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从十八岁开始,像断魂的?乐章。无休无止、缠绵如死。
对,只要?她?给了他,他的?病就好了。李尽蓝恍然?,他几乎是下意识攥住她?细瘦的?手腕。而她?脸上浮现出诧异。
“你?真打我?”谢欺花好气又好笑。
李尽蓝一折手腕,迫使她?背对着他。
看?看?她?,面料单薄的?丝质睡裙,露出雪白剔透的?脊背,只要?从李尽蓝俯视的?角度就能尽观眼底。他不仅看?过,还摸过,手感是极细腻的?、温热的?,伴随她?那轻轻地、难耐痛苦的?喘息。
可痛苦。
李尽蓝倏然?松开了她?。
他不能给予姐姐这个。
他在干什么,刚才?他力道太大吗?使她?的?手腕疼了吗?他竟然?想给予她?痛苦?不是的?,他只想好好呵护她?、爱戴她?。李尽蓝急忙托起谢欺花的?手察看?,好在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嘿,擒拿,你?还会这个啊。”她?活动着手腕,并不把这小子放在眼里。
“行了啊,该消气了啊。”
她?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房。
李尽蓝静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半晌,他扶着滚烫的?额头。
轻盈而痛快地怅笑了起来?。
他真是拿她?没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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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她?都不拿他当一回事。
李尽蓝干脆把自己变成一汪湖水。
倘若谢欺花对他和颜悦色,他不会刻意同她?拌嘴。谢欺花若是兴致来?了,想拉着他吵两句,李尽蓝也不会木讷到不知什么。于是乎,谢欺花很快就摸索出和这位留学?生的?相处之道。
三人总算度过一个和平的?假期。
那时快到九月份了,老张打算带媳妇儿去川西?自驾游。谢欺花也是闲着,吵着嚷着要?去,最后变成虹隆驾校的?团建。高教练驱车北下,和其余人汇合,抵达武汉时已经是晚间八九点?。
谢欺花攒局:“去喝点?儿?”
“那必然?的?呀。”都不客气。
高教练的?老婆想吃夏氏砂锅,万松园老街的?经典,馋这一口好久了。谢欺花认识老板,赶紧订了个包厢。又问起李平玺和李尽蓝去不去吃。李平玺当然?好,李尽蓝却是被强拉着的?。
“……我不饿。”李尽蓝疲于应付。
“这是什么话?老高老张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他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李尽蓝无奈于屈从。
三人驱车到万松园路。一进?店,牛蛙砂锅的?鲜辣味窜入鼻腔。谢欺花饿的?不行了,赶紧招呼大家开吃。桌上都是些熟人面孔,谢欺花把俩小的?往前一推:“李尽蓝,李平玺,叫人。”
有人认出:“这不是那个谁……”
小齐冲了过来:“我操!pinxi?”
李平玺被认出来?了,他如今知名度本就不小。小齐是资深电竞迷,之前只知道谢欺花有两个弟弟,不知道其中一个是中国冠军。他赶紧拉着李平玺合影,又要?拍视频发?到社交网站上。
“不行,个人隐私。”谢欺花拦下。
入座,把冰镇啤酒满上,喝酒吃肉。
谢欺花和高教练前段时间刚聚过,也没什么新东西?聊,倒是老张,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是好久没见了。老张媳妇儿很喜欢谢欺花,看?李家俩孩子也是满脸慈爱,她?问起他们的?年龄。
平玺答:“我十九,我哥二十三。”
“喔唷,和小谢年纪也差不多啊。”
谢欺花不能苟同:“哪里差不多了!也就是在你?们这辈人的?眼里差不多,我和我家小的?,都差了快十岁了!”
“有什么嘛!”高教练,“都是二十多岁。那你?和尽蓝只差了四岁。”
李尽蓝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睫。
却看?谢欺花眉毛都不抖一下。
“那咋了,他什么样儿我没见过?”谢欺花欲提旧事,“你?们不知道,有一年他骨折了,还是我帮他———”
李尽蓝整张脸都羞得通红。
他从桌下拽了谢欺花一把。
谢欺花也意识到,二十二岁的?男人了,不是小孩了。她?笑着行行行,这有什么好害臊的?,这些叔叔阿姨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又对其余人揶揄:“孩子大了,不得了,要?面子!”
甭管孩子了,大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聊天喝酒。小齐自己最近迷恋上炒股,挣好几万了,谢欺花不置可否,高教练倒是好言相劝,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要?太指望。
小齐不以?为?意,自顾自斟了一杯。
谢欺花和老张对视上,摇头苦笑。
谢欺花凑了过去:“你?信不信他回头到处跟别人,高教练是生怕他挣到钱,我们这些人都是眼红他。”
老张:“我赌二百,他肯定会。”
两人暗戳戳地笑。
老张媳妇儿纳罕。
“这一老一少搞忘年交。”她?思想正直,是最不喜欢在背后蛐蛐别人的?,“聊这么开心,都聊什么呢?”
