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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猛吸了一大口黑糖珍珠,心想,哎,他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烦人。

    “好好好,你还嫩着行了吧,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奶爸,秦满心一定为有你这样一个爸而感到自豪。”

    其实我非常想告诉秦塬,就冲他现在这满是初老症状的表现,他就已经开始步入中年危机,不用说生理年龄了,在我心里他的心理年龄基本已经和我爸相持平。

    秦塬听了我的话终于满意,空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打开车载音响,开始播放张雨生的《我相信》。

    ……谢谢你相信我的夸奖。

    我闭上眼,静静听歌。

    这歌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初三年的校园合唱大赛。

    当时我们班挑的也是这首歌。

    那时候大伙忙着准备中考,其实都没有心思搞这些东西,秦塬也一样,他是冲着全市最好的公立学校的实验班去的,每天读书读得昏天暗地,我想和他说会话都难。

    那会儿我刚情窦初开,年纪小,还没有练就能在他边上死皮赖脸待着完全不露馅儿的本事,他又不太理我了,所以两个人相处得无比尴尬。

    有的时候我想偷偷靠近秦塬,碰一碰他,以解相思之苦。都被他巧妙地躲开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郁闷地想,要是能四目相对,深情对视个几分钟也好啊!

    后来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

    我去报名当了我们班合唱大赛的指挥。

    为什么呢?

    因为指挥可以看得见所有人,并且还可以安排班上同学的站位,而同样,其他同学也都必须时刻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我把秦塬安排在了倒数第二行最中间的位置,这样只要我稍稍抬头,就能够看见秦塬板着的一张臭脸,和他不想却又不得不看我的无奈神情。

    话筒就在眼前,他要是不看我,要是不听从我的指挥,铁定能跑调跑出五环去。

    到时候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哟!原来课后参加学校培优计划的优质alpha秦塬,居然是一个音痴!

    对,秦塬的艺术短板不仅表现在绘画上,还表现在了音乐上。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如今他为什么会和搞艺术的打交道。

    比赛那天我特地拾掇得特别干净帅气,往舞台中间一站,和秦塬隔空相望。

    我不知道他怎样看,但对我来说,那一天,在学校大礼堂,那一刻,在璀璨的舞台上,仅仅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

    ……然后,我打反拍了。

    我顿时从回忆中抽离,尴尬地拍了把自己的脸,朝窗外一看,不远处有些被刷得花花绿绿的墙,看来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喝完了吗?没喝完先收着,别被满满看见。”

    秦塬看了眼我手上还剩下大半的奶茶。

    我一愣:“他这么小还知道喝这个?”

    “知道,他还知道哪个牌子的招牌特饮是什么,几分糖的最好喝。只是我从来不让他喝,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秦塬皱了皱眉,表示自己也诧异。

    秦塬没给他喝过,总不能是未来的我给他喝过吧!我一惊,忙对秦塬叮嘱:

    “对对,千万别给他喝,这玩意儿奶精多着呢,会影响小孩身体健康的。他喝点小牛奶小酸奶的就行了,现在还小看不出什么,再过几年万一体重超标又不拔高个儿,那就真的苦啦。”

    秦塬下意识朝我看了两眼,眼神里流露一丝异样的欢喜。

    我警惕地回望他一眼:“……你干什么?”

    秦塬很快扭回头,自嘲般笑了声:

    “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很像一对正常的夫夫,很平常地一起接孩子放学,聊一聊孩子成长的事,这样……挺好的。”

    我听出他言外之意,知道他此时多少有些失落,便也不出声了。

    半晌,秦塬低声说道:

    “谢谢你,辛柑,你能……过来,弥补了满满一些童年遗憾。”

    车窗外渐渐有了一些接送着孩子路过的家长。他们成双成对,其中不乏当着孩子面儿就亲热起来的爱侣。

    他们毫不避讳让孩子们知道什么是爱,而爱的表达方式是什么——爱一个人就应该表达出来,大声告诉全世界,而不应该藏着掖着。

    到头来再追悔莫及。

    ……

    我算了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踏进过幼儿园了。

    我小时候刚刚兴起私立双语幼儿园,但我大爸觉得没什么用,那会儿老一辈对英语的启蒙教育还不是很重视,自己就是个会分清楚二十六个字母的水平,于是把我送进了家附近的小幼儿园,让我和他当隔代校友。

    同为校友的还有秦塬,我和他手牵手拐出小区,走个几十米,连马路都不用过,幼儿园就到了。

    这条路我们一起走了很多年,它是通往小学的路的延伸,是上中学要走出这个街道的必经之处,是离开这个老城区走向新世界的基石。

    我曾坐在床边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和秦塬在一起,我们一起手牵手送孩子去上幼儿园,就把他送进那个拥有我们无数回忆的小屋。

    但到头来,谁也不会永远待在老地方。

    “秦满心,你爸爸来接你啦!”

