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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谢欺花和上铺的李尽蓝对视,

    一瞬间明白了。

    “干嘛那个表情?”她波澜不惊地?瞥了他一眼,“你姐我什么?没见过??”

    李尽蓝迟钝地?眨着漆黑剔透的眼,

    藏在被窝里的脸颊烫得要命。谢欺花被他逗笑了:“你搞到被单上了吗?”

    李尽蓝摸了摸身下的床单。

    “搞到了……一点点。”

    “那你自己洗行么??”

    “好、好的。”

    谢欺花起身走到卧室外,给他留下独自清理的时间。李尽蓝搓了搓蓬乱的额发,

    收拾着令他深感尴尬的东西。

    明明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他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正常。

    李尽蓝拿起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脱上衣,

    劲瘦的腰身被布料撩得犯痒,

    他顺而低头,检视着仍昂扬的东西。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能那样??他干脆不去想了,先把它洗干净是当务之急。

    谢欺花下楼去买早餐,

    打开手机查了查,

    给李尽蓝带回来一份鱼肉粥。

    “吃这个补充蛋白质。”谢欺花,

    “平时多吃点蔬菜,还有水果?。”

    李尽蓝头也?不敢抬:“知道了。”

    屋外,

    刚洗完的床单嘀嗒淌着水。

    谢欺花边吃边问:“你是第一次?”

    讨论这个,

    李尽蓝简直无所?适从。

    “诶呀,扭捏什么?啊!”谢欺花是急性子?,

    对面支支吾吾让她恼火得很。

    “你以为?是天?大的丑事么??这不和女生来月经一个道理吗?有什么?好羞耻的,我来姨妈不也?弄脏过?床单吗?”

    她这么?一,李尽蓝心里好想多了。

    “你算来的晚的了,一般男生十二三岁就该来了。”谢欺花喝了口?面汤,

    “你都快十八岁了,你要是再不来,

    我都该带你上男性医院了好吗?你难道没有咨询过?你身边的男同学吗?”

    “我知道这个。”李尽蓝不是白痴。

    谢欺花又问:“那你自己手冲吗?”

    李尽蓝摩挲着后颈:“没、没有。”

    “偶尔可以的,每个月两到三次。”

    李尽蓝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你是在好学校的好班,可能校风不错吧。你要是在我们破学校的烂班,你就知道了。”谢欺花露出?轻蔑冷讽的神色,“有些?男生真的挺恶心的,会到处分享自己褲裆子?那事儿?。”

    谢欺花起她的初中,旁边就是个职高,两个学校属于?直升关系,很多学生一上就是六年。职高那边的学生更难管,经常来初中这边打流,有传言就是校长出?校门都得被人围几次。

    这种环境下,人太过?干净反而容易被欺负。谢欺花承认,环境对自己也?有影响。她原以为?所?有学校都是这样?,直到去了北京的好学校念书,她才知道,男生是不会抽烟喝酒打架,半夜找女生钻小旅馆的,女生也?不会霸凌同性,更不会轻易就把自己交出?去。

    “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趁早教你。”谢欺花严肃地?道,“不管到了哪里,对女生都应该保持尊重,别管身边的男生怎么?教唆你,都不要意淫人家,不要编排人家。我从你十四岁的时候就教你了,和女生独处,一定要保持分寸感,不要去侵犯人家的隐t?私。”

    李尽蓝颔首知道了。

    “以后遇到喜欢的女生,就算再稀罕人家,也?要学会克制,要遵循人家的意愿。人家愿意跟你好是你的本事,人家不愿意跟你好,是你没那个福分,是你不够优秀,和人家无关。”

    “……我没有喜欢的女生。”

    “那我不是提前?教你吗?”

    李尽蓝闷闷地?嗯了一声,在谢欺花看来,他这一嗯竟然莫名有些?委屈。

    仔细一瞧,这小子?居然刚洗过?澡,头尾是湿漉重坠,薄荷洗发水的冷香。

    谢欺花不太关注人的外貌,对于?她来,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长得就那样?。除非你手里很有钱,并且愿意给她一些?,那么?你毫无疑问是国色天?香的。

    但李尽蓝,但李尽蓝。谢欺花就着窗外斜进来的晨光细细打量他。细碎如松针的额发下,斜耸入鬓的眉宇,男相却不带威迫。是因为?年岁青涩,即使是氤氲水汽的眼波,也?难掩清纯。

    没事长那么纯做什么?

