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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文宴扬的声音很激动,甚至带着一丝强忍哭腔的沙哑:“凭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我就要出局?我又没有要求你娶我,更没有要求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我只是想待在喜欢的人身边而已,难道我这样的要求也很过分吗?”

    “小宴,以你的条件,你根本没必要搞得那么卑微。”陆永丰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我有什么好的……哦,除了长得帅,又有钱以外。”

    汪明:“……”要不是他屈着腿把下半身给弄麻了,他肯定出柜啐死这个不要脸的二世祖。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文宴扬的声音似乎又上扬了起来,“我承认我是卑微,可是那是我的事,你没有理由代替我做选择的。”

    她似乎还是把汪明的话听进去了,开始游说陆永丰复合。汪明在柜子里边听边感叹,这一向被众星拱月的大美人就是不一样,连“犯贱是我的事”都讲得那么气势如雄。

    可惜看不见,不然那副飞扬跋扈的模样定然也是很美的。

    陆永丰自然也是觉得很美的,他笑了起来:“虽然你好麻烦,但我最喜欢你这样子。”

    然而他却注定是个暴殄天物的人。或许是他见过的美丽事物太多,以致于遗弃或是毁坏都不觉遗憾。

    “你说你别无他求,只想在我身边,但我是永远不会对你有哪怕一丁点的动心的。这很不公平不是吗?”陆永丰神色没有一丝变动,漫不经心地对她下了审判:

    “一开始你或许会对此心甘情愿,但是日子一长,难免就会有计较,想更进一步,想付出的能有所回报,你会开始埋怨我不断接受你的付出却依旧无情,到最后反而又变成我的不是了。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从来不会多拿别人的东西,哪怕是白给。”

    他这一段话说得冰寒入骨,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傻白甜的样子。

    这人恐怕所有智商都用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去了——汪明被堵得一时没话反驳,只好不服气地这样想道。

    第36章

    天凉周

    在一片沉默之中,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汪明几乎吓得一机灵——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任海给他打电话!

    等等……谨慎如他,明明早在陆永丰进门之前就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了呀。

    “喂,妈!”柜子外的陆永丰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找我啥事儿?”

    汪明翻了个白眼,行吧,这手机是陆永丰用腻了送给他的,手机铃声和陆永丰的一模一样,真是吓死人了。

    “好啦好啦,我等下就回家,你总得听我解释吧,是不是?”

    陆永丰嗯嗯啊啊地敷衍完了这通电话,啧了一声:“真是热闹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他抬头看向病床的方向,语气散漫却又不容置喙:“小宴,接下来,你得听我的安排行事。你这件事太冲动了,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

    汪明看不到病床上的景况,只听得见文宴扬苍凉枯败的声音,她好像笑了笑,“我要是怕死,怎么会想到自杀?”

    陆永丰也笑了笑——这倒是汪明真切看到的。他就这么如常笑着:

    “就算你不要命了,那你家人的命,你也不要了么?”

    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在手上一闪一闪,是任海又打了一遍来催促汪明,但汪明抱着汗毛竖起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孔外的陆永丰——他穿着骚包的花衬衫,跷着二郎腿,风流散朗,漫不经心。

    和平日并无任何不同。

    除了那一双眼睛里的神采。

    汪明这时候才发现,陆永丰与陆晦的眼睛其实是很相似的,都是眼型狭长眼尾上挑,瞳仁深邃漆黑,叫人望不到底。只是陆永丰平日总眉眼弯弯、含睇宜笑,才使人常常忽略了他天生的模样。

    但他与陆晦的眼神又各有不同。陆晦的眼很亮,有凌厉的光,就像旭日刺穿黑夜照耀苍穹,苏醒的凶兽驰骋狩猎;而陆永丰此刻的眼神,没有凌人的气势,也不见慑人的凶光,淡淡的,疏离的,却也自有千钧之力。

    汪明一瞬间只想到了端坐在莲花台上掌管天地众生,又视万物如刍狗的神像。

    这幅模样的他,和平日里汪明认识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陆永丰?