    我还没惊讶够秦满心念的私立幼儿园装修之豪气,就跟着秦塬来到了儿子所就读的中(1)班。

    这个(1)班之所以能成为领头班,没别的原因,贵。它贵在是小班教学,一个班只有十几个学生,少了其他班一半。

    我跟在秦塬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的时候,秦满心正扎在彩色塑料球池里,同边上一个女孩儿给布娃娃打麻花辫。

    “啊!我小爸爸也来啦!”

    秦满心扭头看见我,惊喜得从球池里飞出来,连跑带跳冲过来抱住我。

    “花花!你看!我小爸爸也来接我啦!这个就是我小爸爸!”

    我蹲下身,捏捏他的小肉脸。

    “玩儿什么这么开心啊?”

    他嘿嘿一声,把娃娃递给我看:

    “给妞妞打小辫子。”

    我一瞧,呦吼,不得了,我以为就是普通三股辫,没想到秦满心居然会打鱼骨辫。

    “满满喜欢打辫子啊?”我看他打得挺好的,说不定有这方面兴趣爱好。

    “我不喜欢呀,是花花教我的哩,她说以后爸爸生了小妹妹我可以给她打辫子。”

    噗——

    我脸一红,把娃娃还给秦满心。

    “喜欢妹妹呀,回头跟你大爸说,跟我说没用。”

    秦塬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去拿你的小书包,我们回家了。”

    “噢!好耶!我两个爸爸一起接我回家!”

    秦满心高兴得蹭了蹭,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猛亲了一口。

    “小爸爸,我回家请你吃鸡腿!”

    说着一溜烟儿跑去取书包了。

    我站起身,望着秦满心快乐的背影,心情格外沉重。

    “我弥补不了。”

    我沉默地闭上眼,对秦塬说道:

    “秦塬,你我都清楚,满满的小爸爸是那个和你经历过更多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他能带给满满的快乐,远比我能带给他的要来得多。这些也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义务。”

    “满满现在还太小了,可能靠着信息素,模糊了我和未来的我,但他总会分辨出来的。他是个聪明孩子,他总会疑惑为什么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我和你给他营造的一切都只是假的幸福,那样对他的打击更大。”

    秦塬或许因为父母离异而渴望拥有幸福的童年,因此希望秦满心单纯快乐,哪怕只是活在虚幻之中,包括我。

    “我希望你正面真相,永远不要欺骗他。”

    “更不要欺骗我。”

    作者有话说:

    秦总:我也会喝喜茶扣扣一点点

    第26章

    番外二

    小秦总和心肝那些年+养猪记

    《小秦总和心肝那些年》

    (1)

    秦总小学初中的时候都是学校纪律督察队的文明小卫士,大伙儿知道吧,就是那种挂着个礼仪带站在校门口抓迟到改裤腿儿头帘太长忘带校卡的铁面无私包青天。小学三年级的某个礼拜一心肝睡过了,他大爸骑着自行车七拐八绕火急火燎把他送到学校,升旗仪式已经开始了。按照惯例迟到的得在校门口站成一排一边听国旗下讲话一边挨个登记。心肝这是头一次迟到,站在校门口哭的哟,隔着校门对他大爸挥泪。结果这天正好小秦总值日,就要登记到心肝了。心肝跟抓到救星似的抱着小秦总的胳膊求他网开一面不要扣他的分,小秦总抓下他的手,边写他的名字边和旁边一同学说:

    “迟到扣一分,衣冠不整扣一分,指甲太长扣半分,合计两分半,走吧下一个。”

    (2)

