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坐他旁边已经够丢脸的了,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找了一只圣诞火鸡当生意伙伴。”老鹰一脸严肃,“我宁愿假装是你的男伴。”汪明:“……”
陆永丰对他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他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Carl在那,我们快过去跟他寒暄。”
汪明跟着他的手指向远处看去,十点钟方向果然伫立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正在与几个外国人相谈甚欢。
他的心脏砰砰地快速撞击起来,汪明咬了咬牙,驱走脑中闪过的不快回忆。
“我去洗手间一趟,等下过来找你们。”他轻轻说道。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洗手间很空旷,汪明一步一步地走到洗手台前站定。镜中的人熟悉又陌生,汪明一眼略过,马上逃避般偏开视线,过了一小会儿,才一点一点地抬头直视。
镜中的人也许是自己,也许不是,这是不能深想的……汪明凝视着他,露出复杂的神色。
半晌,他嘴唇轻轻颤动,小声自言自语起来:
“你会同意的……对吧?”
汪明攥紧微抖的双手,镜子里的人清瘦且苍白。慢慢地,他的眼神变得冷冽,像天空零零散散飘下了雪花;再慢慢地,从冷冽中又生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来,雪花落在了高山之巅。
另一边,陆永丰穿着他的荧光红西装,在万众瞩目中走向了Carl:“嗨,Carl,我是陆永丰,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之前我们在线上有短暂地聊过一下,你还记得吗?”
Carl很有绅士风度地向他伸手,“当然。”
他一笑,有些俏皮地开玩笑:“陆先生的作风,恐怕任谁也很难忘记。”
陆永丰爽朗一笑,“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咱俩还挺有缘,你也喜欢公益和艺术?”
老鹰和宋奇对视一眼,双双被陆永丰睁眼说瞎话的脸皮折服。
Carl不知道是真相信了还是有涵养没去拆台,顺着陆永丰的话说道:“是啊,我还没出国之前,邻居的夫妇一个是考古学者,一个是画家,我经常去他们家玩,所以从小就受到了他们的影响。现在虽然一身铜臭味了,但业余还是喜欢一些带有人文气息的东西。”
陆永丰呵呵笑道:“家母也是一个画家,特别喜欢收藏,下次你有空,我带你看看她画室里的藏品。”
Carl目露喜色,“那真是荣幸至极了。”
陆永丰从侍应处接过香槟,和Carl碰了碰杯,“那可说定了哈。”
老鹰和宋奇对视一眼,又被折服了。
陆永丰浅抿一口酒,叹了口气开始编故事:“不过我妈现在跟我闹别扭呢,唉。她说我太没用了,之前我被亲戚阴了一把,她说我不把吃过的亏还回去,就别想回家了。”
Carl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杨曜?”
陆永丰点头,“他是我表弟,唉,说来蛮感慨的,你因为和他同学一场,就拒绝了帮我对付他的邀请。他跟我表兄弟一场,他怎么处心积虑要害我呢?”
老鹰之前调查过这个Carl,他心思缜密头脑聪明,在商界如鱼得水;但是这人家庭教育很好,是个正直的绅士。Carl是个好人,要收服这种好人,得让他师出有名。要让他对付曾经的同学,Carl不会愿意,但如果这个曾经的同学是个坏蛋呢?
陆永丰捂住脑门晃动他的跨跨轴,好像有事儿在发愁:“唉,我倒是不想伤害这个表弟,可是他却不肯放过我。”
Carl眉头不显眼地皱了皱,声音带着纠结,又带着安慰:“陆先生,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是艺术的盛宴,我们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好,怪我,不该在这种场合谈公事的,败了雅兴。”陆永丰应对如流,果然滔滔不绝地跟他侃其别的来:
“听说这次晚会压轴的拍卖品是一架古琴,明嘉庆御制,清乾隆御铭的。你说我把它拍下来送给我妈,她会不会不生我的气呢?”
Carl挑了挑眉,半开玩笑:“陆先生,如果你也意属这架古琴,那我们可是竞争对手了。”
陆永丰摆摆手,“我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刚被我表弟绊了一跤,现在元气大伤,买不起了,唉。”
Carl拍拍他的肩膀,陆永丰正等着这位绅士安慰自己几句,就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僵住了。
Carl双眼睁大,看向陆永丰身后,怔怔道:“白岳?”
