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为了达成心愿,姣姣这两天吃饭都是荤素搭配,虔诚地替她哥祈祷。考三天,今儿就是最后一天了。
王翠花焦虑的心情并没有影响到考场里的穗子。
老式的三片电风扇吱嘎吱嘎地旋转,天气很热,但不能阻挡考生们对梦想的执着。
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通过了预考的,穗子随意地扫了眼,大多都很稚嫩的脸,她和于敬亭这样以社会考生通过预选的也有一些。
于敬亭也在这个考点,跟穗子不在一个教室,穗子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悬着的心直到看到最后一科试卷发下来,才彻底落下。
她给于敬亭押题,不能说百分百命中,但百分之八十是有的。
尤其是最后的大题,一模一样,她看着他背完的。
前面考的几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于敬亭考完了出来整个人都麻了,他媳妇精准地押中所有题,考前他还觉得自己只是个陪考的,考完了,于敬亭也开始思索起来,他要不......也报个清北试试?
跟媳妇当校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穗子很快就答完了,拎着扇子四处溜达,顺便给同学扇风的监考老师看她停笔,走过来,随便地看了眼穗子的卷子,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下意识地看了眼穗子的姓名,陈涵穗,这三字被监考老师记住了。
等到放榜时,监考老师有意地查了排名,看到陈涵穗的名字,老师露出了“我磕的学神人设太香”的表情。
意料之中。
穗子的卷子,真是太有特点了,卷面工整的像是参加书法比赛,每次都是最先撂笔,然后托着腮,看着窗外出神,到了交卷时间第一个交卷,从完成答卷到交卷,绝不会改一个字。
就好像她不是来参加考试的,她只是来秀智商的,给穗子监考的老师们都注意到了穗子,这年轻人的出现,对比其他人,像是降维打击。
考完交卷,穗子浑身轻松。
对两世的自己有了个交代,实现了阶段性的目标,如释重负,总算没有虚度这段光阴。
肩膀一沉,一条有力的隔壁搭在她的肩上,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露出的胳膊是流畅的肌肉线条,蓬勃着年轻人的活力,穗子眼睛弯弯。
“距离成绩公布还有个十多天,我们出去转转吧。”
“不问我考的怎样?”于敬亭还等着表扬呢。
穗子笑笑。
“不需要问,估分后直接选学校吧。”
她对自己押题的眼光有信心。
满分620,她想考的学校在本省,理科最低录取线应该在480分左右,今年数学满分120分,但全国数学平均分,只有26分。
这种分数拿到后世,简直是不敢想象,但在高考刚恢复没几年的当下,严重缺乏师资学生底子薄弱,已经是很客观的数字了。
再往后三年,又赶上教育改革,到那时再让于敬亭参加高考,岁数不合适,难度也会逐年增加,眼下,就是他人生中唯一读书的机会,穗子俨然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喂,你哭啥?”于敬亭本想着考完了穗子能轻松点,却见她对着他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王翠花带着大家围过来,看到穗子哭,以为是考砸了,忙安抚。
“嗨,考得好了坏了能咋地,那么多没上过学的人不一样活好好吗?考不好也没事,你就委屈点当校长吧。”
这话引来边上考生的侧目,考不好就得回家当校长......这什么家庭?
“娘,我这是高兴的,如果敬亭能跟我做校友,你高兴吗?”
“这天还没黑,咋就说上梦话了?这小子就是充数填大坑的,甭管啥样,咱考完了就得放松,走,回家咱庆祝庆祝。”
王翠花到现在都不信儿子能考上大学,穗子说他能当她校友,王翠花只当这娃学糊涂,说胡话了。
穗子是什么人?她是大家眼里的清北选手,于敬亭这临时抱佛脚的,谁也不相信他能考好。
考完第二天,樊煌就派人捎来口信,给于敬亭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送过来一叠资料,让他提前熟悉下,等穗子进京上学,他就到单位报道。
甚至,那人还带了一副樊煌写的字,说是要送给于敬亭的。
“雄关漫步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
于敬亭拿着樊煌送的字,反复读了两遍,最后品出来了,这不就是说,考不上别气馁,到别的领域一样发光发热?
“媳妇,你这新爹是埋汰我呢?”
