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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李总没?训你?”

    “……训完了。”

    巫染没?有多问了,

    把文?件送进?李尽蓝的办公室:“这是去年和霍展集团合作研发的无人驾驶网约车最新试点情况。如果顺利,

    接下来就在武汉等?二十?多个?城市试点,这是试点名单。”

    “年后我还会在武汉待一阵子?。”

    “正好,华中的移动?通讯展……”

    “发过来。参展的信息和凭证。”

    “好。还有美国总部要去一趟。”

    “除年度会议,

    还有什么新情况?”

    巫染附过身?,

    对?李尽蓝耳语了几句。

    李尽蓝:“让他们斗得头破血流。”

    “临到要放权的时?候,

    就是这样。”巫染耸了耸肩,“我们还是……?”

    “还是。”李尽蓝并不急于求成。

    巫染微微一笑,

    颔首,

    转身?离去。

    “哦,对?了。”巫染停顿住脚步。

    “你姐前段时?间?给我发消息……”

    “我姐?”李尽蓝的脸色倏然一沉。

    这让巫染沟帮子?一紧:“啊,

    是。”

    “你怎么会有她的联系方式?”

    “就……那?时?候……加的呗。”

    她甚至不敢细说“那?件事”。

    一时?间?,办公室内针落可闻。

    李尽蓝打破沉默:“她说什么了?”

    “她就问我最近做什么,瞎聊嘛。”

    李尽蓝眯眼:“手机。给我。”

    巫染:“我转聊天记录给你。”

    李尽蓝的手仍然在半空中。

    “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

    巫染咬牙切齿地递过去。

    李尽蓝无一遗漏地看过去。姐姐最近刚从西?藏出来,暂时?在成都落脚。她之所以和巫染寒暄,

    是因为一周前的某个?深夜,她突然给她发了条消息。

    “李尽蓝和你在一起吗?”

    他的指尖错愕地颤了颤。

    李尽蓝立刻问责。

    “她发消息问我,

    你不跟我说么?”

    “你往下看,她……她让我别说。”

    巫染确实回复得很快:

    “怎么了,姐姐?”

    “他电话打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纽城,你要加国际代码。”

    谢欺花搞不明白,也许。

    盖因她没?再发消息过来。

    巫染又询问了几遍。

    两?小时?后她才回话。

    “没?事了,别和李尽蓝说哈。”

    巫染虽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后来她在成都落脚,顺便问巫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巫染是川城人,推荐了当地的景点和美食。聊起那?晚的事,巫染问她为什么着急联系李尽蓝,她回答,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

    李尽蓝蹙着眉头看完。

    他把手机递还给巫染。

    巫染看他心?情不好,自行离开了。

    李尽蓝眉头紧锁,始终觉得不对?劲,他回想起,她当天是发了定位的。

    她发在朋友圈里,是巴塘到理塘的沿途某片山区。李尽蓝其实看到了,他如今早已不错过她发的每一条动?态,但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地标分享。谢欺花爱这样,走到哪儿就发到哪儿。

    现在看来,不尽然。

    她可能遭遇了危险。

    李尽蓝眉心?一跳。

    胸膛轰然爆炸开,血肉淋漓横飞。

    他只能t?听见一道振聋发聩的心?跳。

    源于他的身?躯。

    起于他的灵魂。

    砰。

    砰砰。

    李尽蓝立刻打电话给谢欺花。

    对?面一拨通,他就破口大骂。

    “谢欺花你有病吧!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你人在哪里?地址发我!”

    电话那端的谢欺花一头雾水。

    “……诶我!”她差点聋掉。

    紧接着,也是暴脾气地吼回去:“你特么才有病吧李尽蓝!大白天发什么神经病?谁把屎拉你头上了是吧?不是我!我在吃火锅呢!你上哪儿受的气要朝老娘使?你给我滚几把蛋!”

    紧促的忙音掐断通话。

    李尽蓝仍旧举着电话。

    半晌后他才放下。疯了,真是疯了。一旦涉到谢欺花的安危,他仿佛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是一周前的聊天记录了,她早已获救。可李尽蓝所愤懑的是,从头到尾,自己的不知情。

    在她最无助的那?几个?小时?。

    他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

    同旁人谈笑风生。

    李尽蓝撑住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头颅,他发自肺腑感到可笑、愧疚和悲哀。

    深刻的反省、反省、无休止的反省,最后,发现自己竟什么也没?为她做。

    李尽蓝此人啊。

    打着爱她的旗号。

    却尽做一些畜生事。

    浮沉利海数载,功成名就了吗。

    可,他始终与穷尽的孤独作伴。

    仿佛真如谢欺花所说的,他不快乐。从他还小的时?候她教导他,让他做个?脚踏实地的人。她不喜他沽名钓誉,她从一开始就反感他赴美留学,踏足李家那?庞大而诡谲多变的权力中心?。

    但是、但是。

    如果不那?样。

    他要如何配得上她?