老张一个激灵坐直了:“没啥呢媳妇儿,我们聊小谢他弟可都长大了。”
“怎么呢?”老张媳妇问。
“给人家介绍个老婆呗!”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纷纷闹开了,问是给李尽蓝介绍还是给李平玺介绍。
谢欺花把眼一瞪:“当然?是先紧着大的?来?啊!哪有大的?没娶上老婆,小的?先娶上的?道理,这不是本末倒置?”
平玺怯怯地:“哥,他们蛐蛐你?。”
李尽蓝只是给李平玺添一碗藕汤。
谢欺花见李尽蓝丝毫不上心,又刻意点?他:“是吧,有的?人都大学?毕业了还没谈个对象。来?,小齐。你?教教我家这个大的?怎么把妹,把你?那本第三十三次修订版把妹宝典传授一下。”
到这个,大家可就笑开了。
驾校里的?同事谁没传阅过呢。
小齐被侃生气了,拎着酒瓶要?灌谢欺花。平玺不懂酒桌上的?礼俗,但也不希望姐姐喝太多。只是,他还没站起来?就被李尽蓝摁了摁。李尽蓝接过他斟满的?酒杯:“你?不会喝,我来?。”
“哥,你?会喝呀?”
“……会一点?点?。”
李尽蓝谎了。
他实则非常能喝。
李尽蓝的?室友们都是酒蒙子,闲着没事就爱去bistro整两口。可他似乎遗传了父亲,对酒精有天生的?分解力。再不济去一趟厕所也能清醒一些。总之,他很少醉,更?遑论?喝吐的?时候。
所以?,喝到最后只剩李尽蓝和谢欺花是清醒的?。就连最小的?李平玺,也被叔叔们灌了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谢欺花挑眉瞧他。
“可以?啊,酒量不错。是本来?就很能喝,还是这两年在国外练出来?的??”
李尽蓝不知道。他看?向她?,又问她?为?什么这么能喝。谢欺花哈哈大笑。
“小屁孩!你?姐在外面跟别人打通关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堆积木呢!”
谢欺花的?酒量,是在一次次聚会和生意场里浸淫出t?来?的?。李尽蓝那是文喝,谢欺花是武喝,推杯换盏的?话术和技巧都要?掌握的?。就像现在,谢欺花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你?喝。”
李尽蓝接过,端详了片刻,下意识对上她?喝过的?地方?,有残存的?红唇印。
等?同于接吻。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啜了一小口。
掺水了。李尽蓝竟然?完全没发?觉。
“是吧?”谢欺花笑得恣意,“来?,我们俩喝喝,看?看?谁能把谁喝挂。”
服务员又上了几瓶大乌苏。李尽蓝自诩酒量更?海,且在他之前,谢欺花也喝了不少,灌趴她?,应该不是问题。
半个小时后。
李尽蓝趴倒。
谢欺花轻哼了一声。
刚出社会的?小伙子,还想灌他姐,也不看?她?在大染缸浸淫了多少个年头。
谢欺花喊了个代驾开车回家,又多给了他二十,让他把李平玺扛上楼。
她?则扶着脚步虚浮的?李尽蓝。
没想到这家伙还尚存些清醒。
他把脸埋在她?肩窝:“姐……”
谢欺花心里叹息,面上冷笑道。
“怎么不喊谢欺花了?”