“没事,等咱成绩下来了,进京一起算账。”忙着考试,都没空整别的。
现在考完了,也是时候算算旧账了。
###第599章稍微放松一下###
,我在八零追糙汉
穗子很少有跟于敬亭单独相处的时间,现在她有了。
她和于敬亭卸掉了工作,递上了辞呈,这在两单位乃至市里,都引起了巨大轰动。
铁饭碗终身制的当下,有人竟敢跳出围墙,还是俩小领导级的人物,这可真是太离经叛道了。
一时间厂里的职工学校的同事纷纷上门,想打探究竟,看看这两口子是受了什么刺激。
到于家,通过王翠花的嘴里,大家才知道这俩口子参加高考了,准备上学。
穗子平日里口风太严,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要去读书,只告诉了直属领导。
于敬亭那边就更是了,连领导都没说,考完了,心里有数了,直接告诉上面不干了。
把沈凉吟她爹都整懵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于敬亭这个厂长干得可是相当不错,哪怕是沈凉吟她爹,都得承认这小子是个人才,有能力有干劲,关键是,朝廷还有人.......
这么有前途的人,竟然辞职了,而且众人也知道于敬亭的底子,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想考大学?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可到了于家,众人全都扑空了。
穗子和于敬亭出去溜达了。
家里只剩下于水生夫妻和娃,一问三不知,全都碰一鼻子灰。
于是一股谣言,悄然而起。
说于敬亭两口子中邪了,脑袋有问题了,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跑去作死,很有可能就是在野外,让什么仙儿迷上了。
新厂长还没调过来,沈凉吟成了代理厂长,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她是第一个站出来整治的,谁敢背后议论于敬亭夫妻,全都调岗调薪,以前手里没权限,现在有权限了,还治不了这些嘴欠的?
没人敢再议论穗子夫妻了,可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沈凉吟虽然压着谣言,可她自己心里也是急,以她的角度看,陈涵穗这一步走得就是挺迷的,想找她问个清楚,劝她好好想清楚,别拿前程开玩笑。
可穗子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此时的穗子,跟于敬亭过起了二人世界。
俩人带了点钱,带够了干粮,背着口锅,开着家里的拖拉机在省内溜达。
地方都是穗子跟于丁老爷子请教后挑的,不仅景色好,附近可能还有墓,当地百姓手里有货的那种。
小两口饿了就起锅烧火煮面条,挖野菜,有时候还能整俩蘑菇扔锅里。
累了就在车斗里搭简易帐篷,于敬亭对野外这事儿特沉迷,穗子带的物资里面,除了吃的喝的,最多的就是计生用品,但路才走了一半,就觉得带的少了。
“你是人形xx机吗?你不累吗?”穗子摸摸自己的腰,好像比出发前还要细一圈。
“也是有点累的。”于敬亭抓起水袋,吨吨吨来了几口,出来这几天没刮胡子,下巴有了胡茬,一脸的沧桑。
“???”
“什么眼神?老子也是人,也累啊。”
“那你能收敛点不?”她是出来体验自驾游的,不是配合他胡天胡地的!
“收敛......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出来,老子就是再苦再累,咬咬牙,不就过去了?”
他攥紧拳头,一副克服万难的嘴脸,只听内容还以为这是个多励志的小伙,可他励志的方向,就不那么大对劲了。
“艾玛,我怎么上了你这贼船......”穗子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想揉揉自己的小蛮腰。
“上了就下不来了,媳妇,距离下个屯子还有点距离,我看林子里有条小溪,咱们洗澡吧?看你一身汗,我都心疼了。”
这话说的,穗子还是挺心动的,她男人真体贴啊。
考完就把理解丢犄角旮旯的穗子,全然忽略了人家的关键词,“咱们洗澡”,重点是,咱们。
等发现上当也来不及了,被烈日晒得暖暖的溪水,比不上他的体温,四处奔逃的小溪鱼,只恨鱼鳍不够长,挡不住眼,这罕有人来的树林,成了有些人肆无忌惮的好地方.......
许久,于敬亭哼着小曲,光着膀子给穗子抱回到拖拉机上,把从啤酒厂顺来的巨大遮阳伞撑开让她歇着,他自己取了一瓶啤酒,这小日子,给他多少钱都不换。
“媳妇,你太有才了,这么特别的旅游,你是咋想出来的?”
