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汪明打了个哈哈,“之前看你不乐意卖,就以为你舍不得呗。一时不忍心就给你留钱了。”“喝到快胃出血赚回来的钱,为了一时不忍心就不要了?”
陆永丰的眼眸中却反常地没有嬉笑的色彩,审视着汪明。他眼睛里给人的感觉总很暧昧不清,远看像一汪温柔多情的海水,但细看下来,又仅仅只是一片无尽的黑色。
他用陈述的语气说道:“汪明,别那么圣母了。”
汪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对任何人也好,对遭受的一切也好,不要那么圣母。”陆永丰无悲无喜的黑瞳向下看着他,“有些责任根本不是你的。你可以坏一点,刻薄一点,让自己轻松一点。”
汪明瞳孔微颤,伸手要推开他站起来,但陆永丰却径直封住了他的唇。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思各异的舌吻。
汪明推开他,觉得自己跟陆永丰接吻接得好像也有些醉了,他的心脏怦怦地跳着,怂恿着他不过脑子就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陆永丰,这是个屁的圣母。你一点都不懂,我对你好,是因为……”
他垂下眼睑,很轻很轻地说道:“你是我的憧憬和向往。”
陆永丰愣了愣,汪明立马补充道:“不是喜欢你。”
陆永丰被表白的次数自己也数不清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刚说了一句煽情话又马上否认的人。
汪明轻声说道:“你生来就拥有一切,无忧无惧,洒脱自由,这些都是我这辈子没有希望得到的了。所以,我越了解你,越忍不住将我的所有美好向往都寄情在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永远顺心顺遂,不需受人间的种种苦难。”
汪明低着头没有看陆永丰的脸,因此看不见陆永丰脸上罕见地露出的嘲讽神色:“永远快乐?哈哈,永远快乐。”
汪明听出了那语气中的嘲弄,不解地抬起了头。陆永丰摸摸他的脸,吹出带着酒香的热气:“你懂的,快乐不取决于你拥有什么,而在于你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汪明思绪纷繁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陆永丰还有什么是想要的又用钱买不到的?不为利益尔虞我诈的家庭?精神高度契合的知己?不是为了钱而是真心爱他的人?
陆永丰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汪明一震,有些不可置信。
“我从来没有过憧憬和向往。”陆永丰说道,“我尝试了许多行业、兴趣、男人女人,得到也好失去也好,一切都是无可无不可,我从不动容。”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做爱?”陆永丰打了个酒嗝,自嘲地叹气:“只有高潮那几秒钟,我才感觉到这世界还有令我兴奋的时刻。”
没有喜欢,没有憎恶;没有悲伤,没有快乐;没有恐惧失去的东西,也没有值得珍视的东西,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匆匆路过。
有时候陆永丰也想成为一个庸俗寻常的人,悲喜都来得很轻易,有想要到达的远方,也有可供回首的珍藏。有高峰,有低谷,有繁花,有荆棘,有黑夜,有艳阳。而不是站在平坦的高原上俯视旁人,自身也一望便能见到终点。
但是这个“当普通人”的念头,和其他欲求一样,也是无可无不可——如果能找到喜欢与热爱,那当然最好;如果终其一生都找不到,那也就罢了,当个无情无趣的人,浑浑噩噩过完一生,也没什么失望的。
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着朦胧轻柔的暖光,但背着灯光的陆永丰却是冰冷且遥远的。他如平日一般露出没有棱角的笑容,却只让汪明觉得那是神佛的拈花一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永丰总是这么温柔、宽厚了,因为他从没有在乎的东西,所以从不生气。与其说那是温柔,不如说那是局外者对五阴炽盛的常人的一种……怜悯。
太可怕,也……太可悲了。
陆永丰感觉酒意慢慢上头了,他困倦起来,正准备小憩一会,却忽然听见了汪明的笑声。
“哈……”汪明身体轻颤着,几乎笑出了泪花,这副情景使这个谜团重重的漂亮男孩显得有些妖异。
“这实在……太荒唐了。”他边笑边说,“我生命中绝大多数的倒霉事,都来自我太多不自量力的欲望。而你,一切唾手可得,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咱俩是不是该换换?”
陆永丰也笑了,凤眼弯成了皎洁的新月:“换?你不怕我?”
