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经因我高热不退便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如今我也要靠太医的一句话才能自由出入自己的宫门了。等皇帝的人全都离开,刚才给我把脉的太医突然直直向我跪了下来。
我这才仔细看向他。
惊愕道:「你是哥哥身边的徐军医!」
我带着一丝侥幸的心态问他:「你在这里,那,那哥哥......」
徐军医悲痛道:「将军他确实已被火化。」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
徐军医继续道:「将军拼死将我送出,就是要臣救娘娘出宫。」
说着,他从衣襟内掏出一封信件。
「这上面全是淑贵妃及其父王治通敌的信件,将军血战后尚未伤愈便赶回京便是要将此信上报给皇帝。」
「可谁曾想,淑贵妃提前知道此时,偷袭了将军,趁将军昏迷,伪造了通敌信件交给大理寺,将军只来得及嘱托臣将您送出宫,便被处死。」
我心痛如绞,强撑着自己的神志问他。
「哥哥既然知道事情真相,又有证据在手,为什么不让我为他正名?」
徐军医压低了声音,微微凑近,欲言又止地顿了一顿,最终还是哑声开口。
「皇上也清楚此事。」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被傅砚辞这几年的冷淡伤透了心,没想到此刻还能产生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咬紧下唇不让鲜血流出,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徐军医继续道:「这些年淑贵妃及其父势大,很多时候甚至已经越过皇帝发号施令。」
「苏家虽然几代忠良,但是如今您毕竟在深宫之中,将军又常在边外,朝中无人周旋,军权早就遭这些下作之人觊觎。」
淑贵妃在我入宫后第二日便被皇帝召进了宫。
为了她的事,我第一次与傅砚辞争吵。
那时他哄我说是为了朝中权势的平衡,各个朝臣的女儿都要接一些进宫,虽然分了位分,但是他心中只会有我一人。
我将自己锁在皇后殿中一月,等终于接受皇帝总是要佳丽三千的事实再出门时,淑贵妃已经成了这宫中的第一宠妃。
等皇帝再来我宫里,我控制不住地再次质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心中只有我一人?」
他皱眉道:「朕以为皇后闭门一月应该清楚自己的职责了,漾儿难道要做一个妒妇吗?」
我笑了。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我爱的傅砚辞了,他已经完美地融入了帝王的身份,学会将权衡之术和威逼利诱用到我身上来了。
淑贵妃的眉眼与我有几分相似,她便因此处处与我作对。
哥哥不在京中,我又与皇帝起了嫌隙,她自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但没想到我为了息事宁人,步步退让的行为会让他们将野心伸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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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答应徐军医将我送出宫的请求。
我问他现在能调动的人手有多少?
徐军医行了一个军礼,恭敬地说道:「苏家军上下三千将士皆听从娘娘调遣!我们这些人谁不是被将军舍命救下的,若不是为了娘娘,我们早就没有了生的目的,迟早也是死在贼人的刀下。」
三千将士,也就是哥哥此次回来带的所有人。
皇帝以不得带兵入京为由,全都被挡在了城外,没有收归管制,正好能为我所用。
我在徐军医耳边嘱咐几句,他目光灼灼地跪下磕头:「定不负娘娘所托!」
等人都离开,温德端着一碗药过来,边上还放了一盘蜜饯。
「娘娘,这是医治您咯血之症的,太医说药里加了黄连味苦,奴才便拿了些蜜饯,您趁热喝了吧。」
他的眼神带着忐忑,似乎是在担心我不配合。
我盯着着黑漆漆的药半晌,热气一点点升腾,我又想起在王府的时候,京城许多人染了疫病,傅砚辞刚下朝就急匆匆地跑回家,捏着我的脸上下左右地细瞧。
我被他如临大敌的神色逗笑,轻轻拍开他的手。
他却立刻搂着我的腰将我抱紧。
「吓死我了,父皇说京城疫病越发严重,我想着你每日出去施粥,生怕你沾染上分毫。」
虽然他不喜我继续出门施粥,但是说不过我,只好每日叫丫鬟煮些预防的药让我喝。
那药其实不太苦,但我总要他哄我半晌才愿意张嘴。
傅砚辞便以为我最怕喝药,每日下朝就要去铺子里给我挑新鲜的蜜饯,等我喝完药,又像哄孩子似的,奖励我吃他亲手买来的蜜饯。
入宫后什么样精致的蜜饯没有,而他再也不会亲手喂我了。
我端起药碗喝净,蜜饯碰也没碰。
温德的嘴张合一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