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于敬亭掏掏耳朵,动作满是轻蔑。“嘀咕什么呢,大点声说出来让大家伙都乐呵乐呵?”
“孩子,你是不是有点喝高了?”看起来比三奶奶年长点的女人开口,这是樊家的二房。
“喝没喝多的,你们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明人不做暗事,各位加起来岁数也跟我们屯河里的老鳖差不多了,有什么就直接来,别整那暗搓搓的手段。”
于敬亭的眼挨个扫了一圈,视线落在谁身上,谁的表情就变得紧张。
“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是你们当中谁做的,我们心里都有数。”
“老三,你快给孩子道个歉,别把事儿闹太难看了。”二房和稀泥。
“我道什么歉?”樊三奶奶死鸭子嘴硬。
“今儿是我丈母娘的好日子,我给她个面子,你们当中有人欠我们家的债,咱们来日方长,留着以后慢慢算。”
于敬亭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还能笑不达眼底的说句,吃好喝好。
于敬亭走后,这桌好半天都没人说话,几个老太太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从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场合,对几个长辈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是个狠人......”樊韵全程目睹于敬亭夫妻高能时刻,对大伯家的女儿女婿,只有这么一个感觉。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勾心斗角见得多了,敢当着面直接怼的,还是头回见到。
这就好比一群人规规矩矩的打麻将,甭管背地里怎么鼓捣阴对方,面上都要和和气气的。
突然来了个新人,二话不说,把桌子掀了。
樊韵眼见着她大伯笑呵呵地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却没有出面制止的意思。
大伯身边的秘书孟叔,那也是看见当没看见,这就说明有人给他们撑腰啊......樊韵把这些事琢磨明白后,马上懂了个道理。
大伯家的妹妹绝对是条金大腿,抱就对了。
听樊韵夸于敬亭,三奶奶不高兴了。
“樊韵,你亲四伯让这两口子祸害得也不轻,你忘了?”
樊韵是四房的孙女,她的亲四伯,就是之前冒充穗子爸,但是被拆穿的樊皋。
当初穗子怀孕,樊皋想冒充穗子亲爹,被穗子拆穿后交给了樊煌,到现在樊皋还在某偏远地区放羊呢。
这几家多多少少都跟穗子一家交过手,无一例外的被撂倒,三奶奶觉得大家应该联合起来对付穗子夫妻,没想到,队伍里还混进了樊韵这个叛徒。
“三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四伯是我四伯,我爸是我爸,四伯犯错跟我家可没关系,现在可不兴连坐了,是吧,奶?”
樊家四房忙点头,孙女这话说的太对了,跟她们可没关,樊皋自己作死,活该被发配放羊去。
樊家四房是续弦,嫁到四房时,人家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她是给人当后妈,后来生了个儿子,也就是樊韵的亲爸。
这一家平日里都没什么存在感,樊家其他几个妯娌也不大瞧得起樊家四房和她生的孩子。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家子就是墙头草,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两个村里出来的穷学生?还真让他们给糊弄了?”三奶奶斗不过于敬亭夫妻,拿四房撒气。
“这以后呀,大嫂是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了,俩孩子都敢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二奶奶叹气,扭头对四房说,“老四啊,我羡慕你,不是亲妈也不用跟着操心。”
言下之意,要是你亲儿子被派去放羊,你还坐得住?
“二奶奶,您甭羡慕我奶,你那亲儿子要是不约束管教,也跟我四伯似的作妖,大伯早晚也得给他送去放羊,到时候跟我四伯凑一对,多好?”樊韵不动声色的替她奶怼回去。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呵呵......”二房讪笑两声,不装和事佬了。
休息室内,穗子扶着樊母坐下。
这屋是她提前准备出来的,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有壶泡好的茶。
穗子给樊母倒茶,那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好。
细思极恐,说明穗子把樊母的每一个行为都预判了,掐着时间,带她过来的。
樊母有些忌惮的看着穗子,她很难从这个年轻人的表情里,猜到她的心思。
“您尝尝这茶,放心,我没在里面下药。”穗子把茶推向樊母。
樊母听到下药俩字,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恶作剧,为什么送只死狗给我?”
