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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之前公司内斗的事,我以为你厉将?晓是受害者,没想到单单我一人被蒙在鼓里。我不是苛责你,实际上我也没损失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好不痛快,被别?人瞒着,还要被你瞒着。”

    厉将?晓:“……抱歉。”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想说的是。”厉将?晓闭了?闭眼,“你不认同我在公司里的处事方式,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绝对不把你当外人,我做这些?事的初衷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我厉将?晓把所?有?的身家都交付给你。可李尽蓝他呢?他心甘情愿把整个平花集团交到你手上吗?他难道愿意把所?有?股份转给你吗?我可以,只有?我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行?了?!!”谢欺花打断他。

    她的胸膛急促而剧烈地起伏。

    “你说我不知道李尽蓝对我有?心思?不是!我很早就?知道,他十八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谢欺花顿住,扯出荒凉的笑容,“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李尽蓝有?神经病?”

    厉将?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有?精神病,十四岁就?开始自残,这些?我没和你说过吧。”谢欺花说,“这些?年我不是没去问?过医生。你知道医生是怎么说的吗?她让我给李尽蓝多设立目标,既然他听我的话?,那我就?对他寄予厚望。我就?告诉他要成才,要报效祖国,你以为我真对他有?那么高的要求啊?哼,不是的,他能活下来就?行?了?。我给他设目标,他才不会总想死,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我问?你婚后该怎么办,我是问?你李尽蓝该怎么办。他有?神经病啊,他真的会杀人啊。我结婚他捅死你怎么办?好,就?算我拦着他不让他捅你,他割腕怎么办?他跳楼怎么办?我家就?这么两个弟弟,你给我折腾死一个,我找谁赔啊?再说李尽蓝有?个三长两短,他弟弟该怎么活啊,李平玺也记恨上你,那我是帮他还是帮你,还是我看着你们斗个你死我活?”

    他没办法考虑到这些?。

    当然,谢欺花不怪他。

    她用掌心扶住额头:“我家人死的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么两个亲人,让我舍弃他们也做不到啊。你不考虑我两个弟弟,也该考虑考虑我么,我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她用手背咽去本?就?不明显的泪。

    纠结、麻烦,和取之不竭的爱。

    这是亲情带给她的。

    怎么可能轻易割舍。

    “所?以我才怕你说那些?话?,我真怕李尽蓝听到了?,以为你在激他。你知道他会做什么事吗?他要是把他所?有?资产给我,然后转头就?跳楼了?,我找谁说去,我那么大个孩子找谁去要?”

    谢欺花也是心酸至肺腑,难得掉了?些?眼泪。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尖:“不是要和他比么?来,李尽蓝你过来。”

    她把李尽蓝招呼到跟前,“我现在让你厉将?晓跪在地上,你肯定?是跪不下去的。我说,李尽蓝,给我跪下。”

    李尽蓝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谢欺花俯身,捏住他的下巴。

    “厉将?晓说你查他,你查了?没有??”

    李尽蓝没有?丝毫迟疑:“我查了?。”

    谢欺花伸手就?给他一巴掌。

    把他紧绷的脸颊打出血痕。

    “跟人家道歉。”她命令道。

    李尽蓝声色冰冷:“对不起。”

    她转而看向厉将?晓:“所?以我说他有?神经病吧。你看哪个正常人,人家一让他跪就?跪,扇他巴掌也跟没事人一样?。他心理有?疾病啊,老是说不正常的话?,做不正常的事,这种人你跟他计较干嘛呢?他都病成这样?,我把他管好,不给社会添乱不就?行?了??”

    都说家丑不能外扬,谢欺花如今把一桩桩丑事抖出来,反觉得畅快多了?。

    随便吧,随便厉将?晓怎么看她,她反正是不在乎了?。这时雷声愈发?震耳,春雨落下,露天?的场所?无处可躲。

    李尽蓝的司机把林肯开到花房。他撑着伞,快步过来,却是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李尽蓝,把伞遮在谢欺花的头上。在李尽蓝身边做事的人要有?这个觉悟,无论何时,谢小?姐是优先级。

    “谢小?姐,雨下大了?。”司机说。

    “走吧。”谢欺花感到疲惫极了?。

    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拎着鞋,涉水的小?鹿般,行?走花丛间。雷暴响彻天?际,两只蝴蝶的翅膀被淋湿了?,受到惊吓,在花房的玻璃上徒劳撞击着。

    林肯打着车灯远去。

    徒留落魄的男人们。

    可不过十几分钟,谢欺花去而复返。她撑着伞气冲冲进来,看也不看厉将?晓,一把拽起仍跪在地上的李尽蓝。

    “你傻啊!没上车不知道说一声!”

