶娘娘不笑了。
桑栩恭恭敬敬地问道:“我想问,地狱道过河神通及配方是什么?”
“你实际上问了六个问题。”金瓶娘娘的脸皮变得狰狞。周瑕掌心雷光大盛,金瓶娘娘重新变得和蔼,柔声说道:“羁魂,须在煞尸躺过的棺材里躺一宿,羁押魂魄数量将增加一个。全阴身,以不腐之尸的金色尸液涂抹全身,你将能够亡魂化并夺走他人肉身。”
桑栩一一记下之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周家老祖宗周瑕的过去。”
第56章
死寂
金瓶娘娘美丽的脸庞突然变得惊恐而畏惧,“我不能说。”
“为什么?”桑栩追问。
金瓶娘娘低声说道:“因为他的过去和神明有关。”
桑栩看了眼周瑕,周瑕眉心紧蹙,金色的瞳眸晦暗不明。
和神明有关?
难道皇帝瑕接触过神明?
“有什么能说的么?”桑栩继续问。
祠堂里沉默无声,红烛高烧的神台上,妖异的人头仿佛害怕被谁听到一般,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他的本名,是息荒。”
桑栩贪得无厌,还想问更多内容。但金瓶娘娘彻底罢工了,她一天最多只能回答十个问题,现在本身就多答了一个,再问更多,说什么也不肯答了。后来桑栩又问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她,她满脸狰狞,不情不愿说了个法子。
为了防止金瓶娘娘泄露他们是异乡人的秘密,周瑕把金瓶娘娘关在了祠堂杂物间的箱子里,这里鲜有人来,一时半刻不会被发现。
出了祠堂,周瑕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写下“息荒”两个字。
“有想起什么么?”桑栩垂眸看他。
他神色阴郁,“想不起来。”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你姓息,你不是周家人。”桑栩轻声说。
如果老祖宗知道自己不是周家人,将来桑栩和周家要是有了矛盾,他就不必在桑栩和周家之间做选择。桑栩必须让老祖宗知道这一点,但又不能暴露自己手里有一颗尸虫珠子,今天借金瓶娘娘的口告知真相,是个很好的机会。
大概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为了让老祖宗疏远那对父子,周家送来的节礼都被桑栩卖了废品。现在老祖宗从头到脚的行头都是桑栩买的,牙刷和桑栩用同款,沐浴露洗发水都和桑栩同一个味道,睡衣和内裤也是情侣款。
其实客观来说这么做太过了,但桑栩总觉得还不够,决定以后拖鞋也用同款。
然而周瑕哼了一声,道:“白痴,她在骗你。”
“骗我?”桑栩蹙眉。
“我想起来你爷爷说的配方了,”周瑕丢了树枝,说,“全阴身要在不腐之尸的棺材里躺一宿,羁魂要涂抹煞尸的尸液。那个垃圾故意反过来告诉你,你要真按她说的做了,必定完蛋。可想而知,她嘴里没一句实话,和你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骗子。”
桑栩:“……”
“桑小乖,”周瑕抹了地上的字,站起身道,“我劝你趁早歇了离间我和周家的心思,我不可能为了你和我的亲人反目。”
祠堂前沉默了下来,满地是衰败的枯草,满目荒芜。
亲人?
这个词像一根刺,轻轻扎了桑栩一下。
“是么,我不是你的亲人么?”他突然问。
周瑕嘁了声,说:“你算哪门子亲人,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顶多替你家长辈看顾你一下。”
“所以老祖宗不爱我么?”桑栩静静看着他。
对上青年黝黑的双目,周瑕卡了下壳。桑栩没什么表情,漆黑的眼底也没什么情绪。这人向来如此,淡淡的,像一阵风,周瑕从来看不透他。
“突然问这个干嘛?”周瑕歪头打量他。
“我很自私,”桑栩慢慢说,“虽然骗了老祖宗很多回,但还是希望老祖宗爱我,很爱我,最爱我,只爱我。”
周瑕:“……”
饶是死了几百年的老祖宗,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骗光了他的资财,骨灰都吃了,还要骗他一颗真心!?而且如此大言不惭、理所应当地说出来,周瑕怀疑他脑子被邪祟吃了。
“你怎么不上天呢?”周瑕冷笑着捏他的脸,“自己没有真心,反倒要别人的真心,想得挺美。桑小乖,想要我爱你,不可能。”
“那要怎么才能爱我?”
