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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好。”

    保姆说罢起身走了,我看着她重新走进厨房,听见锅碗瓢盆声儿响起,才放心地重新掏出手机。

    我把消息提示通通按了,彻底退回主界面,然后打开我认为能够在手机中留下蛛丝马迹的文件夹。比如通讯录,通话记录,短信箱和多媒体。

    然而多媒体里没有任何东西,照片视频音乐录音,我一个个翻过去,全是空的,干干净净。

    通话记录里只有秦塬的99+未接来电,没有任何一条已接或已拨电话。

    而短信箱里只有刚刚那几条我翻看过的短信。

    通讯录只保留了三个联系人,按备注首字母排序下来是:秦塬,摄影工作室,庄钦。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难道就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我看着这三位联系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点开摄影工作室的名片。他的电话是010-xxxxxxxx,很显然,这是一个座机号码。

    所以联系人不会给我发短信。

    短信?

    我灵光一闪,飞速退回短信箱,点开联系人庄钦给我发的那条消息。

    最后一句是:看到短信了给我回个电话。

    我从沙发上捞了个抱枕过来,跑腿坐到沙发上,抱着手机,冷静下来进行头脑风暴。

    秦塬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发来短信问我在哪里,我没有回复他,所以他又打了一通,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但是这个庄钦在2013年5月27日给我发完短信后并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说明并不着急找我——

    这不可能,他既然要求我“看到短信”就得“回他电话”,说明他是着急寻找我的。

    那只有另一种可能,他已经联系上我了,而且是用除这个电话号码外的其他联系方式。

    比如一部新的手机,一个新的号码。

    一个秦塬不知道的号码。

    而我在13年5月27日这天过后,极有可能格式化了这台手机,只留下插在手机里的SIM卡,和其自动读取的三位联系人。

    然后,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再主动联系过秦塬。而秦塬,也在四处寻找却找不到我。

    好一波理性分析啊!太精彩了!我简直绝世侦探啊!我揉揉太阳穴,把脑袋埋进抱枕里,闭上了眼。

    现在已知两个时间点对我来说可能非常具有重大意义。

    一个是13年5月27日,一个是同年的12月24日,这两个时间点之间相差了半年之久。

    而13年,距离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了。

    哎哟喂!烦死我算了!

    我还不如直接去问秦塬呢!

    可是他有可能告诉我吗?万一这两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是什么不好的事,或者是直接刺激我导致我信息素失调的事,他肯定不可能告诉我啊!这要告诉我了再影响后续调理计划怎么办?

    我毫无头绪地枕着抱枕,把腮帮子鼓得像个包子。

    我现在哪里都不能去,要出门还得跟秦塬报备,报备就算了,他铁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上哪儿去了解这些过往?

    我甚至都想打个车去燕郊的疗养院见见未来的自己了,仔细一想,这更加不科学。

    哎……

    我重新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打开通讯录——退出——打开短信箱——退出,如此循环往复。

    打开通讯录——等等!

    我的脑袋边猛地亮起小灯泡。

    妈呀!我真的是太聪明了!

    我可以打电话给这个庄钦啊!如果他没有换电话号码,我甚至可以在秦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联系,成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啊!

    我服了!我他妈简直是个犯罪天才!

    我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兴奋,朝厨房喊了声:

    “阿姨,我这台手机的号码交没交钱啊!我现在想给秦塬打个电话——”

    阿姨一边切菜一边回我:

    “交了交了,先生用手机给你充了钱了。”

    “得嘞!”我从沙发上弹起来,抓着手机,踩上拖鞋就往楼上跑,“阿姨,我和秦塬煲会儿电话粥,您先别喊我下来吃饭啊!要是做好了您自己先吃吧——”

    “诶诶诶,你说啥!一会儿面就坨了!”

    “坨了也不管它!我想秦塬了!我现在就要给他打电话诉说我的思念——”

    说着我拐进卧室,砰一声关上了门,完全没听见楼下传来欣慰的笑声。

    我锁好门,拉上窗帘,爬上床,端正身子,轻咳两声,充满仪式感地点开了庄钦的联系方式,按下拨通键。

    通!通!通!