“都是明白人,咱们就不要兜圈子,药是您让人下的,狗误食了药死了,你不杀狗,狗因你死,把死狗送给你,有问题吗?”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让人下药!分明是陈丽君她爸找的人,下药的也都是他的学生,你要算账去找你那个迂腐的姥爷啊!找我算怎么回事?!”
“整件事都是保密的,您是怎么知道是我姥爷找的人?”
樊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站起来就要走。
“您今儿只要出这个门,明儿警察就得找上你,投毒可是大罪,您确定您能承担晚节不保的名声?”
“你威胁我?!你把樊煌给我叫来,我不跟你说。”
“我爸要是来了,您老就真没转圜余地了,他是个多正直的人,您能不知道?”
樊母嘚瑟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被个年轻丫头拿捏住了,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服,却又不得不承认穗子说的都是真的。
樊煌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宁愿工作不干了,也得把亲妈送进去。
“你到底想怎样?”樊母带了几分央求地看穗子,话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强硬。
###第677章用最软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我在八零追糙汉
“我要是真想害您,也不会把您叫出来单独说话。”穗子端起茶杯轻啜,老辣的风格有超越年龄的沉稳。
“你是算计好这一切,等着抓着我的把柄,从此以后拿捏着我?你们这些农民,就是狡猾,我早就看透乡下人的本质了,爱占小便宜、见利忘义、狐假虎威!你们不好好在乡下种地,进城干什么?”
樊母短暂的惊慌后,优越感又冒出来了。
穗子笑了。
“您见过几个农民就给农民定性了?您真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坐在家一拍大腿就能纵览全局,那您怎么不去统计局?”
“建国时,89%的人口都是农民,您一口一个瞧不起农民,想必您就是那11%的贵族后代?”
樊母刚把下巴扬起,想给她介绍下自己高贵的出身,穗子喝一口茶叶呸地吐一口茶叶末,粗鲁又不失可爱,给樊母整的下不来台。
“怪不得说要农民当家做主呢,咱农民再狡猾再爱占小便宜,也做不出教唆别人下药这种事啊,真要是还让您这样的当家,嚯,不得乱了套?”
穗子说完暗爽不已,每天两根卤鸭舌头,可是不白吃,口才这不就有了?
她能口舌如簧的气樊母,也是提前在家想好了草稿,避免吵架时卡壳,今儿这么一怼,果然很丝滑。
“下药的是你姥爷,你找你姥爷说,你跟我说不着!”樊母死不承认。
“您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是吧?我要是没点证据,也不敢在这跟你扯这些,你的人都招了,我现在就想要你一句话而已,您要是不配合,就别怪我不给您留活路了。”
穗子用最软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樊母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坐在那沉默不语。
穗子也不逼她,慢慢悠悠地品茶。
两杯茶下肚,樊母的声音像是从天边,幽幽传来。
“你要我说什么?那药虽然是我让人换的,可是人吃点不会那么严重,顶多是轻微的食物中毒而已,谁让你们大剂量的喂狗吃的?”
前面一句还底气不足,说到后面,竟觉得自己还挺占理,仿佛那狗被毒死,是穗子夫妻的错。
穗子被气乐了,她总算是明白于敬亭经常说的那句“花有百样红,人狗不相同”是什么意思了。
永远不要跟自私的人讲理,那是对牛弹琴。
更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自私的人怎么想,根本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子拆开了也只刻满了奇葩二字。
“你是怎么知道我姥爷要给婚宴下泻药的?”穗子问。
“只怪他自己蠢,站在大街上跟他的学生说这些,他敢说就不要怕人听!”樊母依然觉得自己有理。
“......您这样奇葩的三观,到底是怎么生出我爸这种刚正不阿的人的?是物极必反,还是均值回归?”
