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女、人!!!!王翠花的火都拱脑门了,感觉一股火顺着喉咙往外喷,张嘴就要骂,于水生手疾眼快,用手掌捂着她的嘴,气得王翠花一口咬上去。
于水生疼的差点对眼,当个好爹,真踏马的不容易!
“哦,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穗子听到他说女人,心也是一紧,小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她特别怕于敬亭下一句会说,他认识了一个女孩,他好像爱上她了,要不是结婚了......
就几秒的时间,穗子的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种悲惨爱情的结局,于敬亭本想试探下她,看看她吃醋的样子,结果穗子的眼泪还没酝酿好,他自己受不住了。
那双纯真的大眼被黑压压的沉重笼罩,他很心疼。
“是马国才的媳妇,我给她送点钱。”
“马国才是谁?”
“李有财的狱友,也是那里面的老大,就——红白相间,你懂的。”
穗子捂嘴,艾玛,刺激。
“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咱家老太太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要让她知道我拿钱给别人让李有财挨揍,她少不得又要叨逼叨,你明儿替我打个掩护,把老太太糊弄过去。”
“娘为了你好,你却想糊弄娘?”
“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是也真唠叨——哎,你说她是更年期了吧?”
王翠花听到后要炸了,嘴被老伴儿捂着,起脚要踹,于水生手疾眼快给她扛起来。
王翠花只听到穗子说了一句:
“你还真是个逆子,有人唠叨你,那说明还有人在乎你,等哪儿天没人唠叨你了,你才是真可怜。娘在人生尚有来处,娘去人生只剩归途,你回头把这句给我抄写十遍。”
王翠花心一暖,不愧是她看上的好儿媳,真是暖心。
“???小陈老师,我是太久没×你了吧?!你给人留作业上瘾?留到自己男人头上来了?!”
于水生加快脚步,抱着媳妇飞速窜进屋,可不能继续听了,再听,逆子的虎狼之词可都要跑出来了。
穗子被于敬亭不要脸的话说得脸一热,抄起枕头糊他脸上。
“你思想危险,我就有权限纠正你!”
“没有咱娘,你早就成了无恶不作的大恶棍了!”
穗子一直很尊敬婆婆,哪怕是两代人之间的观念偶尔会有冲突,也不影响穗子对婆婆的喜欢。
比如婆婆会怕孩子冻着,总会悄悄地给孩子加衣服,又比如婆婆觉得孩子的辅食里必须要盐,否则没有力气,甚至想给孩子们睡扁平头。
不同的观念很容易引发婆媳冲突和矛盾,但穗子的心理年龄毕竟相对成熟,长辈们的观念落伍是因为她们不曾有机会接受过新鲜的育儿方式,只要耐心沟通用对方法,总能达到一个彼此都满意的平衡点。
庆幸的是,王翠花不是那种固执的婆婆,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又有虚心学习的精神,有些事她也在慢慢学习和改变,穗子也从她身上学到了一些。
“我要是成了恶棍,你就不跟我了?”于敬亭问。
“到那时哪儿由得了人?你若跟那个狱霸一样进去了,我即便是想追随你也是天各一方,毕竟,进监狱后,男女都是分开关着的......”
于敬亭被她萌到了,低头亲了口。
“敬亭,法律看似限制了我们的一些行为,但却是让我们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只要遵守法律我们就可以享受最大权限的自由,你看马国才,他是狱霸又如何?还不是被关着出不来,即便是跟妻子感情深厚,也只能是鞭长莫及,他用拳头在里面横行霸道想换取钱财换得妻儿在外的好生活,可他老婆还是有了外心啊。”
穗子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的机会。
她要用马国才提醒于敬亭,以人为镜,不要重蹈覆辙。
到什么时候,法律都是最后的底线,千万别仗着自己能耐大就做出格的事。
狱霸,再怎么霸,前面不也带了个“狱”字?
“你都快跟咱娘一样能叨叨了,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敲打我——等会,你怎么知道马国才家里的事?”
于敬亭不记得自己跟她说过马国才的个人情况,那她又怎么知道,马国才对家人很好,甚至连马国才的媳妇有外心都知道?