陆永丰疑惑地回头,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身傲气的汪明安静地、款款地向自己走来。
汪明走到两人身前站定,得体地与Carl握手,嘴角只分给他依稀可见的弧度。
“你好,我是齐白岳,陆先生的秘书。”
稳重又成熟的Carl此刻像个无措的孩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还认得我吗?”
汪明这时候嘴角的弧度才明显了一点:“学长。”
Carl牵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端详他:
“你……瘦了很多。”
汪明淡淡地松开手,含笑不应。
陆永丰决定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带有一种疏离感,但又处处都得体自然,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清清冷冷的。
陆永丰看其他人,宋奇不明所以,老鹰若有所思,Carl又惊又喜,唯独汪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伪装太完美了。
在这种各怀心事的氛围下,今夜的慈善拍卖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汪明坐在陆永丰旁边,Carl便在汪明的另一边坐下了。他抿了一口席上的茶,小心翼翼地向汪明说道:“这茶你准喝不下咽。怪我,要知道今天能碰见你,我一定把我家的茶叶带过来。”
汪明摇摇头,“我喝白开水也是一样的。”
Carl便笑了:“你还跟以前一样,宁可不要也不愿意将就。”
汪明也笑,只是笑意不到眼底,于是便有些自嘲的意味:
“倒没有,我现在也变了许多了。”
Carl向他那边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刚刚,你的手……”
还没说完,陆永丰就轰的一声站起来,挤到他们中间:“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古琴吗?Carl兄,靠兄,你要的古琴开拍了!”
Carl还没回过神,愣愣地在桌上抓了个牌子举起来。
“靠兄,你举的是我的竞拍板。”陆永丰急道,“拍下来我没钱付账的!”
第52章
古道载青(中)
Carl不知道是钟情那古琴还是人傻钱多,举牌的手就没怎么放下来过,最后以一个惊人的八位数将那古琴收入囊中。
主持小姐姐笑靥如花:“今晚拍卖活动所获得的75%收入,将作为善款捐赠给被拐儿童救助基金会。在此,我们感谢各位来宾为慈善事业所贡献的一份力量!其中,我们尤其想要感谢今晚我们的压轴拍卖品,古琴‘青松罹雪’的获得者Carl
Lau,仅他一人的善款金额就占我们善款总额的45%,在此刻,我们想请Carl先生来为我们讲几句,可以吗?”
全场掌声雷动,Carl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中央。他绅士地对主持送出的秋波还之一笑,然后接过话筒:
“今天,我很高兴。原因之一,当然是能有幸收藏这架古琴。我读完中学就离开祖国到外求学,在我想家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我的邻居。我的邻居是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妇,他们有一个孩子,是我中学时的学弟。我的学弟品学兼优,更擅长音律,我常常想如果有世上真的有谪仙人,可能就是我学弟这样的。在我的毕业典礼上,他坐在舞台中央给我们表演节目,那时候他弹奏了一首古琴曲,叫《桃李不言》,而我坐在台下仰视着他。”
Carl看向台下端坐着的汪明,眼睛闪烁起道不明的光芒。他温柔又克制地说道:
“那之后我的梦中就常常出现一座古琴,和一个人。今天,我说我很高兴,因为我不但收藏到了一架精妙绝伦的古琴,还重遇到了我曾经仰视过的人。学弟,你……你愿意再为我弹奏一次吗?”