“怪就怪陈丽君她众叛亲离,她自己亲爸都见不得她好,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把她亲爸的泻药,换成了别的药,本质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樊母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做坏事紧张,到现在自说自话,自己给自己劝好了,四舍五入,她等于什么事儿都没做。
这样想来,看穗子就觉得这村里来的丫头小题大做,没事找事。
“本质不同?区别大了,您让人换的那个药,我们找朋友问了,平日里用来温经止痛,使用不当就会造成恶心呕吐,腹泻浑身发麻的作用,严重一点的呼吸困难,致人死亡。就你们那个剂量下去,死的绝对不只是狗。”
“怎么可能?老二家的分明说不会有大问题的,她家祖上可是做过御医的,还能弄错?”
“原来是二房的人。”穗子从老太太嘴里套了话,心里有数了。
刚她和于敬亭过去,就是为了找谁才是背地里挑唆事儿的。
于敬亭一通火力输出,看似鲁莽,其实每一句话都是小两口实现盘算过的,只有这样,才能揪出内鬼。
表面上看,是三房的跟于敬亭对骂,二房慈眉善目的劝架,可真要是想劝架,又怎么会挑着于敬亭骂完了后才开口?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四房那边全程路人吃瓜脸,存在感极低,穗子也拿不准她们有没有参与。
把老太太单独叫来,随便诈她几句,事情的真相就拼出来了。
“是二奶奶那边,听到了我姥爷跟他学生密谋要下药,她回来教唆您,说泻药没多大意思,起不到威慑我妈的效果,让您派人换成了有一定致死率的药,这样即便是东窗事发,也能推到我姥爷身上,倒时你就可以站出来,不让我妈进门。”
“如果不是你妈非得要嫁过来,哪来的这么多事儿?”
“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让人当枪使了,你糊涂啊。”
“当枪?怎么会?”樊母虽然也看不起老二家的那个,但她素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老二家的那个软蛋,哪儿能算计的了她?
“二奶奶自始至终都明白,你会被揭穿,你的一举一动她全都算计到了,而你就这么朴实地踏入了别人的陷阱里,到现在都没察觉,如果不是有我和敬亭,你现在,已经成了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人家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不可能!她刘悦就是个蠢的,哪儿来的脑子算计我?”
“最高级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穗子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摊开,密密麻麻写着婚宴的流程,这是她亲自策划的,单菜品安全这块,就写了两页。
“我爸妈的两场婚宴都是我和我丈夫承办的,我很在意安保这块,后厨每一个环节都有我们的人监督,为此我从我爸那调了不少人,我丈夫的好兄弟们也全员出动,没有人能够在我们的菜品里动手脚,这点,稍微有点心的人一打听就知道。”
“那刘悦明知道这药下不成,干嘛还要我换?”樊母懵了,她也没想到穗子夫妻小小年纪办事竟如此周密。
“因为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投毒。”
###第678章我们夫妻可是大大的老实人(月票400+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
二房本意也不是投毒,把参加婚宴的人都撂倒,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穗子的安保做的太好,根本没有投毒成功的机会,这个药肯定会被拦下来。
二房真正的目的,只是控制樊母,抓住樊母的把柄,以后用这个威胁樊母。
“二奶奶算到我们的人会拦下这药,然后查到我姥爷身上,她以为我们查到这,线索就会断了。这样,她就能以此来威胁你,如果你不听她的摆布,她就把你换药的事儿公布出去。”
但是二奶奶没想到,穗子身边有于敬亭这样的狠人,会顺手拿药喂狗,试出了毒性,也摸到了背后的线索。
“可能凭你的智商,会觉得我们只是运气好,但其实不是的。我和我丈夫从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泰山不拒细壤,故能成其高,再大的事儿,也是由千万小细节堆砌而成的,你太不注重细节了。”
穗子和于敬亭虽然性格迥异,但俩人很多地方还是有共同点的,都很注意细节,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里面全都是来自潜意识的深层智慧,所以俩人才能有共同语言,配合默契。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我爸,而是跟你私了,那是因为我坚信,一笔写不出两个樊字,关上门我们是自家人,你看不上我妈,看不上我,都不要紧,人民内部矛盾我们内部解决,可如果你非得听信外面的人挑唆,一再针对我妈,早晚要酿成大祸。”
“刘悦这个蠢货竟然算计我,她竟然......”樊母这会都气疯了,就想出去跟刘悦真人pk,最好撕烂她的嘴。
“我今天跟你说的,估计你是听不进去的,但我还是要说,不是因为我要用爱感化你。”
穗子见多了樊母这种人,她们就是进了棺材那天,也不会反省自己。
“那你叨逼叨这么多干嘛?”樊母不明白穗子要干嘛。
穗子眨眨眼,弯腰。
掏啊掏,从椅子底下,掏出个单卡录音机来。
这椅子是有罩布的,录音机塞在里面,看不出来。
录音机还在转,前面两个键是一起塌进去的,说明......
