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那把拖拉机的钱扣除去——”“你糊弄二傻子呢?总之,车队的钱不行。”
穗子眼睛一转,陈丽君再次开口。
“药厂的股份不准卖。”
穗子撇嘴。
“陈鹤的造纸厂股份也不准动!”
“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暴君?爸,你管不管她,你媳妇要上房揭瓦了,这不准那不准的,她就直接说让我和敬亭拿着饭碗出去要饭得了!”
“你妈是担心你们年轻,禁不住这时代的浪潮,别闹——不过,丽君啊,你这么武断,孩子们肯定不服。”
陈丽君眯眼,呵呵,就知道这老东西是卧底!
“要不这样行不,敬亭的外贸公司筹办起来也得俩月,这俩月,他要是能用咱们给的条件,自己赚到启动资金,就让他做吧。”
“嗯,这个不错,就让他跟我去,用我那矿场做实验。”于水生一直没说话,瞅准机会,打算来个“捡漏”。
把于敬亭拐到边境,说是几个月,人扣在那就不让回来了,继承人不就有了?于水生笑得简直不要太开心。
陈丽君面带鄙夷,奸商!
“爹,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于敬亭搂着他爹,拽到边上,嘀嘀咕咕。
三分钟后。
“我想了,年轻人,还是要锻炼下,我那边,其实也不急。”于水生回来就改口了。
王翠花大为震惊。
“你回来的路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老伴儿回来的时候咬牙切齿,还说,不把于铁根拐过去,他就跟他姓,怎么儿子用了三分钟,他就改变主意了?
“咳咳,反正我们爷俩都姓于,跟谁姓都一样。”于水生心里鸟悄的叨咕了句,没办法,儿子给的,太多了。
于敬亭刚对他承诺,半年内,他会搞定胡家那边,保证不让胡老爷子跟他爸作对,也能保住两家的体面,不让这对曾经的养父子闹掰。
虽然于水生还是很想让儿子继承家业,但于敬亭给的条件也是很诱人,权衡之下就同意了。
陈丽君见于水生也反水了,知道自己孤军作战,还有樊煌这个大叛徒在,心一横,使出杀招。
“你三伯的儿子承包了一家无线电厂,你过去当俩月厂长,能盈利,我们就同意你去。”
“那家无线电厂亏损了六十万,你让敬亭接手,是不是有点坑敬亭?”樊煌仗义执言。
樊家老三的儿子是个荒料,干啥啥不行的那种。
樊老三看到陈鹤承包了造纸厂,做的风生水起,小汽车都买上了,他也跟家里闹腾,非得要承包无线电厂。
家里又托关系又弄钱,给他把厂子承包下来,一年下来赔得窗户都没了。
这几天闹着要跳河,死活干不下去了。
他哪里知道,陈鹤的造纸厂能做成那样,一方面是陈鹤自己能力出众,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造纸厂实际控股权在穗子夫妻手里。
当初穗子夫妻拿住了陈鹤的把柄,谈条件就是于敬亭要有参与重大决策权的股份,能够一票否决陈鹤和其他股东不合理的方案。
这两年也是过了好多个坎儿,在于敬亭夫妻的运转下,才走上正轨的。
“樊老三就是个看别人拉粑粑自己屁x子也痒痒的,搞得那个厂就是个烂摊子,烂到根本接不下来,妈,你对我是不是有点期望过高?”于敬亭一听无线电厂,脑瓜也大。
看了眼穗子,穗子也是摇头。
连智多星都这反应,可见是真没救了。
“这么点要求你都做不到,还敢跟人家玩什么对外贸易?当初盘无线电厂,咱家也投钱了,你俩看着办。”
陈丽君说完,看着穗子得意地笑笑。
“要是不敢,或是提前认怂,就让敬亭明儿去我那报道,档案我随时提,你,还有你。”陈丽君的手指过樊爸和于爸,这俩老男人同时一激灵。
“你们俩不允许给这俩小崽子一毛钱的投资,穗子把你们两口子的小金库交上来,一分钱家里的钱都不准用。”
王翠花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镯,一抬头,陈丽君对她阴灿灿地笑。
“翠花,你在我心里,可是个好人。”
“得,我也不出钱,行了吧?”王翠花钻自己老伴儿身后,感觉丽君现在很魔怔啊。
惹不起。
###第697章你就这态度么###
,我在八零追糙汉
“失算了。”穗子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空盒子。
原本,这盒子里,装着她和于敬亭这几年攒下的家底。
就在刚刚,陈丽君女士,全都端走了,只留个空盒子。
存折,没了。
金条银元,没了。
货车发票,没了。
剩下的都是不能动的古董黄金。
陈丽君女士说了,要是敢卖这些传家家底,就把穗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媳妇,你现在这样,有点傻了吧唧的,眼神都是空洞的。”于敬亭伸手在穗子面前呼噜两下。
穗子一把抱着他的胳膊,颤颤巍巍地说道:“老公,我们没钱了。”
她老妈真的太狠了,一点余粮没给她!
