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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然而秦塬拒绝了我。

    “不用了,我有事不参加集体毕业照拍摄了,有机会再补吧。”电话那头非常吵闹,秦塬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大好,像在为了什么烦恼。

    “……哦。”我失望地回答他,然后便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我们太久没聊天,如今居然聊无可聊,连话题都失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秦塬再度开口:“还有事吗宝宝,没事我挂了啊,忙。”

    我慌乱出声阻止他:“先别挂!我这个月中下旬要去趟南方,已经和辅导员请假了,跟一群天文爱好者去拍日环食,大概去一个礼拜左右,我想想还是和你说一声。”

    换作以前,秦塬肯定要追问我一堆问题,什么具体去哪和多少人去有没有alpha等等,还会叮嘱我一大堆注意事项。

    然而此时他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好好吃饭休息。”

    我哑口无言,郁闷至极,直接掐了他的电话,并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

    他这样让我很慌乱,很无措,冷冷淡淡的态度仿佛回到了高中那几年。我知道他是因为学习工作很忙才这样,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去打扰他,多少委屈只能咽进肚子里。

    带着这样糟糕低落的心情,拖着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身体,五月份,我前往了南方。

    在水土不服内分泌失调等多重因素的加持下,住进招待所的第一天,我的发情期提前了。

    我哆嗦地吃了药,窝在床上不住战栗,忽然想起什么,又连滚带爬地踱到行李箱边,使劲乱翻,终于翻出了秦塬的一件外套,紧紧裹住自己。

    这件外套原本是想凌晨起床等拍照的时候穿,没想到居然派上了另外的用途。

    我自嘲地苦笑,酿酿跄跄跌回床上。可发情期来势汹汹,吃了药居然也没多大用处,情潮一波接一波地翻涌,仿佛将我卷进巨大的漩涡。我抱着秦塬的外套猛嗅,可我发现我们太久没有见面,这件外套上残留的信息素已经少之又少,根本不够。

    我咬着牙无声地落泪,最后一波情潮来临时,我两眼一花,差点昏死过去。失去知觉前,我带着哭腔,无比痛苦的大喊了一声:“——秦塬!”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秦塬”这两个字,也会让我这么痛苦。

    好在同行的一位女性omega发现了我,将我及时送到医院。醒来时我望着医院惨白的墙,心里空荡荡的,无助又绝望。

    “邊床嘅病人係辛柑?”

    一位护士开门走了进来,我只听懂我的名字,轻轻扭头示意。

    “……是我,不好意思我听不懂白话。”

    护士走到我床边换药:

    “辛柑吗,你有旧疾是吧,发情期不规律,信息素也不太稳定啊,再晚一点来情况就不乐观了,你有定期去医院复查吗?”

    “有的,但是我每次复查都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我有固定伴侣,他是优质alpha,可以调和我的信息素,我的发情期很久没有不规律了……”

    我顿了顿,垂下眼低声说道:

    “我们最近没什么时间见面,估计他给我的临时标记失效了。”

    把我送到医院的女性omega摇摇头:“你也真是的,残留的alpha信息素都这么淡了,身体又不好,还跟我们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你的伴侣心也够大的,真是放心你。”

    我苦笑一声,没说话。

    护士低头做记录,看了一眼我的身份信息:“四月生的?那刚好二十一周岁满一个月了,有一剂药不满二十岁的omega不能开,我给你开一个,你的症状会缓解一些。”

    我听了,脸色骤然一变,愣在原地。

    护士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疑惑地抬头观察我:“这位病人?”

    我回过神来,朝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表面上没有多大反应,心里却刀割似的疼。是的,那件重要的事就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仅我自己没记住,就连秦塬也忘记了,一句祝福也没有说。

    那天我在做什么呢?或许有父母朋友同学祝福了我,可我根本想不起来了。我那时满脑子都是秦塬,因为我实在太想念他了,想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工作进展如何,有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也同样想我?