“我说了,不可能。”周瑕的语气坚硬又冰冷。
“给我个机会。”桑栩很诚恳。
青年眼也不眨地望着他,这一双静静眼眸里的天地,好似只有他。
周瑕不明白,桑栩这个小骗子看谁都这么认真么?
周瑕撇过头,“看你表现吧。”
桑栩虚心请教,“怎么表现?”
“这都要我教?没诚意。”
“好的,”桑栩大胆提议,“晚上做爱吧。”
周瑕大怒,“滚!!!”
韩饶抽完烟回来,看见桑栩旁边的周瑕,不觉得惊讶,反倒惊喜,“周生!”
上次在无常仙那个凶宅,他已经见识到周先生的本事,知道这是个好犀利的大佬,连沈知离那个神经搭错线的死扑街遇到周先生,也只有吃瘪的份。
大佬神出鬼没很正常,韩饶道:“之前就想报答你,一直没有机会。我知道大陆人中意茅台,你地址哪里,电话多少,我送你。”
桑栩:“……”
公司里的茅台已经摆不下了,桑栩现在不仅实现茅台自由,而且茅台溢出了。算了,挂咸鱼卖了吧。
三人依靠韩饶的媚骨酥魂神通,一路打听许家的所在。到了村子西头,远远看见一栋三层楼的楼房。这楼房比别家的平房精致许多,感觉像江浙农村那种小洋房一样的房子,在这穷困偏僻的山村里十分显眼。
院子外面是个铁栏杆,门口趴了只大狼狗。韩饶摘下眼镜,看了大狼狗一眼,那大狼狗原本还龇牙咧嘴,看到韩饶的眼睛,立刻摇起了尾巴。
三人正要爬栏杆,楼房里传出呼喝,一个少女和一只黑猫一块儿从里面冲出来。三人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沈知棠么?沈知棠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三两步蹿上栏杆顶端,燕子一样翻了下来,肚子鼓鼓的黑猫则栏杆缝里挤了出来。
楼房里又跑出个中年男人,正是那投潭自杀的许二女的父亲。他一只手已经没了,肩膀处哗哗流着血。他指着沈知棠大喊:“跑了,三女跑了!快抓人啊!”
这话一出,四面八方所有人家都开了门。桑栩看这帮人全都凶神恶煞,就知道事情不太好了。怎么回事?跑了个女孩儿而已,至于这样么?难道他们发现沈知棠是异乡人?不对,不大像,如果是那样,许家老爸应该喊“有异乡人”,而不是喊沈知棠的角色名。
话不多说,桑栩当机立断:“进林子。”
几个人猫进树林,和这帮本地人玩捉迷藏。虽然大家都有神通,但四个人一只猫的目标还是太大,只好分头躲避。周瑕又不知道隐去了哪里,总而言之肉眼是看不见了。
桑栩往南面躲,在丛林里猫了一整天,一直等到天擦黑,周遭落下了帷幕一般,沉沉地暗了下来,才等到那帮举着火把的本地人撤退。
差不多可以集合了,桑栩打起手电,往原定的集合地点走。灌木茂密,杂草能够到膝盖,走起来十分困难。四周简直是绝对的黑,除了手电照亮的一小圈地,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桑栩小声喊:“老公?”
耳畔响起周瑕懒洋洋的声音,“在。”
桑栩放心了,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走了一程子路,手电光打在前面,看见远处沈知棠蹲在草丛里冲他招手。东面也亮起了一盏手电光,大概是韩饶。桑栩正要继续往沈知棠那儿走,北面忽然一亮,又出现一盏手电光。
桑栩停住了脚步。
不对,怎么会有两个手电?
沈知棠在前面招手,应该只有韩饶一盏手电而已。
“老祖宗?”桑栩又低低喊。
“不是我,我没打手电。”周瑕幽幽道。
桑栩开关手电,打摩斯密码。
“报身份。”
东边的手电接收到了讯息,也开始打摩斯密码——
“韩饶。”
北边的手电打的信息更长,说的是——
“沈知棠和黑妞。”
沈知棠在右边,那中间那个冲他招手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