    给我接通——

    “嘟——嘟——嘟——”

    我呼吸一紧,是长音!这个号是打得通的!

    我紧张地抱着手机,双手颤抖着将它贴在耳边。

    不一会儿,号码接通了。

    一个深沉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喂,你好,我是庄钦。”

    我张了张嘴,发现嗓子抖得厉害,根本发不出半个音节,只好一边深呼吸调整心跳,一边咽了咽嗓子,清清喉咙。

    “……唔诶……喂……你……你好,我……我是那个……西一辛……辛柑……”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我,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这手机有点年头了,音质不太好,嘈杂的电流音令耳朵有些刺痛。

    我想对面是不是没听清我的话,正想再重复一遍呢,对方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低哑:

    “……你说你是谁?”

    吐出来的每个字比我还要颤抖:

    “……不可能……辛柑……辛柑六年前就移居意大利,这辈子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时间点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以及一个秘密,满满是天蝎座宝宝,十月底生日。

    第24章

    Chapter

    23

    我躺在昏暗的房间内,机械地高举手臂,漫无目的刷着手机。

    屏幕发出的冷白色亮光是屋内的唯一光源。

    我好像得思考些什么,可我的脑子又十分混沌,好像连我午饭吃的食物一块儿消化了。

    “嘶——”

    我不小心松了手,手机啪嗒一声砸我脸上了。

    我大呼一声,表情狰狞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大脑内部嗡嗡作响,脑神经在断线边缘徘徊。我烦躁地在床上滚了几圈,重新拿起手机,寻找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法。

    什么都好,快救救我吧,哎。

    ……

    秦塬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幼儿园接秦满心放学的时候,我已经抱着手机看什么“土味小视频”,看了足有四十分钟。

    我捂着肚子从床头滚到床角,笑得差点没从床上翻下地去。

    我赶紧空出手扶了把床沿,嘴上“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摔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我看看摔哪儿了。”

    秦塬听我这头动静不小,十分担忧,诚挚地向我邀请视频通话,让我无情地给挂了。

    “没事没事,就是刚看一视频太好笑了,现在这年头的人怎么都这么会玩儿,十多秒都能玩出花样来,哎哟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我基本已经掌握智能手机的使用方式了,其实还挺简单的,主要也是因为我还年轻,学习能力快,自己研究研究就找到门路了。

    电话那头,秦塬低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听起来心情不错:

    “吃饭了吧,中午吃了什么?”

    我拿手指卷了卷被套,打了个哈欠。

    “能吃什么呀家里就俩人,阿姨说冰箱里头还有做好的黄豆酱,我就让她随便下了点面条。”

    午饭到底是吃了一顿坨了的面,还凉了,不过保姆做的炸酱面挺好吃的,我吃得特别欢。

    保姆说我看着比昨天起色好了些,我夸她会做饭,喂两顿就把我喂好了,怪不得秦满心这么壮实呢。保姆听着高兴,给我讲了很多秦满心喜欢吃的东西。

    “小少爷吃东西是有规律的,他一般先从不是特别喜欢的东西开始吃,吃完了再吃自己特别喜欢的,有一次我问他为啥这样吃,他和我说这叫‘先苦后甜’!别说,城里孩子就是有文化,这么小孩子就会使成语了!”

    保姆真是喜欢秦满心,一说到他,眼角都笑出皱纹来了。

    “久而久之我就摸出点儿规律了,小少爷特别喜欢吃米面食物,说白了就主食,白米饭他能吃好一大碗呢,打卤面也是,每天晚上喝牛奶还得顺便再吃个法式小面包。其次呀,是各种焖肉,再然后是水果。最讨厌吃菜。”

    哎,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多孩子都不喜欢吃青菜,导致小小年纪缺乏维生素C,秦塬之前和我说秦满心有段时间缺维C缺得厉害,估计就是平常不爱吃蔬菜水果造成的。

    “他不爱吃蔬菜有什么替代吗?难道就靠吃维C咀嚼片?”