“你录音了?!”樊母震惊。
穗子大大方方的点头,对呀,不录音她废话那么多干嘛?还不是为了引导樊母多说。
“我都提醒您好几遍了,细节决定成败啊,您但凡注意下我脚下多出来一根电线,您也不会发现不了录音机啊。”
跟这种老奇葩是说不通道理的,穗子也没指望她能感化她。
对付樊母这种人,二奶奶的思路是正确的,拿住她的把柄,她就一辈子老实了。
穗子就套用了二奶奶的思路,顺利套话樊母,留下了录音做证据。
樊母想伸手抢录音机,毁掉证据。
于敬亭开门进来了,一把按住老太太。
“说吧,我姥爷学生里,谁是您的人啊?”穗子问。
“李显——你不是知道了吗?”樊母记得穗子进门第一句话就说了,她全都知道了。
穗子结束录音,把磁带拿出来,在樊母面前晃晃,樊母想抢,可是手还被于敬亭控制着呢。
“我不知道啊,我是骗你的,我不诈你,哪来的录音啊?哎,我妈后半辈子的幸福,就靠这盘录音带了,奶奶的把柄捏的好,婆媳关系错不了。”
穗子坐回椅子,踏实地喝起了小茶水。
陈丽君女士真是个有福气的,有她这么个贴心小棉袄,帮她扫平一切障碍,穗子多少有点羡慕自己老妈,也不知道她家小萝卜长大后,能不能跟自己一样,智勇双全的替爸妈谋幸福。
于敬亭看樊母脸上的肉都气哆嗦了,就“好心”地替她答疑解惑。
“其实我们一开始,只知道姥爷的学生里有内鬼,但也不知道内鬼是谁,也不是太确定幕后主谋是你。”
“???”樊母觉得自己长了个假脑袋,完全不懂这小两口的思路。
“所以,我把狗脖子上挂个写奶奶的牌子,目的就是诈你,你要是没做亏心事,肯定找上门,反之,你心虚,就会以为我们威胁你,今天就会参加婚宴。”
“你看那个喝茶水的小娘们,别看我跟她一个被窝睡这么久,那我也不敢得罪她,她玩人从来不用拳头不用刀,只凭那漂亮的小脑袋瓜就能把人算计到死,从你踏入这屋开始,她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诈你,这小娘们忒阴。”
“哦豁,合着都是我一个人阴?您就是个小白兔,温良无害?我出计划的时候,哪次你没添油加醋?哪次不是你查缺补漏?哪次不是你执行的?军功章有我的一半,另一半不是你的难道让狗吃了?”
樊母差点想哭诉一句,你俩别争了,年度损人你俩各占一半行不?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凑一起的.......”樊母明白自己被穗子算计了。
原本穗子也不确定是她,更不知道她的主谋是谁,如果樊母一直矢口否认,穗子一时半刻也不能拿她如何。
可这个阴险的丫头,挖坑做扣,套着她的话,把一切都算计出来了,还录音了!
“我和我丈夫,只是从农村来的老实人。”
“.......”hetui!你老实个爪!樊母心里疯狂吐槽。
“初来乍到,也不大懂你们城里人的这些规矩和套路,以后全靠奶奶您照顾我们了。”于敬亭故意做了个傻笑的表情,还擦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给穗子嫌弃坏了。
“你干嘛学智障?”
“我孝顺啊,咱奶不是觉得农村人都傻么,我就给她傻一个喽,奶,您要觉得我这样还不能满足您歧视农村人的心愿,我还能更傻点,您觉得我拿着您录音的磁带,到外面用大喇叭放咋样?”