汪明大概也在陆永丰的嘴巴里尝了不少酒,有些疯地翻身骑在陆永丰胯上,弯下身,痴痴地、带着一点娇憨地看着陆永丰的眼睛,低声道:
“陆老板,把你的冷漠分我一点吧,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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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k的两首歌分别是王菲的《暗涌》和张智霖的《现代爱情故事》还有一更今晚再贴
第49章
锁璧
汪明睡到日晒三竿才醒来,他明明没喝多少酒,脑袋却昏沉得像喝断片了一样,在床上缓了好久才认出来自己已经被陆永丰带回了他们的出租屋。
破房子隔音效果差,他躺着都能听见陆永丰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跟他本人很像,散漫慵懒:
“哎呀爸,不就一间韶华,您去安抚一下仇叔叔,他不会在意的。”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无奈地说道:“行吧,我看您就是想骂我。哦对了,我想把韶华那一块地买下来,你说我用来干啥好,殡仪馆怎么样?”
电话那头马上劈头劈脸地又骂了陆永丰一顿,音量大得连汪明都能听见只言片语。但陆永丰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话说得像是在敷衍人:“杨家在G市,咱们陆家在S市,攘外必先安内,我这是帮你杀鸡儆猴呢。横竖我是你不成器的儿子,没人会真算在咱家头上。不过就是让s市的其他人知道,咱们陆家,就算是最没用的二世祖,也有本事赤手空拳咬下他们一块肉来。您说对不对?”
他说话带上了惯常有的笑意,温和随意,就像是跟他爸在闲话家常似的。但汪明回忆起之前窥探到的陆永丰仅有几次露出的冷漠眼神,身体不受控地打了个寒战。
这是门把手转了一下,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陆永丰带着正午的耀目阳光走了进来,撞在了正站在门边的汪明身上。
陆永丰应对如流地反手将汪明揽在怀里,掀起嘴角笑了:“你傻杵在这干什么?”
他穿着一件薄毛衣,胸膛宽大有力,枕在上面暖融融的,让人想睡觉。
太具欺骗性了,汪明心想。
“我头疼。”汪明开始告状,“你昨晚把我干狠了。”
“哎哎,无中生干不可取啊。”陆永丰拍他屁股一下,“我昨晚都喝得硬不起来了,你怎么还碰瓷呢?我要真干你,那也是屁股疼不是头疼,笨蛋。”
汪明在他的毛衣上亲了一口,幽幽道:“那你现在能硬起来吗?”
“哦?”陆永丰挑起一边眉毛,贱兮兮地说道:“稀奇啊,自己想要了?”
汪明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嗅了嗅,“哥,我要走了。”
“别黏糊得像再也不见似的。”陆永丰揉揉他那头卷毛,把人扯开了,“给你留了饭,赶紧出来吃。”
出租屋地方小,汪明在饭桌上吃陆永丰点的外卖,陆永丰就在他旁边用电脑敲敲打打,竟然是在工作的样子。
陆永丰不爽了:“你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汪明连忙说道:“没没没,就是认识你快一年了,第一次看你工作,好奇,好奇而已。”
陆永丰哼了一声,呵欠连天地看资料去了。
他撑着腮,抱怨道:“太无聊了。”
汪明吃完饭,见状便给他做头部按摩了,他按捺不住对陆永丰的好奇,问道:“你在搞什么?”
“教一教我那个三表弟什么叫礼尚往来。”陆永丰被他按得舒服,懒洋洋地说道,“挑战一下高难度的任务,权当是打副本了。看看会不会找到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汪明心想就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如果他在搞垮别人公司的过程中找到了人生的乐趣,准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打理公司真的好无聊……”陆永丰诉苦道,“这次我只当黑武士,得再另找一个白武士去帮我完成借壳上市这个事儿。”
汪明对商业知识一窍不通:“什么黑武士白武士?”
这时一个视频邀请弹了出来,陆永丰点了确定,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屏幕,汪明认得这好像是……昨天陆永丰进来之前替他带上镣铐的人。
汪明难堪地冲他笑笑。
那人也认得汪明,愣了愣,脸上复杂的表情一下子忘了遮掩。他咳了一声,调整好表情,公事公办地说道:“你要找的人查好了。”
陆永丰挑眉,嘻嘻地说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爱你么么哒!”
