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反复的琢磨,问题就出在“四爷”这个称呼上。“我爹在家行四,这不奇怪,姣姣是我爹走那年出生的,她们能知道这个也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咱屯里人只会叫我爹四哥、四大爷、四叔,可不会叫四爷啊,至于这边的邻居,谁也不知道我爹在外面干什么。”
大家只当他去外面当了很多年的苦力,并不知道他在外面曾经呼风唤雨,叱咤一方。
“现在知道我爹身份的,除了我们自己人,也只会是杨金环和沈凉吟这对姨甥了。真要是我说的这些话,我只会说我公公如何如何,绝对不可能说四爷如何如何。”
最后一句,也算是穗子自证清白了。
她知道公婆都信任她,可话还是要说明白,人心是世上最难维护的,真有了怀疑的种子,就回不到从前了。
于敬亭眼眸暗了暗,读到了她的没安全感,伸手握住她的手。
王翠花缓和地看着穗子,埋怨道:
“你看这孩子,你就是不说我们也知道不是你说的。”
心里多了几分疼惜。
陈丽君之前衡量利弊,把穗子一个人丢在了村里,虽然现在已经搞清楚了真相,可穗子的心里还留着那时的阴影,想着被遗弃过,对现在的家庭倍感珍惜,总是小心翼翼的。
“杨金环可真是够恶毒的,竟然散播这种谣言,咱家要是真信了她的鬼话,这家不得散了?”
王翠花的话让于水生脸更黑了几分。
“散个x巴!这家还轮不到她这种外来狗汪汪,明儿我就给她胳膊卸了,丢回边境去。”
“暂时还不行。”
穗子开口制止公公的一腔怒火。
“我和敬亭正打算对沈凉吟发起反击,咱们不能让她们发现咱们已经知道了,就让她们当一回‘大聪明’,还得制造一个她们计谋得逞的假象。”
“有气不发,憋得难受。”王翠花现在就想去隔壁干架。
“小不忍乱大谋,我们只要暂时忍一下,就能反手将她们一军。”
“那要忍多久?”王翠花问。
“不用太久的,只要等到女排打到决赛当天......”
穗子掐指一算,嗯,那天真是个好日子。
女排能夺冠,月娥能领证,而她和于敬亭那天,能捉贼。
计划是敲下来了,戏还是要演下去。
吴母一通挑拨后,把耳朵贴在墙上,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正寻思老于家为啥这么能沉得住气呢,隔壁总算是有吵吵声传来。
王翠花骂街的声最大,于水生代入不了情绪,实在是骂不出来,只能在媳妇的压迫下,想了想最近看的电视剧,把情绪带入到被反派坑了的大好人身上,勉强能喊两嗓子。
也只有两嗓子,不能再多了。
穗子的眼泪说来就来,这都是本色出演,她心里默想着亲爹死的太惨了,出门就让老母猪拱到河沟里淹死了,悲从心起,共情说来就来,泪如雨下。
于敬亭也不能闲着,拿着啤酒瓶子咣咣砸,制造音效。
姣姣和俩孩子都被提前告知,家里彩排舞台剧,以后要在厂里联欢会演,所以也不害怕,坐在床上拍手给长辈们加油。
一时间,老于家群魔乱舞,穗子一边哭一边琢磨,要来点嗨曲加个彩灯,整得跟吃药吃多了的蹦迪现场似的。
这么大的动静,让隔壁的吴家娘俩欢喜不已,吴刚当下就穿上外套,骑着自行车出门。
穗子一边扯嗓子嗷,一边往外看,看到吴刚出门了,忙推推正在砸酒瓶子的于敬亭。
“他出去了,快,跟着去看看,从后门跳出去抄近路,他肯定是要去沈家!”
王翠花骂得差不多了,擦了把汗。
“差不多了吧?”