“你们拿磁带威胁我,跟刘悦那个贱人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她只能口头威胁你,我们有录音,奶奶,外面的人都觉得您看不上我妈,我觉得这是天大的误会,您要是能在今天当众给我妈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我和我丈夫都会很开心的。”
“如果我不去呢?”樊母被俩孩子狠狠拿捏,严重不平衡。
穗子笑容可掬地拍拍于敬亭。
“你不去,那我这智商忽高忽低的丈夫,可能会失望的智商倒退行为失控,出去放个磁带录音什么的,我也没办法。”
缺了个大德的,老天咋不落个雷,把这俩缺德玩意劈死?樊母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信鬼神。
###第679章媳妇我们私奔吧###
,我在八零追糙汉
陈丽君隐约觉得,她闺女伙同女婿,俩人疑似搞了件大事情,而她的男人疑似知道一部分情况,却选择了纵容。
证据就是,樊家女眷那桌,自于敬亭敬酒离开后,就没有个笑模样。
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如丧考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老太太是参加葬礼来的。
穗子夫妻领着老太太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陈丽君正琢磨着要不要打发人出去找找,人回来了。
让陈丽君意外的是,穗子是挽着樊母的手进来的,给人一种关系无比和谐的祖孙感觉。
“好家伙.......我闺女出息了啊。”
“咱闺女一直都有出息。”樊煌微微一笑,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陈丽君瞠目结舌,差点怀疑闺女是不是偷摸学了什么法术,精神控制了樊母。
这老太太谁也看不上,当了一辈子自私的老宝宝,怎么突然跟穗子亲近起来了?
陈丽君都觉得惊讶,樊家女眷们就更意外了。
更让樊家女眷惊掉下巴的一幕,还在后面。
之间穗子牵着樊母的手,一路越过宾客额,路过樊家女眷时,还特意停下来,用睥睨的眼神扫了一圈。
穗子刻意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二奶奶,看得二奶奶心虚低头,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
穗子带着樊母来到了前面,台上有她从电台请的司仪和演员,有现场歌舞表演,刚好一曲终了,穗子给司仪个眼神,提前打过招呼的司仪马上熟稔地念起串场词。
“列位宾客,列位领导,今天是樊煌同志和陈丽君同志的新婚大喜的日子,忆往昔风雨兼程岁月如歌,看今朝喜结连理百年好合,在这样特别的日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樊煌同志的母亲上台讲几句。”
樊母的表情愈发僵硬,如果她能自己选择,她宁愿原地消失,长俩翅膀变成扑棱蛾子飞出去,也比站这让人当猴儿看好。
陈丽君合不拢嘴,樊煌挑眉。
这小两口,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奶奶,您提前写好的词别忘了。”穗子笑容可掬,从兜里掏出早就写好的信纸。
别说她这小棉袄不够贴心,早就把台词写好了。
樊母打开扫了眼,好悬没喷一口血出来。
洋洋洒洒接近800字,其中有500多字,都是对陈丽君真诚的赞美,从长相夸到品格,从人品赞美到工作能力。
剩下300字,是表达了对这桩婚事的满意。
穗子拿出她当年写小作文捧于敬亭的实力,把良心摘出去,对着她老妈一通猛夸。
樊母浏览完了就一个感受,这词儿,烫嘴。
念起来牙碜。
但不念也不行,这稿纸是穗子精美手绘,背景是铅笔画的磁带,在背景图上用钢笔写词。
不仅背景图是磁带,稿纸的上下都画着可爱的小磁带,不知道咋回事的人看一眼,只觉得这稿纸特别好看,很特别。
看在樊母眼里,那就是明摆着的威胁。
这满纸的磁带,不就是告诉她,不听话,就等着被曝光?
无奈之下,樊母只能硬着头皮站到前面,手持话筒,磕磕巴巴地读起这篇穗子写的稿子。
“娘,我觉得她读课文的水平,还赶不上我班同学背书呢,一点感情都没有。”姣姣坐在台下,对着王翠花说。
王翠花也这么觉得,推推边上的于水生,压低声音说:“不是说咱亲家的妈,是大家闺秀,说老太太亲妈是格格还是啥旗的,读个课文咋还结巴?”