    可见没有。我心心念念的恋人,居然连我的生日都忘记了。

    我发了不知多久的呆,最后喊了一声送我到医院的女性omega,借来她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喂,你好。”

    对面传来秦塬疲惫的声音。

    我攥紧拳头,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音调:“秦塬。”

    电话那头顿了顿:“……辛柑?”

    秦塬略微惊讶,但也没过多表示:“这么晚了还不睡?早点睡,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一下!”我焦急地大喊一声,病房里的人都朝我投来目光。我没有理睬,只是强忍着哭腔,大声质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还不睡?现在在哪儿?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用的别人的手机?”

    “你真的还关心我吗?”

    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我的嘴角,我握着手机,喃喃道:

    “秦塬,我觉得咱俩不太合适,还是分手做回朋友吧。”

    “……辛柑?”秦塬疑惑地喊了声,但反应平平,像是根本不相信我会说出这种话。他叹了一口气,哑着嗓子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什么?分手剧本?好了宝宝,我今天真的很辛苦,现在还在讨论答辩的事,没空陪你角色扮演,改天再玩好吗,嗯?”

    我没有回他,无力地垂下手,按下挂机键。

    送我到医院的女性omega尴尬地站在病床边,想伸手要回自己的手机:“和男朋友吵架了?你们还年轻,有什么事可以——”

    “行,秦塬!你大爷的你厉害!我眼瞎了才跟你处对象!倒了八辈子霉了!滚蛋!”

    我心彻底拔凉,胡乱抹了把脸,没等对方说完就大声赌气地怒吼,把手机使劲儿往床上一扔。

    还好别人的手机没事,不然刚失恋完又要赔人钱真是凄惨,简直伤心二重奏。

    秦塬太讨厌了。我眼睛一酸,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下来。

    作者有话说:

    大起大落,又开始虐了。请个假,明天有事咕咕一天,抱歉。

    第63章

    Chapter

    58

    秦塬真的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直到我在医院住满了两天出院,他都没再联系我。

    我回招待所后翻出自己早没电的手机,接上充电器,打开,发现秦塬给我发了条信息,时间应该是昨天。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火车站接你。”

    我将手机拽紧,苦涩地想,原来你还记得我该回去了啊,原来你心里还记得自己有个男朋友啊。

    我飞快地敲出一行字,给他回了条短信:“过几天就回,前两天和你说的话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下吧。”

    心里恨恨地想,哼,你要是敢不哄我,你就死定了。

    我坐在酒店床上,郁闷地望了眼自己的行李箱和好不容易辛苦背来的摄影器材,心里空落落。真是,期待这么久,一张图片都没拍到,连日环食的影子都没见着,太气人了。

    我愤愤一跺脚,索性翻出相机包,小心翼翼取出自己的单反相机,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这年头大部分人都还用卡片机,轻便,但是成像效果肯定没单反来得好。我也知道玩儿摄影穷三代,机身贵,镜头更贵,一脚迈进去就是个无底洞。但谁让我喜欢秦塬呢?他研究画,想做艺术,可偏偏我俩都没什么艺术细胞,再加上他忙,更没时间像其他艺术家一样四处走走汲取灵感,亲身体验艺术之美了。

    “要是能帮秦塬留下这些看起来让人很有灵感的画面就好了。”于是我灵光一闪,偷跑去奶茶店兼了三个月的职,买了台便宜相机。

    抱着相机去秦塬跟前显摆的时候,还被他好一通数落。

    当时他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吓得我镜头盖差点丢了:“说,哪儿来的钱?”

    我咽了咽,不敢说谎,赶紧去环他的脖子:“我,我兼职……反正不是借的!”

    谁知道一听“兼职”二字,秦塬更生气了,沉这一张脸,伸手就抽我屁股:

    “兼职?谁要你兼职?不够钱买这么贵的东西不会跟我说?以前给我买了台mp4,现在又是相机,你明天是不是打算卖身买车了?”