无实物骂街,难度还是有一点点的,主要是穗子要求真情实感,不能让人听着跟念课文似的。
王翠花只能骂一句,心里念一句老于家那些极品亲戚的名字。
念完了于老太、于大爷、于二大爷、于大姑、她自己亲哥等一系列人名后,王翠花实在是不知道再骂谁了。
继续骂,她只能从头重复一遍,太累了。
穗子看看钟,闹腾了快半小时,可以收了。
随着穗子收工的信号发出来,全家都瘫了。
补水的补水,扫地的扫地,对幸福人家来说,吵架这种相对陌生的事儿,演起来是真挺累的。
隔天穗子刚进学校,都没来得及踏入办公室,就被王萌萌拦住了。
“主任,你今儿怎么还来上班啊?”
“不是休息日,不上班做什么?”
王萌萌捂着嘴,笑意都藏不住了。
穗子看她这样觉得奇怪。这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吃了什么假药了?脑子没坏?
“你没事吧?”
“我又没结婚,我能有啥事儿啊,倒是你。”王萌萌突然伸手握住穗子的手,拍了两下。
整得跟领导慰问似的。
“主任啊,你家的事儿,都传遍了。你被你婆婆打了,太惨了,我还以为你要请几天假呢——哎,要不我替你给妇联打电话吧?”
王萌萌就差把幸灾乐祸刻脑门上了。
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在班上涂口红都选了个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就觉得过去受穗子的气,全都在这一刻出了。
穗子听她说完,眼眸暗了暗,看王萌萌的眼神了也多了丝玩味。
“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家的事的?”
“就今儿早啊,哎呀,你可别多想,你家的事儿早就在这一片传开了,我早上买油条的时候听到你们邻居说的。”
哦,那就可以排除是吴家同伙的嫌疑了。
穗子杀气收敛。
长久以来,她一直没有动王萌萌,任凭她上蹿下跳的,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王萌萌没触碰到穗子的核心利益。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王萌萌继续不知死活,一双眼从上到下把穗子看了个遍,试图在穗子身上找到伤口。
“外面都是怎么说我们家的呀?”穗子饶有兴致地问。
“说你在外面说你婆婆坏话,让你婆婆知道了,然后就把你扒光了,捆树上,吊起来打——”
“等会,逻辑是有问题的,都捆树上了,还怎么吊?”
所以,谣言什么的,就是这么传下去的?
###第481章请你看好戏(月票150+更)###
,我在八零追糙汉
不长心的人往外传,不带脑子的人信,这就是谣言。
王萌萌让穗子知道,吴母一大早就开始奔走相告,四处散播她家的事儿,现在估计整条街都知道了。
王萌萌买早点时,听到的只是第一代谣言。
谣言传到第二代,就更离谱了。
王卉上午火急火燎地过来找穗子,进门先把穗子按住,不由分说,把穗子袖子撸起来。
给穗子都整懵了。
“姐,你这是咋了?”
“我的好妹子,伤哪儿了?”王卉擦擦眼角的泪。
她一听到信儿就过来了,班都不上了。
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瓶子,直接给穗子看懵了。
“这是——?”
“烫伤膏,这个我买的,这个是我家传的秘方,咱们双管齐下,一起用上。”
“不是,你先等会——我为啥要用烫伤膏啊?”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听说了。”王卉捂着嘴,控制半天情绪,没控制住。
嗷一声哭出来。
想到没离婚时,被前夫家暴的恐惧了。
穗子忙抽手绢哄,哄了好一会,王卉才不哭。
“我还以为他们老于家是个好人家,想不到竟然全家打你,还拿开水烫,拿烙铁——”
泣不成声,又是一通哭。
“不行,这龙潭虎穴野人窝是不能让你继续住了,走,跟姐走,到我家住去,他于铁根不跪下来给你道歉,就不跟他过了!”
王卉是带入了真情实感,她对于家暴这事儿太有共情了。
能够在这个离婚被视为奇耻大辱的年代说出“不跟他过”,足可见是把穗子真当妹妹看了。
“管他是厂长还是啥,打人就不能要,好妹子你放心,他们不能因为你娘家没人就欺负你,你还有个姐呢!”