看破不说破的于水生微微一笑,啥格格能扛得住他家儿媳妇这惊人的文采?樊母明显是被穗子的小作文恶心个半死还不能发作。
落落见陈丽君过来了,伸着胳膊要她抱,等陈丽君把她抱起来,落落见着陈丽君漏出来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姥姥冷?”
“呃,是有点......”陈丽君尴尬地对上边上樊煌藏不住笑意的眼。
听老太太在台上苦大仇深的念这些肉麻的玩意,她是真的很想控制,但控制不住......被刺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等你闺女放寒假,把她丢到你们单位的文宣部,让她跟着孟君他们练练笔头吧。”
这写的是什么肉麻玩意......当陈丽君听到,樊母竟然众目睽睽下念出“你贪她,她恋你,两好合一好”,实在是绷不住了,眼睛踅摸一圈找穗子,用眼神杀这顽皮的丫头!
樊煌也是嘴角抽了又抽,差点没绷住。
穗子这丫头,平日里看着那么乖,顽皮起来,那是真淘气。
皮了一下很开心的穗子接收到老妈的刀子眼后,果断往于敬亭身后躲。
“你干什么了?这词写的有问题?”于敬亭问。
穗子趴他耳边小声道:“这稿子里有几句,是我从我妈最喜欢的明代里摘抄的。”
“咱妈喜欢的有问题?”
“她就喜欢看俩老爷们搞对象那种,嗨,明朝写这题材倍儿多,还都带色,我不寻思投其所好么。”
穗子从好几本书里摘了几句夸人的,没看过这些书的听,那用词是真华丽,一看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写的。
但是如果跟陈丽君一样,是资深爱好者,一听都知道这是出自哪儿,这效果就微妙了。
估计懂行的人听了,第一反应都是——这老太太看了多少这种书,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我还以为只有我妈有这种见不得光的嗜好,可你看我爸那表情,你瞅瞅他嘴角那微妙的弧度——他也没少看啊。”穗子玩的开心极了。
“......媳妇,咱俩私奔吧。”不私奔的话,他担心丈母娘削他媳妇,他拦不住。
虽然这祝贺词被穗子恶搞了下,但估计也没多少人能听出来,所以效果还是挺好的。
樊母读完了以后,咬着牙从手腕上撸下来个镯子,套在了陈丽君手上,这代表着陈丽君被她正式承认,虽说套镯子时,脸上的笑宛若死了亲爹三年似的僵硬,但瑕不掩瑜。
樊家那些眼高于顶的女眷,虽然不知道穗子用了什么手段,却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丫头,穗子一战成名。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樊母在台上念“明朝文学节选”,樊家二房在台下忐忑不安,但直到婚宴结束,穗子也没再找过二房。
###第680章穗子能顶大半个天###
,我在八零追糙汉
“用过去削她一顿么?”于敬亭把二奶奶忐忑的神态尽收眼底。
“算了,人家也是上年纪的人了,一天之内受太多刺激不好。”
“说人话。”
“......一棍子打死多没意思,留她几日,让她自己在家忐忑不安,吊得她心难受不上不下,我再给她来最后一下。”
到那时,她老妈在婆家就可以横着走了。
穗子也并不想上来就亮自己的实力,她更喜欢韬光养晦。
只是樊家的情况太特殊了,隐藏实力就容易被人当软柿子捏,不如上来就亮底牌,让那些人明白个道理。
想动她妈,先踩着她的尸体过去,前提是,这些人得有跟她斗的本钱。
樊家虽然人员关系复杂了些,但是出手都挺大方。
只这一个婚礼,穗子就替她妈收了一堆金银首饰,还有一格电超长待机的老爷子送的四合院一套。
值得玩味的是,婚礼过后,樊家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给穗子送礼。
最先出手的就是樊家四房,陈丽君婚礼还没结束,四房就让樊韵单独找到穗子,给穗子塞了个金镯子,说是四奶奶给的见面礼。