“也别说一点没有,看。”于敬亭从鞋里抽出一百块钱。
这不还有点?
刚丈母娘过来抄家时,于敬亭机智地往鞋里塞了一百块钱。
陈丽君把他钱包收走了,但放了鞋,估计她也想不到,清大培养的高材生,在藏私房钱这块竟如此没创意。
“一百块钱够干啥啊......”穗子持续保持呆滞的表情。
“够给车加点油,剩下的领你和孩子下馆子,咱能连续吃十天。”
“十天后呢?领着我们娘几个要饭去啊?姣姣还跟着咱们呢,我家那个心理扭曲的老太太可是说了,想去她家吃饭,得交伙食费——哎,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妈?”
穗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妈以前,顶多是拧巴,现在你不觉得她变本加厉升级了吗?哎,脑子想一出是一出,要不咱打电话给杜仲,看看他家有没有治疗更年期的秘方给我来点?她绝对是更年期了,狂躁了,变态了!”
“嗯哼!”樊煌浮夸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
“我说的是隔壁老太太啊,绝对不是说我亲妈!谁敢挑拨我们母女的感情,我就跟谁拼命!”
“呵,还有心思在这扯皮,可见你还没有真的着急。”陈丽君冷笑着进门。
“这不是我那挚爱无比的母上吗?”穗子装腔作势地转身,浮夸地捂嘴,“您这是怕抄家没抄干净么?来吧,看上啥好搬啥。”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我来是通知你,你姥爷明天过生日,你们俩也得出席。”
“没钱随份子,不去。”穗子把空掉的盒子往床上一扔,她从重生回来到现在,从来没这么穷过。
“你看,你这小娘们觉悟就不行,这是跟咱妈说话的态度?妈,我们俩不贵还好用,这样吧,出席个生日宴的跑腿费,加上随份子,您看着给个万八千的就行。”
于敬亭笑嘻嘻地伸手,得到了丈母娘无情的一巴掌。
“你敲诈呢?明儿全家都得去,俩孩子和姣姣都得领着,份子钱不用你们管了,我们出一份就行。”
没占到便宜,于敬亭撇嘴。
“我是真不想看到那老爷子。”
感觉穗子的姥爷有点像发酵的臭豆腐,什么都不说,往那一坐,都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
“那老爷子估计也不想看到你们,给你十块钱车加油,明儿捯饬的利索点,准时过来接我们。”
陈丽君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丢穗子抱着的空盒子里。
“......”穗子感觉自己有被羞辱到。
这不还是把她当要饭的么!!!