“我不止知道他爱他媳妇,还知道他媳妇不再爱他,更重要的是,我还知道,他媳妇看上你了。”
“!!!”于敬亭坐直了,脸上也不再是痞痞的表情,转成了满脸惊讶。
穗子嫣然一笑,小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脸上。
“别怕,我知道,你没看上她,以及,把嘴合上吧,苍蝇会飞进去的。”
于敬亭机械地闭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大冬天哪儿来的苍蝇?别打岔,你是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了——也不对,今天那女的菜勾搭我,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于敬亭不信邪,他甚至会觉得,他媳妇真的得了出马仙,可以给人看事儿算命未卜先知了!
###第461章你愁死我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
穗子当然不可能未卜先知,她是根据情况,一步步推算出来的。
于敬亭白天带着酒气喝的醉醺醺,很可能是收拢马国才入狱前的那些小弟,他只有在一群人的陪同下,才可能跟马国才的媳妇见面,抽空给钱。
这种推断源自穗子对于敬亭的了解和信任。
马国才人在里面,于敬亭如果单独见他媳妇,很容易让马国才心生嫌隙,于敬亭也不会完全相信马国才的媳妇。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堆见证人,这也是道上不成文的规矩。
于敬亭本就是街溜子出身,即便是从农村走到了城市,这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他也是门清的。
他不跟家里说这些,估计就是被王翠花叨叨烦了,估计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他自己能搞定。
可是晚上回来就跟穗子招供了,这就说明情况发生了变化,一定是有突发情况,才让他做出这个决断。
这个突发情况,只有马国才的媳妇看上他才合乎逻辑。
穗子把这些理顺后,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瞬间没了,再看于敬亭一脸懵逼的样,又觉得他挺可爱,伸手把他的俊脸揉扁。
“看在你这次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不是,你等会。”于敬亭伸手抓着她不老实的小手。
“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啊——不告诉你,睡觉~”
穗子背对着他,顽皮地笑。
就是要保持这一点点的小神秘感,让他用尽一生去琢磨她,太容易被男人琢磨透,这份感情就没办法保持新鲜了。
“不行,你今晚不坦白招供,我就——”
穗子坐起来,用手扇扇心口。
“哎呀,屋里暖气怎么这么热?这睡衣我是不能穿了。”
边说边脱。
于敬亭吞吞口水,理智告诉他,不能沉迷女色。
“上一次用这招的,还是潘姓女子吧?被她用这招勾搭的那个男的,就是西门大官人吧?”
穗子光洁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于敬亭发誓,她绝对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妖精。
“你看盗版书了吧?正版的《金×梅》里,可没有这段呢.....于大官人,你吃不吃我这一套啊?”
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鼓掌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于敬亭不可能不积极,他这一积极,就把审穗子的事儿抛在脑后了。
等他第二天再想问,穗子绝口不提了。
留给他一个无解之谜,这几天于敬亭只要空下来就琢磨,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夜校,穗子抱着本书专注地看,张月娥敲了好几下门,穗子才回过神。
“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啊?”
穗子把书的封面展示给张月娥,是一本原文书,讲的是教育心理学。
张月娥看得咋舌。
“你都是要当校长的人了,以后也没多少机会代课了吧?怎么还看这些。”
“校长的事八竿子还打不着边,而且无论以后我会不会继续代课,都不耽误我充电。”
穗子想到于敬亭昨晚被她糊弄的一愣一愣的反应,唇畔勾起一抹弧度。
“而且这书里的东西,不仅课堂上能用得到,生活里也是好用的。感人心者,莫乎情,人类的情感总是有共同之处。”
她昨晚用的就是书里写的南方效应,事实证明,知识就是力量——就是这力量用的有点猛,有点累腰。
折腾了半宿,腰酸腿疼.......咳。
张月娥看穗子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想到于敬亭了,心里不由得有点羡慕。
穗子接过张月娥手里的文件,签好字后,见张月娥站在那不动,就顺口问了句。
“有心事?”
“是有点......”
穗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等着她开口。
张月娥酝酿了好半天,脸都憋红了,总算是克服了心理障碍,对穗子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困扰:
“穗子,小李的妈妈找过我了。”
“哦?见家长了?”穗子早就看出这俩属下关系不一般。
小李打水的时候总会给月娥捎一份,每次王萌萌欺负张月娥,小李都会怼她。
上次她和于敬亭也在饭店堵到过这俩人在一起吃饭,这地下恋情就只差公开这一步了。
穗子也有吃瓜的心,也等着这俩小年轻自己公开,想不到月娥上来一句见过家长,这速度着实让穗子有点惊讶。
“也不算是见吧......周末我和小李逛街时遇到了,就一起吃了个饭。”
张月娥紧紧地握着杯子,表情看起来很压抑。
“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似乎不是个愉快的过程。”
张月娥点头,吸了吸鼻子,眼圈有点泛红。
小李的母亲不喜欢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眼神和神态都告诉张月娥,她就是很讨厌自己。
因为事发突然,张月娥和小李都没有准备,小李提出去饭店边吃边聊,李母冷嘲热讽,损了儿子一通。
什么工作才几天,赚不了几个钱,都花到了不该花的地方,说话夹抢带刺的,说是数落小李,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月娥的嫌弃,仿佛是月娥带坏了人家的好儿子。
“我本来想回来的,但是小李拽着,非得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他家认认门。”
“你去了”
月娥点头。
穗子蹙眉。
“到他家我才知道,他家亲戚都在,一屋子人唰地看过来......”