    “你有点儿?英俊啊。”

    谢欺花不吝啬表彰。

    李尽蓝羞涩地垂眸。

    又听见她的下句话。

    “但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看看古往今来,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真本事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你再看看你弟,再这么?下去,以后卖完体力就是卖屁股。”

    “……”

    这么?一个清晨的小插曲过?后,李尽蓝和谢欺花的关系也?被拉近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省心的李平玺。

    愚蠢的弟弟,先是惹怒了一家之主谢欺花,后又失去了哥哥这个保护伞,许是因为?知道如今自己不招人待见,他在家里也?是能不话尽量不话。

    本来在家里话最多的人不话了。

    别谢欺花,李尽蓝都十分不适应。

    李平玺吵的时候,大家总嫌他聒噪,可他如今一到家里就垮着脸,整出?一副和世界苦大仇深的样?儿?,反而搞得谢欺花和李尽蓝心里更加不痛快。

    谢欺花拉不下脸面和李平玺谈心。

    而李平玺拉不下脸面和哥哥求和。

    于?是,当这三人同时在家时,常常陷入一个奇妙而无人开口?的闭环之中。

    这种情况,一般看谁比较能忍。

    谢欺花其实早就忍得要发疯了。

    这两个小家伙是上学的,一天?到晚能受多少憋屈?谢欺花不一样?,她是在驾校上班。都世上再苦不过?老师,再气不过?学车,谢欺花一下占了俩,每天?遇到的智障足够她出?一本自传。

    在这种重压下,谢欺花挣的钱多,工作压力也?是实打实的大,直到———

    直到那天?清晨,姐弟俩在试探中终于?明白。他们都想找对方体己话,以排解自己生活中无处宣泄的压力。

    是的,谢欺花不懂李平玺,李尽蓝也?不懂李平玺。但谢欺花懂李尽蓝啊,而李尽蓝也?在一点一滴地?了解她。

    李尽蓝作为?长子?,其实也?有相当一部?分苦楚。不管是在从前?李家,还是如今谢家,家庭关系里他总是被忽视的那个,这么?来讲很难以理解,明明他比弟弟更优秀,也?是比弟弟更懂事。

    但有句古话得好。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李平玺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会哭会喊会撒娇,往往大人们就吃这一套。除去对家庭本就有隔阂的父亲,其余人关注更多的是李平玺。妈妈常弟弟还小,不懂事,你要多照顾他。来家里的客人也?总是先对李尽蓝美言一番,转而去逗弄活宝一样?的李平玺。

    艳羡和妒忌都是相对的,就像李平玺妒忌哥哥的优秀,李尽蓝也?希望自己能获得更多的关注。但他的性子?就是不善言辞,也?不擅长把握住表达自己的机会,在这方面他不如李平玺。

    李尽蓝难以纾解、被人忽略的需求,如今在姐姐这里得到满足。谢欺花用简单粗俗的方式教会了他许多事,也?填补了他在成长中空缺的那一部?分。

    渐渐的,谢欺花会去李尽蓝的学校接他放学,再赶回驾校,李尽蓝边写作业边等她下班。下班时间通常是晚上九点,两人在家附近的小摊吃宵夜,然后一起散步回家里。

    十二月份,天?气也?冷下来。

    谢欺花是耐冷不耐热的人。

    散步时她也?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天?热的时候她一般跨着步子?走,因为?想快点回家,天?冷的时候才会慢下来走,她觉得在冷风的街道漫步是很惬意的事。李尽蓝没所?谓,走得快的时候,他只能看到姐姐的背影,走得慢的时候,姐姐和他的距离才更贴近一些?。

    李尽蓝并不是不担心李平玺,但他心中也?有隐绰的感激。是弟弟不学好的缘故,谢欺花才会把注意力放在家里的另一个孩子?身上,乐意和李尽蓝多些?话,做什么?事儿?都顺便带上他。

    这感激不多,但足够让他羞耻。

    天?冷了,谢欺花和驾校的同事团建打边炉,这次把李尽蓝也?一起带上了。一是她请客,带个家属也?没什么?。二是她年末分红分了很多,其余人肯定死命灌她,李尽蓝能帮忙多拦着点。

    同事们都知道李尽蓝学习很优秀,谢欺花带他出?去倍有面儿?。李尽蓝在周围人的劝下也?尝试喝了一点,但没喝太多,很快被谢欺花拦下:“劝未成年喝酒犯法?的啊,人还是学生。”

    同事看他长得这么?高,问他怎么?还没成年,李尽蓝,明年就成年了。

    关于?成年的话题能引出?很多。

    而成年人聚一起就爱讲荤段子?。

    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转到谢欺花,问她喜不喜欢隔壁驾校的小齐。

    “我和小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小齐和那谁在一起,出?去开房套都是人家买的。”谢欺花知道的八卦太多了,“上个月老高和小齐打牌,小齐输多了死扣,两千六抹零只给了两千!”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同事对李尽蓝你姐性子?太泼辣,以后没人敢娶她。

    “去你的!”谢欺花把李尽蓝往怀里一带,“你别听这些?人离间我们!”