但可耻的是,她现在连10块钱都不能拒绝。
“就你们俩现在的经济状况,参加个寿宴能白吃一顿,也是好的,哦,对了,穗子你明天克制点,别跑后厨打包,丢咱家脸。”
陈丽君看穗子气得俩腮帮子鼓起来了,心情大好,伸手戳。
眼角的余光看到穗子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竹篓,鼻子动了动,顺手从里面抄起一个黑乎乎的玩意放嘴里。
“这什么,还挺好吃。”
“我同学从她老家给我带的特产酸角糕。”
“行,我拿走了。”
陈丽君抄起篮子,丢到樊煌手里。
“???您真把我们这当成罪臣家,随时抄?”穗子被气到了。
陈丽君从兜里又掏出十块钱,还是扔在了穗子的空箱子里。
“喏,跟你买的,你娘呢?”陈丽君问。
“领着孩子们跟我爹玩去了......都不带我和敬亭,说车里坐不下,我俩要跟着就得坐棚顶。”
“活该,你们这俩闷声发财的,就该被人民摒弃。”陈丽君幸灾乐祸。
王翠花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几天,于水生美其名曰要参加会议,太忙,其实是带着王翠花四处溜达玩,白天都不着家。
晚上回来,拎着一盒面人回来了,穗子一看,嚯,这不是去隔壁市旅游去了?旅游还带纪念品回来,这也太嚣张了。
被拆穿后,这俩人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心,第二天还把仨孩子都领上了,也不知道开车去哪儿浪了,反正回来时几个人都晒黢黑。
“等你娘晚上回来,让她腌几坛子辣椒酱,我这几天就想吃她这口,反正她回去前,得给我弄几罐。”
“什么情况啊,你这又是吃酸的又是吃辣的,我要当姐姐了?”穗子疑惑地看着她爸手里的篮子,她记得老妈以前可不吃这些。
“去,别胡说八道,你是让樊家重男轻女老太太念叨魔怔了?什么弟弟妹妹的,你有功夫念叨我,都不如自己生一个。”
穗子耸肩,她其实生不生都还好,是于敬亭不想要了。
她当初生孩子时,于敬亭在边上陪着接生,吓到了,觉得生孩子对女人的伤害太大,说什么也不要生了。
“辣椒酱的事儿给我上点心,敢忘了我就把你当辣椒酱蘸馒头。”陈丽君欺负完女儿,神清气爽的走出门。
迎面遇到刘茜领着个中年女人,都擦肩走了好几步了,刘茜才转身。
“陈丽今儿你认的真慢。”陈丽君转身,她就想看刘茜这脸盲症啥时候能想起她。
“你身上的味儿变了,我还真没办法一时认出来。”
“你干嘛来的?”陈丽君问。
“穗子让我给她找保姆,刚好有朋友介绍,我领过来给她看看。”
等刘茜进屋,陈丽君举起手放在樊煌鼻子底下。
“你闻闻,什么味?”
“香。”
“刘茜怎么说我身上味变了?香水没换啊......啊!哈哈哈。”
陈丽君突然想起什么,笑得倍儿开心。
###第698章怕死的遇到送葬的###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698章怕死的遇到送葬的“你笑什么呢?”樊煌问。
“这俩小崽子,现在已经没钱了,保姆钱都出不起了吧?”
陈丽君仿佛已经看到,山穷水尽的于敬亭夫妻哭着求她的画面。
“......”樊煌很想说,他媳妇是越活越幼稚了,但他不敢。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觉得,那俩孩子能创造奇迹吧?樊家那么多人都想不出办法,俩孩崽子真的能扭转乾坤?”
“别的孩子不好说,但如果是我闺女和女婿,我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你这就是盲目的自信,就算他于铁根有一身能耐,就算穗子长了一身心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没资本,他们拿什么创造奇迹?”
陈丽君见樊煌的表情很微妙,猜这老东西不服,眼睛一转,忽然就有了欺负老实人的灵感。
“要不,我们赌一把。”
“嗯?”
“要是这俩孩子不能扭亏为盈,你就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
“你什么时候洗过袜子?”
“唔......”陈丽君回想了下,好像是没有,袜子这东西,难道不是丢在洗衣机上,隔几天自己就干净的回到衣柜里?
“你给我送饭一个月怎样,送到我办公室,亲自送。”陈丽君又换了个条件。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赢了呢?”樊煌慢条斯理地问。
陈丽君叉腰。
“你怎么可能赢?你真把那俩小崽子当财神爷转世了?他们怎么可能做到?”