    在安慰文宴扬的时候,汪明一直说陆永丰是个心软多情的人,他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陆永丰再怎么混账,也只是在风流账上一塌糊涂罢了,他在大是大非上和其他仗势凌人、颠倒黑白的有钱人不一样,他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汪明的耳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见的话,却冷漠到令人害怕。他在用文宴扬的父母来控制她。

    因那话而恐惧的显然不止汪明一人,文宴扬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你……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陆永丰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大意,把你放在身边那么多年……不过我也觉得好奇,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别……”这番话或许完全出乎文宴扬意料之外,她的声音慌张起来:“别在这里说,别现在说这些……”

    陆永丰不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在扭捏什么?我没那么多时间了。”

    陆永丰不知道柜子里还有第三人,而柜子里的第三人也听得云里雾里。汪明隐约觉得这不是他能听的内情,但现在他出不去,陆永丰又不愿意走,真是左右为难。

    他的手机闪了闪,是任海发来一条信息。

    “你不接电话,要不我打给那个人,看他接不接?”

    靠,汪明在心里怒吼,会不会挑时间啊哥?!

    但是任海现在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汪明不敢怠慢,只得秒回:“任老板,我现在暂时不方便接电话,我能晚点回电您吗?或者有什么吩咐您可以打字吗?”

    对面慢悠悠地回了两个字:“不行。”

    汪明流泪满面:“任老板,任公子,我会死的。”

    “那你看看哪样死得更快?”

    汪明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小孔外的陆永丰,心情复杂地按下了接听键。

    “任老板,有何贵干?”他用气音小声说话,心存侥幸地冀望能不被外面的人发现。

    结果任海那边人声吵杂,任海不得不大声说话:“你在哪?我派人来接你。周重行公司破产了,刘茫心情很差,你得去陪陪他。”

    靠,你听听这是人说得话吗?找他那么急,就是为了陪刘茫这件破事……等等,谁破产了?

    周重行破产了?

    周重行不是陆永丰的发小吗?陆永丰怎么可能对他袖手旁观,看着他破产呢?

    汪明在黑暗之中正茫然,忽然双眼一白,刺得他不禁大脑空白,等适应了光亮,便看见柜门外,陆永丰负手而立,那双不见情绪的深黑瞳仁俯瞰着他,淡淡地笑着:

    “我说,你听墙角能不能敬业一点,怎么还接电话呢?”

    汪明蜷着腿缩在柜子里,怂成了一条瑟瑟发抖的毛毛虫。

    好可怕,他会不会被灭口,然后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

    汪明缩了缩肩膀,身体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

    “还不出来?”陆永丰戳了戳他的腰。

    汪明刚动了动腿,马上哎哟了一声,尴尬地说道:“我脚麻了,动不了……”

    陆永丰噗的一声笑了,嘴巴咧开,又露出了平日那副傻逼的表情。他俯身把头探进柜里,将汪明抱了出来。

    “你啊你,”陆永丰摇摇头,“怎么傻乎乎的?”

    这下汪明不敢跟他争辩两人谁比较傻这件事了,刚刚在柜子里看见的那个陆永丰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他把汪明抱到了病房外的座椅上,点了他额头一下:“不是说了,大人的事你别管。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带你去蹭饭。”

    汪明小鸡啄米地点点头,看着陆永丰进了病房,便马上拖着半麻的身体一拐一拐地逃了。

    于是,等陆永丰半小时后再次从病房出来,座椅上坐满了安保人员和护工,早已没了他那小兔崽子的身影。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人:“我抱出来的那个人呢?”

    一个护工应道:“他说去上厕所,就再也没回来了。”

    陆永丰摇摇头,只得笑了。

    而此时的汪明已经正襟危坐在任海的车后厢里。任海边开车,隔壁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确实忙得不轻。

    从他和别人的聊天对话中,汪明零零碎碎地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陆永丰和陆晦两兄弟争夺陆氏的继承权在最近步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陆晦和任海、周重行的二哥联合搞周重行的公司,目的是想引陆永丰伸出援手从而削弱其势力。谁也没想到陆永丰竟然对他的发小,同时也是他的得力盟军无动于衷,最后导致了周重行的小周氏资金链断裂。

    而周重行为了保住小周氏,将债务全数揽入了自己个人名下,现在正被黑白两路的债主齐齐通缉,小周氏虽然未至破产,但也已经是行将就木了。

    不但汪明目瞪口呆,任海和陆晦对这个结果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在任海的手机里,陆晦阴戾的咒骂不时甚至能传到汪明耳边。