    他别说,我还真有给他买车的想法,我看我们学院几个男生骑辆公路自行车上下学,特别拉风,秦塬要是骑上一定也特酷,还省时间跟人挤公交挤地铁。

    但我铁定不敢和他说呀,只能疯狂摇头,讨好地亲他:“没没没,我是觉得有用才买的嘛。”

    秦塬拗不过我,叹了口气,可语气十分坚决:

    “以后要买贵重东西直接管我要钱,不许出去兼职了,听见没?”

    我不服他:“凭什么啊?兼职怎么了你不也兼职,我舍友买CD的钱都是自己挣得,我也可以自己赚钱买东西啊。况且我已经每个月拿我爸的生活费了,再要钱我多不好意思。”

    秦塬揉揉我的脑袋:“所以我不是让你管我要?”

    我皱了皱眉,推他:“那更不行了,凭什么让我花你的钱啊,你的钱就来得容易吗?”

    秦塬一把搂住我,我枕着他的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辛柑,我挣钱就是替咱俩未来做打算的,你现在花我的钱和将来花我的钱有什么区别?”

    “这哪儿一样?我们现在都还是学生,再说谁规定alpha一定得养着omega了?我他妈不是你男朋友啊,我不能掏自己的钱给你买东西啊?”我有点生气了,锤了他后背两下,“我警告你这想法不能有啊,不公平。”

    秦塬没说话,我知道他犟的很,一时半会儿说不通。

    我抬起他的脸,笑着说:“秦塬,我喜欢你,所以不想只是你为我付出,我也想最大程度的对你好,好吗?”

    秦塬望了我半天,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抱着我一顿好啃,在沙发上让我切身体会了一回什么叫最大程度的对他好。

    我想到这,满脸通红,镜头也擦不下去了,索性收回相机包,抓了零钱和手机,下楼溜达。

    我们这次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学生,自掏腰包,只够订便宜的地方住,索性就定了地理位置偏僻的招待所,就在火车站附近。

    火车站边上什么不多,就小吃最多。我在路边摊买了份手抓饼,边咬边随便走进一家店,坐下点了份肠粉和烧卖。好不容易来一趟南方,该拍的没拍到,该吃的总得吃吧,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等上菜的时候我嫌无聊,就一手啃着手抓饼,一手拿着手机,咔嚓咔嚓一通乱拍。

    拍拍店门口的小黄狗,拍拍窗户外的天,拍拍卷帘门边上的野花,心情好了不少。其实拍照记录美不一定要用专业设备,用手机也挺好的啊,人人都能成为生活的记录者。

    叮咚——

    手机突然响了声短信提示音,把我的拍照界面都顶掉了。

    我皱着眉头在小吃店门口蹲下,看了眼消息栏,居然是秦塬给我回了一天短信。我心里冷哼一声,呵,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怎么挽留我。

    我鼓着一张脸点开他的信息的时候,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小期待的,如果他说些好听的话,我心一软,说不定就原谅他最近对我的忽略了。谁知道当我饱含期待地点开消息,看见信息内容的那一刻,我差点没背过去,昏死在别人店里。

    秦塬回复我:“你前几天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不然你晚点给我回个电话。晚饭饭点的时候回吧,不然我可能接不到电话。”

    行。

    那你是等不到我的电话了。

    我目光一黯,按灭了手机,心中又酸又涩,沉默许久,最终也只能叹一口气,蹲在原地,发着呆把剩下的手抓饼一口一口啃完。

    手里的手抓饼渐渐冷了,有些发硬,没了刚开始那热乎劲儿就不好吃了。

    就像我和秦塬的感情,刚开始的时候特别甜蜜热烈,如今过了热恋期便慢慢冷却,完全失去了最开始的感觉。

    我心里头很慌,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和秦塬真的走到头了吗?他对我的爱还在吗?是不是渐渐变回普通的友情了?万一真的这样一天,我们还可能做回普通朋友,发小那般亲密无间吗?