比起其他几房见识到穗子实力后才开始讨好,四房站队的速度更快,可能是之前四房出过樊皋那样的败类,所以四奶奶早就给穗子母女备下了重礼,急于跟樊皋撇清关系。
但真正让穗子印象深刻的,还是樊韵送礼时说的那句话,她奶说了,现拉屎再找茅坑就晚了,关系还是要提前处,跟下一任的大家长搞好关系,总不会有错。
穗子已然成了四房心里下一任的掌权人了。
樊韵这丫头多少有点耿直的缺心眼,说得穗子都不知道下一句怎么接。
樊母在婚宴结束后,一个月内请了两次家宴,每次穗子都坐在她右边,于敬亭坐左边。
不知情的人看这座次安排,都以为樊母把穗子当成亲孙女宠着,就连樊母戴了几十年的玉佩,也转移到穗子脖子上了。
其实是于敬亭拽下去的,觉得挺衬他媳妇,他现在做什么老太太都不敢反驳,只能暗搓搓地生闷气。
很快,樊煌的新女儿深得樊母的心这个谣言,以病毒式传播在家族内部蔓延,一路扩散到整个京圈,所有人都知道,樊母“特别喜欢”穗子夫妻。
如果不是樊母的表情太过僵硬,看穗子夫妻的眼神充满了仇恨的小火苗,连陈丽君都会信。
她问了穗子几次,全都被穗子搪塞过去了。
别问,问就是魅力太大,老太太忒喜欢她,喜欢到不能自己。
樊母被于敬亭夫妻拿捏的死死的,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再攒个局,假借庆祝二儿媳妇有孕的机会,给陈丽君狠狠添堵。
樊母想的特别完美,她准备了两份礼物,一金一银,金的给二儿媳妇刘茜,银的给陈丽君,这俩儿媳妇都不差钱,也不缺这点东西,主要是添堵给陈丽君塞恶心。
结果老太太失算了。
陈丽君拿的是大女主剧本,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后宅女人们那点龌龌龊龊小心思上。
最近她拿到了个项目,全力发展事业,婆婆的家宴,她直接把穗子踢出去,让穗子代替她参加。
于敬亭这两天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不知道忙活什么,也没时间,穗子只能单刀赴会了。
樊母没等到陈丽君,多少有些一拳打棉花上的憋屈感,但见穗子只有一个人,那个跟土匪似的于敬亭没来,老太太又来了精神。
“刘茜,你坐我身边来,穗子你坐那。”樊母指挥穗子坐到这桌的最边上,挨着樊韵。
樊韵是家族三代里的边缘人,见穗子被支到自己边上,压低声音问穗子:“你什么时候失宠了?”
穗子耸肩,就一直没受宠过好吧。
之前坐老太太边上,都是于敬亭搞的,有他在,也不管樊母高不高兴,他想坐哪儿就坐哪儿,也是为了给其他人释放个信号,他媳妇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现在樊母看不到于敬亭,就开始作妖了。
穗子还没坐稳,刘茜不干了。
“穗子,你坐那么远怎么说话?过来!”
樊母此时还没意识到,刘茜已经是穗子的人了,她眉头微皱,思考了下,觉得刘茜应该是想就近找穗子茬,于是也没说什么。
穗子坐过来后,樊母拿腔拿调的开口。
“刘茜现在怀孕了,咱们这支还没个男孩,你肚子里的就是咱们家的长孙,我这个做奶奶的,也得有所表示。”
“哦,我找人算了,肚子里的是女孩。”刘茜没有顺着婆婆的话说。
樊母的眼角抽了抽,一脸的不悦。
“都是女孩,你们让我怎么跟老爷子交代?这一支难道就要绝后了,指望这些丫头片子能干什么?!”
“妇女能顶半边天......”
从隔壁桌传来一句,穗子看过去,是之前樊母闹医院时带过去的男孩之一,樊汐,总是笑眯眯一看就是心眼特别多的,也算是比较早向穗子一家投橄榄枝示好的。
穗子垂眸,看来樊家的三代里,也有几个人间清醒的,家族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樊汐,你在那胡咧咧什么?”樊母沉下脸,这小子当初还跟她一起去医院给陈丽君母女下马威呢,这么快就倒戈了?