“不想……那样喊……”
别扭的?孩子。
李尽蓝虽然?借着醉意,但头脑还是清醒的?。谢欺花把他放在房间的?床上,就回屋睡觉了。过了半小时,李尽蓝起夜去洗了澡。本就残存无几的?睡意更?少,他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漆黑的?。
澄澈的?。
他盯了这个人一会儿。
然?后挤出牙膏、刷牙。
今夜酒精催人。
他刷了三遍牙。
他要?做想做的?事。
第55章
昏月光
李尽蓝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没有迟疑。
忍耐,
无穷无尽,是?懦弱的伪装色。
现在。
他要卸下来。
他进了?谢欺花的房间,把门掩上。
刷过?三?次牙,
齿间吐露薄荷的香息。
他站在床尾,
晦涩莫测地?注视着她。
夏天,谢欺花是?最?怕热的,
不光要把空调开得很低,还习惯把两条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她睡得也像在邀请。
李尽蓝沉着应付。临到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如此冷静。
双膝抻上床榻的末尾,像一条夜游而缠人的蛇,
无声地?蹿至她的膝盖间。
他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藉此盘踞于她的心间。
姐姐。
李尽蓝呢喃着,
凑身而上。离那片芳醇地?越近,他越动情。他是?否拥有最?缠绵悱恻的冷香?如此迫切去验证,隔着布料轻轻扣蹭着,
用微凉的嘴唇和鼻尖去细嗅,
他竟也不舍得入口。
“唔……”谢欺花沉眠于酒精,
感?官上被人为弱化?了?。李尽蓝不是?要她完全醉得不省人事,他要她有一些感?觉的。要她会舒服、要她会愉悦,
他想服务好她,
以证明自己不是?儿戏。
他轻柔而妥帖,用掌心去分开她些微合拢的力道。舌尖略带技巧,
一下、再一下,很快催出一小片潮湿阴影。
谢欺花的不安被放大了?,她呼吸急促几分。当?李尽蓝仅凭唇舌挑开布料。
贴上去。
姐姐。李尽蓝轻声哄着、唤着。从?她那时而紧促、时而舒缓的眉心,能看出此事不全然是?冒犯。事实上,
李尽蓝想要做好某件事是?非常容易的,更别提他早已在梦境中彩排了?成千上万次。
谢欺花的眼睫轻颤如梦。
喘息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像命令的神谕。
取悦她的咒语。
李尽蓝痴迷地?捧起,
小心翼翼嗅闻,掰开丰盈的柔软地?。月色透过?窗帘,把泛滥的湖缝映得波光粼粼。他不舍得浪费分毫,统统接住,卷进空荡荡的腹腔深处。
在他的催熟之下。
床单湿了?一大片。
谢欺花终于睁开眼。
在她逐渐清明的视线里。
眼前一切都是?那么荒谬。
昏暗的月色,迢迢的重影,柔和的光晕落在李尽蓝那隽秀而英挺的鼻梁上,而李尽蓝的鼻梁落在她的腿心。
她感?到不能呼吸,眼前霎时一黑。而他却?情迷意乱,又在她静谧处轻轻落下一吻。
平心而论,李尽蓝如今已经出落得很美了?,他拥有一切引诱的资本,而谢欺花自诩不保守。他高耸的眉骨、他深邃的双眼、他短促而密集的冷睫、被她的水浸润得浪荡的鼻唇。
他那燥郁而神经质的神态,他的不甘寂寞,时常在她心上踩一下,既脆弱又无辜。以及,瞥向她的风情万种。
“姐姐。”
李尽蓝开口,不要脸面乞求。
他昏暗的眸同欲望蛊惑着她。
“和我做么?”
轰———
大脑空白一片。
其实谢欺花也素了?很久。
她当?然有疏解排遣之情。
前提是?。
他不是?她弟弟。
“李尽蓝!!你这个畜生!!”
她咬牙,一掌掐住他的喉咙。
力道骤然收束,胁迫他同她对视上。
“……再说一遍,你他妈做什?么?”
谢欺花的眼中爆发出火光。
她濒临暴怒、她雷霆交加。
以至于连续甩了?李尽蓝几道耳光。
扼着他打,道道狠戾而极尽羞辱。
“和谁做!啊?!”她声嘶力竭。
李尽蓝被扇得几近失聪。
他感?到脸颊上一阵热流涌动,下意识抬手去抹,厚重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出去!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她推开他,起身去拿干净的衣物。
李尽蓝突然发难,把她抵在衣柜上。
属于他、年轻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
“为什?么?”他贴住她单薄的后背。
“什?么为什?么?!”简直不知所谓。
“为什?么不行?”他任由脸颊的伤口淌血,像红泪从?眼尾泊泊流下。诡异而妖冶,像魔鬼,披着李尽蓝的皮囊厉声质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行。你和你男朋友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因为我是?你姐!”
“不是?早断绝关系了??”
“我去你的断绝关系!”谢欺花终于崩溃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李尽蓝!你真?的是?精神病犯了?,亏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好了?!你根本无药可?救!!”
“病?”他说,“我不那样认为。”
“那不是?病是?什?么?你赶紧松开!”
李尽蓝闻言沉默了片刻。
“听见没?给?我松开!”
“……哼。”他轻笑一声,“是?的,也许我真的病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求着她、央着她共赴地?狱,“我的病,只有你能治好啊,你应该帮帮我。”
他把她的手挪向那处。
谢欺花感受到,渴望。
今晚的一切都像噩梦。
“姐,兴许你给?我,我的病很快就好了?呢?”李尽蓝贴着她通红的耳垂,轻轻吹着恼人的气儿,“都是?因为我没尝到你,所以才病得越来越重了?。你跟我做一次,我的病就会好了?。”
谢欺花的脸色惨白一瞬。
随即,剧烈地?青红交加。
她一字一顿地?。
“李。尽。蓝。”
“你他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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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玺是?被一阵瓷碎声吵醒的。
厨房的方向传来极混乱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