    我心里几乎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可是我不愿意承认。

    我手一颤,险些将手抓饼给扔地上。我赶忙把它护好,不能掉了,掉了就再也不能吃了,我好不容易买了一个,怎么能说弄脏就弄脏,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我吸了吸鼻子,盯着手抓饼,悲愤地咬了一大口。

    “哟,这么可怜呢,蹲别人店门口吃饼,怎么?没钱吃别的啊,不然我请你?”

    就在我为即将逝去的爱情独自感伤的时候,一双长腿突然停在了我的身前。我一听是北方口音,下意识叼着饼抬头,好奇地望着他。

    对方勾了勾嘴角,居高临下望着我:“你就是辛柑吧?”

    我嗅到一丝丝alpha的信息素,又瞧着对方是生面孔,顿时警惕地站起来,退了两步:“你是谁?”

    对方惊讶地看着我,连忙摆摆手,开口解释:

    “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啊,我是P大杂志社的副社长,这次也报名参加了日环食的观测活动,是跟团来采访的。咱们来的时候就住隔壁车厢,你有印象吗?”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他的脸,回忆起火车上的一些片段,好像确实有点儿印象,于是试探地问:“那个,在过道上吃泡椒鸡爪,结果呛得不停咳嗽,还被辣吐了,惊动了整节车厢的人是你吗?”

    对方听了,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愧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非常不情愿地承认:“……对,是我。”

    “哦,原来是你啊。”我稍微放松了点警惕,笑着问,“你说你是杂志社副社长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也笑着回答我:“我叫庄钦,钦慕的钦。”

    庄钦!原来他就是庄钦!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学校杂志社曾出过一本小有名气的旅游杂志,很多同学都慕名去看了,反响非常不错。我记得这本杂志的主编,就叫做庄钦。

    没想到自己居然碰上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顿时两眼放光,三两下把饼吞了,激动地同他握手:“哎呀你不早说,原来是庄学长!幸会幸会。”

    庄钦笑着回握:“我才是幸会,听闻你的大名很久了,这一路我都想同你搭话呢,没想到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我收回手,不太好意思地搓搓自己手臂,问:“我哪有什么大名啊,学长是怎么知道我的?”

    庄钦回答:“我和摄影部的人熟,听他们部长说的。他说你们这一届有个摄影天赋特别高的学弟,可是进大学都三年了,新生变老生,一直没有加入他们部门的想法,多次婉拒了。这名学生不就是你吗?”

    我听了微微一愣,客气道:“哎,我哪有什么天赋,就是随便拍着玩儿的,也不是真的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反正因为某个人吧,我才接触摄影的。”

    没有秦塬,我这辈子都不会和摄影有所交集,我本来就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一切都是为了秦塬。哎,谁知到头来,上赶着终究没什么好下场,迟早被抛到脑后去。

    作者有话说:

    小秦:我,宇宙第一自卑alpha,我的omega我养活,不养我怕他跟别人跑。

    第64章

    Chapter

    59

    我和庄钦坐在小吃店里聊了许多关于摄影方面的事,他已经夸了我好几个小时了,不是又有天赋又有实力,就是猛吹我拍过的作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挖来的存货,反正是把我夸得天花乱坠,我都差点飘了。

    他同我一起吃了顿饭,不光请我,还顺道把我先前点的肠粉和烧卖给结了。

    我嘴上说着“这多不好意思啊”,一边吃了两大碟子蒸排骨,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我看自己好像是吃得比较多,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解释道:“呃,学长,你知道我是个omega,在经历周期后总有那么几天需要多吃东西补充能量的……”

    庄钦尴尬地点点头:“理解理解,呵呵……”他喝了口茶,话锋一转,问:“对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们校杂志社参加全国大学生摄影大赛吗?奖金很丰厚的,凭你的实力要拿奖应该很轻松,你不是为了别人拍照的吗,那个人是手头缺钱?你这样不是正好吗?”