月娥本来就胆小,小李也没说他家里有人,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当时就不知所措了。
李母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对她更不满意了。
“我做饭的时候就听着他妈跟他家亲戚说我,说我一股小家子气,当时小李去买酒了,他没听到。”
张月娥擦擦眼角,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了。
她父母都不在了,孤零零的小姑娘,才二十出头,什么都不懂,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等会,你打住,这里面有个细节问题——你为什么在做饭?”穗子抓住了重点。
“他妈让我做的。”
“.....”穗子的手搭在太阳穴上。
“穗子,你头疼?”
“我浑身都疼......艾玛,你愁死我了。”
###第462章不要在垃圾堆里找婆家###
第一次上门就让人家做饭。
摆明了要给张月娥下马威。
假设月娥将来真嫁过去了,在这一大家子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
张月娥人际圈比较简单,又没有爸妈,这种事她没有经验,本能地觉得不舒服,憋了一天,想了一圈,觉得她身边的人,只有穗子是个聪明的,就找穗子来出主意。
“小李什么反应?”穗子看张月娥这样是真上火。
穗子无法想象,如果她闺女长大,遇到这么个胡搅蛮缠的婆婆,她会怎么处理。
准确的说,她不知怎么制止于敬亭放火烧房子——她毫不怀疑,有人欺负落落,于敬亭真的会烧房子,他就是传说中的奇葩老丈人。
“他被他妈支到很远去买东西,等他回来,我都做完了,他们全家没有一个人说饭菜是我做的。”
穗子眼角抽了抽,所以,这傻闺女悄无声息地吃了个哑巴亏?
“那你后来有跟他说吗?”
张月娥摇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李母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家庭背景,知道她父母双亡,李母又把话题扯到克夫上。
说邻居有个高颧骨的女人,克死了娘家又克了婆家。
说完还来了句,可千万别误会,你颧骨又不高,边上马上有人接了句,除了高颧骨不也有别的说法克夫?
这下就是傻子也听出来人家啥意思了。
小李看不过去,拉着她起来离开,李母在他身后嗷嗷骂,说他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有了媳妇不要娘。
一家人不欢而散。
小李今天没上班,肯定是跟这有关。
穗子皱眉想了一会,从月娥的描述看,小李的反应很含糊没有明确站队,暂且把他的态度放一边。
只看这个李家,绝非良配。
“你做好准备了吗?”穗子问。
“什么?”张月娥迷茫。
“做好跟不好斗的难缠婆婆,斗智斗勇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吗?你要么有手腕把她制服,收拾的她这辈子都不敢惹你,要么就做个能包容一切的贤者,她怎么作妖你都不在乎。”
月娥迟疑。
她做不到绝对的泼妇,第一种显然不适合她。
虽然没什么脾气,但也做不到穗子说的包容一切,什么也不在乎,第二种也不合适。
“小李说他会照顾好我的,让我不要在乎他妈......”
“他如果真的有能力搞定他母亲,那为什么你们交往到现在,他还是不敢主动带你见家长?如果不是昨天机缘巧合遇到了,他还会拖很久吧?”
穗子一针见血,张月娥不说话了,脸色惨白。
小李不是坏男人。
如果没有家庭因素做干扰,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可有了家庭减分,这段婚姻就要斟酌了。
“不要相信日子久了问题自然会解决这样的鬼话,你现在解决不掉的问题,往后多少年你也不会轻易解决。”
“所以你的意思是——分?”张月娥说出这个字,心都在颤。
“我的意思是,你要能解决掉跟他母亲之间的矛盾就趁现在,解决不掉企图当鸵鸟,逃避问题的话,那么我只能送你这个。”
穗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小药瓶。
“这是什么?”