    讲一个秦总小时候疼老婆的事儿吧。小学六一节文艺汇演每个班都得展示才艺,一群孩子趴长布条上画画啊,一个班合唱一个儿歌啊,再不然就是弹琴拉小提,还有跳个舞。那会儿速成一支舞老师会挑一些简单的民族舞教,心肝长得瘦瘦小小,就被老师点去女装跳傣族舞了。他每天放了学要多留下来排练,秦总就扒在舞蹈教室的铁窗上等他,久而久之就看会了。本来一切都挺稳妥的,结果彩排的时候出了事,心肝是中年级的,但是借他们服装的出了错,拿了好多套高年级的表演出服,分完了剩下的心肝好多件都穿不了,走一步掉两寸,上不了台啦!心肝坐在操场临时搭好的舞台边上,抱着演出服抽抽嗒嗒,完啦,他要成为拖累集体的人啦!这时候小秦总跑来了,抬手抹掉心肝脸上的泪水,抢过他手里的表演服,撑着舞台沿儿翻上台:“老师,我能替辛柑跳,他的动作和位置我都记得,不会影响其他同学表演的!”于是秦总替心肝穿上了傣族姑娘的小裙子,留下了他这辈子最想销毁的女装照。

    (3)

    小学四年级暑假心肝和秦总在小区里头打羽毛球,秦总不小心拍飞了一个球,心肝想去接,一着急,接没接到还一个趔趄倒地上,膝盖搓破了皮,嫩生生的皮肤上瞬间一道道血痕。秦总把他支回家上了药水,可是不放心啊,看他那可怜样儿心疼死了,又给贴了块创可贴。结果两天后,心肝膝盖更疼了,弯都弯不了,他爸带他去卫生所一看,原来创可贴闷得他结痂的皮肤不透气,里头肉都要烂了。心肝换了药,缠了绷带,走不了道只能由他大爸背上背下的。有一天心肝在楼下碰到了秦总,伤口好痛心里好气,在大爸背上对他说了句:“都怪你!我讨厌你!”秦总抓着铁门,没说对不起,只是低着头在楼下站了好久才上楼回家。心肝气消了以后好后悔,那年暑假剩下的日子,他们谁也没理过谁。开学后,心肝拉下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找秦总一块包书皮,俩小孩又这样和好了。

    (4)

    宝福小区算是九十年代少有的拥有居民健身设施的小区,别的小区楼下都是弹簧小木马,就宝福小区弄了几台双人漫步机,放在犄角旮旯。

    小区老人用不习惯,大人忙着上班,它们反而成了孩子的玩具,心肝为此解锁了十几种玩法。

    其中叫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把漫步机玩成秋千,这极其考验一个人的平衡性啊!一人要操控两根大摆棍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心肝一顿操作猛如虎,打遍小区无敌手。有一天吃过晚饭,心肝在楼下等小秦出来玩,依然坐上漫步机开始晃荡,晃着晃着居然给他晃困了。等小秦下来的时候,心肝正耷拉个脑袋。小秦好奇,悄声走过去,“喂”了他一声,心肝瞬间吓醒了,哆嗦了一下,重心不稳,猛地往前一栽,摔下地去了。

    从此咱们漫步机一哥有了难以启齿的败迹。

    ……

    《养猪记》

    (1)

    满满很小的时候就会说的一个外语单词是“pasta”,但是心肝每次都听成“拍死他”,一直不懂儿子要拍死什么东西。有一次心肝推着娃儿上街,在人家面食店门口,满满又开始“pasta”“pasta”地喊,躺在幼儿推车里手舞足蹈。他特别胖,心肝很怕他这样把推车震塌了,只能停下来把他从推车里抱起来。面店老板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胖伯,看见心肝带着小孩儿进来就过来招呼,心肝抖着孩子,特别不好意思地问他:“能借您的脸给孩子打一下吗?”然后抓着满满的手就往上招呼。胖伯傻了,满满哭了,心肝赶紧带娃溜了。

    (2)

    咱们满现在虽然是只白白胖胖的小猪,其实婴幼儿时期体质很差,不好养活,还有小儿支气管炎,一感冒就咳嗽,一整夜一整夜地咳,得抱着他坐着睡,躺着他就睡不安稳。心肝一晚上哄他睡觉,白天抱他去做雾化。满满喜欢玩那个烟,挺听话的,而且心肝会在附近熟悉的早餐店给他买几个玉米窝头,他就坐在心肝腿上一边等治疗一边啃窝头,啃两口咳几声,再啃两口再咳几声,偶尔会递到心肝嘴边要心肝也吃。心肝红着眼睛说:“爸爸不吃,宝宝吃。”

    (3)

    其实秦总一开始不太会养满,就啥都买最贵的就对了,进了商场把满往充气城堡一丢,直接横扫五楼儿童专区。秦总看得头昏眼花,什么国际知名儿童品牌,什么某运动品牌儿童子品牌,反正一家家的给店员报满的性别年龄尺寸,赶紧买了赶紧走人。结果满在充气城堡被比自己大的孩子震得翻倒在地,哭着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掀翻,只能爬到边上缩着哭,太可怜了。

    秦总皱眉,一看友情提示:建议5岁以上儿童进入。

    别友情了,亲情要没了!