    我想起他那板儿童维C还在我空调外套口袋里头呢。

    保姆摇摇头,感叹道:

    “小少爷只是不喜欢,可你非让他吃他还是肯吃的,听话得很,先生都不用说他,真是懂事,这年头很少有这么乖巧的孩子了。他其实不是很挑食,基本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偶尔挑也就是为了跟大人撒撒娇。”

    秦塬宠孩子那我可是亲眼所见,秦满心随便撒个娇,秦塬瞬间就走了呼风唤雨的本事。

    “小少爷从前体弱多病,是好不容易养好的,听说年纪小小的时候还受过惊吓,先生都不敢太大声和他说话。”

    我拿筷子的手一顿,抬头拿糊了满嘴黄豆酱的脸望着保姆,好奇地问:

    “受过惊吓?什么惊吓啊?”

    秦满心受过惊吓,那秦塬昨天还冲他嚷嚷?

    保姆神色飞速一变,被我火速捕捉到了。她大喇喇笑两声,边收拾自己的空碗边解释:

    “嗐,没有,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先生无意中提过一次罢了,我也不好多说——我去收拾厨房,你慢慢吃啊!”

    我当即垂下眼,神色凝重。

    正如我现在接着秦塬的电话,我也一样,表情复杂。

    “辛柑,辛柑?怎么不说话了?”

    秦塬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隔着手机带着点电流音,显得很不真实。

    “没有,吃饱了太困了,哈——”

    我懒懒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你今天早上几点起的?”

    秦塬笑着随口一问,又立刻自问自答道,

    “别说,让我猜猜看,肯定不早于十点钟。”

    我尴尬地两只脚丫子互相搓了搓:

    “嘿嘿,你怎么知道的……”

    秦塬神经不紧绷的时候,就像全天下所有宠爱老婆儿子的普通男人,提到以及的心头肉,幸福溢于言表——

    “满满也特别能睡,掀他被子都起不来床,他是你这只大懒虫生的小懒虫。”

    我:“……”

    秦满心呀,你爹骂咱俩是虫呢,世界上哪有你这么胖的虫呀,你是一头小香猪才对呀……

    也不对,你是香猪,那我是什么?我这不是骂自己呢吗?

    我忍不住在心里头骂秦塬,愤愤地:

    “滚滚滚,我吃饱了要午睡,我这只大懒虫要打盹儿的,睡不饱我就要吃人,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烦我。”

    秦塬立刻接话道:

    “你看看现在几点?两点半快三点了,你现在睡晚上还睡得着?满满他们幼儿园午睡都该起床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加轻柔,透过听筒风一样钻进我的耳朵,让我一阵酥麻。

    “我们一起去接满满放学好吗?你……未来的你没机会同我一起去,满满和我都很遗憾,我们给满满一个惊喜,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春末夏初,午后的太阳不太刺眼,照在人身上温温热热。我光脚站在地台上,踩住地上的阳光,抬头接收太阳的热量,好像这样就能驱走我身上的寒意。

    “行啊!”我将手机贴在耳边,回答道。

    “不过秦塬,我陪你一块儿去,我有一个交换条件。”

    果不其然,秦塬答应得十分痛快:

    “不用交换,你想要什么直接说。”

    “我没想要什么,我想改天出去一趟。”

    我朝玻璃上哈了口气,又拿袖子擦了擦。

    秦塬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他好像对我向他提出出行这件事特别兴奋,揽着做计划,活像八百年没出过门。

    “行,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去哪儿,告诉我一声,我安排时间。你想玩的话咱们带不带满满?水上乐园去吗?还是你不想玩那些?那就我们俩?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他一连抛了好几个问号给我,逼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如同早前我看到的那一条来自七年前平安夜的短信,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我靠上窗户,缓了缓劲儿:

    “秦塬,别说了。”

    秦塬听了立马收住,小心翼翼地问:

    “都没你喜欢的?”