“鹿角帽粉,采了鹿茸后雄鹿头上的平台状角盘,换角时,角炳和角盘分离断裂,脱落下来的这部分就是鹿角帽,挺珍贵的。”
“给我这个干啥?”
“吃这个可以治疗乳腺疾病,女人长期生气很容易得乳腺增生,你提前备着吧。”
穗子又补充了句:“你结婚时,我送你副对联贴门上,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横批,不要在垃圾堆里找婆婆。”
“......”张月娥被她说的哭都顾不上了。
穗子在损人这块,越发有老于家人的气质了。
“穗子,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我听说,你婆婆当初是非常厉害的人,打遍全村无敌手?”
穗子家距离夜校不远,王翠花是个喜欢唠嗑的人,消息传到夜校也不奇怪。
“我婆婆虽然天天削敬亭,但是跟外人动手的时候不多,说打遍全村无敌手有点夸张,不过她特别会骂街,最厉害的时候堵着门把人骂的差点喝药。”
起因是,那个人污蔑婆婆在外养野男人。
张月娥吞吞口水,听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可是她对你很好?”
“说很好不准确,她对我是非常非常好。”
“那有没有可能,我也会感化他母亲,将来和平相处?”
月娥想的是,穗子都能跟她婆婆和谐相处,或许她还有希望。
“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母亲老年痴呆,或者身患恶疾指望你养她,你们的确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如果她老人家身子骨健朗,那这个可能就是零。根据我的经验,这些上蹿下跳喜欢作妖的老太太,都能长命百岁。”
喜欢伤害别人的,往往比被人伤害的长命。
欺负别人把火宣泄出去,自己乐呵呵的,哪儿会得病?
“你和婆婆相处融洽的秘诀是什么?”月娥很少能听到跟婆婆关系融洽的。
“我们都是好人,尽管彼此生活习惯可能会有差异,但彼此包容相互理解,君子和而不同,但更重要的原因——再过二十年,你也能懂。”
她活了两辈子,见过市面,接触的人多,知道跟不同的人怎么相处,眼界不只停留在家里这点事,自然是吵不起来。
“我不懂。”
“简单说,想孵凤凰,就得找凤凰蛋,用爱用行动去孵化,抱个鳄鱼蛋回来,孵到吐血,努力到累死,爱到心力憔悴,也只能孵个鳄鱼出来。”
在错误的路上越使劲,和想要的结果越远。
这番道理说出来很简单,但让恋爱中的女人听进去,属实是难。
月娥低着头想着小李,还是不想放弃。
穗子也不勉强,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劝分,越劝分人家俩越想好,就得等她自己想开。
穗子正跟张月娥说话,外面传来嗷嗷地喊声:
“把你们领导叫出来!我有事反应!”
张月娥听到这声音脸白了。
这是小李的母亲,她永远也忘不掉这个尖酸的声音!
###第463章穗子以一敌五舌战群泼妇###
,我在八零追糙汉
外面吵吵起来了,李母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杀到夜校来了。
校长原本是端着大茶缸子站在院里逗狗,看到这架势,屁都没敢放一个,扭头就往办公室跑。
作为一个快退休的人,遇到事他是能躲就躲。
王萌萌过去一问,知道是找张月娥的,看李母等人来势汹汹,知道不是好事,这可把王萌萌乐坏了。
“呦,你们找张月娥啥事啊,她把你们咋地了?”王萌萌幸灾乐祸,她想第一时间吃瓜。
张月娥是王萌萌心里,陈涵穗的头号狗腿子,所以张月娥倒霉,王萌萌是最高兴的,巴不得这些人当场打起来。
打是真打了,不过不是打的张月娥,打的是王萌萌。
王萌萌被李母边上跟着的女人一把推开,咣当撞到了墙上,王萌萌都懵了。
“你推我干啥?!”她就想看个热闹,咋还挨打了?!
“跟狐狸精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推人的女人长了个厚嘴唇,眼神里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狠戾,一看就是狠角色。
王萌萌受了委屈不敢说话了,一路跑到穗子办公室前,哭着推门。
“主任,有人闹场子,我挨打了!”