    《小猪学爬记》

    满小的时候老学不会爬,只会坐地上挪屁股,心肝听楼下华人老太太说小孩儿没经历过爬长大了平衡不好,就做了他喜欢吃的香蕉软饼,搁他跟前晃,诱惑他爬。

    满爬没半米就歪倒了,怎么都不行,心肝急得要拍猪屁股赶他。

    可咱满是个灵活的小胖子,挪屁股功练得出神入化,趁着心肝不注意,一眨眼功夫就把饼抢走了,窝在角落里拿小乳牙吧唧吧唧地啃,泪珠子在眼眶打转。

    心肝看了心软,只好把剩下的辅食都给了他,也不催他学了,顺其自然吧。

    哎,教育真难啊,永远不要用美食当条件,不然孩子啥没学会,还重了二两。

    ……

    咱们满后面学会爬了没有?学会了。

    怎么学会的呢,这个说来就神奇了。

    楼下那华人老太太养了只黑白花,特逗,爱跟人抢吃的,有一次老太太的儿子从闽粤老家飞过去看她,给他带了点甜粿,一小吃,老太太平日里特别喜欢心肝和满,就分了一些过来。

    满是第一次吃粿,被粘得嘴都张不开,呜呜咽咽地折腾得满手黏黏糊糊,还召来了黑白花。

    好嘛黑白花从阳台跳进来顺势就要抢啊,结果大半个甜粿都粘在满的手上,它压根抢不走,气急了,一顿猫猫拳往满脑袋上招呼。

    满被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连滚带爬地逃命了。从此他就学会了爬。

    《秦总投喂记》

    秦总去上海出差给心肝和满带回了好几盒出名的糕点,其中沈X成牌的豆沙青团最受他俩喜爱,刚拆包装就被一扫而空。

    满拽着大爸的衣服说他明天早上去幼儿园前还想吃,秦总就让保姆学着做,隔天给他蒸上,配牛奶当早点吃。

    心肝也想吃,但他早上经常睡不醒,就千叮咛万嘱咐秦总把他挖起来陪满吃早点,还暗戳戳定了六个闹钟。

    隔天一早秦总如约要把心肝从被子里拖出来,心肝又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撒娇,又不想起床刷牙又想吃点心。秦总只能把他挪到卧室沙发上,端了新鲜出炉的青团过来呈给自家媳妇儿。

    心肝懵着呢,抓起青团就大口咬下去,结果瞬间被烫秃噜皮,精神一下抖擞了。心肝怪秦总没有提醒他,秦总这时还不望调侃:“倒霉孩子也不知道吹一吹。”

    殊不知老婆现在坐的沙发,即将成为自己今晚的床。

    ……

    《小秦总和心肝那些年》

    (5)

    小学六年级暑假,心肝和小秦总报名参加了学校的名校交流夏令营,到厦门去玩儿。

    当地有一种小吃叫马花炸,因为长得像马蹄得名,可以掰成两半吃,一半就有一整个巴掌那么大。

    心肝吃不惯南方的面线早餐,小秦总就掏零花钱买了一个给他吃。

    心肝嫌一个太大吃不完,又嫌炸物太油不想掰,就和小秦总偷偷躲在百年老榕树下,隔着塑料袋端着中间,一人叼着一头,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光了。

    如今回忆起来太浪漫了,哪像现在,秦总想偷咬一口心肝叼在嘴边的米饼都难以得逞。

    作者有话说:

    其实都是,整理了一下搬上来,以后还会不定期更新这两个合集。晚上照常更新。

    第27章

    Chapter

    25

    我已经和秦塬说好了要独自出门,时间就是这个周末。

    秦塬依然很不放心,嘱咐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他满面忧愁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位心事重重的父亲,不知怎么总让我想起“儿行千里母担忧”。

    尽管我只是去趟金融街购物中心。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和秦满心在玄关亲亲我我了大半天,也不见刚才千叮咛万嘱咐的秦塬出来送。

    假担心嘛这不是?

    “秦塬,我出门了!”

    我朝屋里喊了一声。

    “等等!”