“别跟我说话,我看你来气......”穗子躲在伞下哼唧。
她想的是俩人从结婚也没享受过二人世界,刚好趁着放榜这段时间,把孩子丢给长辈,跟他出来溜达。
这会又没有旅游团,私家车也没有,好在自家有台拖拉机,带足够多的油,刚好可以在省内溜达一圈。
来都来了,也不能空手回去,顺便让于丁老爷子指点了下,哪儿能收到古董,按着目标走哪儿歇哪儿。
在文艺女青年穗子的心里,这会是充满未知和野趣的二人世界,能玩还能赚钱。
独独忽略了她找的这个男人多臭不要脸,这可真是走哪儿做哪儿,搞的穗子连欣赏自然景色的心情都没了。
“这些破瓶子烂罐子也太占地方了,还有这些掉页的书,你说你整这些玩意干啥,都耽误我放啤酒。”于敬亭吐槽
穗子这一路也收了点东西,价值她看不大准,但知道都是老东西,村民朴实,给点钱就卖,最让于敬亭郁闷的是,她连人家驴棚的石槽子都收了,这玩意跟孩子的澡盆子似的,特别重,还占地方。
“这是古董啊,但我不知道值多少钱,反正带回去总不会有错。”
于敬亭呵了声:“我怎么觉得,咱俩是收破烂的?”
不仅他这么觉得,村民们也觉得这俩开着拖拉机的小夫妻,像是收废品的,昨儿进屯,还有人问他们要不要牙膏皮,于敬亭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
“这个破烂的大食槽子,扔给废品站,论斤能卖2块钱吧?”于敬亭伸手敲敲食槽子,声还挺脆,不知道是什么金属。
“东西的价值取决于它是否被需要,对不需要老物件的人来说,这就是破烂,可对于需要的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
穗子看于敬亭嘴上吐槽,可也没真把东西扔下去,心里美滋滋的补充了句,他就是她最大的宝贝,给多少钱都不换。
###第600章小人得志(月票100+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
这两天温度越发高,就跟下火了似的。
穗子头上戴着草帽,手里摇着一把从老乡那要来的掉毛的鹅毛扇子,有气没力地靠在树上,问拖拉机底下趴着的男人。
“修好了没?”
“马上。”
“哎呀,得快点啊,照着现在这个速度,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放榜,都快进城了,怎么突然坏了呢?”
穗子这两天黑了一个色号,这还是戴着草帽后的效果呢,于敬亭这个不戴草帽的,黑俩色号,瞅着跟坐了美黑似的。
俩人这一路收破烂.......古董,一路玩,在省内绕了个小圈圈,算计着今儿回家能赶上放榜。
结果还没进市,拖拉机坏在路边了。
这有没有修理厂,好在于敬亭懂点修车技术,之前跟老师傅学了点,钻车底下修车。
“一定是你破烂收多了,把车压坏了。”于敬亭抱怨。
一开始俩人还能在车斗里搭帐篷,后面两天什么食槽子生锈的破烂鼎都上来了,车斗都占满了,帐篷没地方搭,只能下来找地方。
“拖拉机本就是可以拉砖的,这点重量根本不可能压垮,说不定就是让你颠坏的!”穗子趁着没人,也敢跟他色两句。
俩人贫着嘴,拖拉机也总算是修好了,刚上路走了一段,就见有几个人站路边挥手拦车。
“老乡,去哪儿?”于敬亭停车问。
在这地方拦车,一定是遇到特殊情况了。
“进城走亲戚,能捎我们一段不?”
“上来吧。”穗子看这几个人岁数都挺大了,站太阳底下也挺不容易。
问了才知道,这几个人是坐马车进城的,马车出问题了,车夫骑着马找人帮忙去了,他们只能守在这。
穗子一问,这几个人还是王家围子来的,还是老乡呢。
“你们俩这是收废品的?”有人看到车上装了乱七八糟的玩意,就问。
“是啊,家里困难。”穗子听到于敬亭的笑声,她破罐子破摔了。
“开拖拉机收破烂,油钱能赚出来?”
“刚够喝粥。”
“看你俩是城里的吧,咋没有进厂子上班呢?”