    我心想,秦塬缺钱吗?他其实不缺,我们两家虽然家境都不算优渥,也就一般水平,但肯定不到缺钱的地步,再说秦塬从进了大学就开始兼职,攒了不少钱了,小金库还挺饱,怎么也不至于缺钱。

    但是这只能算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我俩循规蹈矩,大学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的生活,双方的经济储备肯定足够,让我们大学毕业就扯证生孩子都没问题。

    可秦塬明显不想走这条路。

    他要闯,他要拼,他要跳出舒适圈,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他正在全速飞奔,可我已经快要追不上他了。

    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到头来,还是站在他的身后,无助地望着他的背影?

    我无力地摇摇头,拒绝了庄钦:“算了吧,别人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可能不会再拍照了。”

    庄钦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

    “辛柑,我不知道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付出,但是你要想清楚,拍照这件事,你真的单纯只是因为对方才去做的吗?你心里,难道没有在拍摄的过程中,对它产生一定的兴趣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出神地望着庄钦。

    他真是一语中的,是啊,我怎么可能不对它产生兴趣?陆陆续续拍了几年照,看了这么多场展览,走过那么多地方,很多原本“为了秦塬”而去尝试做的事,渐渐成了我人生中的阅历,那些为他见证过的美好,也成为我自己生命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庄钦见我似乎有些动摇,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辛柑,你不可能永远只为了……为了某一个人而去做某件事吧,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也要有你自己的想法。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未来,而你现在只差一小步就能让更多的人看见你,甚至站在更高的地方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试试?我相信你为的那个人,肯定也会支持你的。”

    会吗?以前每次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去找秦塬,他虽然嘴上说“我尊重你的想法”“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总是会偏向他认为更好的方案,有意无意对我施压。那些决定通常都与他有关,而这一次,我真的要为自己做决定了。

    我望着庄钦,无奈地叹了口气,轻笑一声:

    “庄学长,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说客,你以后一定能成大事吧。”

    庄钦伸出手,与我握了握:

    “欢迎你加入我们团队,大家一起努力,明年这个时候的决赛,希望我们能一起为学校取得荣誉。”

    两天后,我踏上了返回北京的火车。

    庄钦所属的校杂志社和校摄影部聚在硬卧里,开会商讨合作参加全国大学生摄影大赛的事,我作为临时加入的编外人员,坐在上铺听他们聊得热火朝天。

    虽然我是中途被邀请加入,但并没有对我冷眼相待,反而都很热情。有人开玩笑说我大学前两年不知道一门心思扑在什么上呢,怎么邀请也邀请不来,错过了很多好东西。

    我笑笑没说话,翻身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空调出风口发呆。

    我想起去年寒假和秦塬到重庆去玩,我俩不舍得坐飞机,也睡了一天的硬卧。

    硬卧一间房有六个人呢,干点什么都不方便,我俩又是热恋期,整天腻歪来腻歪去,分不开的。上火车的时候秦塬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将我护在怀里走,到了房门口就礼貌地问同一间的几位叔,能不能跟我俩换床铺,让我们睡两个上铺。我窝在秦塬怀里眨眼睛,眼神充满了渴求。

    几位叔一看我俩是小情侣,也没有为难我们,就给换了。

    我们俩收拾好行李,各占一个床位,背靠着车厢,面对面。

    我望着秦塬傻乐,秦塬也望着我,问:“你乐什么?”

    我没回他的话,我就是高兴,兴奋,感觉自己特别爱他。我娇羞一笑,腿一伸就伸到了对面,拿脚底板够他的大腿,来回磨蹭。

    秦塬抓住我的脚丫,轻轻捏了捏,也笑:“傻宝。”

    那个时候多好啊,每天都只有快乐。

    可如果不是跟秦塬冷战这一场,我永远不会发现自身的很多问题。我太过依赖他在乎他了,这是暗恋多年产生的弊端。我爱得很辛苦,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暗恋时在乎他的一举一动,恋爱后一丝一毫的情绪都被他牵动。

    这样的后果就是我的社交圈子变得非常小。他吃饭我陪他去食堂,他自习我陪他去图书馆,周末他兼职我就在宿舍窝一天。我的社交活动少得可怜,抱着相机出去采风也都是一个人。

    我真的太过于沉浸在只有“我和秦塬”的世界里,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就是我的中心,我尽情围绕着他转。

    久而久之,我甚至都忘了,成年人的世界应该有很多复杂的交际,我不能够满心满眼只有他,而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而秦塬明显与我不同,他对未来的目标非常明确,每一步该怎么走,都计划得天衣无缝。

    空调冷风吹在我的身上,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涌上一丝恐惧,车厢内嘈杂的聊天声都听不见了。

    他对未来的计划里,真的有我吗?