那人露出一个恶心欲呕的表情。
汪明便识趣地对陆永丰说道:“我去收拾东西。”
“你就一行李箱,有啥好收拾的。”陆永丰把汪明拉回来,介绍道:“这是我的私人侦探兼工作伙伴,老鹰。这是我目前的秘书,汪明。”
汪明被他拉着,知道他的疯病又发作了,只好尴尬地继续替他按摩。
老鹰朝他点点头,开始汇报:“Carl
Lau,他目前定居纽约,因为曾经让一个没落的名门重振雄风而声名大噪。是很合适的人选,你眼光不错。不过他跟你表弟有旧,不一定愿意帮忙。”
陆永丰把那人的资料调出来,一边看一边说:“长得还不错,有什么爱好?”
老鹰说道:“喜欢艺术,下个月15号,他回国参加一个慈善拍卖晚会。这个晚会也邀请了令堂。”
陆永丰摸摸下巴,“可以,现在先试探他一下,到时候我陪我妈一块去那晚会,见面了再跟他细聊。”
老鹰看了看表,语速加快了:“要抓紧时间,你表弟也在争取他。我老婆要下班了,我去炒菜,回聊。”
他朝陆永丰和汪明点点头,率先挂了线。
陆永丰白眼一翻,回头看汪明盯着屏幕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浮夸地说道:“你不是看上了这个Carl吧?”
汪明不搭理他,换了个话题:“你重新开一张支票给我吧,我还差一百五十万就够钱了,多的不要。还有……”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视陆永丰的眼,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陆永丰轻笑一声,慢悠悠地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
“对了,等一下。”陆永丰想了想,站起来从衣领中掏出脖子上佩戴的一块玉锁,把它拿出来,亲手戴到汪明胸前。
“相逢是缘,临走前我得送你个礼物。”陆永丰说道,“可惜我的财产还冻结着,只有这块玉了。”
汪明端详着这块玉锁,玉质晶莹透亮,雕工精细绝伦,再加上这是陆永丰贴身戴的,肯定价值不菲。他想也没想就要摘下来:“太贵重了,你就是欠我一栋楼也不用送我这个啊。”
“不打紧,你拿着呗。”陆永丰说道。小时候他生过几场大病,那时还没过世的奶奶怕他养不大,就请了这块开过光的长命锁给他戴着,一直戴到了现在。当然这些是不能跟汪明说的,不然就别想他收着了。
只有陆永丰这种人,不信怪力乱神那一套,对亲情也很淡漠,才会暴殄天物地说送就送。
不过换种角度看,他这种根本不会珍惜任何东西的人,占有那些可贵的事物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陆永丰找了个无可挑剔的说辞:“其实它跟你挺有缘的,你看它背面。”
汪明把玉锁翻过来,看见它的背面在正中央雕了四个大字:
日月齐光
陆永丰戏谑道:“这块玉锁我戴了挺久了,也不知道是你跟它有缘还是你跟我有缘。”
“这也太巧了。”汪明嘟囔道,耳朵有点发热。
“所以你就收着吧。”
汪明没再推辞,只悄声自言自语:“陆永丰,你对我可真好。”
陆永丰耳朵灵,听见了。他摸摸鼻子,“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汪明抬眼看他,突然说道:
“你对所有情人都这么好吗?”
陆永丰一顿,想了想,诚实地答道:“也不一定,不是所有情人都合我眼缘。”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汪明鼓起勇气。
“问呗。”
陆永丰瞅着他,见他绞着手指,酝酿着说辞,便耐心地等他的问题。
半晌,汪明终于挤出一句话:
“宴姐……你把她怎么样了?”
陆永丰瞪眼看他:“你走之前鼓起勇气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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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泳疯:你可真是个锁璧(口吐芬芳
第50章
苍山负雪
陆永丰恨圣母不成钢地看着汪明,又好气又好笑。
“咋那么八卦呢你?”陆永丰伸手戳他脑门:“关你什么事啊到底?”
汪明抓住他戳自己的手指,用尾指讨好地跟他拉勾,一晃一晃的:“我老早就想问了,又怕还没挣够钱你就把我给灭口了。”
“出息,挣够钱就可以被我灭口了?”陆永丰乜斜着眼瞥他,“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她……已经不在了。”
汪明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在国内了。”
汪明:“……”
说话不要大喘气会死吗。
“她跟家人现在在加拿大,过得还行吧,警方有证人保护计划。”
“???”