这些老乡还挺喜欢聊天的,特别喜欢给人传授生活经验,甭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对收废品的印象总不大好,认为这是不务正业。
巴拉巴拉给穗子讲道理,听得穗子昏昏欲睡。
“说起进厂子,我们几个也是够闹心的,本来是想进城投奔我们那出了名的街溜子的,听说他在城里站住脚了,随便都能给人安排活,我们屯子附近有个杨屯,好多人都让他整进城了。”
“呃.......”杨屯的街溜子?穗子突然觉得过于耳熟,看了眼单手开拖拉机的那位。
“本以为这街溜子祖坟冒青烟,一飞冲天当厂长了,哪儿知道他中邪了,好端端的厂长不干了,辞职也不知道整啥玩意去了,他娘早些年还是跳大神的,这两年收手不干了,估计就是保家仙闹腾的他家宅不宁。”
“嗨,有的人,就是披上龙袍他也当不了太子,狗肉上不了席面,本就是个街溜子,被捧上去多高摔得就多惨。”
穗子越听脸色越难看。
她才出来溜达几天,于敬亭已经被人传得这么难听了吗?
“几位老乡,看你们也是生面孔,人家于厂长认识你们吗,你们就找他安排工作?”穗子压着火问。
“他不认识我们,可我们当年都在他娘那看过事儿,我还给过他娘俩鸡蛋呢,要不是他中邪了,我们肯定能得了好处——哎,你咋知道他姓于?”
“想着从人身上捞好处,捞不到就恶语相向,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相向六月寒,大夏天的,我硬是让你们膈应出一身鸡皮疙瘩!敬亭,掉头!”
这会拖拉机都突突进城了。
几个老乡原本就该在前面下车的,穗子一气之下让于敬亭掉头。
“哎,你掉头干嘛?”有个老乡问。
穗子双唇紧闭,不再说话。
于敬亭一溜烟突突到几个人上车的地方,穗子一挥手。
“都下去!”
“你神经病吧?”几个老乡被她气到了,还带这样玩的?
“不,我们没神经病,我们就是中邪了,赶紧下去,不下去就揍你们!”穗子发脾气。
于敬亭叼着草棍乐呵呵看她发飙。
别人骂于敬亭,于敬亭本人可能眼皮都不抬一下,但穗子一定会生气。
几个人骂骂咧咧下去,感觉自己遇到老疯子了。
“带人快到地方再开回来,这不脑子有病——等会,她喊那男的什么?”
“敬亭......那不就是街溜子?!”
反应过来的几个老乡欲哭无泪,当着人家正主面叨叨,怪不得那女的生气。
“他会不会拿弹弓打咱们玻璃啊?”
“在那之前,不得先想想咱怎么进城吗,还拎着大包小裹的,根本走不过去.......”
回程的路上,穗子毫无形象地盘腿坐拖拉机上,越想越气。
拿着鹅毛扇子对着车斗一通抽,抽得鹅毛来回飞。
“气死我了,愚昧!无知!恨人有笑人无!”
“得了,骂我我都没生气,你发那么大火干嘛,被狗咬你还咬回去?”
“咬!必须咬,我就是装个钢牙也得啃回去,啊呸!”
“你快省省钢牙吧,回头我跟咱娘打听下,下次回去抽空打他们玻璃,大热天你可别上火了。”
穗子这股无名小火一路延续到家。
老家的人都知道于敬亭辞职的事儿,想必厂子里传得更难听了。
穗子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成绩出来,闪瞎这些狗眼看人低的。
结果到家才发现,家里比外面还热闹。
还没进院,就听到王翠花骂人的动静。
穗子怕婆婆吃亏,忙让于敬亭跑进去看看,她则是一溜小跑跟着。
屋里,王翠花正指着于大娘和二大娘骂。
“我们家铁根过的好不好轮不到你们嘚瑟,你们有本事也养个出息的儿子!看别人拉屎自己皮眼子也刺挠!”
“老四家的,虽然咱现在已经不是亲戚了,可看在曾经也当过妯娌的份上,还是劝你一句想开点吧,儿子中邪儿媳妇被夺舍,这都不是啥秘密了,会屯子里种地不也挺好?”