    到头来,李尽蓝还是没拦住,谢欺花喝多了。好在她知道今天?会喝,没开车来,同事叫代驾把姐弟俩捎回去。

    周中李平玺不回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谢欺花软条条地?挂在他肩上,浑身上下都冒着酒气。李尽蓝没费什么?力气,把谢欺花扛到卧室的大床上。

    她不撒手,那惯性把他也?带倒了。

    他下意识用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想起身,谢欺花左手拽住他衣领,又用右手在他的后颈一下一下的捏。

    滚烫、干燥、也?粗糙。

    薄茧磨过?细腻的皮肤。

    经常开车的人手上才会有这样?的茧,谢欺花惯用右手捏方向盘,惯用右手做任何事情。就像当初李尽蓝站在家门口?,她单用右手就捏住他的脖颈,像农民捏住一只小鸡仔那么?简单。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感慨着,“转眼平玺就这么?大了,你也?是。”

    只有李平玺不在的时候,谢欺花才毫无芥蒂提起他,并且总是先提起他。

    李尽蓝任她捏着,嗯了一声。

    她揉捏他的颈椎,没过?一会儿?就捏累了,翻了个身让他帮她捏。因为?工作原因,谢欺花的脖颈时常不舒服,每个月都会找盲人推拿的师傅捏两次。

    养孩子?就是拿来用的。她使唤他,李尽蓝也?认为?是好事,他习惯被需要。

    家里还有活筋舒缓的药酒,李尽蓝问谢欺花要不要用一些?,谢欺花好。

    他用食指和中指、掌根帮她梳通着僵硬的筋脉,一开始没敢用什么?力气。

    直到谢欺花,重一点。

    他遵循她,力道在控制中缓进,一寸寸磨着胀痛的地?方,感受到谢欺花绷紧了,他问这个力度可以吗,可以,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一遍,她没出?声。

    谢欺花睡着了。

    李尽蓝把药酒放回壁橱,去卫生间清洗双手,指缝里残留着浓郁的气味。

    他闻了闻。

    是苦艾香。

    第25章

    冷春风

    李平玺的生活费被?这么被?断掉了。

    但他在学长的网吧里不需要这个?。

    学长对他特别好,

    给他开机子从?来不收费,泡面饮料也是无限续。有时两人玩到很晚了,干脆就留宿在他家。

    学长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帅学弟,

    又可爱,

    嘴又甜,并且打?游戏很有天赋。

    这天赋绝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李平玺对游戏的理解与其余人不尽相同,学长只?在一类人身?上见过这种天赋。

    那就是职业型选手。

    短短三个?月,

    李平玺就打?进了省级。

    所以真不怪他对电子鸦片如此?上瘾。

    李平玺从?小是平庸的人t?。当然,仅限于和李尽蓝相比,

    在学校里他还是很够看的。精英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

    和普通人家有差别,李平玺再不济,无论学业还是容貌上都?难泯众人。

    平玺自己也发现了,

    但凡有哥哥在,

    他在别人眼中往往什么都?不是,

    而离开了哥哥的荫庇,他却得到数不清的赞扬。且他在学业上难以获得的自我价值感,

    在电竞上被?轻松地满足了。

    网吧里所有人都?说他打?得好。

    李平玺把一颗心?都?扑在上面。

    他在学校里也学不下去了,

    确实。手握住鼠标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想,

    手放下鼠标的时候,他却无法回?归到正常的课堂中,脑海里全?是各种赛事的复盘,和自己操作失误的改进点。

    无论是谢欺花失望的眼神。

    还是李尽蓝刺痛的那番话。

    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整个?寒假,

    谢欺花和李尽蓝都?同他疏远,说不清是谁孤立了谁,

    总之,李平玺不想那么多。他在网吧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最开始的晚归到夜不归宿,再到把衣服打?包住进学长家。

    也就是那天,谢欺花对李尽蓝宣布:“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这个?人。”

    “平玺他……”

    “就当他死了。”

    谢欺花背过身?去,点燃一根烟。浓雾在她那说不清什么表情的脸上盘旋。

    开春后?头个?月,谢欺花就接到三次李平玺班主任的电话。乍暖还寒时,晚间有莫测的雾,在退热的地表翻涌。

    谢欺花闷不作声地走在前头。

    李平玺在落后?她两步的位置。

    把谢欺花送到楼下,她没让他上去,也没问他去哪。就像李平玺也止步于明暗交接的楼道口,不肯向前一步。

    他终究变成整夜不归家的坏孩子。

    好在谢欺花也不是个?称职的家长。

    到了家,谢欺花脸上的阴沉变成挂不住的愤怒。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包,发现最后?一包烟也被?分出去了。

    家里扫视一圈,没有烟了,她给李尽蓝打?电话,让他上楼的时候带两盒。

    李尽蓝说他看到李平玺还站在对街的路灯下,谢欺花说,你就别管他。

    李尽蓝去副食店买烟,老样子,两盒蓝楼,李平玺就知道这是姐姐的口粮。他上前一步,抢先付了款。

    李尽蓝:“你生活费不是被?断了?”