    姐姐永远是完美的。

    “可如今你李尽蓝就配得上她吗?”

    一道邪恶、含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这么多年来你到底做何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有没?有想过把她囚在床上,囚在那?间?潮湿阴霉的旧屋里?你在梦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凌辱她吗?你敢发誓你的手擦上药酒为她按摩,没?有意淫她在你的抚摸下绽放?李尽蓝你敢不敢承认,这些年来你痴迷于追逐金钱与权利,是指望有朝一日能迫使她臣服于你的身?下?你想让她的屁股坐住的是什么,想让她含什么?

    顶撞姐姐。

    弄坏姐姐。

    让她像那?个?美好的夜晚,在你身?下闷哼着排遣。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没?有了,没?有了。干脆把她绑起来吧,把她关在任何一处房产,你敢发誓在购置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幻想和她从一个?房间?淫操到另一个?房间?吗?李尽蓝呀李尽蓝,你不是恨死了她,你是恨她不能被你干死吧。

    李尽蓝,你光想着。

    都会忍不住爽死吧。

    真下贱呀。

    你还会什么呀。

    挣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在什么资产榜上排上名号,她会因此多看你一眼?如果有可能的话,李尽蓝真想回到十?八岁那?年,回到他最懵懂无知、最无忧也最爱戴她的那?时?候。可那?样就能保证他将来不痴迷于她吗?要么回到十?四?岁呢?回到还没?被她收养的时?候,是的,干脆就不要遇见她了。

    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但不被她爱的人生。

    和死去又有何异?

    李尽蓝纠结极了,他揪扯自己汗湿的额发。一方面,一道良善的声音说,到这里就行了,适可而止吧,既然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就当一个?孝顺恭谦的弟弟,在她的期望下成家立业,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可另一道声音又说,结局不止于此,你仍有一种更甘甜、美味的选择。

    这两?道蛊惑的声音在脑海里交织。

    把李尽蓝变成似人而非人的生物。

    李尽蓝惶惶不可终日。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其中一道声音。

    李尽蓝清楚的知道,一旦有一种声音消失,就代表另一种声音将其打败。

    像是两?个?人格在体内纷争,有一个?人打了胜仗,就代表另一种思?想消亡,无论如何,李尽蓝都会做出改变。

    是什么时?候。

    大抵是得知她航班出事吧。

    当李尽蓝听闻那?一则噩耗。

    只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身?体里两?种声音都消褪了。

    一想到她在头顶的万米高空,经历如此生死动?荡的时?刻,李尽蓝的心?已经停跳。他想去替代她,为什么不能是他替她去经历痛苦?为什么要她遭遇这些?姐姐那?么好,她没?做错什么。

    飞机一次次降落。

    却又一次次失败。

    身?旁的李平玺已经哭成了泪人,李尽蓝却不得不避开他。他走到抽烟室里,忙手忙脚地点起一支烟。他立刻感到不舒服,想要呕吐、想要尖叫。

    他如果听到那?个?不期望听到的消息,下一秒就割腕自杀。不,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找到她的遗骸,在所不惜。就算不能生同衾,他也要和她死同穴。

    不是她不放过他。是他李尽蓝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他要生生世世都同她缠绕在一起,哪怕只一缕芳魂,他也不会让她从他的掌间?散走!他李尽蓝就是如此恶心?、如此不知廉耻地痴缠。

    他要像一条阴沟烂沼里的毒蛇一样,死死缠住她,缠得她害怕也无所谓,他会把她吞吃入腹,连骨头带着筋。

    他就是如此恐怖的一个?人。

    她若是活着……活着……

    李尽蓝死死抠着手腕,泣不成声。

    那?么他就把自己也交由她审判吧。

    他太辛苦,他太孤独了。李尽蓝已经不堪重负,他的爱欲把他变成一个?庞大而扭曲的怪物,他干脆不要一个?人去承受这些。他要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痛与委屈,所有的所有,都告诉她。

    他要对?她好,钱给她,权给她,什么都给她。他把自己也给她,把一颗心?剖出来给她审判。交到那?名为谢欺花的天秤上,让她看看他的真心?有多沉重。如果她选择遗弃,那?么他毫不犹豫自戕。李尽蓝为自己立下判词,这是他的结局,要么被她爱,要么死。