樊汐一脸的无辜。
“奶奶,这怎么是胡咧咧?这可是伟人说的,不过我觉得也不大准,别的妇女顶半边天,咱们穗子妹妹这样的,能顶大半个天。”
穗子举起饮料杯,对着樊汐比了比:“四哥,谬赞了。”
樊母拿出俩盒子,这就是她今天准备放的大招。
“刘茜啊,你现在怀着孕,我得送你个礼物,还有那谁,也给你妈准备了一份。”
穗子一看老太太这表情,心里就浮现出个大写的呵呵。
她说她不想来吧,她老妈非得让她过来,结果就看到个长不大的老baby在那上蹿下跳的出幺蛾子!
她宁愿在家陪俩娃,听姣姣弹琴也好,实在不行刷刷专业书,不比这强?
穗子百无聊赖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银锁,戴在脖子上的那种,刘茜的那盒是金锁,心里使劲叹了口气,犯起了愁。
她应该露出个怎样的表情,才能满足老baby的扭曲心呢?
她要说自己不在乎,这老太太不会气的ga一下,抽过去吧?
穗子正为难呢,刘茜做了个让老太太特惊讶的举动。
###第681章护犊子还要看老爸(月票450+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681章护犊子还要看老爸只见刘茜看看自己盒子里的金锁,又皱着眉头看看穗子盒子里的银锁,抓起穗子手里的盒子,跟自己的交换。
樊母:???
她想着应该是穗子愤怒,觉得自己偏心,然后回去跟陈丽君哭诉,娘俩一起上火——这才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的反应吧。
结果刘茜竟然出卖了她!
“刘茜,你这是什么意思?给你安胎用的,你跟她换干嘛?”樊母不满道。
“一个身外之物能安什么胎?按着辈分,穗子是这房的长孙女,有什么好东西也得是先紧着穗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压过姐姐?”
“......”樊母满脸写着尬。
穗子看老太太挑拨离间不成,在心里还给樊母配了音,樊母这会肯定这么想刘茜:猪队友,带不动。
“茜姨,还是你戴吧,黄金这么土,我妈肯定不喜欢。”穗子推脱。
“她那眼高于顶的,能喜欢什么?要我说,你干脆不要给她,直接戴上——来,我给你戴上。”
刘茜抓起金锁,撩开穗子的马尾辫,直接戴上了。
樊母:......???
“我也不喜欢啊。”穗子想拿下来。
“戴着挺好看的,你白,行了,我做主,给你了。”刘茜满意极了,作为一个脸盲症,每次都得等穗子开口说话才能辨识,整个金锁戴上,这不就好认多了?
“那这个给你,我洗手戴着刮香皂。”
穗子也不好意思占人家便宜,顺手从食指戴的金戒指撸下来,这戒指也是她最近收的礼物,樊家人送的,克数比金锁小点,刘茜戴大小刚好。
俩人分赃完毕,彼此都很满意。
只有樊母一人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刘茜,你什么时候跟穗子这么熟了?”樊母酸溜溜地问。
“都是一家人,不熟才奇怪吧?”刘茜瞥了婆婆一眼,转头跟穗子聊起了妈妈经,无视婆婆越来越难看的表情。
樊母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说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呢?
说好的,婆婆偏心,妯娌两打得头破血流呢?
刘茜在樊母心里一直是很不好相处的人,跟陈丽君也多年不合,怎么跟陈丽君的女儿却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樊母想不明白,樊家其他人就更想不明白了,刘茜嫁过来这么多年,因为跟樊辉的感情不好,所以她看樊家人都跟仇人似的,谁跟她说话她就怼谁。
结果跟穗子竟然能说上话,看俩人唠嗑的亲昵样,感觉好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来樊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儿,是有些神通在身上。
等饭局快散了,樊母才想明白一件事。
她不仅没有膈应到陈丽君,还搭进去了一个大金锁.......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