陆永丰看着汪明懵逼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
“小宴刚出道那会,她爸妈跟着她那个当导演的叔叔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我有个表弟是开影视公司的,当时小宴签的他公司,我表弟就帮她顶了那笔债。”
汪明“哦”了一声,“潜规则?”
陆永丰摇摇头:“是反而好了。我那表弟是纯正的基佬,当了小宴的债主后,就让她去拍了很多洗黑钱的电影。表面上她混得越来越红,实际是越来越多的把柄被人握住,连家人都被黑老大监视,彻底走不出来了。”
汪明皱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事情,好半天才接话:“你那表弟他图啥啊?”
“后来文宴扬跟我表弟解约,一年后成了我身边的人。谁都知道我喜欢事儿逼,但谁能想得到文宴扬这样骄横跋扈的事儿逼,暗地里竟然是一只听话的傀儡呢?”
“所以宴姐是你表弟安在你身边的一只眼睛。”
陆永丰摊摊手,无辜又无奈:“觊觎我家的人太多了,不知为什么,别人总觉得我是我家的突破口——难道是我长得太帅了,让别人产生了刻板印象?”
汪明捧场道:“帅是挺帅的。”
陆永丰听了很受用,骄傲地叉起了腰。
汪明追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陆永丰自豪地说道:“一开始啊!”
“蛤??”汪明一时不知道应该震惊他可怕的消息网还是震惊他的心大:“那你还把宴姐放在身边好几年?”
陆永丰笑了。
“这不挺好的嘛。我不需要任何人爱我,只想身边有些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文宴扬这种带着目的接近我的人,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本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一些无关痛痒的黑料让文宴扬“不小心”发现,让她可以交差,这对他俩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只不过陆永丰也没想到文宴扬竟然会对他动心,还冲动地闹得人尽皆知。
“那你之前把宴姐软禁在医院,也是为了保护她?”
陆永丰耸耸肩,“当时我表弟知道她为情自杀,以为她是双面间谍,要找人来s市抓她。好歹咱们也好过一场,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那后来你怎么摆平你表弟的?”
陆永丰不耐烦了:“你咋还没问完啊?我还要去联系我的白武士呢。”
汪明被带着偏离了话题:“刚刚你们说的那个Carl?”
陆永丰点点头,“要是请到他,我就轻松很多了。”
汪明双手轻轻摩擦着陆永丰刚刚送他的玉锁,他思考了片刻,最终语气轻扬:“好吧,我来帮你。”
“你?你不是要走了吗?”
“反正我存够钱了,随时都能走,多留一个月也没什么。”
“那也好,”陆永丰转而好奇地看着他,“不过你要怎么帮我呢?”
汪明冲他眨了下眼:
“我替你……睡服他。”
陆永丰忍俊不禁,把人锁在怀里,刻意把声线压成低沉的磁性音:“再说一遍,谁睡服谁?”
陆永丰没把汪明说的话当一回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了对表弟打击报复的忙碌筹备工作。老鹰的线报所言不虚,他看中的那位白武士果然拒绝了他抛过去的每一根橄榄枝。
“这也没办法,等慈善拍卖晚会我见到他再当面聊一下,实在不行就换人呗。”陆永丰跟老鹰视频会议。
屏幕里的老鹰点点头,“那下一件事……”
“等下,十一点了。”陆永丰拿起手机,“我家的小朋友又超过门禁时间不回家了,我打个电话。”
“汪明?”
陆永丰点点头,离开摄像头,到阳台打了个电话把某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臭骂一顿,才走回书桌的座位上。
“他说帮我谈拢Carl再走,挺好,他多留一会儿我也没那么无聊。不过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老鹰说道:“我真搞不懂你,让我查他的来历,又看着像挺在乎人家的,但是等我辛辛苦苦调查出来以后,你看也不看就删除了。”
陆永丰正要回话,屋外就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汪明提着一袋宵夜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我回来啦!”
陆永丰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冲冲地奔向他:“带了什么吃的给我?我快饿死了!”
汪明有礼貌地向屏幕里的老鹰笑笑,才忧愁地看着陆永丰说道:“你不能再吃那么多宵夜了,你的腹肌最近都快没了。”
这话一出,向来绷着脸的老鹰也忍不住笑了。陆永丰脸上过不去,咬牙切齿地跟老鹰说了句“等下再聊”,便结束了视频通话。接着以牙还牙地跟汪明掐架:“你不也长肉了!”