    其实是她还没准许他从地上站起来。

    李尽蓝被姐姐牵住手。

    两人在细雨中走远了?。

    第79章

    做与爱

    加长林肯,

    驾驶位与后排隔断。

    这意味着绝对不容侵犯的私密。

    总算知道为什?么有钱人爱坐这玩意。

    隔音好呗。滚床单都不会被人听见。

    折回去接李尽蓝的路上,谢欺花也?淋了一些雨。裙摆是湿沉的,坠重拖在脚踝边,

    她干脆一把撩到膝盖之上。

    早春的寒气仍能沁入四肢百骸,

    更别提雷雨天气。好在车里开?足了暖气,随着温度攀升,

    谢欺花冷冽的面色松懈下来。她环着臂,视线四下巡视:

    “这车是你租的还是买的?”

    李尽蓝说:“集团购置的。”

    谢欺花若无其事地颔首,

    又问:

    “公车私用?,不算违反章程?”

    “章程都是人为制定的。”

    “有钱烧的慌!”她冷笑。

    李尽蓝置若罔闻,

    揩去身上的水渍,

    动作并不局促,端得是从容、大气。

    谢欺花打量他,像打量陌生的男性,

    她感到荒谬又可笑:“你知道么,

    李尽蓝,

    我现如今觉得你讨厌极了。”

    姐姐讨厌他么。

    李尽蓝停下动作。

    “……那我去死。”

    他本就?罪有应得。

    “又说神经话。”谢欺花扼腕叹息,“你听着,

    我讨厌你,

    不是因为你本身让我讨厌,我是讨厌如今面对你的这种?感觉。你知不知道,

    当?你用?那种?语气和表情?,说‘扣下’的时候。”

    谢欺花效仿他那手掌轻抬的矜重。

    “唉,我还真模仿不出你的气势。”

    李尽蓝总是谦虚:“没什?么气势。”

    他心想?,比她说跪下的气势差远了。

    她有些绸缪:“我不明白?你们,

    这些在名利场上的人,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太冷血了,

    翻脸翻得很快。为什?么那么多算计?你也?是,他们也?是,我会觉得很陌生。你小时候不这样的。”

    李尽蓝微微垂下脸庞。

    水珠从漆黑发?梢淌落。

    算了,她心想?。

    人总是会变的。

    “过?来。”谢欺花抽出了几张纸巾。

    李尽蓝凑近,她擦拭他颧骨上的血。

    “我打你疼不疼?”

    她手上戴一枚矢车菊蓝宝石戒指,戒托两面环着荆棘刺,实在太过?锋利,须臾就?把李尽蓝那美丽而珍贵的脸刮出两排狰狞的血痕。她没想?那么多,惩罚他,但也?不愿意给他留下瑕疵。

    “不疼。”李尽t?蓝拢住她的指尖。

    他歪头,真挚而浪荡地同她对视。

    他太风骚了。

    谢欺花感觉到喉咙变得干渴。

    她压下躁动,抽回自己的手。

    “我说真的。我很讨厌你,李尽蓝。你以为你今晚做的天衣无缝?你以为挤掉厉将晓,你就?可以成功上位了?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人吗?一个妒夫,或者一个争风吃醋的男妓。”

    李尽蓝不无骄傲:“男妓?姐姐,当?男妓也?要长相好、器大活好才行?啊,我在你眼?中优秀到这个地步了么?”

    “我没在夸你!!”

    “……我知道啊。”

    他把脸埋在她腿间。

    滚烫而潮湿的气息。

    把皮肤熨烫得敏感。

    李尽蓝做了一件大胆的事。

    可谢欺花并未允许他亲密。

    她骂了一句极难听的,一度挪腿让他起开?,他却莫名地坚持,抱住她的大腿,温声而细语:“我知道你骂我啊,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好话?但是我伤心,想?自己哄哄自己也?不行?吗?

    “那你就?……下贱啊!”她从牙齿里挤出,“一个大男人脸都不要了!”