宋奇和老鹰“唰”地同时看向陆永丰,陆永丰“唰”地看向汪明。
当然,看向汪明的视线还有很多,探究的、好奇的、惊羡的,这些视线的主人里面,未必没有曾与他在韶华不换中认识过的客人。只是谁都认不出来,或者谁都不敢把他和韶华的那个自轻自贱的mb联想起来。
汪明在众人的目光中风轻云淡地站起,徐徐走向Carl。
“我老板绿了。”宋奇悄悄地用气声向老鹰说道。
“我听到了。”陆永丰瞪他。
汪明走到Carl身旁,不卑不亢:
“学长的心愿,我自然是不舍得拒绝的。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练琴了,这一首《桃李不言》,怕只能仅供一笑了。”
琴确实是好琴,久经百年沧桑巨变,余音悠长。
有时候是风吹松林,凛冽清峻;有时候是苍山负雪,高寒入骨。在响彻的声音深处,竟让人感到了无声无色的寂灭。
汪明很专注,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与乐声融为一体。于是他自己也时而像山雪,时而像青松古道。陆永丰看着他,觉得他似乎离自己很远。
陆永丰虽然不大爱听这些阳春白雪,但在杨夫人的浸淫下还是略懂一二。即使是他助理宋奇这样的五大三粗,也都听得入神,更别提在场其他整天浸淫在音乐中的文化人了。
一曲奏罢,台下响起了动容的掌声,汪明起身翩翩然鞠了个躬,毫不留恋地下台了。
有个老人颤巍巍从座位上站起,截住他的去路要跟他握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那老人叹道,“在琴曲之中,确实是有声处无声,无声处又有弦外之声,这一份心境,了不起。”
汪明垂首握住他的手,礼貌道:“谢谢您。”
老人松开他软掉的手,压低声音:“你的手?”
汪明脸上平静无波,轻声回答:“几年前断过,现在好了。”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很快又敛去。他布满褶皱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到汪明手中。
“这首琴曲对手压力太大了,以后就少弹吧。”老人谆谆说道,“坦白说,慧极必伤,以你的年纪,也不该有这样枯槁寂灭的心境。年轻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老了,但是两口饭,些许钱,还是可以接济你的。”
汪明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名片,抬眸平静地说道:“谢谢您……这是我最后一次弹琴了。”
“周伯伯!”陆永丰认识这位老人,风风火火地来打招呼了,“一段时间没见,您最近身子骨又硬朗了不少,简直逆生长了!”
老人马上板起脸来,“你这混世魔王怎么来了,你妈呢?”
“我妈让我来接受优秀文化的荼毒,不是,熏陶!”陆永丰笑嘻嘻地扶住老人的手,满是亲昵。
“哪里来的哪里去,莫挨我。”老人手都不抖了,老当益壮地推开陆永丰,气呼呼地走了。
“周伯伯还是那么喜欢我。”陆永丰大言不惭地感慨道,他向汪明介绍:“这个周伯伯是我妈的师伯,画画和音乐都是一流大师,而且还很有钱,固定一年捐一个学校的。刚刚他跟你说什么了?”
汪明摇摇头,“没说什么。”
陆永丰正要再问,Carl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汪明身旁了,极尽所能地赞叹刚刚的琴曲。汪明微微笑着看他,等Carl带着倾慕一口气夸完,他便从容地道谢。
“白岳,我实在太幸运了,我……”Carl刚说了个我字,又克制下来,温和地致歉:“今天,我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重见你,真的好像在做梦一样。不好意思。”
汪明露出了清浅的笑意,很快便敛了笑容,声音也低了下去:“学长,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今天的相遇其实并不是偶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陆永丰阴阳怪气地模仿着Carl的语调,带着几分酒气,嘴巴不着边际:“这靠兄真是个好人,我都要感动了。”
汪明亲昵地扶着他踏入他们的出租屋,将人放到卧室的床上。陆永丰半躺在床上,一手懒懒地托着头,眼睛悠悠地向上打量汪明。
“你没什么要交代了吗?”陆永丰凉凉地问。
汪明将那身优雅合身的西装脱下来,用手指把梳得整齐的头发拨散,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时而乖巧时而狡黠的男孩。
他将衣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回答道:
“嗯,Carl说他会帮你的,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你要和你的学长双宿双栖了吗?”陆永丰淡淡地笑了。“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挺好。”
“你说话怎么酸溜溜的?”汪明也笑了,弯腰去帮他接开脖子上的领带,“别把衣服睡皱了,快脱下来。”
陆永丰故意躺着不动,让汪明不得不半趴着亲自替他解纽扣脱衣服。
“哼,说是要帮我,结果就是利用我接近你的老相好。”
这话里不带一丝嗔怒,汪明知道他完全不是生气——也对,陆永丰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牵动情绪。
汪明心里有些无由的怅然,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娴熟地将陆永丰的外套抽出来,又替他脱衬衣。
但他嘴巴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我不是他的老相好。”
陆永丰啧了一声,语气更酸:“对,你们是纯洁的‘学长’、‘学弟’关系。”
“我也不是他的学弟。”汪明平静地陈述,“或者说,他的学弟不是我。”
说来好笑,你才是我学长,汪明心想。
陆永丰挑起半边眉毛,觉得这话倒有点意思,他好奇地看着汪明,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我是个骗子。”汪明用陈述的口吻,“我只是在模仿他的‘学弟’。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今晚的那个齐白岳,我不是他。”
他垂下眼,心想,我能是这样美好干净的人吗?