穗子原本没想哭,可听王卉说这个,一下被感动了。
泪点本就低,又感动又被王卉哭的心酸,刚开始是王卉哭她递手绢,几分钟就开始反客为主,俩人抱在一起哭。
于敬亭拎着零食过来找穗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又退出去,抬头看了眼,没走错啊,是他媳妇办公室——
“你俩干啥玩意呢?”
王卉看到“渣男本男”出来了,跳起来,本想开口就骂,一想她现在是穗子的娘家人,要上来把话说死,不利于后续穗子争孩子分家产。
于是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没好气地说道:
“敬亭啊,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小伙,穗子跟你是有福气的。”
于敬亭点头,对啊,他现在也是个好小伙呢。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王姐我可真是,小刀拉腚开了眼了,你们竟然是这种人家!”
“姐,你这形容也忒.......”于敬亭心说,这比喻难道不是骂别人不长眼时候用的?
“你别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打老婆的弟弟!”
于敬亭听了也不恼,笑呵呵地问:“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啊?捆树上、拿开水烫、烙铁打,还是灌了二斤辣椒水啊?”
“咦?还有辣椒水版本?”穗子实在是佩服这些造谣人的想象力。
这才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脑补出全套的酷刑了。
“这些人这么有才,就应该给他们送到东厂,东厂很需要这些懂得酷刑的人才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厂传得更邪乎,说大半夜看到我和爹在院子里磨刀,我大半夜背着带血的麻袋出城,而你今天早晨没来上班......”
于敬亭听到的版本更加丰富。
穗子嫌弃地挫胳膊,也忒吓人了。
这恐怖片的感觉都出来了,再传,谣言发展到9.0版本,说不定就该变成她借尸还魂,回来找老于家索命了。
“我要再多待一会,能给你搜集一箩筐写作素材,你以后往报纸杂志投稿,可是有题材写了。”
穗子噗嗤乐了,还真是。
群众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五花八门的,啥题材都有。
这俩人的互动让王卉看得一头雾水。
“你俩到底咋回事啊?敬亭你到底打没打穗子?”
“我哪儿敢打她啊,我媳妇啥性子,你不知道?我动她一根头发丝,她半夜能给闷死。”
穗子可不是软面团,敢打她,她是真敢同归于尽的。
“你俩给姐整迷糊了,真没打啊?”
穗子把胳膊漏出来。
“你看,哪儿有烫伤?”
王卉刚就没见到有伤,这么一看,还真是,雪白雪白的胳膊,看着溜光。
“你这咋养的,皮肤看着这么好?”
“冬天干燥啊,得擦护体乳,我发现有个黄瓜面霜那么大一瓶也用不完,擦身上好极了,你回去试试?”
“那感情好——不是,刚说什么来着?哦,没挨打,那外面怎么传得那么难听?还有,你为啥跟着我一起哭?”
于敬亭闻言翻了个白眼。
“就她看个书都能哭湿两条手巾的性子,你在她跟前哭,她能不跟着哭?”
就穗子这个丰沛的泪水,于敬亭觉得拿去治理水患也是可以的。
给她一本悲剧的,在她的脸上接俩水管,直通地里。
降雨量嗷嗷的。
“姐,其实我们是有点事儿,就是我家隔壁吧......”
穗子瞒下两厂商战偷配方的事儿,只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说吴家算计她和她婆婆。
王卉一听就怒了。
“我就吃过这样的亏,之前有个女的跟我称姐道妹,背地里说我跟经理睡,好多人都信了。”
这种流言是太难澄清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任凭王卉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就是没人信她的。
人们宁愿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真相”,也不愿意相信真相本身。
王卉离过婚,在众人眼里就已经很叛逆了,所以说她作风有问题,很多人都相信是真的,尤其是“好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我替你们俩澄清去吧?要不这么传下去,你们俩以后可咋工作啊?传到上级耳朵里,对你们未来都有影响。”
“放心,传不过去,这闹剧,明天晚上不攻自破了。”
“啊?穗子,你跟姐卖啥关子呢?”