“那你就是笃定要占我便宜?”樊煌敏锐地抓到她话里的漏洞。
“呃.....”陈丽君被抓包又不想承认,勉为其难地敷衍道,“他们俩要做到,我就答应你个条件,随便什么条件,怎样,这个赌你不亏吧?”
陈丽君笃定自己赢了,故意给樊煌开出了一个从没有过的好条件当诱饵。
“行,那咱们就赌,回去签字画押。”樊煌痛快地说道。
“干嘛还要签字画押,我像是那种会赖账的?”
“像。”樊煌被她坑多了,都有经验了,这种“豪赌”一定要落实到笔上。
刘茜领着保姆进屋,说明来意,穗子脸上的笑已经快绷不住了。
完了,她把保姆的事儿忘记了。
穗子之前还是个“阔太”,根本没想过她有天会一夜致贫。
公婆去边境捞钱,她要读研,家里的仨孩子吃饭问题得解决,想着雇个不住家的保姆,管一日三餐,顺便接送个娃,企图用“钞能力”解决一切。
当时穗子对外放话是“不差钱”,只要阿姨手艺好,人忠厚,钱好说,她愿意开超过市场价一半的工资,重金聘阿姨。
现在人来了,穗子要笑不出来了。
“这是我同事家里的阿姨,在他家做了一年多,厨艺很好,人又是咱本地的,知根知底,也不用住家,能满足你所有要求。”
“工资这块......”穗子就差卑微地问一句,能容我们欠俩月再给么?
“哦,就是对工资这块有点要求,阿姨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提前预支半年,但你放心,她上一任雇主可以提供担保,要不是前任雇主急着出国,这么好的阿姨也轮不到你们。”
刘茜说的也是实话。
现在虽然进城务工当保姆的不少,但是想找知根知底用着顺手的,也不是多容易的事儿。
穗子听到预支半年工资,眼前一黑。
有心想跟刘茜说借点钱周转,又想到她妈那张找事儿的脸,估计陈丽君女士就等着她熬不下去开口借钱,然后跳出来说她违规。
“阿姨什么时候可以来?”于敬亭问。
“得等前任雇主出国,还得等一个月吧,怎么,你们着急”刘茜问。
穗子忙摇头,不,不急。
贫穷的人,是没有资格说着急的。
“那签合同,一个月后直接过来。”于敬亭拍板,虽然现在他和穗子是遇到点坎儿,但再穷也不能穷媳妇和娃。
送走刘茜和阿姨后,穗子欲哭无泪。
“一个月后,咱能出得起保姆钱吗?”
真没想到,她也有被一文钱逼死的时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足够了,明儿参加完老头的生日宴,咱俩就去厂里溜达一圈,再问问陈鹤,看看无线电厂现在什么情况。”
转过天,一家人赴宴,趁着长辈们聊天的功夫,于敬亭把陈鹤拽到他这桌。
“无线电厂?你俩问这干嘛?那可是个烂摊子,有多远躲多远。”陈鹤听他们打听无线电厂,脑瓜子摇的跟风扇似的,压低声音说道。
“樊家为了这个都快打起来了,当初是三房闹腾着让大家都入股,结果钱砸进去就完了,樊老三根本不是这块料,非得逞能,现在都快沦为圈里笑话了。”
“到什么程度了?”
“这么跟您说吧,机器早就卖了,外面还欠了几十万的饥荒,我前天路过看到桌椅板凳都搬出来让收债的拉走了。”
“这么说,只剩下厂房了?”穗子眼前又是一黑,完了,半年的保姆费,咋整!
“您说的也太乐观了,厂房?厂房还是拆了门框和窗户的!拆门框时,我们就站在外面看来着,当时还念叨,谁这么倒霉接这么个烂摊子,可真是怕死碰上送葬的,倒霉透了。”
“......”
陈鹤说完还哈哈笑两声,哈完了没见着于敬亭夫妻笑,他隐约觉得不大对。
“您二位怎么这个表情?”