大娘满脸得意,小人得志。
于敬亭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挑眉。
“我爹不在家?”
###第601章狠狠露脸的穗学神###
,我在八零追糙汉
于敬亭看到家里群魔乱舞,第一反应,亲爹不在家。
爹要是在,哪儿能让这些人欺负他娘。
“你爹领着孩子们钓鱼去了,艾玛,眼皮子一直跳,我还寻思有啥好事,结果整这么一群妖魔鬼怪的。”
王翠花看到儿子回来了,心总算是放下了。
“呦,这不是咱们王家围子知名人物吗?”大娘见到于敬亭,先冷嘲热讽一通。
二大娘看到于敬亭小两口,更是合不拢嘴。
“死了亲妈都没见你们这么高兴,咋,走路上掉粪坑里,尝了不少新鲜的,乐成这样?”于敬亭单手插兜,看着这些作死的货。
“你这张嘴还是那么缺德,不过也不奇怪了,你但凡积点德,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厂长干不下去了,要回去当街溜子吧”
俩老女人发出杀猪般的笑。
“我们今儿过来是迁户口的,从今往后啊,我们也是城里人了,也开始吃商品粮了。可不像是有些人啊,城里待了几个月,还是要回屯里。”
于水林被于敬亭夫妻算计着认下于老太这个亲妈后,简直是苦不堪言。
报纸把他塑造成了当代大孝子,被于老太如牛皮糖般缠上。
老太太堂而皇之地搬到了他家,于水牛和于水狗这俩货也跟着登堂入室。
于水林不堪其扰又碍于舆论压力,给这俩人在厂里安排了工作,又动用了关系给他们迁了户口。
自此牛狗二家觉得自己一飞冲天了,听闻于敬亭和穗子辞职不干了,两家坐着火车连夜过来,就是为了奚落王翠花一家。
之前于敬亭一家的生活好到让她们几乎抓狂,想起来就要犯红眼病。
现在于敬亭“落魄”了,简直是让这俩家人美到天上。
“当城里人可把你们乐坏了吧?大门牙没笑掉吧?”
于敬亭笑呵呵地问。
“可不就是乐?这就叫老天开眼了,你这种街溜子,就是进城了也早晚被打回原形,放心,等你要饭到我们家门口时,我们绝对给你口剩饭!”
“对,从狗嘴里省一口,就有你的——啊!”
二大娘的话消失在扣在脑袋上的笸箩里。
穗子一直憋着口气听着,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终于爆发了。
抄起床上的针笸箩,朝着二大娘扣过去,扣懵了二大娘,又抓起鸡毛掸子,对着大娘的头扫过去。
这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把王翠花看傻眼了。
“打死你们这些长舌妇!打!”穗子气得骂人的话都忘记了,直接上手。
刚刚听拦路的老乡说那些,她已经憋了一肚子闷气了。
她始终觉得于敬亭会考试,都是源自她的怂恿。
是她不择手段的糊弄他读书。
也是她让他放弃稳定的工作。
于敬亭甚至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她架到了这一步,登上原本不属于他的舞台。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他乱扣帽子?什么叫做街溜子,什么叫做打回原形?”穗子挥舞着鸡毛掸子,像是个女战士。
王翠花看得目瞪口呆,于敬亭默默地把他娘拽到一边,省得被盛怒之下的穗子打到。
“敬亭他多努力你们知道吗?你们了解他吗?什么都不了解,就一口一个街溜子的叫着?”
“你当初不也叫过?”二大娘被抽了好几下,想上前夺下穗子的鸡毛掸子,被拉偏架的于敬亭伸腿绊了下,摔了个狗啃屎。
“你们喊他街溜子,每一句都带着歧视和侮辱!我每喊一句街溜子,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好他的笑,每一句都是我对他的爱!”
“我滴天老爷,穗子这是喝了多少?”王翠花被穗子这当众告白甜得齁出一身鸡皮疙瘩。
第一反应是穗子喝多了。
没听到儿子的回答,王翠花疑惑地回头,又被于敬亭这傻了吧唧的笑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王翠花心里一个惊雷,心说这俩小崽子回来,就是为了在她面前腻腻乎乎,给炎热的夏天降温的?