    “对啊。”李尽蓝蹭了蹭她的裙摆,轻声嘟囔,“我就?是连脸都不要了。你明明知道我到处查你的前任,但是你又不报警抓我,你就?是心疼我。我有精神病,你怕我自杀,对不对?”

    贱人。

    仗着她心软。

    谢欺花绝无可能承认:“我怕你自杀个屁!你现在跳车,看我拦不拦你就?完事了!我告诉你李尽蓝,你这样做毫无用?处!你以为把我身边的男人赶尽杀绝了,我就?会和你上床吗?!”

    车内,无人应答。

    沉默是今夜的雨。

    “姐姐,我困了。”李尽蓝闭眼?。

    他妄图逃避。谢欺花也?不想?多言。

    这家伙学平玺,在她腿上睡觉。看在他今晚没犯错的份上,谢欺花忍了。

    车泊在小区楼下,回到家,谢欺花累得说不出话,奢华的礼服,看上去光鲜靓丽,实则紧束到让人喘不过?气。

    她只想快点儿脱下。

    礼服是露背款式,一个人当然不方便脱。谢欺花忙活了好半天,连拉链都没找到,气的想?把这几缕布料给撕了。当?然,只是想?想?,这么贵她哪里舍得呢。她只好把李尽蓝喊了进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李尽蓝上前帮她脱下。

    “这衣服沾了水,估计退不了了。”

    李尽蓝说:“别退。我晚上要用?。”

    “……你!”她瞠目结舌。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憋了好半天,“不行?!”

    “为什?么?”李尽蓝捏住藏在轻纱里的拉链,却不着急往下拉,而是慢条斯理地同她拌嘴,“我是个男人,用?什?么纾解欲望是我的自由吧。你也?不用?装纯,毕竟你的內裤我都用?过?。”

    “我的內裤也?不行?!”

    她要转身和他理论。

    却被他强行?摁住肩膀。

    “别动,拉链太紧了。”

    行?,让他先忙活。

    没想?到,李尽蓝又发?问:“为什?么还是拉不下来……姐姐,又长胖了?”

    “放屁!这简直是危言耸听!”谢欺花瞪着眼?,“你都没有拉到腰线好不好?是老?娘的胸太大了才会卡住!”

    “是么?”李尽蓝发?出低低的笑声,裹挟的热汽像羽毛,刮挠在她颈间。

    十分的痒。

    “谢欺花。”他以成年人该有的方式掂量,“你自己说这话不心虚么?”

    “一只手就?能……”

    谢欺花于是破防了。

    “李尽蓝你这个装货!”她气得理智全无,竟然翻起了旧帐,“你之前吃的时候怎么不说?小你还一直吃一直吃,连吸带啃弄个没完?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有本事别———”

    下一秒,皎洁蔚蓝的丝绸从她单薄的肩上,滑落。李尽蓝不知何时已经把拉链拉到最低端,轻轻一扯就?能让她身无寸缕。他和她吵,放松她的注意力,导致她捂都来不及,被他含住。

    “嗬……”太烫了。

    别这样。她往后退。

    裙摆落在堪堪盖住腿根的位置,既是遮挡私密地的唯一布料,也?是限制她挣扎的桎梏。她好怕掉下来,拖沓着步调一点点退后,正?如李尽蓝也?一点点前进。两人之间形成微妙的平衡。

    啾。

    他的唇离开?被吮得润红的一端。声音太突兀。不是!为什?么故意弄得这么响啊!谢欺花脸颊瞬间充血。在不断的推拒中她被逼到落地窗前,他突然托举她,背部?抵在冷冰冰的玻璃上。

    她低吟了一声。

    小幅度地瑟缩。

    “怎么了?”他就?是在明知故问。

    谢欺花尴尬地解释:“……冷。”

    “抱着我,就?不冷了。”李尽蓝把她的屁股往上抬,方便她双臂抻在他肩上。那样不就?如他的意么?谢欺花不要,她愈发?紧密地贴住身后的玻璃。

    她要把自己冷死。

    她确实该降降火。

    李尽蓝领略她的赌气,却是轻轻拨弄着:“至于么,都冷得立起来了。”

    谢欺花一愣,随即更恼了,拳打脚踢地要他松开?,李尽蓝却是忍俊不禁。

    谢欺花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不过?李尽蓝确实不会让姐姐挨冻,他把她抱到床上,欺身而上。这么做的时候,他还不停地笑呢,不是,有什?么好笑的呀,谢欺花愈发?想?问,于是她问了。

    “其实我说这种?话的时候,一直很害羞。”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

    确实,烫极了。

    “那你就?放开?!”谢欺花训斥。

    她不能,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李尽蓝摇了摇头,他说不好,凑得愈发?近了,要吻她。谢欺花赶紧偏过?头去,倏然感觉到腿间——“李尽蓝!”他的手!什?么时候?绝不行?!她屈起膝盖去踢他!