    而任海的安慰就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了:“陆二少爷,我说你就算气疯了,也不能咒你亲哥全家死绝啊。”

    电话那头骂得更凶了。

    任海慢条斯理地应对着陆晦的怒火:“我知道你想找到周重行,但他要有那么容易找到,现在早就被他的债主们暴尸荒野了。”

    陆晦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任海的声音终于无奈起来:“你这人真是……我尽力了,这次我动用了我爸的人脉帮你找人,他肯定会生疑,到时候我怕他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再说,有空还是想想周重行那公司要怎么办,有风声说一家叫RM的海外公司有收购小周氏的意向。”

    他们又围绕那间据说实力不菲的海外公司讨论了几句,直到任海的车到达刘茫的出租屋楼下。

    “我现在有要紧事,回公司再和你说。”任海对陆晦交代了一句,便匆匆挂了线,转头吩咐汪明:“小周氏出事了,刘茫心情很不好,你上去陪他喝一杯。”

    汪明顺从地点点头,任海便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了一袋啤酒,又从口袋里拿了一瓶药。

    “你找机会放到他的酒里,等他睡着了再给我开门。”

    卧槽,任海这个禽兽,趁着别人失业,居然还处心积虑想要迷奸刘茫,让他失身!

    汪明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忐忑地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任海一哂,轻柔的嗓音讽道:“你还是顾好自己的命,再管别人的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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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三攻行,必有我尸焉

    汪明拎着一袋啤酒敲响刘茫家门,他一见了汪明,马上恨屋及乌地骂道:“操,你来干嘛?我看到你就想起你那司马的金主陆永丰,又蠢又坏,无情无义的崽种!”

    汪明被他劈头劈脸地喷了一脸口水,也不恼,只是夸张地哎哟了一声,回嘴道:“你吼辣么大声干嘛!他又蠢又坏,我也深受其害啊,你看我的脖子,都咬红了!”

    刘茫看了一眼他那白嫩纤长的脖颈,往下是瘦削分明的锁骨,他马上移开了目光,骂骂咧咧道:“咱孤1寡0的,你能不能别穿那么露的衣服?”

    汪明白眼一翻:“你咋那么烦哪?给你买了啤酒,喝不喝,不喝我走了。”

    “喝喝喝,”刘茫一把夺过那袋酒,翻来一看,“你咋知道我最稀罕这牌子的啤酒的?算你有义气。”

    两人便进屋喝起酒来。

    “你说,这好好的,我怎么就失业了呢?”刘茫本就正值低谷,酒入愁肠,先前那一腔怒火全化作了消沉的喃喃:

    “我本来再干半年,领了年终奖,就能凑出一个首期来的……唉,还有周扒皮,虽然他总是剥削我,脸又臭,但总算是个好人,现在背了那么多债可怎么办啊?”

    汪明无法回答他,他自己也有说不出口的心事,只默默地喝着酒。

    刘茫继续念叨:

    “这几年来,陆永丰哪有正经管过事?要不是周扒皮帮着他,他早气死陆家那些老头子了!我们为了替陆永丰这甩手掌柜补锅,加过无数次班,结果呢,现在我们周氏出了事,他一抹屁股溜得比谁都快!以后我看还有谁愿意帮他做事!”

    这的确做得不地道,叫人寒心。汪明想了想刚才在病房里偷听到的信息,觉得文宴扬说得不错,陆永丰这个人,恐怕是真的没有心的。

    刘茫说着说着,一罐啤酒就见了底,他原本酒量很好,但现在却开始昏昏沉沉地眯起了眼睛。

    等他安静地伏在桌子上,门外便响起了任海的敲门声,轻柔,却不容拒绝。

    汪明慢慢蹭到门口处给他开了门,看着任海一步一步走向刘茫,他不禁大着胆子游说道:“任老板,刘茫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现在对他……那什么,说不定要起反效果的。”

    任海回头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你还挺了解他。”

    汪明背脊一凉,怎么觉得他又说错话被任海记小本本上了呢。

    任海嘲弄地一哂:“你以为我要和他上床?”