    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口气:

    “哎,我说的出去,是只有我一个人的那种,没你什么事儿。”

    “你想去哪?准备什么时候去?”

    从他突然压低的嗓音我可以判断出秦塬有些紧张了,不仅嗓音出现变化,就连语速都不自觉加快,音调细微发颤。

    这可能是某种长期原因导致的应激状态。

    连我都不自觉跟着他提心吊胆。

    结合手机上那一连串来电轰炸,可想而知,秦塬目前最害怕什么?害怕我离开他。

    害怕我像七年前一样,手机一关,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任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或许他所有的患得患失,都源于七年前。

    秦塬留下了后遗症,未来的我他控制得住,现在的我却未必可以。

    所以他担忧,他害怕。

    “我没想去哪,就是去逛逛呗,就金融大街行吧,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那里变成什么样了,就想一个人去看看。”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又问秦塬:

    “诶秦塬,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和你一起出门吗?”

    “……为什么?”

    我已经感觉到秦塬非常低落的情绪了,气压降得太快,隔着手机屏幕都受影响。

    我瘪瘪嘴,换了一遍听电话,免得一会气压不平衡:

    “因为你管我跟管你儿子似的,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怕跟你出门,别人把你认成我的监护人,那我脸还要不要了?”

    “我不是你的监护人?”秦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反问我,“请问我的omega,你的alpha配偶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他没有在你需要慰籍的时候向你释放信息素,并在必要时与你产生肉体上的联系吗?”

    打住打住!他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脸一红,慌忙打断他: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非常照顾那个我,但我现在只有十七岁,我也想去做些我这个年龄才能做的事啊!又不上学,总能让我去逛逛街吧?”

    “我陪你逛街不行吗?”秦塬真的很不理解我,“我可以帮你挑选合适的衣服,为你买单,替你拎购物袋,一般alpha会为伴侣做的事我都可以为你做。”

    “可是你一做这些事吧,就……不太像我的伴侣,你懂吧。”

    我纠结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告诉秦总这个很可能会被人误会的事实。

    “……你就会让我想喊你一声爸。”

    作者有话说:

    二更达成。秦总:没有谁比我更想报名参加亲子乐活动。

    第25章

    Chapter

    24

    秦塬沉默了大半个世纪,最终答应了我的条件,我猜他挂断电话的时候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可没办法啊,不说他已经二十九岁了吧,就凭他那一柜子清一色的汗衫衬衣西装夹克的,他跟我上街,就只有被人认差辈儿的份。

    不过不要紧,反正我一开始就不打算带他。

    秦塬显然一整个下午都对于我这种说法心存不服,耿耿于怀。

    因为他到点开车回来载我,准备和我一起去幼儿园接秦满心回家的时候,特地在副驾驶座位边上,放了两大杯包装精美的封口塑料杯。

    “……这什么东西?”

    我拎起看起来挺贵的袋子,往里头瞄了两眼。

    秦塬替我系好安全带,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答道:

    “咳,网红奶茶。”

    说完还特地补充了一句:

    “我排了半个多小时买的。”

    我特别纳闷,十二年后喝杯奶茶要排这么久的队吗?香味飘在家冲一冲就能喝了,它不香吗?

    “干什么买这个?”

    我拿了一杯出来,晃了晃,里头圆的扁的方的什么样的馅料都有,光料就大半杯,简直大杂烩啊。

    秦塬接过我手上的吸管,帮我扎了,递到我嘴边,看着我顺势吸了一口:

    “因为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喝这个。”

    秦塬着重强调了“年轻人”三个字。

    咳咳咳!

    “秦塬,你是想跟我强调自己还年轻吗?”

    我差点没噎住,边嚼两口料边锤胸口,

    “其实没必要啊,你儿子都五岁半了,上中班了,再年轻也年轻不到哪儿去,你就痛快承认自己老了吧。”

    秦塬非常不满我的这种说法:

    “满满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有了,属于早育,我在他的家长群里是年龄最小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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