“嗯,确实。”陆永丰客观地说道。
汪明心里发酸,反倒夸张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发嗲地娇嗔:“讨厌,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陆永丰摊手,虽然他也没见过齐白岳本人,但他们确实很不一样,他家这个又倔强又暖心的小兔崽子不是比今晚弹琴的那个没有烟火气的人要可爱很多吗?
“不说这个了,”陆永丰突然发现了更值得探究的问题:“你为什么可以假装那个叫齐白岳的人,还以假乱真?”
“嗯,他是我孪生弟弟。”汪明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小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了,所以我长成了野小子,他倒是个大美人。”
陆永丰觑他一眼,伸手捏了捏汪明过分白皙的脸:“别笑了,有法令纹了。”
汪明的笑意马上褪得一干二净,他麻利地将陆永丰身上的衬衣也脱下来,转身叠好放在脏衣篓里,只留给陆永丰一个消瘦的背影。
陆永丰又在他身后撩他说话:“所以你不叫汪明啊,你亲弟叫齐白岳,那你叫什么?”
汪明不假思索:“齐汪明。”
陆永丰:“……你现在连编个像样一点的名字来糊弄我都不屑了是吗?”
汪明忽地转过身面向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裤都褪了下来。
美好的裸体婀娜又柔软,汪明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但声音柔媚,带着初见时那股装出来的娇嗲:
“这都什么事儿,我整个人都跟你袒裎相见了,你居然还纠结一个名字。陆永丰,你到底行不行啊?”
像荼蘼花开到极致,是将近糜烂时令人动魄惊心的最后一瞬炽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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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古道载青(下)
话题上升到男人行不行,这就是人身攻击了,陆永丰不得不以暴制暴。
是以汪明刚爬上床,马上就被凶狠地扑倒在床单上。
汪明粲然一笑,纤细白皙的手勾住他脖子,主动仰起头,用鼻尖轻轻扫过陆永丰刚长出胡渣的下巴、凸起的喉结、裸露的锁骨,宽广的胸膛。像一只发情的小兽,毛绒绒的头拱来拱去,鼻子嗅来嗅去。
“这么急?”陆永丰轻轻一哂,像个好整以暇的驯兽师,在观赏火圈中的小兽那急躁的表演,“我们家Omega到发情期了?”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沙哑和暧昧,汪明一开始只是故意发浪想转移他的注意,但听着听着他凑到自己耳边说的混账话,忍不住也红了耳根,回嘴道:“装什么,你的枪不也都顶着我肚子了。”
陆永丰确实被他蓄意的勾引蹭出了邪火,下半身早就立正了,又湿又热地和汪明半硬的性器蹭在一起。
汪明被下体紧贴摩擦的异样感觉弄得呼出一口热气,手探到他俩的枕头下面一顿乱摸,捞到一支润滑剂,便积极主动地开始做准备工作。
陆永丰捞起他的手握住,顺手缴获了那支润滑剂。
“嗯?”汪明愣了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狗比男人不会恶趣味上瘾,又要把他亲到出水然后直接进去吧?
出人意料,陆永丰好像没有折磨他的心思,拿了润滑剂便用自己的手去替汪明放松后穴了。他这人十指不碰阳春水,但是手指出奇灵巧,沾着清凉的黏液挤进隐秘的甬道后,不多时就把里头的嫩肉玩得又红又软。
原本清凉的润滑剂变得燥热起来,汪明忍不住被挤到自己身体里的那根手指挠得小声哼哼起来。
陆永丰声音低柔:“还疼吗?”
“嗯?”汪明半眯着眼满脸春色,不明所以地摇头。
陆永丰手指用力按了按他敏感点,嗤笑道:“我不是问这里,你手还疼吗?”
汪明被他按得酥酥麻麻的,还没反应过来:“手?不是你的手在里面吗?”