“我的意思是,姐,我请你看大戏,真人上演,可刺激了。”
###第482章关门捉贼###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482章关门捉贼排球正如穗子预料的那般,一路杀到了决赛。
除了张月娥的婆婆不希望女排赢,举国上下都盼着姑娘们争口气,用这个第一名来证明大国的崛起。
比赛在晚上进行,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孩子们不写作业,大人们不织毛衣。
有电视的看电视,没电视的听收音机。
都等着见证历史。
啤酒厂也不例外。
厂里原本是两班倒。
但出于人性化考虑,比赛的那俩小时,暂时停工,厂长于敬亭把自家的电视搬过来,大家伙聚集在一起看比赛。
这一举动无疑是人性化的。
厂里的职工们私以为,这是厂长家暴后,形象坠入谷底,为了挽回人心做的举措。
于敬亭家暴的事儿愈演愈烈,他本人又不站出来澄清,谣言插上了翅膀,说的五花八门。
给王翠花听得上火,起了一嘴大泡,穗子和于敬亭又不让她出来澄清,她就在家闭门不见客,嗑瓜子上火。
决赛当晚,啤酒厂的食堂人声鼎沸,大家都在看球。
“好球!”
有人闻声看过去,见到是门卫喊的,不由得问了一句。
“老刘头,你过来看球,谁看大门呢?”
“不用看门,看啥门?大晚上的,都在家看球,谁还能来是咋地?”门卫老刘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今天这场比赛,没有人想错过。
问他话的那个人还想再问两句,但随着众人欢呼,他又把视线挪到了电视上。
就在全厂夜班职工都忙着看球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来到了办公楼。
办公楼这会全都是暗的,没有开灯,大门落着锁。
夜班办公室不留人,所以办公楼是锁着的,男人掏出钥匙,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开锁快速地溜了进去。
摸着黑,就着玻璃透过来的月光,男人飞快上楼。
空旷的楼里,脚步声格外明显。
男人一路来到了三楼,直奔厂长办公室。
于敬亭的办公室门锁着,男人却早就配了一把备用钥匙,钥匙插进去,很快,门开了。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副装裱好的毛笔字,字迹清秀隽永,却带着一股锐气,写了八个大字: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落款是,陈涵穗。
男人站在字下看了一会,他始终想不明白,于敬亭这样草根出身也没读过书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经营手段,甚至连墙上挂的字,逼格都比前任厂长好太多。
算起来,于敬亭比他还要年轻几岁,可就是这么个没读过书还很年轻的男人,已经坐到了厂长的位置上,而他,还只是个质检员。
月光透过玻璃晃了进来,照得吴刚的脸有几分狰狞,他在嫉妒,疯狂嫉妒。
这间办公室,如果给他,该有多好。
吴刚始终认为,学历高的自己混的不如一个进城农民,是一份耻辱。
于敬亭不过是比他运气好些罢了,现在,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只要他把握住,他的未来,也会很可期。
想到这,吴刚不再犹豫。
他掏出小手电,快速地来到桌子前。
于敬亭的办公桌上只有一部电话,还有个相框。
相框里是穗子和俩孩子,他每天坐在这,都能看到娇妻爱子。
吴刚看到相框里的穗子,心紧了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厂长媳妇不简单。
上次篮球比赛,她就坐在场外,时不时地看向他,那一双眼,像是洞察一切,让吴刚心悸难安。
他忙稳了稳心神,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慌。
如果她真的发现,早就该有所行动,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再说了,那女人被他母亲的留言所困,这些日子跟婆家的关系不好,应该没空管他的事。
吴刚挥掉脑中对穗子的忌惮,开始拽于敬亭的抽屉。
于敬亭的抽屉上着锁,是那种老式的锁头,吴刚用铁丝稍微一撬,就开了。
拉开抽屉,里面有好几个牛皮纸袋子。
能够放在厂长办公室里的,想必都是重要文件。
吴刚拿起最上面的袋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堆零散稿纸,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我家小娘们真好看
吴刚:???