    汪明谨慎地说道:“您让我在他的酒里下药,所以我才猜测……”

    任海走到刘茫面前,修长的手指怜惜地碰了碰他熟睡的脸。

    “他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就失眠、酗酒,我不想让他喝太多,对肝脏不好。那颗药是助眠的,药性很弱,没有什么副作用。”

    啊?汪明愣住了,不是为了迷x吗?

    任海哼了一声,阴恻恻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白痴?要是我趁他没有意识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他醒过来以为是和你做了什么,要对你负责,那我怎么办?”

    哦……汪明心想,你倒是个人精,这都能被你想到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滚吧。”任海连一个眼神也吝于分给汪明了,像沙漠的旅人盯着救命的水一般,贪婪又克制地注视着呼呼大睡的刘茫。

    汪明乐得跑路,夹着尾巴就要溜,走之前还很懂事地帮忙把横七竖八的啤酒罐和下酒零食带走。

    不料这竟然遭到了任海的斥责:“你乱碰什么?”

    “啊?我帮忙清洁一下卫生啊。”

    “不准你碰他房间里的东西。”任海冷酷地下达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命令。

    “只是垃圾而已……”

    “我会替他打扫卫生,用不着别人插手。”任海替刘茫擦着蹭在脸上的瓜子壳,眼睛里嵌着幼稚的执拗,一闪一闪地在灰黑色的瞳仁里发着光。刘茫睡着睡着开始流口水,任海便抿着嘴偷笑起来。就像刚结束暴风雨后的湛蓝大海,所有殉于海难的尸体都被深藏至阴暗的水底,而海平面上晚霞普照,鸥鹭漫飞,明媚美好。

    汪明默默地走出刘茫家,替他们关上门。

    想不到多情的人竟然最无情,而这个看上去薄情的人反倒一往情深。

    某个实质无情的人在陆家府邸打了个喷嚏。陆永丰抽了张面纸擦鼻涕,看着客厅里脸色阴沉的自家父亲和自家便宜弟弟,嬉皮笑脸地说:“爸,我回来啦!今晚我在家吃饭哈!”

    他父亲陆跃群给他甩了张黑脸,把茶几上的娱乐报纸扔到他身上,“你看你惹的好事。”

    陆永丰捡起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上面推测的他和文宴扬的恩怨情仇,咂咂嘴巴:“这些垃圾报刊,老是乱写东西……”

    陆跃群一脸看你要怎么解释的表情看着他。

    “居然说我身高179cm,我明明是182!竟然少写了三厘米!”陆永丰愤愤不平地骂道。

    陆跃群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呀你,我一早说了,要玩就玩得小心一点,别闹出事来。你倒好,总找些爱折腾的情人,我就知道有一天你要被她们作出事!”

    陆永丰笑嘻嘻地四两拨千斤:“哎呀爸,生命在于折腾,没有她们搞事情助兴,我这日子过得多无聊啊。”

    坐在沙发上的陆晦原本正边喝茶边用手机发着信息,听到他俩的话,也不言语,只是重重地把茶杯砸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

    陆跃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噤了口。然后他反应过来,因自己不自觉地被这个小儿子吓到而恼羞成怒,开始更大声地数落起陆永丰来:

    “你那些桃色纠纷本来就够影响陆氏形象的了,还有小周氏那里你又是怎么回事?周世侄一直帮你,现在他一时周转不过来,你竟然袖手旁观,业内现在都在讥笑我们陆氏是白眼狼!”

    陆永丰无辜地看着他:“爸,阿行跟我们家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会帮帮他哩,所以我才没动。”

    “少跟我来这套!”陆跃群还想骂点什么,一个佣人就下楼来传话:“夫人说陆大少回来了,就先进画室找她。”

    陆跃群便不骂了,摆摆手赶陆永丰走:“去吧,你妈可没我那么好糊弄,我看你怎么收场。”

    陆永丰双手插在裤袋里,气定神闲地上楼了。陆跃群不禁脸上又阴沉一分,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死到临头了也没点自觉。

    周重行是杨夫人的逆鳞,这是陆家公开的秘密。陆永丰对周重行的事情袖手旁观导致他负债失踪,杨夫人绝不可能轻易原谅。

    半小时以后,杨夫人从画室里出来,她气度雍容,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时便显得威严疏远。陆永丰则耷拉着头夹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杨夫人淡淡地对管家说:“晚饭不必预备他的一份。”

    “啊?”陆永丰可怜巴巴地抗议,“我今晚想喝瑛婶煲的汤!”