“把你们的话给我收回去!”穗子杀疯了,把鸡毛掸子挥舞出风火轮的气势。
穗子不会打架,一通乱比划本也打不到这俩落井下石的女人。
奈何边上有个拉偏架的于敬亭,推一下这个,绊一下那个,帮他媳妇增加命中率。
甚至还在俩老女人要夺门而出时,长腿一横,挡在门上。
今儿他媳妇不打痛快,谁也别想走!
“陈涵穗你是疯了?你男人不争气,你打我们有什么用?你打我,他就能考上大学了?你打我,他就能有工作了?”
大娘被穗子打得无路可退,怕于敬亭上手,气喘吁吁地说。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男人就是有出息,就是有能耐,你们家的败家子捆起来乘以平方再乘以立方,都赶不上他一根头发丝!”
穗子这粉丝滤镜已经厚出天际了,她心里的大英雄就是于敬亭,谁敢说他不好,她就敢跟谁玩命。
“啥是平方?”王翠花不懂就问。
于敬亭还没来得及秀一下他被媳妇催出来的知识储备,就听院外一通鞭炮响,叮叮咣咣,差点把房盖掀开。
于敬亭有点懵。
还有人敢往他家里扔二踢脚,到他家门口放鞭炮——他现在,已经这么不出名了吗,别人都不怕他到这种地步?
“陈涵穗是不是住这?我们来给你报喜了!”
门外传来喜滋滋的一声,大门被推开,呼啦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也就是喊话的,穗子认出来了。
“甄局?”
这是她的前任上司,此时的甄局满脸喜色,身后跟着一群人,拿着鞭炮敲着锣,手里还拎着一大块红纸。
给王翠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这是早些年游街。
“穗子啊,你可真是太给咱们市长脸了!”甄局进门就握住穗子的手。
“这个泼妇,给你们长脸?”被穗子揍懵的俩大娘没搞明白啥情况。
“陈涵穗这次高考考了618分,是咱们省的状元,就作文减了两分,其他都是满分!”
这成绩已经不止是本省状元那么简单了,简直是一枝独秀一战成名,甄局看到成绩后,直接组织人来庆祝。
“成绩出来了啊......我男人考了多少?”穗子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意外,带着重生外挂考成这样也没什么骄傲。
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于敬亭的成绩。
###第602章业务都不熟练了###
听到穗子问于敬亭的成绩,不等甄局回答,二大娘抢答。
“他是考了10分还是20分啊?哈哈,他要是能考超过100分,我——”
“你就把村口的牛粪舔干净!”穗子说出于敬亭的经典怼人名句。
“那估计不够她吃的。”于敬亭乐了。
“你不怕把房盖吹掉了?你怎么可能考的好!”俩大娘听到穗子当了状元,心里不是滋味,就想着从于敬亭这找点“心理平衡”。
“小于考的的确是不错,520分,也进了咱省的前20了,好好报个志愿啊,清北是稳了。”
满分620,清北录取线现在不知道,但根据去年的情况来看,不会超过500分,于敬亭这么高的分数,绝对的稳。
穗子听到这成绩长舒一口气,因为俩泼妇而愤怒的小脸上,总算是绽放出一抹笑。
“去吧,大粪在召唤你,慢慢舔,也别怕吃多了不消化,我给你准备几瓶开塞露,慢慢喝。”于敬亭对俩极品充满了关怀。
王翠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儿子考了多少?”
“520啊,我特意找了他的名字,不会有错,排到全省前20了,在咱们市排第9,哎呀,老妹子你好福气啊,怎么养出这么一对天才?”
“我滴妈呀.......”王翠花震惊的合不拢嘴。
内心山呼海啸,看看穗子,又看看儿子,欲言又止。
“他抄的吧?他作弊的!他怎么可能考前20?他就是街溜子啊,你们去王家围子打听下,他就不是个好人!”大娘听到于敬亭考了这么多,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癫状态。
全省前20,领导带着老师到家里放炮,清北稳了......这一项项的不可能,全都集中出现在于敬亭伸手。
这让等着看他笑话的俩极品亲戚受到了成吨的打击。
听到作弊俩字,甄局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绷着脸瞪着这俩老女人。
“你们干嘛的?”