第二页:越看越好看
第三页:我想干——
吴刚的脸腾地红了。
这,这?!
这不是什么正经文件,纯属某人闲着没事,胡乱写。
吴刚把这个袋子放下,又拿起底下的牛皮纸袋子,一个一个的找下去。
终于,在最底下的袋子里,找到了他想要的。
这个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堆配方。
“脆皮雪糕配方、水果雪糕配方......”
吴刚大喜过望,把纸收好,正准备离开,一抬头,吓傻了。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俩人。
一男一女,个都不矮,男的搂着女的,女的整嫌弃地用手推。
看到吴刚终于发现他们了,穗子伸手打开灯。
“这么好的天儿,不在家看球赛吗?”于敬亭一手搂着穗子,另外一手冲吴刚挥手。
“你们,你们——?”
吴刚吓得,手里的袋子落在地上,整个人呆在那,被抓了个正着。
“是不是挺失望的?我们没有按着你希望的那样,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于敬亭一挥手,他身后又走出来几个人。
不止有王翠花夫妻,还有王卉,就连小胖和姣姣都来了。
“看好了,坏人就长这样,走马路上是不是跟普通人一样?也没多个鼻子也没多个眼儿,但他妈的心就是坏!”
于敬亭指着吴刚给孩子们做教育。
现在的课本和电视剧,总是喜欢把坏人整的特明显,好像一眼就能认出来,实际上都是看着其貌不扬的。
“我错了,厂长,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吴刚噗通跪下,放声大哭,“我是被逼的。”
“你知不知道,拿走这个,厂子运营不下去,全厂上下都得喝西北风?”于敬亭问。
吴刚捂着脸,只哭不说话。
“也是,跟你这不讲良心的玩意说这个,你听不进去,你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哪儿管别人死活?说,谁指使你来的?”
尽管于敬亭夫妻已经知道了他背后是谁,却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第483章突然的善心大发###
我在八零追糙汉正文卷第483章突然的善心大发“是雪糕厂的常姐,她让我来的!她承诺,只要我把这个配方拿到手,就给我调走,让我去她们厂当主管。”
“常姐?”穗子疑惑。
不是沈凉吟?
“是的,就是她!”
吴刚口中的常姐,大名常玲,是沈凉吟的秘书。
“你他妈糊弄鬼呢?一个秘书,能承诺你当主管?”于敬亭过去,一把抓住吴刚的领子。
手一用力,吴刚的脑袋就被他按在地上。
“不老实交代,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吴刚也没想到遇到个这么虎的厂长。
正常人抓偷配方的,都会送到局子里,于敬亭根本不正常,他自己审,不仅上手揍,还威胁要灭口——可没人跟他说,偷点配方还得偿命啊。
穗子开口道:
“我忘了告诉你了,他在进城前,是王家围子街溜子的老大,你现在过去打听,都知道他。”
街溜子,曾经对于敬亭来说是贬义词,也是穗子特别不愿意听别人说的。
当年屯里人用他吓唬孩子,穗子还会不乐意。
现在却成了最好的保护色,穗子拿来吓唬人,信手捏来,特好用。
身份的转换,地位的改变,让曾经的痛点也成了笑谈,伤口早已愈合,也不怕人再触碰。
吴刚被穗子的话吓到了,又觉得于敬亭从兜里掏出个冰凉的玩意抵着他脖子,吓得吴刚裤裆一热,竟然吓尿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就是常姐让我干的,她说她上面有人,能够帮我把关系都打点好,她还给我200块钱,钱就在我家,我还没来得及花啊!”
200块钱。
穗子冷笑。
就为了这个蝇头小利,这个混蛋宁愿出卖自己的厂子,这种人,真是又坏又怂。
于敬亭收回抵着吴刚脖子的水果刀,冲着穗子蹙眉。
“看他这个孬样,不像是撒谎。”
常玲是沈凉吟的秘书,吴刚可能也没说谎。
毕竟沈凉吟那么狡猾的女人,不会亲自面对吴刚这种底层喽啰,找个人当她的传声筒,也说得过去。
“我的天,这也太黑了吧?”