    如果有我,为什么不和我分享,不让我一起分担,而是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惫,让我们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他觉得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不需要哄我了,我也会死心塌地爱他一辈子?

    “叫你冷落我!臭小子!没门儿——”

    我越想越气,一个没忍住,狂锤了床铺一下。

    下铺的聊天声顿时戛然而止:“呃……辛柑?发生什么事了?”

    我尴尬地趴在床头,往下望了眼:“呃没事没事,我看电子书呢,那个男主太坏了呵呵,你们继续哈,有什么事再叫我。”

    不能再想秦塬了!

    我一咬牙,索性真的找了本来看。

    这一路上秦塬隔三差五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一个都没接,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晾一晾他,让他知道这么对我的下场有多严重,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偷偷暗恋他的男孩儿了!

    后来秦塬又给我发了条短信,我随意看了一眼,上面写着:

    “宝宝,在忙吗,怎么不接我电话?看到消息给我个回复好吗,不然我要报警了。”

    秦塬向来说到做到,我怕他真的去警察局报人口失踪,赶紧给他回了个短信:“在忙,没空,有空再回你电话。”这才让他消停下来。

    隔天火车到站,我拖着行李箱往出站口走时,庄钦追了上来,同我并排走:“辛柑,你回学校吗?要是坐车的话咱们一起吧,我出车费。”

    我摇摇头,不太好意思地拒绝了他:“抱歉啊学长,你找别人吧,我得先回家见我爸。”

    庄钦没介意:“你是本地人啊,挺好的,逢年过节都能回家,很幸福吧。”

    我挠挠头:“嘿嘿,还成,我主要是待在我爸身边习惯了,不想出去,而且我爸也不舍得我去远的地方上学。我一亲戚家孩子考到海南上学,每年回家过年那个机票钱贵得离谱,可吓死我了,还是待在原地不动弹地好。”

    庄钦一路听我念叨,等到了出站口,他忽然站住了脚步,轻笑两声:“辛柑,你本人比你的摄影作品还要有趣,真的很可爱。”

    这夸奖夸得我猝不及防,我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回他:“呃,谢谢……?”

    庄钦垂下头,犹犹豫豫,看起来像是打算说什么,半晌后支支吾吾:“那个,你……你有alpha……”

    “辛柑。”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没听他把话说完,下意识扭过头去,瞪大了双眼。天知道我有多委屈,这是朝思暮想的真实声音,不是隔着电话传来的电音。

    秦塬站在离我身后三四米远的位置,见我转头,立刻迈步走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朝庄钦点点头:“你好。”

    庄钦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伸出手:“你好!你是经管学院上一任外联部部长秦塬吧!久仰大名了!”

    作者有话说:

    秦总:糟糕,有人要泡我老婆

    第65章

    chapter

    60

    秦塬不动声色地勾住我的胳膊,冷淡地伸出手回握:“你好。”

    我身子一紧,暗自翻了个白眼,想把他的手顶开,谁知道他面上没什么反应,手上用了这么大的劲儿,把我箍得死紧,还隐隐约约释放信息素压制我,卑鄙。

    庄钦没有注意到我们之间的小动作,他对着秦塬喋喋不休:“真是你啊!哈哈,经管风云人物,你的光荣事迹我可听过太多遍了,是你牵头拉到了经管学院有史以来赞助最多的一场歌手赛吧,当时连商圈LED大屏都滚动宣传,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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