“我就是怕死的,他是送葬的。”穗子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以后请叫她倒霉蛋夫妻。
“难道是您二位要接手——这得从咱厂调多少流动资金过去才能填那个大窟窿啊?”陈鹤也笑不出来了。
“要是能从造纸厂抽钱出去,我们还用得着愁成这个瘪犊子样?”穗子郁闷的摸兜,掏出农药瓶子,拧开就喝。
给边上的陈鹤都看傻了。
“敬亭,你怎么不拦着?!”
“你要来一口吗?”穗子喝完了递给陈鹤,陈鹤都吓麻爪了。
“假的啦。”
穗子之前为了恶搞她爸,搞了个干净玻璃瓶装了点饮料,自己做了个农药标签贴着,这两天都随身带着呢,想着见着她那丧心病狂的妈就喝几口,吓唬吓唬她越活越幼稚的亲妈。
这桌正说着话,前面闹起来了。
“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喝药了!”
###第699章表演个真格的###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699章表演个真格的于敬亭听到前面有人要喝药,第一反应是冲着他媳妇乐。
“还有人跟你一个爱好?”
“别闹,好像是真要喝药。”穗子推推他,这肯定是出事了。
一转头,果然,座位上少个人。
穗子站起来抻脖子一看,果然,在前排看热闹的人群里,梳着俩丸子头的落落拽着弟弟蹲在前排,磕着瓜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快把孩子领回来。”穗子推于敬亭。
“这老爷子跟狗不理似的,过个生日俩儿子都不回来,出了事还要咱们顶上,啧。”于敬亭慢慢吞吞地站起来,摆明了他只想领闺女回来,根本不想看热闹。
陈父这次是过六十六,算得上是大寿了。
陈家的俩舅舅都说部队太忙,回不来,只邮了钱回来。
但是穗子昨儿打电话,还听舅妈说,他们去海边旅游了,孩子们从出生就没见过大海,得亲近大自然。
宁愿旅游都不回来,可见这老爷子是多膈应人。
俩舅不回来,陈丽君也不乐意管,拍了一叠钱给她爹,只说是看着弄,出钱可以,出人不行。
陈丽君结婚时,陈父企图找人下泻药,这件事成了父女之间不可修复的鸿沟。
如果不是樊煌做和事佬,陈丽君甚至都不想出席。
陈父也是想赌口气,想证明没有别人帮忙,他用自己人也能把生日宴办好,不就是请客吃饭么,能有多大的事儿。
结果,还真是出事了。
陈丽君和樊煌那桌挨着台子,台子上原本是请了戏班子唱京剧,唱到一半,那女老生竟从怀里摸出个药瓶子,声称不给她个说法,她就喝药。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这是舞台效果,但仔细一琢磨,不对劲。
哪有过六十六大寿,戏班子喝药助兴的?
于是前面几桌呼啦地围上去,女老生手拿药瓶,哭得是声泪俱下。
“陈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陈斌这名字,稍微有点熟悉啊。”穗子对陈鹤说。
“.......那是你姥爷。”
“哎呀!”穗子一拍脑门,怪不得这么熟悉,啧。
拿眼睛扫一圈,没见着她那迂腐的姥爷,估计是见事闹大了,直接开溜了。
穗子把视线对准老妈那桌,姥姥惨白着脸,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的。
她老妈陈丽君则是满脸怒容,站起来似乎想出头,被樊煌一把按住。
这种场合,陈丽君出面不合适,她虽然辈分不算大,但樊煌的身份在那,那个女老生还不配陈丽君出面。
樊煌朝着穗子这桌看过来。
穗子默默的比了个5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个“五百”。
先把保姆的工资要出来,谁让她穷。
樊煌用眼神示意她别闹,穗子这才站起来,分人群走到台前。
于敬亭仗着人高劲儿大,左右胳膊各坐着个娃,保证他家俩娃有vip视角,能够更清晰地看这场热闹。
落落跟她爸表情一模一样,都是标准的看八卦脸,看得津津有味。
而波波只是专注地啃鸡腿,比起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老太太,他还是更喜欢这只鸡腿,鲜美多汁。
“你怎么不上去拦着,还领着孩子看上热闹了?”穗子问。
“我要上去早了,你拿什么跟咱妈谈条件?保姆工资赚到了?”