    无论何时?何地。

    爱她是他的宿命。

    一如神才有这样的效力。

    当飞机终于落地,李尽蓝在浩大的人流里看到心?龛上的神时?。他既感到难以磨灭地快乐,又感到由衷的痛苦。

    他望着她,一生一世,正如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她这一眼意味了什么。

    在人群里,她是那?样冷清,一切劫后余生的喜悦于她格格不入。她略偏着薄情雪白的面容,那?双上挑的狭眼,傲慢地扫视,时?而盯着身?旁某人的脸色,却又饱含着凉薄与揶揄地移开。

    终于,她看向他。

    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这惊心?动?魄的一秒。

    李尽蓝心?想。

    我就要她。

    就要她了。

    第63章

    晚花期

    谢欺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尽管她?已被潜移默化许多年。

    李尽蓝爱她?,

    超乎亲人之间的爱恋。她?对他,从他十八岁时的怀疑,到他二?十岁时的教诲,

    再?到他二?十二?岁的斥责,

    再?到他二?十五岁的决绝。她?还要怎样?如今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谢欺花是后入场的人,

    以至于很多事她?都追悔莫及。现在回忆起,他的种种行?径分明早有预兆,

    可惜她?发觉得太晚,被他三?番五次越了界,

    还不以为严重。

    以至于。

    如今。

    她?竟然能相对平和地、思考这一切。

    她?一定是疯了,

    她?竟觉得不足为奇。

    李尽蓝爱的人正是她?。

    他不接触别的女人,一颗心都摁在她?身上,要她?知道。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

    谢欺花也反应过来,

    他因何事而如此紧张。她?能够想象自?己?出了事故,

    如果真到那般境地,那么李平玺一定是背负沉痛继续活下去的人。李尽蓝不行?,

    他恐怕分分钟为她?殉情。

    他爱她?就?算了!为什么不能低调些?

    他自?己?爱自?己?的、掩人耳目不行?吗?

    他还非要……拿走她?内衣!

    如今他装都不装了是吧?!

    想到此时此刻,

    那浑小子拿着她?内衣做什么,谢欺花更想骂娘。她?在房间里烦躁地走过来、走过去,

    嘴唇上被掠夺的触感挥之不去。最后,她?颓然地靠在窗边的藤椅上,点了一根烟。

    她?何苦那样耽误他?

    谢欺花吞云而吐雾。

    仅有一墙之隔。

    李尽蓝也不好受。

    摒弃了羞耻、摒弃了脸面,他把他的欲望公诸于她?。她?的拒绝不但没让他退却,

    反而更加勇猛。他的动作不停,一手抵着墙,

    正对她?床的方向。气息从喉咙里滚出来,灼痛被她?咬伤的舌尖。用牙齿推捻那块破皮处,酥酥的痒和刺痛,从胸膛蔓延到下腹。

    “……”黑色布料沾染浓稠。

    他太入迷,竟然忘记了用纸。

    真是糟糕。李尽蓝失神t?地喘息着。他汗湿的额角在坚硬的墙面上蹭了蹭,闭了闭眼,折身去卫生?间和她?的衣物?共浴。洗她?内衣的时候,他幻想姐姐会再?一次穿在身上,尽管这不现实。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客厅传来,昭示着欲求不满的人短暂地餮足了。谢欺花本?来就?睡不安稳,听到这水声更加烦躁。她?想出去把李尽蓝臭骂一顿,但怕吵醒李平玺,又怕被李尽蓝非礼。

    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我受这气?

    谢欺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雄赳赳气昂昂,溜过客厅去卫生?间。啪地一声,关掉了灯,又关停了热水器。

    “……我让你洗!”

    谢欺花隔着门偷笑?。

    她?撒着丫子跑回卧室,关门锁门。

    丝毫没发现自?己?棉拖鞋跑丢一只。

    李尽蓝仍陷在彻头?彻尾的黑暗里。

    想也知道,这缺德事谁做的出来。

    然而,李尽蓝没有丝毫怒意,任由冰冷的水珠落在精壮的脊背上,他反而甜蜜地笑?起来。他像被姐姐宠幸了,这样说合适吗?她?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觉得她?在和他打情骂俏。

    尤其当他从卫生?间出来。

    注意到脚边的那只棉拖。

    他抿唇轻哂,玩味地捡起。小小的一只。李尽蓝不是没有亲吻过实物?,顺着她?莹润的足趾,往上,越过平坦的足背,就?是她?微蜷的腿,然后是……花园。他把它揣在怀里,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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