陆永丰捧住他的手放到自己面前,拿嘴唇亲了亲他的指尖,“弹完那个破琴,刚刚给我脱衣服的时候都还是没力气的……”
汪明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地颤了颤,他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别分神想别的,你到底弄好了没有?赶紧进来!”
陆永丰看着汪明心虚又故作没事的样子,便配合地说道:“好了好了,汪老板,要什么姿势?”
汪明被他那声“汪老板”喊得脸都烧起来了,但他歪着头想了几秒,竟难得地真的主动提出了要求:“能不能……抱着我?”
“行吧,”陆永丰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语气却是宠溺的:“小陆都听你的。”
说罢,他便举起手,宽大的臂弯将汪明整个人裹入怀中,他身材高大,肩膀又宽,汪明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被这男人侵占了,整个鼻子都是属于陆永丰的、温暖的气息。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温暖且坚硬的东西也挤进了汪明身体里,温柔但强势地将那潮湿的甬道撑到最大。
汪明仰起头,这种被紧拥被填满的感觉实在太舒适太踏实,他就像被摸到翻肚皮的小猫一样,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些咕哝的声音。
嗯,陆永丰这个人,不疯疯癫癫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然而不疯是不可能的。
“哎哎哎,你干什么?”汪明还没惬意地挨几下操,就感觉原本安安稳稳睡在床上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陆永丰双手放在他们交合处附近,摇摇晃晃地将汪明整个人抱了起来!
汪明手脚乱动地试图挣扎,然而他整个人都悬空挂在陆永丰身上了——嗯,准确来说,是挂在陆永丰的xx上……
汪明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他越是挣扎,陆永丰嵌在他后穴的性器反而因为他的乱动而顶得更深,汪明甚至觉得再胡闹下去,他都要被陆永丰顶坏了,于是只是屈服地箍住陆永丰的脖子,不敢动了。
陆永丰很无辜:“是你叫我抱着你搞的啊。”
汪明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他喜欢抱起来干就抱起来干好了,反正累的也是他自己。
正想着,陆永丰直接放开抱住他的手,吓得汪明又搂紧了一点。陆永丰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大衣,又拿毯子把汪明盖住,汪明心里涌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永丰像个去春游的小学生,笑靥如花:“我说汪老板,咱们去天台看星星好不好?”
汪明被他的笑晃花了眼,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抱着出了房门。
夜深时分,楼道里一片静悄悄。陆永丰的脚步很轻快,或许是故意的,每走一步带来的颠簸感在这寂静的楼道中被放到最大,陆永丰一手抱着汪明的腰,另一手托着他的臀部,随着脚步时轻时重地顶弄几下。汪明伏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将呻吟与喘息压抑在唇齿间。
“疯子……”汪明含糊不清地嘟囔。
“汪明,”楼道太安静,陆永丰只好用气声跟他说悄悄话,“你腿夹紧我的腰,等下别掉下来。”
汪明还没反应过来,陆永丰走了几步,把隔壁两户邻居的门铃都按了一遍。
汪明:……
邻居的房门里传来一串脚步声,陆永丰与汪明对视一眼,抱着人蹬蹬蹬地沿着楼梯往天台上逃命了。
汪明真的觉得,以陆永丰这种皮的程度还没残疾,要么是能力过人,要么是运气超群。
但不得不承认,陆永丰这些令人发指的傻逼行为确实把汪明欺负得几乎受不住。汪明一边害怕会从陆永丰身上掉下去,一边害怕邻居追上来发现他们,一边被跑楼梯的剧烈颠簸刺激到神志不清,一边还要紧紧吸住陆永丰那硕大的性器以防它滑出来被撞到……
又怕又爽,等陆永丰气喘吁吁地到了天台,汪明都接近高潮边缘了。
确定邻居没追上来,陆永丰便在天台的晾被架处收了一条他们早上晾的被子垫到地上,抱着汪明坐下了。南方的深秋有点寒意,他把带上来的毯子给汪明裹上了,顺带在两人交合处调戏地摸了一把。
汪明忿忿地用没力气的腿踹他一下,咬着牙骂:“露体狂!”