    这是近几个?月来,哥哥第一次向他说话,李平玺脸上一闪而逝的惊喜,随即也被?复杂的情感掩盖:“参加了网吧赛,拿了奖,手头还有点小钱。”

    李尽蓝审视弟弟,他眼下两片乌青,和凹陷下去的面颊。李平玺说哥我没事,我现在真的挺好,我挣上钱了。

    李尽蓝凝望他许久,最后?,彻底释怀一般,无声地笑了笑。他摸弟弟的脑袋,说他瘦了,又说他长大了,懂得为家人分忧了。李平玺两眼一红,眼泪就流出来,呜呜地哭着说想家。

    李尽蓝带李平玺去吃宵夜。李平玺确实饿了,埋头吃,李尽蓝就在一旁看着,又去买了一瓶冰镇的汽水给他。

    “哥,你以前可是不让我喝冰的。”

    李尽蓝说:“你也不小了,喝吧。”

    李平玺吃烧烤,断断续续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李尽蓝问他在哪上网,为什么不用给钱,李平玺说哥你放心?吧,我跟学长一起,他对我可好呢。

    学长是谁?就是我舍友,之前他租手机给我都?没收钱。李尽蓝最后?又问李平玺想不想回?家,李平玺说,想啊。

    结完账,李尽蓝提着烟回?家。谢欺花问怎么买了这么久,他说路上耽误了一会儿。谢欺花不追究,伸手拿烟。

    烟这个?东西,越烦越想抽,越抽瘾越大。谢欺花抽着抽着,轻咳起来。

    她支开了烟。

    “姐,嗓子不舒服就别抽了。”

    “没事,我换季就是这样。”

    谢欺花两腿岔开,在沙发的主位上,居高临下地抽着烟,不用想也知道惹她不快的人是谁。浑浊的烟雾萦绕逼仄的客厅,李尽蓝坐在旁位,谢欺花不在乎他吸二手烟,她更?在乎自己。

    抽了一会儿,身?体也卸了气力?,她侧卧了下去。李尽蓝看到她抻着颈,试探开口:“姐,是脖子不舒服么?”

    “……有点,你给我揉揉。”

    李尽蓝起身?去拿药酒,她咬着烟把大衣脱下来。谢欺花衣品不错,这和她身?上衣服的牌子、价格没多少关系,她一向是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

    一件版型挺括的烟灰色风衣,内搭珍珠丝织衬衫,下身?是宽松显腰的牛仔长裤,只?要不怕冷,穿什么都?漂亮。她的衣服有些是谢雪挑的,有些是李母的手笔,无一例外都?偏向干练。

    厚重?的大衣下,布料非常少。谢欺花翻身?躺下,李尽蓝走了过来,他的双手搓热些许药酒,再摁上她的肩颈。

    “怎么样?”李尽蓝照例这么问。

    “你的手法变好了。你去学了?”

    “没有,在书上随便看了点儿。”

    “我告诉你,练再多也没用啊。”谢欺花警告,“我不会付你工钱的。”

    李尽蓝轻笑两声,说我不要工钱,要你平时少抽点烟。谢欺花敷衍,闭眼享受,又问他是不是去见李平玺了。

    李尽蓝眉尾颤两下,低声说“是”。

    姐姐就是姐姐。姐姐是瞒不住的。

    谢欺花沉吟片刻,“他手上没钱了还不回?来?”李尽蓝说他有朋友收留,又说他在网吧打?比赛,也挣了些钱。

    “歪门邪道。”谢欺花评价。

    李尽蓝心?里也想着事儿,手上不由得加了些力?道,没想到谢欺花“嘶”了一声,说轻点儿。他连忙停了下来。

    谢欺花的后?颈多了两道鲜明的红痕,原来是他指甲没修剪到位,划到了。

    “……我去剪个?指甲。”李尽蓝道。

    “不用。”谢欺花抬手,“继续。”

    他就继续捏,只?是触碰到那两撇红痕时仍然感到愧疚。他拿掌根顺着发缝往下搓,正巧搓到伤处,姐姐抬了抬腰,细细地喘了两声。李尽蓝问她是不是疼了,谢欺花说不是疼,是痒。

    “你会不会捏腰?帮我捏一下吧,最近腰痛得厉害,下雨天更?没法说。”

    李尽蓝在书上看过要怎么捏,但没有实践过,他问:“也用药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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