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王卉瞠目结舌。
穗子说今晚让她看好戏,王卉还有点不情愿,她其实更想看排球决赛。
不过穗子说了,决赛明天会有重播,未来一周打开电视绝对都是这场比赛的重播,有的是机会看。
可是真人大戏,错过就太可惜了。
王卉将信将疑,过来一看,还真是紧张刺激。
同样感到刺激的,还有王翠花。
“我活了四十年,可算是见着活的小偷了!”
“不能叫他小偷,他是间谍。抓紧去,要判刑的,量刑比小偷重多了。”
穗子给婆婆解释。
听到判刑,吴刚吓得嘴唇都白了。
他只想走个捷径,少奋斗几年,可没想要搭上自己的未来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还有个母亲要照顾,我娘把我带大不容易啊,放过我吧!”
“你娘带大你不容易,所以你祸害别人时,咋就不想着你娘?你们母子,合伙串通,散播我和我儿媳妇的谣言时,咋没想过不容易?”
王翠花一想到吴母背地里鼓捣的事儿,心里还是有股火。
“铁根,给我抽他几巴掌!”
啪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里,于敬亭总算是找到点当初叱咤村里的感觉。
吴刚晕过去了。
“现在怎么整,把人交给局里?”王翠花问。
吴刚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值得人同情。
商场如战场,商机稍纵即逝。
他损害的是厂里的利益,于敬亭如果把他放了,那就是对厂里其他人不公平。
除了公事,这家伙伙同他母亲,挑拨王翠花和穗子,更是罪不可赦。
“把他交给局里,我们只能打击到他,但他幕后的那些人,还是很难受到惩罚。”
穗子分析。
雪糕厂的背后,是沈凉吟的父亲。
只要他站出来说几句,保住雪糕厂和沈凉吟简直是小菜一碟。
于敬亭和穗子在这里时间不长,上面又没人,没什么根基,想要动人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想要打击吴刚,我们只要隔三差五揍他一顿就够,又何必给他送局子里?”
“哎呀,穗子,你是不是又同情心泛滥了?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不能无底线的同情别人啊,你就是心太好了。”
王翠花以为穗子要放过吴刚,急得握着穗子的手直拍。
全家只有王翠花和姣姣是真心觉得穗子是个大善人,就连被拽过来看戏的王卉都看出门道了。
呃,穗子其实是有更狠的办法吧?
“行了,热闹看完了,你们回家去吧,比赛还没完,家里的火锅也准备好了,先回去把炭生着,你们先涮,我和穗子一会就回去。”
于敬亭挥挥手,示意大部队先撤,他和穗子,俨然是还有事儿没办完。
“哦,对了,娘,一会要说啥,你还记得吗?”于敬亭问。
王翠花点头,来之前,穗子已经跟她讲清楚她的戏份了。
“我一会就去食堂,要是有人问我干嘛,我就说我是来抓贼的。”
被委以重任的王翠花极其看重她的任务,在家把台词都背的滚瓜烂熟。
“妥了,行动吧。”
于敬亭扛起晕过去的吴刚,跟穗子俩挑着人多的地方走,就是要确保厂里的人能看到他。
此时的职工们还沉浸在看球的快乐中,突然有人跑进来说,刚看到厂长两口子,扛着个人出去了。
这人是出去上厕所的,刚好看到于敬亭和穗子扛着吴刚出门。
“我问厂长,干嘛扛着吴质检,你猜厂长怎么说?”
“咋说?”
“厂长说,吴质检偷了咱们厂的配方!”
“啥!!!!”
这下球也不看了,群情激奋。
大家都知道厂长手里握着几个非常重要的新品,据说那新品关乎着明年大家是吃肉还是喝汤。
听到有人要偷配方,众人一下子沸腾了,一个个跳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出门,追上于敬亭,一人一口吐沫,淹死那个让大家吃不上肉的混蛋。
王翠花就是这时带着家人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