    杨夫人回头看他一眼,依旧是淡如秋水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杨夫人越过他,又重新回到画室里。陆永丰向管家扁了扁嘴,用气声小声说道:“打个商量,能不能在我走之前给我打包一碗,不,两碗汤?”

    管家憋着笑,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瑛婶用保温瓶给他装好了一瓶汤,还盛了一碗让他配着点心喝。陆永丰便又恢复了神气,歪歪斜斜地逛到一楼饭厅里坐下,捧着汤碗呼呼地吹气,好不容易吹温了,正准备喝,突然就被一个人走过来撞了他一下。

    陆永丰手一颤,一整碗汤就全泼在自己身上了,烫得他龇牙咧嘴,原本精致风流的花衬衫满是油渍,狼狈极了。

    陆晦:“呀,抱歉。”

    陆永丰抬头怒瞪这个毫无愧色的作俑者,骂道:“靠,你搞什么鬼!找打吗?”

    陆跃群在半小时前有事出去了,瑛婶赶去给陆永丰拿毛巾了,于是饭厅里就只有这兄弟阋墙的二人。

    陆永丰继续骂道:“你看看多浪费啊!我瑛婶熬了三小时的花胶汤,我新穿的衣服,全被你毁了!”

    陆晦神色冷厉:“你本来也不配拥有这些。”

    “你什么意思?”陆永丰眉毛倒竖。

    “你从出生起,从未努力就拥有了这一切,却只学会了暴殄天物。”陆晦危险地眯着眼看他,目光里的寒意似乎能化为实质,“你根本不配拥有所有好的事物。”

    陆永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眉毛一挑:“哦,你在为前男友抱不平哪?”

    他加重了“前男友”三个字的音,陆晦的眼睛寒光更厉:“他为了站在你那边,愿意抛弃一切,而你却连小小的帮助也吝于给予,废物。”

    陆永丰摊摊手,脸上露出欠揍的表情:“我现在正在跟你较劲,帮了他,我就赢不了你,这没办法,只能怪我阿行命不好。”

    “所以我说,你是个废物。”

    瑛婶拿着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回到客厅,正好看见陆晦一拳挥在陆大少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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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学长~

    “你看!”陆永丰指着右脸颧骨上的一处淤青,愤愤不平地告状:“你那个小男友,当众殴打亲哥!你以前都是怎么教的!”

    他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面,由于面积狭小,房子里只放了一张床,其他杂乱的生活用品都堆在地上。于是陆永丰往地板上摊了一张报纸,毫不在意地盘腿而坐。

    而坐在房间唯一一件家具——床上,的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小周氏总裁周重行。他无奈地摇摇头,稍显疲态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向来都是乖张跋扈,你别挑衅他了。”

    “哎呀你不懂,口嗨一时爽,一直口嗨一直爽!”陆永丰耸耸肩,他伸了个懒腰,开始啧啧地打量这个房子:“我说老周,你何必呢?我都说了我在隔壁市的农庄有个隐蔽的小别墅可以给你避风头,你还非得跑到这里来受罪。”

    周重行平静地说道:“演戏演全套,才不会有露馅的风险。而且我也不能离开s市太远。”

    “好吧。毕竟咱们阿行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好多年了哈。”陆永丰笑眯眯地想去拍拍周重行的头,被后者淡淡一瞪,只好怂怂着缩了手。

    “不过这里真是太乱了,你又不方便出去,还是得找个人来帮你打扫卫生和送吃的。”陆永丰拿出手机,“我叫家政过来。”

    周重行摇摇头:“我住在这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永丰歪着头想了想,“那找我家瑛婶?她是我妈的人,绝对不会泄密。”

    周重行沉吟:“也不好,和我们关系太亲近的人,行踪往往都被密切关注着,也很容易节外生枝。”

    陆永丰又想了想,一拍拳头:“我想到了一个人,据说也会做饭,不过我没吃过。他跟你没什么交集,应该不会被怀疑到头上。”

    周重行眼眸轻抬:“口风密吗?”