    李尽蓝一掌括住她的膝盖。

    “现在……还是不行?么?”

    他说:“姐姐明明想?要了。”

    她意识到他动真格的,该死,本来就?是不行?,怎么还被他说得模棱两可?

    她与他僵持,同时缓缓沉下脸色:

    “李尽蓝,我陪你闹够了,出去。”

    “……为什?么?”

    一瞬间什?么都变了,李尽蓝刻意维持的轻快氛围分崩离析。他也?收敛所谓“害羞”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质问,“我做的不够好么?我吸得你不够舒服吗?那你刚才还拱着腰享受……”

    话音未落,他挨了一巴掌。

    谢欺花指着门?:“滚!!”

    她歇斯底里,即便如此衣衫不整,也?爆发?出绝对不容许他侵犯的威严。李尽蓝竟是生理性地畏惧,身体僵硬地撤离几分,但又凭借意志力停顿住。反复挣扎中,他额头青筋突突暴跳。

    “你给我。要么可以,要么不行?。”

    “不行?!我他妈说了一万次不行?!”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亲?让我舔你的?”李尽蓝促狭地眯起眼?,他一把攥住她的两只手,强行?分开?,揩了一把,展示着指间的晶莹黏腻,玩味地,笑了,“谢欺花,你玩我呢?”

    李尽蓝疯了。

    谢欺花反而冷静下来。

    她盯着他漆黑如林中死水的眼?:

    “李尽蓝,你也?要我把话说开??”

    李尽蓝沉声:“我想?不出理由!”

    “对!我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你!”

    谢欺花不怒反笑:“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你比我年轻四岁,在你这个年龄,已经达到别人不能企及的高度。你有钱,且皮囊足够英俊,你确实让我有感觉,好!我他妈就?此承认!”

    “但是你不知道这对你李尽蓝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要给我当?情?人,你以为情?人好当?吗?你知道我谢欺花对待感情?是什?么态度吗?我会玩你啊!我都三十一岁了,我缺什?么男人,我缺什?么钱?你看我在一段感情?里安生吗?你三番五次搅和我的私生活,我都装作不知情?,你以为我在纵容你?”

    “因为那些男人对我来说!就?像衣服一样!老?娘想?穿就?穿!想?脱就?脱!”她一把扯下了腰间那块遮羞的布料,“你以为我谢欺花是什?么很纯贞的女人?我在你面前遮着,因为你才是那个纯的!我他妈分分钟能玩死你信不信?但你有想?过?后果吗?如果我和你变成那种?关系,我又玩腻了你。”

    “你不就?……你不就?……”

    你不就?会心碎么,傻小子。

    谢欺花本来没想?说那么明白?。

    他,李尽蓝,那么那么纯情?。

    她怎么好意思。

    把事实摊到明面上。

    但李尽蓝要明白?,有些事,不能做。不是因为做过?一次就?彻底万劫不复了,哪有那么简单?哪有那么容易?这东西就?像蛊,像毒,一次不会有什?么,第二次第三次呢?乳水交融了,巫山共赴了,等那情?欲的美妙滋味深入了骨髓,他一个未经世事的男人,做和爱,李尽蓝,t?分得清白?么他?

    谢欺花倒是容易抽身而出。

    那李尽蓝呢?他如何解脱?

    她没想?到。

    李尽蓝怯怯低下了头。

    泪从他的眼?眶里夺出。

    他不想?选。

    他既想?和她爱,又想?和她做愛。这愚蠢的小子啊,真是贪心,都还没开?始呢,他倒痛心于所谓分别了。谢欺花从未觉得李尽蓝哭起来如此美,作为一个孩子,或者一个男人。他垂下浓郁的眼?睫,泪盈满了眼?楣,落在下睫,再不堪重负地,到他浅的卧蚕,他高的鼻梁,最后汇至通红的鼻尖。

    不可以心软。

    她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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