“我们,我们是他家的亲戚......”俩极品被甄局的犀利眼看得肝颤。
不等甄局开口,她身边的秘书愤怒直言。
“什么亲戚能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测这样两个努力的年轻人?你这不仅是质疑陈主.......状元夫妻的努力,你更是质疑我们的监考,怀疑我们的师资力量没做好监考?!我们市的监考在甄局的领导下,怎么可能有作弊出现?”
甄局眼带赞许地看了秘书一眼,从秘书对穗子的称呼这个细节里就能感受到,这年轻人,很有前途么。
“那他怎么可能考这么高.......?”
“怎么就不可能了?当你们还在绞尽脑汁不劳而获时,敬亭一直都没有停止向前,早起贪黑——”
穗子情绪激动,眼含热泪。
王翠花却不合时宜地在心里接了句——早起贪黑的看小人书?
在王翠花看来,她儿子貌似真没怎么学习,就考前那三月被穗子赶鸭子上架,勉强看了点书,这也能考高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你们不要拿着你们的卑鄙去衡量我的丈夫,他的每一分都是他自己努力赚到的,而你们,终将会一无所有!”
穗子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吓得俩极品不敢开口,感觉这女人情绪一激动会扑上来咬人。
“也不是啥都没有,不还有村口的粪堆等着她们舔?”
于敬亭一句话,又把穗子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了。
俩大极品合不拢嘴的样子丑陋无比,可是已经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
甭管她们接不接受这个现实,于敬亭夫妻并没有如她们所想的那般落魄,反而更风光了。
俩大娘眼看着于敬亭夫妻被众星捧月,心里的酸泡泡使劲咕嘟,被人挤出圈外,根本没办法靠近于敬亭夫妻。
“放着厂长不当,跑去上什么学,脑子不好.......”大娘酸溜溜地说,心里默念着,反正她有城里户口了,她不是农村人了,她比于敬亭他娘过的好。
“可不是么,都学成傻子了,以后能不能吃商品粮都不一定。”二大娘附和。
偏偏这句,又让穗子听到了。
穗子的眼沉了沉,商品粮,这三字被这俩老女人反复强调,看来是真在意这个了。
穗子第一次有了认真想摧毁的东西,只因她们不该碰她心中信仰。
手被握了握,穗子回神,迎上他的眼,笑意盈盈的眼里倒映出满身杀气的穗子。
“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出去下。”于敬亭俯身,贴着她耳朵,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手痒痒,想打架了。”
俩极品从于家出来,看到路边站了好多人,都在议论老于家出了状元的事儿。
路边全都是鞭炮燃放后的红炮仗皮。
大娘看着红彤彤的颜色就眼热,抬脚踢了下。
“神气什么!”
“就是!他就是让那个学傻了的女人带坏了,去学校几年,啥也不是,这城里人就是傻,还给他叫好呢。”
俩大娘热议着,吐槽着。
只有狠狠地诅咒于敬亭倒霉,她们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周围人的讨论时不时飘到耳朵里两句,对穗子夫妻的形容,满是羡慕和崇拜,这对俩大娘来说是个陌生的领域。
她们无法接触到村里以外的世界,对世界的认知就是自己接触的一亩三分地,她们用最恶毒的想象去幻想于敬亭一家的落魄,可周围人们的热议却让俩极品感受到了一点点不确定。
一个略带诡异的想法飘到大娘的心里,有没有可能,于敬亭读几年书后,会比现在过的还好?
这个认知仅存在一秒就被她推翻了。
不可能的,街溜子一辈子都是街溜子,他出不了头,他过不好。
热浪铺面的街面像是扭曲的娃娃脸,踩在上面像是能吸掉人半个魂。
“老二家的,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盯着咱俩?”大娘不安地搓搓胳膊,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可回头又看不到什么。
“大白天的,你可别乱说。”二大娘反驳,却也紧张地东张西望,是啊,从老于家那条胡同出来,就总觉得身后有人。
空啤酒箱从天而降,精准地扣在俩老女人的头上。
于敬亭轻盈地从树上跳下来,掏出麻袋把俩吓傻的女人套上。。
心里却是默念了一句草。
当久了乖孩子,套麻袋的业务都不熟练了。
###第603章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人(月票150+)###
“放我们出去!于铁根,我×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