穗子是不喜欢王萌萌,但这不意味着有人可以在她的地盘上打她的下属。
穗子站起来,刚想出门,李母带着一群女人乌央乌央地冲进来。
穗子拿眼扫过去,来了五个女人,三中年俩年轻的,为首的那个女人人中挺老长,看着有点像山顶洞人,正是李母。
张月娥看到这些人,认出都是在李家见过的,知道这都是小李的姑姑和姨。
“阿姨,你们来干什么”张月娥问。
王萌萌跑到穗子身后,指着李母身边的女人跟穗子告状:
“主任,就是她打我的。”
穗子把视线挪到那女人身上,一眼就看出她与别人不一样。
这女人的眼神很凶残,除了凶残之外,还有一丝麻木,类似动物般嗜血冰冷,缺乏人类的情感,这种狠戾的眼神告诉穗子,不能正面硬杠这个女的,这种人智商都不会很高,原始的冲动较强。
“各位,这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有事说事,不要耽误我的同事们正常工作。月娥,你去泡些茶过来。”
穗子想支走张月娥。
其中一个老妇女马上堵门,态度蛮横。
“不能让这个狐狸精走!”
“我们这次来,是找你们反应情况的,就是她,这个女人!”李母指向张月娥,情绪激动,“她害了我的儿子!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把这个女人开除,永不录用!”
“小李怎么了?!”张月娥心一拧。
“他为了跟你这个狐狸精在一起,公然反抗他母亲,撞到了脑袋,人现在还昏迷不醒在医院躺着呢!”
“等会,这个逻辑让我有些糊涂,我们来理一理——他是怎么撞到了脑袋的?”穗子抓到了重点。
“他从窗户往外蹦,结果脚滑了,脑袋撞到了地面。”
“小李家是平房吧?有门不走,为什么跳窗户呢?”穗子继续问。
“你这领导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处理这个狐狸精,你杂七杂八跟我扯这些干嘛?!”李母恼羞成怒了。
又见穗子年纪轻轻,看着有没有二十都不一定,对穗子的身份起了疑。
“你是干什么的?”
“这是我们办公室主任。”王萌萌狗腿地站在穗子边上介绍,就巴不得李家这些人跟穗子打起来。
最好两败俱伤,因为她都不喜欢。
“这么年轻的主任?呵呵,家里没少送礼吧?”李母上下扫着穗子,轻蔑尖酸道。
“把你们校长叫出来,区区一个主任,没资格跟我说。”
“8xxx。”穗子说出一串数字。
“这是我们上级监察部门的电话,你们对我有所质疑,可以打这个电话投诉我。”
“至于你们说的找校长,不好意思,校长他不在,要谈就找我,不谈就改日再来。”
穗子的态度谈不上失礼,但很有魄力,寸步不让。
李家等人见她长了个柔弱的脸,说话却是这么的硬气,知道拿捏不住她,相互对视,李母示意众人坐下,翘着二郎腿给穗子施压。
“你今天必须把这个狐狸精开除了,否则,我们这些人是不会走的。”
张月娥听到小李出事,整个人都慌了,几次想开口,都被穗子用眼神示意保持沉默。
穗子的手指优雅地摆出个塔型,并没有被李母的张狂所激怒。
“我们的职工在工作上没有错误,我没有理由开除她。”
“她差点害死我儿子,这种命里带克的女人,你就不怕留着她,你们学校也倒霉?”
这句戳到了张月娥的痛处,眼泪唰就掉下来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穗子看到她,就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当年,她被人骂了多少次扫把星,也曾跟月娥一样为此苦恼。
“我们学校传播的是文化,信仰的是社会主义无神论,你说的那套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在没人信这个。”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直说,开不开除她?”李母指着张月娥。
“主任,要不我——”张月娥这会心里也难受,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命硬把小李害了,内疚地想主动辞职,不想让穗子为难。
“你保持沉默,意见保留。”穗子看她这样,心里只感慨这姑娘真傻,像极了自己的影子。
遇到问题总会第一时间反思自己,过多的善良匹配上不足的能力,得到无尽的伤害。
“学校的态度很明确,我们不会开除没有工作过错的职工,虽然我们对你儿子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整件事起因是因为你反锁了他,与月娥无关。阿姨,我劝您一句,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不丢人,别把你的过失推给无辜的人。”
穗子的话让李家人全员震惊。
李母可没说过小李是怎么摔的,这个主任是怎么一口咬定是李母锁了门?
“小李昨天反复说服你,但无奈他有个独裁的母亲,死活不肯同意他的婚姻,在他要上班时,采取了强制措施反锁了门,导致了他跳窗时摔倒——阿姨,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条,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第464章此时一位大神淡定路过###
穗子说出的话全都在点上,合情合理更符合她的身份。
掷地有声,李家人无法反驳。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多嘴!”李母被穗子说的“暴力干涉婚姻自由”惊到了,慌乱间乱了章法。
穗子就等着她这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姨,您既然来学校,希望组织解决你家的问题,又说这是你家的私事不让我多嘴,那我到底是管呢,还是不管?”