穗子点头,于敬亭把俩孩子放下,小两口压低声音交流了几句,穗子喊来个陈家平辈的兄弟,示意他去后台把音响关上。
这样女老生说什么,只有前面几桌能听到。
台上的女老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她的话里可以得知,她是今天的寿星陈斌的“红颜知己”,挑着陈斌过六十六大寿来闹腾,可见是蓄谋已久。
戏班子其他人见她失控了,都想上来拉,被这女老生一把推开,摆明了要把事儿说完。
台下所有人都是八卦脸,参加个寿宴随个份子,还能听到这么大的新闻,都觉得这礼钱随得太值。
穗子这边商量完对策,把她带的假农药瓶子递给于敬亭,于敬亭捏着瓶子,耍了个帅,单手撑着台子蹦上去。
“呀!”落落看到老爸跳台上了,抢占了最佳视角,指着老爸跟老妈告状,小手也撑着台子似乎想有样学样,还拽着弟弟一起行动。
穗子按着蠢蠢欲动的闺女,顺手给儿子塞了块豌豆黄。
拿到吃的波波马上安静下来,不参与姐姐的行动,啃完鸡腿吃豌豆黄,专注吃。
穗子又把蠢蠢欲动的落落拽住,无视小娃的抗议。
“别去分爸爸的心,在这看一样。”她把闺女抱起来,她没有于敬亭的臂力一下能抱俩,好在儿子对看热闹不敢兴趣,有吃的就行。
女老生还在那声嘶力竭的喊着让陈斌出来,看到于敬亭蹦上来了,退后好几步。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喝药了!”
“喝药?喝得什么药,是这个?”于敬亭举起穗子的那瓶假农药,比了比。
“刚好我也有瓶!说到底,我这日子过的太好了,也有点活腻了,哎,你知道哥们我过的怎么好吗?”
“......”女老生连眼泪都忘了掉,一时怔怔地看着台上的于敬亭,憋了好几秒,才说道,“你.......神经病?”
别人闹腾着要自杀,他突然窜出来是几个意思?
“精神正常啊,在座各位,都认识我吧?自我介绍下啊,鄙人于敬亭,25,大学刚毕业,结婚5年了,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媳妇,展示下!”
穗子很配合地让俩娃挥挥手。
现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唱得哪出啊?
“这小子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浪?”陈丽君揉太阳穴,搞不懂女婿这玩啥呢。
“你下去!我还有话没说呢!”女老生被他这么一闹腾,思路都断了。
隔了好一会,才把她的计划想起来。
“你有什么话不着急,来,老少爷们看过来啊!祝寿的戏台子看得多了,可谁见过真本事儿?今儿你们这份子钱算是随着了,哥们给你们表演个真格的,看,活人喝药!”
说罢举起瓶子,对着嘴,吨吨吨就是几口。
“丽君,你女婿他——???”陈母都顾不上闹心了,被于敬亭的骚操作震到了。
其他宾客也是。
陈丽君无力地挥挥手。“他跟穗子就是一对二百五。”
“不见得吧,我觉得女婿是大智若愚。”樊煌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就在于敬亭喝药的瞬间,台上的局势发生了逆转。
###第700章天降猪队友###
,我在八零追糙汉
于敬亭在前面吸引女老生的注意力时,后台窜上来俩人,直接把女老生按住,手里的药瓶子给她夺下去,人直接拖走。
这俩人是穗子趁于敬亭上台前喊的陈家人,夫妻算是配合的默契。
“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活跃下气氛,千万别当真。”于敬亭优雅地施了个绅士礼,“今儿是我姥爷的生日,我给大家唱个智取威虎山片段,给大家伙助助兴。”
台下有人喊了声好,众人一看,是于敬亭的那个牛叉到天上的老丈人。
樊煌带头喊好还鼓掌,其他人马上跟上节奏,掌声一片。
于敬亭一挥手,舞台音响恢复,台上锣鼓点走起,马上有演员上来继续唱,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幻觉。
“穿林海跨雪原!”于敬亭这一开口,字正腔圆,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穗子领着孩子到陈丽君那桌,陈丽君侧头问她。
“敬亭什么时候还有这才艺了?”