    声音从书房传来。他在书房捣鼓半天也不知道研究什么呢,我牵着秦满心,准备一起跑去偷看。

    结果刚推开门,秦塬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力将我往前一拖,一手固定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顺势给我套上了一个新式抑制环。

    我以前发情期都是贴抑制贴,小小一片贴在性腺上,方便不占地方,就从来没有戴过抑制环,怪别扭的。

    我扯了扯这个外头橡胶里面金属的高级货,不太适应地问:

    “你给我带这个干嘛?”

    秦塬伸手替我调整好松紧:

    “我怕你出事。”

    我非常不屑,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这玩意儿:“那你前几天不给我带?”

    “那时候我基本待在你身边,今天不一样。”

    说着,秦塬又掏出钱包,塞给我好几张红票子,同时递给我一张信用卡:

    “会用微信支付吗?不会就拿我的卡,身上别带太多现金。”

    他也不叮嘱叮嘱我别乱花钱什么的,光惦记我什么时候回家,怎么回家。

    “千万别去和人挤地铁,该打车就打车,看清楚车辆营业执照,注明司机是beta的才能坐。要是玩得晚了也别打车,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明白吗?”

    “你话太多了!”我把钱又塞回他手里,“你前两天刚给过我钱你忘了?我不用这么多!”

    秦满心夹在我俩之间看我们互相推脱,满脸惊奇,眨巴着眼睛,抬手抓了一把,把票子抓走了。

    “大爸爸,为什么小爸爸不要这个咧,有了这个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秦塬赶忙俯下身把钱从儿子手里抽走,掏出口袋里的儿童手帕仔细擦他的手指。

    “满满,这个有细菌,拿了记得擦手。”

    秦满心听话地任他擦,抬头问我:

    “我记得小爸爸以前好喜欢这个的,你现在为什么不要呀?”

    我尴尬了,迷惑不解,难道我给儿子留下过很贪财的形象?

    “呵呵……这个,是人都喜欢嘛!”

    “喔,我想起来了,你不喜欢红色的,你喜欢绿色的!你还会用小盒子把绿色的锁起来!”

    绿色的……一元钱啊!?

    我扶了扶额头,解释道:“满满,那不叫锁起来,把零钱扔进小盒子里那叫存钱。”

    秦塬给秦满心擦了手,把儿童手帕别在他的胸口,直起身对我说:“走吧,早去早回,我送你出小区。”

    秦满心听了冲出书房往楼下跑,站在玄关,稍息立正,像个小标兵,准备送我出门呢。

    我偷偷拿手肘怼了怼秦塬:“孩子手脏了你让他洗洗不就好了,干什么这么小心?以后他会老忘了洗手。”

    秦塬摇摇头,叹口气:“不行,他老爱吃手,矫正不过来,我已经和他说了,叫我看见一次我就打一次他的手板心,但是效果不怎么好,还得矫正一阵子。”

    “啊?他这么大了还爱吃手?”

    我十分惊讶,按理说秦满心已经五岁多了,早知道手不可以吃,不说吃手,手指头都不该吸了。

    “是不是没吃饱啊?不能吧,不然就是小的时候没吃饱过,留下了坏毛病。”

    秦塬霎时神色黯淡,垂眸低声说道:

    “不是,他吃奶嘴吃到两岁多,好不容易才戒掉,估计还记得感觉,总想往嘴里塞东西。”

    我恍然大悟,有些后怕地锤了锤他后背。还好秦塬给儿子戒了,我小爸以前和我说我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儿,吃到三四岁,牙医说口腔都要出问题了,再不戒掉长大后凸嘴。

    “戒得对哈,千万别不舍得!这种事马虎不得的!”

    秦塬被我锤得背部猛一紧,脚步一顿,悄声低喃:

    “……也不知道是谁舍不得……”

    我没听清,皱着眉往他眼前凑了凑:

    “啊?你说什么?”

    秦塬顺势一把揽过我:

    “没什么,我说你说得对,孩子的事不能马虎。”

    ……

    等载着我的出租车龟速爬到复兴门北大街,我已经比预计到达时间整整晚了二十分钟。

    我真是千算万算没算清楚北京十二年后的交通,其拥堵程度堪比每年秋天有一溜儿排队等着看红叶的旅游大巴的香山。

    我打着电话,七拐八绕开到一家星巴克门口,这图标大概是我唯一能认出来的店了。

    “庄先生,我到了。”

    “好,二楼吧台。”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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