    “密,据我观察,他甚至还是你的小粉丝。”

    “周……周先生,”汪明提着两个大袋子,像只松鼠似的三两步跳进了周重行暂住的小屋里,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关切地看着周重行:“您,您还好吗?”

    他本来下意识想喊他周总,但想起小周氏破产的事情,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到嘴边便换了个称呼。

    周重行没想到陆永丰竟然会叫了自己的其中一个情人来,由于汪明帮过他的忙,现在又在他“落难”的时候出现,向来冷脸冷心的人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柔软:“我还好,谢谢你。”

    汪明汪明像变魔法地在袋子里拿出一件件东西来:“周先生,这一瓶是滋补的炖汤,这三盒是饭菜——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各样都做了点,这两盒是饺子,我先帮你放在小冰箱里,你晚上饿了就可以煮着吃了……”

    说着说着想起了这位高冷的总裁不喜欢太聒噪的人,汪明马上知错能改地闭嘴干活——拿完吃的,他又拿出几片木板,用螺丝刀组装成一个中空的小茶几。然后是清洁房间的工具……

    没想到周重行却主动和他说话了——带着不解或者愧意:“我们真的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吗?汪明,你为什么总对我抱有那么高的善意?”

    汪明受宠若惊地抬头,然后对着他浅浅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周先生,所有人都喜欢够不着的美好事物,崇拜自己成为不了的人。”

    他低下头,手上的清洁工作没有停,嘴巴轻轻地动着:“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可望不可即地站在……某个台上,被所有人尊敬和憧憬。我当时非常羡慕你,还想要成为你,可惜像我们这种人,大概连羡慕都是对你的一种亵渎。”

    周重行的眼神黯了黯,“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我比你所想象中的……要灰暗污秽得多。”

    汪明听出了他话音里的苦涩,连忙从回忆过往的感慨情绪中抽离出来,笑着插科打诨:“哈哈哈,我知道,周先生你好像的确不怎么动手打扫卫生啊,所以这屋子现在是有点脏。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清理不干净不收你钱哦!”

    于是等陆永丰在天台抽完烟摸完鱼回来,就看见原本脏兮兮的四面灰墙贴上了洁净温暖的墙纸,乱糟糟地放着杂物的地板被擦得干干净净,床旁边的地板铺上一张了毛绒绒的米色地毯,上面放了一个小茶几,杂物全数被收进了中空的茶几里面,而茶几上甚至还放了一个插着向日葵的小花瓶。

    陆永丰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旧屋大改造的真人秀吗?”

    “那是,我打过的杂恐怕比你打过的马赛克还多。”汪明揉揉累坏了的小腰,得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陆永丰啧了一声,把他拎过来撸了一把头发,“就知道吹牛批,我看你欠削。行了,我俩走了啊。”

    周重行点点头,突然又叫住了他:“等事情结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陆永丰把车钥匙丢给汪明:“下去帮我把车厢的空调先开一下。”

    等汪明识趣地下楼了,他才懒散地眯眯眼,打着呵欠说道:“终于不用替你管那个洋鬼子的狗屁RM公司来暗度陈仓了,我要先当一阵子无业游民爽一爽。”

    周重行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呢,还有什么打算?”

    陆永丰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可能我会去学点什么玩玩……你觉得开挖掘机怎么样?挺酷炫的吧?”

    周重行摇摇头,放弃了询问,赶他走了。

    陆永丰下楼的时候,汪明扶着腰,倚在陆永丰的车上东张西望——要不是陆永丰为了掩人耳目开了一辆旧车,他都以为汪明在当汽车模特拍写真了。

    陆永丰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他屁股一下:“你又在给自己加什么戏?”

    汪明呀地轻叫了一声,捂着屁股赔笑道:“人家在等你呢。”

    “怎么不进车里等?”

    “那个……我,我有点事要先走,所以就不进去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汪明露出讨好的笑容,眼睛却避免直视陆永丰。

    陆永丰双手抱臂,露出玩味的表情:“合着你还挺忙啊?”

    汪明讪笑道:“那可不,我很抢手的。”

    陆永丰白他一眼,将人扯进了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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