“在学校时,文艺汇演时学的,你女婿在学校时也是风云人物,学生会长,文艺骨干,一有节目拎着唢呐就上了。”
“.......那还是唱戏好点。”陈丽君对女婿的唢呐才艺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在。
“你怎么还在这?”陈丽君见穗子坐这不动,心说后台还有个打算喝药的呢。
“你给这丫头多少出场费?”陈丽君问樊煌,樊煌笑眯眯地比了个五的手势。
“扣你二百块钱,消极怠工。”陈丽君无情道。
穗子忙嬉皮笑脸。
“你等我听敬亭唱完的啊,他在家基本都不唱的。”
陈丽君莫名地被秀了一脸恩爱,“你们俩结婚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黏?”
终于吃完一个豌豆黄的波波抬头,用他酷酷的小表情说道:“习惯就好。”
落落跟着点头。
“更腻乎的,我们也是看过的。”
被狗粮喂大的孩子们表示,这都是小意思。
“爸爸昨天还喊妈妈大宝贝来着。”
“......”陈丽君嫌弃地看闺女,她觉得这恋爱脑的闺女肯定不像她,于是埋怨地看了眼樊煌,这一眼,被樊煌误会了。
“你是想让我也喊你......大宝贝?”
“咳!”陈丽君呛到了,罕见的脸红。
“当着孩子,别胡说八道!”
“不让叫大宝贝,难道还是老宝贝?”穗子说完就跑,再不跑真的会挨揍。
等穗子跑了,樊煌凑到陈丽君耳边小声说道:“我可以晚上单独叫。”
“......“
刚好于敬亭也唱完了,夫妻俩在后台汇合。
“你怎么气咱妈了?我看她要动手了。”于敬亭说。
“她跟个汽油桶似的,哪儿天不生气?咱俩没事儿就锻炼她,容易提升她的生气阈值,让她以后不要动不动炸毛。”
陈鹤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俩小伙子,都是刚刚上台拽女老生的。
“人呢?”穗子人前又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在后面捆着呢,又是要撞墙,又是要咬舌头的,我们只能给她捆上。”
穗子夫妻控场及时,音响掐的早,所以女老生后面说了什么后面那些桌都听不到,于敬亭献上无敌的歌喉,转移了注意力,所以现在场面还挺稳定的。
坐在前排的都是陈家的至亲,即便是听到了什么,也是家丑不能外扬,后排没听到的也不敢瞎琢磨,这事儿表面看就圆过去了。
但是这个女老生的问题不解决,谁知道后续还会闹什么幺蛾子。
“敬亭穗子,你来一下。”陈鹤把于敬亭夫妻拽到边上,把他刚听到的事说一遍,给穗子夫妻听得直牙碜。
这个女老生自称有了陈斌的孩子,说陈斌承诺会跟原配离婚,娶她。
结果左等右等,肚子眼看就要大了,陈斌也没离婚。
给人家逼急了,这才挑着陈斌过大寿,跑到台上闹腾,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穗子听完整个人都凌乱了。
“呦呵,挺厉害啊,老头子头发不多,蝌蚪倒是挺顽强么,都六十六了,还能老来得子?”于敬亭乐了。
“媳妇,我采访你一下,对于你马上多了个比咱孩子还小的舅舅或是小姨,你什么心情?”
“说得好像我舅我小姨你能叫大哥大姐似的。”穗子白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扯犊子。
“那女的多大?在哪儿上班?”
“那女的叫葛明月,四十五,早些年丈夫死了,在京剧团唱女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