“嘘……”陆永丰用嘴封住他的口,小声地调笑道:“别太浪,在外边呢,影响不好。”
汪明被他的厚脸皮气得不轻,还没发作又被一阵深吻,陆永丰用舌头搅弄着他口腔的敏感处,一直亲到怀里的人晕晕乎乎地蹭动,才咂巴着嘴离开。
汪明一腔不满都熄火了,哼哼唧唧地自己扭动着屁股,被陆永丰一把压在身下狠狠地贯穿抽插。陆永丰压着他,时而狡黠幼稚,使坏地故意避开敏感处抽插,搔得汪明酥痒地求他干自己;时而又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地不顾汪明的求饶将他操到强制高潮。等汪明哽咽着射精,他又变得温柔从容起来,轻轻埋在他体内挺动,带来一阵阵潮汐一般的快意。
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下,汪明没过多久就高潮了几次,整个人彻底软得像一只毛绒玩偶,任陆永丰为所欲为了。
陆永丰正准备为所欲为,就听见汪明捂着脸,趴在他怀里小声地喊自己的名字。
“嗯?”陆永丰挑挑眉,修长的手指戏弄地揉了揉汪明的耳垂。怀里的人马上从喉咙里发出了小兽一般的咕哝声音,他高潮过后的身体敏感得不像话,随便碰碰就无法自控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我……我不行了,射不出来了。”汪明红着脸,也红着眼,可怜地呜咽,无意识地将头埋在陆永丰胸膛上撒娇。
陆永丰揉了揉他细软的黑色短发,以为他在跟自己求饶,一颗心便软了下来。算了算了,散了散了。
正要抱人回屋洗澡,却听见汪明哭着求他:
“可是……可是我还想要。”汪明搂住他不放,哽咽得口齿不清,“陆永丰,你,你把我干死吧……求你了,好不好?”
陆永丰不得不承认,即使他总是兴致缺缺不起波澜,但怀里的这个家伙,他妈的确实有让他兽血沸腾的能力。
……
当这场无休止的失控交媾结束,已经不知道几点了。陆永丰餍足地将自己的性器埋在汪明被浇灌得滑腻的甬道中,像品酒一样回味着刚刚那纵欲狂欢的余韵。
汪明一直紧紧抓着他不放,被大力的操干撞得全身都几乎痉挛,但还是拼了命似的去迎合,颠三倒四地呻吟,求男人干死自己,情到浓时甚至吃了豹子胆地把陆永丰肩膀都咬出血了。他那乖巧听话的小情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癫狂、任性,因而陆永丰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
他的心脏好久好久没有跳动得这样剧烈了,岁月一天一天磨去了他本就寥寥的激情与兴致,他在各式各样的人之间周旋,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优雅地享受性的愉悦,他久经沙场,一切都游刃有余、无比娴熟。尤其是这个跟在他身边已经快一年的孩子,他们早已没有陌生时的新鲜感。
但是刚刚的他却像回到了少年初次进行性事一样,冲动、激烈、用尽全力,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这种大脑无法思考、只听从身体欲望地想要把对方的全部占为己有的感觉。
真好,陆永丰捂着心脏想,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汪明被他拥着,仰躺在楼顶的被褥里,双眼都涣散了。他打着一时收不住的哭嗝,脸上夹杂着汗与泪,还有晕不开的滔天情欲。身上所有地方都是软的乏力的,只有一双臂紧紧地箍住陆永丰,像个冥顽不灵的任性小孩,在商场上抱着买不起的东西不愿撒手。
今夜无风无云,浩瀚的天幕只有一弯上弦月当空高照,一颗渺小的星星傍在它旁边聊以慰藉。它们如此贴近,尽管它们实际相隔无数光年,但今夕,它们如此亲近。
“陆永丰,”汪明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过的鼻音,他偏头蹭了蹭陆永丰的脖颈,“今夜月色真美啊。”
陆永丰低头看他,皎洁的月色和璀璨的星光都倒映在汪明眼中,而这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是啊,真美。”陆永丰应道。
汪明静静地看着天空,陆永丰细细地看着他。
“在你离开我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陆永丰突然说道。
汪明很轻地皱了皱眉,陆永丰垂下眼帘,看着汪明:
“我知道只要去查,也一定能查得到,但是我想让你亲自告诉我。”
他的眼睛很深邃,又笼着淡淡清辉,汪明在他的注视下,编好的一切谎话都忘了,实话实说:“我这副样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