“我原来太瘦了,长点肉不好么?”
“原来你也知道啊,”陆永丰哼了一声,实事求是地说道:“别再跟以前那么瘦了啊。”
汪明弯着眼,笑意轻柔,“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有自知之明哦。”
自陆永丰“落难”之后,汪明又把自己作践回原来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现在刻意长了一点肉之后还是属于偏瘦的类型。但腰板挺直了,肩膀舒展了,褪去了原来软若无骨的柔媚之气,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和跟他年纪相仿的健康少年没差多少了。
陆永丰灵光一现:“你不是真要去勾引那谁谁吧?”
汪明认真道:“那当然啊,不然我耗在这里干什么?”
陆永丰气结,又听见汪明说:“过几天你是不是要去一个慈善拍卖晚会跟他谈?我也要去,你有没有我这个尺码的西装?”
陆永丰:“没有!”
“那我去买,等你有钱了给我报销。”
“不许去!”
“你最后怎么就同意他去了,我真是搞不懂你。”老鹰揉揉太阳穴,今天是慈善晚会举行的日子,他要陪同陆永丰出席,因此穿得很正式,加上脸老绷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抹黑色。
助理宋奇抱着准备给陆永丰和汪明的正装,也搭话道:“是啊,而且他勾引了,Carl就会看上他吗?”
“他说他人生中还没出席过这种上流宴会,我就心软了,就让他去玩玩呗。”陆永丰无辜又无奈,接着话锋一转:“宋奇,就算你是我大姨妈的二侄子的表弟,嘴巴不干净也是会被我开除的,知道吗?”
老鹰看着叹了口气:“他现在人呢?”
“他说他在做头发。”
宋奇下意识地品味道:“啊,做头发……”
“宋奇你被解雇了!!!!!”
陆永丰一边对宋奇重锤出击,一边打电话催促:“你到底好了没?”
“哎呀,这不是来了嘛。”门被拧开,汪明顶着他做好的新发型终于出现了。
屋内三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怔愣。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是把棕色染回了黑色,卷毛剪短拉直,梳得很规整。配上修长的身姿,竟有种和原来大相径庭的潇朗之感。
他皮肤没有什么血色,把头发染黑后,脸上就再也没有暖色调了。黑的发淡的眼,余处皆是一片冷的白。陆永丰看着他,忽而有些恍惚,只觉眼前的人像一捧雪,握不住留不下,日光一照就要化为虚无。
见到他们,他马上咧开嘴,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笑道:“嗨,我们可以走了!”
这时候他的脸上又有了暖色——是他的笑容,像融化初雪的阳光一样朝气蓬勃。
更糟糕了,陆永丰心想,这个人像是在自己消融自己。
第51章
古道载青(上)
预警:本章及下一章汤姆苏狗血文学上线了(x
汪明换上陆永丰替他准备的衣服,陆永丰尽管落难了也保持着对衣服高品质的要求,西装的质感妙不可言,修身的剪裁将汪明劲瘦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肩膀的弧度和垂坠的线条感又显得人器宇轩昂、飘逸隽朗。
陆永丰心想,这样走出去,说他是和书香世家的小公子,谁又能有一丝怀疑呢?
汪明撩撩头发,自恋道:“嗐,要是我早一点碰上这样的衣服,韶华不换还哪有小楚什么事儿啊。”
宋奇插嘴道:“自己吹嘘自己,你也不害臊。”
汪明喊道:“老板,你就不能换一个助理吗?!!”
四人吵吵闹闹,一会儿就到达了慈善拍卖会的场地,陆永丰据说通过卖萌的手段,从杨夫人和周重行那里顺来了三张邀请函,把三人都捎了进去。
至于他自己,刷脸就行了。
一进入宴会大厅,陆永丰在东张西望寻找Carl,而其他人都在东张西望地偷偷打量陆永丰。
原因之一,被陆家赶出家门的大少爷现在突然又在这种高级场合中出现,确实引人遐想。
原因之二,他身上那套亮红色的西装实在太鲜艳夺目了,偏偏他自己长得贵气英朗,硬是把这死亡的荧光色撑住了。犹如火树银花,令人看着又雷又惊艳,实在是矛盾得很。
老鹰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跟汪明商量:“等下落座时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我不想坐他旁边。”
汪明眨眨无辜的小鹿眼:“可是我是男伴,你才是他的合伙人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