“啊这——”李母被她说的灭了火。
李家人上来本是想胡搅蛮缠威逼恐吓,奈何穗子软硬不吃,硬是把逻辑拽了回来。
“时代不同了,婚姻自由,拒绝包办婚姻,单位这块不会对两位职工的感情问题过度干涉,月娥平日里工作非常认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组织对她非常信任。”
穗子的这番话就等于明着告诉了李家人,她是绝对不会开除张月娥。
“小李平日里的表现也不错,这次的优秀职工我也认真考虑过他,不希望外力影响他的进步。”
言下之意,李家闹腾,只会耽误她儿子的前途。
李家人这一套若是用在校长那个欺软怕硬的身上,肯定有效果。
遇到了穗子,只能是徒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母迟疑了。
她来的时候只想着收拾张月娥,没想到遇到个硬茬领导,见穗子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是如此不好说话的。
李母见强攻不下,马上改变策略。
只见她表情一变,用力地拍了下大腿,声音骤然拔高,发出一声宛若被开水烫过般凄惨地喊叫:
“我滴天呐~~~~”
穗子呆,这......
“都来看看呐~~~领导欺负人了啊!!!!”李母拍完大腿,咣当往地上一坐,两条萝卜般的肥腿在地上来回地刨。
她坐在地上,跟过来的四个女的,有俩也往地上一坐,杀猪般的呐喊此起彼伏。
剩下的俩,一个跑出去扯着嗓子大喊:
“快来人呐!有人仗着自己是领导,作威作福啊!”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啊!”
穗子嘴角抽了抽。
就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荒诞的一幕戏剧化地上演,穗子唯一的感觉就是脑瓜仁疼。
“阿姨,您冷静下,上了岁数这样哭闹十分不体面。”穗子劝道。
“唉呀妈呀!领导威胁人了!领导骂我了!”李母夸张地捂着心口。
张月娥想上前扶她,被她一猪蹄子踹肚子上,疼得退后好几步,后背撞在了桌子上。
穗子见自己的人挨了打,火气也上来了,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报警,那个唯一站着的李家人,就是看起来社会气特别重特别凶的那个女人,一步上前,拽起电话用力砸向墙。
“今儿你不把事儿给我们解决,我们让你们不得好死!”那女人狠戾地威胁。
穗子从她眼里读到了凶残,抿了抿嘴角,微微眯眼,大脑飞快地运转想着脱身的对策。
她身后的王萌萌从女人摔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发出尖叫,滋溜钻到桌子底下,死活不肯出来。
张月娥则是捂着肚子,冷汗涔涔。
学校这会就她们几个,另外一个同事今天轮休不在,校长这会已经躲到了办公室,估计门都反锁上了。
李家人堵着门,不大的办公室里坐了一地人,使劲地哭嚎,干打雷不下雨。
这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有点像大型哭丧现场。
又让穗子联想到一句诗: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这些人的造型还真是像青蛙,腿都是上粗下窄,发出的声音高高低低,听在穗子耳朵里就是呱呱呱呱。
尽管眼前这一幕吓坏了张月娥和王萌萌,穗子却是觉得有点可笑,李家人分工明确,来了五个人还打出团队配合的效果了。
有人负责哭,有人负责招呼人,还有打手负责恐吓......
活生生地演绎了什么是刁民。
门口李家的“宣传组”正在嗷嗷地喊,卖力地吆喝,企图吸引路过行人的关注。
这么卖力的吆喝,还真是有效果。
有俩抱孩子的,正朝着学校小跑着过来了。
喊话的那人见有人来了,激动坏了,扯着嗓子,竟然喊出了唱歌的节奏。
“快来看看啊!夜校主任仗势欺人、欺负员工家属,丧尽天良呐!!!”
最后那一句,喊的穗子似曾相识——咋这么像婆婆跳大神时唱的?
但是讲真,婆婆唱的更正宗,更好听,更有民间艺术的感觉。
这位唱的太难听了,如果婆婆听到的话——
穗子这边正回忆着婆婆的“正宗神曲”,门外就传来特别清亮的一嗓子。
“脚踩地,头顶天。迈开大步走连环!”